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左明天下》 作者:老白猪 内容简介: 不平凡的人注定要忍受不平凡的孤独。在孤独中前行,在孤独中崛起,在孤独中睥睨天下。 第一章 贼老天 太阳当空而照,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热浪翻滚,映在人身上,很是让人闷热烦躁。 这样的烈日,其实只是早上辰时三刻,换做后世也就是早上七八点而已,并不是什么正午,可是这样的太阳依然是让人受不了。 等等,怎么有辰时三刻? 原来这里是古代,在古代,人们自然用子丑寅卯来计时。 再等等,怎么这里又有了七八点? 原来此时一个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 而这个人,此时正在一颗大树下遮阴躲晒。 “哎,老子我是做了什么孽,竟然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个时代,他娘的,这可是个吃人的时代啊。” 张九言向老天爷竖起了中指,几次向天上狂吐口水,可最后搞得自己一脸脏。 不怪张九言气愤,原本张九言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宅男,即便是不上班,可是每一天在电脑上玩着游戏,就能有不菲的收入。 尽管小时候张九言因为沉迷游戏,被爹娘打的无数次鼻青脸肿。 但是游戏的魅力又岂是几顿打能够戒除的了的? 张九言偷偷瞒着爹娘,继续沉迷游戏。 后来张九言在大学电子系毕业,找了一个收入还算不错的工作。 可是公司主管不是个东西,不管张九言做出了什么功劳都是他的,他自己出了错,那就是张九言来抗。 他娘的,张九言在一次又稀里糊涂的为主管背黑锅后,气不过,当着全公司人的面,把主管给狠狠地打了一顿。 尽管因为出手狠,没轻重,最后张九言在高墙里面呆了两年,但是张九言不后悔。 不过等张九言从里面出来后,却也是尝到了恶果。 因为有了这一段不光彩的蹲坑经历,张九言去了无数个公司应聘,简历也是送出去了无数份,可都是石沉大海。 最后张九言索性就不找工作了,捡起了小时候的爱好,在家里一心一意玩游戏。 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张九言从新玩他喜爱的游戏,竟然在游戏的世界玩出了名堂。 靠着每天打装备,给人代练指导,张九言竟然有了不菲的收入,甚至于还比以前工作的时候还要多。 受到了激励,张九言更加是成天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了别人嘴里的宅男,宅到即使是半个月不出门,那也是常事。 可是张九言很享受这样的宅男生活,每天都是沉迷在游戏的世界,找到了快乐。 爹娘尽管看不惯,但是也知道张九言找工作不容易,既然在家里也确确实实可以赚到钱,可以维持生活,也就慢慢的管的少了。 这样的日子本来很美好,但是谁想一次张九言为了打一件极其珍贵的装备, 这装备价值极高,只要顺利到手,可以抵得上张九言一年多的收入了。 于是张九言连续奋战在电脑前几天几夜,连吃饭都顾不上了,胡乱一口,更不要说睡觉了。 就这样,当张九言最后将装备打到手里的时候,张九言一激动,一嚎叫,晕了过去。 这一晕,等到张九言再醒来的时候,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附身在了一个也叫张九言的人身上,你说巧不巧? 不过这也没什么,重要的是爹娘怎么办? 养了我二十多年,我还没给他们尽孝啊! “哥,以后爹娘就只能指望你了。” 不幸中的万幸,张九言还有一个哥哥,他可以为自己进一点孝道,要不然,张九言估计想不开,就要直接撞墙去了。 好不容易克服了对爹娘的牵挂,可是又他娘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冒出来。 第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穿越的身体本尊家里太穷了,穷到在张九言本尊的记忆力,上一次吃肉的时候竟然是三年前! 那一天张九言身体本尊跟着爹,一起去给地主家做工,正好遇上地主家里嫁女儿,给工人们加餐,张九言跟着吃了一顿好的。 如果不是真真切切的有身体本尊的记忆,打死张九言也不相信竟然会有穷成这样的人家。 第二个问题就是这个时代现在是大明天启七年八月! 这是什么年份? 这是木匠哥哥要驾崩,崇祯弟弟要上台唱凉凉的年份啊! 张九言不过是一个宅男,虽然是电子系毕业的大学生,但是电子系在这年头能干什么? 啥也不懂,不懂发明创造,不懂练兵打仗,就会打游戏啊。 可这年头,到哪里去靠打游戏活命啊? 好在张九言成天泡在电脑里,许多的知识点他也是知道。 毕竟张九言生活在一个网络化高度发达的时代,许多的知识就算是张九言不想知道,也会因为商业化的无孔不入,而被迫知道。 所以张九言知道大明还有十七年的命。 十七年,这在古代,差不多就算是半辈子了,再加上现在的张九言身体本尊已经十七岁了,那这一相加,差不多那就是一辈子了。 这样算算,也不算太难接受。 可是紧接着,又一个要命的问题来了,身体本尊生活的地方叫米脂!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李自成的家乡啊,李自成是谁? 他是造反头子啊,他是造反头子啊,他是造反头子啊。 重要的事情我们要说三遍。 跟着李自成造反的人多不胜数,那这里就是明末的造反大本营啊。 “老子我是掉进了土匪窝啊!” 张九言仰天长啸,“老天爷啊,你玩人不是这样玩的啊,金手指呢?老爷爷呢?系统呢?两天了,怎么都没见出来啊?” 张九言对着老天爷一顿臭骂,一点都不怕惹怒老天爷。 都这样了,老子我还怕鬼。 可是骂归骂,生活还得过啊。 就在张九言慢慢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却是当头又来了一个问题,把张九言,还有这一世的张九言爹娘给难的团团转。 什么问题? 欠人家钱呗。 在后世,欠钱的是大爷,还钱,那得看心情。 可是这年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要是敢不还钱,被人打死也是活该,就算告到官府,官府也是支持人家债主的。 第二章 上门讨债 因为欠钱的事情打死了你,人家债主最多关几年,可是这该还的钱你还是得还,死了也得还! 死了怎么还? 父债子还,夫债妻还,想赖,门都没有。 那张九言到底欠谁的钱? 欠张家村里长的钱,二两,足足二两。 这年月,一家四口,如果是省吃俭用的话,一两银子差不多就可以过半年。 二两银子,那就是一年! 如果是放在后世,一年的生活费,也不算太多,紧一紧,凑一凑,借一借,也能拿得出来。 可是这里不是后世,这里是万恶的旧社会啊,这里是万恶的旧社会啊,这里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重要的事情我们要说三遍。 老百姓家徒四壁是常态,三年五载的才吃一顿肉是常事, 二两银子,怎么去还啊? 可是不还又不行,别看这里长张天寿和张九言家里也算沾着点亲,上数七八代,还是同一个爹妈生的。 可是这张天寿不是东西啊,他专靠放高利贷发财啊,里长反而成了副业。 而且这家伙还专挑熟人放贷,因为熟人知根知底,就算家破人亡,也少不了他一分钱。 现在这家伙给张九言家里下了最后通牒,还有半个月就到期了,到期不还,直接抓人坐牢。 这不,就因为他追债不含糊,张九言的爹张桂生急的成天团团转。 而这时候身体本尊张九言本来就有些傻乎乎,做事慢腾腾,他爹张桂生有气没出发,往身体本尊后脑勺狠狠甩了一巴掌。 身体本尊当时就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就是穿越来的张九言了。 他娘的,老子刚刚到手的装备,还没变现呢,就跑到这来吃苦受罪,老子到哪里说理去。 一阵恼骚满腹,张九言抹了额头的一把汗,盯着太阳回家。 张家村是这十里八乡穷的叮当响的村子,明明张九言离着已经不远了,可还是依稀可见一点点村子的模样。 没办法,村子里尽是茅草房子,又小又矮,真是不起眼。 张九言一进村子,眼睛当时就被里长张天寿的房子吸引了。 别人全是低矮的茅草房,他家里却是带院子的砖瓦房。 这样的房子如果放在后世,那就是标准的贫困破落户,可是放在这年头,他娘的竟然是张家村的首富。 还没到家,张九言就看到自己家外面围了许多人,他们都在那里指指点点。 张九言眉头一皱,脚步加快不少。 “怎么样?银子凑齐了吗?实在不行,拿家里的十亩地来抵债,看在大家沾着亲,我还能倒找你一点钱。” 这声音喊得整天响,张九言凭着身体本尊的记忆,一下就听出来了,那是里长张天寿。 “张天寿,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家里十亩地,那少说也是几十两银子,你竟然还想着让我全拿来抵债,你当我傻啊。” 张九言的爹张桂生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听那声音,显然也是气的够呛,声音都发抖了。 “啪。” 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又紧接着传来,张天寿怒道:“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现在这十里八乡,我就问你,你要卖地你卖给谁? 谁敢买?” 里面吵成一团,外面围观的人也对张天寿不满,看他的眼神都是厌恶。 他们平时也没少被张天寿欺负。 可是张天寿手段通天,竟然和县衙的那些捕快交情不浅,大家是敢怒不敢言。 “闪开。” 张九言火了,大喝一声,围观的村民纷纷让开一跳路。 张九言一进去,就看见那张天寿和爹张桂生在那里互相指着鼻子对骂。 张九言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三步两脚到了张天寿面前,眼睛瞪着张天寿,骂道:“张天寿,你他娘的要干什么?想打架是吗?老子奉陪到底。” 张九言这一发火,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做事慢腾腾的张九言吗? 张天寿瞪大了眼睛,一下被张九言给镇住了。 也是,一向傻乎乎的,一下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还冲自己发火,还要跟着拼命,换谁都会被镇住。 可是张天寿到底也是个角色,场面也见过,很快反应过来。 “你小子吓唬谁呢?当我张天寿是吓大的?” 话一说完,张天寿腰里一摸,抽出一把短刀。 “哎呀喂,不得了了,张天寿要杀人了。” 看热闹的村民都是吓了一跳,齐齐往后躲,生怕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会被误伤到。 张九言虽然说是个宅男,但那也是有脾气的,没脾气,也不会去高墙里面蹲坑。 张九言一转身,抄起家里的长凳,瞪大眼睛,喝道:“来,你来,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要一命换一命,我眨了眼睛就是你孙子。” 一边说,张九言还真就高举着长凳,要跟张天寿拼命。 张九言这一手,真把张天寿给吓到了,他还真就吓得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 还是张九言的爹张桂生,和张九言的娘李秀英,两人联手把张九言给拦住了。 要不然,真出人命也说不定。 张天寿见张九言被爹娘拉住,这才是稳定了心神,指着张九言骂道:“张九言,你小子不要发狗疯,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来收债,你叫什么叫,有本事还钱来。” 张九言针尖对麦芒,“这不还没到时间吗?你急什么,急着投胎啊。” “好好好。” 张天寿被张九言顶的没话说,只能走人。 “是没到期,可也就剩半个月,到时候还不出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撂下一句狠话,张天寿走了。 “看什么看。” 出来的时候,张天寿见村民们都是一个个的看着自己,他感觉今天在张九言身上吃瘪了,心里很窝火,对村民们大声呵斥。 村民们自然也不敢还嘴,不过都是眼神戏谑。 很显然,张天寿今天在这里丢了脸,大家都高兴。 “你小子干什么呢?还不把凳子放下。” 张九言爹张桂生见张天寿走了,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又来管教张九言。 第三章 极品老爹 张桂生说道:“你干什么?想死啊,你不知道他认识衙门的人吗?真要动了手,有你好果子吃吗?” 张九言重重的把手里的长凳往地上一丢,“啪”的一声咯嘣响,长凳当时就散了架。 张桂生看长凳被摔坏了,更加是生气,指着张九言就一顿臭骂。 张九言有心要还嘴,但毕竟这时候他的记忆和身体本尊的记忆融为一体,还嘴骂爹,一时之间还真张不开嘴。 最后张九言干脆是懒得搭理爹,直接进自己睡觉的茅草屋了。 张桂生不罢休,跟在张九言背后骂,最后张九言把门狠狠一甩,关了门,这才看不见他。 可是张桂生还是隔着门,在外面不停的骂张九言不懂事。 张九言的娘李秀英是一个极其传统的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对张桂生一向也不敢多管。 这时候张母不敢上来劝张桂生,只能是去陪着笑,让村民们都回去。 村民们本以为看开始那架势,说不得还能见识一场父子相争的好戏,可现在张九言躲在屋里不见人,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是回去了。 申时三刻左右,换做后世差不多下午四点,张母叫张九言出来吃饭。 古代的小老百姓一天只吃两顿饭,明朝当然也是如此,一天吃三顿饭,这样的好事那还是到了近现代才出现。 一天吃两顿,第一顿叫朝食,在辰时五六刻吃,也就是上午八点半九点钟左右的时候,第二顿叫哺食,在申时三刻吃,差不多也就是下午四点钟左右。 一天吃两顿,几千年没怎么变过,这个实际上也是古代的生产力决定的。 因为古时候农田产量不高,除了人和动物的粪便,就没有什么提高粮食产量的有效手段,所以产出的粮食很少,差不多一亩地也就出个一百多两百斤粮食, 经常是有的人家种了二三十亩地,但是一年到头的忙完了,把赋税一交,也剩下不了多少粮食,仅够糊口。 不比后世,一亩地通过育种和培育,还有化肥农药杀虫剂的作用,一亩地产出一千多两千斤,这么多的粮食,这个在古代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其实在古代一天吃两顿饭的人家,他的家境还不错的,有的地方其实还吃不上两顿。 确切点来说,是很多女人吃不上两顿饭。 张九言还记得穿越前小的时候,听村里老人家说往事,说那个时候还是民国的时候,村里的女人一天只吃一顿饭,并且基本上还是稀粥,干活的男人才吃两顿, 如果哪个女人一天吃了两顿饭,被人知道了,那么就会被村里的老人骂,骂这些女人不会过日子,贪嘴,吃那么多饭干什么,怕饿死屎壳虫吗? 民国尚且如此,何况还是明朝了。 叫吃饭,张九言出来了。 几个黑面馍馍,还有三碗面皮汤水,放在桌子上,这就是一家人的晚饭了,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闷头吃饭,谁也没有说话。 陕西地处黄土高坡,种植大米也就不容易,所以他们种植的是小麦和高粱等农作物。 田地里种植这些,自然吃的也是这些,用这些农作物做成的主要食物就是黑面馍馍,白面馍馍,烤饼,面条,面片等。 黑面馍馍也不是黑色的,而是红棕色,是用小麦做的,因为在把小麦磨面的时候磨得时间长,又把麸皮磨进去了,所以吃起来口感很差。 有的穷人家里为了节约粮食,还会把野菜树叶树皮什么的掺进去,这就口感更差了,年纪大的人很难消化。 相对于黑面馍馍,白面馍馍那就口感好多了。 白面馍馍是白色的,因为白面馍馍是用面粉做的,不掺别的东西,所以口感比起黑面馍馍好的多, 但是白面馍馍比起黑面馍馍要珍贵的太多,做一顿白面馍馍用的食材可以顶的上三四顿黑面馍馍,一般人家里根本舍不得吃。 不论是黑面馍馍还是白面馍馍,对于从后世穿越来的张九言来说,一顿两顿还好,只当是养生, 但是多吃几顿,张九言只想作呕,根本难以下咽。 可是家里条件就是这样,不吃也不行。 张九言爹张桂生心事重重,几次张嘴想要对张九言说些什么,可是看张九言闷着个头,又把话给憋回去了。 不说话,可是心里急,于是张桂生向张九言娘李秀英使了使眼色。 李秀英见了,无奈的低了下头,这才是一脸为难的对张九言说道:“九言,我们欠里长的钱也赖不掉, 娘寻思着,要不明天你去你姐姐家走一趟,问你姐夫借一下看?” 张九言抬头看了一眼娘,张九言娘一脸羞愧的把头低的更低。 张九言爹娘一共生养了五个,可是也就张九言和他姐姐张招弟养大了,其他三个都是早早夭折。 古代医疗条件差,生活又苦又穷,许多孩子都是养不大,这也是很常见。 要不然,古人也不会一遇上个头疼脑热,就跟天塌了一样。 “姐姐家里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干什么?” 说完,张九言闷头吃饭。 张九言爹把筷子一放,不满的说道:“让你去你就去,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张九言把碗一放,气道:“要去你去,你自己拉的屎,你自己擦。” “混账,兔崽子,怎么说话的?不想活了?” “不活就不活,娘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赌不要赌,你偏要赌,现在知道还不上了,现在知道日子难活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怪张九言这么生气,原来张九言的爹一直就有赌博的毛病,家里穷的底掉,可只要手里有几个钱,就跑去赌。 完全不顾及家里的情况,小时候张九言和姐姐,还有娘,那是经常饿的前胸贴后背。 可是张九言爹从来不管这个,有钱就去赌。 张九言娘为这事,也没少说,也没少吵,可张九言娘是一个性格传统的女人,哪里管得住张九言爹。 第四章 逆子 这次欠里长张天寿的二两银子,那就是张九言爹在两个半月前输的红了眼,张天寿就跑来说可以借银子给他翻本。 不过这利息高的吓人,借一两,还二两,期限三个月。 张九言爹一见有钱翻本,哪里管那么多,利息高也不管。 于是一两银子上了赌桌,又扔进了水里,一点浪花也没见着。 这时候张九言爹才开始后悔,说什么早知道这样就不赌了,以后也不赌了,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哎,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发明了赌博这玩意,害死了多少人。 张九言爹被张九言骂,儿子骂老子,那还能没气,一张脸跟关公一样,通红通红。 “我打死你个混账。” 张九言爹站起来,就要打人。 张九言脾气也上来了,虽然不至于还手,可也不让他打到,他爹每打一下,他就狠狠用手挡回去。 现在张九言十七岁了,力道不小,他爹每次被他挡开,手里都是感到痛。 张九言娘吓的不行,生怕他们打着打着真就打起来,一直在拉张九言爹。 张九言爹脾气不小,拉不住。她又去拉张九言,让张九言回屋。 张九言不回去,但也被娘拉的在屋里打转,拉扯中,张九言和爹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对骂,也是传的左右邻居都听得清。 古人讲究孝道,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还讲究对爹娘要绝对的孝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绝对不能对爹娘打骂,如果儿子打骂了爹娘,可以告官问罪。 罪重的,甚至会被官府判令处死。 但这些也基本上都在权贵富户家里存在,他们不愁吃不愁穿,当然讲究规矩。 但是像张九言这样的穷苦人家,每天为了生计发愁,和爹娘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吵闹,那都是常事。 归根结底一句话,仓廪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那么多规矩。 和爹吵闹了一阵,最后张九言气呼呼的进了自己屋,把门一甩,眼不见,心不烦。 “逆子啊,逆子啊,不像话啊,敢跟老子还手了,要翻天了啊。” 张九言爹在门外不停的大声叫骂,最后气不过,还跑到家外面大声骂,声音很大,生怕左右邻居不知道。 张九言爹在外面喊道:“大家快来看啊,我生了个畜生啊,畜生啊,竟然敢打骂老子了。” 任何时候都不缺看热闹的,许多的村民听见了声音,都是跑来看,还有的劝张九言爹。 “桂生啊,少说两句吧,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啊。” “我没这儿子,哪个去给我报官,我要官府抓他去吃牢饭。” 听到外面爹的闹剧,张九言气的牙痒痒,什么人啊,赌博赌成这样,还跟自己受了好大委屈一样,要不看你是我爹,我打死你。 躺在床上,耳朵里面全是张九言爹的叫骂声,张九言生无可恋。 半夜,张九言睡不着,心里为张天寿这二两银子的事情发愁。 虽然对爹生气,但终归是爹,也不能看着他最后被张天寿告官抓进大牢,家里田地被贱卖。 同时张九言也为今后的命运担忧。 张九言知道陕西慢慢开始就将赤地千里,算算日子,天启皇帝估计手里已经拿了飞机票,在等着去天国旅游的航班。 他一死,天真可爱的崇祯皇帝就要上台了,阉党也要倒了,陕西也就要开始乱了。 满脑子都是这些恐怖的信息,让张九言更加如芒在背。 张九言翻身坐了起来,打量自己这个家,黑漆漆的,月亮通过屋顶的茅草照射几道光线,在黑暗中非常明显。 屋里除了一张不知道多少年头的床,还有一堆木柴,那是张九言娘放在这里的,怕的是万一下雨了,外面的木柴淋湿了,没法做饭。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这连家徒四壁都惨啊。 家徒四壁好歹也是砖瓦房子,自己这房子都是茅草啊。 这他娘的是人住的地方吗? 张九言越想越气不过,下了床,想要把自己这房子拆了,可是几次到了茅草土坯房近前,张九言又下不了手。 有这房子,张九言一家人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没了这房子,一家就得去睡路上。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未知。 但是比未知更加可怕的事情却是你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无能为力,每时每刻都是生活在极度的担心害怕里面, 这样的感受,还不如不知道这一切,而张九言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这一夜,张九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咯咯哩”,,, 第二天,张九言听见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这才是起来。 古人闻鸡而起,这时候也就是寅时七八刻,换作后世也不过是五点钟左右,天才蒙蒙亮,但是人们就要开始一天的劳作。 如果是穿越前的张九言,那是无论如何这个时间起不来的,但是身体本尊的惯性还在,这时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张九言刚开始的那两天也是赖在床上不起来,想要接着睡。但是无论如何,已经睡不着了。 张九言起床后,在水缸里面打了一勺水,在嘴里漱口。 这年代牙膏这玩意是不要想,即便是最富贵的达官贵人,也不过是用盐来漱口,区别不过是用粗盐还是精盐。 至于普通小民用盐漱口则是想都不要想。 盐这玩意可是个极其珍贵的东西,还能这样糟蹋,大多数其实他们是不漱口的,因为没有卫生这个概念。 只有那些有口腔疾病,或则其他什么疾病导致早上起来,口腔里面有许多的口水,味道极其难闻,他们才会用清水来简单的漱口。 张九言家里穷的底掉,自然也就不可能用盐漱口了,只能是拿清水简单应付了事,这让张九言到现在也不适应。 “九言啊,娘,,,娘跟你说会话。” 张九言漱洗完后,娘走到了面前,一脸为难羞愧的模样。 ps:新书期间,急需各种支持,希望大家多多投票,推荐,有书单的朋友请帮忙加一下书单,谢谢大家 第五章 路遇恶犬 知子莫若母,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那就是知母莫若子。 身体本尊和娘的感情极好,张九言娘在张九言爹那里经常受委屈,张九言会时常安慰,娘也会跟张九言说心里话,所以张九言对娘很了解。 现在张九言一见娘这样,就知道还是娘斗不过爹,被爹叫来让自己去姐姐家借钱。 “娘,不是我不去姐姐家,只是姐姐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她也很难在婆家站脚,哪里有银子借给我们。” 张九言娘一阵心酸,“娘知道,招弟也是苦,如果有办法,娘是打死也不会张这个口,只是咱们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能凑一点是一点。” 张九言看着娘,心里难过,“娘,这事情你别管了,不管怎么样,家里有我,我会想办法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张九言这时候心里也是存了不甘心的意思在,难道说我一个穿越者,连二两银子的难关都过不去。 真要这样,还谈什么在这个乱世活下去,现在去跳河撞墙,那也比等到那时候天下大乱强。 “你?九言,这么多钱,你能行吗?现在你爹都没办法了。” 张九言娘见张九言说的自信满满,很惊讶,自己这孩子已经颇有些呆头呆脑,说话办事慢腾腾, 不想前几天被丈夫打了一下后脑勺,醒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要不是这确确实实就是自己的儿子,她还以为换了人呢。 难不成是这一打,还把他打得开窍了? 张九言一副天下我有的模样,说道:“爹那德行,你还能指望他?他不添乱就是对我们好了,娘,你放心吧,这事情我心里有数。” 张九言娘听了,只感到很欣慰,不管张九言是不是说大话,至少他知道安慰人了,也比以前懂事了,这种感觉让张九言娘很满足。 而后张九言回自己房间里找了一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东西,可能是身体习惯吧,又或许是在无助的情况下,想要意外的得到收获。 不过张九言在破烂空荡荡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找到,最后娘来叫吃早饭,他才是出来。 吃饭的时候张九言爹不在,娘没说,张九言也没问。 “娘,我吃饱了,我先出去了。” “你去哪?” “去看看外面有什么赚钱的机会,呆在家里总不是个事。” 张九言娘看了一眼他,歉疚的说了一声,“孩子,难为你了。” 张九言挤出一丝笑容,说:“娘,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不管怎样,他终究是我爹,难道我还能看着他被抓进牢里去吗?” 说完,张九言走了。 一出家门,遇上几个村民,他们这时候见到张九言,先是一愣,而后也微笑着跟张九言点头,算是大招呼了。 张九言知道自己的身体本尊以前差不多就是个傻子,哪里会有人跟他打招呼,都是笑话他。 但是现在这些人对自己都是明显态度不一样,显然昨天自己跟里长张天寿的针尖对麦芒,让他们吃惊不小,态度自然也是发生了改变。 张九言一一对他们点头回应,被人尊重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出了村子,张九言想要进城一趟,去一趟姐姐家里,倒不是去借钱,而是去看看姐姐。 现在张九言姐姐张招弟怀了身子,五个月了,可是张九言一家都没去看过,一来是两家不对付,二来也是张九言一家被赌债的事情愁的不行,也就没时间去。 这实在是不像话,再怎么忙,那也要走一趟,不去,姐姐那边更难在婆家站脚。 “汪,汪,汪” 一出村子,走了七八里地,张九言走在乡间土路上,竟然是遇上了一只狗,凶狠无比的对张九言嚎叫。 吓得张九言浑身一震,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只狗着实可恶,见张九言恐惧,竟然是直接跑上来,要咬人。 张九言见狗凶悍,本能的选择躲避,狗便追咬张九言不放,好几次张九言的脚都差点被他咬到。 “哈哈哈,,,” 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汉子见张九言被自己的狗吓到了,得意无比,大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制止自己恶狗的行为。 笑过后,他才对恶狗说道:“旺财,过来。过来。” 狗见主人在叫,停止追咬张九言,回到了主人身边。 “小伙子,我家的狗很乖的,不咬人,瞧给你吓得,能有点出息吗?” 狗主人一副戏孽模样,全然没有半分歉意。 张九言本来就被吓了不轻,心里正有火气,这时候听他还在说风凉话,火爆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没想太多,三步两脚的走到他面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张九言怒道:“你说不咬人就不咬人?他是你生的啊?” 狗主人被张九言踹了一脚,脾气也上来了,“你小子找死。” 说完,狗主人对自己那狗命令道:“旺财,咬他。” 那狗竟然是听的懂人话,果然上前咬张九言。 张九言不敢轻视,要知道这年头要是被狗咬了,那可没有狂犬疫苗,是生是死就只有看天意了。 不过张九言也明白这时候自己不能跑,因为自己绝对跑不过那只狗的,让个后背给他,绝对要被咬。 现在能够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避免被狗咬到底前提下,狠狠踢上两脚,这样狗就不敢咬人了。 于是张九言凭着身体本能,快速的跑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下,借着这棵树,躲避着这条疯狗,同时也在暗暗观察,寻找时机, 很快,张九言瞅准一个空子,对着那狗就是狠狠的一脚踢过去,恶狗被一脚踢飞,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哀叫。 这一脚,力道真是不轻啊,张九言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满意了。 狗主人见自己的狗被踢打,显然还受了重伤,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火冒三丈,喝道:“好小子,你敢打我的狗,你给我等着,别跑。” 狗主人不敢直接找张九言当场算账,因为他从刚才张九言应对恶狗的手段上,知道张九言也不是善类,撂下一句狠话,走了。 ps:求多多支持,收藏,推荐,谢谢大家。 第六章 米脂古城 张九言哪里会害怕他的威胁,只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继续赶路。 这个世界上脾气大的人分三种,一种是处处老子最大,光说不练。一种是外面窝嚷家里横,还有一种是真的有实力。 而那狗主人张九言本以为他是第一种,因为在前世,这种人张九言见得多了。 但是不想这个狗主人却是第三种人,他是真的有实力,而且实力远远不是张九言可以惹得起的。 很快,那狗主人带着一伙人去而复返,并且很快就把张九言给追上来,“臭小子,别跑。” 张九言听见后面动静,回头一看,见刚才那狗主人这时候竟然带着十几个年轻汉子追了过来,张九言心道不好,拔腿就跑。 张九言知道这伙人不好惹,被他们抓住了,非得把命交代了, 要知道这年代可不比后世,后世处处有王法管着,这年代,那是无法无天的,只要稍稍有点路子,打死人都不叫事。 两个三个,张九言还能扛得住,这一群人,张九言不跑还能干啥,有道是大丈夫能伸能屈,张九言没死脑筋。 “小子,你赶跑,你给老子站住。” “快站住,还敢跑,老子扒了你的皮。” 狗主人一群人在后面边追边跑,不过因为张九言脚下功夫实在了得,没几下功夫,就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很快也甩脱了他们,跑了。 狗主人愤愤不平,骂道:“小子,别让我知道你是谁,知道了,不把你弄死,老子我不叫艾忠。” 躲过了狗主人的追赶,张九言以手撑脚,不停的喘着粗气,脸通红的厉害。 而这时候张九言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了一则记忆,那就是自己张家村的张小宝,和自己一般大,在几年前不知为何,惹怒了一个县衙捕快的侄子,最后被那人叫了人,活活打死。 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刚才尽管张九言没有和这群人当面,但张九言凭着感觉,知道这些人自己惹不起,如果被他们追上来,自己一定也会被他们活活打死。 这年代,拳头就是一切,张九言对这句话又有了一层认识,真是至理名言啊。 午时许,也就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张九言才是到了县城城门口,到了这里,张九言离姐姐家就不远了。 没错,他姐姐家是住在城池里面的。 这换后世的话说,那就是张九言姐姐嫁给了城里人,现在她也是城里人了。 而张九言一家是乡下人,被许多城里人看不起,在古代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这种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张九言一见已经有人在排队进城,张九言就跟着排在了后面。 古代的城池那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得检查。 明朝初年,但凡进城者,不论身份是什么,都需要验看,官员有官身告书,官员们的下人,吏员,他们有牙牌,上面都记载了他们的身份信息。 至于老百姓,自然没有这些高级货,但是要进城,还是得出具路引,也就是类似以后世村委会街道办开具的证明,证明你是哪里哪里人,要办什么事。 有了这个路引,百姓才能走动和进城。 如果没有路引,可直接逮捕,甚至以逮人逃犯论处,被人打死,或者被人杀良冒功,都是常事。 不过现在大明王朝两百多年下来,官场烂了,规章制度自然也跟着烂了,因为百姓的流动性越来越大, 有商人走南闯北,有村民进城办事走亲戚什么的,还有许多的军户和百姓逃亡,路引这个制度越来越难以实施,后来索性就废了。 取而代之的是进城的人头钱,有一个算一个,想要进城,每人需缴纳一钱的进城费。 若是大一点繁华一点的大城池,可能需要两或三钱。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笔钱,这是不进入朝廷税收的,收多少都是自己的,而且积少成多,那早已经变成了地方官员的一笔重要收入来源。 前面大概有十几个人在一一等着,不过大多和张九言一样,探亲访友的多,毕竟这时候已经不早了,进城做小买卖的早就进去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张九言也是有机会细细打量这座米脂古城。 这座古城分为上城和下城,上城兴建于北宋初年,先是一个村,后来发展成一个寨,最后北宋朝廷干脆在这里以寨为基础,建城,这便是上城。 不过因为上城狭小,街巷不宽,难行,所以大明成化年间再度扩建,顺着山坡,以十字街为中心,修建了下城。 城墙高九米,城上还建有高达十八米的角楼,另建有瓮城城楼,钟鼓楼,城内占地面积达二点四平方公里。 城开三门,东面拱极门,南面化中门,北面柔远门,西面没有城门。 里面以东南西北四条大街为主要街道,围绕这四条大街,又有儒学巷,石坡巷,寺口巷,宝山巷等十三条小巷, 这些设计形成了犹如凤凰展翅的“两山围三水,四街串古韵”的美妙布局,真真令人惊叹设计之鬼斧神工。 而这米脂城的兴建,最初北宋朝廷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抵御当年西夏的进攻和扩张,所以米脂当年是一个实打实的军事重镇。 不过如今千年时间过去了,米脂城的军事属性早已经弱化,变得和寻常城池一般无二了。 这是张九言第一次见识古代的城墙,之前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张九言都是没有见过, 记忆里面也只是有身体本尊的一点对城墙的记忆而已。 不过记忆哪里有实物来的真实,张九言此时被这古朴巍峨的城墙震撼了。 震撼过后,张九言感慨道:“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米脂县城,若是换作那杭州扬州,甚至是南{京,北{京,那岂不是更加难以想象。 在感慨中,轮到张九言进城了。 看守城门的有两个人,他们身上穿着的不是大明官军的鸳鸯战袄,而是头上戴着一顶毡帽,一身青色,腰上系着一根红绳腰带,腰带上面悬挂着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 ps:新书期间,求大家多多支持,写书不容易,请大家投上宝贵的一票,也收藏一下,谢谢大家。 第七章 姐姐 看这装扮,他们是衙门里的吏员,看来这城门不归卫所兵管,而是县衙在管。 武器也有,是一根半人高的圆形木棒,手里拿着的那端细,而后往下越来越粗。 这木棒,真要打在身上,不死也去半条命。 “你小子哪的?”一个看门小吏对张九言问道,声音很粗旷,给人感觉威严。 张九言脸上挂着笑,回道:“我是城外二十里处张家村的人,我叫张九言,进城来看望我那姐姐,她嫁在城里。” “你姐姐嫁在城里哪街哪户?” “嫁到宝山巷李富贵李家。” 一边问话,那吏员一边上下打量张九言,特别是张九言的眼睛,吏员更加是着重观察。 张九言虽然被人盘问,心里不舒服,但是对吏员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也认可。 吏员见张九言一切正常,让张九言交了一钱进城费,放行了,没有太过刁难。 张九言点头道了一声谢,进去了。 一进城,只见大街两边店铺林立,一家紧挨着一家,店门口的招牌也是各式各样, 有竖着挂的长形招牌,也有横着挂在店铺门面上面的,还有做的像旗帜一样高高飘扬的, 虽然规格不一样,但是给人感觉还好。 不过以店铺的密集相比,他们的卖卖却是不行,街上看不到多少行人,大家脸有菜色,大多麻木,没几个朝他们的店铺看。 也许这样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这些店铺许多都关门歇业,甚至还有挂了转卖的牌子在上面。 至于小摊小贩则几乎没有,很少。 这与张九言想象的热闹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张九言想想也明白了,这年头年景一年不如一年,老百姓大多都艰难,甚至听说有的地方已经赤地千里了。 这样的大环境下,卖卖做得起来才有鬼。 萧条的街道上,还有那可怜的一幕,那就是有许多的乞丐在街上乞讨, 不过和后世不一样,这些乞丐若是行人不给施舍,大多不会追着不放,不会给人太反感的感觉。 张九言在大街上走着,感受着大街上的萧条,对这乱世即将来临的感觉越来越紧迫,可是这时候的张九言却是无能为力。 不过张九言还是没有放弃,因为他想活着,他要活着。 凭着身体本尊的记忆,张九言穿过了两条街,来到了宝山巷,找到了姐姐家里。 敲了姐姐家里的门,里面很快传来姐姐张招弟的声音,“谁啊?” “姐,是我啊。” “九言你来了,等一下啊,我给你开门。”姐姐的声音显得很喜出望外,听得张九言也是高兴。 过了一会,门开了,张九言见到了姐姐张招弟。 此时的张招弟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肚子也看得出来了,并且一天比一天大,张招弟每每都是很小心,生怕磕着碰着。 其实三年多前,张九言姐姐怀过一次身孕,不过却没有留住,小产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心里对孩子充满了无限的期望,可谁想却是没有留住。 那一次张九言姐姐哭的昏天黑地。 之后三年一直想要再生一个,却是不能如愿,为这事情,没少受婆家的埋怨和白眼。 其实按照身体本尊的记忆,张九言判定姐姐就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又操持家里的家务,太劳累了,这才是导致的小产。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九言才刚刚穿越过来三天时间,就急着来见姐姐的原因,就是要叮嘱她不要太劳累。 不过张九言看见姐姐的第一眼,还是心头有了火气,对姐夫李富贵有火气。 因为这时候姐姐的两只衣袖是高高扎起来的,身上还围了一件围巾,头发上面还能看到一些草根子, 这明显就是在洗衣做饭,都五个月了,以前还小产过,怎么还能让她干这么多的活呢? 合着这时候姐姐还在伺候他们家里老小? “九言,你来了,快进来。”姐姐一脸欢喜,拉着张九言进去。 张九言气道:“姐,你都有了身子,怎么还能这么劳累呢?姐夫呢,我找他去。” 张九言大步进来屋,张九言姐姐拉都拉不住。 一进屋,果然见屋院内摆着一个大洗衣盘,洗衣盘里面还有许多的衣裳等待清洗, 再看屋里面,只见姐姐的婆婆刘氏正跪坐在菩萨像面前,闭着眼睛在那里细声念着佛经。 张九言气不打一处来,这天底下还有这样做婆婆的吗?儿媳妇怀孕了,还让她劳累,你自己却在安心念佛,这不是扯淡吗? 张九言快步走到刘氏面前,虽然心里很气愤,但张九言还尊她是长辈,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道: “伯母,我姐都怀孕了,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让她干这么多的活,这不合适吧?怎么说,她肚子里怀的也是你们李家的人啊。” 刘氏抬眼看了一下张九言,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又闭上了眼,嘴里念叨着什么,最后双手合十,向菩萨神像磕了一个头。 做完这一切后,刘氏眼睛一瞪,对张九言骂道:“这是我们李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乡下猴子操心了?” 说完,刘氏看了一眼张九言姐姐,而后又说道:“怀孕怎么了?怀孕就当娘娘了?老身我当年直到临盆,都还在做饭洗衣呢,你姐姐怎么就金贵了?” 一直以来,李家就仗着自己是城里人,看不起张九言家,平时没少对张九言姐姐冷嘲热讽,为这事,张九言父母耿耿于怀,基本上不来李家。 张九言气急,知道这刘氏刻薄,但是没想道这么不可理喻。“伯母,你好歹也是吃斋念佛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就算当年你婆婆对你不好,可你也不能把气撒到我姐头上来啊。姐夫呢,我跟他说?” 刘氏不是善茬,“不用跟我儿子说,这个家我做主。” “你。” 张九言姐姐这时候赶紧上来劝,生怕张九言血气方刚,会冲动,拉着张九言,要他少说两句。 ps;大家多多收藏,推荐,谢谢大家 第八章 小气刁钻的姐夫 张九言对这刘氏实在是无语,要不是姐姐拉着,张九言都要忍不住抽她。 这里的动静也让正在另一间房算账的张九言姐夫李富贵听到了,李富贵出来一看, 见是张九言,而且还敢跟自己的母亲吵架,李富贵很生气,对张九言骂道:“你跑来干什么?还敢跟长辈顶嘴,有家教没?” 一直以来,张九言的身体本尊都有些呆傻,别人都不拿张九言当回事,而这李富贵就更加如此了,甚至李富贵不待张九言回话,已经准备抽张九言嘴巴子。 张九言不好对付刘氏,还不好对付他吗? 大步上去,张九言走到李富贵面前,眼睛瞪的老大,对李富贵骂道:“李富贵,你还是个男人吗?婆娘肚子这么大了,你还让她一天到晚的伺候你和婆婆,你害不害臊?” 这时候的张九言,身上的气质,还有说话的样子,跟以前那完全就是两个样子,这让李富贵很惊讶,同时这准备打人的手,这时候也不敢打了。 不过他还是对张九言骂道;“张九言,我是你姐夫,有你这么跟姐夫说话的吗?” “姐夫个屁。” 张九言恨不得吐他一脸口水,“我姐姐对你家里还要怎样?你们母子两个摸着心口问问,自打我姐姐嫁进你们家,你们洗过一个碗吗?洗过一件衣裳吗?做过一顿饭吗? 平时也就罢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现在她怀孕都五个月了,以前还小产过,你们怎么就忍心让她还这么干活,你们的良心到哪里去了?难道还要我姐姐哭死吗?” 李富贵被张九言骂的无言以对,这时候刘氏赶紧上来帮腔,对张九言指责道: “我们对你姐不好,你对你姐就好了?明知道你姐姐怀孕了,你还空着手来,你好意思吗?” 李富贵一听,顿时也是来了劲,跟着对张九言指责道:“对,你说来看你姐,我看你就是来占我们李家的便宜来了, 是不是税交不上来,跑我家借钱来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明朝赋税分为夏税和秋粮,夏税一般规定以小麦为主,最晚不能超过八月,在这之前,必须交清。 秋粮以粮米为主,也可用小麦代替,不过要进行折算,秋粮规定最晚不能超过来年二月交清。 这是对种地的老百姓,对于别的人则又是不一样, 比如说你是以砍柴为生,那官府便要你缴纳多少木材,你是渔民,便缴纳鱼类,你是打的,便缴纳多少野味,反正不管你干什么,都得交税。 不过这样的税收制度也有问题,因为官府把税一收,仓库里面就成了百货铺一般,粮米材油,田螺山鸡,什么都有,实在是难以管理保存,并且也很难变现发放。 所以后来张居正当政时期大力改革,行“一条鞭”法,规定以后交税就全部则合银两进行征收, 这样的本意是好的,刚开始也确实对朝廷也好,对老百姓也好,都减轻了负担。 但是后来却慢慢变了味,因为老百姓本身是没有银子的,要拿银子交税,就要把手里的产物卖了,换取银子,这就给了奸商机会,让他们有恶意压价的机会。 所以到了现在,这一条鞭法对于老百姓来说,已经变得苦不堪言。 现在正值天启七年八月十三,离缴纳夏税的最后期限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而这时候张九言到自己家里来,自然被李富贵认为是跑来借钱来了。 “哈哈哈,,,” 张九言听了,大笑不止,对李富贵笑道:“借钱?也不看看自己家里什么样子,我就是想借,也张不开口啊。” “你。” 李富贵又一次被张九言顶的说不出话来,李富贵很奇怪,心说这张九言以前呆头呆脑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张九言姐姐见两人针尖对麦芒,自然是赶紧劝阻,最后把张九言拉出家门。 李家虽然是城里人,但是也就只有那么几间房,除去她夫妻住的,还有婆婆刘氏住的, 另外还有一间是给李富贵用的,让他方便算账,李富贵是一个店铺的帐房先生,有时候在店铺里面算不完,就会带回家来。 除此之外,就剩下厨房和杂物间,张九言姐姐不能把张九言拉回自己房间, 又不能拉去厨房和杂物间,一来失礼,二来也怕李富贵和婆婆找来继续吵架。 拉出家门,张九言姐姐在巷子里才有机会和张九言说话,张九言姐姐说道:“九言,刚才你不该跟他们这样吵的,他们毕竟是你的长辈。” 张九言姐姐虽然说的是责备的话,但是看向张九言的眼神却是欣慰的,毕竟刚才是张九言在跟自己出头,还把他们说的无话可说,心里能不欣慰吗? 张九言自然知道姐姐的心思,她哪里舍得责备自己。 从小到大,张九言和姐姐的关系就很好,因为张九言就是姐姐带大的, 别看他姐姐张只比他大六岁,但是从小张九言就是姐姐在带,爹娘也没空管张九言,那就只能是姐姐来管了。 其实这也是农村里面的常事,大人一天忙到晚,精力有限,所以孩子大多数都是放养, 年纪大点的哥哥姐姐就要多照顾一点小的,经常一个半大小子,后面跟着几个更小的,这在乡下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张九言心疼姐姐,回道:“姐,你就是这样,太善良了,我们不说让他们怎么样, 但是至少在你怀孕的时候要对你好点吧,你看看他们,得寸进尺了,你要是没点脾气,忍气吞声,以后永远不要想在家里站住脚。” 张九言姐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时候我这傻弟弟也变得这么聪明了,还会教姐姐了?” “姐,我跟你说真的呢。” 见这时候姐姐还不当一回事,张九言很着急,真要再把身子累坏了,又跟以前那样,那可就后悔来不及了,可这话毕竟不吉利,张九言也不敢说。 ps: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收藏,推荐, 第九章 知冷知热的姐姐 “好好好,姐姐知道了,姐姐以后会争气的,不让他们再得寸进寸了。” 张九言姐姐虽然这样说,但是性格决定命运啊,打小她就善良,通情达理,处处为别人着想,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跟别人吵,认识她的人,就没有不说她好话的。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偏偏嫁给了李富贵,还又有这么一个婆婆,真是命苦啊, 你说他们李家都失去了一个孩子,怎么还不知道珍惜呢。 张九言姐姐笑着答应,不过也不免问起来张九言这次来找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家里交不起夏税。 张九言微微一笑,对她说道:“我们家里的税都交完了,没事了,我来就是来看看你,怕你在他们家里受委屈,” 张九言这话后半句是真的,前半句却是假的,张九言父亲连高利贷都没法还,哪里还有钱来交夏税。 可是这话张九言也不好对姐姐说,免得她担心。 张九言姐姐一向对张九言了解,虽然好奇为什么弟弟一时间没见,比以前聪明伶俐的多,但亲近是没变的,她感觉得到张九言没有骗她。 这下她放心了,不过却也感到歉意,自己弟弟大老远来一趟,现在却是连家门也不能让他进来了, “九言,姐姐是不是很没有用?” 姐弟连心,张九言知道姐姐话里的意思,笑着摇头,安慰她不要多想,说等自己也会赚了大钱,让她过好日子。 安慰了一阵,张九言让姐姐回去,他自己也要回家去了。 “九言,你等一等。” 张九言姐姐让张九言先别走,她则是出了宝山巷,不知去做什么。 很快,姐姐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支糖葫芦,“九言,姐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糖葫芦,拿着。” 张九言笑着接过糖葫芦,嘴里却是说道:“姐,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买这个给我吃,看了让别人笑话。” 张九言姐姐见他言不由衷,更是取笑道:“那你别吃,我自己吃。” 说着,就要去夺张九言手里的糖葫芦。 “那不行,买给我的就是我的。”张九言自然不还给她。 姐弟两个笑骂一阵,最后姐姐把张九言拉到角落里,偷偷拿出一个小纸包,也就小拇指大小,不怎么起眼,让张九言收着。 张九言不要,姐姐不肯,张九言要打开看,姐姐也不肯,让他回去再看。 “姐。” 凭着感觉,张九言一早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是银子,可能不到一钱银子吧,虽然不多,但却一定是姐姐这几年省吃俭用偷偷省下的。 张九言知道姐姐一直想要帮助家里,可是姐夫小气的不得了,哪里肯帮, 以前姐姐提过几次,希望姐夫李富贵带张九言在店铺里当学徒,跑腿,可都被一口回绝。 不但如此,李富贵还担心姐姐资助娘家,把钱管的死死的,每天就跟防贼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李富贵还时常当着张九言爹娘的面,说谁谁谁娶了谁谁谁,最后岳父家里帮他干事业,一下日子就风生水起。 这样的话不但让张九言爹娘很没面子,心里也很生气,同时也让张九言姐姐感觉自己对不住娘家。 “快回家吧,路上当心点。” “姐,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相信我。” “好,以后我就盼着你给家里争气了。” 张九言拿着姐姐给的糖葫芦和小纸包,走了,三步两回头的走了。 送走张九言,张九言姐姐回家了,一回去,只见丈夫李富贵黑着个脸,“你是不是给他钱了?” 张九言姐姐心里不由得一阵砰砰跳,“没,,,没有,我就是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 “真的?” “真的,家里每一钱都是你在管,我能不能给他钱,你还不知道吗?” 李富贵见她这样说,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刚才他瞧见张九言手里拿着个糖葫芦走了,只是没见张招弟给他钱。 真要是被他看见了,当场就要发飙。 “以后他要是再来,别让他进我家门,一个乡下人,成天到我这来,传出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李富贵很生气,他治不了张九言,但是治张九言的姐姐却是十拿九稳。 张九言姐姐面露难色,自己弟弟来了,不让他进门,这不是让她不做人吗? “听见没有?”李富贵一声大喝。 “听见了,听见了。” 古代女人地位极低,有道是十年的媳妇熬成婆,真要想有点地位,那也只能是儿子大了,丈夫死了,那时候才能算有些地位。 而且这也得是儿子孝顺,如果儿子不孝顺,一样受气。 当然,妻管严也不是没有,河东狮吼也存在,但是那毕竟是少数,而且娘家得有身份,要不然,基本别想。 李富贵是个帐房先生,对家里的开支管得极严,可怜张九言姐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存下的这一钱银子。 古时候一两银子是十钱,一钱银子是十分。换算成铜钱的话一两银子就是一千个铜钱,一钱银子也就是一百个铜钱。 这一钱银子是张九言姐姐这些年一直感觉丈夫对娘家刻薄,说话伤爹娘的心, 她心里觉得对不起娘家,这才是在平常的日子里偷偷存下来的。 哎,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却说张九言手里紧紧的拿着姐姐给买的糖葫芦,还有那一个小纸包,生怕掉了。 刚才张九言偷偷打开小纸包看了,是银子,掂掂重量,差不多有一钱银子,张九言眼睛当时就红了。 他知道姐夫是个什么德行,一向看不起自己家里,别说平时来往,就是到了一年三节,按照风俗,他是要来张家拜见岳父岳母的, 可他基本是不来的,就让姐姐一个人来,来一次,他也是把要花的钱算的死死的,姐姐想要多花一钱,那绝不可能。 如果他哪次难得来一趟,还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感觉来了张家,那是给了张家多大的面子一样。 ps:新书期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收藏,推荐,谢谢大家 第十章 路遇难事 “我呸。” 张九言忍不住一口口水吐在地上,心说你看不起我家,干嘛还娶我姐?有能耐也去娶城里的啊,再有本事,你也娶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啊。 也就是现在生米煮成了熟饭,如果我早几年穿越过来,就你这德行还能娶我姐,你做梦。 把一串糖葫芦吃完,张九言没有回去,而是在县城里面到处逛了一圈。 虽然姐姐偷偷给了一钱银子,但是这对于二两银子的外债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再加上这个月底又要交夏税,又是一笔钱,如果不能找到赚钱的门路,还真不知道怎么过。 一路兜兜转转,张九言把整个县城看了一个遍,这时候张九言估摸着已经下午三点了,该回去了。 这年头也没路灯,真要是天黑再回去,路上鬼知道出什么事情。 这真不是张九言胆小,实在是这年头已经是一个没有王法的世道,城里还好一点,城外,杀人越货的事情从来就不曾断过; 再等到天启皇帝死了,崇祯皇帝上台,那时候再把锦衣卫和东厂一撤,大旱大涝再一来,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这一圈下来,张九言通过观察,发现了一个成本低,但是来钱还算快的赚钱办法,算算时间,只要可行,应该可以在半个月内还清爹欠下的钱。 这让张九言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还是希望老天保佑,到时候一切顺利才好。 不过估计老天爷对自己还是很有意见的,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丢这来。 哎,求了也没用,还得靠自己啊。 “大夫,求求你了,先给我婆娘开副药吧,钱我一定会给你的,我婆娘不行了,求求你了。” 张九言一路走,想要出城门回去,不想在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处药铺前,看见一个汉子正在给一个大夫磕头,砰砰砰的几下,额头就已经是有了血迹。 再看汉子身边,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半靠着药铺,是个孕妇,双手紧紧的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嘴里嘶哑的哭着。 但是那大夫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说道:“你回去吧,不是我不帮你,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看着也心疼。 但是这病患太多,我也是贴不起啊。” 这般情景落在张九言眼里,这叫张九言如何能够等闲视之。 一个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张九言赶紧跑上前去,对大夫问道:“大夫,她这是怎么了?” 大夫见有人管这闲事,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也说道:“他婆娘胎不稳,要用安胎药,但是没钱,哎,造孽啊。” 张九言急道:“多少钱?” “九十钱。” 张九言身上有一钱银子,换算成铜钱正好是一百,够付了。 没有管太多,张九言把那姐姐给的一钱银子掏出来,说道:“快救人。” 有钱就好办了,大夫不住的点头,接过张九言的银子,就让徒弟抓药煎药。 张九言这仗义的一幕把那汉子看傻了,等到反应过来,那是不停的给张九言磕头。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恩公长命百岁啊,恩公公侯万代啊。” 说着说着,汉子已经是泪流满面,斗大的眼泪从汉子脸上落下来。 他那婆娘这时候知道有人救她,也是有了希望,虽然肚子还是很痛,可是已经心里安心多了,想要道谢,却还是疼的说不出话来。 “救人要紧,兄弟你还是赶紧把人扶进去吧。” “是是是。” 这一幕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大家对张九言尊敬者有之,笑话者也有之。 尊敬的当然是一阵好话,“这小伙子看样子也不是大户人家,竟然舍得拿出银子来救人,真是好心肠啊。” “是啊是啊。”许多人附和。 笑话的人就说话难听了,“这小子看样子是晕了头了,自己还一身破旧,竟然跑来装菩萨,这要是被爹娘知道了,非得打死他不可。” 不过纵然有人笑话张九言,但是尊敬的人还是占了绝大多数,毕竟人心向善的还是多。 虽然他们可能出于各种原因,不能去帮助他人,但是他们心里还是希望遇到困难的人能够得到救助。 张九言其实心里也心疼这一钱银子,毕竟自己现在这样的家境,而且这一钱银子又是姐姐好不容易省下来的,最少省了好几年。 但是你让张九言不管,张九言实在是不忍心。 如果张九言没遇上,又或者是身上没钱,想帮也帮不了,这样张九言还好过一点, 但是能帮却不帮,真要是最后一尸两命,估计张九言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有钱好办事,很快,那安胎药就煎好了,一副药下去,那妇人果然是渐渐不痛了。 汉子一直守在一旁,寸步不离,张九言则是坐在一边,等他们没事了,张九言才好放心走。 见妇人好多了,情绪渐渐恢复平静,汉子踏实了,张九言也放心了。 张九言正要起身走,却不想大夫的一句话却又是把两人,不对,应该是包括那妇人在内的三人,把这三人都是陷入了为难境地。 大夫对那汉子说:“你夫人身子太虚了,胎位不稳固,若是想要顺利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最少还要喝两幅安胎药, 否则,随时都有危险,一个不好,大人小孩都有可能保不住。”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那汉子当时就陷入了绝望。 同样绝望的还有那妇人,刚才的疼痛让她刻骨铭心,此刻听大夫这样说,能不绝望吗? 见他们这样,张九言心下不忍,正好自己要赚钱的买卖有个帮手的话最好,一个人干的话,有个什么事情,没个照应。 于是张九言对那汉子说道:“兄弟,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既然你婆娘今天没事,那一定也是有福气的人。 正好我这里有个买卖要做,缺个帮手,不如你跟我干,也许药钱一下就赚回来了。” 张九言这样说,除了有心要帮这汉子一把之外,其实也有他一点私心,那就是他想要把这汉子给笼络住,让他给自己当小弟。 ps: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大家多收藏,投票,谢谢大家。 第十一章 刘宗敏 通过刚才的观察,张九言发现这汉子身体很结实,要是和人打架,一个打两个三个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通过他对媳妇全心全意的关心,张九言知道但凡是疼惜自己媳妇的人,那人品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一点,那就是自己对他媳妇有救命之恩,这就足够让他对自己归心,以后在好好调教一番,绝对是心腹。 乱世,没有小弟,没有心腹,迟早完蛋。 汉子一听张九言有心帮他,犹如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哪里会拒绝。 再说了,他本就欠张九言的,别说跟着张九言可以赚钱给婆娘买药,就算是不能赚钱,那也得报答人家啊。 “多谢恩公,恩公大恩大德,你叫我这一辈子怎么报答啊?” 汉子虎目含泪,声音哽咽,令人动容。 张九言好好安慰了几句,他这才是好了不少。 最后汉子请教张九言尊姓大名,家住哪里,明天他好找过去。 张九言回道:“我住柔远门外二十里的张家村,我叫张九言,看年纪我应该比你大一点,你就叫我九哥吧。” 这话张九言说的就没心没肺了,因为这汉子看外表最少也是二十了,而张九言才十七岁,竟然还好意思说看外表自己比较大。 其实这是张九言的一点小心思,要想做老大,当然得别人喊自己叫大哥,这样别人一口一个大哥的喊着,才能听话。 难不成真按照年龄,他大,张九言就喊他叫哥,那威信还能建立的起来吗? 那汉子脑海中一下就有了张家村的大概位置,对张九言抱拳,郑重说道: “好,九哥,明天我去找你,对了,九哥,我叫刘宗敏,以后九哥叫我名字就行。” “好,刘宗敏,名字不错,明天你到,” 张九言说到一半,突然之间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汉子说道:“你说你叫什么?” 刘宗敏见张九言反应这么大,摸不着头脑,“我叫刘宗敏啊,是不是以前我哪里有得罪九哥的地方?如果有,我给九哥磕头赔罪了。” 话音一落,刘宗敏还真就直接跪在地上,给张九言磕头。 张九言赶紧是一把将他扶起来,强自安耐住激动的心情,“没有没有,宗敏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感觉你这名字起的很有水平,有些感慨而已。” 张九言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细细打量刘宗敏,见他身材高大,扶他起来的时候感觉他的肩膀肌肉极为结实, 再看他眼睛虽然不深邃,但是却也透着光,和寻常人不一样。 看人重看眼。 眼睛凌厉,深邃,有力,有光,那必是人物。 张九言记得历史上刘宗敏是家里遭了灾,一路讨饭到的米脂,后来被一个铁匠收留,如果这些都对上了,那就不会错了。 “对了,宗敏,你在家里是做什么事的?也是跟我一样种地的吗?”张九言问。 刘宗敏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九哥,我是打铁的,不过前些日子得罪了一个土霸王,他把我的铁匠铺子砸了,工具也全给抢走了,他不让我活啊。” 是了,他是刘宗敏,李自成手下第一大将刘宗敏。 这可是一员猛将啊,跟随李自成南征北战,立下了无数功劳,也正因为功劳大,到后来李自成都快压不住他了。 不过纵然如此,他到死也没有背叛李自成,只是有些桀骜不逊罢了,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可靠的。 这样的人,遇上了怎能错过? 张九言心下激动,没想到今天自己县城的一趟出行,竟然还遇上了这么一位猛将兄,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张九言按奈住激动的心情,听刘宗敏说完后,忍不住又打量他一番,见他手上,颈部,都隐隐有伤痕,看来也是被他说的土霸王打得。 张九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今天吃得亏,以后我带你讨回来。” 张九言说的认真。 要想别人给自己当小弟,哪里还能没点魄力,不过是一个土霸王而已,迟早给他收拾了。 只是时间还不能明确,免得兑现不了,下不来台,有损威严。 刘宗敏见张九言肯为自己出头,心下感动,眼前一阵迷雾,看张九言眼神都不一样了。 刘宗敏被感动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可以这样对待自己,试问何人不感动? 这时候那大夫过来了,手里拿着五个铜钱,对张九言说道:“这位小哥,你那银子正好一钱重,合铜钱一百, 扣除九十药钱,还有五煎药的钱,找你五钱,你收好了。” “多谢大夫。” 张九言接过了铜钱,正要放进腰间,那刘宗敏却道:“九哥,这五钱能给我吗?” 张九言一愣,没想到刘宗敏会这么说,不过张九言也没有多想,微微一笑,把五钱给了刘宗敏。 刘宗敏郑重无比的接过这五钱,而后紧紧的握在手心,对张九言坚定的说道:“九哥,这五钱就是我的卖命钱,你买了,我卖了,以后我刘宗敏这条命就是你的。” 说完,刘宗敏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张九言面前,大声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嘭”的一声,刘宗敏重重的一头磕在地上。 这次磕头可不比之前,这是极有仪式的,是刘宗敏认定张九言做大哥的拜见仪式。 仪式一成,此生此世,再不悔改。 张九言受此气氛感染,也是知道刘宗敏这一拜非同小可,没有拒绝,受了。 等刘宗敏磕完头后,张九言将他扶起,郑重说道:“刘宗敏,今日你认我做大哥,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有饭一起吃,有难一起当,此生我这做大哥的绝不负你。” 张九言这话说的慷慨激昂,令人动容。 “大哥。” “宗敏。”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张九言和刘宗敏夫妻出了药房,准备回家。 这时候刘宗敏的妻子小莲身体十分虚弱,不能走路,虽然刘宗敏身体强壮,抱着她回家没有问题。 ps:大家多多支持一下,谢谢大家, 第十二章 无处说理 但是小莲毕竟是一个孕妇,行动不方便,被抱在怀里久了,容易压伤胎儿,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想想办法。” 张九言自然是要将这一切尽量避免,做人家的大哥,当然是比别人想的更多。 张九言说了一句,就让他们先回药铺,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相公,大哥真是好人,以后你跟着大哥,一定要好好听他的话啊。” 刘宗敏妻子小莲对张九言自然是无限感激,张九言走后,小莲对刘宗敏叮嘱道。 刘宗敏没有说话,他不太爱说话,只重重的点点头,眼睛里面透着坚定。 没多久,张九言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三十余岁的脚夫,拉着一个装货用的木板车。 张九言此时身无分,又不好再回姐姐家里求助,那这木板车是怎么请来的呢? 原来张九言直接去找人力行,希望可以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暂时赊一回账,请一个脚夫用木板车把人送回去。 这种事情相对来说好赊账一点,毕竟这个不比买东西,买东西赊账,那是要拿走人家的货走,而这个只是费点力气就行。 只要自己态度好一点,又多问几个师傅,还是不难办到的。 张九言知道这年头他们这些脚夫也没有什么生意了,如果有希望赚到钱,他们一般也不会错过。 再说了,把人送回去,知道人家住在什么地方,这钱也跑不了。 哪知道在去找脚夫的路上,张九言遇上一户人家正在打爆竹,原来是这户人家刚刚喜得贵子。 张九言一听,立即上前道喜,跟主人套近乎,然后问他有没有取名字。 刚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哪来的名字,于是张九言热心帮助他,给他孩子取了个名字,然后一顿之乎者也,云里雾里,把名字说的高大上。 主人被张九言说的很高兴,最后还要留张九言吃饭。 张九言自然是推辞,开玩笑,吃了饭,哪里好意思再要你的钱。 张九言说要走,主人家就主动给张九言包了一个红包,答谢张九言给取了个好名字。 张九言开始假意推辞,最后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接受了。 转过身来把红包拆开一看,里面是十六个铜钱,还算这户主人家有点良心,没做出两个铜板打发人的事情, 不过这十六个铜钱也已经比请教书先生取名字便宜多了,大家都赚了。 “我是不是可以去摆摊当半仙啊,算卦太深奥了,不懂,取个名字还是可以的嘛。” 张九言自嘲了一句,虽然也算是个门路,但是发展的机会太少,太慢,和张九言的打算不合。 而后张九言拿着这铜钱去请来一个脚夫,花了十个铜钱,还剩下六个,干脆买了三张大饼,一人一个,把钱花个干净。 刘宗敏夫妻见张九言请来了板车,自然感动,连声道谢。 一路上,张九言和刘宗敏夫妻聊了很多,不过大多数是张九言在说,刘宗敏说的很少,只是回答一下张九言的问题。 通过谈话,张九言也知道了刘宗敏口中的那个土霸王,还有他们之间是如何结仇的。 原来现在刘宗敏住的地方是柔远门外七八里处的吴家村,七八年前刘宗敏和娘逃荒落难到了这里。 刚到这里,刘宗敏的娘就病死了,吴家村的一个铁匠看刘宗敏可怜,正好自己又没有孩子,就收了刘宗敏当儿子。 刘宗敏自此便跟随着铁匠学打铁,三年前还和小莲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小家。 不过今年这铁匠父亲死了,于是麻烦也来了。 吴家村的土霸王吴春找上门来,说刘宗敏不是铁匠的儿子,凭什么占有铁匠名下的铁匠铺子和田地。 这吴春早就对铁匠名下的财产有心思,想占为己有,但是碍于他和铁匠是叔伯关系,铁匠脾气又大,不好下手。 现在铁匠死了,自然感觉机会来了。 刘宗敏据理力争,说父亲把名下的铁匠铺在和田地都留给了自己,村里的里长可以作证。 但是里长也是吴家村的人,还跟吴春是亲戚,一家人,哪里会帮刘宗敏,说没这事情,要刘宗敏滚出吴家村。 刘宗敏自然不肯,双方发生矛盾,吴春叫来十几二十个亲族,把刘宗敏给打了一顿,赶出了吴家村。 刘宗敏和小莲无处可去,就在吴家村外的一处山坳里面暂时落脚。 因为是被赶出来的,什么东西也没带,也就现在天气热,住在外面也没什么事。 要是换作冬天,冻也冻死了,就小莲这个孕妇,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张九言听完了刘宗敏的遭遇,咬牙切齿,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到了刘宗敏临时落脚的山坳,只见这里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比张九言家里还要不堪。 张九言家里好歹还是茅草房,能遮个风,挡个雨,这里,也就是几根棍子撑起了几块板,除此之外,四面皆空。 再看地上,一捆草平铺开来,不用问,这就是他们的床了。 张九言看到这,心里不无感慨,刘宗敏好端端的日子变成这样,这世道,到哪里说理去。 “大哥,你坐吧。” 脚夫走后,刘宗敏把妻子小莲扶着躺在茅草上休息,然后请张九言坐, 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让张九言坐在哪里,刘宗敏羞愧的一脸通红。 刘宗敏心说大哥第一次来,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坐了地方让他坐,自己怎么这么没本事。 张九言笑了笑,拍拍刘宗敏的肩膀,说道:“没关系,苦日子总会过去的,今天我们兄弟相识,高兴一点。” 说完,张九言直接一个屁股坐在地上,一点不嫌脏。 刘宗敏“嗯”的一声,眼睛又是红了,和张九言一样席地而坐。 两人一阵说笑,期间张九言拿出在县城买来的大饼,三个一人一个,吃的开心。 大饼刚吃完,张九言看看天色,正要告辞,不想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 ps:大家多收藏,多投票,谢谢大家。求大家支持。 第十三章恶霸吴春 刘宗敏一听这笑声,登时脸就变了,一脸的凶悍恐怖,显然和这人仇恨极大。 不错,这人就是抢夺刘宗敏铁匠铺子,还有田地的吴春。 张九言看过去,见远处结伴来了五人,再看刘宗敏那狠毒的目光,哪里还能猜不出那人的身份。 他们五个,张九言和刘宗敏两个,打起来绝对不吃亏。 张九言正想要为刘宗敏好好出一口恶气,不过话到嘴边,也不知为什么,张九言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让张九言突然之间好像得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张九言想要去抓住,去回想,但却是再也想不出这个念头是什么了。 趁他们还没来,张九言对刘宗敏说道:“宗敏,你不要冲动,我有计划,现在我不方便露面,我先避开一下。” “好,大哥。” 张九言猫着身子,躲到了山坳后面。 因为张九言开始是席地而坐,走的又及时,所以那吴春也没有发现张九言。 等吴春到了近处,见刘宗敏小两口无比凄惨,心里很是得意。 “刘宗敏啊刘宗敏,叫你走你不走,还跟个癞皮狗一样赖在我们这,等哪天下场雨,来场雪,倒要看你怎么活?” 说完,吴春和另外四人都是大笑起来。 刘宗敏气的牙根咯咯直响,拳头紧紧的握在手里,看向吴春,眼神吓人。 这样的刘宗敏,寻常人绝对是要惧怕三分,但是吴春混迹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再加上这里又是吴家村的边上,他一嗓子就能喊来半村人,身边也有四个人,所以他自然不怕刘宗敏。 “怎么,想打我啊?来来来,往这打。” 吴春伸着个脸到了刘宗敏的面前,轻拍着自己的右边半张脸,让刘宗敏打。 “我打死你。” “不要。” 刘宗敏哪里受得了,一暴怒,正要挥拳打过去,一边紧张关注刘宗敏的小莲及时制止住了他。 小莲的一声喊,将刘宗敏从愤怒当中拉回来。 这一拳下去固然解恨,但是之后不免双方就要大打出手,自己好说,小莲没人保护啊。 再加上大哥张九言之前早有交代,他不能不听大哥的话啊。 “哈哈哈,,,” 吴春见刘宗敏不敢动手,更加得意,大笑几声,突然吴春猛地一脚踢在刘宗敏的身上。 刘宗敏猝不及防,被吴春踢翻在地。 小莲怕刘宗敏忍不住,哭着爬到刘宗敏身边,将刘宗敏紧紧抱住。 “刘宗敏,听说你还想报官?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要是敢报官,老子把你夫妻两个剁碎为狗。” 说完,又是一脚踢在刘宗敏的身上,踢得刘宗敏把小莲也是带翻在地。 吴春倒不怕刘宗敏报官,主要是如果刘宗敏报了官,他免不了要花一笔银子去疏通,这就让他肉疼了。 警告过后,吴春走了。 刚才的这一幕让张九言也是看到了,张九言气的那是咬牙切齿。 好几次,张九言都想要冲出来暴打吴春,但是最后张九言还是忍住了。 不是张九言不敢,而是刚才张九言脑海闪过的念头又出现了,并且越来越清晰。 但是张九言却是始终抓不到这个念头的要点,就像一团毛线,那个头,张九言找不到。 张九言脸色沉重的走到刘宗敏面前,对他说道:“宗敏,你我是兄弟,他打你就是打我。 可现在我们还太弱小,不能承担后果,但是大哥给你一个承诺,最晚一个月,大哥我给你把这仇报了,你信不信大哥?” 刘宗敏看着眼神坚定感同身受的张九言,重重的点头,“信,我信大哥。” 本来按照计划,张九言想让刘宗敏跟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做帮手,好快一点赚钱。 但是吴春这样的德行,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小莲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刘宗敏不好离开。 所以张九言告诉刘宗敏,让他明天不用来找自己,自己有事会来主动找他。 其实张九言也想让刘宗敏夫妻跟自己回家,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是感觉不行,张九言也不知道哪里不行, 这一切,都跟张九言脑海中的那个念头有关。 最后说定一切,张九言走了。 一路上,张九言都在回想着刚才刘宗敏的遭遇,同时,自己的遭遇也是让张九言极为担心。 张九言相信如果自己不能及时还张天寿的二两银子,那么依着张天寿和衙门里的关系,也许自己和爹都会被抓进大牢。 事情真要到了那一步,为了抢夺自己家里的田地,也为了免去后患,估计那张天寿会对自己父子在牢里下黑手。 这是个什么世道? 张天寿和自己家里还是亲戚关系,纵然亲戚关系隔的远了,但几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竟然为了抢夺自己家里的田地,不惜和自己一家变成生死大敌。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在钱财面前,人的良知底线到底在哪里? 带着深深的思考,张九言回到了张家村。 有道是冤家路窄,张九言一进村,遇上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那可恶的张天寿。 张九言不愿意搭理这样的小人,只当没有看见,但张天寿见此,却以为张九言在怕他,于是他想要找回昨天丢的面子。 “张九言,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二两银子数目不小,到时候还不上,抓你见官,打你板子。” 张天寿声音极大,特意吸引附近村民的注意。 村民们一听,果然是一个个的又围拢过来,看热闹看好戏。 张九言见张天寿这德行,脸上露出一丝戏孽笑容,张九言说道:“张天寿,二两银子在你面前是大数目,但是在我张九言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你若是等着这二两银子买棺材,我可以提前还给你。” 村民忍不住都是爆发出笑声,看向张天寿的眼神,那都是跟看一个被张九言耍的团团转的猴子一样。 “你。” 张天寿说不过张九言,把火发在村民身上,“你们都笑什么,滚,都滚。” ps:大家多支持,求收藏,求投票。 第十四章 不起眼的赚钱利器 村民们摄于张天寿的淫威,都是吓得走了,不过却也没有真走,都是走到远处继续看张天寿丢人现眼。 “张九言,你以为你是几斤几两?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吗?” “呵呵呵,,,” 张九言轻蔑的呵笑几声,“张天寿,你想怎么样?有什么招你都亮出来,软的硬的我都接,只要我张九言认一句怂,我张字倒着写。” “你。” 这时候的张天寿,那吃了张九言的心都有,“张九言,你给我走着瞧。” 说完,张天寿如斗败的公鸡,走了。 在嘴皮子上,张天寿已经知道占不到张九言丝毫便宜, 但是真要动手打张九言,他也知道现在的张九言不好对付,不是以前的呆头呆脑了。 所以现在的张天寿只能是满心期盼约定还钱的日子赶快到,这样他叫上当捕快的好友,到张九言家去要债。 张九言还不起,那就可以直接抓人了,到时候只要进了监牢,张九言两父子就任由他拿捏了。 想到这里,张天寿纵然是一时不爽,但还是有了希望。 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一见张天寿灰头土脸的走了,个个都是大笑。 村民笑话张天寿,对张九言则是个个竖起大拇指。 村民纷纷说道:“九言啊,你现在可不得了了,连张天寿都拿你没办法了。” “是啊是啊,这个张天寿,缺德冒烟,死了才好。” 村民们没有一个不骂张天寿的,可见他在村里多招人恨。 张九言微微笑了笑,客气了几句,然后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却说张九言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村里的张桂成。 张桂成和张九言的父亲张桂生是一个辈分,不过和张九言爹不一样,张桂成为人老实,踏踏实实过日子, 张九言去找他,自然不是去借钱,而是因为张桂成除了种地是把好手外,还是个手艺高超的木匠。 就因为张桂成会木匠活,在闲暇的时候可以凭着这个手艺赚点钱,补贴家用, 所以张桂成一家人的日子,比起大多数的村民来说,要好太多。 “三叔,忙呢?” 张桂成的父亲和张九言爹的父亲是亲兄弟,到了张九言这里,按照辈份和排行,张九言喊他三叔。 这时候张桂成正在打扫,还挺爱干净的。 见是张九言来了,张桂成露出笑容,“九言来了,进来坐。” 张九言进了屋,张桂成不免叮嘱道:“我听说昨天你跟张天寿对仗了?” 张九言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吵了几句。” 张桂成劝道:“张天寿那人没德行,偏偏在外面认识的人又多,你别招惹他,惹不起的。” 张桂成说完,叹息一声,“叔也知道你家欠他银子,本想要帮村一下,但是叔家里也不宽裕,你别怪叔。” 张九言哪里会怪他,其实张九言知道自己父亲经常问张桂成借钱,三五的是常事,借了也不还。 到现在到底借了多少,估计两人都算不清了。 这一次张九言爹欠下了二两银子的债,早就对张桂成开口借钱了,可是这么多钱,张桂成哪里有。 借多了没有,借少了,不顶事,张桂成最后拒绝了。 为这事,张九言爹还当面埋怨了几句,说张桂成小气,不顾兄弟情义,以后不来往了。 张桂成也只当没有听见,呵呵笑了笑,也不计较。 “三叔,我知道你平日里就经常帮我家里,我感谢还来不及,哪里会怪你。” 张桂成听了,欣慰的点了点头,“都说你开窍了,变聪明了,看来是了。” 两人说了几句,最后张九言转入正题, “三叔,我知道你木匠手艺好,今天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我打一件东西出来。” 张桂成自然是乐意帮忙,于是张九言把黄包车的大致样子讲述了一遍。 为了让张桂成有更加直观的映像,张九言还在地上把黄包车的大致样子画了出来。 不错,今天张九言去了一趟县城,经过一番观察,张九言感觉目前有可能快速赚到钱,并且几乎不要本钱的买卖,也就只有黄包车了。 你可不要小看了黄包车,感觉这玩意能赚几个钱,你要真这样想,那就错了。 在穿越前,张九言曾经听说过一个事,那就是当年在北,京刚刚兴起出租车的时候,那时候车是个稀罕物,绝对的高大上,坐上去有面子。 很多人或赶时髦,或臭显摆,或真的是赶时间,都不介意花几块钱去坐出租车。 这样一来,在北,京刚开始开出租车的那一批人,个个富的流油,都是大老板。 别人那时候赚工资一个月才三四十块钱,他们除去油钱,一个月净赚几百块上千块,逢年过节更加不止这个数。 那时候万元户是极其少见的,但是这些开出租车的,可以说人人都是万元户,你说赚不赚钱? 而现在,张九言要做黄包车,那就是这年代的出租车。 当然,张九言也没打算能够赚到这年头普通老百姓的钱,他们活着都艰难无比,哪里还有闲钱坐黄包车。 张九言的目标客户是那些有钱的老爷和公子哥,张九言知道什么年代都不缺他们这样的群体。 他们在这年代的代步工具是马车,但是马车大,掉头难,转弯难,街上人又多,跑不快。 相比于坐马车,黄包车一是新鲜,二是速度快,花的钱还少,只要在县城里面跑,给个五钱八钱,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而这点钱对于那些老爷和公子哥来说,那是钱吗? 跑一趟五八,跑个十趟二十趟,那就是一两百,如果生意好点,那更加不止。 而且黄包车的利润还不止这些,他的利润远远超过想象。 有钱的老爷公子哥,他们消费,那是不看价钱的,他们图的是心情,是乐子。 你在他们坐黄包车的时候,只要陪他们聊聊天,说说话,把他们哄高兴了,到时赏钱都远远超过车钱。 真要遇上大方的人,给你几两银子都不止。 ps:希望大家多多收藏,投票,谢谢大家了。 第十五章 绝对赚钱 这还不算完,还有一个情况也是特来钱的,那就是在酒楼边上等。 这些人喝醉了,上了你的黄包车,给钱的时候闭着眼睛给,稀里糊涂给,完全没个数,这样的情况在任何年代都是屡见不鲜。 张九言还记得穿越前,当年在上海读大学的时候,听同学说过一件趣事,那就是这同学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拉黄包车的。 那时候的上海还是上{海滩。 有一次他爷爷在一个酒楼边上接了一个人,醉的不省人事,他爷爷把人送到目的地, 那人直接给了他爷爷一根金条,吓得他爷爷不敢收。 最后他爷爷把那人送进家门,他家人拿走了金条,给了他爷爷五块银元做打赏。 正是有了以上种种,张九言对半个月靠黄包车赚二两银子出来,还是很有信心的。 张桂成见到张九言画得黄包车模样,心里一下就明白了,看张九言眼神都不一样了。 “九言啊,你这黄包车真是个好东西,靠轮子拉着就能走,比板车好看,方便, 虽然比不得马车大气,但是不用像马车那样还得养一匹马,你这想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张桂成对黄包车赞不绝口,但因为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张桂成还没有意识到黄包车的不足。 第一,本来这黄包车是铁打造的,但是张九言没有本钱,就让他用木材打造,自然这黄包车的使用寿命就不长。 第二,黄包车本来还应该有一个减震的装置,但是因为减震装置制造麻烦,又花钱, 张九言同样因为没有本钱,所以张九言直接又省去了, 第三,那就是轮胎,本来黄包车是充气轮胎,但是这年头到哪里是找充气轮胎,所以直接也用木材打造。 这样一来,跑起来自然效果差得多,也累。 当然,张桂成没有看出来,这也不怪他,因为他本来就没见过黄包车,自然只能按照张九言画的模样打造,不可能一下就有改进的意见。 而对张九言来说,反正也是一个过渡的玩意,把爹欠下的债务还清了,再赚点钱当本钱,自己就可以做别的事情。 难道张九言还能一辈子拉黄包车吗? 不过张九言还是尽量想办法改进,那种不用花钱的改进。 张九言建议等木质车轮造出来后,在车轮的外面用衣裳什么的包上一圈树叶荒草,这样可以起到一个稍稍减震的作用。 坐在上面也要舒服一些,拉起来也不会那么累。 这对于张桂成也说不是难事。 张九言见张桂成对自己的黄包车认可,自然高兴。 “三叔过奖了,不过是瞎想出来的,对了,三叔,这黄包车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做出来?” “明天晚上来拿。” 对于一个出色的手艺人来说,只要不是什么巧夺天工的玩意,别的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没做过,但是看一眼,知道个大概,就也能做出来,甚至在做的时候还能给你改良。 “好,” 张九言很高兴,不过张九言口袋里面没钱,于是说道:“三叔,我现在没银子付你工钱,等赚到了银子,到时候我再加倍付给你。” “哈哈哈,,,” 张桂成难得开怀大笑,“都是一家人,有这个心就行,几根木头的事,要什么钱。” 见张桂成如此大方,张九言心说总算没让自己失望,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只知道钱。 “那好,那一切就麻烦三叔了,这份情我记下了。” 张九言郑重对张桂成作揖,态度真诚。 离开了张桂成的家,张九言整个人都是轻松了许多,一路上哼着小曲回自己家去了。 不过他哼的这个小区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听的懂,这让张九言感觉有点孤独。 一进家门,张九言爹正坐在那里,一副心急的模样,见到张九言回来,他立马站起来,一脸期望的问道: “怎么样?你姐夫借钱了吗?” 张九言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爹,回道:“就姐夫那德行,也亏你对他能有这么大希望。” 张九言爹听了,一下就无比失望,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没坐稳,差点还摔在地上。 “娘呢?怎么没见她?” 张九言在屋里看了看,又在厨房看了一下,没见到娘,问道。 张九言爹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娘娘娘,你就只知道娘,我这个爹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 张九言不甘示弱,“你这么大的本事,还要关心吗?” 张九言爹眼睛一瞪,“我打死你。” 张九言爹生气了,追着张九言又是要打。 张九言懒的跟他比划,直接跑出了屋。 在村里问了几个人,张九言才知道娘这时候正和几个妇人在村外采摘野菜。 现在连年干旱,少雨,估计庄稼又不行了,家家都是在想方设法的节约粮食。 所以野菜也就成了香馍馍,村里的妇人只要有空闲,都会去外面采摘。 出村没走几步,正好遇上娘和几个妇人结伴回来,张九言眼睛一红。 “九言你回来了,你看,娘今天采了好多野菜,够我们家吃两天的了。” 张九言心情无比复杂的把野菜从娘的手里接过来,“娘,以后我会多赚钱的,不让你再吃苦了。” 张九言娘欣慰的笑了,边上的几个妇人也一个个的跟着夸他娘。 “秀英妹子,还是你好啊,儿子心疼你,不像我那兔崽子,从来没有听到过一句冷热话。” “是啊是啊,秀英妹子,你好福气啊。” 对于做爹娘的来说,没有什么夸奖比这个让他们更高兴的了。 张九言娘虽然日子过得苦,但是这时候听了她们的话,也开心的笑了,笑声很好听。 进了村,各人都是回家去,张九言和娘在路上把自己没借到钱的事情说了。 张九言也想说姐姐给他钱的事情,可是这个钱已经被花了,不好解释。 未免娘误会姐姐,于是张九言继续说道:“姐姐家里也不宽裕,再加上姐夫又难说话,所以我也没有跟他们提借钱的事情。” ps:新书期间,成绩很重要,决定有没有推荐位,希望大家多收藏,多投票,谢谢大家。 第十六章三叔张桂成 张九言娘哪里还能不知道女儿家里的情况,能借到钱才是怪事。 “没事,你姐姐日子也难。” 张九言娘一脸担忧,显然对以后即将要面对张天寿的逼债,感到害怕。 张九言笑了笑,安慰道:“娘,我已经想到赚钱的办法了,我相信到时候不但可以把欠张天寿的钱还清,还能把今年的夏税交上去。” “真的?” 张九言娘听了,脸上又是露出希望神情,一脸期盼的看着张九言。 张九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明天你就能见到我赚钱的工具了,你儿子我可不是光说不练的嘴把式。” 张九言娘很高兴,心里感觉越来越踏实了,这种感觉让她有了依靠。 这时候张九言又对娘叮嘱道:“这事情你先别跟爹说,让他再急几天,给他一个教训。” “好,娘听你的。” 母子两个达成了默契,回家后对张九言爹都是不理睬,只把张九言爹急的不行,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张九言和娘见了,都是忍不住偷笑。 第二天,张九言起了一个大早,草草漱洗了一下,就出门去了张桂成家里。 一到张桂成家里,张九言没想到他这时候已经在为自己打造黄包车了。 不得不说张桂成还是极其老实守信的,答应了的事情一定要做,这一点让张九言很欣赏。 “三叔,这么早就在忙了,辛苦三叔了。” 张九言走到张桂成身边,看着张桂成在认真仔细的打造黄包车,道谢一声。 张桂成也只是在张九言进来的时候打了声招呼,而后就没有说话,认真做事。 这时候听张九言道谢,头也没抬,一边做事一边回道:“你这孩子,开窍是开窍了,就是也见外了。”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没有再打扰他,蹲在一边看。 不多时,张桂成的婆娘马氏,还有儿子张九真也是起来了。 他们和张九言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去田地里面忙活了。 现在离吃早饭还早,庄稼人都不敢耽误时间,就算田地里活干完了,有了时间,也要去做些别的事情,以贴补家用。 张九言在边上看着张桂成认真的用刨子和锯子等工具,打造出了一件又一件黄包车的零件。 别看黄包车构造简单,但是真要打造出来,一个零件套一个零件,真是不少。 这其中打造起来最费时间的就是两个车轮,还有固定车轮的车轴。 这车轴不但不能影响车轮的快速转动,还要能够固定车轮,不让车轮跑着跑着飞出去,可见比一般的零件要复杂。 不过好在张桂成是一个技艺高超的手艺人,这车轴对张九言来说很难,但是在他那里确实再简单不过。 对张桂成来说,这黄包车和木板车是一样的,转动原理一样,区别不过是一个坐人,一个拉货而已, 没什么难的。 不过就张桂成一个人做,张九言想帮忙也帮不上,所以费些时间。 “三叔,怎么不让九真跟你学木匠活,以后好歹也是一门手艺。” 张桂成的儿子张九真比张九言小一岁,手脚也勤快,但是却不见他跟着张桂成学木匠,这让张九言有些奇怪。 张桂成嘿嘿笑了笑,回道:“那小子也不懒,做事也可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学木匠学不会。” 手艺人如果有点手艺,那最希望传的人当然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张桂成教了张九真三年,那小子愣是连个像样的凳子也做不出来,这让张桂成是感到很失望。 “也许九真不适合学木匠,等以后我赚了钱,到时候让他跟着我,日子还能差的了?” 不论何时何地,张九言都不忘拉小弟,有机会就想着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有时候张九言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迫切,也许是对未来的一种恐惧,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壮大自己。 张桂成听了很高兴,“好,以后九言你出息了,就让我那小子跟着你,我放心。” 大家都是一家人,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张九言爹他信不过,但张九言却让他感到很信任。 尽管这时候的张九言要啥啥没有,但是能让张天寿都一时没辙,可见张九言还是有本事的。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张九言告辞了,张桂成留他吃饭,张九言没好意思吃。 总不能人家不要钱给自己打造黄包车,自己还在人家这里蹭饭吃,这事情不地道。 现在这年头,一顿饭可是很珍贵的。 张九言回自己家里吃了饭,向娘说了一下黄包车的事情。 对于黄包车能不能赚钱,这个张九言娘不知道,但是看张九言做事有章法,她很高兴。 至于爹那里,张九言还没说,这时候就该让他着急。 要不是自己还不能掌控要多,张九言都想让爹去大牢里面待几天,长长记性。 吃了饭后,张九言没去张桂成家里,而是去刘宗敏那里去了一趟。 不过张九言显得很小心,尽量避开人,不让人看见。 张九言感觉自己和刘宗敏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九言给刘宗敏送来了七八个黑面馍馍,这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张九言交代娘做的。 张九言娘也没说什么,尽管家里很苦,粮食也不多,但是却也十分支持张九言,没二话。 “谢谢大哥。” 刘宗敏感激的接过张九言手里的黑面馍馍,虽然只是简单的说了四个字,但是内心却是感动。 任何一个人,如果感觉自己被人记挂,被人关心,都会感动,更不要说刘宗敏了。 通过观察,张九言知道刘宗敏本性绝对不坏,甚至可以说很好,很善良。 至于为什么他会在历史上变得越来越凶狠残忍,杀人不眨眼, 跟着李自成一破京城,就到处抢女人,最后连李自成都快压不住他。 张九言认为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那么他的妻子小莲这次可能就挺不过去了,死了。 心爱的妻子死了,间接被吴春那个王八蛋害死了,刘宗敏自然会忍不住报仇,心性自然会发生变化。 ps:求大家多收藏,多投票,谢谢大家 第十七章 来捕快了 再加上跟李自成到处打仗,心自然变得越来越冷。 种种变故下来,本性迷失了,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九言想明白这一点,心里更加警惕,看来以后对他也要严格要求,不能让他走历史的老路。 想到这里,张九言对刘宗敏严肃的说道:“刘宗敏,现在我命令你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卯时和晚上酉时,都要扎半个时辰的马步。” 张九言以命令的口气对刘宗敏说,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这是张九言在锻炼刘宗敏对自己命令的服从意识。 张九言知道潜意识对一个人的行为的影响,那是相当大的,只有把刘宗敏对自己的服从培养成了潜意识,他才会对自己又敬又畏。 在锻炼刘宗敏的同时,张九言也在锻炼自己,锻炼自己如何管人,如何带人。 刘宗敏对张九言的这个命令感到很突然,同时也感到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命令有什么用。 不过他没有多问,郑重点头答应,“好,大哥。” 张九言严厉纠正道:“对命令的回应,要回答是。” 刘宗敏对张九言这种突然的变化感到有些不适应,颇有些坐立不安。 不过他还是遵照张九言的命令回道:“是,大哥。” “站好。” 张九言又让刘宗敏站好,光答应还不行,还要对他的肢体言行要有规范。 刘宗敏赶紧站立起来。 紧接着,张九言的命令又是一个又一个的下来。 “抬头。” “挺胸。” “收腹。” 刘宗敏心情忐忑的一一照做。 而以此同时,张九言也对自己一样要求,也是同样站的如松柏一样。 “刘宗敏,我再重复一次,现在我命令你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卯时和晚上酉时,都要扎半个时辰的马步。” 张九言严肃无比的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命令。 刘宗敏大声回道:“是,大哥。”张九言这才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脸上才有了笑容。 张九言拍了拍刘宗敏的肩膀,说道:“宗敏,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你认我做大哥,那我就要担起一个做大哥的责任,带你好好奔一个前程。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对我的命令严格执行,明白吗?” 见张九言又是恢复了平时的亲近模样,刘宗敏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还是不敢怠慢张九言的话,回道:“大哥,我明白,我会好好听你的话。” 而后张九言又是询问了一下那吴春的情况,得知他没有来找麻烦,张九言稍稍放心。 见天色不早,张九言还要赶着回去,于是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走了。 “相公,刚才大哥变得好吓人啊。” 刚才的一切刘宗敏妻子小莲也在一边看着,心里当然是有感触。 “相公,是不是你哪里惹大哥生气了?” 刘宗敏在心里把和张九言说的每一句话都想了一遍,认为自己并没有说错话,刘宗敏这才放心不少。 看着张九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刘宗敏说道:“既然大哥这样做,一定有大哥的道理,我只要照做就是了。” 小莲也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大哥是个好人,反正不管怎样,大哥不会害我们。” 说到这里,小莲不免叮嘱道:“相公,你一定要好好听大哥的话,知道吗?别偷懒耍滑。” 刘宗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张九言离开后,直接回了村里,正想要去张桂成那里看看,不想才到村头,就被娘紧张兮兮的拉回了家。 张九言好奇,“娘,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张九言娘手都紧张的抖了,“九言,那张天寿刚刚请了一个捕快来,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因为这两天张九言和张天寿吵了两次,每次都是张天寿颜面尽失,张九言娘担心张天寿是请捕快来找麻烦,当然害怕。 张九言听了,也是心里有些忐忑,尽管张九言没有见过这年代的捕快, 但是凭着身体本尊的记忆,张九言知道捕快都是凶恶无比,一言不合,就把人往死里打。 偏偏他们是衙门的人,就算是出了事,你也上告无门。 到衙门去告状,就跟自投罗网没区别。 但是这时候张九言不能怕事,自己就是娘的主心骨,自己如果不堪任事,娘更加要担心。 于是张九言表现出一副丝毫不惧的样子,对娘说道:“娘,不就是一个捕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事。” 说完,张九言走到桌子边坐下,拿起上面的黑面馍馍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九言这样的表现确实让娘安心不少。 等张九言吃完了饭,正要回自己屋里歇会,张九言爹回来了。 张九言娘赶紧上去问道:“怎么样,那捕快走了吗?” 张九言爹颇有些心慌,“没呢,还在张天寿家里喝酒,看样子一时半会喝不完。” 说完,张九言爹又忍不住对张九言骂道:“你这兔崽子,叫你别招惹张天寿,你偏不听,你以为你有多厉害?” 张九言不甘示弱,“那怎么叫招惹呢?难道任他打任他骂?” “打骂两下能怎样?能少一块肉吗?爹教你,难道是害你吗?” 张九言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他眼里,那是怎么瞧张九言,怎么不顺眼。 以前不管怎么打骂张九言,他都不敢回嘴,更加不敢躲闪。 但是现在,翻天了,打不得,骂不得,成祖宗了。 果然,张九言又顶嘴了,“我情愿身上少斤肉,也不愿意受他张天寿的打骂。” 张九言爹气上心头,“还敢顶嘴,我打死你。” 说着,又是去追着张九言打。 张九言懒得搭理爹,直接借着机会,跑出了屋。 张九言娘担心的在后面喊道:“九言,你不要乱跑啊。” “知道。” 张九言爹见张九言跑了,把脾气发在张九言娘身上,骂道:“你看你生个什么东西出来了。” 张九言娘性格柔弱,再加上多年被骂惯了,自然是不敢回嘴,只能任由他骂了。 ps:求大家多多支持,谢谢大家了。投票,收藏, 第十八章 偷听 却说张九言出了家门,这时候天色已经是黑了,四下渐渐的安静下来,外面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张九言悄悄猫着身子,放轻脚步,向着那张天寿的家里走去。 张家村也就七八十户,不大,很快就到了。 张九言不敢靠的太近,在张天寿家外面找了个地方,偷偷看着,细细观察。 此时,张天寿的家里两盏油灯,将整个堂屋照的通亮,在黑夜中更是显眼。 而堂屋中只有张天寿和那捕快在对饮,张天寿的妻子和儿女都不在。 想来是被支走了,免得打扰他们。 张九言眯眼细看,见那捕快头戴灰黑色小帽,身上穿着一件青色长衣,外面罩着一件红色露肩背甲,腰里系着一条青丝织带。 果然是捕快装扮,和张九言身体本尊记忆当中的形象吻合。 怎么没刀啊? 张九言纳闷,再一细细偷看查找,最后在桌子上看到了那把两尺余长的腰刀。 那把刀被放在桌子上,张九言尽管隔得老远,但依然感觉到不一样,感觉到一股威严气息。 不过很快张九言就调整心情,心里自嘲道:“不过是一把捕快的腰刀而已,瞧把你紧张的,以后要是见到了火铳大炮,还不得把你吓死。” 心情一调整,张九言心境又是不一样。 再顺着桌上看,张九言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有什么菜。 但至少有五六盘的菜,再看他们两个吃的满嘴流油,必是荤菜好菜。 张九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对那桌子好菜也是垂涎欲滴。 自打穿越过来,每天都是黑面馍馍,吃的嘴巴都淡出了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吃一顿荤菜,打一打牙祭。 “老哥,那张九言小子无法无天,你可得支持我啊。” 张天寿将捕快面前的碗倒满了酒,一副讨好模样。 “哈哈哈,,,” 捕快满不在乎,哈哈大笑,“不过乡下一土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弟你要是心里不痛快,现在喝完酒,我就把那土狗带走,你爱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 捕快名叫周全,乃是县衙一寻常捕快,在县衙里面屁的地位没有,但是在乡间小林,却是威风八面。 张九言在外面听得清楚,顿时心里一紧。 这时候自己一无人手,二无钱财,若是这捕快上门抓人,不论拒捕还是顺从,自己都没有好下场。 张九言可以一走了之,问题是还有爹娘和姐姐啊,自己可以跑,他们怎么办? 张天寿听了周全的话,心里有底,笑道:“那倒不急,现在去抓他,少不得让人以为我斗不过他,怕他。 反正还有十几天时间,他爹欠我的银子就要到期了,那时候抓他,谁都说不出话来。” 周全将一块大肥肉吃进嘴里,边吃便说道:“依你。” “谢谢老哥。” “咱哥俩谁跟谁啊。” 张天寿丝毫不认为张九言有本事还钱,要知道这可是二两啊,寻常人家便是百来,也是个大数目,谁能轻易拿的出。 更不要说这是二两银子,整整两千。 放眼这十里八村,除了乡绅和里长家里有,普通百姓,没有一个拿的出。 张九言听了,顿时放心不少,知道张天寿还要脸面,怕别人说他斗不过自己,就找捕快来拿人。 现在离银子到期还有十二天,至少在这十二天的时间里面,自己是安全的。 而后张九言又蹲在外面偷听了许久,直到他们两个都是醉的东倒西歪,也没见说什么重要的话,尽是些吹牛打屁。 这时候张九言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偷听了,蹑手蹑脚的偷偷走了。 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村中小路上,张九言心里越来越急切。 这个张天寿,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只要到期后自己还不上钱,就直接抓人坐牢。 这县衙大牢也好像就是他开的一样。 “呸。” 张九言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暗骂道:“想的倒挺美,老子偏不让你如愿。” 张九言没有回家去,而是直接去了张桂成的家。 这时候张桂成打造的黄包车,就是张九言唯一的希望。 “啪,啪,啪,” 张九言敲响了张桂成家里的门。 “谁啊?” “三叔,是我,九言啊。” “等会。” 时间不大,张桂成开了门,把张九言请进了家里。 一进去,张九言就看到那已经打造好的黄包车。 张九言眼前一亮,下意识的凑上去细细打量,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还在张桂成有限的家里拉着黄包车原地小跑了几步。 车轮转动很灵活,感觉不错。 张桂成见张九言脸上满意,心里也高兴,“怎么样?要是哪里不合意,我再给你改一下。” 张九言满脸笑容,“很好很好,谢谢三叔了,等赚了钱,我请三叔喝酒。” “呵呵呵,,,” 张桂成呵笑几声,显然对自己的作品也是极其满意。 再三答谢,张九言拉着黄包车回家去了。 一到家里,张九言爹娘就被这新奇的黄包车吸引了,都是忍不住打量。 张九言娘问道:“九言,这就是你说的黄包车?” 张九言点点头,“对,娘,你坐上去试一试,我拉着你在外面转两下。” “不了不了,天都黑了,” “没事,不还有月光吗?看得清。” 张九言高兴的拉着娘坐了上去。 不管怎样说,这都是自己在这个年代发明创造的第一件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划时代的高大上,但张九言还是希望第一个享用的人是自己的亲人。 张九言娘架不住张九言的热情,坐上了黄包车。 而后张九言拉着娘在村里的小路上小跑了一会。 张九言爹也是很新奇,一路上跟着,手里扶着黄包车,对坐在上面的张九言娘很羡慕。 转了一圈,回到原地,张九言急切的对娘问道:“娘,怎么样?坐这黄包车感觉如何?” 娘是黄包车的第一个体验者,张九言当然很关心娘的切身体会。 这体验的感觉是黄包车能不能成功的关键。 ps:求大家多多支持,收藏,投票, 第十九章 得意的张九言爹 张九言娘乐的合不拢嘴,“好好好,这黄包车坐的真舒服。” 一句话,张九言心里有了底。 张九言从娘的表情上知道这绝不是安慰人的话,这说明黄包车的体验是非常不错的。 一边的张九言爹这时候忍不住了,把张九言娘拉了下来,对张九言说道:“快快快,快拉,我也试一下。” 见爹一脸心急,就跟晚了吃不上热豆腐一样,张九言笑道:“好,本来我是不愿意拉你的,但谁叫你是我爹呢,我就让你尝尝鲜。” “快拉啊,兔崽子,哪那么多废话。” 张九言又拉着爹在小路上转了一圈,好在月光还算亮,看的清路,不至于摔跤。 张九言娘这时候也在后边跟着,张九言怕娘跟不上,跑的不是很快。 张九言爹坐在上面,只觉得浑身舒坦,两眼看什么,这时候都感觉不一样,只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一家人在月色中拉车说笑,其乐融融。 回了家,张九言带着满足的笑容,睡觉了。 也许是从爹娘身上得到的关于黄包车的体验,让张九言放心, 又也许是知道至少在未来的十几天时间里面,张天寿不会动用捕快的关系来抓捕自己。 这一切,都让张九言暂时轻松,一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张九言睡觉了,他爹娘则是没有睡,到现在,他们都是沉浸在高兴当中。 除了有黄包车带给他们的新奇之外,还因为这黄包车是张九言发明的,而张九言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当然感到光荣。 而这时候,张九言娘也终于将张九言为什么做黄包车的事情,告诉了张九言爹。 张九言爹听了很欣慰,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他一直没放在心上,要看着我死呢。” 张九言的表现让他很满意,同时他也对黄包车有了另外的一丝期盼,那就是希望明天张九言出去多多赚钱,把他欠张天寿的钱还上。 张九言娘见他一副得意样,心里自然不服气,忍不住埋怨道;“以后你就别赌了,九言也大了,我们也得存钱给他说一门媳妇。 难不成你要看着他一辈子就跟你还钱,连媳妇都找不到。” 古人都知道赌博是个害人的东西,哪个人家有好赌的,别人难免另眼相看。 若是爹好赌,那么儿子是很难说上一门合适的亲事的,因为那样小日子难免被爹连累。 若是儿子自己好赌,那更加不要谈,没人会嫁给他,因为谁都知道跟着一个赌鬼,没有好日子过。 张九言爹被说的不耐烦,挥挥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下次不赌了。” 这话估计连张九言爹自己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张九言娘也耳朵听出了茧子,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张九言了。 “咯咯哩,,,” 第二天天蒙蒙亮,公鸡鸣叫,把张九言从美好的梦乡中唤醒。 张九言没有赖床,翻身坐了起来,在床上揉了几下眼睛,打了几个哈欠,就穿上衣裳,起床了。 张九言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起来的,没想到出了房门,看见娘已经是在忙了。 桌子上的一个盘子,堆放着满满的黑面馍馍,个个还热气腾腾,显然是刚刚做好的。 边上还放着一碗面皮汤水,也是冒着热气。 昨天睡觉前,张九言就给娘说了,让她多准备一些黑面馍馍,他戴在身上,不在家吃饭。 张九言娘知道拉黄包车是一个体力活,怕儿子饿到了,做了很多的黑面馍馍,还做了一碗面皮汤水,让他先垫垫肚子。 “起来了,快趁热吃些。” “我先去漱口洗脸,等会再来吃。” 张九言说了一声,又问道:“爹呢?怎么没看见他。” 张九言娘满脸笑,“一早他就拉着你的黄包车,去外面显摆去了。” “啊。” 张家村中间是一个打谷场,地方很大,这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人群中间,张九言爹得意洋洋,向村民们讲述着自己身边的黄包车。 “大家看见没,这就是我那臭小子发明的黄包车,坐在上面比坐轿子还舒服,可带劲了。” 张九言爹口沫横飞,一身是劲,说的村民们更加是新奇。 “桂生啊,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来,我坐上去试一试。” 一个六十多的老头一边说,不等张九言爹答应,就已经是坐了上去。 这老头按照辈分算,张九言爹也得叫他一声爷爷,自然不用经过谁的同意了。 张九言爹很高兴,扶着老头坐好,然后大声说道:“你坐好了啊,我拉的很快的。” 张九言爹把黄包车拉在手了,叮嘱了一句,就快步跑了起来。 村民们都是跟在后面看,跟在后面跑,特别是那些小孩子,更加是跑的飞快。 围着打谷场跑了一圈,张九言爹停下,对老头问道:“怎么样?感觉舒服吧。” “好,好。” 老头连说两声好,一声比一声大,一脸的开心。 “我也要坐,我也要坐。” 其他的村民见了,也是个个吵着要坐。 张九言爹高兴,来者不拒,又拉着几个人转了几圈。 不过这高兴劲一过去,张九言爹就累得够呛,最后干脆让他们自己去拉了,他在一边看。 这时候张九言爹只感到很有成就感,第一次,他感觉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有点用的。 时间不大,张九言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是黑面馍馍,还有一个水袋子,里面装满了水。 水是烧开了的。 要喝开水,这是张九言来到这个年代再三向爹娘强调的,一点马虎都不敢。 这年头,医疗条件实在是太差,自己家里的家境又不好,要是再不注意卫生,那就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穿的衣裳可以不讲究,但是吃的东西,一定要干净。 可以差,但是一定要干净。 见张九言来了,村民们一个个的围了上来,都对张九言夸奖,只夸他聪明,想出了黄包车这个发明。 ps: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求推荐,谢谢大家 第二十章 开张了 张九言爹在一边得意无比,把脸高高的抬起,就跟大家在夸他一样。 张九言对大家呵笑几声,谦虚几句,最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去拉黄包车了,就先走了,你们忙。” 把布袋子放在黄包车上,拉起黄包车,张九言就要出发了。 “九言啊,早点回来,爹在家里等你啊。” 张九言爹满脸期盼,当然,他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够早一点知道这黄包车到底能不能赚钱。 “知道了。” 张九言头没回的答应一声,走了。 张家村距离县城二十里左右,张九言刚穿越来的时候,还以为很远。 但是在那天去姐姐家里的时候,一趟走下来,也不觉得很远,也就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不到,就走到了。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张九言还感觉不是很累。 不但如此,这次张九言拉着黄包车去县城,路上还遇上了五六个挑着担,去县城做小买卖的人。 他们的担子少说也是一两百斤,但是他们挑在肩膀上,却感觉稀疏平常,走个五六里路,才难得休息一下。 张九言自己也感觉不累。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因为古人吃的有营养的东西不多,荤腥也很少,但是给人感觉力气很大,体力很充足。 相反,后世的人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但是却没什么力气,徒步走个三四十分钟的路,就呼呼直喘气,更不要说挑担了。 约莫走了七八里地,张九言发现前面几个挑担的小贩突然停了一下脚步,而后都不约而同的绕了几步,最后加快脚步离去。 张九言好奇,等走到近前,张九言才发现路上竟然是有一个人躺在地上,看那样子,显然已经是死了。 张九言一惊,吓得后退几步,脸都白了。 不怪张九言胆小,任谁突然遇上一具尸体,都是会被吓到的,何况还是大早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等张九言从惊吓当中反应过来,不免又上去多看几眼。 这也是张九言为了练胆。 试问连一个死人都不敢面对,那么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天下大乱的世道? 到时候又该如何生存? 一看,死者约莫三十五六,男的,身体骨瘦如柴,衣裳也是破破烂烂,没有外伤,很显然是饿死的。 张九言估计可能是昨天晚上死的。 因为现在天气炎热,如果死了好几天,那就要发出味道了。 张九言忍不住又是多看两眼,见死者头发披散,眼睛深陷,脸上无肉,手里有一根木棍,身上还挂着一个破布袋,里面空空如也。 这形象和张九言身体本尊记忆里面的流民形象一样。 张九言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办? 是一走了之,还是将他掩埋,给他最后一丝体面,以免被野狗豺狼吃了。 将他掩埋,万一他不是流民,那自己只怕要惹上官司。 张九言一想到可能会惹上官司,拉起黄包车就走。 惹上谁,都别惹上官府,这是老百姓的普遍共识,可以说张九言拉起黄包车就走,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但是张九言走了十几步,却又是停下了,忍不住回头又看。 最终,张九言还是回来了,将死者拖到一边,费力挖了一个坑,掩埋了。 “哎,希望你下辈子转世,可以有个好命吧,投胎的时候别着急,晚个几百年,那时候的人有鱼有肉不敢吃,怕胖,怕血压高,怕血糖高,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将死者掩埋,张九言说了一句,最后用水袋子里面的水洗了一下手,走了。 辰时末,差不多也就早上快九点,张九言到了县城。 因为张九言是拉着黄包车进的城,所以这黄包车也算是一个人,被看城门的小吏也收了一钱的进城费。 张九言也没有说什么,给了。 一进城,许多人都是发现了张九言手里拉的黄包车,都是围上来看稀奇。 “呦,这是什么车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是啊,鸡公车不像鸡公车,板车不像板车,这是干什么的啊。” 大家一阵议论纷纷,眼里都是稀奇。 张九言给大家解释道:“各位乡亲,这是黄包车,是用来拉客的,哪位客人要是不愿意走路,我可以用黄包车拉你去。” 张九言一说,大家就明白了,原来这是用来拉人的,跟马车的作用一样。 不过看这样子,比马车肯定是便宜不少的,有那好奇的人就打听了,问张九言价钱怎么算。 张九言回道:“那要看你去哪里了,路远就贵点,路近就便宜点,也不贵,一般也就三四钱一趟,你要是给个七八,整个县城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大家一听,确实不贵,不像那马车,最低都是一百起步,要是出县城,那都是以两来算。 不过就算是不贵,却也没有人愿意花这个钱,大家看了一阵稀奇,散了。 他们这样,张九言也不奇怪,毕竟他们都是小老百姓,你指望赚他们的钱,那比在铁公鸡身上拔毛,难度差不了多少。 很快,张九言就来到了酒楼门口等客人。 这里是张九言的首选位置,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合适的了。 能够来这里的人,都是颇有些身家的人,没人会在乎这几钱。 酒楼名叫“飞黄大酒楼”,顾名思义,自然是希望飞黄腾达了。 张九言在边上等客人,店小二开始出来看稀奇,再问了张九言在这里的目的。 因为张九言用黄包车拉客,也算是服务了这酒楼的客人,店小二也没有驱赶,还和张九言说笑了两句。 都是小老百姓,一般彼此也不会太过为难。 很快,一个员外老爷打扮,吃的满嘴油光的客人从酒楼出来了。 现在是吃早饭的时间,古人大多也知道养生的一些常识,一般早上这一顿不会吃的太油腥。 这个客人想必也是吃的小笼包之类的,虽然也油腥,但比起大鱼大肉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张九言满脸笑容,上前招呼道:“客官,您这是去哪啊?要不要坐我这黄包车去,价钱不贵,脚程还快,一下就到,免得走路费时间。” ps:求大家多收藏,多推荐,谢谢大家了, 第二十一章 世道艰难 那客人一下被张九言的黄包车吸引,围着打量了一下,而后好奇的坐了上去。 “嘿,坐着还蛮舒服的。” “客官,我这黄包车是个稀罕玩意,还在庙里开了光,庙里的主持说只要坐了我这黄包车,就能给你带来好运。” 那人眼前一亮,“真的?” 张九言一副千真万确的模样,回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们都是老实人,还能骗人吗?” 客人一听,当即连价钱也没问,让张九言拉他去石坡巷。 一路上,那客人坐着黄包车,惹来的许多人的回头主意,大家都是没见过黄包车,忍不住看稀奇。 而这样一来,自然让那客人感觉很舒服,很有面子。 再看前面张九言在奋力的拉着黄包车,而他自己则是坐在这里,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出来了。 张九言嘴巴厉害,这时候自然是发挥所长,陪着客人聊天打屁,只把客人逗得是哈哈大笑,高兴的不得了。 一个县城也就横竖那么几条街,跑起来也快,时间不大,张九言就把客人送到了地方。 客人很高兴,“好小子,果然快,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到了,来来来,再给我兜一圈,坐在上面还很凉快。” “好咧,客官你坐好了。” 张九言很高兴,因为张九言知道像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极其爽快的, 现在他连车钱也没问,显然家资富裕,不差钱,再看他那高兴样,到时候给的钱一定不少。 就这样,张九言拉着这位客官是满县城打转,一会客人说走这边,一会客人又说走那边,张九言一一照办。 这让客人更加是高兴,有一种将军指挥士兵打仗的感觉。 不过这样一来,张九言也累的够呛。 但是张九言不敢懈怠,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客人,也将是自己在这个时代赚到的第一份钱,可以说是自己的开局了。 “这个开局一定要走好。” 张九言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 咬牙坚持,张九言这时候只能如此。 差不多把县城几条主要的街道转了个遍,那客人才算尽了兴,最后让张九言把他又拉回了开始的那个石坡巷。 “小子,老爷我今天很高兴,拿着。” 客人将一个碎银放到了张九言手里,看那重量,最少二钱银子不止。 这二钱银子就相当于一户普通百姓,一个月的用度了,张九言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张九言手里拿着银子,一脸为难的说道:“客官,这我找不开啊,要不你等会,我去钱庄换。” 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客人打赏给他的,压根没想让你找钱。 但是知道归知道,该说的还得说,难不成就这样道声谢,然后装进兜里。 这样人家就要说你不懂规矩了,惹人不高兴了。 “哈哈哈,,,” 客人听了,哈哈大笑,“不用找了,老爷我今天难得高兴,赏你的。” 张九言做出一副喜出望外模样,当然,张九言也确实是喜出望外。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老爷你真有钱,真大方,以后老爷要是有差遣,随时叫我,我没事的时候就在那飞黄酒楼等活。” “好说,好说。” 张九言目送着他进了家门。 “银子,这是我赚的银子。” 张九言看着手里的二钱银子,到现在都感觉有点不真实。 还以为把他送到家,能赚个二十三十的就不错了,哪知道这一赏就是二钱银子,折合铜钱两百。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有钱人的世界你不懂。 这句话,张九言似乎有些明白了。 手里拿着二钱银子,张九言一下就有了冲天的信心,照这么算,遇上十个这样的客人,欠张天寿的钱就能还上了。 当然,这只是张九言的理想,哪里还能个个都大方,这么大方的毕竟是少数。 不过大方的是少数,但是有钱的真不少,这也是张九言的认识,因为今天这一天,他就没停过。 刚刚把这位客人放下,边上有老爷公子的要出门,看见了下车的人,上来打招呼,然后也好奇的坐一回黄包车,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这就让张九言心里高兴不已,可说是极少有走空车的时候。 这些客人都是有钱的主,送到了地方,虽然没再碰上赏银子的, 但是他们大多也是二十三十的给,没有真给三四的,这几个铜钱他们拿不出手。 这就是有钱人的习惯,只要高兴,给多少都不心疼。 你若让他不高兴,一点小事,他能气的把你卖卖断了,让你喝西北风。 偷着空子,张九言将挂在黄包车上的布袋拿出来,大口大口的吃着娘做的黑面馍馍,一边吃,一边就着水。 黄包车成功了,这让张九言很高兴。 “大哥,给我来两个肉包子。” 赚到了钱,张九言也大方了,到肉包子摊前买了两个肉包子,打打牙祭。 摊贩高兴的将两个肉包子用纸包好,张九言付了四钱,在边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吃,真好吃,” 这真不是张九言嘴巴淡出鸟,吃什么都香,而是味道确实不错,比后世的肉包子还好吃。 张九言心里纳闷,怎么在后世那样一个调味品多不胜数的时代,为什么做不出这个味道。 肉包子摊贩听了张九言的夸奖,满脸得意。 “小伙子,我看你在街上来来回回拉客人拉了好几趟,卖卖不错吧?” 张九言叹息一声,“哎,我们这种穷苦人家,有什么卖卖不买卖的,糊口而已,大哥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这世道都难,不瞒小哥,我这生意也难了,现在年景一年不如一年,地里种不出粮食,各行各业都有影响啊。” 张九言听了,深以为然,再一想到路上遇到的那流民尸体,张九言更加是有一种紧迫感。 草草吃了包子,张九言又去等客人了。 这就是预知历史最大的好处,知道了历史,你就知道偷懒偷不得,放松不能放,必须要不断的强大,那样你才可能活。 第二十二章 果然不一样 整整一天,张九言在县城兜兜转转,拉着客人在县城跑了个遍。 随着张九言的辛苦付出,张九言的腰包也是鼓了起来,这让张九言心里越来越踏实。 同时,也让张九言心里有了底,心说“工”字不出头,给人打工,一年的收入都是固定了的,不可能有很大的改变。 但是做买卖就不一样了,别管买卖大小,几年不见,就有发财的可能。 现在的张九言就是这样,虽然还没有算身上的钱有多少,但是张九言知道自己今天赚的钱,许多人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都赚不到。 今天这个开门红,可谓是开的极好。 结束了一天的奔波,张九言带着高兴的笑容,在县城菜市场买了七斤猪肉,两个大萝卜, 而后还买了一壶酒,二十斤粟米,踏上了回家的路。 粟米也就是去了壳的小米,黄色,也有白色,黑色的,用来煮粥很好喝,也有营养。 七斤猪肉一百零五钱,一壶酒十五钱,二十斤粟米一百四十,两个大萝卜六,这些东西花了张九言两百六十六钱。 这一笔钱花出去,张九言的腰包空了,只剩下那个碎银子,还有不多的几个铜钱了。 不是张九言花钱大手大脚,张九言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让身边的人看到希望。 特别是娘和姐姐,张九言要用这个来证明,自己可以撑起这个家。 买好了东西,张九言到了姐姐家,敲响了姐姐家的门。 此时,张九言不再是两手空空,而是手里提着两斤猪肉。 在买肉的时候,张九言让肉贩子把猪肉分成了三分,一份三斤重的,另外两份都是两斤重。 “谁啊?” “是我,姐,九言啊。” 张九言姐姐一听是张九言来了,先是一喜,而后脸上又是露出为难表情。 姐夫李富贵跟她说了,要是张九言来了,不让张九言再进这个门,现在如何是好? “这个臭小子,又来了,一定是上次来没借到钱,现在又来借,我去轰他走。” 不等张九言姐姐有反应,那李富贵一听张九言又来了,气的火冒三丈,不客气的去开门了。 张九言姐姐赶紧是上去拉,可是她有孕在身,哪里拉得住。 “吱呀”一声,门开了,李富贵一张臭脸出现在张九言面前。 “你又来干什么?想借钱,门都没有。” 这时候张九言姐姐也追上来了,想要出来,却被李富贵挡在了身后。 “姐。” 张九言看了一眼李富贵,没有搭理他,叫了一声姐,而后把手里的两斤猪肉提了起来。 “姐,我搞了个黄包车出来,今天赚了一些钱,给你买了两斤肉补补身子,你拿着。” 张九言这话让李富贵和姐姐都是呆了,都没想到张九言是来送猪肉给他们吃的。 这年头,小老百姓不管是谁,都一年不如一年,即便李富贵家里是城里人,那也是一年到头的难得见荤腥。 这两斤猪肉,他们过年也未必舍得买。 张九言姐姐顺着张九言身后看,见张九言后面果然有一个从没见过的车子,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黄包车。 张九言姐姐心说自己前几天才给他一钱银子,现在他就做出了黄包车,车都是木头做的,造价应该不高,可能就是自己的一钱银子起了作用。 想到这里,张九言姐姐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 自己嫁人这么多年,也总算是帮了娘家一回。 想着想着,张九言姐姐流下了眼泪。 “九言,你拿回去给爹娘吃吧,姐姐家里有。” 张九言姐姐流着眼泪不收,李富贵却是一把抢在了手里, 李富贵说道:“你弟弟难得拿东西来看望你这个当姐姐的,干嘛不收?” 说完,李富贵又问道:“张九言,还有吗?你姐姐怀了身子,你这个当弟弟的就只送这些?这少了点吧。” 张九言见李富贵不要脸,还好意思说这话,脸色一沉,说道:“我姐怀孕,我这个当弟弟的买肉给她吃,你这个当丈夫的又买了什么?” 李富贵一阵气急,脸涨得通红,最后把脸一甩,提着猪肉转身进去了。 李富贵走后,张九言姐姐说道:“九言,你不要怪你姐夫,他就这脾气。” 张九言点点头,而后低声对她说道:“姐,这黄包车是用你那银子做出来了,现在我靠他赚了很多钱,家里那边你以后别担心。” “真的?” 张九言姐姐心里的想法一印证,更加是激动。 张九言笑着点头,“姐,时候不早,我先回家了,” “好,九言,路上当心点。” “知道,姐,你回去吧。” 为了免得姐姐再跟姐夫李富贵吵架,张九言也没有多跟姐姐说话。 张九言姐姐依依不舍的把张九言送走了。 张九言出了县城,此时,他买的东西早用破布盖住,放在了黄包车上,此时世道不太平,当心点没错。 张九言一路走着,赚了钱,看什么都不一样,心里都是高兴。 走了十里地左右,张九言来到了吴家村附近,悄悄找到了刘宗敏的住处。 此时差不多到了酉时三四刻,也就是晚上六点钟左右。 按照张九言对刘宗敏之前的命令,此时刘宗敏应该还在扎马步。 张九言放轻脚步,悄悄靠近刘宗敏落脚的那个山坳,想要看看刘宗敏是否在忠实的执行自己的命令。 如果刘宗敏看自己不在身边,偷懒耍滑,那自己绝对是要给他一顿好打。 不过让张九言没有失望的是刘宗敏没有偷懒,正认真严肃的在那里扎着马步,一脸的吃力表情。 吃力,这不奇怪,毕竟刚刚开始,还没有适应,以后慢慢就好了。 张九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走到黄包车边,把两斤猪肉和二十斤粟米拿了出来。 “宗敏。” “大哥。” 刘宗敏见张九言来了,很高兴,但是他依然没有迎上来,而是继续在那里扎马步。 张九言见了,更加是满意,张九言心说不愧是历史留名的人物,果然是和常人不一样。 ps:求大家多多收藏,投票,谢谢大家 第二十三章 大手笔 “好了,马步待会再扎。” 张九言说了一声,刘宗敏暂时停下了。 而后张九言走到刘宗敏妻子小莲面前,见她气色不错,张九言也放心不少。 张九言将两斤猪肉和二十斤粟米交到刘宗敏手里。 “宗敏,你婆娘怀了身子,煮碗肉汤给她吃,这粟米也可以对付一阵子,你拿着。” 刘宗敏和妻子小莲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滚烫滚烫的泪珠在脸上不停划过。 “大哥,谢谢你。” 刘宗敏声音哽咽,小莲也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是要下跪,被张九言拦住了。 而后张九言对刘宗敏两口子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不要多想,一心一意等孩子出生,生活上他会照顾。 刘宗敏和小莲自然是千恩万谢。 天色不早,张九言又是赶紧上路,这年头要是天黑了在路上赶路,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刘宗敏的自觉,这让张九言很满意,张九言相信在自己的鞭策下,他不会走历史的老路。 不过当张九言走到早上埋葬那个流民的地方,张九言又是神情严肃起来。 残酷的事实告诉张九言,这个世道不会因为自己赚了一点钱,就会有丝毫的改变, 也不会因为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刘宗敏,自己就可以万无一失,平安一生。 那个人吃人的乱世,他会如期而至。 张九言心情更加急迫。 一路无事,张九言回到了张家村,村口,娘已经是在踮脚期盼了。 “九言。” “娘。” 张九言娘跑着过来,在张九言身上打量一圈,见张九言平安无事,她才放心。 “九言,累着了吧?” “不累。” 张九言娘见他精神饱满,放心了,这时候才问张九言今天怎么样,有没有赚到钱。 张九言偷偷拿出那一个碎银子给娘看,张九言娘顿时就惊呆了,好半天的回不过神来。 最后张九言才低声说道:“娘,回家再说。” “哎,哎。回家。” 张九言和娘一同进了村。 此时天色昏暗,村民们大多回屋休息去了,看不到几个人。 “九言啊,黄包车赚钱了吗?” 一个村民见张九言回来了,大声问道。 张九言笑着回应一句,“买卖刚开始,还行。” 那人听张九言这样说,以为张九言没赚到钱,也就没多问,鼓励张九言明天好好干。 这也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换作他,打死他,他也不会为了一点路,去花钱坐黄包车。 以己度人,他当人也是这样想别人的。 回到家,张九言爹听见动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门,一见到人,就急忙问道:“九言,今天赚了多少钱?” 张九言叹息一声,说道:“赚个屁。” 张九言爹一脸失望,骂道:“我就说这黄包车赚不到钱,你偏不听,这不,白忙一场了吧。” 张九言无语的看着爹,回道:“你什么时候说了这话?我做了这黄包车,你不一直都很高兴吗?” 张九言爹被说的无言以对,最后气鼓鼓的转身进了屋。 张九言和娘对视一眼,都是笑了出来。 张九言拉着黄包车进了屋,而后从车上把三斤猪肉和两个大白萝卜交给娘,对娘说道: “娘,一半红烧一半炖汤,我去叫三叔来我们家吃饭。” 张九言娘见到猪肉,眼睛都直了,多少年了,都没吃过肉,她都快忘了猪肉是什么样了。 手里拿着猪肉和萝卜,张九言娘又惊又喜,“九言,这这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娘,没事,我心里有数。” 这时候爹又听见了动静,跑来一看,见张九言竟然把肉都买来了,还敢说没赚到钱。 “好小子,你敢骗我,出息了。” 张九言爹这时候别看说的是骂人的话,但是脸上却是乐开了花,拿着猪肉在手里不停的看。 “可惜没有酒啊。” 张九言爹一副万分可惜的模样,这好不容易吃回肉,却是没有酒,真是美中不足。 张九言漫不经心的从黄包车上把酒拿了出来,“来来来,给你酒。” 张九言爹一见真有酒,一蹦老高,把一坛酒紧紧抱在怀里,“好小子,懂事了,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张九言怕他没等开饭就把酒给全喝了,叮嘱道:“爹,我还得叫三叔来我们家吃饭呢,你可别一人全喝了。” 这次黄包车的事情多亏了张桂成,张九言自然得好好谢谢人家,等赚了钱,还得给人家车钱。 至于现在,自然是只能先请人家吃顿饭,聊表一下心意。 张九言爹一脸不耐烦,“知道知道,这还用你来教。” 而后,张九言出了门,去张桂成家。 到了张桂成家,张九言说明来意,张桂成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 古人晚上这顿饭差不多都在申时三刻吃,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现在都晚上七八点了,他们都快要睡觉了。 张九言拉着张桂成,对他,还有他的婆娘马氏,儿子张九真,对他们说道:“知道你们吃过来,现在就只当是吃夜宵了。 我买了猪肉和萝卜,有红烧又有炖汤,还有酒,你们就赏脸去吃一顿,多少是我的一点心意。” 张桂成一家三口听了,都惊呆了,张桂成不相信的问道:“九言,你买了肉?还有酒?” “那当然了,没酒没肉,那哪里好意思请你们吃饭呢?” 张九言拉着张桂成,同时也劝他婆娘马氏,还有张九真,让他们也一起去吃饭。 这下张桂成一家三口舍不得不去了,要知道这是吃肉啊,这是喝酒啊,多少年难得一回。 于是在张九言的热情邀请下,他们来到了张九言家里。 一进来,张九言爹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热情招呼张桂成一家人,俨然这一次是他花的钱一样。 对于这个爹,张九言表示无语。 张桂成和张九真被招呼着坐在堂屋,而张桂成的婆娘马氏则去了厨房,帮着张九言娘做饭烧菜。 很快,厨房里面就传出来了肉香味。 ps:求大家多多支持,谢谢大家 第二十四章两家如一家 开始张桂成还心里不全信,心说张九言不过是拉了一天黄包车,哪里就能赚到买酒买肉的钱。 不大可能有酒肉吃。 但是这肉香味却是骗不了人,这下张桂成相信了,看张九言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张桂成心说这孩子果然是开窍了,以后看来要有出息了,自己儿子一直没什么正事,不如有机会,让他跟着张九言混,也能涨涨本事。 张九言爹这时候闻到了肉香味,食指大动,但是在张桂成面前,他还是努力拿着架子,不让张桂成看笑话。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急的很,虽然他来到这个时代也就短短的六七天,六七天没有吃肉,不算什么。 但是身体的本尊已经三年没有吃过肉了,身体对荤腥的渴望那是迫切的,所以张九言也是不停的咽着口水。 一边的张九真也一样,也是不停的咽口水,只盼着早一点把肉端上来。 张九言爹见他们一个个这样,笑道:“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不就是一顿肉吗?看把你们馋的。” 张九言爹一副得意的样子,哪知道这时候张九言娘把白萝卜炖肉汤端出来,他一个激灵,赶紧把碗筷拿在手里,咕噜两下,碗就满了,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丝毫不怕烫嘴。 哪里还有半点开始的潇洒模样。 张桂成也忍不住,也想跟张九言爹一样,但到底是别人家,不能没规矩。 张九言把一只碗装满,送到张桂成手里,说道:“三叔,你吃,待会还有白萝卜烧肉,那时候再喝酒。” 张桂成不好意思,不停的摆手推辞,“这怎么好意思,不能这样吃,不能这样吃。” 张九言笑道:“都是一家人,随便一点,再不吃汤就冷了。” 以此同时,张九言也热情的招呼张桂成婆娘马氏,还有张九真,当然,也有自己的娘,给他们也是一人盛了一碗。 大家架不住张九言的热情,把一碗萝卜肉汤端在手里,闻着香喷喷的肉汤,张九言娘第一个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张九言娘流眼泪,张桂成,还有他婆娘,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开始忍不住流眼泪。 没吃过苦,永远不知道“苦”这个字意味着什么。 现代人永远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古人对于吃肉的向往那么深,就连做梦,如果梦上吃了一回肉,那也是无比美好的一件事。 历史上,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小的时候,和汤和,徐达等人玩耍,那时候他们给人放羊。 汤和和徐达他们看着羊,直流口水,一个个的说如果这辈子能够吃一回肉,死了也值。 朱元璋听了,直接把一头羊推下山崖,摔死了,然后带着他们生火,烤羊肉吃。 事后,朱元璋一人承担罪责,说羊走丢了,好些没被地主打死。 就为这事,汤和和徐达他们记了一辈子,都念着朱元璋的好。 后来朱元璋参加起义军,那时候朱元璋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兵,一点不起眼。 地位远远不如汤和,也不如徐达,但是汤和,徐达两人都拿朱元璋当大哥看,唯朱元璋的命令是从,丝毫不敢惹怒,根子就在这。 “娘,你吃啊,以后我天天让你吃肉。” 张九言看娘哭了,自己鼻子也酸了,在一边劝。 “好,好,娘吃。” 张九言娘一边摸眼泪,一边吃肉汤,一边的马氏也好不了多少。 而张九言爹这时候已经一碗肉汤下了肚,一脸满足神情,而后将碗倒满了酒,和张桂成开始对饮。 张九言一碗肉汤下肚,也是浑身舒畅,到底是荤菜,吃起来就是带劲。 “小子,你也来喝碗酒?” 张九言爹让张九言也喝一碗,张九言摆摆手,没喝。 这倒不是张九言不会喝酒,而是这时候人多。酒少,菜少,自己再一去喝,自己不尽兴,他们也吃的不尽兴。 张九言爹看他不喝酒,也没有多说,和张桂成又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期间两人少不得东拉西扯,特别是张九言爹,两碗酒下肚,就醉了,吹牛都没个边,张桂成也只能是在一边赔笑应和着。 酒足饭饱,张桂成一家三口走了,张九言把他们送出门外,这才是回来。 这时候,张九言爹已经是醉了,在自己房里呼噜已经是响起来了。 张九言娘则是在收拾碗筷,张九言累了一天,叮嘱一句,让娘也早点睡,然后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一躺下,张九言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张九言一家人,张桂成一家人,他们都是睡得无比香甜,好多年了,他们都是没有这样的感觉。 “咯咯哩,,,” 又是一阵公鸡打鸣,把张九言从睡梦中唤醒。 张九言醒来,只感到浑身酸痛。 昨天剧烈而又长时间的体力消耗,当时张九言还不感觉,但是睡了一晚上,就显现出来了。 身体如此情况,本不该起来,要好好休息,但是张九言只在床上稍稍眯了一会,就凭着坚强的毅力爬起来了。 不是张九言有多麽的了不起,只是因为张九言想要活着,想要在乱世之中活着。 这是身体的本能,也是肩上的责任。 拖着疲惫的身躯,张九言去洗漱。 张九言娘见张九言这样,关心的问道:“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累,要不今天就别去拉黄包车了。” 张九言强作欢颜,“没事,就是刚开始有点不适应,一会就好了。” 张九言娘很心疼,“九言,也不差这一天,还是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吧。” “娘,你放心,我没事,我有分寸,你不要担心。” 张九言的性格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拦不住,要做,那就是要做。 张九言娘没办法,只的是由着他,在一旁给张九言装好黑面馍馍和水。 这时候张九言爹也起来了,见张九言要出门,张九言爹说道:“九言,昨天你赚的钱呢?怎么没见你上交啊?” “上交?交给谁?”张九言一下没反应过来。 ps: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老白猪,谢谢大家,多收藏,多投票, 第二十五章路遇流民 张九言爹一下来气了,语气加重了三分,说道:“当然是交给你爹我了,我是一家之主,钱财当然是要归我保管。” 张九言爹这话在一般的家庭里面,自然也没错,是合情合理的。 因为这时候张九言还没有成亲,按照一般的家庭情况,如果张九言赚到了钱,那这钱就要交给爹来保管,免得孩子不懂事,乱花了。 但是张九言家里的情况显然要特殊,因为张九言的爹好赌。 你说赌博的人,他留得住钱吗? 张九言苦笑一声,回道:“爹,你怕是没睡醒吧?钱给你,你能留得到明天吗?” 张九言爹一下就被气的火冒三丈,指着张九言骂道:“你说什么?我是你爹,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找死啊。” 张九言懒得搭理他,把眼睛一撇,将装着黑面馍馍和水的布袋放好,拉起黄包车就走了。 “你站住,你给我回来。” 张九言爹追出去好远,但是张九言有意不想理他,脚步飞快,一下就出了村,把他给甩了。 张九言爹一路骂骂咧咧的回了家,张九言娘见了,说道:“现在九言都大了,会赚钱了,也会打算了,你就不要管他了。” 张九言爹就跟一下点了火药桶一样,大声说道:“大?多大?有我大吗?这都是你这婆娘惯得,以前我骂他,他敢回嘴吗?” 张九言娘也知道他就这脾气,没有多说,只是一个人拿起了布袋,去和村里的妇人结伴采摘野菜去了。 张九言和昨天一样,拉着黄包车向着县城去。 路上,又是遇上昨天几个同样赶路的小贩,他们还是一样,一人挑着一个担,健步如飞一般。 因为昨天见过,张九言和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们也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却也只是如此,没有别的什么。 一路上,大家走着,没走一会,渐渐的,前面依稀出面几个人影,看影子,像是跪坐在地上。 那几个小贩都是相互看了看,而后彼此距离下意识的缩小,像是要彼此结伴,相互照应。 到了那几个人影近前,只见是四个流民,是两个男人,还有两个小孩,孩子身上太脏,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此时他们都是极度饥饿,瘫坐在地上,气息奄奄,上气不接下气。 见几个赶路的小贩来了,他们都是一下挣扎起来,不停的对几个小贩磕头,求他们施舍一些吃的。 但是小贩们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绕开他们,继续赶路。 几个流民不甘心,上前想要拖住他们,求他们施舍一点东西吃。 其中一个小贩见流民要上来拉住自己,反手从担子里面抽出一把菜刀,喝道:“快滚,再不滚,杀了你也没苦主。” 其他几个小贩也是纷纷抽出刀,还有拿棍棒的,也是一起帮着威胁恐吓。 两个成年流民吓了一跳,不敢再追,那两个小流民则是被吓得哭了起来。 而后那几个小贩手里拿着刀棒,走了。 这一幕让后面的张九言看的惊讶,张九言没有想到那几个小贩随身都带着刀。 不过很快张九言想想也是释然了。 这年头,崇祯年间的大乱,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早在天启年间,江{西那边就有百姓因为实在活不下去,聚众起义了。 只不过后来被朝廷给压下去了,没有造成大规模的连锁反应。 而这样的事情其实不少。 由此可见,其实天灾在天启年间就很严重了,并且老百姓也已经开始造反了。 只是因为天启皇帝还算不错,虽然忙着做木匠,但是有魏忠贤帮他看着朝廷一众武大臣,同时监视天下万民。 所以朝廷还在天启皇帝的控制之内,朝廷发布的指令还能执行下去。 朝廷的指令能够执行,寻常百姓举义,自然也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 但是纵然朝廷的统治地位稳固,在民间,老百姓还是有许多人活不下去,迫于无奈,离开家乡,成为了流民。 这些人一路走,一路乞讨,死在路上的不知多少。 在饿死之前,他们自然不会甘心,干出些强盗的事情也是在所难免。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普通百姓出门,就要有所防备,藏个木棍,带把菜刀什么的,也就不奇怪了。 如果流民们真的追着不放,那杀了也就杀了,当地官府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过调查。 对于地方官府来说,他们也不希望看到流民,流民饿死在路上,或者被人杀了,他们还巴不得呢。 张九言犹犹豫豫的走了过去,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张九言身上没有带刀。 如果这些流民上来抢夺,张九言没办法恐吓住他们,那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不过也许是经历了开始小贩的恐吓,这时候那几个流民见到了张九言, 看张九言年轻力壮,眼睛里面透着光,也不敢上来,只是跪在一旁,用可怜凄惨的目光求助。 那两个小孩,这时候更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张九言,希望张九言可以帮帮他们。 其中有个小孩,竟然又是流下了眼泪,不过他却不停的用破烂不堪的衣袖擦拭,想要证明自己的坚强。 张九言见他们这样,自然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停下了脚步,张九言把娘做的黑面馍馍全部都给了他们。 这一幕让那几个流民都是不敢相信,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祈求,竟然真的换来了吃的,是馍馍,是黑面馍馍,香喷喷的黑面馍馍。 一直让张九言难以下咽的黑面馍馍,此时在这几个流民的眼中,无异于人间最珍贵的美味佳肴。 张九言没有管那些黑面馍馍给了他们,他们会如何分配,就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吧。 因为张九言知道他们四人一定是一家人,如果不是,那么这两个孩子不可能存活。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恩公长命百岁。” 在四个流民的千恩万谢中,张九言走了。 第二十六章 担心 “嘿,听说了吗?张九言昨天请张桂成一家吃肉了。” 张家村,此时许多村民都是在谈论着张九言请张桂成一家吃饭的事情。 这年头,粮食珍贵,请客吃饭的事情极少,更不要说请吃肉,大家当然是感到惊奇。 许多人都不相信,都是知根知底的乡亲,谁还不知道谁,都穷的底掉,哪里还有钱吃肉。 但是张九言做出了黄包车,可以赚钱,这又让大家心里感到可能也不全是假的。 村民们议论纷纷,很快,这事情也传到了那张天寿的耳朵里。 对于张九言,他是不放在眼里的,虽然论嘴皮子,张天寿不是张九言的对手。 但是欠债还钱,这是要拿银子来还的,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的。 对张九言一家了解的清楚,张天寿自然知道张九言一家不可能拿的出钱,他都已经做好了抓人坐牢,而后抢占张九言家里田地的计划了。 但是现在张九言做出了黄包车,这事情就增加的变数。 张天寿好歹是里长,又是放高利贷的,见识自然不是一般的村民可以比。 他深知做买卖的利润根本就是不可预估的,多少人别看买卖小,但就是哪天遇上了个大主顾,大贵人,一夜之间翻身。 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多不胜数。 这时候张天寿听说张九言请张桂成一家吃肉,他坐不住了,看来这张九言黄包车买卖做的不错啊。 为了印证这一点,张天寿特意出了一趟门,去县城,看看张九言这黄包车的买卖究竟怎么样。 到了县城,张天寿在县城主要的大街上悄悄等着。 县城就这么大,张九言靠拉客赚钱,就没有道理不走这里。 果不其然,很快,张天寿就看到张九言拉着一位老爷模样的人从这里经过。 再看车上那老爷,被张九言逗得前仰后翻,高兴不已。 张天寿知道凭着这高兴劲,把这老爷送到了目的地,赏钱都要远远超过车钱。 张天寿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这些有钱的老爷高兴起来,那出手有多阔绰。 不过区区二两银子的债务,照这样看,根本不在话下。 “张九言啊张九言,怪不得你有钱请张桂成一家喝酒吃肉,也不知道你小子是走了什么运,被你做出这黄包车来。” 张天寿嘴里狠狠骂道,心里已经是在盘算如何对付张九言了。 张天寿心说像这样下去不行,如果不把张九言一家整垮,不但之前的算计落空,还要在乡邻面前丢大丑,以后谁还拿我张天寿当盘菜? 心事重重,张天寿回家去了。 “咚,咚,咚,,,” 酉时四刻,换做后世也就是差不多晚上六点钟左右,这时候,米脂县城城头上的钟鼓楼,里面的鼓响了起来。 这是要关闭城门,让需要进出的人赶紧抓紧时间,若是耽误了时间,就不要怨天尤人。 大明朝的城门何时关闭,何时打开,行的是晨钟暮鼓制度。 早上辰时四刻,也就是早上八点左右,钟鼓楼敲响钟声,表示开门时间到。 晚上酉时四刻,也就是晚上六点左右,钟鼓楼击打响鼓,表示关门时间到。 在大明朝中期,那段时间天下太平,老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在那段时间,许多的城池是不关闭城门的。 不过现在天灾连连,许多地方都有流民乱走,杀人越货的事情时有发生,城门当然也就不得不关闭了。 张九言今天买卖不错,赚了三四百钱,但是腿脚却也是酸痛难忍。 这时候的张九言也终于知道做买卖的苦了,做买卖,钱是赚钱,但是个中的苦头却也是不少,寻常人还真是受不了。 如果张九言不知道乱世即将到来的话,打死他,他也不愿意给人拉黄包车。 听见鼓声响起,张九言也拉起了黄包车,准备出城。 若是错过了时间,那就不划算了,要么住店,浪费钱。 要么在大街角落对付一宿,遭罪自是不必多说。 “小哥,小哥,等一下。” 张九言拉着黄包车直奔柔远门,想着出城,不想这时候却是被一个声音叫住。 张九言回头一看,见喊话之人他也认识,正是住在旁边的儒学巷黄家公子,昨天他还坐过自己的黄包车。 张九言拉着黄包车上前几步,问道:“黄公子,你喊小的有事吗?” 那公子姓黄,名叫黄雅升,不过十七八岁,就已经是有了秀才功名,乃是这米脂人人敬重的读书老爷。 在明朝,读书人地位超然,别看只是个秀才,但也已经享有了一定的特权,比如说见到寻常的官员,都不需要跪拜。 即便犯罪,要想将其惩处,也必须要先将其身上的秀才功名革除,方可棍棒加身。 秀才功名一日不除,就一日不可用刑。 另外朝廷还要每月给予一定数量的钱粮,让他安心读书,再进一步。 这还只是秀才,如果再进一步,考取了举人,那就更不得了,那就可以称之为老爷了,特权就更大了, 不但秀才的特权他都有,名下还可以田亩免税,并且还有了参与地方治理的资格,成为了人人羡慕的乡绅。 这还不算完,这时候作为举人,他的名字也已经上了朝廷的后备官员名册,随时有可能被委任为官员。 所以成为了举人,往往意味着一个家族的兴起。 举人尚且如此牛皮轰轰,那就更加不要说考取进士了。 只要考中进士,直接就是官,良田美眷,金银财宝,自己会跑进家门来。 一句话可以形容进士地位,那就是一旦进士及第,便如登天驾雾,成为天上人。 黄雅升一脸急切的跑到张九言面前,来不及回答张九言,不由分说,就上了张九言的黄包车。 “快快快,小哥,快引学生去妙手堂,家父病危,急需请大夫医治,切莫耽误。” “哎,公子莫急,小的这就送你去妙手堂。” 张九言一听黄雅升父亲病危,也顾不得出城回家了,救人要紧啊。 第二十七章 住店 “各位乡亲借个路,对不住了各位。” 一路上还有许多的人,有急着出城的,也有结束了一天的事情,正回家的。 张九言火急火燎的拉着黄包车,吆喝着他们躲避,以免撞到人。 黄雅升不住地翘首期盼,只盼望妙手堂赶紧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 一路跑的飞快,张九言很快就是将黄雅升送到了。 黄雅升连忙下车,进去了,并且嘱咐张九言别走。 张九言自然连声答应。 不多时,黄雅升和一个老者出来了,老者一身青衣,白头发白胡子,身上还背着个药箱,看样子就像是名医圣手。 黄雅升急道:“小哥,麻烦你赶紧将大夫送去学生家中,拜托了。” “那公子你呢?” “学生在后面追,救人救火,小哥快去。” “好嘞。” 张九言答应一声,也不敢耽误,立即如出笼野兔似得,拉着老者就去儒学巷黄雅升家中。 黄雅升则在后面紧追。 不过到底是读书人,身体底子就是不行,还没追两下,就已经是累得直喘气,很快就被张九言甩的没影了。 张九言一路飞快,火一般的将大夫送到了黄公子家中。 黄公子家中的家丁仆人,他们只顾着忙请大夫进去救治,却是没有人顾得上张九言。 张九言一个人在门外,再看黄公子还没追上来,自己一个人在这等他结算车钱,虽然说是天经地义, 但是人家毕竟是在救治父亲的紧张时刻,心思全在父亲身上,这时候还等人家来结算车钱,打扰人家,似乎有点不太好。 于是张九言拉着黄包车走了。 这两天张九言拉这些富家老爷和公子,也没少得赏钱,这点车钱就算没有收到,也没什么关系。 出了儒学巷,张九言直奔柔远门,想着也许运气好,还能出去。 但是等张九言到了柔远门,此时城门已经是关闭多时了,哪里还出的去。 张九言也没有央求看门小吏,因为张九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失望的回来了,大街上也没什么行人了,张九言找到一家旅店,准备在这里住下。 “客官,敢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打尖就是路途上吃个便饭的意思,住店自然顾名思义,不用多说。 一个店小二热情的将张九言迎了进去,一边说,一边吹嘘自己的旅店如何如何实惠。 听张九言说住店,店小二更是高兴,将张九言引到了掌柜面前。 掌柜同样热情,隔着柜台,询问张九言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一登记,最后介绍自己旅店的房间价格。 张九言没想到小小一个旅店,竟然价钱还分了三等,一等房八十一晚,二等房五十,三等房三十。 就是这最便宜的房间,一晚的价格也可以买两斤猪肉的了。 他娘的,都说穷在家,富在路,出门在外,处处花钱,处处不便宜,真是一句不假。 可要张九言去睡大街,又实在是不安全,别睡在半夜,来个杀人越货的,那可就白送一条性命了。 张九言要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然后又在旅店的旁边小摊买了两个烧饼,就这么对付了一晚。 虽然说是最便宜的房间,但也不差,干净,整洁,被子都是有,还有热茶。 张九言草草吃过了两个烧饼,就躺下睡了。 也许是第一次在外面睡觉,尽管这里的条件比自己家里强了十倍不止,但张九言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张九言最后干脆是爬了起来,坐到了椅子上,思考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以自己现在的收入,还清张天寿的钱不是问题,等还完了钱,以后又该干什么? 乱世,想要生存,那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那绝对活不长。 但是道理谁都懂,做,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是杀人啊,不是杀鸡宰羊,那不是那么容易下的去手的。 而且杀谁?怎么杀?杀了如何脱身? 这个问题困扰了张九言许久,张九言自认以目前自己的心境,还是不敢杀人的。 这个结论让张九言忍不住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张九言心说:“张九言啊张九言,你也不看看到时候是个什么世道,你不杀人,那就得死,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装什么圣人。” 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得杀一个人试一下,只当练胆了。 而后张九言又考虑到了以后。 乱世,一个人要想生存,那是不可能的,得团结一伙人,这样力量大了,才能有机会活下去。 现在自己收了刘宗敏做小弟,这个人是个猛将,只要管得好,这个人以后可以大用。 但是有一个刘宗敏还不够,最好再把村里的年轻人都拉上,这样更好,力量发展的更快。 不过这个想法张九言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虽然村里也有二十多个年轻的壮小伙,大家都有亲戚关系,团结起来,力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但是家家一本难念的经。 到时候少不得带着他们打生打死,死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算最后他们死的一个不剩,也正常。 可这样一来,他们家人就得恨死自己了。 如果是别人带着他们去打,最后死了,他们的家属也只能认了。 可换成自己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家属随时能找到自己,也随时能找到自己的爹娘,也能随时找到自己的姐姐,那时候鬼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再说了,都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彼此都知根知底,认识都深了,在他们面前很难再树立威严了。 到时候管理的严了,他们吃不得苦,要么不跑,要跑就全跑了,这可就前功尽弃了。 管理的松了,那还不如不管。 这样算算,还是外人好管。 权衡一番,张九言感觉小打小闹,一家人一村人干,还好。 但是想要干一番大事业,一家一村的弊端不小。 迷迷糊糊,最后张九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睡着的。 第二十八章大火 第二天,虽然没有听到公鸡打鸣,但是身体的本能到了时候,自然而然的就醒了。 张九言在床上眯了一会,又想起昨天自己的思考问题。 张九言自言自语道:“村里人有村里人的好处,外人有外人的好处,可也各有各的坏处。哎,都有利有弊。” 最后张九言也懒得再想,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起来洗漱一番,张九言找到掌柜,把昨天晚上的房钱结了。 而后张九言没有接着在县城拉黄包车,而后直接出了城门,回家去了。 张九言知道自己没有打一声招呼,就一晚未归,这时候爹娘一定很着急。 这年头可比不得后世,后世随你怎么在外面疯。 但是这年头,也许一夜未归,那就是一辈子未归了,谁能不急。 果然,张九言走到半道上,就遇上爹娘找过来了。 “九言。” 张九言娘一见前面的张九言,大喊一声,眼泪就哗啦啦的下来了。 “娘。” 母子一跑到近前,张九言娘就紧紧的抱住张九言,哭的眼泪汪汪,感人至深。 张九言也忍不住哭了。 母子连心,真是一字不假。 张九言预感到爹娘一定会急的发疯,果然如此。 张九言爹这时候气不打一出来,对张九言喝骂道:“你小子死哪去了?家都不回,你知道我和你娘有多着急吗?” 这次张九言没有顶嘴,谁叫自己让他们担心了呢,是自己不对, “爹,娘,你们别担心,昨天是我送了一个客人,耽误的出城的时间,这才是在县城里面住了一天。” 张九言在原地转了一圈,“你们看,我不没事吗?” 张九言娘拉着他,“走,跟娘回家去,回家去,这黄包车我们不拉了。” 张九言也知道娘是真的担心急了,变成孩子心性了,嘴里说着好好好,跟着爹娘回家去了。 正好这两天累得够呛,休息一下也好。 路上,张九言一家三口又是时不时的遇上了几个流民,他们都是向着县城方向去的。 张九言知道他们之所以去县城,是希望可以进入县城乞讨。 毕竟县城人多,相对来说也要比乡村富裕一些,可以容易乞讨到一点吃的。 那几个流民见到张九言一家,本能的,他们也上来乞讨,死缠不放, 张九言爹火气不小,对此也早就见怪不怪,手里举着棍棒喝骂道:“滚开,找打是吗?” 张九言爹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着实吓人。 不得不说,赌徒发起火来,比一般人气势要大,那些流民都是吓得不敢再缠了。 张九言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情越来越沉重。 通过流民,张九言看出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不容乐观。 现在是天启七年八月十四日,算算时间,天启皇帝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只是古人消息传递缓慢,层级又多,哪里这么快有消息。 而且像皇帝驾崩这样的大事,事关江山社稷,只有等到朝政大局平稳了,才会对外发布消息。 所以这时候没消息也是正常的。 但是张九言知道事实上,现在已经是正式进入到了崇祯年间。 “崇祯年。” 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心情沉重,张九言回到了家里。 一时之间,张九言因为脑袋里面尽是想些流民啊,天下大乱啊,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张九言心不在焉。 张九言娘见他这样,心说自己的儿子太累了,可是偏偏家里的处境就是这样,不但不能帮助儿子,反而还得靠他来撑着。 想着想着,张九言娘看张九言爹也是火气来了,对他难得的数落埋怨,说他不该赌钱,连累家里。 张九言爹先是一愣,而后又是大声骂她,两人竟然是大声吵了起来。 “爹,娘,你们别吵了,能让我安静一下吗?” 贫贱夫妻百事哀,家里总是有吵不完的架。 张九言娘见张九言这样,不吵了,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抹眼泪。 张九言爹则是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晚上亥时五六刻,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天黑了,夜深了,张九言一家都是睡下了。 同样,张家村也是安静了,家家关门闭户,结束了一天的奔波劳累,都是睡觉了。 这时候,突然,只见黑夜中有个人影在动,他借着已经不是很亮的月光,在黑夜里面走着。 借着月光细看,这人影赫然便是那张天寿。 慢慢的,张天寿摸黑来到了一户人家的家门前,这户人家竟然是张九言的家。 张天寿悄悄的翻墙,翻过了张九言家里的篱笆墙,进到了张九言家里。 别看张九言家里是茅草房,但是农村大多人家会在自己的家门前,围一个院子出来。 这样做,主要也是为了方便生活。 张九言家里的院子就是篱笆墙围起来的,半人高,一翻就进去了。 张天寿这一次有明确的目标,直接就奔着放在院子里的黄包车而去。 到了黄包车前,张天寿摸了摸,看了看,心说黄包车果然是好东西,怪不得张九言那小子能靠这个赚钱。 感叹过后,张天寿从腰里掏出一小瓶火油,泼在了黄包车上面,最后用火折子把黄包车给烧着了。 这黄包车本就是木头做的,现在又被泼了火油,那遇上火还得了,一下就熊熊燃烧起来。 张天寿见事情成了,怕被人看见,也不敢久留,快步逃离,消失在黑夜中。 也不知道烧了多久,最后还是张九言闻到了一股子烟味,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外面熊熊火光,张九言大惊失色。 “爹,娘,着火了,快跑啊。” 张九言冲出自己房间,不停的拍打爹娘的房门。 很快他们也是从梦中惊醒,一听说着火,当时脸就白了。 张九言爹大叫道:“不得了啊,快来人啊,救火啊,” “快来人啊,救火啊。” 张九言拉着爹娘出了院子,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张九言忙着去提水救火,爹娘则大声呼喊,希望村民们来帮忙救火。 村民们听见动静,都是提着水桶脸盆来救火。 第二十九章 形势比人强 但是张九言家里是茅草房,这年头天气又热又干燥,火不想烧大都难。 很快,火势就从院子蔓延到了房屋,而且越烧越大。 张九言娘一见房子全要烧了,哭的撕心裂肺,几次想要冲进去,都被张九言给拖住了。 “娘,危险。” “没了,房子没了。” 张九言娘眼睛里面尽是泪水,站都站不稳,瘫坐在地上。 对于小老百姓来说,房子就是命啊,现在被烧了,无异于就是天塌了。 火已经将整个房子烧着了,再怎么救也来不及了,大家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烧。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大家快救火啊。” 张天寿姗姗来迟,脸上虽然是一副急切模样,但是眼睛里面却是有那高兴神情。 没办法,脸上的表情很容易装,但眼神却是很难作假。 张天寿其实也不想来,但是他作为里长,村里发了大火,他又必须要来。 张九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张天寿,刚才张九言从张天寿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幸灾乐祸。 结合利益冲突,张九言感觉这事情就是张天寿做的。 “张天寿,你敢放火烧我房子,我要你的命。” 张九言突然对张天寿一声大喝,想要跟张天寿拼命。 这一突然的发难,张九言就是要炸他,看他的第一反应。 张天寿本能的慌张失措,躲闪,嘴里结结巴巴,说道:“张张张,,,张九言,饭可以乱吃,话话话,,,话不可以乱讲,你不要血口喷人。” 张天寿这幅样子,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就是他放的火。 张九言举拳就要打他,但是却被爹和三叔张桂成死死拉住了。 凭着张天寿背后的关系,他不是一个小老百姓可以动的。 背后没关系的人,他敢放高利贷吗? 他的背后,那可不仅仅是一两个捕快。 再说,现在也没有证据说是张天寿放的火,张九言爹和张桂成他们,自然不敢冒然将事情怪到张天寿身上。 “哼。” 张天寿重重的哼了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家这破事,老子还懒得搭理呢,” 说完,张天寿气呼呼的走了,就跟自己受了多大的冤枉一样。 张九言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将自己的家给烧的通红通亮,眼睛之中渐渐有了一股狠戾光芒,手里的拳头也是越来越紧了。 天亮了,大火也熄灭了,好在村民们都是独门独户,大火也只是烧了张九言一家。 如果是大家的房子连在一起,又或者靠的近,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张九言爹娘都是瘫坐在地上,脸上毫无生机,眼睛空洞无光。 只有张九言,在那里站了一夜,张桂成几次想要劝说安慰,但是感受到了张九言身上那狠戾气息,又是不敢上前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村民们对张九言家里的遭遇也是唏嘘难过。 但是这种事情他们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能安慰几句了。 一家人不能睡大街上,在没有新的住处之前,张九言一家住在哪里,这是个问题了。 不过好在张九言这几天赚的钱都是随身携带,昨天晚上虽然是发了大火,但还是把钱拿出来了。 张九言想带着爹娘先去县城的旅店住下,以后再作打算。 但是三叔张桂成说那样太浪费钱了,提议让张九言一家三口先在他家住几天,走一步算一步。 张九言本想推辞,不好打扰他。 但是爹娘这时候也说在外面住店太费钱,同意在张桂成家里暂时居住。 而且张桂成和婆娘马氏也热情,极力邀请,张九言只得是再三道谢,最后带着爹娘去了张桂成家。 居住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日子还得过,要想建一个新的房子出来,就得多赚钱, 所以张桂成好人做到底,提出愿意帮张九言无偿再打造一只黄包车出来。 同时,张桂成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张九言说道:“九言,叔看你的黄包车买卖不错,想给我家九真也打造一个黄包车出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黄包车毕竟是张九言发明的,而且现在张九言又是在用黄包车赚钱, 如果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自己也打造一个黄包车出来,抢了张九言的生意,张桂成自认做不出这种事情。 “三叔,打造黄包车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我的黄包车不做,九真的也先别做,等我跟张天寿的恩怨了结了,再做不迟。” 张九言自然不会小气到不许张桂成打造黄包车,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此时张九言断定火就是张天寿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没有赚钱的门路,到时候任由他摆布。 如果这时候再去打造黄包车,必定瞒不住张天寿,那时候他又要来找事了。 自己无所谓,但要是连累了无辜的张桂成一家,那可就良心难安了。 张桂成也听出了张九言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但想起昨晚张九言要跟张天寿拼命的样子,他心里又不放心,对张九言劝道: “九言啊,叔说句不该说的话,张天寿心狠手辣,这次不管是不是他放的火,你还是别跟他斗了。 你家里还有十亩地,给他五亩,欠债了结,恩怨两清,以后还能好好过日子,真要是不死不休,叔只怕你斗不过他啊。” 张九言冷笑一声,眼睛透着凌厉光芒,说道:“我斗不过他?我们走着瞧。” 张桂成感受到张九言身上的气息,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时候的张九言,他只感到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可怕,就像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当天夜里,夜深人静,整个张家村都是沉浸在寂静当中。 此时,张九言突然睁开眼睛,悄悄出了房间,来到张桂成家里的厨房,找了一把菜刀,而后藏进腰间。 之后张九言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张桂成家。 借着昏暗不亮的月光,张九言摸着黑,向着张天寿家走去 这时候张天寿的家竟然是分外明亮,原来是有数只火把,将他家里外照的通亮。 ps:大家多多投票,多多收藏,谢谢大家 第三十章 得意 不但如此,他家院子里还多了一只狗,被铁链子栓在门口。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哪里还能不知道张天寿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做贼心虚,怕自己来报复吗? 但老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张天寿防的了我一天两天,防的了我十天一百天吗? “汪,汪,汪,,,” 那狗着实厉害,张九言纵然藏在暗处,但还是被那只狗发现了,不停的冲张九言狂叫。 这声音来的突然,张九言也被吓了一跳,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你给我等着。” 张九言暗骂一声,而后不甘心的走了。 张天寿房里,只见他搂着自己婆娘,那是无比的快活。 这个婆娘不是他的原配,而是他新娶的。 要说他以前的那个婆娘也是命苦,当初嫁给张天寿的时候,他张天寿啥也不是,家里也一穷二白。 这样的情况下,他原配婆娘不离不弃,跟着他吃苦受累。 后来张天寿靠着各种算计,心狠手辣,发起来了。 手里有钱了,张天寿就看不上他那婆娘,嫌她人老珠黄,就把她给休了。 可怜这时候他的原配婆娘年纪不小了,再嫁也难,据说被休了后,受了刺激,有些疯癫, 再后来她娘家也不管她,最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哎,提起这事情,没人不骂张天寿的。 张天寿看着身边的美人娇滴滴的,心里那个乐啊。 把美人抱在怀里一顿摸,只乐的哈哈笑。 美人见时机难得,就趁机要求张天寿,说自己看上了一个珠钗,要张天寿买给她。 这女人也看得明白,张天寿连原配婆娘都可以不念及情分,她又算什么。 等到自己人老珠黄了,她也免不了扫地出门的下场。 于是只要张天寿高兴,她总是趁机要这要那,为的就是等以后不得宠了,可以有钱活命。 归根究底,她和张天寿,不过一个图美色,一个图钱财,本就是利益交换,哪来的什么真感情。 张天寿心情大好,一口答应买珠钗,而后就搂着女人一阵亲。 张天寿的口臭令人作呕,女人几次想要推开,但是却不敢拒绝,只得是强颜欢笑。 突然听得门外一阵狗叫,张天寿一个激灵,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短刀,轻手轻脚的躲在了门口,像是等待歹徒推门而入。 女人也是吓了花容失色,躲在被子里面直打哆嗦。 但是好半天,都是不见动静,张天寿便陪着小心,轻轻出了房门,去外面看了看。 没多大功夫,张天寿又回来了。 女人说道:“怎么样?是不是那张九言来寻仇了?” 张天寿干的这些缺德事,作为枕边人,女人自然是知道的,这时候不免担心。 她也听说以前那呆呆傻傻的张九言变了,变得他老子张桂生都管不住了。 现在张天寿把人家房子都给烧了,人家能不跟张天寿玩命吗? 张天寿把短刀藏好,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个半大小子,毛都没长齐,能奈我何?要不是为了脸面,老子早就把他抓进大牢了。” 这话还真是张天寿真心话。 张九言几次让他难堪,让他丢脸,他当然是怀恨在心。 请捕快兄弟把张九言抓进大牢,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这样一来就落了下乘,让人以为他张天寿老了,连个半大小子都斗不过了,以后办起事来,难免碍手碍脚。 所以为了长久打算,他还是决定等到张九言爹欠他钱到期的时候,再去抓人,这样谁都说不出话来。 “睡觉。” 把刀藏好,张天寿又是搂着女人,想要快活。 女人这时候还在害怕,不安的问道:“老爷,就算他家还不上钱,把他家田地给占了,可到时候你们也不死不休了,难不成你还天天防着他? 要依着我看,不如还是算了,两家讲和,老爷你也踏实了。” 这倒不是这女人担心张天寿的安全,她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啊。 她还年轻,可不想跟着张天寿稀里糊涂的被人给做了。 “哈哈哈,,,” 张天寿哈哈大笑几声,好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一样, “你这婆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以为他们父子进了大牢,还能出来吗?” “啊,老爷你是说?” 女人一惊,她没有想到张天寿竟然这样狠心,都是一个村的,还彼此沾着亲,竟然还能真的下这样的手。 此后的几天,张天寿小心警惕,张九言几次去找他,都是没有找到机会,这让张九言是失望不已。 不过这时候有机会也很难下手了,因为张桂成似乎感觉到张九言心中的怨气,把家里的菜刀,做木工用的工具,都藏起来了。 没有了菜刀,要想和身强力壮的张天寿打,而且张天寿还随时有短刀护身,吃亏不是一点点。 同时,随着时间的流逝,明天,就到了还钱的期限,但是这时候的张九言,却是没有银子还债。 这可如何是好,凭着张天寿的性子,张九言知道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张九言爹这时候无奈的说道;“算了,实在不行,就把田地贱卖给张天寿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张九言娘听了,一想到家里房子没了,现在田地又要没了,不由得是忍不住,眼泪又落下来。 但她还是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怕张九言再伤心难过。 这几天,张九言都是一个人发呆,一坐往往就是一天,她都怕张九言出事,入了魔怔。 听爹说要贱卖田地,张九言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以为我们贱卖了田地就没事了吗?” 张九言爹一阵惊讶,“怎么,田地都给了他,难不成他张天寿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张九言转过头来,看着爹,说道:“赶尽杀绝?这样的事情难道张天寿没做过吗?” 一句话,就说的张九言爹无言以对, 张天寿这些年靠放高利贷发财,还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弄的家破人亡,这缺德冒烟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 PS:希望大家多多投票支持。新书期间投票很重要,多多投票,多多收藏,多多打赏,谢谢。 第三十一章 上门收债 一家沉默,也不知道过来多久,也许很久,又也许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张九言站了起来,走了。 张九言离开了张家村。 路上,张九言走在这条通往县城的路上,眼睛里面尽是凶狠目光,看的吓人。 以至于几个流民想要上前乞讨,看到他的眼神,都是吓得不敢上来。 张九言没有直接去县城,而是途中到了吴家村,找到了刘宗敏。 这时候还早,正直早上卯时五六刻,也就六点多不到七点。 见到刘宗敏,这时候刘宗敏正在按照张九言的命令,在那里稳稳地扎着马步。 和刚开始的时候不同,这时候的刘宗敏已经是适应了这种训练,丝毫不感觉困难。 相反,半个时辰他认为不够,于是他将时间改为了一个时辰。 虽然他并不知道张九言为什么让他扎马步,但是他认为既然张九言让他这样做,就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既然半个时辰不困难,那他当然也就干脆扎一个时辰了。 “大哥。” 见到多日不见的张九言,刘宗敏很高兴,但依然没有起身,而是一个牢牢的马步依旧扎在那里,纹丝不动。 刘宗敏妻子小莲好了很多,已经可以下来走动了,见到张九言,她赶紧过来对张九言到了一个万福, 不过因为这时候她有孕在身,动作显得很笨拙。 张九言脸色沉重的示意小莲不必多礼,而后又示意刘宗敏到自己面前。 张九言如此模样,刘宗敏夫妇都是感觉有事,他们神情凝重的走到了张九言面前。 张九言看着他们,对他们说道:“我与你们相识,也算是一种缘分,人生在世,能够有个知己好友,这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大哥,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是不是有人惹你了?大哥你说,我刘宗敏饶不了他。” 张九言语气和之前完全不同,这听着就像是在临别嘱托,刘宗敏急了。 张九言摆摆手,“宗敏,你不要急,我没事,到这里来,就是看看你们,心里有点感慨而已。” 张九言能不感慨吗? 还以为遇上刘宗敏,是老天爷给自己送猛将来了,是准备安排自己大干一番事业来了。 所以那时候张九言浑身充满干劲。 但是谁想明天债务到期,自己拿不出银子,就要被张天寿抓进大牢了,那时候自己一家人绝对逃不了。 这一切,也不过是短短的十几天而已,人生的大起大落,让张九言是犹如经历了两辈子。 张九言拍着刘宗敏的肩膀,说道:“宗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大哥希望你可以守住自己的底线,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要变成曾经自己也无比痛恨的人。” “宗敏,你能做到吗?” 刘宗敏重重的点头,语气坚决的说道:“大哥,我能做到,因为你让我做,我就一定要做到。” “好。” 张九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小莲的情况,得知她一切安好,张九言也放心了。 最后张九言走了。 张九言进了县城,来到了一家铁匠铺前,买了一把锄头。 这把锄头是用铁打造的,比家里以前的木质锄头要坚固耐用十倍百倍不止,别说用来耕地,就是用来劈石头,也很好用。 是的,这把锄头一定很好用。 张九言拿着锄头,低头看地,一步步向着城外走去。 临出城门,张九言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县城古风景色。 “半个月,还想着在这里干一番大事业,没想到仅仅半个月,自己就要完蛋了。” 张九言心酸无人知。 感慨过后,张九言眼神又是变得无比的狠戾,手里的锄头被紧紧的握着,握得锄头都颤抖了。 “小哥,小哥留步。” “咯咯哩,,,” 天亮了,最后还钱的这一天终于是期盼到了,张天寿高兴异常。 将短刀藏在腰里,只等自己那捕快好友周全来,就可以去拿人。 捕快周全如约而至,还带来了两个好友,也是捕快,一同助阵,气势更加汹汹。 张天寿大喜,连对三人抱拳道谢,“周大哥,刘大哥,王大哥,多谢多谢,多谢三位哥哥仗义相助,家中酒菜已备好,我等办完事,便可一醉方休。” 有他们三人同去,张九言一家便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乱动一下,哪怕是乱说一句话,打死了也活该。 “哈哈哈,,,” 周全哪里会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老弟客气了,不过是小事一桩,哥哥几人陪你走一遭就是。” 张天寿立即前面引路。 狗仗人势,张天寿走到村上小路,一副趾高气昂,无比得意模样,好像自己是县太老爷一般,嚣张无比。 许多村民见了,都是纷纷在后面跟了上来。 村民们也知道今天就是张九言爹赌债到期的日子,现在张天寿这份做派,明显就是要拿人下牢。 “呸。”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向张天寿吐口水,大家心说都是乡里乡亲,还都是张家后人,犯得着这样赶尽杀绝吗? 村们越是不忿,张天寿越是得意。 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宣告自己在张家村的地位。 谁敢带头反对自己,不服自己,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九言一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张九言,你出来。” 张天寿很快就带着三个捕快,来到了张桂成的家里。 后面则跟着几十上百的张家村村民,大家都是在背后对张天寿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见无人回应,张天寿脸上笑容更甚,“出来,张九言,你以为躲着不出来,就可以不还钱了吗?就可以不坐牢吗?哈哈哈,,,” 说到最后,张天寿大笑起来。 “三位哥哥,张九言一家躲债不出,那就只有劳烦三位哥哥了。” 见张九言一家迟迟不出来,张天寿等不及了,请周全三人抓人。 周全他们自是没有二话,上前抬脚便要踹门。 谁知就在这时,那大门竟然是自己开了。 众人皆是一愣。 第三十二章 舌战 再定睛一看,只见张九言手里拿着一把铁质锄头出来了,眼睛看着张天寿,一眼不眨的看着张天寿,张九言就这样出来了。 “你你你,,,” 张天寿吓得一跳,本能的退后几步。 这锄头有肩长,真要张九言用锄头来打,那可就危险了。 不过很快他也是定住心神,心说自己有周全他们三个捕快在,张九言敢干什么? 咽了咽口水,张天寿指着张九言,说道:“张九言,你拿锄头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县衙三位捕爷都在这,你要是敢乱动一下,管叫你立死当场。” 周全三人当然是不怕张九言一人。 开玩笑,堂堂县衙三个捕快,还能被一个乡下土包子吓唬住,那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三人都是把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白光。 周全喝道:“张九言,快把锄头放下,否则,以乱贼论处。” 周全手里有人命在,一声大喝,身上杀气腾腾,许多村民都是吓得往后躲。 张九言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要去田地里面看看庄稼,瞧把你们吓得,能有点出息吗?” 这时候,张九言爹也出来了。 张九言把锄头交给了爹,嘴里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爹,你把锄头收好了,别吓死了人,到时候咱们赔不起。” 张九言爹接过锄头,立在地上,眼睛看着张天寿,都恨不得现在就把张天寿暴打一顿。 张天寿见张九言收起了锄头,又是重新变得趾高气昂,说道:“张九言,你爹欠我二两银子,今天到期了,还钱。” 不待张九言说话,张天寿又道:“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如若还不起钱,可就不要怪我不顾乡族亲情了。” 张九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张天寿,都恨不得吃了他。 但是张天寿丝毫不怒,反而极为得意。 他就是喜欢别人恨他,但是偏偏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抓人。” 张天寿大手一挥,让周全他们抓人。 周全三人自然是早就手痒难耐,这时候拿出身上带的铁链,上前拿人。 村民们一个个的不忍再看,都是心说可惜,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完了。 “你们不要抓他。” 张九言爹这时候一声大喝,鼓足勇气挡在了张九言面前。 “钱是我欠下的,要抓抓我,跟我儿子无关。” 爹这时候能够站出来,这让张九言也感到很欣慰。 张天寿大笑几声,说道:“有道是父债子还,夫债妻还,你们一家三口一个都别想跑。” “张天寿,我说了不还吗?” 张九言一副不愿意搭理张天寿的模样,那模样,浑然当张天寿是小孩一样,完全不当一回事。 “还?你拿什么还?” 张天寿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这时候他张九言还敢说还钱,真是傻了。 对了,他本来就是个傻子嘛。 张天寿大笑不止,但是很快,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因为刚才他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而这时候,他却又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张九言,他竟然从腰里拿出了一锭银子! 足足十两重的银子,整整一锭的银元宝!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古人大多贫穷,一辈子也没什么机会跟银子打交道。 即便是有机会接触银子,也是那被剪子剪成一粒又一粒的碎银,哪里见过整整一锭的银元宝。 此刻,张九言就给了大家足够大的视觉冲击,让他们都很震撼。 不过张天寿放高利贷,当然是见过的,周全三个捕快在衙门里面当差,自然也是见过。 他们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这个银元宝是从张九言身上拿出来的, 在他们的认知里面,谁拿出来都要可能,但他张九言一个乡下土包子,家里穷的叮当响,房子也被烧了,活也没得干,他怎么可能有银子,还是银元宝。 张九言不屑的看了张天寿和周全他们几人一眼,把银元宝托在手里,上前几步,走到张天寿面前,说道:“张天寿,找钱吧。” “你你你,,,” 张天寿难以置信的看着张九言,“这一定是你偷得,抢的,杀人越货得来的。” 说完,张天寿转头对周全三人说道:“快把他抓起来,这张九言一定是犯事了,抢劫杀人了。” 张天寿咬牙切齿,说什么也要抓张九言,抓他进大牢。 周全三人自然配合,不管张九言这银元宝是从哪里来的,今天要抓你就是要抓你。 一句话,你就是正当得来的,今天也要弄死你,没道理可讲。 张九言见张天寿,还有周全三人丝毫不讲道理,仰天大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巧取豪夺,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张天寿同样大笑,笑的狰狞恐怖,“王法?在这里,我张天寿就是王法。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这句话一出口,张九言看张天寿,好似看死人一般。 张九言这眼神,顿时让张天寿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待张天寿反应过来,张九言便是对门里面作揖,说道:“黄公子,您都听到了,还请黄公子为我主持公道。” 众人又是一惊。 在大家的惊奇目光中,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翩翩公子,此人不是那儒学巷黄家公子黄雅升又是谁? 黄雅升目光在张天寿,周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周全身上。 黄雅升对周全说道:“这银两乃是学生赠于张家小哥的谢礼,答谢其为救治家父往来奔走之苦,若此银两有疑,你便将学生也一并拿了吧。” 周全反应过来,赶紧是收了铁链,躬着身子,满脸堆笑讨好,走过来对黄雅升连道不敢。 黄雅升乃是米脂县城屈指可数的秀才,家里也是人辈出,人脉广博。 别说他周全只是一个捕快,便是米脂县尊见了黄雅升,那也要礼敬三分。 ps:求大家多多投票,多多收藏, 第三十三章 反转 在盛行科举的大明朝,你永远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读书人,尤其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那更加是不能得罪。 因为他们背后的关系都是七绕八绕的,跟谁都能绕到一起去。 这么说吧,一个读书人,他的同窗好友也是读书人,他的老师也是读书人。 老师又有好友同窗,他们也是读书人,这些读书人又有老师,他们的老师又有,,, 这还只是没功名的,有功名的,那关系更加是错综复杂。 同一年赶考的,同一年考取的,这些士子都能结成一家。 还有主考官,监考官等,这些官员都可以说是士子的老师,有什么事求上门去,都能说上话。 所以一个秀才,七绕八绕,最后便是跟当朝首辅搭上关系,说上话,这也丝毫不奇怪。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黄家在米脂又是名望家族,你说一个捕快,他在黄雅升的面前,够看吗? 黄雅升连正眼也没有看周全,只是淡淡的说道:“学生听闻张天寿横行乡里,欺压良善,学生开始是不信的。 但是直到学生方才亲耳听到这张天寿的嚣张之语,方才不得不信,这样的事情在你眼前发生,这” 说完,黄雅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全,那意思周全哪里还能不明白。 周全一咬牙,对另外两个捕快说道:“张天寿横行不法,仗势欺人,绑了,抓拿县衙法办。” “是。” 两个同行捕快这时候心里也苦,好好的赶上这趟浑水,现在只能求祖宗保佑,自己不要被牵连了。 两人合力,反手就把那张天寿给抓了,铁链木夹也给用上,俨然就是抓拿重犯。 “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张天寿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搞得蒙了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刑具加身。 大呼冤枉,但是谁理他。 “好,抓得好。” “张天寿这王八蛋总算是被抓了,抓得好啊。抓的痛快。” 村民们见张天寿被抓,刚开始也反应不过来,怎么来抓人的,现在反而被抓了呢? 等他们反应过来后,都知道张天寿完蛋了,这时候还怕他干什么,一个个的大声叫好,就跟过年一样高兴。 看着张天寿被抓走,张九言感慨万千。 以前还是自己太年轻了,太不经事了,以为只要到期还了张天寿的钱,他就治不了自己。 今天的一幕告诉张九言,在强权面前,即便你有理有据,也一样是待宰的羔羊。 今天如果不是黄雅升黄公子帮助,即便自己有钱还张天寿,也同样免不了家破人亡的下场。 张九言郑重对黄雅升作揖,说道:“公子,今日相助之情,我张九言铭记肺腑,他日若有机会,定当舍命相报。” 黄雅升微微一笑,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小哥言重了,那日若非小哥及时奔走,家父恐怕便有不忍言之事,此恩重如千斤,学生又何以为报?” 说到这里,黄雅升对张九言,脸上有那欣赏之色, “小哥那日不等学生付清车费,便就此离去,此等品德已是可贵。 今日学生再观小哥出言不凡,字字珠玑,似如我辈学子,不知小哥可曾进学读书?” 张九言当然是摆手否认,“我家里穷苦,哪里读得起书,随便的两句话,也不过是以前听说书先生讲古,才学了一两句皮毛,公子别误会。” 开玩笑,这年头的读书人,那动不动的就吟诗作对,来个什么行酒令,对对联之类的, 你如果没有真才实学,根本别想蒙混过关,那时候丢人的还是自己。 黄雅升听了,脸上难掩失望之情,“那真是可惜了。” 见时候不早了,黄雅升也要告辞了。 张九言一家,以及许多张家村村民相送,到了村口,自有黄家家丁仆从赶着马车来接,这自是不必多说。 送走黄雅升,众人看向张九言,感觉都不一样了。 谁能想到张九言,竟然能够跟黄雅升那样的读书老爷认识,看黄雅升样子,似乎还很看重张九言。 就凭着这层关系,以后张九言遇上什么事,求上门前,还怕办不成? 一个个的,许多村民都对张九言客气三分,腰杆子也是弯了好多。 不得不说,不管在什么年代,也不管在什么地方,强者,总是令人敬畏。 而现在,张九言能够让张天寿完蛋,无疑就是村民眼中的强者。 张九言娘知道家里躲过一劫,感慨万千,眼泪汪汪,在张九言的怀里哭了好久。 张九言爹这时候也是很高兴,债务的事情了结了,他不用卖田卖地了,当然高兴。 不过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张九言跟村民们喊话了。 张九言对村民们说道:“乡亲们,张天寿欺压乡里,作恶多端,现在伏法,罪有应得。 而我这个爹,好吃懒做,还贪恋赌博,如果不管一下,以后也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 现在我张九言把话放在这里,以后你们不要跟他赌钱,也不要借钱给他,如果你们不听,被我知道了,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村民们自然也知道赌博不好,张九言这话也是为了张九言爹好,再加上有张天寿的例子在前,哪里还敢说什么。 一个个的都点头,说应该应该,以后不再跟张九言爹赌钱了。 张九言爹急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不行不行,你们别听他的,这兔崽子胡说八道,这个家是我当家,轮不到他说话。” 张九言爹大声对村民们说着,但是却没有人搭理他,只是应付一般的点头,没人拿他的话当真。 现在谁看不明白,张九言现在才是说话管用的,张九言爹,老了,被儿子接班了。 见没人搭理,张九言爹对张九言火冒三丈,骂道:“你小子要干什么?你爹我就这点爱好,你也忍心掐灭了?” 张九言认真回道:“家有赌徒,三代难翻身,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还跟我来说这个,我说不能赌,就是不能赌。” PS:感谢许名志,张泽源,朕躬钦处军国事,书友150723102840475,感谢你们的打赏,谢谢支持,非常感谢。也希望其他书友多多投票,多多支持,谢谢。 第三十四章 先占下再说 说完,张九言不理他,甩甩袖子,带着娘走了。 村民们也是个个偷笑,各自回去,只留下张九言爹在风中凌乱。 赌债的事情了结了,张九言也该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了。 头一个问题就是得有个家,不能总是住在三叔张桂成的家里。 黄雅升为了答谢张九言,给了张九言十两银子,加上张九言自己也有两钱的银子,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可以说现在张天寿完蛋了,他张九言就是村里的首富。 所以盖一个新房子,对于现在的张九言来说一点都不是难事。 但是用钱得用在刀刃上,张九言现在没有盖新房子的打算。 因为张九言知道,即将要到来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乱世? 在乱世到来之前,张九言必须要尽可能的壮大实力,收小弟,买粮食,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房子,以后天下大乱了,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到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空村,即便是地主乡绅的房子,也不知道要空多少出来。 那时候只要你手里有人,你爱要多少要多少。 而如果你手里没人,却有华丽的房子,那你就是匪贼眼里的肥肉,可以说死期将至。 这么浅显的道理,张九言自然明白,所以他将会把有限的钱,用在最紧要的地方。 但是不盖房子,那一家人总得住在哪里? 难不成总是住在张桂成家里? 这当然不行。 张九言想了想,直接去了张天寿的家。 还没到张天寿家,张九言就远远的见张天寿家围了一圈人,他们打作一团。 不时还伴随有汪汪的狗叫声传来。 张九言眉头一皱,没想到村民们见张天寿完蛋了,竟然这么快就来占便宜来了,比自己还快。 “你们干什么?” 到了近前,张九言一声大喝,将那些还在厮打的人喝止住。 众人一见是张九言来了,纷纷住手。 再看地上,张天寿的儿子已经是被打倒在地,嘴巴里面还留着血。 这张天寿的儿子名叫张明春,今年十二岁,别看年纪还不大,但是也沾染了张天寿的坏德行,时常欺负人。 村民们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现在张天寿被抓了,村民们也自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把他一顿好打。 至于张天寿家里的那条狗,这时候已经被村民打死,躺在地上,不用说,晚上必是村民们的下酒菜。 一个村民上来对张九言说道:“言哥儿,张明春这小子看他鬼鬼祟祟,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们就把他打了,没别的事。” 张九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这些村民身上一一扫过。 村民们接触张九言的目光,都有些害怕,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暴打张明春,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张天寿作恶多端,他的家人自然不可能有好下场。 再说这张明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年纪小,要不然,绝对是第二个张天寿。 不过这些村民也不是什么善类,张天寿前脚被抓,他们后脚就来打人,看来以后自己如果收村里的人做小弟,还是要慎重。 张九言没说什么,走到那张明春面前,看着张明春,张九言心里权衡起来。 张九言心说自己和他爹是不死不休,现在他爹被自己弄进大牢了,别想活着出来,那自己和他也就仇恨大了。 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自己如果放过他,以后他绝对是要报复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小子不能留。 可要说弄死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张九言还真是下不去手。 张九言权衡再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对他下手。 不得不说,道理谁都懂,但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时候的张九言,心还不够硬,不够冷。 对张天寿,他绝对下的去手,但是对一个孩子,他还做不到。 张九言对张明春说道:“你爹欺压乡里,作恶多端,现在被抓了,很快就要伏法,这也算是罪有应得。 你是他儿子,如果你以后好好做人,念在大家都姓张,我们大家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条活路,懂吗?” 张明春不停的点头答应,“懂懂懂,我懂,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要打死我。” 张九言挥挥手,“好了,自己收拾被子衣裳,随便找个地方安身吧。” 说完,张九言又对村民们说道:“张天寿名下的田地,不能荒了,到时候大家分一分,都得一点,算是这些年被张天寿欺压的一点补偿了。” 张九言刚才一番话有两个意思,第一,那就是这小子可以饶他一条命,只要他好好活命,大家就不要太难为他了。 第二,那就是张天寿这房子归我张九言了,要不然,张九言为什么让他走人。 至于张天寿的田地,张九言不要,给你们去分。 谁也不是傻子,张九言这话大家都听得明白,也没人反对。 张九言家里被张天寿烧了,现在占张天寿的房子住,当然合情合理。 见无人反对,张九言对张明春说道:“你走吧。” 张明春不停的磕头感谢张九言,然后跑回自己的房间,胡乱拿了几件衣裳,跌跌撞撞的走了。 而后张九言在张天寿屋里转了一圈,出来对村民们问道:“张天寿婆娘呢?” “跑了呗,那狐狸精,我们没来,她就不见了踪影,估计比张天寿走的还走。” “那娘们,我看她也不是个好东西,也就她走的早,要不然,就该把她卖进窑子里换钱。” 村民们一个个的面有可惜之情,特别是那光棍汉,更是万分可惜,低头叹气,估计他们这次来打人,也别有目的。 听说那女人跑了,张九言也不得不佩服三分,心说这女人倒真是聪明。 “好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村民们各自散去,顺带也把张天寿家里那条狗也带走了,个个高兴,说着该烤了吃,还是该红烧。 张九言则是去了张桂成家里,把爹娘接来。 PS: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新书期间,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投票,多多支持,谢谢大家。 第三十五章 背后势力 张九言爹得知张九言要占张天寿的房子住,自然感到痛快,不等张九言说话,自己就屁颠屁颠的跑去了。 只有那张九言娘满脸不安,担忧的说道:“九言啊,我们占张天寿的房子住,会不会不好啊?官府不管吗?” 张九言无所谓的说道:“张天寿作恶多端,现在他完蛋了,他家的房子我们不住,也要被人占去,既然这样,干嘛不住?” 尽管这样,但张九言娘还是不踏实。 张九言好一顿劝,“娘,他不烧咱家的房子,咱们会去占他家吗?这都是他的报应,民不举,官不究,娘,你就不要担心害怕了。” 张九言好说歹说,最后才是把娘说服。 解决了住的问题,张九言当即找到张桂成,让他帮自己再打造一个黄包车出来。 黄包车不但是一个赚钱的工具,也是增加见闻,扩大人脉的工具。 通过拉黄包车,张九言和许多的老爷公子都是认识,虽然不可能每个人都像黄雅升那样好的关系。 但是通过和他们的交谈,张九言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同时张九言也告诉张桂成,说也帮张九真打一个黄包车出来,自己可以带着张九真干几天,帮他一把。 张桂成大喜,不住的感谢张九言。 这时候,张九言掏出了那个二钱的碎银子,交到张桂成手里。 “三叔,每次打造黄包车都麻烦你,这段时间也在你家里打扰,一点心意,三叔收下。” 张桂成连连摆手不要,说一家人,不要那么见外。 但张九言不依,硬是将银子按在张桂成手里,张九言认真说道:“三叔,事是事,情是情,你帮我的,不会因为我给了你银子,我就不欠你情了。你的情,我张九言记一辈子。 正是因为如此,我更加不能让你吃亏,该给你的钱,我更加要给足,你如果不收,以后我还敢找你帮忙吗?” 张九言话里透着坚决,不容推辞,张桂成最后还是收了。 尽管他提出不能收这么多,但张九言还是让他把这二钱银子全部收了,不收不行。 张桂成接了张九言的银子,更加不敢耽误,当即就加班加点的为张九言打造黄包车。 晚上,张九言一家吃了饭,在新家“住下”。 张九言爹很高兴,以前家里住的是茅草房,现在则是砖瓦房,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凭他的性子,不高兴才怪。 特别这个房子还是张天寿的,现在被他拿来住了,心里更加是得意,只感到扬眉吐气。 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只有张九言娘感觉没有以前自己的老房子好,没有老房子舒服。 张九言只能安慰了,说以后会在老房子的基础上,再盖一个房子出来,张九言娘这才是眉头渐渐舒展。 张九言一家其乐融融,却说那张天寿的儿子张明春,这时候却是一路跌跌撞撞,到了一个庄园。 庄园大门极是气派,上面的牌匾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艾府”。 当年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在制定国家政策的时候,对各个方面都有明确的规定, 便是老百姓该穿什么样的衣裳,不该穿什么样的衣裳,商人又该穿什么,都是有明确的规定。 同样,对这宅院该挂什么牌匾,当然也有规定。 寻常百姓家,那是不能挂牌匾的,但若是你颇有身家,在地方乡里颇有名望,你可以到县衙申请,悬挂牌匾, 不过只能以“宅”来称谓,如王宅,李宅。 而如果哪家悬挂的牌匾是以“府”来称谓,如李府,刘府,这说明这户人家是出过官员的人家,只有家里曾经有人当过官,才能这样挂。 如果乱挂,不但丢人现眼,而且罪过不小。 而这“艾府”,就是曾经家里出过官员的人家。 不错,这里就是米脂官绅第一家艾家。 艾家的名声在米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历史上也很有名气。 在明清两朝,米脂艾家人丁兴旺,富甲一方,家族子弟更加是人才辈出,考中功名者多达三百多人,为官者亦是多达一百三十多人,臣,武将,皆有。 如此数字,可见艾家之实力,故而在陕{西有“米脂艾家,绥德蔡家”之说。 艾府修建的极其大气,光门口的两个大狮子就重达千斤,狮子口悬宝珠,栩栩如生。 再看那朱漆大门,门高五六米,厚重非常,窥一斑而知全豹,这般气派,便是比之朝廷权贵豪门,亦是不遑多让。 张明春到了艾家,想要上台阶敲门,当即被看门家丁拦下。 “哪来的娃子,敢来艾家玩闹,滚滚滚。” 张明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我找艾忠艾管家,我爹出事了。” 艾忠是艾家的管家,权力不小,在当代艾家家主艾诏面前也是极得器重。 家丁一听张明春找艾忠,不敢大意。 “你爹是谁?” “我爹是张天寿,我爹出事了。” 要不怎么说狡兔三窟呢,张天寿也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出事,为了以防万一,他做了几个准备。 其中之一就是叮嘱自己的儿子张明春,告诉他,如果自己出事了,回不来,立马去找艾府管家艾忠,让他救人。 家丁不认识张天寿,但是因为小孩点名道姓是找艾忠,家丁怕是艾忠家的亲戚关系户,于是赶紧前去通报。 不多时,管家艾忠让人把张明春从小门带了进去。 当天夜里,米脂一处车船店,突然大门洞开,从里面冲出来三四十人,个个举着火把,直奔张家村。 夜色如墨,天地间的一切都是隐没在黑暗中。 张九言此时此刻,躺在原本是张天寿睡的大床上,盖着又新又软的被子,张九言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不想竟然翻来覆去都不能入睡。 “难道老子认床?” 张九言嘴里嘀咕一句,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倒了一杯茶喝。 一杯茶下肚,更加是没有睡意,堂屋宽敞,张九言干脆出了房间,自己到堂屋去坐。 PS:希望大家多多投票,多多收藏,多多打赏,谢谢大家。也希望大家一直都支持老白猪,谢谢。 第三十六章惊变 在堂屋做了一会,张九言感觉外面虽然是漆黑一片,但是却也别有一番景致,信步走出堂屋,到了院子,观赏起来。 这时候的张九言心情大好,张天寿被抓,让他感到压力去了大半,他可以有时间,也有精神来谋划以后的事情了。 兴致来了,张九言甚至有作诗一首的冲动。 不过在脑海里思前想后,却也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诗词。 这家伙,哪里是想作诗,分明是想抄诗。 张九言一脸高兴,想着我还就不信了,想不出一首有关夜色的诗词来。 突然,张九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瞳在瞬间放大十倍不止。 因为张九言正看到一只火龙远远地向着自己这边而来。 期间,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叫骂声。 张九言脸色大变,再一联想到张天寿被抓,难道是有人给他出头? 张九言浑身一个激灵,汗毛都竖起来了。 赶紧是跑到爹娘的房间,大声拍打着房门。 张九言爹娘被惊醒,还睡眼蓬松,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被张九言给拉着跑出去了。 几乎就是前后脚,张九言一家三口刚跑出去,那车船店脚牙就到了。 张明春领头,脸上有那不符合他年龄的凶悍, 张明春叫骂道:“那张九言就在里面,你们赶紧进去打死他,给我出气。” 张明春咬牙切齿,和白天向张九言磕头求饶的时候判若两人。 一众脚牙张牙舞爪,手持棍棒,还有数人持刀,大步进去,却是扑了个空。 “给我搜。” 一众人找遍了里里外外每一个房间,都是看不到人。 张明春红了眼,又是带着他们去张桂成家里搜,没有搜到,把张桂成一家给打个半死。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村子每一个人。 大家开始还以为是有强人来洗劫,后来一细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张明春叫来的,还是车船店的脚牙,个个吓得半死。 民间有句话叫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句话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这些人平日里别看干的是给人拉客送货,或者做中人,介绍买卖两家谈生意。 但其实他们暗地里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比如说你有一批货,一个人带不走,那你可能就会想着让这些脚夫帮忙送一下,给些钱就是了。 但这些脚夫不这样想,这趟买卖他没机会也就罢了,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在本路上把你给暗杀了,把你的钱财货物都抢了。 至于如何收尾,这好办,烧了,埋了,都行,反正一时之间没有苦主告官,等有人告官,还不知道是时候了,痕迹早就没有了,怎么查? 这是路上,如果是在船上,那杀人越货就更加容易了,杀了人,直接往河里一丢,鬼都不知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人出门在外,走着走着就没了,在哪里没的,谁也说不清楚。 村民们一个个躲在家里,只求菩萨保佑,祖宗保佑,保佑这些人千万不要找到自己家里来。 不过张明春继承了张天寿睚眦必报的性格,带着一众脚夫,又是去了几个白天打他的村民家,把他们也是痛打一顿。 村民人心惶惶,心说这些人怎么会为张天寿出头? 他们之间难道还有关系? 不错,有关系,因为张天寿放高利贷,那本钱就是从艾忠那里拿的。 换句话说,其实真正放高利贷的人是艾忠,也就是艾家,张天寿不过是个二传手而已。 像张天寿这样的二传手,艾家还有很多。 现在张九言把张天寿给整了,区区一个张天寿不打紧,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但问题是张天寿放出去的债怎么收回来?那是银子啊,不能打水漂。 再则,张九言对付张天寿,那就是在打艾家的脸,也影响了艾家的财源来路,艾家如何能忍? 顺便交代一句,这家车船行,那实际上也是艾家的产业,不过在明面上,他不属于艾家。 张家村的这一切,躲在远处一高坡的张九言,他都是看到清清楚楚。 张九言没有想到张天寿竟然背后还有那么大的关系,人都被抓了,完蛋了,还有人为他出头。 心里暗骂,同时张九言也感觉对不起张桂成一家,让他受连累了。 不过好在听动静,那些人还不敢直接杀人,虽然张桂成一家挨了打,但性命一时无忧。 “不行,这事情看来还有蹊跷,得查清楚。” 张九言暗暗下定决心,这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要不然,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张九言脑海里灵光一闪,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线团,似乎找到了线头。 当天夜里,张九言暂时将爹娘安顿在一处山洞中。 陕{西地处黄土高坡,山洞极多,甚至还有许多人干脆就在山洞里面安家落户,这样的事情极其普遍。 因为跑出来的时候匆忙,什么也没带,不过好在现在气温颇高,即便晚上没有被子,也没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叮嘱爹娘不要乱走,他天亮后会送东西来吃,而后张九言离开了。 天色大亮,烈日炎炎,火辣辣的照在人身上,让人汗流浃背。 在连接县城的土路小道,吴家村恶霸吴春带着一个跟班小弟,走在路上,嘴里骂骂咧咧,小弟也不敢作声。 这吴春就是抢夺刘宗敏铁匠铺子和田地的那个恶霸,今天按照常例,他去给县衙的捕快送钱去了。 像吴春这样的混蛋,如果没有县衙捕快给他们撑腰,早就被人玩死了。 自己辛苦搜刮的钱送出去,又遇上这热死人的鬼天气,吴春自然心里不舒服。 “他娘的,老子辛辛苦苦,他却是舒舒服服坐在衙门抖脚,只恨老子没个有权有势的爹,要不然,哪里又受这罪。” 这吴春也就图个嘴上痛快,真要是那捕快在他面前,那绝对跟孙子一样乖。 两个人在路上走着,时不时的只有几个流民经过。 吴春心里不痛快,便以追打流民作乐,几个流民都是被他打的倒地不起。 PS:希望大家多多投票,多多支持。没收藏的朋友记得收藏一下,有书单的朋友最好加个书单,谢谢大家。 第三十七章 路上突变 可怜那几个流民本就因为极度的饥饿,处于死亡的边缘,哪里是他吴春的对手,只能任他踢打了。 但是吴春不知道,他和小弟的一举一动,这时候都是落在了一个人的眼中,这个人就是张九言。 张九言一路跟着吴春,此时见路上没人了,于是低着头,悄悄的追上去了。 到了吴春后面七八步,张九言把一块面巾戴在脸上,而后一咬牙,拿着胳膊粗细的木棒,对着吴春的后脑勺就狠狠的打了过去。 “啊”的一声惨叫,吴春猝不及防,当即被打的摔倒在地,头破血流。 等他回头一看,还没看清张九言模样,张九言又是狠狠的对着他挥棒殴打,每一棍都是往头上打。 张九言也是打红了眼,不过几棍下去,吴春就一命呜呼。 吴春跟班小弟哪里见过这狠角色,以前他跟着吴春欺负人,那也不过是欺软怕硬,以多欺少,哪像张九言一样,上来就要人命。 跟班小弟吓得两腿直打抖,就差没尿裤子了,哪里敢上前帮忙。 张九言几棍打死吴春,又向吴春跟班小弟看去,眼睛血红,犹如魔鬼。 跟班小弟吓得转头就跑,张九言便在后面追。 不过张九言追他,却是有意不追上,等他跑了一阵,张九言就停下了脚步。 张九言回头,又是来收拾收尾,把吴春里里外外都搜了一个遍,一钱不带剩的。 为防吴春命大,张九言又对他脑门狠打几下,最后张九言才放心离去。 张九言一路疾步快走,到了最后,就已经是跑了起来。 这时候的张九言只感到心跳的跟打鼓一样,脑袋也是昏昏沉沉,呼吸也困难,害怕,怕的厉害。 这次张九言第一次杀人,当时杀人的时候不感觉,现在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脑海里再一浮现吴春死状,最后张九言甚至忍不住呕吐起来。 “我要坚强,我要坚强。” 张九言不停地为自己打气,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没有王法公道,只有铁血强权,只有拳头。 张九言这样告诉自己。 慢慢的,张九言的情绪开始变得稳定起来,不过微风吹过,张九言还是浑身一激灵,原来这时候张九言的衣裳已经是被汗水打湿了。 却说那吴春的跟班小弟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是让他跑到了吴家村。 “不好了,杀人了,不好了,杀人了。” 他不停的喊着,惊慌失措,脸色苍白。 而这时候吴家村的村民则是大多在刘宗敏的老房子前看热闹。 原来今天一大早,刘宗敏就带着妻子进村来了,要住进自己的家。 这个房子已经是被吴春占住了,吴春在村上的几个小弟自然不肯,于是他们就厮打吵闹起来。 不过刘宗敏身强力壮,几个吴春小弟也拿他没办法,两边就这样僵持。 村民们也纷纷跑来看热闹。 村民们大多还是明事理的,虽然刘宗敏不姓吴,不是他们的人,但是在心里,他们还是同情刘宗敏的遭遇。 不过这样的同情,也就最多停留在心里,最多不跟着吴春他们一起欺负刘宗敏,至于别的,却是不能做了。 突然大家听到有人大喊杀人了,都是一惊。 杀人不是小事,那是要见官的,村民们个个都是惊恐,不知谁杀人了,也不知是谁被杀了。 那吴春小弟一路大喊,但是却不见一个村民,这让他更加觉得害怕,这时候的他,只想去人多的地方,越多越好。 直到那吴春小弟跑到这里,见这里人多,就直奔这里跑,不过一点路,还摔了好几跤。 “吴贵,谁杀人了,大哥呢?” 几个吴春小弟见状,赶紧是问,这才得知是吴春被人杀了。 大家这时候都是惊呆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有那刘宗敏,眼神之中难掩激动之色,刘宗敏大声说道:“杀得好,这吴春就该被人杀,老天开眼了。” 如果刘宗敏不在这里,那么吴春被杀,众人绝对是要将刘宗敏作为头号怀疑对象。 但是今天一大早,刘宗敏就来了村上,绝对不可能杀吴春。 那这吴春是被谁杀的呢? 最后吴家村里长叫了十几二十人,小心翼翼的去了吴春被杀的地方。 这时候到地方一看,只见许多的流民正在脱吴春的衣裳,鞋子,反正是只要用得上的,一点不放过。 “干什么?” 里长大喝一声,流民惊吓逃散,不过手里已经得到的衣裳裤子什么的,却是没有丢下,拿着跑了。 一众人到了近前,看着浑身赤条条的吴春,躺在血淋淋的泥土上,都是一阵唏嘘。 “报官,快报官。” 里长急急忙忙去县衙报官,几个捕快和仵作来到现场查看。 但是这样的案子极是明显,要么是寻仇,要么就是抢劫。 但不论是哪一种,对于像吴春这样的人来说,犯罪嫌疑人都太多了,你叫捕快如何去查。 所以这个案子最后也就在衙门里面记录了一下,后面的进展就不得而知了。 吴春被杀,刘宗敏大摇大摆的带着妻子,住进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房子,那吴春的几个小弟混混也不敢再说什么。 告别了山坳,从新回到自己的家,刘宗敏和妻子小莲都很高兴, 小莲更是不顾怀孕的身子,里里外外的把房子打扫了一遍。 当然,这打扫主要靠的是刘宗敏,刘宗敏不敢让妻子太劳累,只让她指挥就行。 夜深了,只能听到那树上的小鸟时不时的叫唤两声,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声响了,很是安宁。 刘宗敏悄悄的起来了,出了房子,来到了之前居住的山坳。 此时再来到这里,刘宗敏心情又是不一样。 “宗敏。”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刘宗敏一听,高兴的回过头来,见张九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大哥。” 刘宗敏疾走两步到了近前,当即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大哥为我报仇,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刘宗敏要磕头,张九言急忙将他扶起,摆摆手,“都是兄弟,以后不要这样。” PS:新书期间,希望大家多多投票,多多支持,谢谢,也希望大家没收藏的积极收藏一下,谢谢大家。 第三十八章 求见黄雅升 刘宗敏很感动,眼睛红了。 凭着刘宗敏的本事,要杀死吴春,那不是难事,问题是杀了吴春,他也逃不了,因为他还有妻子小莲啊。 为了小莲,刘宗敏一直忍受着吴春的欺压,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现在张九言为他报了仇,给他出了气,这样的大哥,那还有什么说的呢,只能拿命去报答了。 张九言这时候看着刘宗敏,刘宗敏只感到莫名的有一股威压,一股平时不曾感觉到的威压。 “这也许就是老人常说的杀气吧。” 刘宗敏心中感慨一句,对张九言更加是敬畏了。 张九言看着刘宗敏,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宗敏,你现在也要开始准备了,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说,大哥不怪你。” “不,我愿意。” 刘宗敏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大哥放心,我一定办好。” “好。” 张九言欣慰的用手拍了拍刘宗敏的肩膀,“好兄弟,这辈子能够遇上你,也不枉我在这世上走一遭。” 张九言这句话,可以说是对刘宗敏极高的评价,既是有感而发,也是对刘宗敏的鼓励。 刘宗敏听了,果然是更加激动,斗志昂扬。 第二天,县衙,牢房。 周全和几个捕快正在对张天寿进行拷打,逼问他这些年做下的缺德勾当。 别看他们之前臭味相投,称兄道弟,但是这时候谁也顾不上谁,谁还又认识谁。 张天寿被吊着一顿好打,皮开肉绽,但是却没有露出一点口风。 不是他嘴硬,是他知道自己不说,也许还有命在,如果说了,就算大明律法不让他死,他也活不了。 打了半天,周全见拷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劝道:“老弟,你也别怪我,这事情黄家公子过问了,你就翻不了身,既然注定如此,何必把我牵连进去。” 张天寿张着流血的嘴巴,笑了起来,笑的恐怖。 张天寿笑道:“你打吧,你打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嘿,老弟,这你就不够意思了,行,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我周全不顾兄弟情面了。” 说完,周全抡起鞭子就一顿好打。 不得不说,这张天寿跟艾家的关系真是隐藏的够深的,连一向跟他交情不浅的周全,也不知道。 打了没多久,有一捕快进来了,说是上面传了命令下来,要放人,要把张天寿给放了。 周全一听,好半天的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放人,谁说的?” 周全不信,心说这张天寿还能有这能耐,人被关了,还能运作,打通关系? 这不可能。 但是这命令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还是县尊大人亲自下的,谁敢违抗。 “哈哈哈,,,” 张天寿一听自己果然要出去了,心里痛快,心说果然是树大好乘凉,艾家就是艾家,跟着艾家混,果然没错。 只是可惜自己跟艾家的关系不能张扬,要不然,他相信自己可以比现在风光十倍百倍。 “周全,你还不给我松开?” 周全这时候真是悔断肠,谁能知道张天寿后面还有关系,而且关系竟然能够通到县尊那里去。 现在真是进退两难,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急忙忙的鞭打张天寿了,现在两人的关系算是得罪死了。 一边解开铁链,周全一边讨好, “老弟,不不不,老哥,这事情也不能怪我,你也知道黄家在县城的实力,这事情你别往心里去。” 张天寿哪里是什么好东西,被打的这么惨,他会不计较? 显然不可能。 “啪”的一声,张天寿一巴掌打在了周全脸上。 “周全,这两天老子受的罪,没完。” 这一巴掌如果是以前张天寿打在周全脸上,那张天寿绝对是要被周全给活活折磨死。 但是现在周全知道张天寿背后关系通天,哪里还敢放个屁。 这世道就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张天寿出了牢房,他儿子张明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边上还跟着七八个车船店的脚牙打手。 出来后,张天寿劈头盖脸就问张九言在哪里,死没死。 得知张九言一家跑了,张天寿火冒三丈,最后回到张家村,把火气发在了张家村的村民身上。 特别是张桂成父子,那更加是被打的浑身是伤,根本爬不起来,好些没被打死。 而后张天寿也让那些脚夫打手四处寻找张九言,但是张九言有心要躲藏,哪里是他们找得到的。 这次之后,张天寿更加是在张家村作威作福,无所顾忌。 张九言在暗地里面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对张天寿,张九言又怎么会放过他。 天启七年九月三日上午,也就是张天寿出狱的第三天,张九言进了城,找到了儒学巷黄公子家中,求见黄雅升。 黄雅升得知张九言求见,不好意思见他,因为他之前答应为张九言做主,但是最后却没有办成。 这让黄雅升感觉失了脸面。 但是张九言执意求见,黄雅升无奈之下,也只得见了。 一见面,张九言对黄雅升作揖,说道:“敢问公子,这张天寿背后是何关系,为何突然之间便可逍遥法外?” “哎。” 黄雅升叹息一声,回道:“小哥有所不知,此次不知为何,竟然是那艾家之人从中作梗,以至张天寿那厮逃脱惩罚。 艾家乃我米脂第一家,在他面前,便是学生,亦是无说话之地。” “艾家?” 对于这个艾家,张九言自然也不陌生,因为他们知道在历史上曾经记载,李自成就是因为受到了艾家老爷艾诏的迫害,这才是最终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只是张九言没有想到艾家的势力这么大,竟然能够让黄雅升黄家在他面前,都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这就更奇怪了,堂堂艾家,高高在上,怎么就跟张天寿之流扯上了关系呢。 黄雅升劝道:“小哥,如今那张天寿得了艾家支持,你断然不可再与之相抗,还请小哥切莫冲动。” PS:感谢各位所有的支持,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投票,多多收藏,你的每一票都很宝贵,每一个收藏也很宝贵,谢谢大家。 第三十九章 张家村惊变 “明白,明白,多谢公子提醒,为避风头,在下决定离开米脂,浪迹天涯,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与公子相见的机会,公子保重。” 说完,张九言拜别而去。 黄雅升听闻张九言要离开米脂,预感到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命人拿来银两相赠,张九言坚决不受。 最后黄雅升亲自送张九言出门,“小哥保重。” 张九言郑重拱手拜别,“公子保重。” 张九言说完便要离去,不想这时张九言竟然脚下一阵迷乱,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黄雅升大惊,急忙命家丁仆从送张九言去医馆诊治。 黄雅升放心不下,也是一同去了。 到了医馆,大夫一通把脉,这里看,那里瞧,浑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个遍,明明没有问题,但张九言却是偏偏昏迷不醒。 如此疑难杂症,不但让大夫感到棘手,也引得许多同在医馆治病的百姓好奇。 有人说了,这一定是路上遇上了邪气,被鬼魂附身,要请神婆来驱赶,否则,性命难保。 也有人说这可能是被人收了魂魄,要请人给他招魂。 他们一阵七嘴八舌,只让张九言患病之事很快传开,许多人都是知道张九言得了怪病,在医馆昏迷不醒。 而就在张九言昏迷,在医馆接受治疗的时候,张天寿和他儿子正在张家村作威作福。 “张桂云,你家的夏税为何还不交?想耍赖不成?我告诉你,便是卖田卖地,卖儿卖女卖婆娘,也得给我一不少的交上来,交不上来,抓你去吃牢饭。” 张天寿一阵大喝,只把那村民是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哪里还敢说半句话。 每每交税,那对于村民百姓来说是件不得了的大事,苦事。 但是对于像里长,还有那衙门里的吏员来说,却是一件趁机发财的好事,他们中饱私囊,哪里会错过。 至于别人为此家破人亡,他们是不会去管的。 张天寿和张明春父子一阵耀武扬威后,回到了家里。 自打经历了牢狱后,张天寿对自己的儿子张明春那是越看越顺眼, 以前做事,张天寿还不大带着他,现在则是事事不少他,就好像要早一点把儿子培养成独当一面。 张明春性子早就野了,跟着爹当然高兴。 两父子在家里大吃大喝起来,张天寿酒足饭饱,想起了自己那跑了的女人。 张天寿一口口水吐在地上,骂道:“臭婊子,竟然敢跑,还把老子的银子也卷走了,别被老子抓到,抓到了,有你好看。” 儿子张明春在一旁笑道:“爹,那你再讨一个呗,顺便也给我讨一个,我也不小了。” 张明春十二岁,在后世绝对是一个孩子,但是在古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个年纪讨婆娘,也不是没有。 “好,等哪天,我们父子就两登科,再生两个娃子出来。”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不止。 然而这时,一个人影却是慢慢的靠近他们家,只见这个人影一身青衣,脸上蒙着面巾,难道大白天的,他要做小偷? 再一细看,此人眉宇间甚是熟悉,竟是那刘宗敏! 他这时候来干什么?真的是来当小偷的吗? 当然不是,因为这时候的刘宗敏,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刀,眼睛里面尽是狠戾光芒。 “张天寿,今天我就为大哥取你性命。” 刘宗敏一步一步的拿着刀,摸进了张天寿的家。 这时候正是大白天,按着时间来算,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怎么着,也得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 但是刘宗敏他来了,奉了张九言的命令,他来了。 一个村子,又是大白天,进来了一个陌生人,还提着刀,那不可能没人看见,这时候,就有人看见刘宗敏提到摸进了张天寿家。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做声。 相反,还个个来了精神,只看着刘宗敏一步一步的摸进去,生怕提前被张天寿发现。 到这地步,你说这张天寿得有多招人恨。 却说那刘宗敏进了张天寿家,见到那正在堂屋里面的张天寿父子,这时候呼吸也重了,握刀的手也是因为紧张而颤抖。 刘宗敏也没杀过人啊,能不紧张吗? 这样的事情,别管之前说的有多么的豪言壮语,真要事到临头,那就没有一个不害怕不紧张的。 但是刘宗敏想起张九言对他的期望,想起了这是张九言对他的命令,他的意志在这一刻就变得无比的坚决。 “啊”的一声低吼,刘宗敏提着刀,直接就向着那张天寿冲过去。 张天寿父子陡然听见一声低吼,浑身一震,再一看过去,那刘宗敏就已经是冲到了近前。 “垮啦”一声,张天寿椅子没坐稳,摔在地上, “你是谁?你你你,,,你别过来。” 张天寿极度恐惧,一边说,一边想抽出腰里的短刀。 刘宗敏又岂会给他机会,高高举起刀,猛然一声大喝, “去死吧。” 话音落,血飞溅,张天寿倒在了血泊中。 “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张天寿儿子张明春吓得当场尿了裤子,三步一跌倒的跑出了家门,向村民求救。 刘宗敏很快追出来。 张明春不停的拍打着村民的房门,希望村民可以开门让他进去。 但是谁会可怜他?谁会开门? 村民非但不开门,还一个个的大声叫好。 “好汉杀得好,杀得好。” 这样的叫好声,更加让刘宗敏热血沸腾,脚下的步子更大,更快。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张明春吓得跌在地上,一边向后挪,一边向蒙着面巾的刘宗敏求饶。 刘宗敏可没有张九言那般好心肠,这时候他杀出了性,为了斩草除根,哪里会留张明春性命。 “啊”的一声怒吼,刘宗敏使尽浑身气力,一刀向张明春砍去。 张明春和他爹张天寿一样,立死当场。 杀完人,刘宗敏看着张明春的尸体,没多久,这热血也是渐渐消散,一股子本能的恐惧也涌上心头。 不敢多呆,刘宗敏向着村外跑去。 PS:感谢各位书友的投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投票,没有收藏的书友一定要记得收藏一下,本书的收藏还不理想,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四十章 药费 很快,张家村人命血案就引起了轰动,毕竟这是两条性命啊, 而且张天寿还是里长的身份,又是大白天的,这样的血案,想不引起轰动也难。 米脂县尊得知案件,大怒。 前几天吴春被杀的事情就没有结果,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想而知,他的升迁之路是断了。 气急之下,米脂县尊当即命令捕快侦查,必须要破案,否则,严惩不贷。 参与破案的捕头赵显根来到了张家村,一见到凶杀现场,赵显根当即说道:“此事必是张九言这厮所为。” 赵显根这样说,一点也不奇怪,一来张九言和张天寿新近结仇,两人发生仇杀再正常不过。 二来张九言自打离开张家村后,一家就失踪了,不见人影,他的嫌疑最大。 不过边上一个捕快却是说道:“捕头,那张九言听说在医馆治病,还没醒呢。” “什么?” 赵显根当即变色,很惊讶,“还有这事,走,看看去。” 于是赵显根一行人又是回了县城,来到收治张九言的医馆,见到了还处于昏迷当中的张九言。 赵显根这下无话可说了,不过他还不甘心,对医馆大夫问道:“这厮一天都在这?没离开过吗?” 大夫诚恳的说道:“昏迷不醒,如何能走? 实不相瞒,自从此人被黄公子送来,这一天,老夫都在研究此人病症,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病症之人,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赵显根不耐烦,也懒得在这里多呆,气呼呼的走了。 赵显根走后,大夫又是给张九言一阵把脉,并且翻看张九言的眼睛,嘴巴,心跳。 但是一番看下来,却是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就在大夫一筹莫展,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只听得一阵“咕咕”的声音传来。 大夫一阵惊讶,顺着声音找去,发现原来是张九言的肚子在响。 大夫这下为难了,昏迷不醒,却是饿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给他熬稀粥喝吧。 于是大夫命学徒给张九言熬粥去了。 是啊,张九言饿了,很饿。 别的什么都好装,但是这饥饿难耐,这如何去装,肚子饿的打鼓,这没法装啊。 这时候的张九言也很紧张,可别露陷了。 很快,大夫学徒熬了一碗香喷喷的稀粥过来,扶起张九言,喂他喝下。 张九言也没办法了,先喝了再说。 装着昏迷模样,张九言轻轻张开嘴巴,一点一点将稀粥喝了下去。 大夫在一旁看的真切,抚掌感叹道:“世人皆言民以食为天,今日一见,果然是至理名言。 如此昏迷之人,四肢不动,聪耳不闻,然饥饿难耐之下,却也能喝下稀粥,可见此话之真切啊。” 张九言这时候真的好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大夫感慨的模样如何。 一碗稀粥下肚,张九言饱了很多,这时候正好也晚了,于是张九言干脆直接开始睡觉。 这时候的张九言,其实也很累啊。 你可不要以为装昏迷,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里面的辛苦,也知道试过的人知道。 不过这一切都值得,从捕头赵显根的问话来看,刘宗敏已经把事情办成了,并且顺利的跑了。 这一次张九言和刘宗敏的行动,张九言杀吴春,刘宗敏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刘宗敏杀张天寿,张九言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样一来,事情办成了,人也没事了,凭着这年头的侦查手段,想来是极难破案的。 再加上以后流民越来越多,杀人越货的事情必然也是越来越多,所以以后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极度疲惫,张九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张九言早早醒来,躺了一天一夜,本能的就张开双臂,舒展身体。 “哎啊,公子你终于醒了。” 张九言这一动,竟然就被那学徒看到,学徒大喜,立即欢欢喜喜的去禀报师傅去了。 为了妥当期间,张九言本来还准备再装一天,现在不行了,于是干脆爬了起来,准备告辞走人。 大夫得知张九言醒来,分外激动,脚步飞快,就来到了张九言面前。 “公子,你现在感觉如何?” 大夫一脸关切,很显然,他希望在张九言身上得到解答,自己就可以攻克一种新的病症。 如果真的这样,那他估计也可以凭着这种病症,留名青史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大夫更加是心情热切,在张九言身上一阵查看,把脉,翻看眼皮,验看舌头,无一不足。 张九言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我感觉自己就像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别的,没什么了。” 大夫听了,很失望,手里的动作也迟缓不少。 “公子,你真的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吗?” 张九言一脸诚恳,说道:“没有,真的没有,我很舒服,很精神。” 大夫很失望,一番查看下来,也看不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不住的摇头叹息。 “大夫,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要是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好好好,公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九言笑着作揖,以示感谢,不想又被大夫的一句话给搞蒙了。 只见大夫对身边的学徒吩咐道:“你带公子去将药费结算一下,然后好生送公子出门。” 张九言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药,,,药费?” 张九言一阵无语,对大夫说道:“大夫,我这就睡了一觉,没吃药没打针的,这药费从何而来?” 虽然大夫两师徒听不懂打针是什么,但是大致也能够理解张九言的意思。 大夫说道:“公子,您虽然没有吃药,但是老夫这一天一夜都对你细心诊治,连眼都不曾合一下。 还有老夫为了以防万一,也为公子提前煎好了一些提神醒脑的汤药,这些老夫都是要本钱的啊。还望公子可以体谅一下。” “体谅?” 张九言一阵苦笑,最后无奈点头苦笑:“是的,是应该体谅。” PS:希望大家多投票,多收藏,多打赏,谢谢大家,没有收藏的,记得收藏,有书单的朋友希望可以帮忙加一个书单,谢谢大家。 第四十一章 城门口 而后,张九言跟着那学徒,把自己的药费给结了。 整整三钱银子,也不知道这大夫给自己煎了什么药。 走的时候,张九言不甘心,对学徒说道:“你能不能把那煎好的药给我?” 那学徒颇为有些意外,问道:“公子,你不是已经没事了吗?这身体没事了,还问药材干什么?” 张九言笑道:“既然是花了钱的,反正是提神醒脑,我就权当喝茶了。” 学徒也不能不给,毕竟张九言已经花钱了,于是让张九言稍等,他去拿药,去去就来。 这一“去去就来”,就去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 最后张九言等的有点不耐烦了,都要走了,学徒才姗姗来迟。 “公子,这就是您的汤药。” 张九言往那药罐子里面一看,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这明显就是刚刚煎好的药嘛,还骗我说以防万一,早就煎好了。 张九言心说反正喝不死人,就不能便宜了这的大夫。 张九言把袖子往上一撸,也不要碗了,端着药罐子就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那学徒见张九言这样,心里一阵心疼,心说这幅药本来是可以省下的,哪知道这公子这么小气,没听说过没事也喝药的。 学徒越心疼,张九言越高兴,小样,想不花本钱就占我张九言的便宜,想得美。 喝完汤药,张九言出了医馆,信步走在大街上。 张天寿一死,张九言心情大好,看什么都格外顺眼,看什么都高兴。 不过这事情多少有点对不住黄雅升黄公子,于是张九言便再次登门道谢。 黄雅升见张九言没事,心里也高兴,好生安慰几句,让他切要注意身体。 同时,黄雅升亦是说道:“张天寿那厮也不知被何人所杀,但不管如何,于小哥是好事一桩,小哥也就不必再背井离乡了。” 张九言心里一阵权衡,而后问道:“只是不知那艾家会不会因为张天寿之死,无端牵连在下?” 黄雅升微微一笑,回道:“张天寿不过一臭虫,艾家又如何会过多关注,枉费精力,小哥放心即可。” 张九言想想也是,之前艾家已经为张天寿出了头,保全了艾家的颜面。 现在张天寿被杀,那又是另一桩事,与张九言已经证明无关,艾家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臭虫,还对自己追着不放。 张九言长舒一口气,“公子说的极是,多谢公子提醒。” “呵呵呵,,,” 张九言和黄雅升虽然身份相差巨大,放在常人眼里,他们连说句话都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却相谈甚欢,这也确实是一个缘分。 离开了黄府,张九言便直接出了城,回到爹娘躲藏的山洞,把爹娘先接回家里再说。 张九言爹得知张天寿死了,自己可以回家了,这些日子憋在心头的烦闷终于是散了,心情大好。 于是张九言爹开始数落教育起张九言,“九言啊,爹早就说,民不跟官斗,穷不跟富斗,这次多亏张天寿死于非命,要不然,我们一家就得流落异乡了。 这次的教训你可得记住了,下次不能再犯了,知道吗?” 张九言直点头,“知道知道,爹,我们走吧,回家吧。” 张九言爹把空空的巴掌往张九言面前一摊,说道:“好了,你小子性子还不稳,你那银子爹先跟你保管一下,拿过来。” 张九言眼睛一歪,看爹的眼神一脸的嫌弃,“爹,你想什么呢,银子给你?我情愿扔水里,至少还能听个水响。” 说完,张九言拉着娘,说道:“娘,我们回去,他爱走不走。” 张九言娘这时候早就把张九言当成主心骨了,自然依着张九言。 再说了,张九言爹好赌成性,竟然还想着管钱,这事情就算是张九言同意,她也不会同意。 张九言娘被张九言拉着走了,张九言爹气的直跳脚,指着他们大骂道:“夫纲不振,父纲不振,天理何在啊。” 回到了张家村,张九言一家三口头一个去看望的就是张桂成了。 这一次张九言和张天寿的斗争,张桂成一家可以说是受到了无辜牵连,这让张九言是心里过意不去。 一到张桂成家,只见张桂成一家三口皆是伤重,卧床不起。 要不是邻居,同时也是亲戚张桂山一家帮忙,做饭,照应,只怕张桂成一家三口都饿死在家里了。 “三叔,三婶,九真弟弟。” 张九言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如此惨状,心中震撼,虎目含泪,说话声音都哽咽了。 张桂成的手被张九言紧紧握住,强自挤出一丝笑容,“九言,叔没事,一家人,没事。” 张桂成婆娘马氏则没有那么好说话,在那里哭道:“九言啊,我们一家可被你坑惨了,你可得给我请大夫啊。你要是不管,我们可就活不了了。” 张九言赶紧回道:“三婶放心,我这就去给你们请大夫,以后三婶一家的事,那就是我张九言的事,谁敢再让你们受委屈,我绕不了他。” 张九言这话说的异常坚定,马氏这才是没有说什么,不过她还是躺在床上咿咿呀呀,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相比之下,那张九真倒是安静多了,从头到尾没说话,没叫一声苦,也没喊一声痛。 张九言拍了拍张九真的肩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而后张九言不敢耽误,让爹娘照顾好他们一家三口,他去县城请大夫去了。 一路到了县城,张九言来到了自己装昏迷的那家医馆,找到了那大夫。 这大夫虽然是贪财,但据黄公子说医术是非常好的,张九言自然是来找他了。 请了一架马车,张九言便带着大夫出城。 但是在出城门的时候,张九言却是看到许多的人正在城门口围观。 时不时的,便有那读书模样的学子掩面哭泣,伤心离去。 这些学子这样,更加是让围观而又看不懂的百姓好奇,一个个的皆是猜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PS: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收藏,多多推荐,多多打赏,有书单的朋友,希望可以帮忙加一下书单,如果加了的话就非常感谢了。 第四十二章 告示 张九言好奇,因为这些日子进出城门,都不曾见到这样的情景。 难道说是吴春和张天寿的案子有了进展? 本能的,张九言就想到了吴春和张天寿,毕竟这事情是他做下的,他当然担心出事。 但稍稍想想,也不可能,毕竟如果是有关于吴春和张天寿的事情,那些学子会伤心哭泣吗? 这显然不可能。 不得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时候的张九言,就是这个当局者。 张九言下了马车,挤进了人群。 到了告示前,张九言一字一句的认真看了起来。 古人用的是繁体字,但是张九言也认识,毕竟繁体字和简体字差别也不是很大,就算不认识的字,结合前后的字,猜也能猜出来。 身边的许多人见张九言看的认真,不禁是问道:“这位小哥,你看得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张九言心事重重,看着告示,说道:“告示上说天启皇上驾崩了,崇祯皇上,登基了。” 天启皇帝是天启七年八月十日驾崩的,但是现在都天启七年九月四日了,消息才传过来,真够慢的。 张九言这话让所有人都是惊愕,百姓们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都认为他是在说瞎话骗人。 世人都知道天启皇帝今年才二十来岁,这么年轻的壮小伙,吃得好,穿的好,住得好,用得好,怎么可能驾崩呢? 但是又一想,这样的事情也没人敢乱说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小哥,你说的是真的?皇上真的驾崩了?”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向张九言不安的问道。 张九言点了点头,回道:“老丈,这样的事情我哪敢胡说,边上就有衙门的人呢。” 老人如遭雷击,眼眶瞬间泪水翻涌,“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皇上啊,皇上啊。” 老人失声痛哭,脚下站立不稳,竟然是瘫坐在地上。 身边许多的百姓听说天启皇上驾崩,再有老人如此痛哭流涕,一个个的也是抽泣起来,到最后,一个个也是失声痛哭。 古人有句话,说的是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意思就是不管皇上对你干什么,那都是恩赐,就算要杀你,要诛你九族,你也得跪下谢恩,磕头答谢。 这样的话,自然有些夸张,到了那份上,都杀头了,都诛九族了,不可能真心答谢。 但是这样的意思却是深入人心,要不然,也不会每每有朝代亡了,会有那么多的人殉国。 有人为朝代殉国,有人为皇上殉难,那一定也是有民意基础,要不然,人不会到那份上去。 这时百姓得知天启皇帝死了,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几千年的儒家化熏陶下,自然是伤心难过,大哭起来,这一点也不奇怪。 张九言看百姓们一个个的痛哭流涕,自己也不能傻站着啊,得随大流啊,要不然,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张九言于是把头一甩,大哭道:“先帝啊,我的好先帝啊,你怎么就走了啊,你叫我们可怎么活啊,我的先帝啊,你快回来啊,我不活了,” 张九言埋头,哭的撕心裂肺,只把边上看守城门的小吏都看的唏嘘感慨,点头赞叹,这小子,真是忠义无双啊。 一番痛哭,张九言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有许多的百姓放心不下,担心张九言哭的太厉害,路上出事。 把大夫请来,因为事先就跟大夫说了是被殴打所至,所以大夫随身就带来了很多的药材。 看了一阵,带来的药材大包小包的基本都留下了,一大堆,大夫说吃完就没事了。 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张桂成一家三口基本不要想着从事什么体力劳动了。 张九言结算了药钱,整整五两银子,不多不少,张九言严重怀疑自己被人打劫了。 但是这玩意张九言也不懂,只能是大夫说多少就多少了。 好在有黄雅升给的十两银子在,要不然,就这一关,张九言就不知道该如何度过了。 这边送走了大夫,张九言正为崇祯皇帝上台的事情烦心,那边又有事情找来了。 来人叫做张桂云,也是张家村的村民,和张九言也沾着亲戚关系。 见到张九言,张桂云半弯着身子,不住的点头,讨好的笑。 没有人天生就喜欢讨好别人,只是因为他们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去选择卑微。 张九言诚恳的笑了笑,问道:“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桂云和张九言的父亲张桂生是同辈,所以按照辈分来说,张九言得叫张桂云叔。 张桂云一听张九言喊自己叔,心里高兴,但是脸上却惶恐,连说不敢受,不敢受。 两人客气一番,张桂云才把来的目的说了,原来他是来借钱的。 夏税规定最晚不能超过八月,现在九月了,但是张桂云一家还没有交上去,家里砸锅卖铁,实在是交不上了,于是就求到张九言这里来了。 “叔,你要借多少?” “二钱银子,我家一共要交三钱五分银,现在就差二钱,言哥儿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 明朝的税负其实不高,简单一点来说,也就是一亩地一年收成的一成左右。 这个税负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老百姓剩下的收入还是可以活命的。 虽然落在老百姓头上,还要摊派一些杂七杂八的税负,但总体还是可以。 特别这时候正是魏忠贤如日中天的时候,东厂和锦衣卫眼线众多,地方官府欺压百姓还不敢太过严重,所以老百姓虽然过得苦,但撑一撑,还能挺过去。 就比如说这张家村,到现在也就只有张九言家,还有张桂云家没有交税,别的家里都交了。 不过现在年景不行,这一交,也是家家脱了三层皮。 当然,陕{西有的地方受灾严重,百姓一家饿死,或者不得已沦为流民,这情况自然也是有的。 张九言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口袋里翻找了一下,拿了两个碎银子,估摸着两钱差不多,把银子给他了。 ps:感谢各位书友的投票,谢谢大家的支持,也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老白猪。记得多投票,多收藏,多支持哦 第四十三章 交税 张桂云手里拿着张九言给他的碎银子,不住的颤抖,眼泪马上就落了下来。 “扑通”一声,张桂云跪在地上,对张九言磕头,说道:“言哥儿,谢谢你,叔谢谢你,你救了叔的命啊。” 张九言赶紧把张桂云扶起,好生安慰几句,最后才是让他回去了。 “崇祯,崇祯,” 张九言嘴里念叨着这个年号,心情沉重。 第二天,张九言让爹娘照顾张桂成一家三口,自己则是前去县衙,把自己家里的夏税交上去。 本来夏税是有里长代收,但是现在张家村里长张天寿死了,新的里长还没有任命,所以夏税只能直接交到县衙去。 刚一出门,那张桂云就来了。 原来这张桂云听说张九言今天也去交夏税,他自然也就选择同行,这样也有个照应。 两人结伴,去了。 到了县城,张九言和张桂云两人找到县衙,向看守县衙的衙役说明来意,衙役把眼睛一撇,装做没有听见的样子。 张桂云见了,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还要再说,却是被张九言拉住。 衙役这模样,意思自然是再明显不过,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 张九言从腰间摸出五六个铜钱,对那衙役笑道:“出来的急,也没带什么特产,一点心意,大哥给家里小孩买点碎嘴果糖。” 衙役得了好处,这才是脸上有了笑容,直接将两人带到了县衙里面的一处房间,而后让两人先等一下,说马上先生会过来。 这房间有桌有椅,但两人也不敢乱坐,毕竟是第一次来县衙,也不知道什么规矩,还是站着吧。 不多时,一个头戴墨黑色吏巾,身穿青色宽袖长衫,腰间系着一根黑色腰带,腰带在后面打的结,脚上则是穿了一双黑色皂靴的士走了进来。 张九言心说这士,想来应该就是那衙役口中说的先生吧。 此人名叫存义,乃是县衙一个普通的吏员,但饶是如此,他却仗着自己读了几年书,一向眼高于顶,一般的人都看不上眼。 存义进来看了一眼张九言和张桂云,一脸的嫌弃模样,仿佛跟两人说话,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这年头等级观念深入人心,张九言和张桂云不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在这些县衙士的眼中,那就是乡下土狗一般的存在,他自然看不起。 存义以手半遮着鼻子,语气不善的说道:“夏税不得超过八月便要缴纳,尔等为何拖到现在?是想吃板子不成?” 张桂云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将希望的目光看向张九言。 张九言没有慌张,因为张九言知道他这样说,无非是想要点好处罢了。 都这德行。 张九言陪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子,里面装了十几二十个铜钱。 在来之前,张九言就准备好了,就明朝末年的官场风气,你要想额外不花一钱,就把事情办成了,那就不是明朝末年了。 “我们里长死了,一时没人过问这夏税之事,这才是拖了下来,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一边说,一边张九言将钱袋放在了桌子边角上。 存义手一抬,宽大的衣袖飘过桌子,不着痕迹的将钱袋子收了。 收了钱,存义才是没有多说,坐到了椅子上,手里一本账本,很快就翻到了张九言和张桂云他们的所在。 而后士拿着算盘在那里噼噼啪啪的一阵计算。 期间没有和张九言他们说半句话,也没有抬头看张九言他们一眼,更不要说让张九言他们坐下了。 一边的张桂云见张九言拿出去不少的钱,心里过意不去,毕竟自己也是来办事的,但是这行方便的钱却是张九言一个人出。 张桂云小声说道:“言哥儿,刚才这钱算我一半,以后还你。”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没事,都是小钱,无所谓。” 一些铜钱,张九言也不当回事,但是之后存义的行为却是让张九言来了火气。 存义算过账后,说道:“张桂云应缴夏税三钱七分银,张桂生应缴夏税三钱五分银,尔等把银子交了便可离去。” 张桂云听了,急道:“先生,我家不是缴三钱五分银吗?怎么多了两分啊?” 存义眉头一皱,不悦道:“你逾期不交税银,难道没有惩罚吗?多出来的是官府给你的罚银。 如今官府没有打你板子,抓你坐监,就已是法外开恩,你还敢如此问,想作甚?” 存义语气不善,每每说到“官府”两个字就咬字极重,明显是要用官府的威严来压人。 张桂云果然被吓住,不敢多说,而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张九言,说道:“言哥儿,这,,,这,” 说到这里,张桂云不好意思再接着说了。 张九言微微一笑,“叔不要担心,我带了。” 张九言说完,掏出一两碎银,对存义说道:“先生,这里是一两整碎银,我们两家一起交了,麻烦您收一下。” 存义见张九言竟然拿出了一两银子,不由得一呆。 存义心说没想到这乡下土包子还蛮有钱的嘛,不声不响就把一两银子拿出来了。 接过张九言手里的银子,存义拿出一杆小称,称了称,说道:“这碎银不足一两,只有九钱六分。” 张九言一愣,“先生,这是药店找给我的银子,整整一两,分毫不差,怎么会差四分,您是不是看错了?” 存义自然知道是自己手里的称有问题,但是他却丝毫不慌张,反而是底气十足,喝道: “放肆,学生眼明心亮,如何会看错?尔出言不逊,有辱斯,真真是岂有此理,可是想找打?” 张九言脾气也上来了,又不是没送你钱,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给脸不要脸,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别怪我。 张九言眼睛里面透着凌厉,脸上却是笑道:“不敢,不敢,先生您说多少就是多少。” “另外还要再扣除六分银的火耗。” PS:感谢各位所有的投票,谢谢大家,也希望大家踊跃投票,多多收藏,现在还没有一个书单加入,希望有书单的书友可以加一下。谢谢! 第四十四章 刁难 火耗就是官府把老百姓的碎银收上去了,然后会重新铸造成一锭一锭的银元宝,上交给朝廷,在铸造的过程中就会产生差额损失,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火耗”。 这笔钱官府说得老百姓来承担。 张桂云听得越来越脸色苍白,这前前后后七七八八的,他带来的银子不够啊。 但是张九言却是笑道:“应该,应该。” “哼。” 存义冷哼一声,心说一个小小的乡下土包子,还治不了你。 而后存义开始为张九言找钱。 趁存义找钱的时候,张九言有意无意的说道:“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这看起来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存义得意的笑了笑,也懒得搭理张九言。 张九言自顾自接着说道:“这也许就是黄雅升黄公子说的才子气吧。” 这话存义听了,手里找碎银的动作一下就停住了,存义好奇的问道:“你刚才说谁?哪位黄公子?” 张九言一脸带笑的回道:“还能有哪位公子,当然是儒学巷的黄雅升黄公子了。” “你还认识黄雅升黄公子?” 张九言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当然认识他了,我和他差点都结拜了。” “哦,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在存义的追问下,张九言把自己如何跟黄雅升相识的事情说了,当然,这里面免不了夸大的成分。 存义一听张九言竟然跟黄雅升称兄道弟,再一联想到前些日子听说的有关于黄雅升的传闻,说他和一个拉黄包车的乡下土包子交情莫逆, 原来这个拉黄包车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这下存义不敢怠慢了,要知道一旦张九言在黄雅升面前说了他几句坏话,那凭着黄家的影响,就足以决定他的前途。 即便黄雅升懒的针对自己,但在黄雅升的眼里,自己难免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后万一他与友人相会,对自己做出一两句不好的评价,那自己的名声可就难听了。 存义心下忐忑,赶紧站起来,连连对张九言拱手赔笑, “原来小哥和黄公子相识,还有这般情谊,学生多有失礼,得罪得罪。” 一边赔笑,一边热情无比的拉着张九言坐,态度和开始那是天差地别,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得意和高傲。 张九言摆手笑道:“岂敢岂敢。” 张九言嘴里虽然是说不敢,但是身子却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这一幕只看得一边的张桂云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张九言翘着个二郎腿,对存义说道:“先生,这银子找清了吗?我还急着赚钱呢,生活不易啊。” 存义连连点头赔笑,“找清了,找清了,小哥稍等。” 存义这时候哪里还敢收什么火耗,更不敢少称,至于那逾期的罚银,那就更加不敢收了。 不但这些银子不敢收,他还每人少收了四分银子。 本来张桂云是要交三钱五分银的,现在只要交三钱一分银了。 张九言本来要交三钱三分银,现在只要交两钱九分银。 存义说这多出的四分银,本来归里长他们贪墨的,他们交到县衙来就这么多。 张九言心里一惊,心说张天寿心够黑的,一户就贪墨四分银子,张家村七八十户,他光是贪墨这个就是三四两银子。 而且这样的机会一年两次,那就是七八两啊。 张九言心惊的还不止这个,因为这还是天启年间的情况,这些人还有点顾忌。 现在正式进入到了崇祯年间,那里长吏员,乡绅恶霸,他们无法无天,就更加不知道要贪墨多少银子了。 怪不得明末老百姓起义的事情压不住,这林林总总,杂七杂八的税收,足可以把人压死,不造反才有鬼。 交完了夏税,张九言懒得再在这里多呆,在这里多呆一刻,张九言只感到多一刻的恶心。 存义亲自将张九言两人送出了县衙,一脸恭敬,满脸堆笑讨好,生怕张九言不高兴。 这场面把开始看守县衙大门的衙役都是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存义先生,竟然会亲自送张九言两个乡下土包子出门,态度还这么恭敬, 今天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离开了县衙,张桂云把自己该交的银子交到了张九言手里。 这是他本来就该交的,刚才张九言拿出一两银子代交,现在他当然也要还给张九言。 张九言没收,张九言笑道:“叔,你先拿着吧,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 张桂云不肯,“这怎么行,今天要不是你,我只怕连门都出不来,你已经是帮了大忙,哪里还能再让你贴银子。” 张九言欣慰的笑了笑,“叔,你有这个心就行,都是一家人,别见外。” 在张九言的坚持下,张桂云只得把银子放进口袋,不过这时候对张九言,他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交完了夏税,张九言算了一下自己的银子,给张桂成一家治病,还有借出去的,自己只剩下四两银子了。 这就是张九言现在的全部家底。 不但如此,因为顾及到艾家,再加上张天寿父子都死在家里,张九言娘说这样的房子住的不踏实。 所以现在张九言没有占据张天寿的房子,还暂时挤在张桂成家。 这时候张九言最头疼的就是一家三口得有个住的地方。 这问题不能再拖着了,得赶紧解决。 虽然说这世道不太平,以后更加乱,有钱得用在刀刃上。 但是以后张九言少不得要拉起人马,真想抱谁的大腿,张九言早就去了。 张九言就是看不惯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到处流窜,杀人如麻,裹挟百姓,这样的做派张九言看不上。 张九言收刘宗敏,那骨子里就是想自己做大哥。 堂堂一个大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这叫什么事。 所以既然张天寿的房子不能住了,张九言决定自己先盖一间房子出来。 于是张九言找到了邻村泥瓦匠师傅杨先。 PS:这本书现在已经过了新书期,但是还是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投票,多多收藏,成绩不是很理想,可以说很烂吧,也没办法了,哎。 第四十五章 暂借 现在张桂成伤重,而且他又是个木匠,张九言也就只能请别人了。 这杨先今年五十多岁,在这十里八村,手艺很出名,和张桂成比,张桂成也得叫他一声师傅。 找到杨先家里,只见他家里的房屋是砖木结构,做的很好,虽然没有雕龙画凤,房子也不大,但是整体轮廓看着舒服,细节小处精致,一看就是手艺高超。 再看这房子,已经是有些年头了,最少二十多三十年,看来这应该是杨先年轻的时候建造的,一来用作居住,二来可以作为自己的名片。 张九言微微一笑,赞赏道;“这个杨先,倒是聪明,有点做买卖的头脑。” 正要敲门,却是门上挂了一把锁,没在家,张九言正要离去,打算明天再来。 不想走的时候,正好看到杨先回来了,一家七八口人,一起回来的。 再一细看,他们推着一个木板车,车上都是泥瓦匠用的工具,什么都有,而且同样的工具不止一件,而是很多件。 看来他们一家都是泥瓦匠。 张九言上前作揖行礼,杨先呵笑着还礼,看样子很高兴。 这也不奇怪,手艺人就是这样,别人找上门,那一定是找他去干活的,这就代表有钱可以赚了。 打开房门,杨先请张九言进去落坐,一杯热茶端上了上来。 当然,说是说热茶,其实也就是热开水,普通百姓家里,哪来的茶叶招待,有热水就不错了。 张九言连声称谢,说良心话,真要是茶,张九言还喝不习惯呢。 而后张九言向杨先说起了自己的要求。 “杨师傅,我这房子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就是希望越快做好越好,至于价钱嘛,我放心你,你说个价。” 痛快。 这是张九言给杨先的第一印象,不过杨先也不可能漫天要价,因为多年的生活经历告诉杨先,凡是痛快的人,他给钱痛快,走人也痛快。 杨先问道:“言哥儿,你是要建造多大的房屋,砖石木材是你自己买,还是我来给你买?” 张九言想了想,说道:“不怕杨师傅笑话,我家的宅基地有多大,我自己也不清楚,要不你和我去看一下,你再给我报个价。” “行。” 而后张九言带着杨先回家看了一下,最后杨先报价五两银子,砖石木材全包。 张九言手上只有四两银子,而且也不可能全部花了, 还得生活呢,还得有发展的本钱呢,还得给张桂成一家多少买点吃的补身子呢。 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了,以为盖房子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把账一算,自己看起来是张家村的首富,但是一建造房子,立马就没米下锅。 张九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杨先说道:“杨师傅,实在是对不住,我这手里的银子还不够,看来这事情得往后推一推了。” 杨先没有因为白跑一趟而生气,笑道:“没事没事,言哥儿客气了,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见外了。” 尽管没有谈成,但杨先的态度让张九言很满意,在心里,张九言把这个杨先给记下了。 晚上,张桂云来到张桂成家,找到了张九言,说自己可以借房子给张九言一家住。 原来张桂云听说张九言想建造房子,还把杨先杨师傅请来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没做。 张桂云正好家里有一个老房子,是以前他爹留下来的,一直空在那里,没人住。 张九言帮了他大忙,人得知道知恩图报啊,所以张桂云听了,立即跑来说这事了。 张九言听了,那还有什么说的呢,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都说以真心换真心,这句话真不白说的,张九言是体会到了。 张九言爹娘也没有意见,所以第二天开始,张九言一家就开始打扫那个空房子。 空子很大,很宽敞,四间房间,还有厨房,只是因为多年没人居住,很破烂,门也没有了,到处都结了蜘蛛网。 不过打扫一下,再稍稍翻修一下,装个门,打个桌椅板凳什么的,也可以住。 唯一比较有缺陷的就是这空房子位于张家村的最边缘,边上紧挨着村边小路。 这年头越来越不太平,流民越来越多,所以在这个位置,以后可能会有不速之客进来。 但是如果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那流民的情况就很严重了,住在哪里也都差不多。 一番打扫收拾,三天后,张九言一家三口终于是住进去了。 有了住的地方,张九言娘很高兴,虽然这里不是自己的房子,但也好过在张桂成家里,两家人挤着强。 再说了,现在张九言表现的越来越有主张,这也让她很欣慰,对以后也有了希望。 有了落脚的住处,一家人很快就开始劳作。 夏税交上去了,百姓们又要开始为秋粮的征收做准备。 按照朝廷规定,秋粮的征收不能超过来年的二月,这又是一次难关。 这就是古时老百姓的困境和苦难,不论你如何挣扎,只要你活着一天,就有一天的事情等着你。 想要做别的事情改变生活,你很难挤出时间来和精力。 一代穷,代代穷。 有时候并不是他们不想改变,谁都想过好日子,但是他们一没时间,二没精力,三是承受不起失败的代价,自然难以实现心中理想。 而后的七八天时间里,张九言帮着爹娘把家里剩下的土地都种上了小麦。 不过张九言并不指望会有多大的收获,因为一来天气干旱,少雨。 二来田地的灌溉设施不行,水沟基本都干了,灌井又没有,这更加让收成没有盼头。 至于水车什么的,这更加是不要想,根本没有。 这样的现实,作为种了一辈子田地的庄稼汉,张家村的村民每一个人心里都有数,但他们还是一个个的相信会有一个好收成。 不是他们傻,而是他们面对残酷的现实,无能为力。 而这时候,一个消息让他们多少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对于张九言来说,这个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四十六章 辞官 这个消息就是县衙下了任命,任命张九言为张家村的里长。 对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任命,张九言只感到莫名其妙。 里长,相当于村长,虽然是芝麻绿豆,但好歹也是个官吏,这样的事情,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张九言不知道,这说来与黄雅升黄公子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来县衙的人都知道黄雅升和张九言交情不错,正好这时候张家村里长张天寿死了,张家村又没人去县衙活动,抢里长的位置。 于是县衙吏房主事就看在黄雅升面子上,把里长的任命给了张九言。 对于这个任命,张九言不想要,于是张九言为这事情找到了县衙,说明来意。 接待张九言的是县衙吏房主事陈升。 县衙吏房主管一县的吏员启用与罢免,还有乡绅的丁忧考察等,算是权力不小。 若是有人想当里长,或是想进县衙当衙役吏员什么的,头一个要找的就是吏房主事。 陈升和那上次张九言来县衙见到的存义穿着一样,看来那存义当是主管税务征收等事务的户房主事。 县衙和朝廷的架构差不多,朝廷有六部,分别是礼部,吏部,工部,户部,兵部,刑部。 县衙与之对应,有六房,分别是礼房,吏房,工房,户房,兵房,刑房,也有的地方管这六房叫六科的。 职责当然也差不多,只是朝廷六部管的是全国,而县衙六房则是管的全县。 见礼过后,张九言说道:“陈先生,这任命我实在是难以担当,还请先生可以收回成命。” “呵呵呵,,,” 陈升呵呵笑了笑,戏笑道:“九言啊九言,里长那大小可是个吏员,算是朝廷的人,别人想都想不来,你还往外推,你真是个妙人啊。” 陈升这话半真半假,因为如果有人想活动,当里长,那都是狠人,都是心肠硬的人,他们希望靠着里长那点权力,来捞一笔。 那些心肠不够硬的人,他们是不敢当里长的。 试问,如果一家人真的没钱交赋税了,你是里长,你会忍心逼着他卖田买地,卖儿卖女吗? 你不忍心逼他们,那税赋收不上来,就得你去填补。 所以里长这差事也不好当,不知道多少里长心肠硬不下来,最后搞得自己家破人亡。 张九言不愿意当这个里长,原因就在这里。 张九言苦笑道:“陈先生,实不相瞒,我这人心肠软,这里长真干不了。” 陈升看了一眼张九言,突然变脸,怒道:“干不了?这是县衙的委任,是县尊点了头的,你干不了也得干。” 张九言被陈升这突然的变脸弄的一呆。 而后陈升又道:“看在你与黄公子有旧,我可以给你指一条发财的路。 当了里长,只要你心肠硬,只要你可以摆平县衙的关系,一年两税,还有那村庄田亩,山河土坡,荒地沟壑,你都可以去动,捞一年,比你做百姓干一辈子都多。” 说完,陈升不再理会张九言,走了。 陈升是有点失望,本以为张九言得了这个里长的位置,会来感谢自己,哪知道他还不愿意干。 要不是里长的任命已经下去了,更改一番太麻烦,而且少不了要在县尊县丞那里留下识人不明的印象, 要不然,他哪里又会跟张九言说这么多,直接就轰走了,不爱当拉倒。 辞职辞不了,张九言也没有办法,只得回去了。 在出县衙的时候,张九言掏出七八个铜钱,送给那看门衙役,询问张天寿的案子进展如何。 衙役得了铜钱,加之张九言也是里长,多少有点面子,于是也没有隐瞒,说了,说案子结了。 县衙认定是流民进村杀人抢劫所为。 如今犯事流民已经被抓获,县尊升堂问案,流民签字画押,现在只等朝廷下批,就可以开刀问斩了。 对于这个结果,张九言毫不意外,因为古代的冤假错案数不胜数,更何况是这年头了,查不出来,随便找个流民来顶罪,大把的案子就可以结案。 张九言无奈苦笑几声,为大明悲哀,也为这个世道悲哀。 尽管作为案件结案的最大受益者,张九言是最应该高兴的,但是张九言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离开了县衙,张九言在街上买了一只鸡,而后去姐姐家,看望姐姐。 几次来县城,张九言也没有去姐姐家里看望,这说不过去。 不过也不是张九言不去,而是姐姐婆家实在难说话,不可理喻,张九言自然不愿意去。 张九言走在去宝山巷的大街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中间还掺杂着女人妩媚的娇笑声。 张九言好奇的看过去,见竟然是姐夫李富贵。 此时那李富贵正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在布庄选购布匹。 张九言哪见得这个,顿时火冒三丈,把鸡往地上一扔,冲过去一把揪住李富贵的衣领,一拳就打在了李富贵的脸上。 “李富贵,我姐在家怀着身子,给你们李家生儿子,你敢在这里玩女人。” 说完,又是一拳打在李富贵的脸上,直打的李富贵脸上有印,嘴角流血。 布庄里的客人见有人打架,都是吓得一轰而散。 布庄掌柜和伙计没有搞明白情况,也不敢上前劝架,只得在一旁说着不要打,不要打,有话好好说。 动静太大,许多的百姓也是纷纷围在布庄外面看热闹。 百姓就这样,有热闹不看,那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李富贵被人突然拳打,开始也是蒙头转向,但是等他看清是张九言后,火冒三丈,怒骂道:“张九言,你疯了,我是你姐夫,你敢打我。” “姐夫个屁。” 张九言怒目圆睁,上去又要打他,却被几个布庄伙计拉住,张九言骂道:“你他娘的家里没几个钱,还学会玩女人了,啊,你害不害臊?” 张九言又看向那妖艳女人,骂道:“你这个臭婊子,不知道他有家室吗?还勾搭他,你怎么这么犯贱。” 第四十七章 打作一团 妖艳女人害怕,只躲到李富贵身后,不敢出声。 李富贵指着张九言骂道:“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 “呸,” 张九言一口口水吐过去,李富贵躲闪不及,被吐在脸上。 张九言骂道:“你他娘的有脸说这话,三妻四妾,那都是人家有钱人玩的,你有什么?你有个屁,我姐怀身子,没见你买什么给她,她还要服侍你们一家老小,你他娘的还有良心吗?” 李富贵被吐了一脸口水,又当众被张九言揭穿丑事,围观百姓都是对他指指点点,面露鄙视目光。 “张九言,我跟你拼了。” 李富贵自感丢了脸面,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上前和张九言扭打。 张九言挣脱伙计,不甘示弱,和李富贵打作一团。 而那妖艳女人这时候不敢再留在这里,趁乱跑了。 “快报官,快报官。” 掌柜一个头,两个大,吆喝伙计赶紧报官制止。 这大街离县衙也不远,很快,几个捕快就来了。 “闪开,闪开。” 人群被分开,捕快进来了,将张九言和李富贵拉开。 这时候再看两人,都是一脸青紫,嘴角有血,不过张九言明显要厉害三分不止,伤得不重,重的是李富贵。 李富贵见到捕快来了,定睛一看,是捕快周全,大喜,立马求救, “周大哥,你快把他抓进牢里,这小子无法无天,你们要好好治他。” 李富贵很得意,在他看来,自己好歹也是城里人,和周全也是有些交情,周全自然是要帮助自己的。 而那张九言不过一个乡下土包子,现在落到自己手里,还不得任由他拿捏。 李富贵把头抬的高高的,一脸得意,看张九言已经是不耐烦了,只等到时候进了牢里,好好出气。 周全听了,顺眼一看张九言,一愣,而后陪笑道:“哦,这不是言哥儿吗?你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张九言一细看,见是捕快周全。 张九言点点头,说道:“原来是周老哥,要麻烦你了。” 周全虽然曾经和张天寿一起来找过张九言的麻烦,但那主要是张九言和张天寿的纠纷,和周全关系不大。 现在张天寿的事情已经解决,张九言自然也不会去多树敌人, 周全热情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九言自然也就不会再去计较那么多。 周全一见张九言态度,很高兴,为了交好张九言,周全极力表现,上去就一个巴掌打在了李富贵脸上, 李富贵喝骂道:“连言哥儿你也敢打,你活得不耐烦了。” 李富贵被周全这一巴掌给打蒙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全,说道:“周大哥,你怎么帮他不帮我?我是李富贵啊,我还请你喝过酒呢。” “住口。” 周全一声大喝,“你李富贵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言哥儿相提并论。” 李富贵一阵呆愣,越听越傻,心说这张九言什么时候成了言哥儿,在周全的面前,面子比自己都大,这是怎么回事? 周全而后向张九言问明事由,得知这李富贵是张九言的姐夫,这下周全还不好办了,毕竟这是张九言的家事,他这个外人不好管。 张九言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让周全把李富贵抓进牢里,但是张九言气不过,上去狠狠地踢了一脚李富贵。 张九言骂道:“李富贵,要不是看在我姐的份上,我今天饶不了你。 你记住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对你不客气。” 骂完,张九言一声大喝,“滚。” 李富贵被张九言一顿打,现在又被狠狠地踢了一脚,但是却也不敢再还手,落荒而逃。 张九言而后对周全抱拳,说道:“让周老哥见笑了。” 周全哈哈大笑几声,摆手说道:“言哥儿客气了,你我难得一聚,我做东,我们去酒馆喝一杯,你看如何?” 张九言哪里会在他身上多耽误时间, “下次,下次,我还有事,实在不好意思。”张九言婉言谢绝。 周全也没有强留,最后也就走了。 布庄掌柜见张九言和周全关系不一般,本来还多少想要问张九言要些损失,现在却是不敢了,只盼望张九言赶紧走。 张九言出了布庄,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的那只鸡。 “我的鸡呢?我的鸡呢?谁拿了我的鸡?” 张九言买的鸡是被绑住了脚的,但是在大街上一阵找,可哪里还有鸡的踪影。 李富贵回到家里,不停的砸着家里的瓶瓶罐罐,桌椅板凳也被他一同乱砸。 张九言姐姐张招弟见了,担心不已,急道:“相公,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不要这样。” 李富贵看向张九言姐姐,眼睛都红了,骂道:“是你,你这个臭婊子,是你那好弟弟,让我在外面丢了大丑,我打死你。” 李富贵气的红了眼,不顾张九言姐姐有孕在身,上前就要打。 张九言姐姐吓了一跳,为了保护肚子里面的孩子,慌忙躲避。 李富贵娘见了,大叫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发疯啊,打她不要紧,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们李家的种,实在气不过,就等生下来再打吧。” 这时候李富贵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只顾着追打张九言姐姐。 最后张九言姐姐被追上了,李富贵狠狠地两巴掌打在她脸上。 可怜张九言姐姐一个女人,又怀着孩子,哪里是对手,嘴角血流不止。 “李富贵,你放开我姐。” 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李富贵浑身一惊,转头看去,见果然是张九言来了,吓得慌忙放开张九言姐姐,然后逃跑。 张九言哪里放的过他,追上去就是一顿打,拳打脚踢,李富贵娘怎么拉都拉不住。 张九言姐姐见张九言和李富贵厮打,也是过来拉。 “九言,你不要打了,他是你姐夫啊。” “九言,姐求求你了,你不要再打了。” 张九言一阵痛打,最后才是在姐姐的拉扯下,停了手。 第四十八章 回娘家 拉开后,张九言姐姐对张九言问道:“九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 张九言看着姐姐嘴角流血,心疼的为姐姐擦干嘴角的鲜血。 “姐姐,这里不是你的家,不是你呆的地方,跟我回家。” 张九言姐姐不肯,说道:“九言,你说啊,你告诉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九言气不过,大声指着地上的李富贵骂道:“这混蛋在外面养女人,没钱还在外面瞎搞,姐你在家里给他生孩子,得他什么了? 你没吃没穿,他却在外面给女人大手大脚,姐你知道吗?姐,你跟我走,这个家配不上你。” 张九言姐姐听李富贵竟然在外面玩女人,心里自然是委屈。 古人虽然有三妻四妾的,律法也不禁止纳妾讨小老婆,但那大多都是有钱人家才有的事情,跟平民百姓关系不大。 平民百姓,生活困难的不得了,娶一个婆娘就不容易了,哪里还养得起两个。 所以这事情即便是搁在这年头,那也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情。 更何况张九言姐姐在李家可谓是掏心掏肺,吃苦耐劳,即便是在怀孕期间,没吃没穿也就算了,还得洗衣做饭,服侍李富贵和婆婆。 这样的付出,却是得来李富贵这样的回报,你说能不伤人吗? 张九言姐姐眼泪伤心的落下来,流泪对李富贵说道:“相公,我嫁到你家,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但是我无怨无悔,因为你是我相公,我只想和你白头到老, 可是你,,,你,,,你太伤我的心了。” “姐,我们走,回家。” 张九言拉着姐,出了李家。 后面,李富贵娘刘氏喊道:“招弟,你不要走啊,你还怀了我李家的孩子,要走也得生完了孩子再走啊。” 张九言气的一回头,眼睛一瞪,都恨不得上去抽她几嘴巴。 刘氏吓了一跳,这才是不敢再说了。 离开宝山巷,张九言雇了一架马车,把姐姐接回了张家村。 一路上,张九言姐姐眼泪就没停过,不过她只是流眼泪,却是没有哭出声来,她在骨子里,她还是一个要强的女人。 回到张家村,带着姐姐回了家。 张九言姐姐一见眼前的房子不是自己的家,抹了抹眼泪,问道:“九言,这不是桂云叔的房子吗?怎么我们来这里了?我们家的房子呢?” 张九言苦笑一声,“姐,我们家以后会盖新的,现在在这里暂时落脚。” 这时候,张九言爹娘听见动静,也出来了。 “娘。” 张九言姐姐一见到娘,又是眼泪夺眶而出,扑到娘的怀里,就大哭起来。 张九言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女儿一定是受了委屈,眼泪流下来了。 “招弟,招弟,我苦命的招弟啊。” 张九言娘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安慰着,陪她一起哭泣着。 娘的怀抱,永远都是最温暖的港湾,在这里,才可以无所顾忌的大哭大笑。 张九言爹则是把张九言拉到了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姐姐怎么好好地回娘家了。 张九言把事情说了,张九言爹也很生气。 “李富贵这小子,别让我看见他,看见了,见一次打一次。” 张九言姐姐在李家这些年,张九言一家早就把李富贵看的通透, 李富贵母子对张九言姐姐那是小气的不得了,不说平时,便是怀孕的时候,也是一样,好像张九言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李家没关系一样。 晚上,张九言娘给张九言姐姐端了一碗鸡汤,“招弟,快吃,补补身子。” “娘,还是你吃吧,我不饿。” 张九言姐姐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也忍不住咽口水。 张九言娘不由分说,将一碗鸡汤送到了张九言姐姐手里,“锅里还有,快吃。” “哎。” 张九言姐姐吃着碗里的鸡汤,吃着吃着,又是眼泪落下来。 这只鸡是张九言出县城的时候买的,打架的时候丢的那只鸡,也不知道被谁给捡走了,说来真是可惜。 张九言拿了一些馍馍,还有一大碗鸡汤,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这是张九言给张桂成一家送去的。 张九言姐姐和娘一边吃,一边问着这些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 当得知这段时间张九言撑起了这个家,张九言姐姐也是非常高兴。 张九言姐姐说道:“娘,九言终于长大了。” 张九言娘无比欣慰的回道:“是啊,九言终于长大了。” 说完,张九言娘又话锋一转,说道:“九言也十七了,娘寻思着哪天托媒婆给他说门亲事,只是不知道他想找个什么样的。” 这时候张九言爹听了,把手里的碗筷一放,说道:“什么样,女人不都一样嘛,自古娶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情老子说了算。” 这话张九言爹如果是以前说,那自然是没人反对,张九言也不敢说什么。 但是现在的张九言,这种事情,还能由他做主,这不是开玩笑吗? 张九言娘可知道现在张九言的性格,轻声笑道:“这事情要不你待会跟九言说说,如果他答应,我明天就去张罗。” 张九言姐姐自然也关心弟弟的终身大事,不知道娘是在笑话爹,跟着说道:“九言也确实到了成亲的时候,我们是该准备了。” 张九言爹一听她们这样说,浑身来劲,感觉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眼睛都放光了。 不一会,张九言回来了,张九言爹把手一招,对张九言说道:“小子,过来。” 张九言一愣,看爹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不知道爹为什么这么高兴,再看娘和姐姐,也是一个个的脸上偷笑。 “怎么了,爹,有事?”张九言心里纳闷。 到了近前,张九言坐下,随手拿起一个黑面馍馍,吃了起来。 这黑面馍馍刚开始的时候张九言真是吃不惯,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也实在是没什么吃的,这馍馍吃得多了,感觉还可以。 第四十九章 为何这样做 张九言爹摆出一副威严模样,坐的笔直,说道:“九言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爹看也该给你说门亲事了,明天爹就拜托媒婆,只要人家女方没什么意见,到时候就能成了。” 张九言听了,愣了,好半天的都没有反应过来。 “爹,你刚才说什么?说亲?” “啊,说亲,你小子别高兴的太早,有没有女人看上你还两说呢。” “等会等会。”张九言一脸无语,说道:“爹,怎么听你这意思,我张九言就跟没人要一样啊。我有这么差吗?” 张九言爹一副看怪物的模样,回道:“那你还能有多能耐?相亲这种事,你去个人就行,别的事情你爹我会办。” “别别别,” 张九言感觉制止了爹的话头,“爹,这事情你别管了,现在我忙着呢,哪有时间干这事。” 张九言说完,就站起来,懒得搭理爹,跟娘和姐姐说了一声,让她们早点睡,然后就进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哈哈哈,,,” 张九言这幅态度,惹得张九言娘和姐姐都是大笑不止,张九言爹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拿张九言也是没有办法。 第二天上午,辰时末,也就是九点钟左右,张家村响起了一阵梆子的声音,整个村子都是听得清楚。 这样的梆子声,是召集村民到村中打谷场的信号,凡是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不管男女老幼,按照规矩都要去集合。 村民们都是很好奇,不知道是谁敲的这个梆子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敲。 不过村民们还是一个个的往着打谷场去,慢慢的,打谷场的村民越来越多。 张九言爹娘和姐姐也来了。 村民们许多人见张九言姐姐回来了,都是一个个的热情打招呼。 张九言姐姐笑着回应,情绪比昨天好了很多。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张九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大家一见张九言来了,都是渐渐的安静下来。 现在的张九言不但得到了村民的尊重,还是张家村的里长了,大家都对张九言抱有特别的希望。 要知道里长对于村民来说,权力不小,如果到时候交税的时候交不出,里长有权利抓人坐监。 而有那心善的里长,看村民凄惨无比,也不忍心逼得太紧,这也就让村民有了活下去的一点希望。 所以说,现在的张九言,虽然是一个小小的里长,但是对村民来说,却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而大家都知道张九言心地不错,自然想要讨好,以后好给自己网开一面。 这时候最感到自豪的,当然是张九言爹娘,还有张九言姐姐了,他们看向张九言,都是一脸的自豪。 在大家的目光中,张九言跳上一块大石头,居高临下,看向众人,目光在村民身上一一扫过。 而后张九言大声对大家说道:“现在我是里长,以后这村里大事小事,那都是我说了算,我就问你们一句话,我张九言的人品,大家信不信?” 张桂云第一个大声回道:“言哥儿仁义,我信得过,我就信言哥儿。” 其他村民也是一个个的跟着回应,都说信得过张九言。 张九言点点头,而后又大声说道:“既然你们信得过我,那我,就想带着大家奔个好日子, 别到了交税的时候拿不出钱,看你们家破人亡我不忍心,但让我来贴银子,我又贴不起。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九言这话在情在理,说的大家都是点头赞同。 这时候就有人问了,有人问:“言哥儿,那你是打算带着我们干什么啊?” “是啊是啊,言哥儿,你是要带我们干什么去啊?” 张九言胸膛一拍,说道:“我要带着你们拉黄包车。” 张九言要组织大家一起拉黄包车,原因很简单。 第一,黄包车是一个可以快速聚集起人的方法,到时候就可以像帮派一样,把人给抓在手里。 第二,黄包车投入少,见效快,也锻炼人。 第三,那就是自己前些日子拉黄包车,赚了钱,吃了肉,村民都知道,说服他们,没有难度。 第四,发展黄包车,目标小,朝廷不注意,势力可以得到慢慢的发展。 现在天下还没有大乱,那些造反头领还没有举旗,张九言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把人聚集起来,那样就是找死了。 但是在天下大乱之前,通过黄包车,可以把人先抓在手里, 那么到时候一旦有时机,就可以迅速转变,现在是拉黄包车的小帮派,转眼就是一支人马。 村民们一听张九言准备带着大家拉黄包车,都高兴,又不是去走镖跑船,没什么危险。 而且前些日子大家都看见张九言拉黄包车,有声有色,似乎很赚钱。 现在张九言提出来了,大家当然答应了,反正坐在家里也是坐,跟着出去赚点钱,也是好事。 见大家没有意见,张九言于是提出了要求,要想跟着他拉黄包车,那就要符合两点要求, 第一,年轻力壮,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 第二,为人老实,服管,不能偷奸耍滑。 这两点要求谁符合,那就得张九言说了算,张九言说不行,那就不行,行也不行, 张九言说行,那就行,不行也行。 说完了要求,张九言大手一挥,最后说道:“大家谁愿意跟着我干,明天早上到我家门口等,我亲自挑人,不行的回去,行的留下。 只要通过了,我给他无偿提供黄包车,到时候有钱大家赚,有难大家当。” 张九言这话更加是让村民有了信心,连黄包车都无偿提供,这就连本钱都不用,即使赚不到钱,也没有任何损失。 村民们一个个的散了,高兴的回家去了,只有那张九言爹一脸怒气。 回到家,张九言爹指着张九言骂道:“臭小子,好不容易搞个黄包车出来,可以赚点钱,你还往外传,还带着他们一起去干,你有病啊?” 张九言娘,还有张九言姐姐也有点不理解,不知道张九言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第五十章 当时怕吗 张九言微微一笑,一副高人模样,对他们说道:“爹,娘,姐,你们不懂,有道是财散人聚,人聚财来。 我手里只要有人,那就不怕没钱赚,而如果我手里有钱,但没人,那我是什么?” 张九言反问,张九言爹,娘,还有姐姐,都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九言自问自答,“有钱没人,那我就是一头猪,一头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猪,谁都能把我吃了。” 张九言的话让爹,娘,姐姐,都无话可说。 是啊,这样的世道,如果手里有钱,但是没有人,还不知道最后要落个什么下场。 张九言一番至情入理的话,说服了他们,而张九言也没有耽误,直接又是找到了邻村一个木匠师傅,在他那里订购了十二辆黄包车。 一番讨价还价,双方商定价格十二辆黄包车总价二两银子。 这样一算,一辆黄包车也就一百六十六钱而已。 不过因为张九言订购的黄包车简单,材料都是木头,不要花本钱,只是花些功夫,所以这样的价钱虽然不高,但也不低。 加之一口气订购十二辆,自然好说。 付了一两银子为定金,十天后拿黄包车,再付剩下的一两银子。 办妥了这件事情,张九言非常高兴,不过这时候他的腰包也差不多快见底了,只有一两几钱银子。 看着手里的碎银,张九言真是有种心酸感觉。 黄雅升给自己赏银,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这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存不下的钱。 但是在黄雅升这样的公子手里,只是随手给的一个赏银而已。 这就是差距,一个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永远跨不过去的差距。 张九言这样购买黄包车,躺在病床上的张桂成听说了,直摇头叹息,说太浪费了,太浪费了,如果自己伤好了,一钱都不用花。 而后张九言又去了吴家村,去找刘宗敏。 现在吴春和张天寿的案子都结案了,张九言也不用担心事情败露了。 毕竟这样的案子,那都是县尊亲自审理结案的,如果再推翻,那无疑是县尊打自己的脸,县尊会自己打自己脸吗? 显然不可能。 县尊不可能这样做,那旁人即便怀疑张九言和刘宗敏,那也不敢去说。 进了吴家村,张九言向人打听,找到了刘宗敏的家。 “啪,啪,啪。” “谁啊。” 张九言一听是刘宗敏妻子小莲,笑道:“弟妹,是我啊。” 小莲一听是张九言来了,很高兴,挺着一个大肚子,来给张九言开门了。 “是大哥来了,快进来,相公挑水去了,马上就回来。” 见到张九言,小莲极热情的邀请张九言进屋。 不过张九言婉言谢绝了。 这年头可不比后世,讲究的是男女大防,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即便没有发生什么,传出去,也是极难听的, 甚至因此,而引发人命血案也不稀罕。 所以别说像张九言和小莲这样的关系了,便是兄妹父女,都要尽量避免共处一室,可见这年头百姓的观念。 “宗敏在哪里挑水,我去找找,随便熟悉一下这里。” 小莲说了地方,张九言就去找了,小莲要带路,张九言没让,只让她去休息。 去找刘宗敏的路上,两人遇上了。 “大哥。” “宗敏。” 刘宗敏一见张九言,高兴的将肩膀上挑着的两桶水放在地上,三步两步的跑到张九言面前,呵呵傻笑。 张九言看着刘宗敏,心里也是高兴,这还是刘宗敏杀死张天寿后,两人第一次见面,自然感慨。 张九言拍拍刘宗敏的肩膀,“回家再说。” “哎。” 刘宗敏答应一声,而后兴冲冲的去把水重新挑在肩上,齐头并进,向着自己家里走去。 不过在两人走路的时候,刘宗敏有意无意的落后张九言半个身位,这是对人尊敬的表示。 一路上,许多吴家村的村民见了张九言和刘宗敏,都是下意识的退避三分。 不得不说,此时的张九言和刘宗敏,身上的气势真是不一样,给人感觉就透着一股子威严。 回到刘宗敏家,这时候小莲已经是在厨房里面忙着做饭。 张九言连连摆手,“弟妹,如今你有孕在身,怎可操劳,快停下快停下。” 小莲只是笑道:“大哥,我不碍事的,砍柴挑水相公都做了,我不过是炒个菜而已,不累,大哥你先去坐会,马上就好。” 说完,小莲又让刘宗敏招待张九言,刘宗敏热情的请张九言去堂屋坐。 小两口热情,张九言也没法拒绝,就跟着刘宗敏去堂屋了。 喝了一口热水,张九言看着刘宗敏,问道:“怎么样,宗敏,那时候怕吗?” 刘宗敏知道张九言是问他杀张天寿的时候害不害怕,他刘宗敏能说软话吗? 刘宗敏摇摇头,“不怕,也就杀完后有点心发慌,但很快就没感觉了,还很高兴,还想再杀。” 这话半真半假,说不怕自然是假的,第一次杀人,这种事情能有不怕的吗? 但怕完后,刘宗敏却是十分激动,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连杀两人。 不得不说,刘宗敏能够在历史上留名,确实有他狠辣的一面,这一面如果不压住,那就是魔鬼了。 张九言点点头,“宗敏,这一次你干的非常好,我很满意。” 刘宗敏听到夸奖,乐得呵呵直笑。 而后张九言话锋一转,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随时听我命令。” 后世有句话叫距离产生美,但这句话更多是的应该是距离产生生疏,距离产生隔阂。 人要想管得好,那就必须要亲自指导一阵子,要不然,时间长了,再管也就难了。 以前是时机不成熟,现在已经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张九言自然要把刘宗敏带在身边好好调教。 要不然,刘宗敏迟早还要走历史的老路。 刘宗敏很高兴,连声答应。 而后,张九言在刘宗敏家里吃了饭,三人吃的很高兴,就像一家人一样,很温馨。 第五十一章 张明志 “咯咯哩,,,” 第二天一大早,公鸡才刚刚打鸣,村子里面许多的年轻人,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来到张九言的家,在外面等着。 大概一估算,竟然是有三十多人。 他们都是来报名跟着张九言拉黄包车的,年纪大多符合要求,只有少数几个年纪偏大的,就比如说那张桂云。 张桂云和张九言爹同辈,今年已经三十四岁了,超出了张九言定下的十五岁到三十岁的要求。 但张桂云却还是信心满满,因为他相信张九言的为人。 不过对于他的到来,却还是惹来了一些人的不满。 因为大家听说张九言只定做了十二辆黄包车,多来一个人,意味着就多一个人和自己竞争。 这时候,一个叫做张明志的年轻人就开口对张桂云讥讽道:“张桂云,你都三十多快四十了吧,还好意思来,也不怕到时候被言哥儿拿扫把赶,真是脸皮够厚的。” 说完,他还大笑起来。 他的讥讽,引来了许多人的大笑,大家都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还有人说道:“按照辈分,你张桂云还是言哥儿的叔叔,这叔叔也好意思给侄子做帮工,你倒是拉的下脸。” 这几个人除了笑话张桂云外,其实也想说的张桂云没脸再待在这里,主动走人。 这样他们的竞争就少了一分。 不得不说,利益,永远是大多数人永恒的主题。 张桂云被说的脸上通红,大感无光,但是他却没有走,张桂云说道:“言哥儿办事有章有法,我相信只要我一心一意听他的话,他就会带着我干。” 张明志笑道:“一把年纪,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 张桂云被张明志气的不行,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发作。 因为张桂云知道今天是张九言选人的重要日子,不能添乱。 张明志见张桂云无话可说,就接着说道:“我劝你还是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有几个人这时候也跟着起哄。“是啊是啊,张桂云你还是快走吧,言哥儿是选不上你的。” “留在这里也是丢人,何必呢。” 屋外面的这一切,也早被张九言看在眼里。 张九言早就有公鸡打鸣就起床的习惯,即便是没有公鸡打鸣,身体本能到了这时候也会醒来。 他们在外面说这些话,张九言哪里有听不到的道理。 张九言眼睛眯起,心说这些村民还真是没几个好东西,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老子会在你们中间挑选? 现在倒好,还没挑选,就开始相互排斥了,以后还得了。 张九言一怒之下,将房门打开,一脸阴沉的走了出去。 众人看张九言出来了,都想打招呼,但是一看张九言这模样,话到了嘴边,又不敢说了。 张九言眼光扫视众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张桂云身上, 张九言对张桂云问道:“叔,你怎么来了?” 张九言这话一问出来,张明志更加得意,不屑的看了一眼张桂云,心说看到了吧,我没有说错吧,你这小老头就不该来。 张桂云一脸尴尬,对张九言回道:“言哥儿,我也想跟着你拉黄包车。” 张九言走到张桂云面前,脸上这时候才露出和蔼笑容, 张九言笑道:“你是我叔,我现在住的房子还是你的呢,你要跟着我,还用亲自来吗?让娃子来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张桂云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是一下晴朗,精神振奋,哪里还有开始的尴尬模样。 而那张明志则一张脸定在哪里,笑不是笑,哭不是哭,难看无比。 张明志想要诋毁一番张桂云,找回自己的面子,但是一看张九言,他又不敢再说,只得把话咽回去了。 “谢谢言哥儿,谢谢言哥儿。” 张桂云不停的对张九言道谢,张九言自然不放在心上,“小事一桩,见外了。” 而后,张九言开始在这些村民之中开始挑选。 都是一个村的,张九言也有身体本尊的记忆,对这些人都是有了解,自然时间不长,就挑选完了。 一番挑选,张九言从他们之中只挑出了五个人,加上张桂云,那才只有六人而已。 而那个张明志,还有跟着他一起嘲笑张桂云的那几个人,都没有被张九言选中。 这样的结果,张明志当然是不服气,鼓起勇气,张明志走到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说道: “言哥儿,他张桂云三十多岁了,你选中了他,而我才十八岁,你却选不上我,这是为什么?我不服。” 张明志带头不服,也引来了其他四五个没有选上的人,他们也是站到了张明志的身后,表示声援,也表示不服。 张九言看着张明志,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张九言这样的眼神仿佛是一把刀,直接就穿透了张明志的眼睛,到达他的内心,让他只感到一阵心惊,整个人都发慌。 这样的感觉,也同时包围了张明志身后的几个人。 他们虽然没有张明志的感觉强烈,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也是害怕。 这时候,张九言一字一顿的对张明志说道:“我说你不行,你就不行,你能怎样?” “我,,,我,,,” 张明志结结巴巴,想说话,但是看着张九言那凌厉的目光,却又是说不出来。 “滚。” 最后张九言丝毫不客气,将张明志他们赶走。 张明志几人哪里还敢待在这里,一个个的就跟老鼠见了猫,吓得慌忙逃走。 最后,张九言看着包括张桂云在内的六个人,张九言才脸色慢慢恢复如常。 “你们等一下,待会还会再来一个人。” 说到这里,张九言换了一种口气,仿佛是命令一般,对他们说道:“你们都站着在这里等,不许偷懒坐下。” 说完,张九言也不给他们解释什么,就进屋去洗漱了,只留下张桂云和另外的五人在外面慢慢等。 第五十二章 你走吧 那些人刚开始的时候,还老老实实的站着等,但是等站了一阵子,他们就有些不耐烦了。 其中有一个小伙就直接一个屁股坐在了地上,说是休息一下。 张桂云见他第一个偷懒,不听张九言的话,急忙提醒道:“你还不快起来,言哥儿说了,要我们站着等他。” 那小伙回道:“都是等,站着跟坐着这不都一样吗?再说了,我们也不过是跟着他拉黄包车,又不是给他做工,没必要被管的这么严。” 这话还真是不错,因为张九言也不过是带头,带着他们去拉黄包车,也不是雇佣他们,严格的管他们,也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小伙这样说,但张桂云还是说道:“既然言哥儿带着我们赚钱,那就是给我们饭吃,听他的话也是应该的,你说这话就亏心了。” 小伙没有搭理张桂云,自顾自的坐在地上。 其他四个人虽然也想坐下等,但是想起张九言无偿送自己黄包车,又带着自己去县城赚饭吃, 不过是让自己站着等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像那小伙一样坐地上。 “请问张九言张大哥的家是这里吗?” 这时候,那刘宗敏找来了。 张桂云上下打量了一眼刘宗敏,见刘宗敏虽然身上肌肉结实,看的威猛,但是面相憨厚。 张桂云点了点头,而后让刘宗敏先等一下,说张九言马上出来。 刘宗敏见张桂云他们五人都是站着,只有一人坐在地上,不知为何。 张桂云简单的解释了一句,让刘宗敏可以随意。 但刘宗敏听说是张九言交代了要站着等,他也就不敢坐下,也和张桂云他们一样,站着等。 张九言洗漱完,出来了。 “大哥。” 刘宗敏立即高兴的喊道。 张九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见一个村民小伙坐在地上。 那小伙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对张九言一脸呵笑。 张九言也对他笑了笑,说道:“我让你站着等一下,你为什么坐下?” 那小伙笑道:“我,,,我感觉坐着站着都一样,就,” 张九言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去,背着他,说道:“你走吧。” “啊。” 那小伙很惊讶,赶紧上前求道:“言哥儿,我也没犯什么事啊?你怎么就不要我了?” 张九言拜拜手,让他走,他不走。 张九言气道:“一点这样的叮嘱你都做不到,你还让我怎么信任你?我在给你饭吃,你却对我的话连一点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你认为我会带着你吗?” 小伙慌忙解释,“没有没有,言哥儿,我对你是很尊重的,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你让我站,那我以后就一直站着。” “走啊,让我赶你是吗?” 张九言没有丝毫态度上的退让,将他赶走了。 刚才张九言让他们站着等一下,随口交代的一句,语气也不严肃,就是要看一下他们对自己的真实态度,由此也可以看出每一个人的脾气秉性。 现在的张九言,没有实力,自己的个人能力也不强,不可能管的了太多的人,所以有限的精力,不想浪费。 而后张九言把刘宗敏介绍给了留下来的那五个人认识。 这留下来的五个人,第一个当然是张桂云,三十四岁。 其余的四人,张远程,一十八岁。张明旺,二十三岁。张贵,二十岁。张明宇,二十二岁。 这几人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老实,还有就是年轻力壮。 这样的人最是好带,也基本懂得感恩图报,这也是张九言选中他们的原因。 大家一番认识,见刘宗敏对张九言态度极其尊敬,张桂云五人对张九言更加敬重了。 而后张九言对他们一番交代,张九言说道:“现在田地里面的农活基本也干完了,你们估计也没什么事,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每天早上卯时三刻,到我这里来,我带着你们练习半个时辰的跑步。” 这时候张九言就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练习跑步了。 “你们也知道拉黄包车是要拉着客人到处跑的,如果没有结实的底子,那跑个一两段路就要累的跟狗一样,那如何去赚钱?” 大家听了都是点头赞同。 其实张九言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通过每天让他们定时定点的来自己家,接受自己的计划安排,那就可以培养他们的服从意识。 久而久之,一段时间过后,他们对自己的服从意识就可以慢慢根深蒂固。 这才是张九言想要的。 “好了,练习跑步,就从今天开始。” 张九言一边说,一边就原地轻跑了起来。 “你们看着,整个人要找到一种放松的感觉,不要整个人感觉绷着一样。 另外你们心态也要放好,这跑步是不负担,是希望,是改变你们命运的希望。” 刘宗敏,张桂云几人自然学者张九言的样子,一个个的在原地也跑了起来。 张九言一边讲解,一边观察几人的动作,给这个纠正一下,又给那个指点一下。 还别说,经过张九言的一番讲解和指正,大家果然感觉不一样。 “好,跟着我的步伐,跟我一起跑。” 张九言带着他们六人,就这样慢慢的跑了起来。 张九言在前面,掌握着跑步的节奏,嘴里这时候也在时不时的向他们灌输知识。 “以后拉黄包车的时候,别急,不管客人有多着急,你脸上可以急,但是脚步不能急,得始终掌握好自己的节奏。 按照自己的节奏走,跑多远都不累,但是如果节奏乱了,你一下就要累成狗,若是身体不好,有暗疾的,兴许还得把命搭上。” “长途奔跑,不但要掌握脚步的节奏,还要掌握好呼吸的节奏。 你们呼吸的时候好好感受一下,这感觉我也没法说,只能是凭自己去体会,跑着跑着,多体会一下,这呼吸的节奏也就出来了。” 张九言在前面说,刘宗敏,张桂云几人他们就在后面照着做。 第五十三章 拉黄包车也要练习 不过他们毕竟也是第一次专门练习奔跑,所以效果还不是很好,没多大的功夫,他们就汗流浃背。 这时候张九言就有意的放慢脚步。 “你们还要记住,经过了长途的奔跑,别一下就停下来,得缓一缓,更加不能直接坐下,那不是休息,那是自杀,知道吗?” “人在经历了剧烈的运动,全身热气上涌,心也跳得厉害,可以说身体都处于很激动难耐的状态。 这样的时候,如果直接坐地上休息,那整个身体就一下停了下来,这就好比一个锅,烧的通红,这时候突然来一桶凉水浇过去,那哗啦的声音多激烈。 那就是反差,锅是铁,铁当然受得了,但是我们人是什么,能跟铁比吗?” 张九言的话有理有据,说的刘宗敏,张桂云他们六人都是信服。 通过这一路的长跑,他们对张九言也更加认识深刻了,同时也更加敬重了。 古时候,每一个人对知识,对手艺,那都是看的极重,不是亲人至友,那基本是不外传的。 像张九言这样教他们拉车的窍门,还有注意事项,那就跟师傅带徒弟一样,那是极少见的。 不收你拜师费,还给你无偿提供黄包车,张九言做到这样,那还有什么说的呢。 张九言一行人练习长跑,惹来了村中许多人看稀奇,许多村民都是热情的打着招呼。 不过张九言他们都是点头微笑,以表示回应,没有开口说话。 这也是张九言特地交代了的,在长跑的时候,尽量不要开口说话,因为这样会打乱呼吸的节奏。 有人热情打招呼,但也有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甚至是怒目而视。 这几人就是张明志,还有六七个没有被选上的村民小伙了。 张明志一副咬牙模样,说道:“哼,不过就是拉个黄包车,还搞得自己跟帮派大哥一样,也不害臊。” 其他几人也对张九言不服, 他们跟着说道:“说得好听要帮我们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怎样?只选了六个人,还有一个是外村的,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亏不亏心。” “不错,我们年轻力壮不要,张桂云三十好几了却要,我们自己村里人不要,却要那外村人,这样的人,不配当我们里长。” 张明志一听他们这样说,心里得意,又道:“听说他张九言一口气定做了十二辆黄包车,现在他们一共才七个人,他是宁愿黄包车烂掉,也不给我们,你说他心有多毒?” “是是是,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他张九言比妇人的心都毒,” 一个个的你一句,我一句,只把张九言骂的不是人,可谓是体无完肤, 最后张明志说道:“黄包车他能拉,我们为什么不能拉?难不成还非得跟着他才行?” 这话引来那些人的一致赞同。 “是啊,他能够定做,我们为什么不行?大不了我们也去定做,也就一两百钱,凑一凑还是拿的出的。” 这时候,一个小伙对张明志说道:“志哥儿,要不你带着我们干,就算是不赚钱,也要把他张九言的生意抢光。” “对对对,我们赚不到钱,他也别想赚钱。” 张明志被那几人推为领头,心里无比得意,一口答应,“好,那我们就回家凑钱,我们也干。” 按下张明志这边暂且不说,单说张九言,结束了半个时辰的长跑训练,见大家都是体征正常,便让他们各自回家去了。 当然,张九言也嘱咐他们明天按时来。 这时候经历了张九言选人和赶人的事情,又经历了张九言真心诚意的要训练他们,给他们教本事,他们那里还敢不当真,一个个的郑重答应。 最后只剩下刘宗敏没走。 “宗敏,你跟我回家吃饭。” “哎。” 两人在张九言家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张九言爹,娘,还要姐姐都对刘宗敏感到好奇,不知道张九言什么时候结交了刘宗敏这个人。 特别是刘宗敏对张九言毕恭毕敬,简直就是把张九言当亲哥看,无可挑剔。 这时候的张九言,第一次,他们感觉张九言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在此后的十天时间里面,张九言每天都对刘宗敏,张桂云,张远程,张明旺,张贵,张明宇六人进行长跑训练。 一番训练下来,各人都是进步明显,一圈长跑下来,比之从前,那是好的太多。 而这时候,定做的黄包车也全部打造完了,张九言带着他们去把黄包车全部接了回来。 而这时候,付完了银子,张九言的口袋也彻底见底。 好在黄包车做完了,可以补贴家用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一人分到一辆黄包车,刘宗敏,张桂云他们个个都是兴高采烈。 这几天,张九言已经把黄包车如何赚钱的例子告诉他们,只听得他们眼睛放光,跃跃欲试。 “走,我带着你们赚钱去。” 张九言一声令下,七辆黄包车犹如一条长龙,出了张家村,直奔那县城而去。 一路上,流民时不时的就能遇上几个,但是这些流民见了张九言他们,那都吓得自动躲到一边。 不得不说,人多势众,这话真是不白说,这还只是七辆黄包车,要是七十辆七百辆,那更加不得了。 到了县城,那看守城门的小吏见张九言竟然一下带了这么多人来,不由得一阵惊叹。 “你小子倒是混的风生水起了,一下带了这么多小弟,怎么着?拉黄包车那么赚钱吗?哪天老子我也跟你拉黄包车去。” 张九言多次出入县城,和这看门小吏也算是熟了,小吏这时候竟然是和张九言开起了玩笑。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将进城费一钱放进钱箱,回道:“哪里赚什么钱啊,不过是混口饭吃,家里亲戚朋友在家没事,就让我带着了。” 闲聊了几句,等刘宗敏,张桂云他们都交了一钱进城费后,张九言就带着他们进了城,正式开工。 第五十四章 高兴的一天 张九言对刘宗敏,张桂云他们一番安排,让他们都去酒楼,街道口等容易拉到客人的地方等客人。 临别时张九言郑重交代道:“不管遇上了什么样的客人,你们都要笑脸相迎,千人千面,即便是遇上了蛮不讲理的客人,骂也就骂了,别跟人家吵,和气生财, 转身走人就是,一句也别吵。” 张九言深知黄包车这行也是个受气的行业,因为总有这样那样的人在生活和工作上不顺心,把坏脾气莫名其妙的往别人身上发, 这样的人,后世有个词形容他们,叫做“垃圾人。” 遇上了这样的人,别搭理他,你搭理他,你就输了。 古人做买卖,最是讲究“和气生财”四个字,这可是所有行业都通用的不二法则。 这四个字的精髓说白了就两个字,一个是“笑”,另一个就是“避”。 遇上了垃圾人,离得远远地,这不叫软弱,这叫理智。 不过你放心,垃圾人自有垃圾人去收拾,这叫物以类聚,他们迟早会遇上。 你去收拾他们,划不来。 刘宗敏,张桂云六人自然是满口答应,而后信心满满,去各自地点等客人去了。 黄包车自打张九言离开后,县城就没有出现过,许多坐过黄包车的客人都是感到遗憾,还以为黄包车赚不到钱,张九言不干了。 没想到今天一下就有七辆黄包车出现了,县城也就这么大,很快,那些老爷公子就知道了,都来捧场。 “呦,怎么换人了?” 一个老爷模样的人见到刘宗敏拉着黄包车,一屁股坐了上去,开口问道。 刘宗敏嘿嘿笑了笑,“也没换人,我家大哥在城门口那边等客,不知道老爷你去哪里?小的送您去。” “走,先去大街上兜兜风。” 这老爷高兴,见刘宗敏一身腱子肉,比张九言强的多了,跑起来一定很快。 果然,这刘宗敏身强力壮,速度和力量比之张九言要好了三分不止,坐在他的黄包车上,让这老爷果然是高兴。 拉着老爷在大街上兜转了几圈,最后到了目的地,这老爷直接赏了刘宗敏一钱银子。 要说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身上带铜钱嫌重,大多带的散碎银子,随便一个,最少都是一钱两钱的。 这一单买卖让刘宗敏大为振奋。 想起以前累死累活的给人打铁,一天到晚的也赚不了二三十个铜板。 但是现在,不过拉了一个客人在街上转了一会,就得了一钱银子,折合铜钱一百,这差距真真是天差地别。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张桂云他们几人身上。 虽然他们也没有个个遇上大方的老爷,但是比起他们以前种地的收入,那简直是多了十倍百倍不止。 “怪不得言哥儿拉黄包车的第一天,就能买肉吃,原来拉黄包车这么赚钱啊。” 他们几人在心里感慨不已,同时对张九言也更加钦佩。 别人有什么赚钱的门路,那都是跟宝贝一样藏着掖着,可是张九言却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手把手的教他们。 人与人,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 一天的奔波,换来了腰包鼓鼓,尽管他们都是很累,但是他们却个个热情高涨,只恨不得多拉几趟。 不过很快就要到关城门的时候了,他们也要回去了。 众人在柔远门城门口碰了头,张九言在刘宗敏,张桂云他们身上一一看过。 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一脸憨笑,腰里鼓鼓,张九言也是替他们高兴。 张九言笑道:“赚了钱,就要给家里人带去希望,走,我带你们买酒买肉去。” “好。”“好。” 大家一个个都是高兴回应,跟在张九言的后面,向那附近的菜市场走去。 一番采买下来,人人都是买了不少,不过他们也不敢乱花钱,都是买的粟米,粮油等生活必需品, 不过刘宗敏除了买粮油,还买了肉回家,给妻子小莲补身子。 这样的大手笔,他们在之前是不敢有的,也不敢想的,但是今天的收入给了他们底气,让他们有底气买,也有能力买。 “回家。” 张九言带着大家喜气洋洋,出城回家。 “屋里的,我回来了。” 张桂云兴高采烈的拉着黄包车回到家,还没到家门口,就已经忍不住大声叫着自己的婆娘。 他婆娘王氏听了,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跑出来看,后面还跟着两个半大娃子。 一出来,见自家男人一脸高兴,脸上激动的通红,王氏才放心,赶紧带着孩子迎上来。 “屋里的,你看,我买什么回来了?” 张桂云从黄包车上一把提了半个袋子下来,王氏好奇的打开一看,见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面粉,王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可是比粟米还要好的细粮啊,用来做馒头,做包子,做面条,做面片,那味道不知比黑面馍馍好吃多少。 王氏一脸不可思议,“这,,,这都是今天赚的?” 张桂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看着王氏,不停的点头。 “还有呢。” 惊喜还在后面,张桂云把自己的腰包让王氏看。 王氏手里拿着腰包,打开一看,全是铜钱,最少是一百多。 这时候王氏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眼泪一下通红,哭了起来。 张桂云见婆娘这样,也好不了多少,眼角也是留下了泪水。 只有他们那两个半大的娃子,一看有精细面粉,明天可以吃白面馍馍了,可以吃爽口的面条了,可以吃那雪白雪白的大馒头了,一个个的只在那里手舞足蹈,大声叫着家里有好吃的了。 张桂云家里的情况,同时也在张远程,张明旺,张贵,张明宇他们家里上演。 便是那刘宗敏,当他带着用自己赚来的钱,买的粮油和肉回家,妻子小莲也是激动的眼睛通红。 之前他们小两口一直是受张九言的接济,现在自己可以赚钱了,意义自是不一样。 这一天,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激动莫名,对以后,也是再度充满了希望。 第五十五章姐夫上门 不过他们这样,也更加让给张明志他们几个眼红。 这几人之前还想着自己回家凑钱,也去请人打造黄包车。 但是他们家里人都不肯掏钱,反而将他们数落一顿。 说人家张桂云,张远程他们怎么不花钱就有黄包车?怎么他们就让言哥儿选上了,你们没选上? 就是怪你们不听话,没出息。 这样的数落更加让张明志他们几个心里窝火,对张九言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想看张桂云等人笑话,哪知道这时候见张桂云几人一个个的才拉了一天黄包车,就买了粮油回家,这怎能不叫他们眼红。 张明志看身边几个小伙都是对张桂云等人又嫉妒,又羡慕,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别急,明天我们也去拉黄包车。” “啊,我们?可我们没有黄包车啊?” 几个小伙疑惑不解,张明志却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娘子,娘子,我来接你回家了。” 张九言刚刚回家不久,正和爹,娘,姐姐他们围坐在一起,说着今天的一些新鲜事,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喊话声音。 张九言姐姐一听,哪里还能听不出来,这是自己丈夫李富贵的声音。 张九言姐姐当时高兴的脸,一下就没了笑。 张九言娘赶紧说道:“招弟,你就在这,娘出去看一下。” “我也去。” “我也去。” 张九言,还有张九言爹,他们也是跟着出去了,只留下张九言姐姐一人在堂屋里面。 “富贵,你还来干什么?” 张九言娘虽然性子柔弱,但是一想到李富贵在家里对女儿不好,在外面却对别的女人大手大脚,心里就有气。 张九言爹也气道:“李富贵,你欺负我家招弟还不够是不是?还要欺负到我家来吗?真以为我这个当爹的是死人吗?” 张九言则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李富贵,看看他来干什么。 李富贵一脸堆笑讨好,从手里提着的一个布袋子里面,拿出来了一坛酒,送到张九言爹面前, 李富贵对张九言爹说道:“岳父大人,我这不是来接娘子回家吗?我还给您买了一坛好酒,你看。” 张九言爹好赌,也好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赌的人大多也好酒,张九言爹喝了酒,时常也耍酒疯。 以前李富贵每次来,都是大脸朝天,一副高傲模样,这时候他把姿态放得低,还带来了酒, 这样的巨大反差,让张九言爹一下就感到扬眉吐气一般,气一下就散了不少。 张九言爹忍不住接过酒,解开封口,一闻,果然味道纯正。 “不错。” 李富贵一听张九言爹这样说,心花怒放,一下心里有了底。 张九言则是恨不得上去踢爹一脚,张九言心说爹啊爹,你能有点出息吗? 张九言把脸一拉,对李富贵说道:“你走,我姐不嫁你了,明天就去县衙办手续。” 李富贵知道张九言嘴巴厉害,吵架绝对吵不过他,没有跟张九言吵,而是转头到了张九言娘面前, 李富贵对张九言娘说道:“岳母大人,我知道错了,以后我绝对改,招弟肚子不小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产了,难道你忍心小外孙生下来就没有爹吗?” 张九言娘宝贝女儿,自然希望女儿过得好,哪个当父母的愿意看到儿女离婚的呢? 再加上张九言姐姐怀着身子,那就更加不愿意看到了。 张九言娘一阵不忍,不好再责备李富贵了。 李富贵搞定了张九言爹娘,又舔着个大脸,向屋里面喊道:“娘子,为夫知错了,有道是一日夫妻白日恩,难道娘子你真的忍心弃我而去吗? 娘子你就算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啊,难道你要让孩子一出生,就让人笑话他没父亲吗?” 张九言姐姐在里面听了,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李富贵几句话,句句说在了点子上,说到了张九言姐姐的内心深处,让她也是难以拒绝。 张九言一见情况不妙,立马赶李富贵走。 “你给我滚,别在这里花言巧语。” 张九言算是看透了,这李富贵就是个小人,服软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但是只要一转身,以前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这样的人,张九言见得多了,还能被他骗? “九言,让你姐夫进来吧。” 但是张九言一个人不上当没用啊,架不住姐姐心软啊,也架不住爹娘被他说通了啊。 这可把张九言气的够呛,但是偏偏没办法。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张九言在这一刻是真的体会到了。 当晚,因为时辰不早了,县城的城门也关了,所以李富贵在张九言家里留宿。 第二天一大早,张九言一家早早起来,张九言娘为张九言准备黑面馍馍和水,那李富贵讨好的在一边忙前忙后。 张九言姐姐则是简单收拾一下,准备跟着李富贵回去。 张九言走到姐姐面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劝道:“姐,你还回去干什么?他说的话你相信?” 张九言姐姐叹息一声,无奈说道:“不相信又能怎么样?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姐姐嫁了他,不管他是个什么样,这辈子也是他的人了, 再说了,姐姐肚子里还有孩子,难道真的让孩子生下来就没爹?” 张九言也知道这年头的女人,思想就是这样,这样的思想说好也不好,但是说不好也好,真是没法说。 等张九言娘准备好了黑面馍馍和水,张九言把姐姐小心的扶上黄包车。 那李富贵这时候竟然是没脸没皮的对张九言说道:“九言啊,你这黄包车能坐两个人吗?这一路去县城二十里,可不近啊。” “滚一边去。” 张九言气不打一处来,你走二十里不近,老子拉你二十里就近了? 要不是姐姐下不了狠心,老子还能让姐姐再跟你回家。 李富贵没敢再说,恰巧这时候张桂云他们五人来了,准备和张九言同路去县城。 第五十六章 抢买卖 李富贵来劲了,说也不说,直接就要坐上张桂云的黄包车。 张九言存心要给李富贵一个教训,对张桂云他们四人说道:“让他一个人走着去。” 张九言发话了,张桂云他们那里敢让李富贵坐上去,就算李富贵说给钱,那也不行。 张九言姐姐也没有说什么,虽然心里心疼丈夫,但是知道弟弟的性格,自己不开口还好,开了口,估计就要不准她回去了。 李富贵一张苦瓜脸,最后只得是跟在张九言他们的黄包车后面,慢慢的走着去县城。 张九言他们走后不久,那张明志就带着人来到了张九言家里,找到了张九言爹。 “桂生爷爷。”“桂生叔。” 张明志他们几个一见到张九言爹,嘴巴乖得不得了,只把张九言爹乐的嘴巴都合不上。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明志他们一个个的嘴巴抹了蜜,巴结张九言爹,目的当然是冲着张九言放在家里的五辆黄包车了。 张明志见张九言爹被自己几人哄的高兴,趁机说道:“叔,你把家里的几辆黄包车借给我们好不好?反正放着也是放,都是一家人,用完了就还给你。” “是啊是啊,叔,你就借给我们用几天吧。” 要说好赌的人,除了大多也好酒之外,也大多好面子。 这时候张九言爹被张明志几人叫的高兴,也没有多想,就让他们把黄包车给借了去。 张九言要是在这里,估计要被爹气的吐血。 县城,张桂云正在一个街道口等待客人。 刚才他拉着一个公子去了县衙,而后又送他回来,得了二十文钱,可把张桂云高兴坏了。 张桂云心说不过两脚路,算下来就算是来回两趟,也不过是四五文钱,但是人家公子直接付了二十文。 “还是言哥儿说的对,赚钱就得赚有钱人的钱,如果是换了普通人家,打死也不会坐黄包车的。” 张桂云心里高兴,脸上笑容也是灿烂。 然而他的笑容却是在一瞬间凝固,因为他看到张明志和村中几个小伙,也是一人拉着一辆黄包车出现在自己面前。 张明志见张桂云一副吃惊模样,更加是得意,说道:“怎么样,张桂云,你有黄包车,我也有。” 跟在张明志身后的四人也一个个的鼻孔朝天。 而后,张明志让其他几人去别的地方等客人,他则是就蹲在张桂云身边,和张桂云一起等待客人。 张明志这样,这分明是要抢张桂云的生意。 张桂云也不是笨蛋,自然也知道张明志的心思,但有道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要张明志不做的太过分,他也不会说什么。 不多时,一个老爷模样的人来了,正想要坐张桂云的黄包车。 张桂云也热情招待,打着招呼。 哪知道这时候那张明志却是对那老爷说道:“老爷,您还是坐我的黄包车吧,我年轻力壮,跑起来跟飞一样首发 那老爷一听,呵呵笑了笑,就又坐到了张明志的黄包车上去了。 张明志拉起黄包车,走的时候对张桂云轻蔑的笑道:“张桂云,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跟我争啊。哈哈哈,,,” “你。” 张桂云气急,但不等他骂人,张明志就拉着黄包车跑走了。 一个县城,横竖也就那么几条街,张九言他们七人,本就有七辆黄包车,买卖算过去已经是不多。 现在又一下来了个张明志,黄包车又是多了五辆,买卖自然是下降的极快。 再加上张明志他们一来就抢生意,完全不顾及乡族亲情,这让张桂云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人更加是没有生意可做。 于是他们不得不找到张九言,向张九言说了这件事。 张九言也早就看到村中小伙也来拉黄包车。 他们倒不敢再张九言面前抢生意,所以张九言开始也没想到他们会如何,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也有了黄包车? 还有就是这黄包车很眼熟,和自己的一般无二,难道也是自己委托的那个木匠师傅打造的? 现在一听张桂云他们说张明志等人公然抢买卖,完全不顾及乡族情面,张九言身为他们的带头人,如何能忍? “回去再说。” 不过现在还不是跟张明志算账的时候,因为这是张家村的内部矛盾,让外人知道了不好。 再加上如果两边在大街上闹了矛盾,影响也不好,以后估计那些老爷公子看见黄包车,都要烦了,厌恶了。 等到天色晚了,张九言他们便出了县城,在城外五六里地的地方等待张明志他们。 这时候张桂云他们几人都是个个垂头丧气,很显然,他们今天的收入因为张明志几人的抢夺,少了很多。 买卖就是这样,如果是真的没有,那没的说,但是如果被人有心抢夺,那心里就不舒服。 刘宗敏倒是好一点,张明志他们几人倒也想抢刘宗敏的客人,但是一看刘宗敏那眼神,那身板,就不敢了。 一句话,张明志他们也就是耗子别抢窝里横。真要遇上外面不好惹的,也不敢欺负。 没多大功夫,张明志他们五人就来了。 这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嘴里说着趣话。 不过他们一见张九言等人在路上堵着呢,又是一个个的收起了笑, 不过他们也不怕,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又都有血缘亲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真的动手。 张九言大手一举,让张明志他们一个个的停下,而后看着他们。 张九言正要说话,那张远程就一眼看出张明志等人的黄包车,是张九言家里的。 “言哥儿,这黄包车是你家里的那几辆。” 张九言一愣,上前仔细打量几眼,张桂云他们也是一个个的上前看。 大家一细看,果然是。 张九言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偷我的黄包车?” 张明志笑道:“言哥儿,这可不是我们偷的,是我们借的。” “问谁借的?” “当然是问你爹桂成叔借的啊。” 第五十七章 无赖嘴脸 张九言一阵气急,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爹借给他们的。 张明志见张九言不说话,又得意的对张九言说道:“这都是我们问你爹借的,要找麻烦,你找你爹去。” 张九言眼睛一瞪,没想到张明志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张九言岂是好欺的,抬起脚来,一脚踢过去,只把那张明志踢的在地上打滚。 其他四个跟随张明志的村中小伙见了,一个个的都是害怕,慌忙放了手里的黄包车,躲在一边。 至于敢上前帮张明志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就张明志那样的人,哪里还能结交到什么知心知意的好兄弟,指望有人为他出头,想都别想。 张九言这一脚是极愤怒之下踢的,力度不轻,张明志在地上一下竟然是爬不起来。 张九言看着张明志,冷冷说道:“黄包车我再借给你用两天,不是你有什么面子,是我在给我爹面子,再敢嘴巴不老实,抽死你。” 说完,张九言转身就走,不过最后还是丢下一句话,“再敢乱抢我兄弟的买卖,打断你的腿。” 张明志又疼,又恐惧,一时没有说话,张九言回头眼睛一瞪,吓得张明志不住的点头答应。 回到家里,张九言找到爹,对他说道:“爹,你怎么什么都往外借,那黄包车是乱借的吗?” 张九言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就是几辆黄包车吗?借了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不是要带着大家发财赚钱吗?爹也是在帮你啊。” “帮什么帮啊,你这是在添乱。” 张九言对这个爹那是相当无语,这不是爹,这是祖宗。 张九言爹不明白了,叫道:“这不是你说的要帮着村民人赚钱致富的吗?” 张九言一脸无奈,说道:“帮人也得看对方是什么人,知恩图报的人我帮他,那就是在帮自己。 但是像张明志那样的,帮他,那就是帮白眼狼,以后迟早是要被他反咬的。” 说完,张九言也不再理会爹,自己去睡觉去了。 经过张九言的这一次警告,张明志他们五人第二天不再敢抢夺生意了,变得老实了。 “志哥儿,明天我们就该把黄包车还给张九言了,到时候我们还是自己请人打造一辆,这拉黄包车,比我们种地强多了。” 不抢夺生意,买第一天少了很多,但是利润却依然比种地强。 这也使他们有了自己买一辆黄包车的心思。 不过很快,他们就尝到了黄包车这门饭,也不好吃的苦果。 只见张明志在拉一个客人的时候,就感觉腹部绞痛,好不容易拉到了目的地,接了钱,张明志赶紧坐在黄包车上面休息一下。 然而坐下也不顶用,张明志只感到腹部越来越痛,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张明志痛的大叫起来,甚至在地上打滚。 许多人都是一惊,连忙围上来看,但是却也不敢上前帮忙,只是在那里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估计是累断了肠子了,要出人命了。” “可不是吗?一天跑到玩的,能不出事吗?” 这时,一个和张明志熟悉的村中小伙路过,见了,吓得十足无措。 “小子,小子,前边有一个你同伴,痛的地上打滚,你赶紧去看一下。” 张九言正好也在附近路过,一个热心的老丈指引张九言。 张九言一听,还以为是刘宗敏,张桂云他们出了事,赶紧跑过来。 一来,见是张明志在地上打滚,张九言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张明志见到张九言,忍着剧痛求救,“言哥儿,言哥儿,,,” 虽然和张明志有矛盾,但张九言看在和他毕竟也是一个村的,又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哪里会不管,立马将他扶上了自己的黄包车, 而后交代一声,让那村中小伙给张明志看着黄包车,交代过后,张九言急忙拉着张明志去医馆了。 到了医馆,大夫一看,知道是长时间而又剧烈的奔跑,导致肠子胀气,不敢耽误,立马给他医治。 张九言不忍丢下张明志一人,便在一旁照顾。 一番下来,很快,张明志病情慢慢稳定下来,这时候大夫交代他,让他尽量多休息,还给他开了几幅草药。 结算医药费,得知药费竟然要二钱八分银,张明志这时候竟然是没脸没皮的耍起了无赖,对张九言说道:“言哥儿,我可没叫你把我送到医馆来,现在这银子怎么办?我可没钱。 要不我们一人出一半吧?” “你说什么?” 张九言眼睛瞪得老大,“你小子这是打算干什么?赖上我了是吗?你当我张九言是三岁孩子。” 说完,张九言对医馆大夫说道:“大夫,这小子是柔远门外二十里张家村人,叫张明志,他要不给钱,拉去见官,银子跑不掉首发 说完,张九言大手一甩,走了。 大夫也不敢阻拦张九言,一来他对张明志的话也感到厌恶,甚至是恶心。 二来他也认识张九言,知道张九言办事有原则,既然人在这里,知道姓名住址,那就少不了自己的药钱。 张九言出了医馆,忍不住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心说再有下一次,老子管了你这破事,我就是你孙子。 这事情也不怪张九言生气,如果是张明志好好说,求张九言借他一些钱,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让张九言出钱,这叫个什么事? 张九言走后,大夫看着张明志,语气不善的说道:“公子,你是打算见官呢,还是打算给钱呢?” 在村里,也许还有人惯着张明志,就像张九言这样,跟他都吵架打架了,但是看在一个村的份上,也不会太计较。 但是到了外面,那就不一样了,谁认识谁,谁又会惯着谁。 张明志见大夫说不给钱就见官,吓得不敢不掏钱,把自己口袋里面掏空了,也不够。 最后张明志说可以去找同伴借钱,大夫怕他一去不回来,就让自己的徒弟跟着一起去了。 第五十八章 逮捕下狱 那几个跟随张明志的村中小伙,被张明志找到后,一听张明志说要借钱,都是脸上不情愿,不想借。 但是张明志嘴巴会说,加之一时抹不开情面,最后也就借了。 不过张明志这么一借钱,他们这几人也就差不多口袋空空了。 张明志见他们这样,不高兴,训道:“你们干什么,不就是借了你们一点钱吗?至于嘛。” 一个小伙说道:“志哥儿,那可是个我给家里买粟米的钱,你记得还我。” 张明志抬手就要打,那小伙也不是善茬,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还想打人?你动我一下试试。” 张明志本来还想摆一摆大哥的威风,哪知道自己实力不够,村中小伙也不给让面子,不鸟他,他也是没有办法。 “宗敏,明天早点过来。” 在通往吴家村的岔口上,结束了一天奔波的张九言,和刘宗敏道别。 张桂云他们几人也是一个个的跟刘宗敏打招呼道别。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张桂云和刘宗敏他们也已经是相处的很熟悉融洽了,再加上有张九言在中间刻意的为他们培养感情,他们自然就跟兄弟一般。 刘宗敏和张九言几人道别,不过他的背影却是落在了后面的张明志眼中。 看着刘宗敏的背影,张明志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第二天,张明志几人将黄包车归还给了张九言。 张九言让爹娘看好黄包车,而后就和张桂云他们一道去了县城。 这几天张九言和刘宗敏,张桂云等人都是收入不错,让各自家里的小日子都是好过不少。 张九言见了,也是心中高兴。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张九言自然不可能仅仅满足这样,张九言打算等自己赚够了一些钱,就开始囤积一些粟米。 在乱世,要想活下去,还想要干一番事业,那就必须要有三样东西,有人,有钱,有粮。 人好办,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人都是最不稀缺的资源,要多少有多少。 钱也好办,最难赚的也不过是第一桶金,只要赚到了这第一桶金,那么以后赚钱,那和捡钱没什么两样。 唯有粮食,这是最难得到的,因为往往乱世也就意味着粮食成为了最稀缺的资源。 要想得到粮食,一可以买,二可以抢,三可以自己种。 但是不论哪一种,都极难得到,所以说到底,粮食才是根本。 只要自己手里有了粮食,到时候就可以凭着粮食来拉人马。 有了人马,就可以凭着人马来赚钱。 有了钱,就可以进一步的获得粮食。 有了粮食,又可以去发展人马,,, 这就可以成为一种良性的循环,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张九言他们进了城,不过那张明志却也跟在后面,也进了城。 米脂县城,县衙门前。 张明志看着县衙威严的大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冷笑过后,张明志进了县衙。 不多时,从县衙里面便是跑出来十几个捕快,他们人人紧握着腰刀,一副杀气腾腾,如临大敌的模样。 很快,他们这一行捕快便是在大街上开始搜寻,他们目的明确,也不挨家挨户的搜,而是一条街一条街的搜。 百姓们见了,一个个的都是躲在街道两边,不敢走动,生怕惹到了这些捕快,找来麻烦。 张九言这时候正在一条街巷口,等待客人,不想这时候竟然是有三个捕快向自己气势汹汹奔来。 “别动。”“别动。” 张九言大惊,不待张九言说话,那三个捕快就已经是抽出了腰刀,架在了张九言的肩上。 张九言看着面前三人,心跳不止,呼吸粗重,但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吞咽了一下口水,张九言问道: “我乃是张家村里长张九言,不知我犯了何事,劳烦几位差爷大架?” 捕快其中一人口气粗狂,说道:“张九言,抓的就是你,跟我们走。” 说罢,不由分说,将张九言拿下,而后押往县衙。 张九言大呼冤枉,“草民冤枉啊,差爷你们不能乱抓人啊,草民冤枉啊,,,” 张九言自然知道自己的喊叫不可能让捕快放过自己,他这是喊给大街上的百姓听的。 张九言知道如果自己不喊,那落在百姓眼里,无疑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事情败露,心灰意冷。 但自己喊了冤枉,则情况大大不同。 这年代百姓对官府都是成见极大,谁还没有受过官府的气。 自己大声喊冤,则可以留给百姓一个被栽赃陷害的印象,保住自己的名声。 果然,街上围观的百姓见张九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呼冤枉,都是一个个的摇头叹息。 “瞧瞧,瞧瞧,又一个吃了冤枉的,也不知道这小伙能不能出来。” “这小伙子看样子也是本分人,年纪轻轻,可惜了。” 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过舆论大多是站在张九言这边。 到了县衙,张九言直接被抓进了大牢,进大牢一看,刘宗敏,张远程两人也在。 “大哥。” “言哥儿。”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三人一见面,皆是惊讶。 然而这还没完,不多时,那张桂云,张明旺,张贵,张明宇四人也是很快被一一逮捕入狱。 这一下,张九言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案子发了,要不然,县衙不可能这么兴师动众。 张九言不禁是看向刘宗敏,恰巧刘宗敏也是看过来。 张九言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刘宗敏,示意他不要害怕。 刘宗敏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刘宗敏已经是心里打定了主意,一旦真的是自己杀张天贵父子的事情败露,他就要一力承担,决不能把张九言牵连进来。 不多时,捕头赵显根大步进来了。 十几个捕快一一跟赵显根点头打招呼,赵显根也没有多加理会,直接便是走到了张九言等人面前。 赵显根厉声喝道:“你们谁是刘宗敏?” 张九言和刘宗敏皆是浑身一震,心里已经是下了判断,一定是杀张天贵父子的事情败露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问。 第五十九章 巧舌如簧 刘宗敏也是心情紧张,但他还是站了出来。 赵显根眼睛在刘宗敏身上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好似要将刘宗敏生吞活剥一般。 但是刘宗敏却没有之前想象的事情败露,会手足无措,反而是比较的坦然。 刘宗敏这样的表现让一边的张九言是大感欣慰,张九言心说不愧是历史留名的人,果然这心里素质就是强。 赵显根见刘宗敏这样,眉头一皱,显然对刘宗敏的反应也是感到惊讶。 不过这里到底是他赵显根的地盘,见刘宗敏不惧怕自己,赵显根上去就是一脚,狠狠的踢在了刘宗敏的腹部。 刘宗敏猝不及防,被踢翻在地。本能的想要爬起来跟赵显根玩命,被张九言按住。 张九言按下刘宗敏后,站起来看着赵显根,问道:“这位捕爷,不知我们是犯了什么事?你这上来就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哈哈哈,,,” 赵显根仰头大笑,“理由?老子打人还需要理由?” 赵显根大笑着走到张九言的面前,手里也是按着腰刀,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抽刀将张九言砍死的模样。 “噗,噗,噗,,,” 张九言心跳的极为厉害,第一次,张九言感觉自己距离危险和死亡如此之近。 但是这时候害怕,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既然自己被逼无奈,走上了杀人的道路,那么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张九言紧握双拳,目光炯炯的与赵显根对视,丝毫不躲闪半分。 赵显根感受到了张九言心中的那一份决绝,也是不禁高看张九言三分。 赵显根沉声说道:“有人告官,说刘宗敏就是那一日进张家村,杀死张天寿父子的真凶,此事已然案发,与你张九言也逃不了干系,如今你们进了大牢,还敢抵赖不成?” 说完,赵显根转身走到牢房那一应刑具面前,拿起一个烧的火红的烙铁,而后一步一步走到张九言面前。 “张九言,你是想要试一试我的厉害吗?” 赵显根话音一落,便有那两个捕快上前,不由分说,将本就被铁链拷住双手双脚的张九言,再次反手按压,以防止张九言骤然发难,伤及赵显根。 不得不说,他们都是极其老道,张九言有可能出现的反抗,都是在他们的预料当中,可见以前没少干这事情。 刘宗敏,张桂云几人想要上前帮忙,也是被其他捕快举刀制止。 赵显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张九言,你招是不招?这刘宗敏究竟是不是你找来的杀手?” 看着眼前的赵显根,还有他手里冒着灰白色烟雾的火红烙铁,张九言额头不禁是滴下汗珠。 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躲是躲不过去的,张九言只能是勇往直前了。 张九言对赵显根抱拳,郑重说道:“捕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显根不屑一顾,笑道:“是与不是,不过一句话而已,还遮掩个屁,快说。” 张九言自信的微微一笑,从容回道:“既是不便之语,必有遮掩之理,遮掩的好,必有大利,遮掩不好,必有大祸,若是捕爷定要一意孤行,若以后有祸,可不要怪我没有提前预告。” 张九言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保持从容的姿态,令人动容,也令人不敢小窥。 “带过来。” 赵显根身子一转,命人将张九言押到了另一处审讯牢房。 “说吧。” 赵显根大马金刀,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抓起一个茶壶,咕噜咕噜大口喝了起来。 张九言顾看左右,见还有两个捕快在,说道:“捕爷,他们在,还不便说。” 赵显根也没有扭捏,挥挥手,让那两个捕快出去了。 此时的张九言手脚皆被铁链烤住,又没有武器,而赵显根腰刀在身,外面就是自己手下,他自然不怕张九言。 而后,张九言诚恳说道:“敢问捕爷,谁杀了张天寿父子,这件事情现在还重要吗?” 赵显根把脸一板,喝道:“当然重要,如此大的人命案子,怎么不重要?” 张九言微微一笑,回道:“据我所知,此案县尊大人已经结案,就等朝廷下批,就可将“人犯”正法,这时候,估计这批已经是在送回米脂的路上了。” 赵显根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具体进展,没有反驳。 张九言又接着说道:“现在查出来了真凶,那就是说之前的审讯是冤假错案,你,身为案件调查负责人,调查不周,办事不利,合该问罪。 而县尊作为案件审理人,问案不清,追凶不成,反至无辜百姓受累,合该罢免。 这,难道就是捕爷你希望看到的吗?” 张九言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如果现在调查出了案件真凶,那张九言刚才说的话就将成为现实。 那时候,少不得朝廷要有问责,问责一下来,米脂上至县尊,下至赵显根等一众捕快,一个都跑不了。 赵显根心中盘横,静默不语。 张九言又道:“捕爷,有道是时过境迁,既然这案子已经结了,您又何必自寻麻烦。 今天您若是抬抬手,放过小的一马,那我张九言就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同时,我也有了把柄在你手上,这岂不是成为你控制我的最佳手段?” 赵显根眼睛向张九言看去,他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说。 张九言丝毫不避讳赵显根的目光,坦然说道:“小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里长,但是一年四季的搜刮,少不得也有个几十两进账, 若是捕爷不嫌弃,以后小的所有搜刮,便全部送于捕爷,这样一来,小的有了靠山,捕爷有了进账,何乐而不为? 难道这不比你被县尊问责追究的强吗?” 张九言这话说的赵显根很心动。 赵显根心说对啊,自己做这个捕头,那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就是为了捞银子吗? 既然问出了真凶,也对自己毫无利益,反而是要受到牵连,那自己何必来躺这趟浑水呢。 第六十章 过关 再者,他张九言也说了,这件事情就是控制他的把柄,以后这小子就是自己的抓牙,为自己捞银子,还不必担心他背叛自己,这好事哪里找去。 “哈哈哈,,,” 赵显根大笑不止,身上的威杀气势一下就消散了。 赵显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张九言,“好小子,没想到你比老子看的还通透。” 张九言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说服了他,心中大定。 不过张九言还不安怠慢,恭敬说道:“捕爷英明神武,哪里会看不通透,只是因为捕爷身在局中,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才是一时不察而已。” 这事情还确实是赵显根当局者迷,一时没有想明白。 之前因为张天寿的案子,他被县尊追问的厉害,压力巨大,最后查不到真凶,不得已,就去抓了一个流民顶罪。 方才,赵显根突然得知有人告密,说知道杀害张天寿父子的真凶,他心情激动之下,就直接抓人,为的就是要在县尊那里表功。 当时也没细想,如果细想了,也不用张九言来提醒。 赵显根很满意张九言的话,走到了张九言近前,笑声渐渐停止,“张九言,如果我为你撑腰,你一年能孝敬我多少银子?” 张九言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百两。” “一百两?” 这个数目纵然是赵显根,也吃了一惊,要知道即便是以前的张天寿,他也不过是给赵显根孝敬个三五两而已,这一下翻个几十倍,谁能不惊。 赵显根郑重问道:“当真?” 张九言一本正经,严肃无比,回道:“当然当真,难道我还敢欺骗捕爷不成?” 张九言嘴里虽然说的真,心里其实在说老子当你哥鬼,哄你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好。” 赵显根很高兴,从腰里掏出钥匙,把张九言手上脚上的铁链解开,扔到一边。 赵显根高兴的拍着张九言的肩膀,“好,好小子,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比那张天寿强多了,以后好好干,我给你撑腰。” 不过张九言虽然话说的好听,但是真要他按时把一百两银子交上来,那还是要问清楚,要不然,到时候岂不是要空欢喜一场。 “张九言,你说一年孝敬我一百两银子,这不是小数目,你得有个来钱的路子,要不然,我可要当你是在戏耍我了。” 这话别看赵显根是面带笑容的说,但话语里面却是透着杀机。 张九言感受到了话里面的危险气息,知道这人也是个随时都有可能翻脸不认人的主,不能在他面前有任何怠慢。 张九言诚恳回道:“实不相瞒,张天寿之前是放高利贷才赚的钱,我这些时候带着人拉黄包车,为的也是赚够本钱,到时候我也去放高利贷。 只要有了本钱,我又有刘宗敏他们心腹兄弟,谁敢赖账,敢赖账,要他的命。” 张九言这话说的杀气腾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让人害怕。 赵显根见了却是分外高兴,这年头,想要赚大钱,那就得是像张九言这样的。 赵显根很高兴,不忘指点道:“你要本钱还不简单吗?我给你指条路,只要你高利贷放得出去,本钱要多少有多少。” 张九言一喜,连忙问道:“真的?路在哪里?还请捕爷指点。” 赵显根为了自己一年能有一百两孝敬银子,也没有隐瞒,给张九言指了一条路。 赵显根说道:“张天寿之前就是给艾家做狗,拿着艾家给的本钱,去放高利贷,你只要去找那艾家管家艾忠,自然有本钱,还用靠拉黄包车赚本钱吗?” “艾家?” 张九言吃惊不小,“这个我也听说过,只是你也知道张天寿是我干掉的,艾家现在不知道是我干的,不来找我麻烦就不错了,我哪里还能找上门去?” 赵显根不以为意,说道:“你想多了,对艾家来说,张天寿只是为他们办事的狗而已,只要能够为他们办事,他还会在乎这条狗是谁吗?” 这话话糙理不糙,确实如此。 张九言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节,自嘲道:“刚才我还说捕爷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这话得用在我自己身上了。” “哈哈哈,,,” 赵显根哈哈大笑,很是得意。 和赵显根达成了协议,张九言自然也就没有了危险,赵显根如老哥一般,搭着张九言的肩膀,来到了关押刘宗敏等人的牢房。 赵显根对几个捕快挥手说道:“放了放了,都是误会。” 刘宗敏,张桂云他们见张九言和赵显根两人一下变得如此亲密,都是大跌眼镜。 刚才赵显根还一副要至张九言于死地的样子,现在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还直接就放人了,这种转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震撼过后,刘宗敏,张桂云等人更加是对张九言敬重了,心说这就是本事啊,换了自己,绝对不行。 张九言这时候也算是安心了,虽然是惊险,但好在也算是过关了。 尽管只是暂时的,但这年头,本就是过一天算一天,能够暂时过关,也可以了。 不过在出牢狱的时候,张九言还是忍不住向赵显根问道:“敢问捕爷,这次究竟是谁告的密?” 赵显根笑道:“那小子说了一句,就走了,我也没细问。”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张九言知道这是赵显根在给自己留下一个眼线,以后如果自己有背叛他的时候,他就可以通过眼线来得知。 张九言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而后掏出自己身上的全部铜钱碎银,送给了赵显根。 “捕爷,现在我身上钱不多,一点意思,先买壶酒喝,以后我有钱了,再来补上。” 尽管不多,但是赵显根却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了。 出了县衙,刘宗敏,张桂云等人都是感慨,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而后他们都是准备继续回去拉黄包车,不过这时候张九言却是不打算再拉黄包车了。 第六十一章 冤家路窄 张九言对张桂云,张远程他们五人交代一声,让他们去忙,他则是拉着刘宗敏,去那艾家。 艾家庄园位于米脂县城以东,拱极门外二十余里处。 这个地方即便张九言没有到过,但是艾家大名鼎鼎,他也是听说过。 张九言和刘宗敏出了拱极门,一路向东走,离的老远,便是看到艾家庄园的模样。 只见艾家庄园规模宏大,不但是有红漆庄墙,将艾家庄园隔绝世外,还有那高耸入云的望风楼,望风楼上不但有庄丁看守,还配有弓箭火铳。 时刻戒备。 窥一斑,而知全豹,张九言心中惊骇,心说这个艾家真是铜墙铁壁一般,真要是攻打,难度不比打县城差多少。 甚至这庄园乃是艾家私产,艾家一言堂的存在,估计这攻打的难度比之县城还要难。 心里这样想,张九言不禁也是一惊,心说好好的,我怎么会想着攻打艾家庄园的事情,真是没头没脑。 很快,张九言和刘宗敏就到了艾家庄园门口,张九言让刘宗敏一人在台阶下等待,他则是上前询问。 上了几级台阶,张九言还没到艾家庄门近前,就被艾家家丁拦住。 一个家丁不善的说道:“你哪里的?找谁?” 张九言笑着拱手,说道:“我叫张九言,是张家村的里长,受了县衙赵捕头的介绍,来找艾府管家。烦请大哥通报一声。” 家丁一听又是来找管家艾忠的,心里不悦,冷淡说道:“我们管家又岂是你想就见的,滚滚滚。” 张九言微微一笑,知道这家丁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好处,这才是要刁难人。 这年头,这些人都这德行。 幸好张九言早有准备,路上问刘宗敏借了一些铜钱,要不然,还真要被这些小鬼拦住。 张九言掏出来十几个铜钱,让家丁通报一下。 家丁得了好处,虽然不多,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再看张九言穿的普通,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于是也就去通报了。 很快,张九言被一个家丁带了进去。 不过却是兜了好大一个圈,都庄园后面的一个小门进去的。 刘宗敏则是不能进,张九言让他在外面等。 跟着一个家丁进了艾家庄园,这一进去,兜兜转转,房间一间连着一间,这还只是庄园的一小部分,真要是居高临下,那规模,真是不敢想象。 张九言兜转一圈,最后终于是被带到了一处阴暗房间,见到了艾府管家。 张九言第一次来,不敢太过大意,半弯着身子,低头看地,一副诚恳谦卑的态度,让人第一印象不错。 艾府管家艾忠对张九言的态度很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抬起头来。” 张九言心里憋屈,心说见个管家,还跟他娘的见皇上一样,等以后老子发达了,也要摆摆这样的威风。 张九言慢慢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管家。 不过这一看,张九言当场就傻眼了。 不光是张九言傻眼了,那管家艾忠也傻眼了,两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那张九言最先反应过来,不说二话,直接夺门而逃。 管家艾忠大怒,吼道:“快来人,给我抓住这小子。” 这真是奇怪了,两人一句话没说,怎么就成这样了。 其实也简单,那就是张九言穿越而来,第一次去县城看望姐姐的时候,在路上遇上了一条恶狗,当时还差点被咬。 为了这事,张九言当时还踹了狗主人一脚,这个狗主人,就是艾忠。 当时艾忠叫了十几人来找张九言麻烦,好在张九言当时跑得快,没有被追上。 谁知道冤家路窄,在这里见上了,还是张九言主动送上门来的,你说这事给办的,没法说了。 艾家家大业大,家丁仆从几十上百,艾忠这样叫喊,自然很快就有人去追张九言了。 可怜张九言第一次来艾家庄园,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里还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啊。 于是张九言也管不了那么多,是条路就跑,是墙就翻,只求别被追上。 “你这小子,快站住,再跑要你的命。” 七八个家丁紧追不舍,只把张九言追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然而追在他身后的家丁却是比张九言还要紧张害怕,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时候张九言逃跑的方向,那是直接奔着艾府后宅啊。 那里可是艾家一众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住的地方,这要是张九言跑进去,出了什么岔子,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快拦住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张九言还就跟认识后宅一样,直接就奔着后宅去了,不过好在通往后宅的门口,有两个家丁在那里把守,他进不去。 那两个家丁一听动静,见张九言正向他们那边跑去,也是如临大敌一般,连随身佩戴的短刀都抽了出来。 只等张九言来送死。 前有挡道,后又追兵,张九言这时候脑海也是一片空白,管不了那么多,直接鬼使神差一般,一个跳跃攀爬,竟然是直接翻墙进院,逃进了艾府后宅。 这下艾府家丁们可就傻眼了,要知道里面是后宅啊,那没有老爷命令,那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啊。 一众家丁仆从一个个的急的直跳脚,只等那管家艾忠来拿主意。 艾府,后宅,七姨太郑氏房间。 此时,郑氏正一脸娇媚的坐在一个年已五旬,两鬓皆有白发的老头身上。 不错,这老头便是艾家当代家主艾诏,而这女人便是如今在艾诏面前最为得宠的七姨太郑梦云。 郑梦云今年三十有一,在这年头,三十一岁,如果成亲成得早,那都当奶奶了。 但是郑梦云不同,现在的郑梦云,那还是千娇百媚,风韵独存,身上既有少女的娇艳,又有成熟女人的妩媚,只把那艾诏迷的是眼睛都挪不开。 说来这郑梦云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五六岁的时候和家人走散,那时候她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于是被人贩子给拐卖,卖到了青楼。 第六十二章 天无绝人之路 青楼老鸨如获至宝,给她请了许多老师教她琴棋书画,要把她培养成青楼的台柱子。 郑梦云就这样,被打小培养,那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眼中不见酱醋茶,那是当宝贝一样的养。 但是这样的养,那不是真心真意的养,那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回报,那是为了以后可以把她郑梦云卖个好价钱。 果然,好不容易等到郑梦云十五岁,老鸨就赶紧为她打开名气,然后让她接客。 那几年,郑梦云可没少为老鸨赚钱啊,但是青楼那都是吃青春饭的,每隔几年,就会有新人出来。 新人一出来,老人就要靠边站了,不吃香了。 再后来,在郑梦云二十四五岁的时候,老鸨见郑梦云也没有多大的价值了,正好有一户老爷看中了她,就把郑梦云给卖了。 如果郑梦云就这样跟着那老爷,再生个孩子,也许这一辈子也就安定了。 哪知道郑梦云以前在青楼的时候,避孕的汤药喝的太多,根本就怀不上孩子,所以她的这点指望也就只能是化为泡影。 几般努力,郑梦云都没有怀上孩子。 这时候,不幸又再次降临,那老爷没几年就一命呜呼,死了。 老爷死后,郑梦云就被扫地出门,可谓是凄惨无比。 就在郑梦云漂泊无依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上了艾诏。 艾诏被郑梦云的妩媚吸引,将她纳为自己的第七房小妾。 虽然地位卑微,但好歹也算是暂时有了一个依靠。 “老爷,奴家想你想得好苦啊,你怎么几天都不来奴家这里了。” 郑梦云依偎在艾诏怀里撒娇。 此时的郑梦云三十一岁,正值虎狼之年,加之艾诏小妾又多,这一均摊,自然也就得不到太多的雨露。 这次艾诏好不容易来了,她当然也想要了。 但老话说的好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啊,这时候的艾诏已经五十了,小妾又多,身体早就掏空了。 看着怀里的郑梦云,艾诏也想要来一回,但是无奈身体不行,他有心无力啊。 艾诏不甘心,紧紧的抱着郑梦云,努力了一把,但却还是徒劳无功。 艾诏很尴尬,郑梦云心里却是纳闷,怎么老爷这抱了半天,只见抱,没见别的动作。 郑梦云心说难不成还得我主动,行,主动就主动,谁叫你是老爷我是奴呢。 郑梦云从艾忠怀里站了起来,一双玉手正要给艾诏解衣。 艾诏这时候真是有苦难言,以前力不从心的时候努力一下,好歹还能勉勉强强来一回,哪知道今天却是无论如何不行了。 “难不成我真的老了?” 艾诏心中唏嘘,可是却又爱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又怕郑梦云察觉。 可以说这时候的艾诏,真是如坐针毡啊。 哪知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突然打开,从外面跑进来一个汉子,此人不是张九言又是谁? 郑梦云吓了一跳,大呼道:“啊,有贼啊。” 艾诏第一反应却不是慌张害怕,反而是跟躲过一劫一般,竟然是松了一口气。 “老爷,有贼。” 郑梦云一下躲到床上,用被子遮盖自己,生怕受到伤害。 不过她的呼喊,也是暴露了艾诏的身份。 张九言一听这个老头是老爷,难不成是那艾诏? 管他是不是,张九言左右环顾,一见边上有个花瓶,直接走过去将花瓶打碎,然后捡起一块花瓶碎片,大步走到艾诏身边,用碎片抵住艾诏的咽喉。 张九言的这一连串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沓耽误,以至于艾诏连抵抗逃跑的时间也没有。 这也不奇怪,艾诏这时候五十了,身体本就不利索,加之又被郑梦云给坐麻了腿,哪里还能逃得了。 不过艾诏见过的世面不少,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艾诏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对控制住自己的张九言说道:“好汉,你这是为何?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何必要闹出人命不可。 若是好汉手头不方便,鄙人可资助金银钱粮,并且绝不事后寻好汉麻烦,不知好汉意下如何?” 这时候,那管家艾忠也带着家丁打手进来了。 艾忠见艾诏被张九言控制,脸上大变,喝道:“你这兔崽子,还不快放开我家老爷,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张九言一听,心情反而是镇定不少,原来这老家伙果然是艾诏,有他在手里,那自己是不怕了。 不过到底是在人家的家里,又是事情突发,一旦收不了尾,自己死了无所谓,只怕要连累爹娘和姐姐,所以张九言也不敢大意。 张九言不理会艾忠,对艾诏说道;“原来是艾老爷,实在是抱歉,老爷放心,我无意伤害老爷,这一切,都只是我和你管家艾忠之间的恩怨, 只要我不被逼到死路上,小的我绝不敢伤老爷分毫。” 艾诏听了,心里也是放心不少,而后顺着张九言的话头,问道:“敢问好汉,你与我那管家有何恩怨?若是好汉受了委屈,鄙人定当为好汉讨回公道。” 张九言没有隐瞒,将自己那日和艾忠的冲突说了,再将这一次为何来到艾府,求见艾忠的前前后后也都说了。 不过在说的时候,张九言却也是戒备非凡,手里的花瓶碎片一刻不离艾诏咽喉,不给任何人机会。 “哈哈哈,,,” 艾诏听完,哈哈大笑,“好汉,此乃小事一桩,何必大动干戈。” 说完,艾诏看向管家艾忠,厉声质问道:“艾忠,本老爷问你,好汉之言,是否是真?” 艾忠不敢欺骗,点头承认。 “跪下,你这狗东西,仗势欺人,竟然敢欺到好汉头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爷吗?” 艾诏怒不可揭,声音洪亮,张九言都怕他因为太过激动,被自己手里的花瓶碎片划到。 艾忠不敢不从,一个噗通跪在地上。 “还不给好汉磕头认错。” 艾诏显然是要将把艾忠给收拾了,解张九言的心头之气,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第六十三章 只能远看,不可近观 “啪,啪,啪,” 几个响头下去,管家艾忠的额头就流出了鲜血。 不过在艾诏面前,他真的是比狗都乖,不敢喊一声屈。 艾诏而后对张九言笑道:“好汉,你与我那管家小事一桩,解之易尔,若是好汉还不解气,这狗东西大可任好汉处置。” 艾忠给自己磕头赔罪,张九言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若是此事就此作罢,那自然也没什么话讲。 但是他艾忠给自己磕头赔罪,那是在自己手里有艾诏这个人质的前提下,若是自己放了艾诏,天知道自己能不能活。 艾诏见多识广,老于世故,见张九言犹豫,自然猜到了张九言的顾忌。 艾诏说道:“好汉放心,此事乃是我那管家理亏在先,鄙人身为乡绅人家,素来看重名声,只要好汉罢手,此间恩怨就此翻过,我艾家绝不再提。 好汉以为如何?” 张九言见艾诏说的坦诚,此时自己除了相信他,似乎没有其他可以讨价还价的本钱。 不相信又如何?让他发誓又如何?要挟其随自己出府又如何? 到最后,仇怨只会越结越大,而自己,却是没有办法承担后果。 这一刻,张九言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了谈判的意义,双方实力相差太大,便不叫谈判,而叫无奈。 张九言将手中的花瓶碎片丢在一旁,后退几步,对艾诏诚恳作揖,道歉,说道:“老爷之言,小的怎敢不从? 方才小的多有得罪,还请老爷大人有大量,原谅一二。” 张九言这话才刚一出口,那艾忠蹭的一下就跳起来了,对一众家丁打手命道:“快把这狗东西拿下。” 张九言见艾忠发难,非但不惧,反而是心中窃喜。 张九言之所以如此,全因艾忠在极度气恼之下,办了不该是他办的事。 试问有老爷艾诏承诺在先,而且艾诏又在眼前,不经艾诏同意,就推翻艾诏亲口许下的承诺,这是一个下人该干的事情吗? 是个当家的主子,就容不下这样的下人来挑战自己的权威,他艾诏能忍吗? 果然不出张九言所料,艾诏见艾忠如此胆大,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有自己在,他还敢擅做主张,岂不是要翻天。 “放肆。” 艾诏大怒,一众家丁打手浑身一震,赶紧收住手脚,不敢上前。 不待艾忠反应过来,艾诏便是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立时,一个火红火红的巴掌印就出现了,那是火辣辣的疼啊。 艾忠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一脸委屈的说道;“老爷,那狗东西胆敢劫持老爷,罪大恶极,小的也是为老爷出气啊。” “还敢胡言。” 艾诏气的不轻,以前看着挺顺眼的一个人,这时候怎么就犯浑了。 艾诏一气之下,一脚踹过去,只把艾忠踹了个狗啃泥。 “拖出去,给我打。” 艾诏这一发狠,艾忠也终于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心里对张九言那个恨啊。 “老爷,老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求老爷绕怒小的一回吧。” 艾诏堂堂一家之主,权威之事哪里有半分情面可讲,喝道:“拖下去,打。” 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把艾忠架了出去,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棍棒打肉之声,还有那艾忠的凄惨叫声。 这时,艾诏对张九言笑道:“好汉,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好汉随我来。” “不敢不敢,小的身份卑微,绝不敢当老爷如此称呼,如果老爷不嫌弃,唤小的一声九言即可。” 张九言这时候知道艾诏教训了艾忠,那就算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也得实践他自己的承若,不会再追究自己了。 所以这时候张九言态度放的极其谦卑,让艾诏心下满意。 艾诏心说这小子别看是个乡下土棍,但是说话有礼有节,办事有章有法,倒也算是个人才。 正好他已经是张家村的里长了,不如将他收为己用,当自己的狗腿爪牙。 艾诏笑道;“九言,张九言,名字不错,九言,你随老夫来。” “是,老爷。” 张九言一口答应,躬着身子,跟在艾诏的身后,出了房间。 不过在出房间的时候,张九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郑梦云。 恰巧郑梦云也是眉目看来。 四目相对,心下赞叹。 张九言心说这女人倒真是人间尤物,可惜只能远看,不可近观。 郑梦云的目光也是久久在张九言身上不曾移去。 “年少伟姿,剑眉星目,好一个俊美少年郎。” 在和前面的艾诏比较一番后,郑梦云在心里对张九言作了如此评断。 张九言心里些许遗憾,生怕被艾诏和家丁发现,不敢多看,赶紧装作无事模样,跟在艾诏身后,走了。 一路兜转几圈,出了后宅,张九言跟随艾诏来到了他的书房。 到底是有钱人家,艾诏一来,立时就有两个丫鬟随行在侧,给艾诏端茶倒水。 书房外面,也有两个家丁随时听命。 张九言颇为拘谨,和艾诏隔着一张书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艾诏此时对张九言颇为看重,有心想将张九言培养成自己的爪牙。 艾诏说道:“九言啊,你我今日相见也算是缘分,老夫见你颇有才干,打算拉你一把,助你成就事业,不知你愿不愿意?” 有道是事出反常即为妖。 艾诏他堂堂艾家一家之主,手下家丁仆从数以百计千计,自己一个区区小民,一无功名,二无显著事迹,他会这么看得起我? 你哄鬼去吧。 心里这样想,但是脸上张九言却是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当即跪拜在地,说道;“老爷厚恩,小的铭记肺腑,小的但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定当舍命相报。” 张九言本不想演戏演的这么真,这一跪,张九言真不想跪。 但是无奈不跪显不出真诚。 什么年代说什么话,什么年代办什么事,这年头,你表达感激最直接最郑重的方式,那就是跪拜。 张九言要想安然离开艾府,这不跪拜也不行。 第六十四章 天赐机会 “哈哈哈,,,” 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绝大多数人就是喜欢看别人在自己面前姿态低下,姿态越低,他们越高兴。 这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是一个道理。 艾诏很高兴,抬手让张九言起来,而后艾诏说道:“老夫有心拉你一把,但是你也要表现出过人的实力,你先给老夫办成一件事情。 只要事情办成了,老夫不但给你重赏,还给你一个足以让你出人头地的机会。” “多谢老爷,老爷请说。” 艾诏也没有兜圈子,说道:“在艾忠的手上借出去了一笔银子,整整一千两,约定到期利息五百两,但是谁知道那欠债的却是近来攀上了一门亲戚,说是新任县尊的妻弟。 区区一千两银子,老夫也不在乎,只当是给县尊的见礼,但可恶的是他竟然不识趣,在县尊面前说米脂境内有人放高利贷,要求严办。 多亏老夫提前得知,通过关系,说通了县尊,让县尊把这事情给压了下去,否则,老夫的买卖就要受到重大损失。 因为老夫和县尊的关系,我艾家不好亲自出面但是这笔钱不要回来,老夫实在是心里不舒服,所以我打算让你去要。 你若是办妥了,老夫利息不要,全归你,另外再给你三百两赏银。” 艾诏一说,张九言就听明白了,也就是那艾忠通过二传手,借出去了一千两银子,哪知道那欠债的攀上了亲,不还钱,还要打压放高利贷的。 现在那二传手钱要不回来,艾家又不好出面,所以艾诏希望自己去要。 张九言把胸膛一拍,说道:“老爷放心,这笔钱我十天之内把他要回来,要不回来,小的无脸见老爷,情愿永远离开米脂,绝不在老爷面前出现。” “呵呵呵,,,” 艾诏对张九言的回答很满意,但是漂亮的话谁都会说,能不能办成,则是另外一回事。 “好,张九言,那老夫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让我进去,你们把我大哥怎么样了?快把我大哥放了。”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叫喊声,还有那打斗声,张九言一听就知道是刘宗敏。 艾诏正要命人是询问何事,张九言笑道:“老爷放心,这是我的兄弟,可能他是担心我在这里出了事,这才是如此,让老爷见笑了。” 说完,张九言郑重告辞,艾诏命人送他走了。 张九言出来,正看见刘宗敏和艾家家丁争斗。 不过刘宗敏身强力壮,敢打敢拼,所以即便是一群艾家家丁围着刘宗敏,也是一时奈何不得刘宗敏。 随行的艾家家丁制止了他们的打斗,刘宗敏这才是见到了平安无事的张九言。 “大哥,你没事吧。刚才我听到追打吵闹,还以为你出了事呢。” 刘宗敏一副后怕模样,让张九言也是心中感动。 “没事没事,宗敏,我们走。” 张九言欣慰的搭着刘宗敏的肩膀。 张九言很高兴,“宗敏,我很快就要赚到第一桶金了,这将是我在这个时代崛起的凭仗。” 张九言知道这一次的机会难得,只要拿回来了那笔欠账,就算是利息没要回来,那也有三百两银子的赏银。 三百两银子,足够让张九言大展拳脚了。 这真是因祸得福,没想到今天被捕快抓进大牢,竟然阴差阳错的给自己得到了这个机会。 天意啊,天意啊。 刘宗敏不知道张九言在说什么,但是见张九言这么高兴,他也高兴。 不过这时候天色已晚,要账的事情只能是等到明天再去了。 叮嘱刘宗敏一切小心,而后张九言也就回张家村去了。 张家村,打谷场。 张明志正和几个村中小伙交代事情,此时的张明志极其得意。 他亲眼看见张九言和刘宗敏等人被抓进大牢,谋杀大罪,张九言是死定了,这时候只要自己可以表现出众,就可以取代张九言在张家村的地位。 现在当先要做的,就是要得到这几个村中小伙的拥护,以后再扩大影响,很快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张明志得意的对那几个村中小伙说道:“张九言他们被抓进了大牢,以后县城的黄包车买卖就没人做了, 你们赶紧回去问家里要钱,打造黄包车,到时候赚钱的就是我们了。” “啊,志哥儿,这消息可靠吗?怎么张九言会被抓进大牢去?是出了什么事吗?” 张明志得意的笑了笑,回道:“这事情不会有假,我亲眼看到的,好了,以后你们就听我的话,我带着你们赚钱。 那几天我们拉黄包车,那赚钱的速度你们也是看到了,比种地好赚多了,机会难得,要是被别人抢去了,那可就要撞墙去。” 几个村中小伙都是非常动心,一个个的摩拳擦掌。 张明志又道;“你们听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可是我告诉你们的,以后该怎么做,你们知道吗?” “知道知道,以后我们都听志哥儿的。” “是啊是啊,志哥儿消息灵通,神通广大,我们以后都听你的。” 张明志听了,很高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是谁在后面说我的坏话?”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传来,张明志和那些村中小伙都是一下愣住了,而后慌忙回头看,见竟然是张九言站在他们身后,正一脸恼怒模样的看着自己。 “你你你,,,” 张明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亲眼看见张九言,刘宗敏,张桂云几人一个个的被抓进大牢, 他怎么还能出来? “不会,这不是真的。” 张明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搓了几下双眼,再看,但还是一样,张九言就这样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一点变化也没有。 “你是怎么回来了?” 张明志不禁对张九言问道。 张九言神情慢慢的冷了下来,冷的让人害怕。 一步一步的,张九言走到张明志面前,眼睛凌厉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说,是不是你去县衙告的状?” 第六十五章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 张明志吓得面色苍白,哪里还有开始的半分得意模样。 张明志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告状,这不关我的事。” 张九言上前,一把揪住张明志的衣领,再次逼问,“还不老实?” 张九言脾气都知道,以前张天寿都拿他没办法,在他面前都讨不到好,这告状的事情张明志哪里还敢承认。 “我就是看到你被抓了,我没有盖告状,你无凭无据,不能冤枉人。” 这时候张明志也只能是紧咬牙关,打死也不承认,要不然,鬼知道他是个什么下场。 张九言狠狠地看着他,但终究是无凭无据,张九言也不好真出手。 “你给我小心一点,不要以为每一次都这么好的运气。” 说完,张九言把张明志的衣领一松,而后又看向其他几个村中小伙,“你们拉黄包车我不管,但谁要是敢不要脸皮,明抢买卖,那就不要怪我张九言不讲情面首发 村中小伙一个个的都是不住的点头答应。 张九言最后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那村中小伙被张九言眼睛一看,无不是浑身一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一次,他们在张九言身上感受到了以前不曾有过的威势。 这股威势,老人管这个叫“煞气”,虽然此时的张九言身上煞气还不是很重,但却也不是村里的这些小伙能够承受的。 张九言一走,张明志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牙齿咯咯打抖。 其他几个小伙见了,也是不再搭理张明志,一个个的走了。 “比起张九言,这张明志真是差远了。” 这是这些村中小伙的心里话,估计这时候张明志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吧。 回到家,张九言爹见张九言回来的早,问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想偷懒?” 再看张九言连黄包车也没有带回来,语气加重了几分,“黄包车呢?” 张九言满不在乎,说道:“还拉什么黄包车,扔了,过几天我就要赚大钱了。” 当时捕快把张九言抓进大牢,从大牢出来,张九言就和刘宗敏直接去了艾家,这黄包车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不过丢了也无所谓,反正现在有了新的赚钱路子,这一单下去,至少三百两,终于可以摆脱黄包车这个过渡工具了。 张九言爹见张九言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火气上来了,提脚上前就要踢, 多亏张九言躲得快,要不然,这一脚下去,力道不小。 张九言爹训道:“你小子要干什么?刚刚赚了点钱,就要飞天了,找打啊?” 张九言回道:“爹,你这一天到晚的,哪来的那么大火气,我不拉黄包车,那当然是找到了比黄包车更赚钱的买卖了,这还用问吗?” 张九言爹不信,“你还敢骗我,你小子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 张九言一阵苦笑,“爹,我有几斤几两,你要是知道,那还有我什么事啊。” 张九言爹一阵气急,怒道:“你小子不得了了,骂不得了,看老子今天不收拾你。” 张九言也是看爹看的烦,好不容易有个好心情,回了家,全给他败了。 张九言气不过,跟爹又吵了起来。 正好这时候张九言娘来了,见他们两父子又在吵闹,赶紧上来把张九言拉走。 “九言啊,你就少说几句吧,你爹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张九言被娘拉着出了屋,有家不能回。 第二天,张九言早早的拿着娘做的黑面馍馍,还有水,装进布袋,就出去了。 张九言爹见张九言就这样走,叫住他,说道:“你小子黄包车也不带,出去干什么?真以为家里发财了,不用干活了?” “我有事要办,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说完,张九言就不再理会爹,走了。 张九言爹气的火冒三丈,“兔崽子,你要翻天了。” 张九言娘见他要追出去,赶紧出来拉住,“你就少说几句吧,孩子长大了,比你有分寸。” 张九言爹眼睛一瞪,指着张九言娘鼻子骂道:“你这婆娘也要翻天。” 张九言娘被骂惯了,只当他在放屁,真要往心里去,早就被他气死了。 不过让张九言爹娘没想到的是张九言很快就又回来了。 张九言爹没好气的问道:“你小子又回来干什么?钱又不拿钱给我,事也不干事,你是要走歪路了。” 张九言把背上的布袋放在家里的其中一辆黄包车上,然后拉着黄包车就走,也没有搭理爹。 “嘿。” 张九言爹被无视了,气的不轻,“兔崽子,你要气死我。” 张九言这时候也没有回头,喊道:“爹啊,我是怕你气死我啊,你是我爹,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我忍的好难受啊。” “你” 张九言爹被说的一时说不出话,张九言娘则是笑的直不起腰。 张九言一路出了张家村,路上跟张桂云,张远程,张明旺,张贵文他们四人遇上。 张九言让他们先去县城拉黄包车,他就不去了。 张桂云几人都是奇怪,心说张九言手里拉着黄包车,却又不去拉黄包车,这是为什么? 不过他们也不敢多问,聊了一会,就踩着步子,随着自己的节奏,向着县城跑去。 现在他们拉黄包车,那是一身的劲,比种地积极性高多了。 张九言则是一路不紧不慢,向着那吴家村而去。 “小哥,行行好吧,我饿了三天了,我要饿死了。” 这时,一个二三十岁的流民汉子,见到张九言一个人,黄包车上又有一个布袋,闻着味道就是馍馍,可怜巴巴的上来乞讨。 在他后面,还有一个老头,看样子五六十岁,身体很虚弱,只是在路边躺着,没有力气爬起来。 但是老人眼中却也是充满希望的看着张九言,希望张九言可以帮助他们,给他们一点吃的。 流民汉子又说道:“小哥你看,我爹就要饿死了,他就要饿死了,求求你了,你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第六十六章人性的丑恶 这样的事情让张九言遇上了,哪里还能视若无睹。 张九言心里也知道帮得了一个,帮不了十个百个,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生一世。 可道理张九言知道,但是做起来,很残忍的,张九言试问自己还做不到无动于衷。 张九言从布袋里面拿出了六七个黑面馍馍,交到了流民汉子手上。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流民汉子不停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狼吞虎咽,只把黑面馍馍往嘴巴里送,一张嘴塞成了一个球。 张九言见他只顾自己,不顾他爹,说道:“你爹饿的不轻,赶紧喂给你爹吃一点。” 流民汉子嘴巴塞满了,不能说话,不过他不停的点头,也不停的对张九言表示感谢。 张九言还有事,于是也没有再说太多,走了。 走了一会,张九言心说那黑面馍馍难以下咽,流民老人年纪大了,没有水,不好吃下去,于是张九言又折返回来,打算把布袋子里面的水也给他。 然而张九言这一回头,却是让他看到了久久不能平静的一幕。 只见那流民汉子还在那里狼吞虎咽,对躺在身边的爹,他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老人饿了多时,生命奄奄一息,看着儿子手里的黑面馍馍,求生的本能,让他艰难的举起了手,想要去抓儿子面前的馍馍。 但是他儿子却还是不理会,一边吃,一边还说道:“爹啊,你不要怪我啊,反正你迟早都是要饿死的,吃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留给我多撑几天,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三个黑面馍馍下肚,他将剩下的黑面馍馍塞进腰间口袋,站起来,对他爹说道:“爹啊,我要走了,带着你是个累赘啊,你别怪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不想死啊。” 他的一番话,仿佛是一下抽走了老人最后的一丝气力,老人的手无力的落在地上,眼睛里面流下了两行眼泪。 流民汉子转过身来,见到了张九言。 流民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就一副慌张不安的模样,不敢去看张九言,只是脸上强自装出一副笑容。 “恩公,恩公,你怎么又回来了。” 流民弯着腰,一脸讨好。 张九言刀子一般的眼睛看在他身上,只让他是浑身难受,只感到如芒在背。 张九言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只看的他不知所措。 张九言最后又将目光看向地上的流民老人。 而这时候,老人已经是闭上了眼睛,没有了呼吸,已经是死了。 “啊”的一声大吼,张九言拳头狠狠地打在了那流民汉子的脸上,只把他打的摔在地上。 流民这时候也不管张九言是不是恩公了,刚才还羞愧的脸,这时候取而代之的一脸的凶狠。 紧握双拳,流民爬起来后,就向张九言冲过去,要厮打。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张九言的眼内,张九言哪里会给他机会,他刚一冲到面前,张九言抬脚就踹过去,把他又是踢得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而后张九言迅及跨在他身上,双拳如雨点一般的落下。 那流民刚开始还能反抗踢打,但是在张九言的雨点击打下,慢慢消散。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当张九言收住拳头的时候,那流民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张九言很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睛也是不时在那流民老人的身上看。 刚才的一幕,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张九言真的很难相信这会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自己的亲爹就要饿死在眼前,而他的手里有黑面馍馍,却是舍不得拿出来一个,这样的心,得有多狠? 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这句话说的是有多么的悲壮,与凄惨无比的现实困境相比,也许至亲骨肉那人性深底的丑恶,更加是他们不愿意去看到的。 休息了一会,张九言站了起来,在边上挖了一个浅坑,将那流民老人掩埋。 这已经是张九言亲手埋葬的第二个流民了,张九言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埋葬别人,有的话,又会埋葬多少。 但是不论如何,越来越严重的紧迫感,却是压着张九言喘不过气来。 “我真的可以在这样的乱世活下去吗?” “我要发展壮大,我要做人上人,我不要面对这样的人性丑恶,我更不要看到自己的亲人,会有这样的生死抉择。” “也许带着爹娘和姐姐,带他们找一个深山老林隐居,这样的话,也许活下去的希望更大。” “可我来到这个时代,为的就是苟活吗?” 一时间,张九言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了许多的想法,但是最后,当张九言离开的时候,他的背影变得更加坚定。 路上,只剩下那个流民的尸体,这一刻,又有谁会知道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张九言一路来到吴家村,而这时候,刘宗敏和他妻子小莲,已经是在家里等了多时。 “大哥。” 见张九言来了,刘宗敏很高兴,带着妻子出门迎接。 张九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对刘宗敏妻子小莲说道:“弟妹,这一次要麻烦你了。” 小莲笑着摇头,说道;“能够为大哥做些事情,这是小莲的福气,大哥千万莫要这样说。” “谢谢,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张九言说了一句,而后便让刘宗敏将小莲扶着坐上了黄包车。 张九言要拉黄包车,刘宗敏哪里肯,直说这样的事情他来就可以了。 张九言只得依他,让他来拉,张九言则是跟在一边,三人结伴,向着县城走去。 进了县城,张九言首先是来到了一家成衣店,给自己添置了一身衣裳,看着就像是一个小富之家的公子。 “宗敏,弟妹,你们也来一套。” 刘宗敏和小莲慌忙摆手拒绝,连说这样的衣裳他们穿不惯,还是自己身上的穿的舒服。 张九言微微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以后再给他们置办就是。 而后三人又来到了一个玉器店,这里,就是张九言此行的目的地。 第六十七章 讨债 这个玉器店的掌柜通过艾忠的二传手,借了一千两银子,现在攀上了新任县尊的关系,不还钱了。 张九言这次来,就是来讨要银两的。 不过张九言不是凭空来了,他知道光说,那是绝对不行的,得有手段。 既然这掌柜和县尊是妻弟关系,那说明他的婆娘现在在他家里是有地位的,突破口可以放在他婆娘身上。 所以张九言把刘宗敏妻子小莲请来了,让她来帮着一起要债。 有她在,这闲言碎语的就出来了,到时候就可以给那掌柜压力了。 “弟妹,你就按照我给你的交代,别的不用管。” 张九言不放心,还给小莲一阵交代,小莲点头,而后张九言才是第一个先进到那玉器行。 一进去,玉器行里面已经有几个顾客在,里面的伙计也在给顾客们介绍,伙计一脸堆笑,极尽吹捧之能事。 见张九言进来了,其中一个伙计就上来招呼,“呦,公子您里面请,您看看,我们这玉器行可是整个延[安府最好的玉器行,你找不到第二家了。” 伙计口若悬河,只把自己的玉器行吹的是天上有,地上无,只巴不得张九言在这里把东西全买光了才好。 张九言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在伙计的介绍下,观看起店铺里面的各式玉器。 没聊两句,那小莲就一个人进来了,刘宗敏则是在外面等着。 小莲打扮的朴素,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媳妇,还挺着个肚子,这不是来瞎闹吗? 伙计脸上的当时就不高兴了,“这位小娘子,你是有什么事吗?” 小莲的身影也吸引了其他顾客的注意,大家都是好奇的看过来,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小莲微笑着对伙计说道:“你们吴掌柜在吗?” 小莲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样子,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来找吴掌柜算情债的。 小莲虽然是说的坦然,但是张九言还是看出了她的紧张。 张九言感激的看了一眼小莲,而后便第一个围拢过来,一脸戏谑的笑道:“这位小娘子,你该不是来找这家掌柜算情债的吧。” 说完,引的其他的顾客也是纷纷大笑,上来看稀奇,还有的打听小莲和掌柜之间,到底是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莲有张九言在身边,心里有底,不像开始那么紧张了,不急不慢的对伙计说道:“小哥,你们掌柜在吗?麻烦你通报一下,就说我找他。” 伙计这时候还没有搞明白状况,说道:“我们掌柜不在,小娘子你有什么事?我待会转告他。” 小莲听了,很希望,“既然吴掌柜现在不在,那我就在这里坐坐,等等他。” 伙计一头雾水,但是却又不敢乱轰人,赶紧又问道:“这位小娘子,你到底找我们掌柜有何事啊?” 小莲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柔美的说道:“没事,没事,小哥你忙,我不打扰你。” 张九言这时候就上来对伙计试了个眼色,而后说道:“这事情你能管吗?” 伙计一听,也是反应过来,而后也不敢再说,只得是让小莲在那里等着,他则是把这事情记下了,等掌柜回来了,再转告。 小莲坐在玉器行里面,很快就引起了路上许多路人的好奇,一个个的在那里张头看,眼神滴溜打转,窃窃私语。 不过是个眨眼的功夫,有关于掌柜是个风流人物,现在来讨要风流债来了,这样的罪名就给坐实了。 坐了一阵,最后小莲走首发 但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天这小莲的出现,很快就在县城里面,传出了有关于玉器行掌柜风流成性,人家都找上门了。 这可把那掌柜一下就推到了风口浪尖,县城就这么大,想要不传到他那婆娘的耳朵里,那根本不可能。 可想而知,那掌柜回家之后,少不得一阵闹腾。 然而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毕竟是一件有伤名誉的事情,一般女人真是不会去做, 尽管小莲和刘宗敏都是满口答应,丝毫不介意,但是张九言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回去的路上,张九言对小莲,还有刘宗敏拱手道歉,说道:“今日让弟妹出面,让人误会,伤了弟妹的名誉,实在无奈,大哥在这里给你们赔罪了。” 刘宗敏和小莲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刘宗敏说道:“大哥你说的哪里话,这事情虽然让人起误会,但是我与妻子都是行的正,站得直,怕什么?” 小莲也道:“大哥不要心里过意不去,难得能够帮助大哥,为大哥办件事情,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介意。 再说了,谁也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便是有人误会,对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九言心中感动,这事情也算是张九言取巧,用别的办法,绝对是不可能把银子要回来的。 第二天,如昨天那般,张九言和小莲又如昨天一样,如法炮制,这让传闻更加是甚嚣尘上。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掌柜还是没有见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张九言不在乎,反正迟早是能见到的,多几天制造舆论,那更加效果好。 果然,这舆论果然是越传越厉害,许多人,特别是那些妇人更加是津津乐道,嘴巴说的起劲。 夜里,县城一处宅院,两夫妻吵闹起来,噼里啪啦,搞得鸡犬不宁。 第三天,张九言又去了那玉器行,见里面坐着一个掌柜打扮的人,脸上还有指甲划痕,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张九言心中窃笑,看来昨天效果不错。 张九言如昨天一般的被一个伙计招呼,装模作样的在那里挑选玉器。 很快,小莲也来了,不过这次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那刘宗敏,两口子一起进来的。 他们一来,那掌柜不用人伙计介绍,就知道小莲就是这两天来找自己的孕妇。 掌柜怒不可揭,上来对小莲骂道:“你这无耻,你要不要脸?” 第六十八章 成功 刘宗敏一下挡在小莲面前,对掌柜不客气的说道:“你干什么?你要是敢说一句,我一拳打死你,你信不信?” 张九言这时候赶紧对店铺里面的客人喊道:“我们快走,要打起来了,店小货多,可别到时候赖上我们。” 张九言一说,那店铺里面还想要看看热闹的人,这时候也是不敢再乱看,一窝蜂的跟着张九言离开了。 掌柜见客人全跑了,心里更气,对刘宗敏和小莲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这时候刘宗敏把腰里的一张欠条拿出来了,不客气的说道:“这是你欠我大哥的一千两银子,欠条在这,你还钱了,我们马上就走,不还钱,闹死你。” 掌柜知道原来是为这件事情,没想到以前的债主在自己手里要不到钱,让别人来要,没门。 掌柜咬牙切齿,喝道:“你知道我跟县尊是什么关系吗?县尊是我婆娘失散多年的亲大哥,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你们两个就得被抓去吃牢饭。” 刘宗敏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说道:“你吓唬谁呢,我要是怕你,我就不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还钱,我跟我妹妹天天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名声臭,还是我们的名声臭? 到时候,倒要看看县尊大人还要不要你这门亲戚。” 刘宗敏这话说的明白,他是来要债的,你不还钱,那我们兄妹就把你的名声搞臭,让县尊来判定。 掌柜被刘宗敏说的要发疯了,但是偏偏无可奈何。 这时候那张九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那掌柜劝道:“掌柜,这银子你迟早都是要还的,何必要闹到县尊都知道,那时候对你可就要坏事了。 要是掌柜你有心,那我就给你们当个和事老,看看能不能把这利息免了,这样你也没损失,掌柜你看怎么样?” 掌柜这时候有些心动,昨天晚上他也经历了家中婆娘的厉害,要是再不把事情说清楚,只怕他活不过几天了。 于是掌柜也就让张九言去探探刘宗敏的口风,看看刘宗敏的态度。 张九言心里激动,他能够让自己去接触,探口风,那就是有希望了。 于是张九言和刘宗敏装模作样的一番表演,最后张九言回信,说利息可以由五百两银子,降到三百两,一共还一千三百两就行了。 掌柜一想到一千三百两银子,心里又舍不得,说道:“不还,老子就不还,一两银子都不还,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掌柜让伙计去把刘宗敏他们赶走。 刘宗敏也没有和他们发生冲突,直接带着妻子小莲就出了玉器行,不过刘宗敏走的时候,大声说道:“明天我们还来。” 路人们一见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孕妇,对那掌柜说这样的话,一下就联想到是不是哥哥带着妹妹,来逃公道来了。 这下,那掌柜就更加是被千夫所指了。 掌柜恼羞成怒,对一众对自己指指点点的百姓骂道:“你们看什么,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张九言见掌柜还不肯还钱,不屑的笑了笑,而后离开了玉器行,找到了几个长嘴妇人,给了她们一些铜钱,让她们去掌柜家里附近,去尽情的说。 这一招够狠,一下就跟抓住了那掌柜的七寸一般,当天晚上掌柜回到家,直接就是鸡飞狗跳,据说连县尊都派人来过问这件事情。 这时候的掌柜,那真是撑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他就来到了玉器行,等刘宗敏和小莲来。 张九言一早就在他玉器行蹲点,见那掌柜如此心急火燎,就知道他应该是顶不住了。 张九言心说:小样,跟我玩,你要是再玩几天,我能让你疯掉。 而后张九言又是假装路过玉器行,没有进去。 掌柜见到张九言,赶紧把张九言请到了店铺,希望张九言今天再给他当一回和事老。 张九言一副不屑模样,懒得搭理他,不愿意再当这和事老了。 掌柜这时低三下四,千说万求,都恨不得跟张九言跪下去了。 张九言见他这态度,知道事情成了,本来昨天还想着讨价还价,让他把一千两本金还了,利息不要也行。 现在看,利息是少不了了。 不过张九言也不打算再横生波泽,向他收个三百两利息就算了,这样算,自己最后还可以剩下六百两,比自己最初的打算多了一倍。 张九言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最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再给他当一回和事老。 不过张九言说了,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还不成功,不答应,那绝对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 在玉器行等了一会,刘宗敏和小莲来了,掌柜这时候态度好多了,只恨不得把他们当祖宗供着。 张九言这时候就上来跟他们说和了。 张九言对刘宗敏使了使眼色,两兄弟心神相通,一下就知道这事情成了。 而后两人装着一番你争我夺的模样,张九言唇枪舌剑,但刘宗敏却是寸步不让,咬定了利息最少就是昨天答应的,最少要三百两,连带一千两本金,一千三百两一分不能少。 张九言也是没办法,对掌柜一阵劝说,掌柜在万般无奈之下答应了。 但是掌柜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小莲必须要亲自去他家里,去跟他婆娘说清楚这件事情,要不然,这银子还是不还。 对于这个要求,张九言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在张九言的建议下,在掌柜偿还了银子后,刘宗敏带着小莲来到了掌柜的家里,跟掌柜婆娘说清楚了这件事情。 并且刘宗敏还把他和小莲是夫妻的关系也说了出来,不但为掌柜把事情清楚了,也把小莲的名誉挽回来了。 一番下来,张九言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带着要账得来的一千三百两银子,和刘宗敏,小莲他们离开了县城。 一路上,刘宗敏夫妇极其高兴,张九言则是在盘算着该如果将这笔银子发挥到最大用处。 第六十九章 言出必行 到了刘宗敏家里,张九言让刘宗敏直接将黄包车拉进了家,然后关上门,以免被外人看到。 路上,为了尽量的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那一袋银子,都是用破布麻袋装着的,小莲坐在上面,银子放在脚下,一点不起眼。 进到了屋里,张九言对刘宗敏说道:“宗敏,这里一共是一千三百两银子,除去要交给艾家的七百两,还剩下六百两。 这六百两银子,我们兄弟平分。” 刘宗敏夫妇顿时惊讶,慌忙摆手拒绝,刘宗敏道:“大哥,这如何使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小莲也道:“是啊大哥,这么多银子,我们就是要了,也一辈子花不完啊。” 刘宗敏见小莲也拒绝,一点都不贪心,不禁是心里安慰,心说不愧是自己的婆娘,跟自己就是一样的心思。 张九言微微一笑,对他们说道:“我说过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就是开始,这笔钱就是见证我承若的明证。” 说完,张九言便是拿出银子,为刘宗敏分配。 刘宗敏见张九言如果是言出必行,心中感慨,不过刘宗敏还是拒绝。 刘宗敏说道:“大哥,没有你,我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只要跟着大哥有饭吃就可以了,我要银子干什么?” 张九言只是笑了笑,简单的回了他五个字,“你拿着就是。” 张九言盛情难却,不容推辞,最后刘宗敏只得接受。 在离开的时候,张九言交代刘宗敏,让他这几天不要出去了,就在家里。 虽然不知道张九言这样交代是为什么,但刘宗敏还是郑重答应了。 而后张九言拉着一千两银子,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张家村。 “娘,你过来。” 一回来,张九言爹娘还没有回家,张九言把银子拿进房间。 一千两银子,放在后世是一百斤,但是这年头是一斤有十六两,一千两银子就是六十多斤,这一大麻袋的,着实不轻。 将银子分开藏好,一袋子是七百两,另一袋子是三百两,好在提前在县城买了一杆称,要不然,还不好称重。 见娘回来了,爹还不知道在哪里,张九言偷偷将娘叫了过来,让她看看自己这几天的收获。 张九言娘见张九言神秘兮兮,不禁好奇,等到张九言把那三百两的袋子打开给她一看,她震惊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多少银子? 这是足够一家四口舒舒服服过几辈子的钱啊,这是连一般地主都拿不出来的银子啊,这是足可以改变一个家族命运的钱啊。 别说张九言娘震惊,就说张九言当时拿到这笔银子,那也是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娘,这是我们的钱,以后我们家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张九言心中感慨,总算是可以底气十足的说这句话了。 “嗯,嗯,” 张九言娘“嗯”了几声,一边摸着这些银子,一边哭起来,最后再也是忍不住,抱着这些银子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声音嘶哑。 “呦,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菜?” 张九言爹回到家,一见桌子上摆了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还有一壶酒,顿时来了精神,上去用手就抓了几块肉吃,一脸的猴急。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爹,这还有酒呢,特地为你买的,怎么样,以后可别说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关心你。” “嘿嘿嘿,,,” 张九言爹得意的嘿嘿笑了几声,拿来一只碗,满满的倒了一碗,“知道你小子一定是赚到钱了,别在我这里显摆,有能耐,你拿给我看看。” 张九言和娘相视一笑,张九言笑道:“看就不必了,反正只要你知道我能赚钱就是了,真要钱到了你手里,还不得败掉。” 张九言爹也是拿张九言越来越没辙了,“你小子,越来越管不住你了。” 张九言和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几个装好的菜盘,去给张桂成一家送去。 张九言走后,张九言爹立马鬼鬼祟祟的拉着张九言娘到了一边,问道:“那小子赚了多少钱?放在哪里你知道吗?” 张九言娘一脸戒备,说道:“我哪里知道。” 张九言娘怕张九言爹去偷偷翻找,又说道:“九言这孩子也就拉个黄包车,又能赚多少钱?不过就是看你这个爹馋酒馋的厉害,给你打打牙祭,你还想怎样?” 张九言爹听来,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也确实是高兴,嘿嘿笑了几声,就去喝他的酒了。 张九言到了张桂成家里,他们一家三口经过这些时日的照料,还有休养,也是渐渐的康复,虽然还不能下地,但是却也比之前好多了。 “三叔,三婶,九真弟弟,我给你们送饭菜来了。” 三叔张桂成一脸过意不去,说道:“言哥儿,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啊。” 张九言一边扶张桂成靠在床上,让他吃饭,一边说道:“三叔,瞧你说的,你们一家三口成这样,那还不是受了我的连累,三叔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好意思再来了。” 张桂成听张九言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再看今天又有荤菜,张桂成忍不住眼睛红了。 张桂成感慨道:“这辈子没吃过几次肉,倒是自打受了伤,还吃的多了。” 一边的三婶马氏这时候也是对张九言很满意。 之前她对张九言还有埋怨,但是这些时日张九言一家对他们照顾的无微不至,吃的还好,比自己以前好的太多。 张九言都这样了,将心比心,她自然也是被感动了,不再埋怨了。 张九真则是从来没有想太多,每次来,张九真都是对张九言笑脸相迎,虽然他是被打的最重的,但是却一点没往心里去。 张九言对他也是很欣慰,想着等他伤好后,自己一定要亲自把他带在身边,好好栽培他,也不枉他一家对自己的恩情。 照顾他们吃过后,张九言回来了,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吃着其乐融融的饭菜,格外温馨。 第七十章 你可愿意 太阳慢慢东升,漆黑的大地渐渐有了光芒,景色露出芳容。 迎接着光芒,张九言和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伴随着和熙的微风,拉着黄包车,装载着七百两银子,踏上了去艾家庄园的路程。 一路上,时不时的遇上赶路的乡民,亦或是卷缩着身子,在地上过夜的流民。 对于这一切,张九言早已经习惯,没有去过多的关注。 一路无事,到了艾府。 艾诏听闻张九言回来交差复命,很是惊讶,竟然是大步出了庄园,亲自前来观看。 张九言态度如一的恭敬,作揖行礼,“有劳老爷亲见,让小的如何当的。” 艾诏面色温和,带着笑容,摆摆手,而后目光落在了黄包车上的那个破麻袋。 张九言不等艾诏问话,把那麻袋提了下来,打开给他看,里面当然是白花花的白银。 “老爷,这里便是七百两白银,还请老爷过目。” 艾诏脸上露出笑容,显然对张九言很满意,没想到张九言这么快就把银子收回来了。 然而不待艾诏说话,那管家艾忠却是语气不善的说道: “张九言,据我所知,那玉器行吴掌柜明明是还了一千三百两纹银,怎的你却是以七百两纹银交差,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侵吞到我艾家来了!” 张九言对于这个,心中早有意料,不慌不忙的回道:“老爷之前交代小的的时候,说利息可以不要,而且还可给小的三成赏银。 如此,扣除利息,再扣除赏银,我带七百两纹银来交差,有什么不妥的吗? 难不成管家你认为老爷会说话不算数吗?” 艾忠为之语塞。 其实张九言直接就带着七百两银子来交差,说来也是不大妥当的,毕竟最好还是要全部带来,然后由艾诏来兑现自己的话,将该免的免了,该赏的赏了。 张九言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是张九言还是选择“老实”一点,直接把这些扣了,怕的,还是艾诏会变卦。 没办法,这笔银子对现在的张九言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 “哈哈哈,,,” 艾诏似乎没有介意,哈哈大笑,“九言啊,你倒是老实啊。” 张九言也不管艾诏这话是真话,还是话里有话,只是陪着艾诏呵呵笑。 “进去吧。” 艾诏显然对张九言格外的器重,亲自扬手,让张九言进府。 艾诏的这种器重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这让那管家艾忠是极其的嫉妒,看向张九言的眼神,都要喷火一般。 他的嫉妒,张九言也是看到了,不过张九言却是对他不屑一顾。 进去后,在客堂坐下,艾诏和张九言闲聊,多是艾诏对张九言的问话,了解张九言的为人和性格。 一番谈话,却是让艾诏感觉自己似乎对张九言不够了解,越发的云里雾里。 因为艾诏对张九言问了一些事情,张九言似乎对很多方面都是有所了解,什么都能说上几句,可谓是一个杂货铺。 但是艾诏又感觉他虽然了解的方面多,但却是不深,可以说对各方面只知道皮毛,却是不知内涵。 正是因为有此顾虑,所以让艾诏感觉自己对张九言不能掌控。 但是不论如何,张九言是一个可造之材,可以成为他的得力助手,这是毋庸置疑的。 心里一阵衡量,艾诏说道:“九言,老夫有很多买卖,自然也就有很多的事务, 但是老夫年纪大了,老了,精力不够了,老夫希望你可以来老夫府上,跟随在老夫身边,为老夫打理庄园事务,你愿意吗?” 张九言被艾诏这突如其来的招募惊呆了,张九言没想到自己会被艾诏这么看重。 这是要把自己请到他身边,给他办事啊。 且不说艾诏是个什么德行,就单说艾家在米脂的地位,只要自己进入艾家办事,那自己就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且自己进入艾家,给艾家办事,自然可以增长自己的见识,培养自己的能力,这对自己来说,那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张九言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不管好事坏事,先答应再说。 张九言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一口答应道:“多谢老爷栽培,老爷如此看得起小的,小的怎敢拒绝,此生必为老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 艾诏听得很高兴,站起来拍了拍张九言的肩膀,笑道:“九言啊,你竟然还读过书啊,真是让我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张九言不好意思,“老爷过奖了,小的哪里读过书,不过是以前听说书先生说过几年书罢了。” 而后艾诏对张九言一番交代,让张九言明天来府里正式当值,并且给张九言一个月八两的月俸银子。 这个待遇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高薪了,当然,张九言也不完全是为了这八两银子,主要是为了增长见识,提升能力。 暂时离去,张九言而后一路来到了吴家村,找到刘宗敏,对他说了自己在艾家做事的事情,让刘宗敏先照顾好自己, 等以后有机会,张九言说也会把刘宗敏弄进艾府,到时候两人就可以在一起共事了。 刘宗敏自然是满口答应,只让张九言放心,这里不要他记挂。 回到家,张九言爹娘听说张九言就要去艾家当值了,一个月还有八两银子的月俸,都是高兴。 张九言爹更是高兴,他可知道艾家的势力,以后张九言在艾家当值,他走在路上都要腰板硬气三分,谁还敢跟他为难。 “九言,你以后可得多回来看娘啊。” 可以后张九言吃住都在艾府,可能一个月也回来不了几次,这也算是一点遗憾。 不过男儿志在四方,孩子有了好差事,当父母的,当然是支持。 但是张九言娘还是非常舍不得张九言,一个劲的抹眼泪。 张九言只得安慰,说这是暂时的,以后自己就回来了。 这话是真的,开玩笑,区区一个艾府,张九言不过把他当成一个跳板,以后有机会,当然是要自立。 第七十一章 胆子太大 第二天,张九言早早的就出发了,昨天晚上,张九言给了娘十两银子作为家用。 另交代爹娘要照顾好张桂成一家,有什么事情就来艾家找他,他有空,也会回家来。 至于剩下的两百八十多两银子,张九言则是随身带了二十两在身上,其余的晚上在床下挖了一个坑,藏了起来。 出发前,张九言还来到张桂云,张远程,张明旺,张贵四人家中,对他们一阵叮嘱,让他们安心拉黄包车,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去找自己。 四人得知张九言有了更好的前途,自然也是为张九言高兴,纷纷祝贺,这些自是不必多提。 一路健步,张九言没有去县城,而是直接走小路,虽然离得远,足有三十多里路,但是张九言出发的早,自然到的也早。 张九言到艾府时,艾诏才刚刚起来。 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别人为生存早早起来奔波,他们则是充分享受生活,睡到自然醒,这就是差距。 张九言来到艾府,换上了一身青衣长衫,还穿上了一双黑色靴子,头上用一块灰色细布扎住头发,这衣裳一穿上,倒真有几分雅气。 若是头上换成一顶皂巾帽子,那就和县衙各房主事打扮差不多了。 这是这年头常随的一贯打扮,如今的张九言要在艾诏身边听命,当然也就划为常随之列。 穿戴一新,张九言等了许久,才是听闻艾诏命人来唤,张九言赶紧前去。 到了近前,这时艾诏正在账房查看账目,艾诏头也没抬,说道:“以后你就在老夫身边听差,随时候命便是。” “是,老爷。” 张九言恭敬答应一声,退到一边,静默不语。 这时,边上还有两个丫鬟在艾诏身侧服侍,两个小丫鬟都是十五六岁,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看着也是令人赏心悦目。 不过张九言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增长见识,所以在她们身上也没有多看。 然而张九言没有多看,两个丫鬟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张九言。 张九言的名字她们也是听说了,为艾诏要债要来了一千三百两银子,但却只上交了七百两,那他就还剩下六百两。 这可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已经是把不知多少人给比了下去,足以做一个小地主,舒舒服服的过一生了。 再看张九言长得也是英气俊朗,真真是良配啊。 哪个少女不怀春,两个丫鬟这时候都是心里百转千绕,想着如果可以和张九言喜结连理,那该多好。 值班,给一个家族老爷当常随,那是一件相当无聊的事情。 因为对于像艾诏这样的老爷来说,其实真正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不多,各方各面,都有专人负责,他就算是一年到头的不管不顾,也出不了事。 正因为如此,张九言跟在他的身边,没有什么事情,可说是相当的无聊,就是站在一边,像个木头人一样。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就这样跟在艾诏身边听差,几天过后,却是让张九言感觉到了一种养气的意味。 这一日,艾诏正在书房练习写字,那七姨太郑梦云来了,身边跟着一个丫鬟,丫鬟手里端着一盅汤。 郑梦云进来后,一下就被一边的张九言吸引了目光。 郑梦云早就听说那日闯进自己房中的小子,现在在艾诏身边听差。 得知了这个消息,郑梦云便一直心痒难耐,不知为何,她每日里都是想要见到张九言,那一天张九言的样子也是时常在她脑海里回荡。 但是这几天艾诏却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去她的房中,让她一直无缘得见张九言一面。 郑梦云嘴角翘起笑容,眼中尽是张九言。 张九言感受到郑梦云不一样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惊,不过却也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郑梦云对张九言的沉着态度,很是满意,感觉张九言是少年老成,有成熟气息,比寻常年轻小伙稳重多了。 不敢在张九言身上停留太多,郑梦云妩媚娇笑,对还在专心练字的艾诏说道:“老爷,奴给你煲了桂圆莲子羹,老爷快趁热喝了吧。” 说着,郑梦云用小碗,盛了一碗送到艾诏面前。 艾诏放下毛笔,高兴的接过郑梦云手里的小碗羹汤,喝了两口,高兴大笑,“小云,你这煲汤手艺真是越发厉害了。” 郑梦云抿嘴轻笑,两只修长洁白的小手绕在艾诏脖子上,撒娇道:“老爷,怎么这些时日都看不到老爷了,老爷是不是嫌弃奴家了?” 艾诏心中苦笑,心说老爷我也想多去你那房间,但是老爷我有苦难言啊。 若是放在往常岁月,艾诏身体还行的时候,估计这时候便是在书房,也是要开始办事了。 但是这时候的他,有心无力啊。 一边的几个服侍丫鬟识趣的退了下去,艾诏见此,皱了皱眉头。 张九言观察到艾诏的神情态度,联想到这几天艾诏每日里都是独自而眠,心里嘀咕,家里有七八个婆娘,个个年轻漂亮,如花似玉,还独自睡觉,这不正常啊。 再一想到艾诏那高而瘦小的身板,一下就知道个中原因。 这不就是老牛不负当年勇,在躲着婆娘养精蓄力吗? 张九言赶紧上前几步,对艾诏说道:“老爷,绸缎庄掌柜还在账房等着呢,眼看就要天黑,晚了,只怕那掌柜就进不了城了。” “是是是,小云,你先等等。” 艾诏如蒙大赦,一把将郑梦云的小手从自己脖子上放下,而后大步出了书房。 张九言紧步跟上去,谁知就在和郑梦云擦肩而过的时候,郑梦云却是一只手拉住了张九言。 张九言一惊,没想到她如此胆大,前面几步远,那就是艾诏啊,你就不怕被他发现? 张九言惊讶的回头看,正和郑梦云的眼神撞了个对着。 郑梦云眼若含水,一脸妩媚,张九言顿时只感到如被妖魔缠住一般,想要挣脱,却又是心痒难耐。 第七十二章不是善茬 如此氛围,张九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让张九言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张九言心下慌张,害怕被艾诏瞧见。 见张九言不知所措,郑梦云嘴角笑容更甚,伸出尖舌,轻轻的绕着上唇慢慢转了一圈,眼睛如勾魂使者一般盯着张九言看。 张九言不论前世今生,何曾见过这等场面,那感觉,无法言语,鬼使神差,整个人都跟定住了一样,根本迈不开步子。 郑梦云妖魅的笑了,放开了张九言,看着张九言落荒而逃,她笑的越发灿烂。 逃离了出去,艾诏长舒一口气,张九言何尝又不是长舒一口气。 艾诏对张九言一阵夸奖,“九言啊,你今天表现不错,老爷记你一功。” “多谢老爷,这都是小的分内事。” 张九言嘴上这样说,心里,脑海里,却都是那郑梦云的影子打转。 张九言暗骂一声,“不愧是荡妇,这么大的胆子,怪不得艾诏这么快就废了,娶了她,还能有不废的道理。” 戌时三刻,约莫后世晚上八点左右,艾诏在第二房太太张氏房中过夜。 按照惯例,张九言作为常随,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房外等待了一会,以防在睡前,艾诏有事叫不到人。 因为白天的经历,使得张九言对此时的艾诏格外好奇,忍不住靠着窗户偷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得里面隐隐约约有女子的撒娇欢闹,但是艾诏似乎没有兴趣,只低声喝骂几声,说什么妇道人家,一天到晚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成何体统。 之后那张氏便没了声音。 张九言嘿嘿笑了笑,心说看来那七姨太倒是有些本事,在艾诏心中有些地位,要不然,这话就该是对那七姨太说的。 等了一会,只待里面传来呼噜声,张九言才是和边上的丫鬟交代一声,让她多加注意,有事随时让人通知自己, 而后张九言才是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张九言的房间自然不可能在后宅,而是在前院的偏房。 古时大户人家大多是以四合院的行式居住,一进一出就是一重院子,也叫一进宅院。 这一进宅院有主卧房,客堂,两边有厢房,耳房,中间还有小型花园什么的。 从出口再进去,如果还有院落,那就到了二进,也就是二进宅院,规格和前面的一进一样,只是规模扩大而已。 大户人家大多是二进三进,而这艾府则是五进院子,并且边上还紧挨着一个大庄园,总的占地数百亩,内中景色足可以媲美王公大臣。 如果要把这整个艾府庄园都走一遍,那都能把你转晕头。 张九言居住的地方是三进院的一间偏房,也不大,二十个平面左右。 房间小,这倒不是艾诏对张九言冷落,不给他大房间,而是古人用于睡觉的房间基本上都不大,都是十几二十个平面而已, 甚至还有的大户人家老爷,他睡觉的房间只有七八个平面,也就只够摆张床,走动的地方都没有。 这种情况即便是在王公大族之间,也是很常见,并且据说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睡觉的房间越小。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古人认为人在睡觉的时候,身上会有一种“气”,这种“气”养人,房间小,这个“气”就不容易跑掉,对人的身体就好。 相反,睡觉的房间越大,这“气”就越显得稀薄,对人的身体就不好。 张九言刚刚躺下,正准备睡觉,便有人轻轻敲门。 “谁?” 没人回答,张九言一下感觉不对劲,难不成是那艾忠派人来,要打我教训我? 这几天艾诏对自己器重,让艾忠是气的脸红脖子粗,为此,张九言没少小心谨慎。 张九言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从边上摸起一根木棍,藏在身后,慢慢的走向房门。 “谁?” 张九言又轻轻的问了一声。 这时候外面才是有了声音。“言哥儿,我是小翠啊。” 小翠是艾诏身边的服侍丫鬟,这几天对张九言一直都是不时的抛着媚眼,对张九言有意思。 不过张九言对她却是没有意思,也不是说小翠不漂亮,这小翠才十六岁十七岁,正值妙龄,能够被选到艾诏身边服侍,还能不漂亮? 只是张九言对她不感冒而已。 张九言打开房门,礼貌的笑了笑,说道:“是小翠啊,有事吗?” 小翠脸上绯红,轻轻抬手抚了抚额头的秀发,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美丽动人。 “言哥儿,你不请我进去坐吗?” 张九言颇为尴尬,说道:“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这大晚上的,万一被人看见了,就说不清楚了。” 小翠羞涩的笑了,“言哥儿,你真是个不懂世事的俊哥儿,我一个女儿家的都不怕,你怕什么?” 说着,小翠就要自顾自的进去,不过却被张九言给拦住了。 张九言郑重说道:“小翠,我希望你在尊重我的时候,也可以尊重一下你自己,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少要对得起两个人,一个是生你的人,一个是你生的人,闲言碎语,足可以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 小翠姑娘,还请自重。” 小翠神情一下冷淡下来,渐渐有了哭声,说道:“言哥儿,难道我对你的心,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小翠已经是轻声哭了起来,看的张九言也是心里过不去。 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样,该拒绝的时候就得拒绝,要不然,千针万线,一团乱麻。 “小翠,你我之间不合适,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只要我张九言可以帮忙,我绝对不会对你袖手旁观,但是做夫妻,还是算了。” 张九言态度很干脆,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让小翠很是失望。 “张九言,你记住,是你负了我,你会后悔的。” 小翠丢下一句狠话,提着裙子疾步而去。 “我负了你?” 张九言只感到一阵没头没脑,八字还没一撇,我就把笔墨给扔了,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女人也不是善茬。 第七十三章 谣言起 一路啼哭,小翠轻跑着在走廊疾步,不过很快,离开了张九言的视线后,她便也是恢复了模样,不哭了。 而后,小翠轻步来到另一处房间,进去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那张九言真的对你不动心?”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小翠丝毫不惊,点燃了蜡烛,一张老脸出现在眼前,不是那管家艾忠又是谁? 小翠又气又恼,说道:“那混小子一定是个太监,一定是不能人道,要不然,又怎会对我不动心?” 艾忠很失望,点头赞同,说道:“年轻人,血气方刚,美色在前,绝对不可能没反应,看来这小子的确是有隐疾,不能人道,哈哈哈,,,” 艾忠计划失败,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是很高兴,很得意,就像看到张九言受到了世间最大的痛苦一样。 也确实,如果张九言真的如他们说的那样,有这样的隐疾,那确实也是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管家老爷,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小翠这话刚一出口,立马就冒出一个想法,“管家老爷,既然那张九言不能人道,那我们就把这消息说出去,看他还有没有脸再待在艾家。” “好主意。” 艾忠大喜,这个办法还真的是好,即便那张九言没有隐疾,也辩解不了。 艾忠高兴的说道:“小翠,你这主意还真是高啊,多亏你是我这一头的,你如果真跟了张九言,估计我都要死在你手里。” 小翠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不过很快,这遗憾之色就被无尽的愤怒所取代。 小翠心说:张九言,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负了我。 这小翠是很典型的由爱生恨,本来她对张九言也确实是有想法,所以当艾忠找到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因为她是艾忠的野女人,以前不敢得罪艾忠,所以就屈从了艾忠的淫威。 现在得了艾忠的命令,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张九言,本来她打算和张九言苟且后,两人一道私奔,远走天涯,这样一来,她和艾忠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那时候,她就可以和张九言幸福的过一辈子。 哪成想张九言对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这不但让她计划失败,同时也极大地打击了她的自信心。 这让小翠对他极其的愤恨。 很快,在小翠和艾忠的刻意宣传下,有关于张九言有隐疾,不能人道的消息就传的整个艾府都是知道。 这些个家丁仆从本来就闲得慌,没什么事做,成天吹牛打屁,聊东扯西,对这样的事情本就极其热衷。 再加上张九言一来到艾府,就极其的受到艾诏的信任,这让他们许多人都是眼红,现在有这样的消息,他们还能不高兴? 这几天,不论张九言走到哪里,背后总是有人指指点点,捂嘴偷笑。 张九言大感意外,心说怎么回事? 张九言心急之下,找来一个还算老实的家丁,对他一番逼问,才是明白了个中原因。 张九言一阵苦笑,有火发不出,有理没法说,张九言心说这事情你叫我怎么辩驳,难不成要我来一回真人秀吗? 张九言气急之下,对这幕后散布谣言的小人也是咬牙切齿,这他娘的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在艾诏身边听命当差,张九言这时候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一边的小翠。 小翠见张九言目光看来,到底是做了亏心事,小翠不敢面对张九言,目光躲闪。 小翠这样,更加是让张九言心中确定。 等到寻了一空子,张九言一把将小翠拉到一边,对她质问道:“小翠,这谣言是不是你散布的?” 小翠见张九言目光凶狠,不敢承认。 但是她这三脚猫的演技在张九言面前,还不是跟小孩一样, “啪”的一声,张九言狠狠地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小翠,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歹毒的女人,多亏我拒绝了你,要不然,我一辈子都要栽在你手上。” 小翠被打,也干脆不再否认,反唇相讥,说道:“是,是我散布的,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张九言就是有隐疾,就是不能人道,我说的是事实。” 张九言见小翠如此野蛮,哪里有半分平时的温柔模样。 张九言气恼之下,又要打她嘴巴,小翠破罐子破摔,伸着脸到张九言面前, “你打啊,你打啊,你要是没有隐疾,那你现在就把我办了,你要有隐疾,那我就没说错。” “你。” 张九言对眼前的这个疯女人,已经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张九言咬牙切齿,说道:“难怪你长得漂亮,我却对你丝毫不动心,就是因为你有一颗蛇蝎心肠。” 张九言万分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被小翠迷惑,真要自己经不住考验,那自己这一辈估计就要毁在她手里了。 “小翠,你记住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为之。” 说完,张九言一甩衣袖,走了。 小翠大笑,跪坐在地上,状若疯癫。 对于这样的谣言,如果是一般人,那自然是承受不住,既然难以证明,估计也就辞工走人了。 但是张九言那是什么人,对于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那看得开,既然一时之间无法证明清白,那就干脆不去理会。 于是对这些谣言,张九言一笑了之,任他们去说,只当他们是在放屁。 谣言这东西怎么说呢,你越去理他,谣言也许就传的越厉害。 但是你放任不管,大家也就传的没什么劲了,最后传着传着,也就懒得去传了。 “哗”的一声脆响,一个茶杯被艾忠狠狠地摔在地上,粉碎。 艾忠咬牙切齿,怒道:“张九言啊张九言,没想到你如此厚脸皮,真是厚颜无耻啊。” 好不容易传出去的谣言,传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本以为张九言是个年轻人,一定受不得这流言蜚语,会辞工走人。 哪知道张九言这么厚脸皮,不当一回事,苦心期望,最后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起到。 这叫艾忠如何不恼怒? ps:这两天作品可能会上架,希望大家给个首订,支持正版,谢谢。 第七十四章 再生计谋 求首订 艾忠恼怒,小翠也是愤恨不已。 “管家老爷,我还有一个主意,定然可以叫他张九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艾忠眼前一亮,急忙问道:“小翠,你还有什么好主意,快说。” 尽管这一次谣言的阴谋没有起到想象中的效果,但是对于小翠的心计,艾忠还是极其认可的。 小翠没有兜圈子,直接说道:“管家老爷,你觉不觉得那七姨太有问题?” “什么,七姨太?郑梦云,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 艾忠一时没有明白小翠话里的意思。 小翠阴冷的嘴角翘起弧线,说道:“七姨太每次见到那张九言,都是一副妖魅模样,都恨不得把那张九言吃进肚子里去,难道管家你看不出来吗?” 这一提醒,艾忠一下就明白了小翠的意思。 艾忠本能的顺着小翠话头,说道:“是啊,那七姨太是出了名的骚{货,老爷的身子就是被他给掏空的,这娘们,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艾忠越想越是,“这张九言年轻俊朗,每次那七姨太见到张九言,都是一脸媚笑,以前我还以为是他看到老爷才如此, 现在经你一说,这哪里是看到老爷才这样,分明是看到了张九言才这样的,这婊子,她是要开墙外花了。” 话说到了这里,小翠的打算艾忠哪里还能猜不出来。 艾忠对小翠说道:“小翠,你是说只要我们给七姨太和张九言制造机会,让他们两个苟且,然后再把老爷叫来,就可以置张九言于死无葬身之地?” 小翠目光变得越来越狠戾,重重的点头,“不错,只要老爷捉奸在床,就没有那张九言活命的道理。” “哈哈哈,,,” 艾忠越想越是高兴,这计策真是太完美了,到时候别说是捉奸在床,就算是没捉奸在床,只要把他们两人弄到一个屋里,那他们也是浑身有嘴说不清。 说干就干,艾忠当即和小翠商量起来,计划着阴谋的细节。 当天傍晚时分,郑梦云正在抚筝,悠扬柔美的声音环绕在房间内外,几十步内,皆是可闻。 然而这样美好的声音,却是不能给人带来愉快的感觉,反而是令人听了,莫明的情绪悲伤起来。 这是因为抚筝的人,心情悲伤,故而如此。 是啊,想她郑梦云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此时正值大好年华,可是每天却要面对着一个糟老头,这叫她如何甘心? 再则,糟老头也就糟老头,但是这个糟老头却是连起码的夫妻之道都做不到了,这就更加是委屈人了。 如果这时候的郑梦云上了年纪,老了,也就罢了,但是这时候的郑梦云才三十一岁啊,这是什么年纪? 这是能吃掉一只老虎的年纪啊。 让如此年纪的美人,独守空房,这让她如何不悲伤。 好不容易,一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走进了她的视线,她想要进一步发展,但是偏偏苦无机会。 “哎,难道我郑梦云就此,便要孤苦终老吗?” 郑梦云心中悲哀,如此心情,弹奏出来的古筝,能好听才有鬼。 就在郑梦云悲伤难过之时,旁边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小缝,一封书信丢了进来,而后,只听见匆匆走远的声音,投信之人已经是走了。 此时房间只有郑梦云一人,郑梦云好奇,起身走到窗前,弯腰捡起那封书信,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封情书。 只见上面写道:我住长江头,卿住长江尾,日日思卿不见卿,共饮长江相思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了,只愿卿心似我心,此生不负相思情。 若卿有意,明日便以一身红装打扮,以慰我心。若卿无意,自可置之不理,以死我心。 张九言书。 看着这封火辣辣的情书,郑梦云只感到一阵幸福将自己包围,刚刚还苦于无处诉衷肠,现在就收到了情郎的情书。 这不就是心心相印吗? “原来他心里也有我。” 郑梦云极是高兴,对张九言更加是满意,刚才的这封诗词郑梦云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宋朝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这是一首旷绝古今的情书,不知道被多少人拿来表白心中恋人,也不知道成就了多少有情人。 但是这时候的这首情诗,却是被改动了几个字,虽然改了,意境可能比之不及从前,但是却更加能体会写信人的爱慕之心。 郑梦云越看越是欢喜,高兴的捧在心口,身体旋转起来,笑声也是灿烂芬芳。 , “言哥儿,请您一定要转告艾老爷,就说他是我米脂第一乡绅,又是第一大善人,此次为乡里修建水渠之事,还请艾老爷一定要多多襄助,只要此事有艾老爷牵头,必能办成。” 王家村乃是离艾家庄园最近的一个村庄,说实在的,当年艾家庄园修建的时候,还占了王家村不少的土地。 当时迫于艾家的淫威,那王家村可是一分银子都没有拿到,白白的损失了许多土地。 现在天气干旱,少雨,王家村村民眼看土地又要欠收,纷纷想法,希望可以翻修水渠,引水灌溉,以保障收成。 但是一个王家村,哪里拿得出来翻修沟渠的银子,上报县衙,这事情县衙也不管,因为根本就管不过来。 所以一众村民纷纷恳求里长,让里长出面,请求艾家老爷艾诏帮忙。 只要艾诏看在乡里乡亲的面上,愿意帮忙,那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是事。 里长受了村民重托,一大早的前来艾府求见。 可区区一个里长,哪里能够轻易见到艾诏这样的家主老爷,看门家丁没有得到好处,连通报的意思都没有。 恰巧这时张九言出来,碰上了那里长,听了原委,便答应跟他传一下。 “王家大哥,你要不先回去,老爷这边有信,我会去跟你说一声。” 张九言让里长先回去等信,里长自然也是没办法,只能一切拜托张九言,让他在艾诏面前多费心思。 第七十五章艳丽的女人 求首订 里长走后,张九言便是去了艾诏那里。 张九言把事情对艾诏一说,艾诏撇撇嘴,说道:“引水灌溉,与我何干?下次再来,不必理会,轰走就是了。” 张九言没想到这艾诏回答的如此干脆,怎么说,那也是几十年几百年的乡里乡亲,你真的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看着他们死吗? 张九言劝道:“老爷,王家村与我们庄园离得近,可说是托庇我们的恩泽苟活,若是他们活不下去,恐怕外人不知原因,会说我们艾家的闲话啊。” “呵呵呵,,,” 艾诏呵呵笑了几声,“区区闲话算的了什么,家大业大的,哪个不是被人骂的一脸腥臊,他们不死,我艾家如何做大做强?” 这话让张九言一时瞠目结舌,“老爷,您这话小的听不明白啊?” 艾诏一副坦然模样,坐到了椅子上,端起茶杯,亲亲抿了几口,说道:“九言啊,老话说的好,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如果这些乡民不破家荡产,老夫我如何低价占夺他们的田产土地? 若是他们跑了,沦为了流民乞丐,老夫更是高兴,真若那样,老夫就可不费分,而再度壮大祖产了。” 艾诏说这话的时候极其得意,但听得张九言却是牙根直痒痒。 张九言问道:“老爷,难道老爷就不怕这些乡民铤而走险,劫掠庄园,然后当土匪去吗?” 艾诏不屑的笑了笑,轻轻将茶杯放下,说道:“区区贱民,便是当了土匪又如何?朝廷百万大军,富有天下,无知土棍,焉能成事? 老夫庄园巩固,便是借他们十个百个狗胆,谁又敢来?” 张九言这时候哪里还能不明白艾诏心里的打算,合着艾诏是非但不帮忙,反而是希望借着天灾人祸,来侵占乡民的土地田产。 这他娘的,你都这么大的家业了,还惦记人家一点蚊子肉,你还要不要脸啊。 不得不说,今天艾诏的一番话,让张九言对艾诏有了新一层的认识,同时也对明末乡绅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百姓都已经是如此的贫困多艰,但是这些所谓的乡绅名望,却是表面上积德行善,暗地里恨不得把乡民吃的渣都不剩。 一想到那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在明末一呼百应,数万数十万人马招之即来,东山再起,可谓是易如反掌。 再反观那些乡绅名望,手里有钱有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如此难耐。 明末大乱,难道就只能怪李自成,张献忠之流,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他们乡绅的原因在吗? 张九言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说了也没用,心情沉重的伫立在一旁。 不一会,仆人来报,说是七姨太来了。 艾诏既喜且忧,喜的是七姨太郑梦云妩媚多娇,甚讨自己欢心。 忧的是她欲望似海,难以填埋,令自己在她面前没有颜面。 张九言则心中颇为高兴,毕竟郑梦云妖魅,每每见到,都是令张九言脸红心跳,既想逃离,又想多看几眼。 很快,在艾诏和张九言复杂的情绪期待下,郑梦云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他们,也是立时呆愣住了。 因为此时的郑梦云,一袭鲜红长裙拖地,脸上细装粉抹,更加显得艳丽动人。 再配以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真是好一个人间尤物。 艾诏登时看傻了,张九言也好不了多少,一双眼睛也是在她身上没离开过。 张九言怦然心动,心跳加快,对郑梦云是越发的欣赏期待。 张九言知道这郑梦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骚蹄子一个,也就没什么机会,要不然,艾诏早就头顶一片大草原了。 但男人的心思就是这样奇怪,明知道眼前的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看到她打扮的艳丽,却也丝毫不妨碍对她的无限遐想。 郑梦云名面上在艾诏面前花枝招展,但是眼中余光却是时时刻刻都在看张九言。 见张九言被自己深深吸引,郑梦云心中无比得意,也无比欢喜,脸上笑容更加好看灿烂。 然而他们不知道,在那暗处,丫鬟小翠,还有那管家艾忠,他们却是露出了奸诈得意的神色。 艾忠心说这骚货,果然是对张九言有意,不过是区区一封情书,她连真假都没搞明白,就急不可耐的来暗会情郎了。 有她如此,张九言这回是跑不了了。 小翠则是心中既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郑梦云的心思,这回张九言必定栽跟头。 失落的是自己对张九言确实动了真心,但是张九言有眼无珠,看不上自己,可惜了自己曾经憧憬的一段好姻缘。 艾诏许久才是反应过来,忍不住上前,一把将郑梦云搂在怀中,赞道:“小云,你今天真是太美了,太动人了,老爷我真是恨不得再年轻三十岁才好啊。” 女为悦己者容,即便是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的夸赞,也可以令女人感到欢喜。 郑梦云旁若无人的依偎在艾诏怀里,说道:“奴家也恨不得早一点遇上老爷,若是如此,奴家便是此时死了,也欢喜了。” 郑梦云这样的话当然是讨好艾诏说的,哪里还能是真心话。 像她们这样青楼出身的女子,对讨好男人自有一套,哪里是艾诏这样的老头子能够抵挡的了的。 果然,艾诏听了,喜不自胜,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见线不见眼。 一边的张九言,这时候看郑梦云和艾诏大秀恩爱,心中着实是不爽,一张脸是阴沉下来,眼睛看向那艾诏,已经是目光凌厉了。 尽管张九言知道郑梦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是此时,张九言还是希望此时抱着她的人,是自己。 张九言的表现落在郑梦云的眼中,那真真是比灌了蜜还要甜。 郑梦云心说:自己的小情郎,死冤家,他吃醋了。 这一日,张九言跟在艾诏身边听差,那都是魂不守舍,有人形,没人心,魂魄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七十六章 恋爱中的女人 求首订 张九言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这一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到自己的房间,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躺下的。 躺在床上,张九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得不说,今天的郑梦云打扮的太过惊艳,而此时的张九言,不论前世今生,那都是没有娶妻。 因为前世比较宅,虽然谈过女朋友,但是却很可惜,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而这一世,那更加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所以对于一十七岁的张九言来说,身体的本能欲望是很强烈的。 “我怎么老是想着她啊,不过是个荡妇而已,就算是送上门,也不能要,这样的女人,你想她干什么?” 张九言的理智告诉自己,像郑梦云那样的女人,那是绝对靠不住的,艾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思想又是另一回事。 张九言越是让自己不要去想,但是脑海里就越是挥之不去郑梦云的身影, 就在张九言辗转反侧之际,房门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张九言从幻想中惊醒,立马翻身坐起。 “难道又是小翠那个臭女人?” 一想起那个小翠,张九言火气一下上来了,没有多想,大步就去开门。 一打开门,张九言巴掌都已经是扬起来了,但是眼前却是空无一人,搞得张九言一愣,巴掌落在半空。 “他娘的,这到底是谁啊?玩我是吗?” 张九言嘴里暗骂几声,正要把门关上,却见在月光的照耀下,门口有一封书信。 张九言好奇的把书信捡了起来,信封外面没有署名。 张九言只感到莫名其妙,想要随手丢弃,但是手里感觉又不同,里面有厚度。 关上门,张九言好奇的打开信封,躺在床上看。 这一看,张九言立马睡不着了。 只见上面写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君有意,妾有心,君若不弃,妾愿与君谱写佳缘,明日子时三刻,妾在后院梧桐树下,盼君来相见。 郑梦云书。 张九言看完,久久的是回不过神来,这这这,,, 难道她这是看上我了?要让我做隔壁老王? 这一夜,张九言睡不着。 , “九言啊,你这两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天亮后,张九言在艾诏身边听差,艾诏见他精神恍惚,不由得问道。 张九言慌忙摇头,“没有没有,多谢老爷关心,小的只是这几天没有睡好,过会就好了。” 这时候张九言面对艾诏,心里还真是感觉有点对不住艾诏。 张九言心说你婆娘看上了我,要约我去相会,这可不能怪我,眼睛长在她身上,我也管不了。 但你说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张九言一晚上也是在想这个问题,还真是拿不定主意。 艾诏见张九言如此状态,摆摆手,说道:“你且去休息一下,这里不用你听用了。” “哎,多谢老爷。” 张九言答应一声,颇为感激,心说看你对我还算照顾,那我也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今天晚上我就不去了。 张九言离开不多时,正准备去自己房间躺着,不想在走廊里,却是那小翠追了上来。 “言哥儿,我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接受我,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小翠一改那日的冷酷,一脸期盼的看着张九言,希望张九言可以带她走。 见识了小翠的真面目,这样的女人,就是白送一百个,张九言也不敢要啊。 张九言冷淡的说道:“请你不要侮辱“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这几个字从你嘴巴里面说出来,我感觉很恶心。” 说完,张九言不再理会小翠,自顾自的走了。 小翠怒不可揭,指着张九言的背影骂道:“张九言,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张九言听了,一笑了之,区区一个女人,能耐我何。 却说郑梦云,这时候那是整个人就跟活在梦里一样,为什么? 因为昨天晚上她又收到了张九言给他的情书。 这一次不但是有那令人动心的情诗,还有那真真切切的约会。 张九言在信中说昨天看她穿了大红长裙,知道自己的情意被郑梦云接受,高兴的都要疯了,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只盼望早点和她单独见面。 于是张九言约郑梦云今晚子时时分,在后院梧桐树下相见,一述相思之苦。 郑梦云接到书信后,那也是一整晚的没有睡着,就盼着约定的时间早点到来。 这不,此时的郑梦云梳妆打扮,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就等着到了晚上子时,去会情郎。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管家艾忠,还有那小翠的计谋,为了就是要置张九言于死地。 沉醉在爱情幻想中的男女,那都是没有多少理智的,比傻瓜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这个计谋,真要是认真想一想,那也是有漏洞的, 就比如说郑梦云长裙打扮后,如果昨晚郑梦云接到的第二封书信是张九言写的,那张九言在送这封信的时候为何不露面? 再比如说张九言是艾诏身边听差的常随,多少也得背着艾诏,就算是对郑梦云爱慕,哪里会才进入艾府短短几天,就敢贸然写信,这是铁证啊。 万一郑梦云无意,把信交到艾诏那里去,张九言就没活路了, 这样简单的道理,张九言难道会不知道吗? 此类漏洞还有,但是郑梦云却是一个个的视而不见,也可以说是心里下意识的不去想这些,下意识的把这些不合常理的漏洞给排斥了。 什么是恋爱中的傻瓜,这就是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郑梦云更加是心情热切了,只恨不得现在就去那梧桐树下会情郎。 但是距离子时还有两个多时辰,这真是漫长啊,等的急死人啊。 “啪啪啪,” 就在郑梦云一新期待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第七十七章 幽会 “谁啊?” “太太,老爷来了。” 随身服侍艾诏的丫鬟小翠在外面回道。 原来是艾诏来了,这么晚来,看来艾诏今天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这该死的糟老头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这不是存心给老娘添乱吗?” 郑梦云心里咒骂,对艾诏那是气得不得了,但是她也没办法,只得开门,心说得想办法把他轰走,要不然,那边就赶不过去首发 “来了,来了。” 郑梦云轻轻打开房门,装作一脸欢喜的模样,把艾忠迎进了房间。 见艾诏此次来,只带了两个服侍丫鬟,那张九言却是没有来,郑梦云不由得心中疑惑。 扶艾诏坐下后,郑梦云问道:“老爷,那跟在你身边的张常随,怎么没见到他啊?” 艾诏呵呵笑了笑,将郑梦云搂着坐在自己腿上,说道:“你说九言啊,他今天精神恍惚,我便让他去歇着了。” 郑梦云听了,心中窃喜,心说这小情郎如果是没有骗自己,真的是想自己想的魂不守舍了。 小情郎这样,那自己就更加不能辜负他的期望了,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去跟他相会。 但是你说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平时郑梦云盼艾诏来,艾诏不来。 今天她怕艾诏来,他又偏偏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了,郑梦云是急的心里直打颤。 然而这艾诏今天显然是有心思,要在这里留宿过夜。 艾诏说道:“小云啊,昨天你的一身长裙实在是太艳丽了,老爷我到现在都是心里痒痒。” 艾诏一边说,一边一双黑皮老手在郑梦云身上摸。 看着他一双干瘪黑瘦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抚摸,郑梦云是只想作呕。 郑梦云一脸娇气的将艾诏的手抓住,柔声细语的说道:“老爷,奴家今天怕是不能伺候老爷了。” “哦,为什么?” “奴家来了月事,刚刚来的。” 现在郑梦云也就只能是拿这招来搪塞了,要不然,没有正当理由打发艾诏,艾诏就得怀疑了。 艾诏听了,颇为有些遗憾,因为他自打昨天看见郑梦云一身红装,分外动人,心里痒痒, 为了今天可以一亲芳泽,重振雄风,他是大补了一番,吃的那些东西到现在都没消化。 既然不能来一回,艾诏倒也没有强求,说道:“既然如此,那今晚我们就不来了,安心睡一晚吧。” 这哪行呢,这不还是没法去见情郎了吗? 郑梦云赶紧劝道:“老爷,不如你今晚就到其他几位姐姐房中过夜吧,老爷你不知道,那几位姐姐整天说奴家霸占了老爷,不让老爷去她们房中, 说的奴家好似不近人情一般,若是老爷一直不去她们房中,只怕奴家就要被她们给咒骂死了。” 说着,郑梦云竟然是用手绢擦拭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看的令人怜惜。 “好好好。” 艾诏赶紧安慰,“小云,我去她们那还不成吗?” 艾诏答应的也还算痛快,毕竟他吃了一肚子的货,他自己也憋得难受。 郑梦云这才是转忧为喜。又是给艾诏捶背,又是被艾诏捏脚,最后才是把艾诏给哄得高高兴兴的走了。 “咕咕,咕咕,” 子时时分很快就要到了,郑梦云俏丽的身影小心翼翼走在府中走廊,向那后院的梧桐树下而去。 一路上,郑梦云对夜间轮值的家丁都是了解,知道他们这时候都在偷懒睡觉,只要小心一点,躲过他们也不难。 时间不大,到了那相约的梧桐树下,郑梦云紧张万分,不停地走着来回,紧戳着手绢,心情忐忑。 但是那张九言却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郑梦云越发的心里没底了。 “这个冤家,时间都过了,怎么还没来?” 郑梦云越等越是心慌,毕竟是私自来会情郎,时间不能太久,要不然,那万一被发现了,可就不妙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郑梦云渐渐的失望了,因为她要等的人一直不来,这让她是失落不已。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这死冤家,有机会,我饶不了你。” 郑梦云未免被人发现,不敢再等下去,转身离去。 “七姨太。” 谁知就在郑梦云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却是听得一声呼唤,声音不大,但是却如天籁之音,让郑梦云一下升天一般。 郑梦云回头一看,见果然是张九言来了,郑梦云大喜,疾步向着张九言跑去。 一到近前,郑梦云再也是忍不住,一把将张九言紧紧地抱住,眼泪一下就是出来了。 “冤家,你怎么才来?” 郑梦云哭的梨花大雨,眼泪汪汪,看的人心疼。 张九言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何郑梦云这般激动,自己和她也没单独相处过,就算是暗恋自己,也不会这么强烈吧。 其实张九言早就来了,只是一直躲在暗处,偷偷观察郑梦云,不敢出来。 不怪张九言胆小,像这种事情,哪里有不怕的,更何况是在艾府,这要是被发现了,还不得被打死。 “七姨太。” 张九言艰难的将紧紧抱住自己的郑梦云扶正,刚想要问她为何这般倾慕自己,我们的行为是不光彩的,趁着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应该早早结束云云。 然而这话还没有开口,就被郑梦云用嘴巴封住。 当郑梦云吻住张九言的那一刻,张九言只感到天旋地转,想要说的话,也是一下抛到了九霄云外。 食髓知味,张九言身体里面的一团火越烧越旺,开始激烈的回吻郑梦云。 两人干柴遇烈火,越吻越不可自拔,世界也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然而谁能想到,就在两人忘我之时,却是听得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听这声响,人数最少数十人,绝对不可能是正常的家丁夜间巡视。 不但如此,还伴有火光,喧闹声。 “就在前面,老爷您快点,” “别让那奸夫跑了。”,此类声音不绝于耳。 张九言和郑梦云大惊,“不好,被人发现了。” 第七十八章 爬的高,摔的狠 张九言胆战心惊,早就说不来了,哪知道最后还是鬼附身一般的来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张九言一下慌了手脚,正要夺路而逃,哪知这时,郑梦云的一番表现,不但是把张九言搞得愣住了,还把张九言推向了万丈深渊。 只见郑梦云自知被人发现,眼看就逃不了了,把心一横,将身上的衣裳一扯,露出肩上的雪白,再在张九言手臂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啊。” 张九言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郑梦云咬住了手臂,疼的叫了起来。 等到火把汇聚过来,来人不是艾诏又是谁? 不单是艾诏来了,艾忠,小翠等几十个艾府的家丁仆从也是人人举着火把来了。 “老爷,救我。” 郑梦云一见艾诏来了,立马放开张九言,梨花带雨的跑到艾诏面前,而后泣不成声的说道:“老爷,此贼无理,欲强{暴奴家,奴家拼死反抗,才保住了清白。” 说完,郑梦云已经是哭的说不出话来。 艾诏大怒,看向那张九言,眼睛都喷火了,“张九言,你好大的胆子。” 张九言这时候都傻了,这戏跳的也太快了吧,刚刚自己还和郑梦云沉浸在二人世界,哪知紧接着就要被人抓住。 还没来得及逃跑,那郑梦云就对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痛不欲生。 痛也就罢了,还没回过神来,她郑梦云就一个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说自己要强暴她,这叫张九言如何不傻? 不等张九言反应过来,管家艾忠就指挥家丁将张九言死死抓住,强押着跪在了地上。 张九言大呼道:“老爷,我冤枉啊。” 艾诏怒不可揭,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张九言身上,把张九言踢得往后一翻,摔在了地上。 艾诏还不解恨,上前又是对张九言一阵踢打,张九言被踢得疼痛,大声惨叫。 郑梦云在后面不忍心看,毕竟这事情她做的不地道,要不是她,估计张九言跑了也说不定。 那艾忠和小翠两人则是高兴无比,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张九言叫的声音越惨,他们越高兴。 艾诏到底是上了年纪,踢打了一阵,就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对一众家丁命令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众家丁自是得令,纷纷上前对张九言一阵拳打脚踢。 这般场景,几个人招架的住,张九言求饶无用,惨叫连连,没几下功夫,就被打了晕死过去。 “给我吊起来,老爷我要把他活活折磨死。” 打一顿,艾诏哪里能出气,又是命人将张九言给吊了起来,而后用水泼醒。 艾诏指着张九言一顿臭骂,“张九言啊张九言,老夫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敢强暴老夫的女人,你这个畜生。” 说完,艾诏又是举起鞭子,对张九言一阵抽打,期间不住谩骂,自是不用多说。 张九言此时伤重,但他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老爷,我冤枉啊,我没有啊。” “你还敢说你冤枉?我打死你。” 艾诏一鞭又一鞭的抽在张九言的身上,只把张九言是抽的皮开肉绽,没多大功夫,又是晕死过去。 ,,,,,, 烈日炎炎,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令人烦闷。 烈日下,张九言被吊在那里,浑身皮开肉绽,嘴巴干裂,渗出血渍。 此时的张九言已经是奄奄一息,若是再抽打折磨一阵,必然死去。 但是艾诏又岂会这么容易便宜他,每每张九言昏死过去,就不打了。 等休息了一会,喂点汤水进去,张九言回过一口气,又命人接着打。 如此这般,一连三天,张九言已经是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哈哈哈,,,” 一阵大笑传来,管家艾忠得意无比的走到了张九言的面前,看着伤痕累累的张九言,艾忠只感到浑身舒服。 艾忠得意的说道:“张九言啊张九言,你以为得到了老爷的欣赏,老子就拿你没招是吗?有道是爬得越高,摔的越狠,这下你明白了吧,哈哈哈,,,” 张九言状似昏迷不醒,好似没有听到艾忠的话。 艾忠却不管他,拿起皮鞭,又是对张九言一阵抽打。 一边打,艾忠一边骂, “我叫你跟我作对,我叫你不知死活。” 艾忠打过一阵,开怀大笑,扬长而去。 不多时,那小翠也是来了。 小翠走到张九言面前,眼中含泪,但却是咬牙切齿,见张九言昏迷不醒,也是全然不看在眼里。 小翠说道:“张九言,你不要怪我,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小翠越说越气,最后竟然也是学那艾忠,拿起边上的鞭子,对张九言也是鞭打起来。 “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接受我?我哪里配不上你?” 小翠一边打,一边哭,好似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然而从始至终,张九言都是没有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也不知是昏迷不醒,还是不愿理会。 这几天,张九言都是如此,若不是探他的鼻息,还有气,要不然,都以为他死了呢。 张九言没死就好,没死,艾诏就可以继续折磨他,对他鞭打。 真要死了,估计艾诏的火气就要发到其他人身上也说不定。 深夜,静悄悄的一片,四下无人,只有那火把,还在熊熊燃烧。 火把的光亮照在张九言的身上,血迹,污垢,皮开肉绽的伤口,看的是那样的恐怖。 这时,一个丫鬟提着食盒,来到了这里,她是负责照顾郑梦云的丫鬟,奉了郑梦云的命令,来到这里。 “两位大哥,累了吧,我拿了一些酒菜来,大哥你们吃。” 丫鬟对负责看守张九言的两个家丁热情说道,手里,也是将食盒里面的酒菜拿了出来。 两个家丁一见有酒有肉,很是高兴,撸起袖子,就准备大吃一顿。 “大哥,这里吊着个人,看的太吓人了,不如我们到边上去吃吧。” 家丁也没有在意,反正张九言也跑不了,不说艾府有巡夜的家丁,外面门口还有家丁把守,张九言这幅样子,还能跑到哪里去。 第七十九章 心神不安 两个家丁跟着那丫鬟去到一边,尽情吃喝。 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来了,此人不是那郑梦云又是谁? 郑梦云走到张九言面前,见自己的情郎成了这幅模样,真真是心疼,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郑梦云哭泣道:“冤家,你不要怪我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不把你推出去,我们两个全得死。” 郑梦云泣不成声,“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也是你主动挑拨的我,不是你给我写情书,约我相会,你也不会落的这个下场。” “我知道这次你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你放心,以后每年我都会给你烧纸,在人间你没享到福,死了,到了阴曹地府,我绝不让你做穷鬼。” 一番哭诉,但是张九言还是一副昏死模样,眼睛也从始至终没有睁开过。 “冤家,我们两也是有缘无分啊,如果早几年遇上你,我们也不会成这样,这都是命啊。” 郑梦云哭的泪眼婆娑,妆都花了。 哭诉一番,郑梦云最后给了张九言一个吻。 依依不舍,郑梦云说道:“冤家,我走了,以后我也不能来看你了,你死了,也不要来找我,我们就这样两不相欠,好吗?” 张九言还是如往常一般,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怎么的。 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张九言的回答,郑梦云最后用手绢捂着嘴巴,哭着走了。 走的时候,郑梦云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也许她也想真正的见张九言最后一面吧。 但是她始终未能如愿,张九言还是一副昏死模样,对外界好似失去了知觉。 “呼”的一声风划过,卷起地上的树叶沙尘飞起,在空中打转,最后又是随风而过,落在地上。 张九言睁开了眼睛,看着郑梦云离去的方向,张九言眼睛透着狠戾光芒。 几息过后,张九言又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天亮了,新的一天到来,田地里,道路上,渐渐开始有了人们忙碌的身影。 纵然此时干旱的趋势越发的明显,今年的收成估计十有八九是要泡汤,但是没到那一天,善良的人们总是不会轻易放弃,依然奔波忙碌。 刘宗敏坐在家里,心神不宁。 “相公,你怎么了?” 见刘宗敏一副心事重重,坐立不安的模样,妻子小莲关心的问道。 刘宗敏心情低落,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总是右眼皮跳的厉害。” 刘宗敏为此,心事重重。 古人大多迷信,有句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刘宗敏这两天右眼皮不停的跳,莫名其妙的跳,也就不怪他多想了。 小莲听了,也是莫名的担心。 “娘子,这世上我除了你,就只有大哥一个亲人了,我想去看看他。” 刘宗敏无亲无故,如果真有灾难,那不是印在刘宗敏夫妇身上,就要印在张九言身上。 所以刘宗敏这时候迫切的想要去看一看张九言,以确定张九言的平安。 小莲自然是支持,叮嘱刘宗敏路上小心,家里不用记挂。 刘宗敏离开了吴家村,就一路向着那艾家庄园而去。 一路上倒也没有出什么事,时值中午,刘宗敏找到了艾家,想要进去看看张九言。 不过他被门口家丁拦住了,一听说是找张九言的,家丁直接摆手就让刘宗敏走。 刘宗敏感到莫名其妙,因为张九言是在艾府当艾诏的常随,地位也不低,家丁看在张九言的面子上,不至于对自己这个态度。 刘宗敏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便是追问,但是那家丁却是懒得说,只让刘宗敏走。 刘宗敏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大哥张九言一定是出事了。 于是刘宗敏拿出十几个铜钱,请他通融。 家丁一见这几个铜板,不要,还是摆手让他走。 刘宗敏急了,拿出来了一个碎银,塞到那家丁的手里,并且将那家丁请到了一边,向他打听。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家丁得了好处,也就没有隐瞒,把张九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最后那家丁说道:“你那大哥这次算是死定了,凭着艾家的势力,你捞不出来的,听说已经昏迷了几天了,想必快了。” 刘宗敏听了,怒火中烧,想要直接闯进去救人,但是却也被那家丁拉住。 家丁拉住他,那也是没办法,谁叫拿了的好处呢? 万一刘宗敏惹怒了艾诏,追究下来,是他透出去的风,也没他的好果子吃。 那家丁劝道:“你不要冲动,艾家这么大,你一个人冲的进去吗?可别把自己再搭进去。” 刘宗敏这才是被拉住,那家丁又道:“你要是有关系,就赶紧去走关系,如果没关系,那可就悬了。” 刘宗敏急的发疯,但是这时候他也听进去了家丁的一句话,那就是他一个人是冲不进去的,也救不出人的。 但是他应该怎么办呢? 他也不认识谁,哪来的关系? 县衙,还是去县衙告官,官府出面,艾家还能不放人。 刘宗敏急不可耐的去了县城,到了县衙,上前就要击鼓,却又是被县衙衙役拦住。 衙役喝道:“你要干什么?这鼓也是你乱敲的吗?打扰了县尊的清净,你吃罪的起吗?” 刘宗敏急道:“我大哥被艾家抓起来吊打,他就要被折磨死了,你们赶紧去救我大哥,快啊。” 衙役一听这话,下意识的问道:“艾家?哪个艾家?” “当然是艾诏了,还能有谁?” 衙役一听竟然是艾诏家里的事情,看刘宗敏就像看傻子一样,衙役说道: “艾家的事情谁敢管?别说是吊着打你大哥,就是吊着打你祖宗,你又能怎样?” 说完,衙役不耐烦的挥手,让刘宗敏走,别耽误他的时间。 刘宗敏急了,怒道:“你们县衙到底管不管事?难道我们老百姓被打死了,你们也不管吗?” 衙役也怒了,喝道:“你小子找死啊,敢到这来发脾气,再敢乱说一句,打死你信不信?” 第八十章 峰回路转 刘宗敏大怒,抡起拳头就要去打那衙役。 不过好在这时候冲来一人,及时把刘宗敏拉住了,要不然,今天这刘宗敏也脱不了身。 原来是张桂云刚刚拉完黄包车,路过县衙门口,见刘宗敏正要去打衙役,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把将他拉开。 张桂云把刘宗敏拉到一旁,问道:“刘宗敏,你怎么了?怎么跟衙役闹起来了?” “哎,你不知道,大哥出事了。” “什么,言哥儿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 张桂云大惊,心说张九言不是去艾家做事去了吗?怎么还会出事,谁还敢为难他? 一问刘宗敏,张桂云才是知道了事情原委。 张桂云也急了,“言哥儿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话说得好,十杀九奸,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本就极容易发生人命事故,更何况是那艾家了,这下张九言真是摊上大事了。 张桂云急切之下,猛然想起一人,“宗敏,言哥儿与那儒学巷黄雅升黄公子有旧,有点交情,不如我们去找找他,也许黄公子有办法也说不定。” 有道是死马当活马医,管他行不行,反正只要有一线希望,那也不能放过。 于是刘宗敏和张桂云就一道去那儒学巷,去找那黄雅升黄公子。 一到黄雅升家中,很快见到黄雅升,张桂云急切的将张九言目前的困境说了。 “黄公子,言哥儿一定是被人给害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啊,还请黄公子救救言哥儿吧。” 张桂云心情急切,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堂堂一个大男人,此时竟然已经是眼睛通红,有了哭腔。 刘宗敏也跟着跪地,求道:“黄公子,还请你救救我大哥吧,我大哥一定是被人害了,县衙不管这事,如果黄公子再不出手相救,我大哥就活不成了。” 黄雅升一脸为难,将两人扶起,说道:“若是其他人家,也许学生还能相助一二,但是艾家,这,,,” 艾家乃是米子乡绅第一家,在整个延安府,也是大名鼎鼎,不说其他,便是县尊知府这些官员,见了艾诏,也要礼敬三分不止。 由此,可见艾家之势力。 堂堂艾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试问岂能善了? 别管张九言是不是被人陷害,光是艾诏这口气,不弄死张九言,那也是出不了。 如此几般之下,便是黄雅升在米脂地位不凡,可也是爱莫能助。 黄雅升无奈,只得是命人送客。 然而就在黄雅升家丁要送客的时候,一个艾家的家丁却是来求见。 , “泼醒他。” 艾诏命人又是对张九言一顿鞭打,但是不论家丁如何抽打,鞭子落在张九言身上,都是没有动静,好似打在死人身上。 “哗啦”一声,一盆水浇在了张九言身上,清水就着他身上的血迹和污垢流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但是张九言却还是丝毫没有反应,几天了,张九言都是如此。 浇水的家丁老黄上前探了一下张九言的鼻息,发现张九言还没有断气,这老黄也是心中不得不佩服, 这个张九言,被吊着打了几天,不喊不叫,不论如何折磨,都好似死人一般,但是偏偏不断气,真是奇人啊。 “老爷,他还没死。”老黄对艾诏说道。 艾诏看着眼前的张九言,心中也是不无感慨,心说这张九言还真是命大啊,天天打,天天折磨,天天暴晒,却是晕而不死。 这若是换了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老爷,还打吗?” 艾诏向张九言身上吐了一口口水,说道:“让他回口气,明天接着打,老夫就不信了,在老夫手里,我看他能撑多久?” 说完,艾诏走了。 家丁老黄没有再鞭打张九言,其实也就是艾诏,或者艾忠,小翠他们打, 别的家丁看张九言已经是这么凄惨伤重,一条命随时可能归西,都不愿意去打,免得自己一鞭子下去,手里多了一条人命。 “哎,好端端的少年郎,毁在了一个女人手里,可惜了。” 老黄叹息一声,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打算睡个午觉。 “老,,,老哥。” 就在老黄将睡未睡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把老黄唤醒。 “谁?谁叫我?” 老黄睁开眼睛,却是除了吊着的张九言,再无一人。 老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是想要接着睡,这时候声音又传来了,“老哥。” 这下老黄听清了,是张九言在叫自己。 老黄大为惊讶,“你你你,,,你醒了?” 几天了,张九言一副昏死模样,从未睁开眼睛,更加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论被鞭打的多么厉害,都是如此。 但是这时候,张九言却是醒了。 张九言极度的疲惫,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看面前的家丁老黄,也是极其费力,只感到眼前的人在打转。 不过事关自己生死,张九言还是强自说道:“大哥,我求你替我跑一趟县城黄雅升黄府,求求你。” 张九言知道这时候也就只有那黄雅升能够帮助自己。 刘宗敏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见不到艾诏,就算是见到了也说不上话。 所以只有黄雅升,他可以为自己开脱。 老黄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说道:“你虽然是可怜,我也同情你,但是同情归同情,我可不敢为你做这事,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我可跟着没命了。” 张九言艰难的看着老黄,又道:“老哥,我房间有二十两银子,只要你替我跑一趟,银子就是你的了。 等我出去了,我必然还有重谢。” “二十两?” 老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二十两银子,一般人可是拿不出来。 不过又想起张九言前翻为艾诏讨要债务,得了六百两,老黄又是信了。 “好,银子放在哪里?我到了黄府,又该说什么?”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看这事情风险大,但是为了二十两银子,老黄也是拼了。 第八十一章 巧算心机 “你附耳过来。” 张九言让老黄叫到近前,一句一句的叮嘱,让老黄一一准确转达。 最后末了,张九言万分真诚的说道:“老哥,这一次就拜托老哥你了,事成后,你就是我张九言一辈子的恩人,但有我张九言发迹的一天,必报你大恩大德。” 老黄看着一脸期望的张九言,心中五味杂陈,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既然拿了你的银子,我就为你跑一趟,要不然,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不过万一事情办不成,你也不要怪我,我就是跑个腿,传个话而已,别的别指望我。” 张九言见老黄说的真诚,不住点头。 却说这老黄偷偷跑到那张九言居住的三进院偏房房间,果然是找到了那二十两银子。 得了银子,老黄也还算是本分老实,没有耍赖,和管事小头目说了一声,说是家里有事,出来了。 一路到了县城,找到了黄雅升家中,正碰上黄雅升表示爱莫能助,命家丁送刘宗敏和张桂云离去。 黄雅升,刘宗敏,张桂云几人见老黄是受了张九言之托,都是振奋。 既然张九言请老黄来,必是有脱身之法。 几人赶紧是一番询问,得知张九言的交代后,黄雅升沉思良久,最后说道:“虽然不一定成功,但也可一试。” 说完,黄雅升不敢怠慢,当即命家丁准备马车,前去艾府拜访。 刘宗敏,张桂云一道,也是前去。 黄雅升和张九言的交情,可以说不仅是对张九言的感恩,更多的是对张九言的欣赏。 张九言那言谈举止,还有一些对事物的理解,和寻常庄稼汉可谓是有天壤之别,这让黄雅升认为张九言不是一般人物,风云际会之下,焉知不能成事? 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既然要结交张九言,那当然是要在张九言困难之时伸出援手,方显真情意。 这也是黄雅升对张九言多次出手相助的原因。 一行人出了县城,到了艾府,黄雅升请求面见艾诏。 艾诏得知黄雅升来访,都是乡绅人家,加之黄雅升又有功名在身,年轻俊朗,前途非凡,自是相见。 至于刘宗敏和张桂云,他们则是只能在外面等待了。 在客堂,艾诏和黄雅升相互见礼,落座。 客套几句,黄雅升直奔主题,说道:“艾老爷,此次学生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相必艾老爷也知道学生与那张九言颇有交情,此次学生前来,为的便是张九言之事。” 艾诏听了,脸色一下就冷淡下来,不悦的说道:“怎么,公子你是要为那厮说情吗?若是如此,免开尊口。” 不怪艾诏生气,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特别是像这种丢脸的事情,艾诏堂堂乡绅之首,更加是不愿意外人提起。 提都不愿意提,更不要说网开一面了。 黄雅升微微一笑,说道:“老爷误会了,学生虽然是为张九言而来,但这不是目的,学生为的却是帮助老爷您解决困境。” “我?为我解决困境?” 艾诏一阵疑惑,不知黄雅升为什么会这样说,“公子此话怎讲?” 黄雅升心中思量张九言的交代,斟酌语句,而后从容说道:“老爷,张九言乃是学生好友,他的为人秉性学生是知道的,学生断言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此等丑事来的。 当然,现在我们姑且不论张九言是不是做出了这样的丑事,我们单说此事,学生以为此事必是别有用心之人,想要借机败坏老爷的名声。” 艾诏听了,心中开始权衡黄雅升的话中意思,这一想,似乎有些道理。 像这样的丑事,外人那是极其热衷的,茶余饭后,那都是不免拿出来一番胡说。 如此一来,别管张九言怎么样,他艾诏肯定是要跟着被人笑话的,名声当然也要受到影响。 黄雅升又道:“区区一个张九言,死不足惜,以老爷的势力,捏死他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但是这事情一传开,老爷您的名声如何挽回?” 有道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更何况古人,那是把面子和名声看的比命都重要。 颜面无小事,艾诏急了,急忙问道:“那依公子之见,我当如何保存名声?” 黄雅升心中一喜,心说张九言果然是将艾诏的心思看的洞彻,拿名声来说事,可谓是一计致命招。 黄雅升也没有兜圈子,直接回道:“回击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坦然,老爷不妨将那张九言放了,此事自无人再谈。 老爷您想,如果张九言真的在艾府做下了丑事,那么他还能活着离开艾府吗? 既然他能够离开艾府,那自是证明没有丑事。百姓便是傻子,也当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即便以后那别有用心之人想要散布谣言,也无人相信。” 这话就是一语双关了,只要张九言离开艾府,就可以证明张九言没有在艾府做下丑事。 反之,如果张九言死在艾府,那就是证明张九言在这里做下了丑事,至于做了什么丑事,那就要被传的没影没边了。 本身就算是张九言对郑梦云无礼,但是也没有得逞,可鬼知道经过外人的一番疯传,最后会传成什么样子。 艾诏脸色深沉,从椅子上面站起来,在客堂来回渡步。 一番思量,艾诏心道:“如此看来,这张九言此时还不能让他死,不如先缓一缓,暂且留他一命,等此事无人记得,再取他狗命不迟。” 如果是一方势力的头领人物,那当然是不能轻易的放,放了,那就是放虎归山。 但是张九言不过区区乡下一土棍,要取他的性命,随时随地都可以,还不至于让艾诏这样的人物,为此纠结。 艾诏微微笑了笑,而后对黄雅升拱手道谢,说道:“今日若非公子提醒,我险些酿成大事,鄙人在此谢过。” 这话一出,张九言算是捞出来了,安全了,黄雅升大喜,此刻,他心里对张九言也是再度刮目相看。 第八十二章 得脱大难 “不过这张九言曾经吃了老夫六百两银子的赏金,这笔银子,他现在就得给老夫吐出来。” 艾诏一想到张九言以前吃了自己六百两银子的赏金,心里就不舒服。 本来暂时留下张九言一条命,艾诏心里就不痛快,如果这笔银子还不拿回来,那他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六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即便是黄雅升乃堂堂黄家公子,也一时之间难以拿出来。 所以黄雅升便提出去见一见张九言,问明银两去处。 当黄雅升见到张九言,那都认不出来了,浑身皮开肉绽,干了的血迹印在破烂的衣裳上,遍及全身,甚是恐怖。 “九言,九言,我是黄雅升啊。” 走到近前,黄雅升不停地呼唤张九言,但张九言都是一副昏迷不醒,好似没有听见。 张九言如此,黄雅升知道张九言一定是知道自己来了的,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身边还有艾诏在,张九言不能轻易醒来, 要不然,可能就会枉生变故。 “九言,九言,你醒醒啊。” 呼唤了许久,张九言才是悠然醒来,不过看那样子,就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一样。 “九言,艾老爷大人有大量,已经答应放你出去了,但是以前你得的六百两赏金,你得拿出来。” 张九言听了,这时候对艾诏也是有了新的认识,这老东西,小肚鸡肠,也是一个吝啬鬼。 不过这时候保命要紧,也无所谓银子不银子的了。 于是张九言一字一顿的告诉黄雅升,说一半在自己家里,一半在刘宗敏那里,不过用掉了一些,不够的希望黄雅升可以借一点。 黄雅升自然是没有二话,全部的银子他一时拿不出,凑一点还是不在话下的。 于是黄雅升出来后,对刘宗敏和张桂云,把这事情说了。 刘宗敏二话不说,当即回家拿钱,黄雅升也拿了一件张九言的衣裳,作为凭证,跟着张桂云一道去张九言家里拿银子。 不说张九言娘得知张九言出事后,多么着急,就单说银子拿到手后,在补足了数目后,艾诏也是兑现了承若,把张九言暂时放了。 “大哥,大哥。” “言哥儿,言哥儿,你没事吧。” 张九言便被人带出了艾府。 张九言此时已经是昏迷不醒,又遍体鳞伤,看的刘宗敏,张桂云两人都是心中震撼,都是没想到张九言会成这样。 刘宗敏青筋暴起,大吼一声,就要打进艾府,为张九言报仇。 多亏黄雅升及时劝阻,要不然,非得再出事不可。 而后黄雅升让张桂云扶着张九言上了马车,直奔县城,去医馆,为张九言诊治。 路上,黄雅升对还在昏迷当中的张九言问道:“九言,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离开了艾府,张九言没必要再装,慢慢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公子,一言难尽啊。” 到了医馆,因为伤势严重,自然是不可能立即回家,只得是在医馆住下。 银子被艾诏给抢回去了,张九言可谓被打回原形,本来还算是个地主的身家,现在,则又是一穷二白。 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黄雅升在一边帮助,要不然,这一关张九言无论如何过不去。 这一次,黄雅升不但帮助张九言成功逃出艾府,还为张九言凑足了不够的银子,并且为张九言的医药费做保证,不论多少药费,黄雅升付账。 张九言紧紧地握住黄雅升的手,虎目含泪,说道:“公子,你是我张九言最大的贵人,以后必不敢忘公子大恩。” 黄雅升微微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然而接下来张九言的一句话,却是让黄雅升惊楞半响,久久回不过神来。 此时,张九言伤重,高烧,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道:“若有一日,我张九言富有天下,必与公子共享之。” 说完,张九言就睡过去了。 他倒是睡着了,可是他这话却让黄雅升整个人都是惊呆了。 黄雅升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不知道为什么张九言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铭记自己的恩德,但是也至于有这占有天下的想法啊。 这样的想法,那可是要杀头株族的啊,寻常人哪个敢有这样的想法。 不光是黄雅升惊呆了,一边的刘宗敏,他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黄雅升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左右查看,见只有刘宗敏一人在旁,这才是微微放心。 黄雅升郑重叮嘱刘宗敏,说道:“刘宗敏,刚才你大哥的话,你无论是谁都不能说,传出去要杀头的,知道吗?” 刘宗敏郑重点头答应。 第二天,城门才刚刚打开,张九言娘,还有张九言爹,他们就急匆匆的在张桂云的带领下,进了城。 昨天他们一听说张九言出了事,那就急的直跳脚,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艾家的,但是黄雅升没让他们同去, 主要是怕二老见了张九言一身伤,做出激动之事,再惹怒了艾诏,就麻烦了。 这不,今天天还没亮,他们就让张桂云带路,来医馆找张九言来了, “九言,九言,我的孩子啊,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张九言娘一见到伤重的张九言,顿时站不住了,一下扑在张九言身上大哭不止。 张九言爹也是伤心,纵然是没有哭出来,但也是眼睛通红。 “嘿嘿呦。” 张九言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爹娘都来了,忍不住嘿嘿笑了笑, 但不想这一笑,使得嘴唇开裂,渗出鲜血。又痛的叫起来。 张九言娘了,更加是心疼,“九言,你不能笑就别笑了,都这样了,你还笑,我的傻儿子啊,” 张九言抬起手,为娘抹掉眼泪,不过这一动,又是浑身痛的不得了。 一边的张九言爹再也是忍不住了,上来骂道:“你这臭小子,早就让你不要去艾家当差,你偏要去,现在怎么样?挨打了吧,打死才好。” 第八十三章 小人得志 张九言被爹骂的脑袋发蒙,回道:“你什么时候说这话了?当时你听说我要去艾家做事,那可高兴的不得了啊。” 张九言爹矢口否认,瞪着眼睛怒道:“我什么时候高兴了?你这小子就是欠揍,打得好,等回去了,我再来收拾你。” 张九言也知道爹是在关心自己,只是他这人就会说赢话,而且最喜欢说马后炮的话,这一点张九言真是受不了。 张九言忧伤在身,也懒得跟爹吵。 张九言爹见张九言不说话,又想继续教训,不过这时候张九言娘也是爆发了,对他叫道:“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你让他清净清净行不行?” 张九言娘是个传统的女人,除了劝张九言爹不要赌博的时候,跟张九言爹吵过,其他时候都是不敢大声跟张九言爹说话的。 这时候突然爆发,张九言爹也是一下被镇住,没有再说了。 张九言娘摸着张九言的额头,虽然高烧退了,但是还有低烧,张九言娘眼泪又是哗啦啦落下来。 张九言离开艾府,心病一去,人精神了许多,虽然还是伤重,但还是努力安慰娘,要她不要担心,自己没事。 不多时,刘宗敏也来了,见张九言比昨天气色好了许多,心里放心不少。 “宗敏,你过来。” 张九言不好意思,把刘宗敏交到身边,对他说道:“宗敏,那银子又让你拿出来了,大哥对不住你。不过大哥跟你保证,以后大哥一定加倍还给你。” “不不不。” 刘宗敏不住摇头,“大哥,你怎么说这样的话,那银子本来就是你的,再说了,难道你的命不值那些银子吗?你要是以后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好,好,不说了,以后不说了。” 张九言紧紧的握住刘宗敏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后在医馆住了三天,张九言便让张桂云用黄包车拖着自己回家了。 外面千好万好,都没有家里好。 在医馆,张九言实在是不习惯,张九言娘在一边照顾了几天,也是一切都不凑手,所以张九言带了一些大夫开的药,回家去休养了。 黄雅升得知张九言要走,特地送了五两银子给张九言,用作日常费用。 张九言先是不接受,最后黄雅升盛情难却,也就收下了,一番感谢,这些自是不必多提。 不过这五两银子张九言也没有一个人全用,而是给了刘宗敏三两,他妻子小莲也快要生产了,方方面面都要钱。 刘宗敏不要,张九言逼着他要,最后刘宗敏也就只能接受了。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张九言一直在家里休养,极少出来。 不过时不时的,也有亲戚上门看望,这让张九言也是感到新奇。 这天,送走了一个上门看望的亲戚,张九言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在哪里见过。 张九言打趣,对爹娘说道:“要不是这次受伤,我还真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亲戚。” 张九言爹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这才哪到哪,你要是被打死了,来咱家吃饭的人更多。” “咳咳咳,,,” 张九言被爹呛得一阵咳嗽。 张九言娘见了,心疼的不得了,回头对张九言爹骂道:“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这张臭嘴。” 张九言爹不服,回道:“我哪里说错了,这不是事实吗?” 张九言娘也是赖得理会他,别过头去,一心照顾张九言。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还有一件事情发生,那就是张九言的里长职务被撤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明志。 里长这个位置张九言本就不愿意当,所以撤了也就撤了,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撤,但是张九言还是很高兴的。 但是张明志当了里长,这就有些让张九言意外了。 那张明志在这段时间进步不小,不过确实和艾府管家艾忠有关系。 原来自从张九言被救出来后,那艾忠就开始动心思,想要置张九言于死地。 但是碍于现在艾诏吩咐,让谣言平淡后,在收拾张九言。 所以艾忠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来为难张九言。 于是艾忠在和小翠商量了一阵,听说张明志和张九言有矛盾,于是想到了扶持张明志,让张明志来对付张九言。 有艾忠的扶持,再加之张明志本就颇有心机,所以张明志发展的很快,村中小伙有许多跟了他,以他为首。 这一次张九言被撤掉里长的职务,让张明志来做,估计也和艾忠的运作有关。 在家里修养的张九言,通过打听得到的只言片语,把张明志和艾忠之间的勾当也是大致猜了出来。 对这一切,张九言也无所谓,一个张明志,张九言还没到怕他的地步。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想欺负人是吗?” “张桂云,你他娘的以前仗着张九言在,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现在张九言成病猫了,你他娘的还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我看你是想找打首发 想什么来什么,张九言刚在想着张明志的事情,不想却是传来张明志喝骂张桂云的声音。 张九言一听,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爬起了床,奔着那吵闹声就去了。 出来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团人,里面是张桂云,张明旺两人,骂他的是张明志,张明志后面还跟着五六个村中小伙。 围观的都是张家村的村民,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过听他们的声音,大多是在指责张明志不顾乡里情面,欺负人。 张明志叉着腰,一脸凶悍模样,对张桂云和张明旺骂道:“我说了,以后你们不准再拉黄包车,我说不准,就不准。” 现在张明志已经是带着许多村中小伙在县城拉黄包车,但是因为有张桂云他们四人在,他们的买卖自然受到影响。 这些时间张九言养伤,没法管事,平日里,他们就直接当面抢买卖。 张桂云几个颇为老实,没有跟他们吵闹,他们得寸进尺,现在干脆是不让他们拉黄包车了。 第八十四章 报复 这不,一大早的见到张桂云和张明旺拉着黄包车要去县城,就不让他们去,这不就吵起来了。 “谁说不能拉黄包车?” 张九言一声大喝,众人回头一看,见是张九言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 别看张九言现在伤没好利索,但是在村中威信不小,就算张明志,也是比之不及。 张九言瞪着一双大眼睛,大步走了过去,张桂云和张明旺见张九言来了,心里底气多了三分。 张明志吞咽了一下口水,颇为紧张。 要说这村上张明志还怕谁,估计也就只有张九言了。 不过张明志还是鼓足勇气,要硬气的面对张九言,因为他也知道艾忠扶持他的目的,那就是要对付张九言。 他要想在张家村说了算,迟早是要跟张九言硬碰硬的。 “张九言,这事情跟你没关系,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 张明志做出一副大哥模样,想要镇住张九言。 “呵呵呵,,,” 张九言冷笑几声,走上前,走向张明志,一步一步的越走越近。 张明志被张九言的气势压迫,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向后退。 突然,张九言伸手,一把掐住张明志的喉咙,张明志躲闪不及,被张九言抓住。 “你放开我,你,,,你放开我。” 张明志被张九言抓住喉咙,双手使尽力气想要挣脱,但是张九言的手就好似钳子一般,强健有力,纹丝不动。 张九言越掐越紧,张明志的脸越来越红。 边上的百姓看的都是惊讶,一个个的都是感到害怕。 这时候,张九言对张明志说道:“以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给你脸,你不要,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张明志支支吾吾,一张脸憋得通红,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这时候张九言爹来了,一见如此场面,对张九言骂道:“你干什么?要杀人啊,你想做张天寿啊?” 张九言当然不可能真的想要掐死张明志,不过是想吓唬一下他罢了。 不过这小子几次三番的不听话,胆子越来越大,张九言知道他以后一定是个麻烦,对他迟早是要动手的, 但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他还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张九言也不忍心真的下重手。 张九言没有回答爹的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张明志,说道:“你记住,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气,再敢有下一次,我让你血溅当场。” 说完,张九言才是松开了手。 张明志一下摊在地上,不住的大口呼吸,脸上的通红才是渐渐散了。 经过这一幕,村民们也是再一次的见到了张九言的厉害,之前还以为张明志能够跟张九言较量一下,两人差距应该不首发 但是现在,人人都是看得明白,在张九言面前,张明志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根本没有较量的资格。 张九言教训了张明志后,就对张桂云,张明旺他们叮嘱一番,让他们在外面注意一点,有什么事情就来找自己。 张九言在家里面修养了一个多月,也是快闷的发疯。 于是张九言也就趁着这次出门,出了张家村,去外面走走。 走在路上,那流民可谓是比以前多了几倍不止,路边也是有那一个又一个卷缩在地上的流民,也不知死了没死。 这一切让张九言心情越发的沉重,眼看就要过年了,过了年,又到了交秋粮的月份。 秋粮的缴纳最晚不过来年二月,如果交不出,那就是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张九言知道以现在百姓的困境,到了明年二月,必定是要大乱的。 这也和历史记载的时间相近,由此可以看出,这赋税也是压倒陕西百姓最后的一根稻草。 陕西的大乱就在眼前了,而自己到现在还是一穷二白,也不知道自己穿越到现在,都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张九言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一路来到吴家村,张九言找到刘宗敏家,听见里面传来小莲的声音。 “相公,你累不累,要不要喝口水?” “不累。” 张九言好奇,透过门缝,见到那刘宗敏正在那里练习扎马步。 张九言极其欣慰,没想到这刘宗敏如此有毅力,之前对他的一番交代,他还记在心里,每日练习,没有忘记。 敲响房门,刘宗敏夫妻见张九言来了,极是高兴。 张九言对刘宗敏一阵勉励,不过还是不忘对刘宗敏说道:“宗敏,现在世道越来越乱了,听说许多村子已经是有流民闯进去抢夺食物,你要多加小心,照顾好弟妹首发 现在流民越来越多,许多的流民在饿死前,也是不甘心就此毙命,所以也就做出了许多进村伤人的事件。 也因为流民越来越多,所以现在县城也不允许流民进城乞讨了,这也加剧了流民伤人事件的发生。 叮嘱一番刘宗敏,张九言没有在刘宗敏家里吃饭,直接回来了。 , “曹爷,那张九言来了。” 当张九言回张家村,在距离张家村还有五六里的地方,七八个青壮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等待张九言回来。 听说张九言来了,他们立即停止了话头,一个个的站在路边,等张九言到近前。 张九言远远的就看见了他们,心下惊疑,知道这伙人不是一般人,绝对不是普通百姓。 难道是艾家现在就要对自己动手? 张九言不敢怠慢,但是也没有直接转身逃跑,张九言知道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如果他们真的是针对自己来的,那自己怎么也跑不了的。 张九言小心翼翼的走着自己的路,但是当张九言走到他们近前的时候,却是发现那张明志也在他们之中。 “张九言。” 张明志指着张九言,一声大喝,而后转头对一边的一个三十余岁的壮汉说道:“曹爷,他就是张九言。” 立时,张九言被他们团团包围,那个被唤作曹爷的人,也是大步走到了张九言面前。 张九言见到他,第一眼便是被他脸上的那条刀疤吸引。 第八十五章 你不趴下,我就站不起来 这条刀疤从左额头到右边下巴,可以说是贯穿了整张脸,看的颇为吓人。 这人名叫曹青,乃是米脂最大车船店脚行的老大,在米脂黑道上大名鼎鼎,没人敢不给他面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再是大名鼎鼎,也是艾家养的一条狗,这不,被艾忠叫来给张明志撑场子。 张九言知道来者不善,保持高度警惕,对曹青拱手说道:“在下张九言,不知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张九言态度虽然警惕,但是却不失礼节,任人挑不出错来。 但是谁想那曹青却是连半句话也没说,直接一脚朝张九言踢过去。 张九言一惊,好在时刻保持警惕,侧身一躲,没有被曹青踢中。 不过曹青的这一脚,也是一个信号一般,那七八个壮汉便是一拥而上,对张九言厮打起来。 张九言也不是好相与的,对面前的那些壮汉一阵轮拳还击,拳拳到肉,打的几个汉子叫苦不迭。 不过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傅。 张九言不过一个人,哪里是七八个壮汉的对手,他们又不是寻常百姓,而是车船店的脚牙,打架是家常便饭,便是杀人,也不是没做过。 在他们的连手合击下,张九言尽管是拼命反抗,但也是被他们打倒在地,被押到了曹青面前。 曹青如大人摸小孩一般,一只大手摸在张九言的头上,张九言只感到一股巨大的耻辱将自己包围,将自己压迫 曹青毫无情绪波澜,说道:“张九言,你倒是有两下子,若不把你打下去,以后岂不是要欺到老子头上来。” 说完,曹青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匕首,向张明志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张明志一见张九言被制服,很是高兴,又见曹青叫自己,大步上前。 一来,张明志就一脚踢在张九言头上,把张九言嘴巴踢得满脸鲜血。 “张明志。” 张九言被踢得满嘴鲜血,但是却没有叫一声惨,只是眼睛狠狠地的盯着张明志,恨恨说着他的名字。 张明志全然不将张九言放在眼里,得意的说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叫你欺负我,我叫你欺负我。” 张明志一边说,一边又是踢打张九言。 今天早上他在张九言这里吃了亏,掉了面子,心里不甘心,立马去找艾忠,艾忠让他去找曹青。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艾家就是艾家,真不是白给的,这时候张明志是无比庆幸自己跟了艾忠,跟了艾家。 曹青对张明志这样的举动不屑一顾,说道:“张明志,拿着。” 曹青将手里的那把匕首交到了张明志的手里。 曹青又道:“张明志,你记住,要想坐老大,要想做爷,就得见血。” 曹青看着张九言,接着说道:“现在艾老爷没发话,这张九言就还不能死,但是也不能让他好过,来,把他废了。” 张九言一听,那还得了,蹭的一下就要跟那曹青拼命。 但是身后两个壮汉将自己死死压住,张九言便是使出浑身气力,也是挣脱不得。 张九言对曹青喊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做的这样绝?” “呵呵呵,,,” 曹青冷笑几声,戏虐的看着张九言,笑道:“无冤无仇,就不能下死手了?你这样的想法,就注定了你这辈子一事无成,只能做狗。” “啊。” 张九言被他如此侮辱,哪里忍受的了,但是奈何被他手下压着,不能动弹,只得大声吼叫,宣泄自己的怒火。 “张明志,快动手啊,要想在张家村说了算,要想做老大,张九言就是你必须要跨过去的一个坎。” 曹青对张明志催促,张明志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 拿着曹青给的匕首,张明志一步步再次靠近张九言。 “张九言,你不趴下,我就站不起来。” 张明志话音一落,猛的扬起手,对着张九言的右腿就一刀扎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张九言撕心裂肺,鲜血大股大股的涌出来。 张明志还不解恨,拔出刀来,又是连扎两刀,在张九言的右腿上扎出整整三个血洞。 张九言紧紧的捂着腿上的血洞,眼睛看着张明志,心里那个恨啊,恨自己几次对他手软。 张明志似乎看破了张九言的心思,对他笑道:“张九言,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杀了我,可是你没有机会了,你残了,哈哈哈,,,” 这三刀下去,张九言这条腿算是残了,一个残废的人,再也不可能对他张明志造成威胁了。 “走。” 曹青一声令下,七八人很快离去,只留下张九言一人躺在血泊中。 失血过多,张九言已经是晕死过去。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了,风呼呼的吹着,卷起地上的枯枝树叶随风漂泊。 张九言昏迷的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醒来,路过的百姓和流民,麻木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一人上前询问。 然而,人不问,不代表牲畜不问,一只野狗闻到了血腥味,来了。 一见躺在地上的张九言,野狗眼睛通红,冒着绿光,加快了脚步,一下便到了张九言身边。 此时的张九言还处于昏迷当中,还未醒来,也不知道危险已经是如此逼近自己。 野狗先是围着张九言转了一圈,不时还左右四下张望,在张九言身上也嗅了几嗅,好似在了解张九言的情况。 突然,野狗张开大口,露出了他雪白而锋利的牙齿,向着张九言的咽喉,一口便要咬下去。 “轰隆”的一声巨响。 就在野狗张口要咬之时,天空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将天空撕裂成两半。 这突然来临的一幕,甚是吓人。 野狗被雷声惊住,浑身一颤,眼睛盯着天空看。 最后野狗在张九言身边又围转了几圈,几次又想要上前撕咬,但还是最终不知为何,没有踏出那一步。 汪叫一声,野狗不甘心的离去了。 第八十六章 天不绝张 “滴滴滴,,,” 天上渐渐下起了雨,雨水越下越大,到最后可谓是倾盆而下。 雨水打在张九言身上,将张九言淋得浑身湿漉漉,好似泡在水中。 张九言死了吗? 也许吧,旧伤还未全部复原,又添新伤,失血过多,随时都有可能丧命,这也是再正常不过。 “咳咳咳,,,” 也不知道在雨中淋了多久,几声咳嗽声虽然是淹没在了雨声中,但是却犹如黑夜中的一道光明,有了希望。 张九言被雨水呛醒,滴滴答答,斗大的雨水打在张九言脸上,连眼睛都是睁不开。 抹了一把脸,低着头,张九言慢慢的,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期间,身体的动作,导致右腿的伤口开裂,剧烈的疼痛让张九言痛彻心扉。 但张九言却只是紧咬牙关,脸上咬的肌肉抽动,却不叫一声,不发出哪怕一丝惨叫。 从地上找到一根木棍,杵着地,一步一瘸的向着张家村走去。 这一天是天启七年十一月八日,这一天,张九言永远记在心中,一时一刻不曾忘记。 ,,,,,, “大哥,你可以下床走动了,太好了。” 半月后,张九言躺在床上,在娘和刘宗敏的搀扶下,下地走路。 刘宗敏见张九言可以下地走路了,很是高兴,激动异常。 张九言苦笑几声,说道:“走路又能如何,废了一条腿,以后我就是个瘸子了。” 张九言娘眼中泪水翻动,但是却努力忍住不哭。 张九言娘安慰道:“九言,别难过,瘸了一条腿又怎么样,那么多人缺胳膊少腿的,还不是一样活,娘一辈子都守着你,你不要怕。” 刘宗敏也道:“大哥,不管你如何,你永远都是我刘宗敏的大哥,以后我对你寸步不离,看还有谁敢害你。” 张九言受伤后,躺在家里养伤,刘宗敏在一次来家中探望,才知道张九言腿被人捅了三刀。 刘宗敏急切问是谁干的,张九言只说是路上遇上了一群强盗,一时言语不和,打斗了起来。 自此,刘宗敏担心张九言再出意外,于是带着妻子小莲搬到了张家村,在张九言家边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房屋,住下了,以便随时保护张九言安全。 对此,张九言也没有拦着,毕竟现在世道慢慢乱了,大家住得近,相互有个照应。 张九言爹闷闷的坐在一边,对张九言受到这样的伤,也是心里气愤。 以前是被艾家鞭打,艾家家大业大,小老百姓也没有办法,打了也只能认。 现在又是被强盗打,强盗残忍好杀,也不知住在哪里,身为父亲,就算是想要给儿子报仇,也找不到人。 见爹苦闷,张九言也没说什么,走出了房门。 “娘,你回去吧,我出去走走。” “娘扶着你。”张九言娘眼里尽是泪。 张九言见娘如此,心里难过,但却还是说道:“我一个人走走,你们谁都不要跟来。” 说完,张九言挣脱了娘和刘宗敏,只让他们留在家里,他一个人去外面转转。 “大娘,大哥心里不好受,你就在这里,我跟在后面,你放心,大哥不会有事的。” 张九言走在村中小路上,村民们见张九言一瘸一拐,人人都是脸上露出遗憾神情。 村民们对张九言都是了解,知道张九言为人不错,顾念乡族情面,不像张天寿,张明志那样蛮不讲理。 “言哥儿,你,,,你不要难过,” 村民们见张九言瘸了腿,都是上来安慰,但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九言对他们强自挤出一丝笑容,让他们不要担心,而后就走了。 同情张九言的人有,取笑张九言的人也很多,便如那张明志,还有他的那些村中小伙,他们则是再无顾忌,在张九言面前公然取笑。 张明志大笑道:“呦,这是谁啊,怎么这么眼熟啊?” 跟班小伙笑着回道:“大哥,你没认出来吗?他是言哥儿啊,只是现在瘸了一条腿,是不大好认。” 说完,他们哈哈大笑。 “找打。” 刘宗敏在后面听了火冒三丈,一下就跑了上来,一把揪住那张明志的衣领,怒目圆睁,喝道:“臭小子,我打死你。” 刘宗敏一拳就要打下去,却被张九言叫住。 “宗敏,住手。” 张九言眼睛凌厉的看了一眼张明志,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走了。 一路,张九言出了张家村,走在大路上,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刘宗敏紧紧地跟在后面,感受到张九言悲伤难述的心情,也是悲凉。 走到一处山头,张九言静静的看着山上山下这眼前的景色,枯凉萧荒,和此时的张九言一样,尽是末路一般。 “啊。” 张九言突然仰天大吼,如虎啸一般响彻万里,声透天地。 几天后,刘宗敏妻子小莲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刘宗敏大喜,激动的不住叩拜天地,跪拜张九言。 并且请求张九言为他的孩子取名字。 张九言对刘宗敏有了孩子也是高兴,抱在怀里,张九言想了想,说道:“我们平民百姓生如蝼蚁,若是没有大运,基本便是苟且一生。 但是纵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失去向往青云直上的斗志,这孩子便取名刘青云,宗敏,你看怎样?” 张九言取的这名字一听就有化,有内涵,刘宗敏当然是满意了,不住的点头,直说还是大哥有化,比秀才老爷还要厉害。 刘宗敏激动的抱着孩子,凑到小莲面前,“娘子,大哥给孩子取名字了,叫刘青云,多好的名字。” 小莲也是高兴,对张九言直声道谢。 小莲生了孩子,张九言算算日子,自己的姐姐也快要生了,自己就只有这一个姐姐,自己得去看看了。 好久都没有去看望姐姐了,一直事情不断,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 县城,宝山巷,张九言姐姐张招弟家。 “哗啦”一声,清水凌淋,一件衣裳从洗衣盆里提起,而后被放在搓衣板揉捏,捶打。 第八十七章 至难抉择 此时的张九言姐姐挺着一个大肚子,已经是快要临盆了,但却还是日夜操劳,洗衣做饭,打理家务。 但是纵然如此,她却还是换不来丈夫李富贵,还有婆婆刘氏的好脸色。 李富贵此时在书房里面算账,听着洗衣声音,李富贵眉头皱了,对外面的张九言姐姐吼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小声点,小声点,你聋子啊?” 张九言婆婆刘氏这时候见打扰了儿子的清净,对张九言姐姐也是指责道:“你这女人会不会做事?洗几件衣裳都洗不好,一点规矩都不懂。” 张九言姐姐手里顿了顿,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放慢了手里的动作,刻意小心。 不过这样,这效率就下降了许多,本就挺着一个大肚子,如此这般久了,腰酸背痛的厉害。 但是张九言姐姐却是没有叫一声苦,喊一声累,只是长久以来的劳累,还有丈夫和婆婆的不理解,却是让她感觉委屈。 刘氏见张九言姐姐动作慢下来,又看不顺眼,说道:“磨磨蹭蹭,饭还没做呢,先去做饭,做完了再来洗衣裳吧。” “哎。” 张九言姐姐站起来,洗衣裳坐了许久,忽的站起来,不禁头晕,险些晕倒。 好在有惊无险,靠墙扶着,才是没有倒下去。 婆婆刘氏见她靠墙,骂道:“怎么,不去做饭,靠在这里干什么?偷懒啊?” 张九言姐姐慌忙摇头,“没有没有,婆婆,刚才站起来,头晕的厉害。” “头晕?我看你就是心里有气,不愿意做事。自从上次把你从娘家接回来,你就娇声娇气,做点事情不是这里累,就是那里酸,你想干什么?想当娘娘啊?” 张九言姐姐慌忙摆手,“不是不是,婆婆,我只是肚子越来越大,做事不方便,我没有偷懒。” 刘氏见她这样说,气道:“哎呀,你是长胆子了,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怎么,想当家造反啊,我告诉你,我一天不死,这家就轮不到你来当。” 李富贵听见她们的动静,跑了出来,皱眉,对张九言姐姐骂道: “你这婆娘,越发的胆大了,我娘也敢顶撞,你是以为我收拾不了你,还是以为有弟弟撑腰,你就可以在家里称王称霸了?” 张九言姐姐一下眼泪再也是忍不住,哗啦啦的眼泪下来了。 “我,,,我,,,” 张九言姐姐心中千般委屈,万般不甘,但是却无人可以说。 有时候她自己就一个人在想,你说自己好好地,为什么要嫁人呢? 可是嫁也嫁了,丈夫是猪是狗也都认了,这都是命。 但是想想每天这样的日子看不到尽头,她这心有多难受,那就别提了。 李富贵见她哭,骂道:“哭哭哭,哭什么哭,我告诉你,你弟弟残废了,别以为自己一副可怜样,就有人会来给你撑腰。” 张九言姐姐一惊,急切问道:“我弟弟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哼。” 李富贵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还不是你弟弟一副熊样,被强盗给劫了,废了一条腿,现在变成了瘸子,一辈子都完了,哈哈哈,,,” 张九言姐姐听了,如遭雷击,天旋地转,一下就站不住。 也就在这时,张九言姐姐只感觉肚子也是一下疼的厉害,越来越疼。 “啊,啊,啊,” 张九言姐姐大声喊叫,捂着肚子,脸上刷的一下就煞白。 李富贵和婆婆刘氏见了,顿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啪啪啪,,,” 这时,传来敲门声,“谁啊?” “我,九言,开门。” 李富贵跌跌撞撞的开了门。 张九言一见李富贵慌张神情,猛地又听到姐姐的痛苦喊叫声,顿时,一股不详的预感就涌上心头。 张九言疾步奔到姐姐面前,见姐姐躺在地上惨叫哀嚎,已经是有血从下身流出来了。 “姐。” 张九言一声大喊,扑到地上,把姐姐抱在怀里,“叫产婆,叫产婆。” 张九言撕心裂肺,眼泪一下就弥漫了双眼。 “九言,九言,” 张九言姐姐紧紧的握着张九言的手,想要说话,但是却已经说不出来了。 “姐,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张九言到最后也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 “啊,啊,,,” 张九言姐姐在房间里面疼的撕心裂肺,产婆正在为她接生。 房间外面,张九言一脸焦急的在那里等,每一声姐姐的叫喊,就如刀子一般的割在张九言心上,难受至极。 李富贵和刘氏也在一边急切等待。 惨叫声持续了很久,但是却一直等不来孩子顺利生产的消息,张九言越发的心里不安。 这时,只见那产婆跑了来了,张九言,李富贵,刘氏他们围上去,正要问怎么样了,谁知那产婆却急道:“孩子难产,生到一半出不来了,这可怎么得了,你们保大还是保小啊?” 这话一出,空气都是定住了,张九言也是听得瞠目结舌。 生孩子,不论是在什么年代,对女人来说那都真真是过鬼门关一般,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而在古代,医疗条件落后,那就更加是危险了,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件玩命的事,不知多少女人因为生孩子,而送了性命,那数都数不来。 刘氏急忙问道:“男孩女孩?” 产婆回道:“男孩。” 刘氏听了,想也不想,也不跟任何人商量,对产婆急道:“保小。” 刘氏一边说,也一边使劲拉李富贵的衣裳,李富贵也反应过来,慌忙点头,说道;“对对对,保小,保小。” 产婆听了,眼神一暗,心说作孽啊,又一条大好性命没了。 产婆正要去房间继续接生,张九言传来厉喝,“什么,谁说保小?给我保大,保大。” 刘氏见张九言这时候竟然要保大,指着张九言鼻子骂道:“这是我李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说话?” 李富贵也跟着说道:“张九言,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 第八十八章 你们来,一命换一命 张九言走到房间门口,对刘氏和李富贵骂道:“这是我姐,你们当我张家没人啊?” 说完,张九言不管他们,对产婆急道:“大娘,你快进去,孩子有没有,一切看造化,大的一定要保住,别的你别管,有事我顶,快去。” 这时候那就是跟阎王爷抢时间,争论的一分一秒,那都是极度危险。 张九言哪里敢等到争论出了结果,再让产婆进去,那大的小的一个都活不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张九言把产婆送进去了,然后把房门一睹,不让李富贵和刘氏打扰到里面。 刘氏见此,急了眼,骂道:“你这乡巴佬凭什么决定?” 李富贵也道:“张九言,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姐嫁到我家,那就是我李家的人,是生是死跟你没关系。” 张九言火气噌的一下直冲天灵盖,一脚踹在李富贵身上,把他踹翻在地。 张九言骂道:“李富贵,你他娘的别跟老子说这一套,你李家的命是命,我姐的命就不是命了?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我打死你信不信?” 刘氏见张九言这样强硬,赶紧跑出去叫人,那跟他李家沾亲带故的亲戚是叫来一大串,逼着张九言让路。 张九言把心一横,从腰里抽出一把刀,喝道:“你们谁来?来啊,一个换一个,来啊。” 这些个亲戚,你说打个架,那还能够指望,但是要他们为了李富贵去拼命,那就不能指望了,特别是张九言一副玩命的模样,做不得假,一个个的都是站着也不敢上前。 最后,张九言姐姐没事了,但是那孩子,却也是没有保住。 刘氏在那里鬼哭狼嚎,张九言自是不去管她,直接进去看望姐姐。 张九言姐姐此时极度虚弱,但却还是有一份清醒,见到张九言,她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张九言紧紧握住姐姐的手,想要回答,却是话到了喉咙,说不出来。 张九言姐姐知道了,她猜到了,大哭不止,本就虚弱无比的她,却也是仰制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哭的好似泪人。 “姐,不哭,不哭。” 张九言紧紧抱住姐姐,想要劝导,但却发现自己也是泣不成声。 这时,李富贵一脸怒气匆匆的走进来,对泪人相似的张九言姐姐不多看一眼,只是把手里的一张纸甩在床上, 李富贵大声说道:“张招弟,这是休书,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李家的媳妇了,你现在就给我滚。” 张九言眼睛喷火一般的看着李富贵,放开姐姐,他就要打死李富贵。 张九言姐姐拉住了他,“不要,不要,带我走,九言,带我走,带我走。” 张九言一把抱起姐姐,走出李家。 路上,张九言一瘸一拐的用一架木板车,拉着姐姐回家。 天公不作美,这大旱的年景,这时候竟然滴滴答答的开始下起了雨。 张九言赶紧把姐姐拖到树荫下躲雨,怕姐姐被雨水淋湿,又将身上穿的衣裳脱下来给姐姐遮住。 外面下大雨,树荫下下小雨,看着姐姐脸上越来越惨白,张九言担忧之下,紧紧的抱住姐姐,想起穿越以来的种种,还有和姐姐的往昔,痛哭了起来。 “姐,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此时的张九言姐姐已经是陷入了昏迷,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张九言知道此时的姐姐已经是到了危险时刻,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张九言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从未感到人生有如此的无助,有如此的绝望。 突然,张九言放开姐姐,冲到了雨中,举目向老天爷喊道:“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我就是那个被你带到这里来的倒霉蛋。” “我现在不怪你了,我真的不怪你了,我求你,我求求你,你不要把我姐带走,我求你不要把她带走,我求求你。” 张九言吼尽了全身气力,最后无力的跪在了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滴落在地上。 ,,,,,, 太阳初升,一轮红日渐渐爬上了天际,光芒渐渐艳丽,而后变得火辣。 新的一天开始了,张九言起来了,便去洗漱。 “姐,谁让你这么早起来的,也不多休息一下,以后落下了病根,有你受了。” 张九言姐姐早已经是起来忙碌,为张九言,刘宗敏他们准备馍馍。 张九言姐姐才休息了十几天,就下地忙碌,任凭张九言如何劝,也是劝不住。 和张九言姐姐一起做黑面馍馍的还有刘宗敏妻子小莲。 因为刘宗敏就住在张九言家里边上,两家干脆在一家吃,这样一来既可以省了许多消耗,又可以增加两家的感情。 此时张九言右腿不便,而刘宗敏强壮有力,为人又老实,还又听张九言的话,张九言爹娘自然希望他们两人多多亲近,以便相互照应。 此时,张九言又是捡起了那黄包车,在县城拉客人。 右腿一瘸一拐,偏偏去拉黄包车,这怎么看,怎么滑稽好笑,也怎么看,都可怜兮兮。 这是张九言现在必须要做的,因为张九言自知不能太高调,绝对不能有一点好,要不然,艾忠看不惯,一定会去艾诏那里打小报告。 那时候,艾诏一句话,张九言就小命不保。 相反,张九言越是可怜凄惨,就越是看的艾忠艾诏他们高兴,得意,他们也就更加乐的看张九言落难可怜的样子。 张九言姐姐一脸笑,把为张九言和刘宗敏做的黑面馍馍装好。 “姐,小莲,这做馍馍的事情将交给娘做就好了,你们身子虚,别逞强。” 张九言姐姐一副无事模样,说道:“姐姐哪里有那么娇贵,还是你辛苦,为了养家,腿受伤了,还要拉黄包车。” 说着,张九言姐姐为张九言抚了抚额前头发,心里难过。 张九言嘿嘿笑了笑,“姐,你不要难过,不过是一条腿而已,难不成没了这条腿,我就不能活命了吗?” 第八十九章 耻辱 说着,张九言还使劲在原地跑动几步,想要安慰姐姐。 但是此时他的右腿伤残,这样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令人心里沉闷。 这时候,张九言娘走了过来,对张九言和刘宗敏叮嘱道:“你们今天早点回来,娘晚上给你们做白面馍馍吃,知道吗?” 张九言和刘宗敏都是点头答应,而后说了几句,就走了。 村口上,和张桂云,张明旺,张远程,张贵他们四人碰了面,大家高高兴兴的结伴一起去县城。 到了县城,几人分头去各个地方等客人。 不过这时候已经是不只张九言他们拉黄包车了,除了他们,不但有另外一些张家村人,还有许多其他地方的青壮。 拉黄包车的人多了,生意就不好做了。 再加上黄包车面世也有些时候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所以这赏钱也就给的少了,一些老爷公子出门,甚至会提前备下铜钱,直接给钱走人。 如此的种种,也就使得拉黄包车的买卖不像以前那么好做了。 但尽管如此,拉黄包车比起种地,还是要强了许多不止,大家的劲头还是很足的。 一连多日,这般如此,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这一天将是天启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就是崇祯元年了,那时候就要以崇祯来纪年。 此时的崇祯皇上自八月当皇帝,到现在已经是有半年时间了,但是这半年以来一直还是以先帝天启的年号来纪年。 这是古之惯例,不可能新的皇帝一上任,就立马更改年号,这样是对先帝的一种不尊重,所以更改年号,一定是要等到新的一年到来,才能更改。 这一天,张九言准备早点收工,回家过一个团圆年,于是在送完了一个老爷后,他便准备回家了。 这时,不想那艾诏身边的丫鬟小翠和张明志两人,却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张九言的面前,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十几个流氓混混。 小翠见到张九言一瘸一拐的模样,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张九言,当初我要你带我走,你不听,现在变成这样,你一定很后悔吧?” 小翠大笑,“可是这世上什么都有卖,就是没有后悔药卖。” 张明志也在一旁取笑道:“小翠,你可不要取笑我们言哥儿,他现在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拉黄包车可快着呢,一天能拉一条街,哈哈哈,,,” 一众跟班混混哄然大笑。 此时的张明志,自从跟了艾忠,结实了曹青后,就变得越发没有底线,不但是连同村亲族也欺负,就连以前跟着他的村中小伙,也被他拳打脚踢,全部赶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流民之中挑选出来的无德青壮。 张明志带着这些青壮,到处欺行霸市,竟然在县城有了势力,成为了一个地痞头目。 张九言没有理会他们的取笑,只是默默地拉着黄包车,准备离开。 小翠见此,抬脚坐上了张九言的黄包车,一脸高傲的说道:“送本小姐去拱极门。” 张九言回道:“这位小姐,我收工了,还请你让别人送吧。”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张九言的脸上,火红火红的巴掌印刻在了张九言的脸上。 是张明志。 张九言眼神凶悍的看着张明志,手里的拳头越握越紧。 但是张明志却丝毫不看在眼里,又拍了拍张九言的脸,说道:“怎么,不服啊?你动手啊。” 张明志身后的十几个混混都是上前一步,将张九言包围,大有张九言一句话不对,就要群起而攻之。 张九言牙关咯咯直响,但最终他还是弯下了腰,拉着黄包车,带着那小翠,去那拱极门。 张明志则是又另外叫了一架黄包车,跟在后面,得意洋洋,时不时的命拉黄包车的青壮追上张九言,朝张九言吐口水。 小翠则也是一起嘲讽张九言,一路说着奚落的话。 张九言如石雕一般,只是紧绷着一个脸,将这一切默默承受。 到了拱极门城,那里已经是有一辆马车在等候。 小翠下了黄包车,将五个铜钱丢在地上,嘴里笑道:“不好意思,言哥儿,没拿稳。” 说完,小翠又坐上了马车,但是却没走,而是等待看张九言弯腰捡钱的样子。 然而这还不算完,那张明志竟然又站在那五个铜钱的前面,两只脚站的开开的,意思不用说,要拿钱,就钻过去。 能不能不钻? 张明志显然没有给张九言选择的机会,眼神示意手下混混,将张九言又是包围,个个面目可憎,一脸凶悍的看着张九言。 张九言看着小翠,又看着张明志,呼吸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从来没有过的屈辱感觉,让他感到自己就要窒息了。 张明志见张九言迟迟不钻自己的胯下,不耐烦的催促道:“怎么,张九言,你是不是不想在县城混了?” 随着张明志的话头,一个手下混混在张九言右腿上狠狠踢了一脚,张九言猝不及防,被踢得摔在地上。 张九言怒目看着张明志,眼睛如刀子一般。 但是张明志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张明志,他的胆子已经是大了,特别是他在张九言的右腿上扎了三刀后,更加是对张九言没有心理畏惧了。 张明志不屑的说道:“张九言,爷的耐心是有限的。” 在他们的逼迫下,张九言最终名还是弯下了腰,爬在地上,向那张明志的胯下钻去。 钻过那最屈辱的一刻时,张明志大声笑了,小翠大声笑了,街上所有的人都大声笑了。 只有张九言,听到自己的心脏,被人扎了一刀的声音。 钻过去后,张九言一个一个的,将地上那五个铜钱捡起来,眼睛里面尽是泪水,但是却始终没有一颗落下来。 这一幕,也被边上酒楼二楼雅座的黄雅升看见。 今天黄雅升和好友聚会,不想看见了这一幕。 不但是黄雅升,还有他的几个同窗好友,他们也是一并看见了。 第九十章 我们的时代,终于来了 那几个好友人人对张九言不屑一顾,言道:“静春兄,这便是你看重的那个张九言,怎么如此不堪?” “是啊,堂堂男儿大丈夫,便是身死,亦不可受如此屈辱,此子,真真妄为男儿。” 他们尽是嘲讽,但唯有那黄雅升目光凌厉,脸上神情郑重,看向那张九言,更加是感到一股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危险气息。 在众人的嘲笑中,张九言结束了一天的奔波,在柔远门外,和刘宗敏,张桂云等人汇合后,一起回张家村。 路上,大家都是沉默不言,他们也都是听说了张九言受辱的事情,都是替张九言感到不忿。 特别是刘宗敏,想要去找张明志算账,却是被张九言厉声何止。 张九言从来没有用那么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过话,这让刘宗敏也是吓了一跳。 张九言让大家都不要再提,谁也别说,开开心心过一个年。 张九言如此,大家自然不敢再说,但是沉闷的气氛却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九言。” “相公。” 才刚到村口,张九言就看见姐姐站在那里招手,喊着自己的名字。 以此同时,刘宗敏也看到妻子小莲在呼喊自己,刘宗敏想要快跑几步,却看见张九言还是如木人石雕一般,一瘸一拐的拉着黄包车,下意识的,他也是不敢跑了。 张九言姐姐小跑几步,奔到张九言面前,见到张九言,感受到了张九言内心的沉闷,知道张九言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疲惫不堪。 但是她没有说破,只是接过张九言手里的黄包车,说道:“九言,你累不累?来,姐姐拉你回家。” “好啊。” 张九言挤出笑,直接坐上了自己的黄包车,让姐姐在前面拉着。 “九言,姐姐拉的快不快?等过了年,姐姐也出去拉黄包车,好不好?” 张九言姐姐是一个要强的女人,现在和李富贵断了关系,吃住都在娘家,这让她心里很过意不起, 再加上现在一家都靠张九言做事,可想而知张九言的负担有多大。 于是张九言姐姐就寻思着等过了年,她也出去拉黄包车。 张九言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出来的,笑着说道:“不好,姐姐你可以拉黄包车,但是只能拉我一个人。” 张九言姐姐心里甜甜的,知道弟弟心疼自己。 张九言坐在黄包车上,看着姐姐在前面拉着黄包车,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小时候自己流着鼻涕,流着哈喇子,跟在姐姐后面玩的情景。 这一刻,张九言才是感受到了一丝幸福,在这苦难的世道下,感受到了一点温暖。 后面的小莲也学着张九言姐姐的样子,也让刘宗敏坐,她来拉黄包车。 刘宗敏也是有样学样,也坐到黄包车上去,看着小莲拉自己,笑的合不拢嘴巴。 张九言娘听见声音,知道他们回来了,高兴的在家门口接。 看见他们,张九言娘高兴的招手,“快来,快来,今天过年,娘做了鸡给你们吃。” 张九言坐在黄包车上,看着娘那高兴的模样,眼睛模糊了。 进了屋,见张桂成一家也来了,张九言爹正在和张桂成聊天。 “三叔,三婶,九真弟弟。” 张九言表现的就跟以前一样,只有张九言姐姐这时候可以感受到张九言的心情。 但是张九言姐姐觉得这一刻的张九言真正的长大了,因为她看到张九言身上的一份担当。 张九言,张九言爹娘,姐姐,刘宗敏一家三口,还有张桂成一家三口,大家围坐在桌前,其乐融融,吃着年夜饭。 夜幕降临,夜色越来越深,渐渐的,天地间一片安宁,沉静,死静。 张九言没有睡,他站在屋外,看着天际高悬的那一轮孤月,只如定住了身形一般,久久不动,也不说话。 “大哥。” 刘宗敏走到了张九言身边,一想起张九言受到张明志的欺辱,他就心里不好受。 但是无奈张九言管得紧,不让他报复,他也是不敢违抗。 张九言没有回头,只是还如开始那般抬头看天,好似没有听到。 月亮落下去了,太阳升起来了,越升越高,天空泛起白光,普照大地。 这一刻,天启年正式结束,崇祯年,开始了。 张九言面无表情,说道:“刘宗敏。” “在,我在。” 刘宗敏一听张九言说话,急忙走到张九言身边。 张九言转头看着他,目光锐厉,越来越锐厉,神情也是变得越来越严肃,只听张九言目光炯炯的说道:“刘宗敏,属于我们的时代,终于来了。” “臾”的一声鹰唳,张九言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只苍健的雄鹰在十步内腾起,直飞苍穹,遨游天际。 雄鹰飞州过府,见云望日,最后消失在那遥远的天边。 正月很快过去了,进入了二月,各地的秋粮征收也到了最后的时限。 天灾不断,陕北的收成几尽于无,百姓苦不堪言,每日里都有百姓饥饿而死。 但是这些在权贵眼里却是微不足道,本该赈济灾民的时刻,他们却是照样催逼着百姓上交秋粮税赋。 这,就是压垮陕北百姓最后的一根稻草。 “梆梆梆,,,” 张家村打谷场,响起了一声声急促的棒子声,催促着村民集合。 这时候,张明志正得意洋洋的在七八个混混跟班的簇拥下,站在打谷场中央,很是威风。 村民到齐,张明志大声说道:“皇恩浩荡,如今,又到了我们报效皇上的时候了,秋粮税赋你们马上交上来,每亩地五分八厘银,你们必须要按时交纳,最晚不能超过月底。 交不上来,抓人坐监。” 张明志这话犹如是一个炸雷,村民顿时便是炸开了锅,一个个的群情激愤。 “怎么每亩地是五分八厘银啊,以前不是三分三厘银吗?” “是啊是啊,地里种不出庄稼,朝廷不来救济我们,反而还加我们的税赋,这是不让我们活啊。” “没天理了,没天理了。”,,, 第九十一章 仗义出手 税赋几尽翻了一倍,老百姓哪里承受的住,一个个的大声喊叫,厉声质问,场面几尽失控。 其实这税赋乃是张明志,还有县衙各级吏员们在其中动了手脚,为的,不过是要吃肥自己而已。 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是天启朝了,天启朝那时候东厂,西厂,锦衣卫,这些皇帝的抓牙耳目遍及天下。 各级官员和吏员在这些耳目的严密监视下,自然不敢欺压百姓太甚。 但是现在崇祯皇帝上台,在满朝“为民诸公”的官员劝谏下,裁撤了大部的耳目,并且大幅度的收缴他们的权利,使他们有名无实,成了空架子。 被锦衣卫压迫了太久,各级官员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做官了,于是他们变得越发明目张胆,摊派各种名目的赋税,捞取好处,就变得司空见惯。 张明志早就料到这样的场面,大喝道:“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啊?” 张明志带来的那些混混,这时候也是跟着张明志一同喝止村民。 造反是百姓都不敢去想,更不敢去做的事情,每每这话吼出来,百姓们也都是不敢吵闹。 张明志又道:“耕地种粮,缴纳赋税,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有什么不服的? 现在到处多灾,皇上和朝廷对这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我们身为臣民,正是到了多替皇上分忧的时候,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知道吗?” 村民们个个都是脸色哀愁,对这一次的赋税难关都是充满了担忧。 但是张明志不会顾念这些,除了照顾一下自己的亲叔亲伯伯,至于别的人家,都是要压榨,要不然,他如何捞取好处? 但是捞取好处,那也得村民交得起银子才行,村民们个个穷的叮当响,现在哪里交得起赋税。 所以这张明志交代过后,只有三两户去张明志那里把银子交了,其他的人家,却是没有去缴纳赋税,因为交不起啊。 于是过二月,张明志带着衙役,还有他手下的那些混混,开始到处抓人。 “张桂山,你家里的赋税还不交吗?” 张明志带着一大帮子人进了一户村民家里,对那叫做张桂山的人喝道。 张桂山一副可怜模样,驮着身子,对张明志哀求道:“志哥儿,我家里实在是交不起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一个祖宗传下来的,我求你帮帮忙吧。” 张明志把手一甩,“你少来这套,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那赋税都不要交了,我告诉你,交不起赋税,那就卖儿卖女,卖田买地,给我带走。” 张桂山大怒,指着张明志的鼻子骂道:“张明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就是第二个张天寿,你不得好死。” 张明志狠狠的一脚踢在张桂山的身上,把他踢得在地上打滚,而后不待他挣扎,就被衙役给抓拿,坐监。 把不愿意缴纳赋税的人抓起来,那么就可以逼迫他的家人去筹钱,这是再常用不过的手段。 而这也是张明志这些人最希望看到的了,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逼迫百姓低价卖地,他们一转手,就可以大赚一笔。 所以每一年的赋税缴纳之时,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抓进县衙坐牢挨打。 一个个的挨家挨户的抓过去,张明志一共抓了六个人去县衙坐牢。 这是给村民的一个警告,让他们尽快筹钱,今天露个,明天还会更多。 张桂山的婆娘邓氏,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跑来张九言家里,哭求张九言能够帮忙。 张九言名声一向不错,对大家都是照顾,哪里像张天寿,张明志之流,那真是不堪入目,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邓氏跪在地上哭求道:“言哥儿,求你救救我家桂山吧,他被衙役抓走了。” 张九言一个人关在房里,没有出来,只有那张九言娘在一边劝慰。 邓氏的哭求引来了其他几个被抓人家的注意,他们也是一个个的拖家带口,来张九言这边求救。 这时候的张九言是他们唯一的一个希望了,张九言神通广大,得罪了张天寿,没事。后来又得罪了艾诏,也没事。 这样的本事,找遍了整个米脂,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 “言哥儿,求你救救我家桂山吧,他马上就要被带到县衙去了。” “是啊言哥儿,我父亲也被他们抓走了,马上他就要被抓去县衙了。” 大家一阵哭求,哭到最后,就连那没有被抓走的人,也是一个个的跑来求张九言给他们想办法,度过难关。 就这样,不过一会时间,就有百多个村民来了,那场面,真真是令人心酸。 “吱呀”一声,张九言的房门打开了,张九言走了出来,脸色沉重。 张九言身后,刘宗敏如影子一般的跟在他身后,虽然不说话,但是却和张九言一般,神情严肃无比。 大家一看张九言出来了,一个个的凑到张九言面前,哭求张九言帮助。 张九言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在众人的期待下,走向那村口方向,那里,被抓的村民都在那里,等着一起被抓去县衙。 张九言如此,那些哭求的村民都是有了希望,纷纷跟在后面。 但是张九言爹娘,还有姐姐,他们都是急了,张九言爹喊道:“你干什么?想死啊?” 张九言娘知道要出大事了,但是又不敢在张九言面前乱说,怕自己说错话,会添乱,只能抽泣。 张九言姐姐倒也敢说话,也对张九言说道:“九言,你不要做傻事啊。” 张九言回头看了看爹娘,还有姐姐,说道:“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抓进县衙打死吗?” 说完,张九言不再多说,走了。 ,,,,,, “张明志,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亏你也姓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张明志,按辈分我还是你三叔公,你做出这种恶事,你会天打雷劈的。” 几个村民被拘押,准备带去县衙,眼见大难临头,他们都是对张明志大骂不止。 第九十二章 张家村血案 张明志轻蔑的笑了笑,对他们骂道:“什么亲戚不亲戚,他娘的,老子只管自己的前途富贵,不踩着你们,我怎么往上爬?” 一边的捕快周全则是没有二话,直接上去用刀背对着他们一阵打,只打的那几个村民叫苦不迭,哪里还敢骂。 “哼。” 周全冷哼一声,对张明志说道:“跟他们费个什么话,只要能够赚银子,亲戚算什么?” 张明志深以为然,“不错,周爷说的是,这些人就是我的垫脚石。” 说完,张明志大喝一声,“带走。” 几个衙役当先,还有那些跟班混混一道,押着被抓的村民上路。 然而没走几步,张九言就来了,跟在张九言后面,还有那数以百计的村民。 张明志看着一瘸一拐的张九言,不屑的笑道:“张九言,你这个瘸子,怎么,你还想给人出头?” 张九言没有理会,只是一步一步,瘸着腿,走向张明志。 张明志将一根皮鞭拿在手里,等到张九言走到自己面前,张明志直接便是“呼”的一声,一鞭子就抽在了张九言的脸上。 张九言瞬间脸上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但是张九言却没有发生一声苦痛。 后面的张九言爹娘,还有姐姐,他们看了,哪里忍的住,都是想要上前,却是被刘宗敏拦住。 张明志见张九言没有喊痛求饶,又是“呼”的一声,又一道血痕打在了张九言的脸上。 张九言用手慢慢的摸了摸脸上的血痕,手指沾了血。 这时,又是一记鞭子狠狠地打在了张九言的脸上。 这一下,张九言不但是脸上被打,手上也是一同留下了血痕。 “哼。” 张明志冷哼一声,“张九言,鞭子的滋味怎么样?” 话音一落,张明志又是挥鞭,向着张九言狠狠打去。 不过这一次,张九言没有任他鞭打,而是一手将鞭子抓住。 张九言紧紧地将鞭子抓在手里,不论张明志如何拉拽,都是牢牢的握在手里,分毫不动。 张九言目光陡然锐厉,一声大喝,提起右腿,狠狠地一脚踢在张明志的身上,将他踢得向后翻倒在地。 这一脚,惊呆了众人,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还有他的那条右腿。 大家心中惊奇,张九言不是右腿瘸了吗?怎么现在好了? 张九言从腰间抽出来一把菜刀,一步一步稳如泰山的向张明志走去,他身上那强烈的仇恨,造成了巨大的压迫力,足以令人窒息。 “你你你,,,你没瘸。” 张明志极度恐惧,想要爬起来,却是脚下不听使唤,几次爬到一半,又都是脚下打软,摔在地上。 张九言走到张明志面前,看着他,冷声说道:“扎我三刀,抽我三鞭子,要你一条命,你也不亏。” 话音一落,张九言猛地一声大喝,高举菜刀,直接向那张明志砍去。 “啊,” 一声惨叫,血溅三尺,张九言一刀砍在张明志喉咙,最后菜刀卡在他的锁骨处,拿不出来。 张九言一发狠,对着张明志锁骨处狠狠的踹了两脚,这才是将菜刀拔出,而此时,张明志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静,死一般的静,一切就像是在这一刻被定住一般。 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血淋淋场面,没有人想到张九言会当众杀人。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张九言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对刘宗敏大喝一声,“宗敏,动手。” “是,大哥。” 刘宗敏答应一声,反手从后面腰间拿出藏在里面的短斧,对着前面几步远的两个张明志跟班混混,便是杀去。 那两个混混被张九言惊呆,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宗敏在后面砍杀,立死当场。 张九言则也是对着边上的那衙役,混混,也是一通乱杀。 “杀人了,造反啊,” 混混,衙役,他们哪里敢对张九言,刘宗敏两人以死相搏,一个个的都是自顾逃散。 捕快周全这一次是被张明志请来压场子的,本以为是个捞钱的美差,不想却是遇上了张九言突然爆发,砍杀一气。 纵然是他周全手里人命不少,可也是吓得不轻。 这就是人常说的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现在谁都知道张九言和刘宗敏,那就是不要命了,就是要在死前乱杀一气,以得个痛快。 所以这时候的周全,这时候也是不敢去拼,只顾夺路而逃。 张九言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疾步紧追,在杀死两个混混后,就向着那周全追去。 见周全速度飞快,张九言追不上,一发狠,张九言将手里的菜刀使尽浑身气力,投掷过去。 “呼”的一声凌厉划破长空,菜刀砍中周全的后背,一身鲜血淋漓,周全跌在地上。 周全自知张九言必杀他,这时候也是无路可退,抽出腰间的佩刀,一声大吼,爬起来向张九言杀去。 张九言沉着冷静,稳步上前,一脚凌空踢,将周全的佩刀踢飞, 而后张九言不停分毫,又是紧接着跳在半空,一个斗大的拳头就打在了周全的脸上,只打的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张九言捡起地上周全的腰刀,提在手里,看着周全,目露凶光。 周全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言,,,言哥儿,我和你也没什么大仇大恨,你放我一马,放我一马。” “放你?” 张九言冷笑一声,“放不放你,得阎王爷说了算,我,能做的只得是把你送去见阎王。” 说完,张九言挥刀砍去。 “咻”的一声,刀锋一过,周全咽喉留下一道红线,继而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抽搐一阵,死了。 杀了周全,张九言又去同刘宗敏一道,在后面一路追杀别的衙役和混混。 这些人一被追上,张九言和刘宗敏就是毫不留情,将他们一刀了账。 就这样的一阵砍杀,前前后后死在张九言和刘宗敏手里的人共有九人。 其中包括张明志在内七人,另有包括周全在内的两个捕快,他们都是被杀当场。 第九十三章 君子报仇尤未晚 等到张九言和刘宗敏再次出现在村民的面前时,他们已经浑身是血,犹如血人。 但是村民们却是没有人害怕,因为村民们都知道张九言不会伤害他们的,这一点,好似默契一般,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呼”“呼”,,, 张九言喘着粗气,走到爹娘,还有姐姐面前,对他们说道:“快,收拾东西,我们走。” 这时候的张九言爹娘,还有姐姐,他们都是傻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张九言会大开杀戒,不但杀张明志,连捕快也杀。 这是什么?这是造反啊。 张九言爹气的手直打抖,“你你你,你这个畜生,这是要杀头的啊。” 张九言双手按住爹,严厉无比的说道:“爹,现在没时间了,快回家收拾东西。” 说完,张九言又对娘和姐姐,小莲他们说道:“快,没时间了。” 尽管这时候他们也是很震惊,对张九言的行为感到惊讶无比,但是也知道这时候只能跑,要不然,一家没一个能活。 所以他们这时候也是没办法,只能是按照张九言的话去做,急忙忙跑去家中,收拾一番。 临走前,张九言对一众村民说道:“各位,今天我张九言只能帮到这里了,以后大家各自保重,如果你们活不下去,可以去王婆山找我,告辞。” 说完,张九言带着刘宗敏,还有爹娘姐姐他们,走了。 这一天,张九言在张家村怒杀九人,米脂震动,不过一两日时间,张九言的事迹便是在百姓之中传开。 而张九言的行为,也成为了许多热血青年敬佩的对象。 抛去这些暂且不提,单说张家村事件发生的第三天晚上。 艾家的走狗,那车船店脚牙曹青,此时喝的伶仃大醉,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回到他在石坡巷边的小巷,思巷的家中。 这曹青便是之前帮助张明志扎了张九言三刀的那个人。 别看现在张明志被杀了,但他却是丝毫不受到影响,该吃吃,该喝喝,仿佛跟他没关系一般。 不过他这样想,可别人不这样想。 只见曹青三人一进思巷,便有一人低着头,尾随他们一道进入。 细看之下,此人不是那张九言又是谁? 曹青是艾家的得力走狗,又和自己有仇恨,差点死在他手里,张九言岂能放过他? 张九言出现不久,曹青三人的前面又是出现一人,此人不是刘宗敏又是谁? 张九言和刘宗敏一步步向着曹青三人走去,手里,已经是握紧了武器。 危险的气息是有味道的,当一个人在危险的环境中呆的久了,就可以闻到这样的味道,感受到这样的危险气息。 曹青久在道上混,手里的人命何止十个八个,当张九言和刘宗敏出现不久,他便是感受到了危险。 曹青从酒醉中惊醒,停下脚步,看着前面后面的人,曹青脸色越来越是凝重。 曹青感受到了这危险的气息非比寻常,不敢怠慢,曹青对前后的张九言和刘宗敏拱手,说道:“不知两位是哪路好汉?在下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明言。” 张九言抬起头,对曹青说道:“曹青,还记得我吗?” 曹青眯眼,仔细一看,见竟然是张九言,不禁心中大骇。 “张九言,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到县城来?” “呵呵呵,,,” 张九言冷笑几声,“胆子不大,怎么报仇啊?” 说完,张九言抽出从周全那里抢夺来的佩刀,对曹青三人冲杀过去。 以此同时,刘宗敏也是扬起手里的厉斧,向着曹青三人冲杀过去。 曹青及两个手下大惊,曹青还好,身上有随身携带的短刀,从腿裤抽出后,对两个手下道:“你们对付后面,张九言我来。” 曹青处变不惊,但是他的两个手下显然不及他,得了曹青的命令,对付刘宗敏。 可他们刚刚喝酒回来,哪里会想到在县城里面,又是自己的地盘,哪里会出事,所以这时候身上也没带刀棒。 两人赤手空拳,面对那手持利斧,一脸凶悍,浑身杀气腾腾的刘宗敏,他们胆都要吓破了。 却说那曹青,面对急速冲杀而来的张九言,也是丝毫不惧,大喝一声,面对面,刀对刀,对冲过去。 张九言目光锐厉,紧握刀柄,对着曹青就是挥刀劈砍。 “锵”的一声,两柄刀剧烈的碰撞在一起,黑暗中溅起许多点点火花,煞是动人心魄。 张九言手里发麻,但是不敢耽误,仗着自己的刀比曹青的刀长,一寸长,一寸强,对着曹青就一阵猛砍。 张九言从来没有学过武功,更加没有学过刀法,所以他唯一能够凭仗的只有自己的一口气,一口你死我活的气。 以自己的一股蛮力,以乱打精,以乱打强。 “锵锵锵,” 不过一两个眨眼,两人的刀就已经是碰撞十几下,刀刀见火,危险异常。 曹青对张九言这毫无章法的打法,也是心中惊骇,他没想到这张九言如此难缠,这杂乱的刀法如此难以对付。 而后面,那刘宗敏已经一冲而过,先是一斧子砍在一人的胸膛,而后猛地拔出,顺势用斧背砸在了另一人的脑袋上,两人皆是被一招毙命。 不愧是历史留名的人物,在千百万人中留下了自己的大名,这杀人的本事仿佛就是天生的一般,非是张九言可以比拟。 杀死那两人,刘宗敏不敢耽误片刻,又是手持利斧,向那曹青奔杀而去。 曹青感受到背后的凌厉危险,心中大骇,但是此时的他,便是面前的张九言,他也是一时难以招架,哪里还接的住两个人的前后夹攻。 心知必死无疑,曹青大吼一声,偷着机会,将手中的短刀投掷而出。 张九言猝不及防,被短刀刺中手臂,短刀穿臂而出,露出刀尖。 而以此同时,刘宗敏的利斧也已经是狠狠地砍进了曹青的后背,几乎是整个斧子,都是没入他的身体。 “大哥,你没事吧?” 第九十四章 这对爷孙不一般 刘宗敏狠狠地向前一踢,踢在曹青身上,拔出了利斧,而后扶住张九言,关切的问道。 张九言一发狠,紧咬牙关,猛的把短刀拔出,顿时血流如柱。 “大哥,这不能拔刀啊?” 张九言拔刀之时,刘宗敏想要劝,却是慢了半拍,张九言已经是做了。 张九言脸上惨白,说道:“没事,阎王让我三更死,我绝不拖到五更天,真要怕死,何必干这事。” 张九言话里决绝,悍不畏死,让刘宗敏也是动容。 而后刘宗敏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给张九言紧紧包扎住伤口,以暂时止血。 张九言急道:“宗敏,快走,照计划出城。” 刘宗敏见张九言受伤,哪里放心,“大哥,还是我们一起走吧。” 张九言怒道:“别废话,真要一起走,那一个都走不了,快,走。” 刘宗敏不敢违抗,和张九言立时各自分道扬镳,照着事先的计划,待天亮后,再寻机会各自出城。 “杀人了,杀人了,” 两人刚刚分开不久,巷子里面就响起了惊叫声,继而就是一阵又一阵的敲锣声,梆子声。 不多时,那县衙的捕快,还有那车船店的其他头目们,他们也是来了。 见曹青被人当街杀死,人人皆是惊讶。 此时城门已经是关闭,杀人凶手绝对还没有逃出去,于是他们全城大举搜捕,只恨不得将县城翻过来。 张九言一路疾跑,想要逃回事先计划好的隐秘藏身之地,但是不想急速奔跑之下,血流不止,脑袋越来越是晕晕沉沉。 张九言心知大事不好,再这样跑下去,不用别人来抓,自己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于是张九言管不了那么多,又是脱下一件衣裳,包住手臂,避免他们顺着血迹找来。 一边跑,一边四下急看,找寻藏身之地。 跑了一阵,眼见前面有一个土地庙,显是荒废了许久,顾不得里面有没有人,直接就跑了进去。 一进去,只见里面尽是草堆,蜘蛛网,还有那破烂的桌椅板凳,杂乱无章的四下堆积。 张九言心里一喜,还好没有人。 赶紧找了一个角落,再用破烂的木板荒草包裹着自己,以免别人一进来,就被发现。 没多大的功夫,果然是不出所料,一大群人便是找到了这里,其中两人进来一阵查找。 张九言紧握刀柄,一旦自己被发现,少不得来他个鱼死网破,以命换命。 不过好在张九言提前准备,隐藏好了自己,那两人只是粗粗看了一下,就离开了。 张九言又是等待了一回,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声音没有了,确定没人了,他才是从乱草中露出了头。 而后张九言把刀放在屁股下面,从腰间拿出一些草药,含在嘴里嚼吧嚼吧几下,就敷在了受伤的手臂上。 这草药是之前为防万一,提前备下的,止血,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敷好后,稍稍休息了一会,便又是听见外面有动静。 张九言赶紧藏好,只露出眼睛,悄悄的打量。 不多时,只见一个五十余岁的老汉,手里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进来了。 老汉穿着一般,不过眉宇间有那一股子气势,张九言感觉这人不是寻常百姓。 再看那孩子,衣裳破烂,脸上黑不溜秋,身子单薄,看着像是男孩。 老汉进来后,在庙里四下大致看了一下,见无人,便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带着孩子坐在了地上。 而后老汉从包袱里面拿出一根绳子,将孩子的双手绑住,另一头则是绑在他自己的手上。 绑好绳子,老汉自顾自的又吃了一个饼子,最后呼噜噜的睡了。 张九言见此情景,心中闪过念头,怎么回事? 难道是怕孩子不懂事,晚上乱跑?又或者那孩子是拐来的? 张九言又将目光看向那孩子,见孩子不哭不闹,而且还特意放轻自己的动作,生怕打扰到老汉。 张九言见此,心说应该是爷孙。 不过他们在这里,张九言也不好活动,万一惊到了他们,他们大喊大叫,只怕要引来捕快和车船店的脚夫打手。 于是张九言只得也时刻注意自己的动作,别让他们发现。 哪知道没几下功夫,也许是太累,又或是失血缘故,张九言很快就睡着了。 再说那孩子,没有睡觉,而是很乖巧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他也会四下张头看看。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那孩子看见张九言藏身的那乱草推一起一伏,像是有人睡在里面。 孩子一愣,不过他却是没有说话,更没有叫醒老汉,只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尽管是双手被绑住,但依然用地上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用树枝学学画画。 老汉有时醒来,会睁开眼睛看看,见孩子在那里学学画画,便又是接着睡觉。 张九言睡到半夜,醒来,本能的伸了一个懒腰,不过触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张九言瞬间惊醒。 吓了一跳,张九言赶紧压住自己的声音,见老汉和孩子都是没有发觉,张九言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在张九言松一口气的时候,张九言看见那孩子在嘴里沾了一点口水,在一块小木板上写了写,而后拿起木板对着自己。 孩子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动作,生怕被一旁的老汉看见。 张九言眯着眼睛细看,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救我”两个字。 张九言心里一惊,原来这孩子还真是被拐来的。 惊讶过后,张九言又对孩子刮目相看,心说这孩子不简单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他竟然是装作不知,就连自己,也是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不但如此,他还会写字。 写字可不容易,这可不是一般人会的,在盲率达到九成多的大明,会写字,就已经是不知道把多少人给比了下去。 张九言惊讶过后,冷静的观察了一会,见老汉确实是睡的比较死,于是决定出手救下这个孩子。 第九十五章 佳人在前尤不知 张九言决定救人,此时那老汉睡得跟猪相似,张九言认为是个绝佳的机会。 张九言极力的控制自己的动作,轻手轻脚,轻轻的从乱草堆出来。 而此时张九言身上的血已经是干了,印在衣裳上,甚是吓人。 特别是这时候手里又拿着刀,一双眼睛如虎狼一般,更加是恐怖,犹如鬼屠。 这样的形象陡然出现在眼前,一般小孩十有八九都要吓得哭出来。 但是这小孩却是不一样,只是开始的时候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讶。 不就很快,他就恢复如常,还配合张九言,不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丝声响。 张九言眼睛时刻不离,紧盯着那老汉,脚下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对于敌人,只要他被自己定义为敌人,那就永远不要大意,不论对方实力如何,因为大意的代价,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这个道理,张九言用生命的代价体验过,那小翠,小小一个丫鬟,曾经在张九言的眼里毫不起眼,但是却差点要了张九言的命。 血的代价,不可再犯。 小心翼翼的到了老汉身边,张九言高高举起刀,不敢耽误时间。 “呼”的一声,刀锋带着无边气势,一刀砍在了老汉身上。 老汉猛然惊醒,但此时已经是晚了,刀已经是深深地砍在了老汉的身上,让他没有反手之力。 “你,,,你,” 老汉手指着张九言,不甘心,但是最后手还是落了下来,脑袋一歪,死了。 老汉一死,张九言也是松了一口气,一下跌在地上。 刚才的一发力,极大的牵动了张九言的伤口,让他的伤口也是裂出了血。 小孩见老汉死了,很是高兴,跪在地上,不住地向张九言磕头。 “多谢大哥哥救命之恩,大哥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张九言无力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走吧,回家去吧。” 张九言用刀一下割断绑缚孩子的绳子,让他回家。 但孩子却没走,说道:“大哥哥,我家在浙江,回不去了。” “浙江?” 张九言吃了一惊,古人离家百里就算是出了一趟大远门,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这个距离。 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孩子,竟然是从浙江来的,这路程,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说,那就跟从天涯海角来是差不多的。 张九言细问之下,得知这孩子本是浙江嘉兴人士,家境富裕,自小便饱读诗书,但是不想在一次外出游玩之际,被人拐卖。 而后拐卖他的人也是几经转手,颠沛流离之下,来到了米脂。 张九言苦笑几声,“那怎么办?我自己一身伤,也不能带着你,你自己想办法活命吧。” 张九言说着,忍着剧痛,坐回自己的草堆。 那孩子没有走,而是走到张九言身边,对张九言说道:“你不能带着我,我可以带着你啊,你现在有伤,我可以照顾你。” 张九言就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样,“你,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孩子听了,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现在有伤,但又不敢去医馆,一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躲在这里,如果逃不走,没吃没喝,你怎么办?” 说到这里,小孩昂起了头,“这时候,我就可以帮到你了。” 张九言用惊疑的目光看向这孩子,没想到这孩子还真有点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见张九言这样问自己,露出振奋笑容,说道:“我叫杨爱,今年九岁。” “杨爱。” 张九言嘀咕了一句,“好好一个男孩子,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如果此时的张九言,知道杨爱在历史上还有另一个名字,并且还是一个极其令人敬仰的名字,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样说。 再说当下。 杨爱听了,想要辩驳,却是又咽了回去。 张九言休息一会,而后又起来,单手将那老汉的尸体拖到后堂角落,免得被人发现。 杨爱虽然还小,但不用张九言说话,他就很自觉的在一边帮忙,甚至做事情比张九言还周到。 就比如说尸体拖到了后面角落,杨爱比张九言还要细心,不但是四处找来杂物掩盖, 还着重找一些有味道的杂物,不但起到了掩盖的作用,连以后尸体的味道也能一并遮掩。 张九言这下知道杨爱在拐子手里为什么没事了,这眼力劲,还有心思缜密,真不是一般孩子能有的。 便是比之大人,他也不差多少。 忙了半宿,遮掩也是极度累,躺回之前的草堆睡觉。 杨爱则是坐在地上,用膝盖顶住下巴,以此睡觉。 不过张九言发现他时不时的就会惊醒,脸上尽是慌张惊恐的神色,四下张望。 看来这小子这几年被拐卖,颠沛流离的经历,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虽然表面上显的很早慧,有主见, 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有睡着后,才会露出他脆弱的一面。 这让张九言看的也是心中不忍,见其可怜,张九言唤道:“小子,过来。” 杨爱站起来走到张九言面前。 张九言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抱着他睡下,“现在怕不怕?” 杨爱开始极力抵抗,但是当他听到张九言问他怕不怕的时候,才知张九言对他没有恶意。 不过杨爱的脸还是红了,低着头,声音细不可闻,回道:“不怕了。” 张九言见他这样,心里好笑,心说这小子还没看出来,脸皮子还蛮薄的。 两人就这样抱着一起,不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杨爱睡的很香,很沉,中途没有再醒来,这一晚,是他自拐卖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第二天,还是张九言第一个先醒来,把边上的杨爱叫醒。 “小子,出去看看,顺便买几个馍馍回来。” 杨爱醒来,一见自己睡在张九言怀里,很不自在,一副颇为难为情的模样。 张九言见他这样,取笑道:“你小子怎么了?有病啊?去买点吃的回来。” 杨爱不敢回话,接过张九言手里的几个铜钱,出去了。 第九十六章 赶紧走 出去了半天,张九言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但是那杨爱却是还没有回来。 张九言不禁骂道:“这小子不会是个白眼狼,就这么跑了吧。” 又是等了许久,杨爱才是姗姗来迟。 杨爱把馍馍交到张九言手里,然后说道:“大哥哥,外面有很多的捕快,还有很多的脚夫,他们到处搜捕,连城门都戒严了,好多人,我们混不出去了。” 张九言笑道:“你小子,倒还有点心,知道去城门口看看,我还以为你小子跑了呢。” 说完,张九言大口大口的吃着馍馍,“饿了吧,一块吃。” 拿了两个馍馍给杨爱,杨爱接过馍馍,坐在张九言身边,两人一大一小并排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对于全城搜捕,张九言也是早有意料,只是没想到他们搜捕的力度会这么大。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过是区区一个曹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因为他死在县城,打了县衙的脸,县衙才会这么重视。 不过这是暂时的,很快他们就会松懈,就大明末年这德行,能有三分钟热度,就不错了。 之后的几天,为了避开风头,张九言和杨爱一直躲在破庙里面,没有出去。 张九言对杨爱也很看的顺眼,白天由他出去买吃的,晚上见他害怕,都是和他一起睡在荒草堆。 如此这般,到了杀曹青的第四天早上,两人刚刚吃了几个馍馍,还没有休息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张九言不敢怠慢,赶紧和杨爱一道藏到后面去。 通过缝隙,张九言发现有三人进来了,看样子,应该是那车船店的脚夫打手。 张九言示意,让杨爱不要出声。 杨爱紧紧的抱住张九言,好似生怕被发现。 张九言见他如此,微微笑了笑,一只手将他搂在怀里。 这时,杨爱才是少了惊恐,有了安定。 那三人进来后,四处查找了一遍,眼见一人就要向着自己这边找来。张九言将刀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那人正要过来,不想另一人惊叫道:“有血迹。” 那人被吸引过去。 原来是张九言杀死那老汉,留在地上的血迹被发现。 “没想到这里也有命案,快,快去报告县衙,这一定也是张九言那厮做下的勾当。” 三人之中,一人前去报官,留下两人在这里。 张九言心道不好,这里不安全了,不过就这样离开,一定会被发现,不容易走。 张九言想了一会,而后对杨爱小声说道:“小子,你去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我趁机砍了他们,然后我们再逃。” 杨爱似乎很胆大,一点也不怯场,点点头,然后大叫一声,“啊,有死人啊。” 杨爱一边大叫,一边哭哭啼啼的跑去跟那两个人说。 张九言都被他这突然的一声吓到了,心说这小子鬼机灵,说他胆子小,胆子有时却异常的大,长大了那也是不得了,绝对是一个人物。 那两人听杨爱说里面有尸体,心说一定是张九言在这里杀人灭口,把尸体拖到了后面。 “尸体在哪?还有人吗?”一人问道。 杨爱一脸惊恐,说道:“没人,就是地上有一个死人,好吓人啊,好吓人啊。” 两人对视一眼,“走,去看看。”其中一人说道。 两人让杨爱带路,去了庙宇后堂。 不想一进去,就被张九言从后面给他们一人一刀,两人顷刻间毙命。 杨爱见张九言如此勇猛,夸道:“大哥哥,你真厉害。” 张九言瞥了一眼杨爱,将沾满鲜血的刀在一人身上擦了擦,“你小子也不赖。” 而后,张九言又换上了另一人的衣裳,虽然上面也有血迹,但是比起自己的总要好些,没那么刺眼,惹人怀疑。 “大哥哥,我们走吧。” 在张九言换衣裳的时候,杨爱竟然还转过头去,让张九言也是心里好笑,心说这小子看来没说谎,出身真是富贵人家,家里的规矩还没丢。 “大哥哥,我们快走吧。” “走。” 张九言带着杨爱,走了。 不多时,捕头赵显根就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车船店的一个主事头目。 众人一见又死了两人,都是大惊,赵显根骂道:“这个张九言,真他娘的是个杀才,早知道他这样,当初就该一刀把他砍了。” 其他车船店的人则是心中惶恐,心说这搜捕的风险也太大了,看来不能真找,应付一下就可以了,别到时候跟这两人一样,把自己给搭进去。 “大哥哥,我们现在去哪?” 路上,张九言带着杨爱,装作乞丐,披散着头发,走在大街上。 杨爱四下看,见大街上不时有那脚夫打手向那破庙过去,杨爱不由得对张九言问道,不知道现在张九言心中有何打算。 张九言低声说道:“出城。” “啊,出城?” 杨爱吃了一惊,张九言吓了一跳,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杨爱这才是知道自己失态,刚才的声音大了。 不过好在没人发现,倒也是没出事。 杨爱压低声音,问道:“大哥哥,你刚刚杀了两人,现在他们都在到处找你,这时候出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张九言不屑的笑了笑,“你倒是看得起他们,越是危险的时候越安全,懂吗?” 张九言这话也不是没道理,现在不论是捕快,还是车船店脚夫,他们现在被破庙的事情吸引注意力,别的地方自然人就少了。 而且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相信就在这风口尖上,张九言敢出城。 带着杨爱来到柔远门,排队来到城门口,接受门口小吏的检查。 果然,这里查验的人少了许多,看来是去破庙那边了。 看门小吏张九言也认识,以前张九言来县城拉黄包车,都是要从给他手里过去。 小吏检查到了张九言时,尽管张九言头发乱糟糟,就像一个乞丐,但他却是立时感觉熟悉。 下意识的,小吏忍不住多打量了张九言几眼,这一打量,一下就把张九言给认出来了。 第九十七章 如雷贯耳 张九言也知自己败露,不再躲避他,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手里,已经是紧握住了刀。 杨爱发现了异常,心里害怕,本能的紧紧抱住张九言,直往张九言怀里躲。 小吏这时候心里那是叫天,这可怎么办? 自己只要一发出声,张九言那绝对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快快快,快走。” 最终,这个看门小吏还是没有敢揭穿张九言,毕竟事关自己小命,谁也不敢乱赌。 张九言对他露出一丝笑容,低声说道:“多谢。” 说完,张九言带着杨爱出了城门。 离开县城,张九言一路带着杨爱急走,不敢有丝毫耽误,生怕那看门小吏报信,再追来。 不过显然张九言也是高看了那小吏,小吏并没有往上面报告,只当作没有见过张九言。 小吏不上报,这也不奇怪,因为张九言是从他手里出去的,如果上报后没有抓到,那他就逃不了干系,要受到牵连。 而张九言成功离开,鬼也不知道张九言是从哪个门走的,自然也就不可能追究到他的头上来。 不得不说,自保,是每一个人都与生俱来的本领,在这方面,谁都不会太差。 一路走了七八里,见都是没有人追来,张九言这才是歇了口气。 “小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自己一个人谋出路,还是跟着我?” 到底是相处了几天,张九言对这杨爱还比较喜欢,打算把他带在身边慢慢培养。 不出意外,几年后那就是自己的心腹,忠诚程度一点不会比刘宗敏差。 对于收心腹,张九言一向都是很热衷的。 杨爱想了一会,而后说道:“大哥哥,我可以暂时跟着你,等我长大了,我再回家找我的父亲母亲吗?” “可以。” 张九言当然不会拒绝,一口答应,高高兴兴,带着杨爱去王婆山。 王婆山在米脂比较有名,之所以有名,不是因为山有多大,有多美,而是因为这山是有故事的。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山上住着一个姓王的女人,她送丈夫去当兵,至此以后,她便每日在山下等待丈夫的归来。 见往来的路人非常多,时常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又没有一个休息的地方, 于是那女人干脆在山下搭了一个棚子,不要钱,给往来的路人送上一碗热水。 如此,既打发了时间,又做了好事,积了德,自己的丈夫就可以早一点平安归来。 哪知女人这一等,就等了六十多年,当年的小女人,最后也变成了老婆婆,但是她却始终没有等到丈夫回来。 而这座山,也早已因为大家王婆王婆的称呼她,一并叫做了王婆山。 至于这座山真正的名字,倒是随着时间的久远,反而没人知道了。 王婆山离柔远门足有八十多里,很是远,张九言带着杨爱一路走,累成了狗。 “大哥哥,那有个人。” 一路走,张九言身上新伤加旧伤,就差没咽气,有时候张九言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体是怎么回事,几次伤重,愣是不死。 不过虽然是几次大难不死,但是这时候走了许多路,着实累得不轻。 就在这时,杨爱一脸害怕模样,对张九言提醒道。 张九言顺着杨爱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前面走来一人,细看之下,张九言也是惊骇。 只见这人比自己高一个头不止,最少一米九,浑身虎背熊腰,长得结实不说,眼睛炯炯有神,犹如铜铃一般巨大,看的端是雄壮。 这人,一看就非等闲。 张九言心里起了心思,是不是可以上前去结交一下,如果可以将其收归账下,那自己又多了一员猛将。 张九言在心里斟酌语句,该如何与他攀谈。 待和他走到近前,张九言郑重一抱拳,说道:“这位壮士,在下略通命格推理,观壮士面相,绝非常人,不知壮士可愿让在下为你算上一卦?” 古人大多迷信,对命格之说深信不疑,只要自己不要钱,为他算命,大多不会推辞。 只要不推辞,那就可以借机攀谈,询问姓名,如此,话夹子也就打开了。 谁知那人却是一摆手,爽朗的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何算的。” 他的笑声很是洪亮,好似有回音一般,在张九言耳朵边嗡嗡直响。 说完,他倒是反而希望跟张九言套近乎一般,对张九言说道:“我乃是李继迁寨李自成,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你是李自成?” 张九言大惊,差点蹦起来,眼珠子都差点跳出来了。 这名字,谁不知道他啊,那是明末头一号的造反头子,差点就开创一个王朝了。 李自成见张九言如此惊讶,不禁问道:“怎么,这位兄弟你认识我?” 张九言知道眼前之人是李自成,哪里敢怠慢,说道:“认倒不认识,只是你的大名我却是听过。 以前听人说李继迁寨出了个李自成,力大无穷,勇武过人,寻常十来人近不得身,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这真不是张九言奉承李自成,而是事实,因为张九言确实听过别人说李自成,说他可以徒手举鼎。 当时张九言还不屑一顾,只认为是世人以讹传讹。 现在一看他这身板,还真是不一般,说他能够举鼎,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过在夸赞的同时,张九言也是不敢大意,因为张九言要想在这时代干一番大事,这个李自成,那绝对是绕不过去的人。 不禁,张九言在心里思量,心说现在如果自己趁他不注意,把他一刀砍了,不知道胜算几何? 既然不能收你当小弟,那就最好尽早干掉。 这个想法一出来,张九言就又在李自成身上打量了几眼。 但是看到他这身板,张九言又放弃了。 不说自己现在孤身一人,便是有刘宗敏在这里,自己和刘宗敏合力,也不一定能打败他。 哎,时机不成熟。 “哈哈哈,,,” 李自成对张九言的赞赏,感到很是高兴,仰头大笑。 第九十八章豪爽之外有狭隘 笑过后,李自成又问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兄弟你尊姓大名?” 张九言也没有隐瞒,回道:“在下张九言。” “你就是张九言?” 李自成听了,也是大惊,“你就是张家村怒杀九人的张九言?” 张九言点头,回道:“不错,正是在下,如今在下正在被通缉,未免连累兄台,告辞。” 既然杀不了他,那自己就离他远一点,以免对他反噬。 但是李自成没有让他离开,李自成说道:“张兄,你我有缘相识,真是难得的缘分,若是张兄不弃,敢请张兄到我家中吃酒,不知张兄意下如何?” “不了不了,时间太晚了,改日再去吧。” 张九言不去,但是李自成不依不饶,“张兄放心,时间晚了,就在我家住下。” 说着,就热情的拉着张九言去他家。 张九言推脱不得,只得是跟他去了。 杨爱无奈,也是跟着张九言,一道同行。 到了李自成的家,那已经是快要日落西山,天都快黑了,但是张九言来到李自成的家,却也是开了眼界。 原来李自成的家在李继迁寨,而李继迁寨的村民除了种地之外,还有一份活,那就是养马,为朝廷养马。 米脂地处陕北,而陕北又地处三边,所以有许多的草场,那是天然的养马地。 而这李继迁寨就有许多的百姓是养马的,为朝廷提供战马。 不过他们作为世袭的养马户,也不容易,不但地方官府发给他们的工钱不多,还要保证马不出事,一旦马死了,赔不起,那就要家破人亡了。 就算马不出事,但是那可怜的工钱也是很难养活一家老小,所以许多养马户纷纷破产。 于是他们之中,许多人带着马跑了,落草做了土匪,响马,马匪,最早说的就是他们。 张九言一进李继迁寨,就见到许多的村民家中有马匹,骏马哼噜嘶鸣,很是雄壮。 李自成见张九言对骏马甚感兴趣,说道:“张兄,你会骑马吗?” “不会。” “哈哈哈,,,” 李自成哈哈大笑几声,“男儿大丈夫,怎能不会骑马呢?” 离开一会,不多时,李自成牵来一匹骏马,说道:“张兄,上去试试。” “不了不了。我不会啊。” 李自成不由分说,直接将张九言扶上了马,而后一声大喝,“吼。” 马儿似乎听得懂李自成的话,李自成吼了一声,马儿便是跑了出去。 张九言大惊,坐在马上如轻舟置身于翻覆的巨浪之中,手足无措,跌跌撞撞,几次都是险些掉下马来。 “大哥哥,你小心一点啊。” 杨爱见张九言如此危险,万一摔下马,那可不得了。 李自成却是丝毫不担心,对杨爱说道:“小弟弟,你放心,你大哥是个英雄,骑马是天生的,不会出事。” 要说人还真是很奇怪的,许多本事那是不逼不知道的。 张九言在经历了一阵惊险后,很快,张九言就好似以身俱来一般,掌握了骑马的要领。 张九言双腿时紧时松,随马儿节奏夹紧马腹,而两只手也是找到了位置,一只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则拿着鞭子,时不时的还抽打马儿,自如控制速度。 “哈哈哈,,,” 张九言骑在马上,越来越是高兴,心中豪情万丈,只恨不得手中有一柄长槊,驰骋沙场,杀他个天昏地暗。 兜转一圈,张九言回来了。 不过这时候李自成身边又多了两个人。 这两人也是身形健壮,虎目顾盼间,自有一股气息。 李自成介绍一番,知道这两人一个叫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儿,不过他和李自成同岁,只是比李自成小几个月而已。 另一人叫刘国能,乃是李自成的发小,感情深厚,一直对李自成以大哥相称。 张九言对他们郑重抱拳,说道:“原来是李兄刘兄,在下张九言,失礼失礼。” 李过和刘国能纷纷抱拳还礼,丝毫不介意如今张九言的通缉犯身份。 这时,李自成对张九言说道:“张兄,刚才跨马奔腾,驰骋如风,感觉如何?” 张九言高兴道:“很好,很好,没想到这骑马的感觉如此爽快。” 李自成见张九言高兴,豪爽的说道:“既然张兄喜欢,那这匹马就送于张兄了。” 张九言大惊,不光是他惊讶,就连那李过和刘国能,他们也是惊讶,都是没有想到李自成出手这么大方。 这时候的张九言,对李自成不得不刮目先看了,心说李自成能够成事,那不是没道理啊。 这李自成家境也是一般,给人放过羊,打过铁,现在在驿站里面当驿卒,糊口度日,可见他家里也不怎么样。 但是现在却一开口,就送张九言一匹马,你说他豪爽不豪爽? 张九言将马绳交到李自成手里,对李自成说道:“李兄厚爱,在下愧不敢当,如今天色已晚,家中还有父母等候,恕在下先行告辞了。” 这马,张九言能要吗?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自成这么大方,还不是想把张九言收入账下,成为他的跟班小弟。 张九言不得不对李自成竖起大拇指,心说你小子有一套,我本来还想把你收为小弟,哪曾想你还打我的主意。 都想做大哥,谁服谁啊? 罢罢罢,惹不起你,我躲得起,再见。 见张九言不接受自己的厚礼,李自成显然很意外,脸上露出诧异和温怒的神情。 不过很快这神情便是一闪而过。 又见张九言要走,李自成极力挽留,说道:“张兄,我家中已经是备下了酒菜,张兄无论如何都要到我家中去喝几杯再走。” 李自成盛情挽留,那李过和刘国能也是在一旁相劝。 张九言实在是没法拒绝,于是只能跟着李自成去家里喝酒。 李自成家中,几个小菜,有荤有素,李自成,李过,刘国能三人频频向张九言敬酒。 他们盛情难却,张九言也只能是奉陪。 好在这年头酒不烈,张九言的酒量也很好,倒也没有喝醉。 第九十九章 急中生智 一边的杨爱,却是感觉眼前的一幕有些诡异,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是却感觉到不安。 酒席间隙,李自成和李过借口上茅房,来到了屋外。 这时,李自成对李过小声说道:“李过,这张九言乃是悍匪,待他酒醉之时,我们将他抓拿,届时押送官府,为民除害。” 李过颇为诧异,问道:“叔,你不是对他很看重吗?为何如此?” 李自成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此人滥杀无辜,我又怎么可能看重他,对他热情,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李自成这话半真半假,之前他对张九言确实是看重,想拉拢他,要不然,也不会送他骏马。 但是张九言却是拒绝了,不接受骏马,这让李自成无法接受。 他感觉到张九言不简单,如果不能把他除去,以后对自己可能是一个威胁。 不得不说,人的感觉很是奇妙,现在的李自成也不过是一个驿卒而已,但是他却感觉到张九言对自己的危险。 李过见李自成如此说,自然不反对,但却对张九言不屑一顾,“叔,要抓他,何必那么麻烦,我们和刘国能直接动手,他往哪里跑?” 李自成训道:“你知道什么?这张九言乃是悍匪,亡命之徒,哪里是那么容易抓的,记住,不要小看人,知道吗?” 李过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两人说完,便是进屋,不想却是碰上了杨爱。 杨爱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李伯伯,李叔叔,我也要上茅房,茅房在哪里啊?” 李自成和李过一愣,不过见杨爱一脸天真,说话自然,又是个孩子,应当没有听见自己的谈话。 李自成指了指,便不再理会。 进了旁边的茅房,杨爱一脸惊恐,脸都白了。 这时候的杨爱,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感觉不对了,原来这李自成要对大哥哥不利。 杨爱感觉不对,那一点都不奇怪,张九言想杀李自成,李自成想杀张九言,两人都想杀对方,但是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这感觉能对吗? 杨爱这时候那是真的急,该怎么帮助大哥哥张九言避开这次大难呢? 心情忐忑的回来了,杨爱看着张九言和李自成他们喝的高兴,心里那是急的不行,但是偏偏没有机会说。 “大哥哥,我们这么晚还不回去,七叔八叔他们会不会着急啊?” 杨爱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张九言,让他提高戒备。 张九言一听,开始还以为杨爱在说胡话,哪来的七叔八叔。 不过见杨爱神情认真,张九言这才是知道杨爱话里有话。 张九言电光火石,难道是他李自成要对自己不利? 一定是了,只有这种事情不好开口。 他娘的,这李自成别看豪情万丈,但也是个狠角色,老子不答应做他的小弟,他就要下手了。 张九言看着极力对自己劝酒的李自成,李过,刘国能,心说该怎么办呢,他们三人要动手,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哎。” 心里千百个想法,最后张九言有了主意,故作失望,叹息一声。 李自成不由得问道:“张兄你为何叹气?” 张九言说道;“还不是那可恶的艾家,我几次差点死在艾诏手里,只可惜我手里人不多,如果人手够,把艾家破了,不但可以报仇雪恨,还能大发一笔。” 李自成,李过,刘国能三人一听,眼睛也是气的发红。 李自成怒道:“这个艾家,我又何曾不恨?当初我也差点死在那艾诏手里。” 李自成这话是事实,三年前,一日李自成无聊,路过艾家,见艾家家门口有一块巨石,于是躺在上面睡了一觉。 正好碰上艾诏出来,见李自成光着膀子在自家门前睡觉,很是不雅,于是命人对李自成一阵毒打。 李自成被打,当然不甘心,第二天气不过,就跑去艾府门前撒了一泡尿,不想却是被当场抓住。 这一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艾诏命人把李自成吊起来鞭打了三天,皮开肉绽。 也就李自成和张九言一样,命硬,要不然,那时候也就死了。 为这事,李自成一直耿耿于怀。 张九言听李自成这样一说,把桌子一拍,说道:“李兄,不如我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连手把他艾家端了如何?” 李自成来了兴趣,问道:“如何端?艾家家大业大,庄墙坚固,火器犀利,这不好打啊。” 如果艾家好打,他李自成早就动手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张九言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说道:“我在艾家做了半个月的事,对艾家了解的清楚,只要有七十人八十人,计划妥当,就能把艾家端了。” 说完,张九言对李自成问道:“李兄,你有多少人?” 李自成回道:“包括我在内,五个。” “那就够了。” 张九言闻言大喜,说道:“我有六十人,而李兄你们,一看就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加上你们,端了艾家绝对没有问题。” 李自成一惊,急忙问道:“张兄,你当真有六十人?” “那当然,我现在在王婆山落草,每天都有人来投靠我,这点人还能没有?” 张九言也是厉害,瞎话张口就来。 李自成和李过对视一眼,心说既然如此,不如合伙,到时候端了艾家,有了钱粮再作打算不迟。 “好,张兄,你我何时动手,如何谋划?” 张九言想了想,“有道是兵贵神速,最好就这五六天,明天我们就一起去艾家,偷偷看看情况。” 李自成很激动,伸出右手,“好,张兄,我们君子一言。” 张九言紧紧握住李自成手,“驷马难追。” 说完,两人大笑。 商议一定,张九言带着杨爱离去。 李自成三人送了很远,直到把张九言送出寨子,他们才是回去。 “小子,看看他们走了没?” 杨爱依言,回头看了看,“走了。” 张九言放心不少,“快走,别被他们再追来。” 说完,张九言拉着杨爱的手,几乎就是跑一般。 第一百章 牢骚满腹 一路疾跑十几里,直到天色昏黑,实在是不好再走了,这才是找了一个小树林,猫在里面对付一宿。 靠在树上,张九言对杨爱问明了他偷听到的话,心里对李自成又有了一番认识。 杨爱不解,说道:“那李自成开始我还以为是个好人,和大哥哥你还称兄道弟,哪知道他还要抓你,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张九言不屑的笑了笑,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古人传下来的话,哪一句不是用血写出来的,你以为是说着玩啊。” 杨爱听了,看着张九言,认真说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大哥哥你一定是好人,永远都是。” “我是好人?呵呵呵,,,” 张九言笑了,“这年头,好人难当,也许当个坏人要自在一点。” 张九言笑的很苦涩,杨爱感受到张九言心里的苦闷和忧愁,起来坐到张九言怀里,让张九言抱着他。 “大哥哥,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变成坏人的。” 张九言看杨爱越来越是顺眼,抱紧了他,“你小子,还蛮会安慰人的,不过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悬了。”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张九言带着杨爱继续赶路,直到时近中午,才是到了王婆山。 还没上山,就看见刘宗敏在那里等了,见他没事,张九言也是放心不少。 “大哥,你可回来了,都急死我了。” 刘宗敏急忙忙的跑到跟前,见张九言还带了一个孩子回来,自然不免一问。 张九言微微一笑,没有多说,只说到家再说。 杨爱紧紧的跟着张九言,生怕张九言到家了,会反悔不带着他。 一路沿着山中曲路,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就是如今张九言临时落脚的地方,刘宗敏一家三口,则是住在边上不远处的另一个山洞。 当然,两家吃还是在一块。 回到山洞,张九言娘和姐姐都是出来了,她们自然不知道张九言这次下山,是去杀曹青的,张九言只说是去县城看看情况。 不过张九言一去就六七天时间,他们也是担心,拉着张九言不住打量,见张九言没事,她们才是放心。 又见杨爱,张九言对他们解释了一下,而后说道:“这小子挺机灵的,以后就当弟弟养了。” 说完,张九言对杨爱使了使眼色,杨爱心领神会,上来就一口一个大娘,一口一个姐姐,只叫的她们高兴不已。 “爹呢?” 张九言没见到爹,在山洞里面也是没有见到人。 张九言姐姐回道:“到处转去了,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等吃饭的时候就回来了。” 张九言爹性子是坐不住的,让他成天待在这山洞里面,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说着话,没多大功夫,张九言爹回来了。 张九言爹一见到张九言,就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训道:“你这个短命鬼,死又不去死,好端端的你杀什么人,又不是抓你。 现在好了,把老子牵连到这来,也成了罪犯。生你这个畜生,真是造了八辈子孽。” 张九言自然不高兴,回道:“不是抓我,我就不反抗?等真的抓到我头上来,我还逃得了吗? 现在哪里不好,不用交税,不用看官府脸色,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张九言爹火了,“这里有什么好?一天到晚见不到一个人,看见鬼都要亲三分。” 张九言也火了,“你还怪我?我不管你,你迟早也要被抓到牢里去,你信不信?” 父子两个吵的不可开交,张九言娘和姐姐只得是在中间劝。 要说这不是冤家不成父子,在张九言和他爹身上,这句话还真是不错,两人见了面,那就没几次不吵架的。 “言哥儿,是你吗?” “桂生老哥,是你吗?” 就在张九言和爹吵个不停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寻声看去,竟然是三叔张桂成,张桂云,还有张明旺他们三家人。 见他们来了,张九言爹那是格外高兴,对他们招手,“是啊是啊,是我,是我。” 张九言见到他们,也是高兴,都是一道迎了上去。 一到近前,张桂成他们就哗啦啦的哭了出来。 询问之下,才知道官府催逼秋粮赋税催的太紧,大家实在是交不上,于是就自谋出路。 有亲戚的去投奔亲戚,没亲戚的就干脆走四方。 这些人一走,那些不想走的,那也必须要走了,因为每一个村子的赋税是固定的,逃走了的人,他们的赋税就要转嫁到没走的村民来交。 这样的情况,你说留下的村民不走能行吗? 这不,张桂成他们三家人就来投奔张九言了,刚才要不是张九言父子吵得厉害,一时半会还找不到。 张桂成和张九言家里关系最好,张桂成对张九言说道:“言哥儿,以后三叔我这一大家子,就要仰仗你了。” 张桂云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如此可怜模样,希望张九言可以带着他们,别不管他们。 张九言为了救出被抓的村民,不惜怒杀九人,落草为匪,可见张九言那是绝对值得他们信任的。 他们这样,张九言自然是不可能不管,张九言正想开口安慰几句,不想张九言爹比他还急。 张九言爹在听的时候,就已经很尴尬了,脸都红了,刚才还在跟张九言吵,骂他冲动,不计后果。 现在一看,张九言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不跑,也活不下去。 不过这张九言爹到底是脸皮厚,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他们一说完,不等张九言说话,他就把胸膛一拍,大声说道: “你们放心,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我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特意先来王婆山落脚。” 说完,不管张九言,直接就带着他们去山洞看,介绍着山洞这里好那里好云云。 张九言爹那模样,简直就是一副带头大哥的样子,对小弟大包大揽,豪气干云,哪里还有开始那副跟张九言吵架的样子。 第一百零一章 礼与法 看他这样,张九言和姐姐,还有娘,他们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爹还是爹,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他的份,骂人的是他,夸人的还是他,不服不行。 张桂成他们的到来,那只是一个开始,在之后的十几天时间里面,陆陆续续的,又有许多仰慕张九言的名声,前来投奔,每天都有人来。 对于他们的到来,张九言也是欢迎,一来大家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知根知底。 二来,乱世,要想活着,还要想干一番事业,那就不能没人。 张九言在离开张家村的时候,就跟他们说自己在王婆山落草,那就是为了今天。 现在,张九言的形象无比光辉,老百姓提起张九言,哪个不竖起大拇指。 可以意料,在不久的将来,因为官府的催逼赋税,来投奔张九言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这几天,张九言爹那是很高兴,走到哪里,那都是被人一口一个老大哥的称呼,别提多带劲了。 但是他高兴,张九言却是在高兴之余,想的更多。 现在草草一算,那也是有两百多人了,以后还会有更多,那么这么多人,吃什么? 想要长久,就得有一个持续的粮食供应。 自己种粮食也好,到外面买也罢,不论如何,都必须有一个相对稳定的供应关系。 否则,别管手里多少人,一断粮,万事皆休。 于是张九言把心中的第一步计划,开始付诸实施了。 这一天,张九言找来张桂成,张桂云,还有那张明旺,把他们三人给叫了过来。 他们三人,张桂成自不必多说,那真是两家如一家,真真的患难关系。 张桂云和张明旺,张九言和他们两人也是关系很好,以前还带着他们拉黄包车。 三人来了,张九言对他们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和你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对你们没什么不好说的。” 这话把他们三人听到都是高兴,激动,都是感觉自己是张九言的贴心人。 张九言接着说道:“如果只是你们来我这,我们人少,也没什么,相互照应一点就是。 但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不只是张家村的人,别的村,也有人来投奔了,现在就有两百多人,以后还会更多。 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家中千口,主事一人,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头领,只有这样,当官府来抓拿我们的时候,我们才有反抗的力量。 要不然,官府一抓一个准,一刀一个,最后全部都要被抓拿处决,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九言这话句句在理,三人皆是点头赞同。 张九言又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你们回去后,把这道理跟大家说一说,通通气,让大家选一个头领出来,以后,我们就跟着这个头领干。” 张桂云听了,第一个说道:“言哥儿,这还选什么,这头领就是你啊,除了你,还有谁够资格?” 张桂成也道:“桂云这话在理,如果言哥儿你不当这头领,别人,我也不服。” 张明旺也是赞同。 张九言心里很高兴,果然自己在他们心中地位不低,找他们过来果然不错。 不过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要谦虚一下的,毕竟吃相不能太难看。 礼法礼法,先有礼,再有法,自己得先用“礼”来把人团结到身边,再用“法”来管理和约束他们,这样才名正言顺,令人心悦诚服。 于是张九言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才疏学浅,难堪大任,而且这毕竟也是事关大家身家性命的大事,每个人也都要参与进来,讨论一番,最后才好选出头领。 这样吧,你们回去后,把我这话的意思跟大家说一说,也别说是我说的,就传达一下意思,看看大家怎么说。” 三人见九张九言说的认真,自然是点头答应,不过在心里,那都认定了张九言这个头领。 别人,谁也不敢站出来争,也不够实力争。 他们走后,便是按照张九言的吩咐,在来投靠的村民里面传达。 村民们都知道张九言是杀了人的,在王婆山,张九言那是落草的,他们来投奔张九言,那其实也是来寻求张九言的庇护,毕竟他们偷逃赋税,那是要被官府抓拿问罪的。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从上山投奔张九言的那一刻起,那也是来落草的。 落草,那就是来当土匪的,当土匪,选一个头领出来,跟着他打生打死,那都是必须要走的一步,这没什么可说的。 尽管他们心里也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但是张桂成他们说得好,不这样做,不论是官府来了,还是别的土匪来了,那自己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于是村民们议论了一阵,都是认为大家应当尽快选一个头领出来,于是大家纷纷来到张九言居住的山洞。 他们的意思自然不言自明,放眼看去,除了张九言,那没人合适当头领。 此时的张九言,怒杀九人,一举成名,谁敢争锋。 张九言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刘宗敏,两人这气势威然,一走出来,就令人敬畏三分不止。 大家心说:瞧瞧,瞧瞧,人家言哥儿走出来就是不一样,不说话,就能镇住人,他不当头领,谁当? 当然,不光是张九言和刘宗敏出来了,张九言爹娘,还有姐姐,杨爱,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出来了。 不过这样的场合,他们也是知道有重要事情,都是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张九言。 不知不觉,张九言早已经是成为了家里的主心骨,便是张九言爹,尽管平时嘴里不绕人,但此时也是如此。 张九言出来了,见大家来了,当然知道他们来到目的是什么。 不过张九言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茫然,问道:“大家前来,这是所为何事啊?” 张桂云第一个回道:“言哥儿,我们大家都商议了,认为既然大家都在一条船上,那就应该有一个主事的人,要不然,这船迟早要翻。” 第一百零二章 血书请愿 张九言听罢,深以为然,说道:“你们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有道是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 选头领这事我也赞成,大家要不就凑一块商议一下,我们选一个头领出来,让他带着大家,奔一个安稳日子出来。” “言哥儿,这头领还选什么,那当然是你来当。” “是啊是啊,除了言哥儿,别人我谁都不服。” 这时候大家当然都是纷纷推选张九言,来当这个头领,这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张九言却是推辞了,张九言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行,我不能当这个头领。” 大家见张九言神情严肃,不禁问道:“言哥儿,你为什么不当这个头领啊?” 张九言为大家解释道:“你们不知道,这头领哪里是那么容易当的,有道是军法无情,慈不掌兵。 当了头领,那就要对大家执行严格规矩,谁要是犯了规矩,那就要受到铁面无私的惩罚,轻则杖打,重则砍头。 若是这当头领的不能严格执行规矩,那有倒是赏罚不明,是非不分,何以治军? 那岂不是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一群乌合之众,迟早都要完蛋死光。” 大家一见张九言说的如此严重,都是惊讶,脸上都是惊恐之情。 不过大家想想又都释然了,确实,刚才张九言的话字字在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立下规矩,哪里管得住人。 规矩是怎么来的,那就是通过铁面无私的执行换来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时候张九言又道;“如果我当了头领,那以后你们谁犯了错,要挨板子,又或者是要砍头,那我执行还是不执行? 执行,我就成了恶人,被你们在私下里戳脊梁骨。 不执行,我们的队伍就要散,到时候官府来打,或者是别的土匪强盗来打,我们就只能是任他们宰杀,毫无还手之力,全部死光。 你们说,我不论执行还是不执行,都得罪人,你们都会骂我,我何苦来当这个得罪人的头领,不当,我坚决不当。” 说完,张九言让他们回去,另选他人,他自己则是进了山洞,不再出来。 众人散后,张九言爹对张九言骂道:“你小子搞什么名堂?让桂成他们去传话,你不就是为了当这个头领吗?现在大家请你当,你又不当,你有病啊。” 张九言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看向杨爱,说道:“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杨爱看得明白,说道:“大哥哥这是欲擒故纵,奇货可居,既可以当这个头领,又可以让大家知道以后大哥哥铁面无私,那是为他们好。” 张九言爹听的云里雾里,“你小子说的什么玩意,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他这不是拒绝了吗?” 杨爱笑道:“爹,你要这样想,大哥哥不当这个头领,谁敢当?谁能当?” “没人啊,谁敢跟他抢啊,这兔崽子动不动就杀人,谁敢跳出来。” 杨爱顺着他的话头,说道:“对啊,既然没人敢争,那这个头领不论大哥哥推不推辞,最后都是大哥哥的,何必着急。 现在大哥哥推辞一下,他们再三来请大哥哥当,那大哥哥最后才是众望所归。 而且到时候大哥哥对谁执行惩罚,大家也会想起大哥哥对他们说的话,不执行,那就是害了大家,惩罚他们,那是为他们好。 而且大哥哥是不愿意当头领的,是他们自己再三恳求,最后才推上来当头领的,骂大哥哥,那就是在骂他们自己。” 张九言爹这时候才是恍然大悟,手指着张九言,说道:“你小子哪里学的这些弯弯绕,这么厉害。” “呵呵呵,,,” 张九言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之中多了一份凌厉。 再说村民们,他们回去后,对张九言的话反复回想,也知道了头领之事,事关重大,当然也就万分郑重的对待。 大家想着想着,又是自然的凑到了一块,谈论起来。 “言哥儿说的对啊,我们这些人,没有头领那不行,就我家里五个人,那还得有个说了算的,更何况是现在我们这么多人了。” “是是是,这头领我看非言哥儿不可,除了他,谁有这难耐,为了别人的事,言哥儿出头,不惜摊上人命官司,这份义气,谁有?” “就是就是,言哥儿不但打架杀人手段厉害,这说话,那谁又有言哥儿学问高? 你看言哥儿说话,一套一套的,字字在理,一听就让人心服,你看看,谁有这本事?” 张九言在这些人里面,那本来就是一等一,顶尖的,他们越是商量,越是觉得除了张九言,没有别人有资格。 并且选头领的事情也不能再拖,再拖下去,万一官府来人了,那就晚了。 于是大家在第二天,又是成群结队的来到了张九言的山洞外面,恳请张九言来当这个头领。 不过张九言出来了一下,又是表明了态度,不当,坚决不当。 大家见此,又是失望,不过对张九言,那却反而是更加心情迫切,心说连言哥儿都不敢当,那更加说明这头领的位置重要。 这么重要的位置,如果选错了人,那可就不得了。 大家想来想去,这头领的位置就是张九言的,除了他,谁都不行。 于是他们回去后,又是一阵商议,想着让张九言当头领的办法。 你一个主意,他一个主意,都是感觉行不通,最后在张桂成的“无心”建议下,有了主意,他们决定来个血书请愿。 大家划破手指,在一块白布上,用自己的血,写下万民书。 不过会写字的基本没有,所以他们又改为用自己的血按手印。 没一会功夫,那块白布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鲜红手指印,看的令人动容。 张桂成这时候真是激动了,双手捧着这份用血写就的万民请愿书,带着大家,第三次全体来到了张九言的山洞外面。 张九言闻讯,出来查看情况,见到血书,也是动容。 第一百零三章 雷厉风行 这时,张桂成带头跪在地上,眼眶热泪翻滚,说道:“言哥儿,我们真心真意请求你当我们的头领,带领我们奔一个好日子。 以后我们就归你管,我们如果犯了错,你是打是罚,是杀是剐,我们绝无怨言。” “对,我们绝无怨言。” “言哥儿,你就当这个头领吧。” 大家纷纷跪在地上,激动的大声呼喊,只求张九言出来当头领。 张九言见此,知道火候到了,脸上也是一副激动模样,接过张桂成手里的血书,虎目通红,说道:“诸位乡亲如此,九言怎敢再负诸位所望。 今日,我便担此头领之位,以后,我必将带领大家,在这黑暗的世道下,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史载大明崇祯元年三月二十六日,张九言于米脂王婆山,受万民血书请愿,扛负头领之责,终走上救国为民之路。 当上了头领,张九言自然是要雷厉风行。 第一步,张九言便命人统计百姓人口的情况,老幼多少,青壮几何,皆是要登记在册。 第二步,开垦王婆山山上山下的荒地,统一耕种。 第三步,每户出一丁,编练成军,日夜接受训练,保卫家园。 第一步和第二步还好说,但是这第三部却是不一般,要知道供养一支职业军人,这负担是相当重的。 特别是粮食的供应,这更加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古人饭量极大,据“汉书”记载,古人一个普通成年男子的饭量是一天五升小米,大概是一斤七两。 若为训练和战斗,则一日至少七升,一天便要消耗两斤三两多的小米。 以小米饭为例,一个青壮男子一顿饭吃个四五碗是正常的,而且这碗还是大碗。 他们饭量大,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古人生活水平低,吃不起荤腥肉食,不能从荤腥肉食里面摄取到热量和营养,来维持身体的消耗。 没有荤腥肉食吃,那就只能够从小米粟米馍馍这里面摄取,这些粮食哪里有荤腥肉食的含量高,为了摄取足够的热量和营养,自然吃的就多了。 不但如此,一个职业士兵,训练量大,对伙食的要求更加高,除了一天要消耗足够多的粮食以外,还要有肉类荤腥的供应。 否则,便要因为训练的强度太大,而尿血,严重的,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不但如此,因为男人当了兵,成为了职业军人,家里就少了一个壮劳动力,那就要对他家里进行补偿。 所以在保证他们吃住的前提下,还要发放军饷,以补贴家用。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供养职业军队是一件相当费钱的事情,可以说军队就是一只吞金兽。 明朝的卫所兵之所以到了末年全面烂掉,就是因为各个层级的官员大肆敛财,以至于在财政上供养不起。 最后的直接结果就是明末的卫所兵,战斗力极低,形同乌合之众。 张九言现在一穷二白,但是却敢想敢拼,因为建立职业军队,这是迟早都要走的路,这一点没有悬念。 既然是迟早的事情,那当然是越早开始建立越好,那样,制度才能深入人心。 至于钱粮,只要有人,在如今这样的乱世下,花点心思,钱粮不是问题,这一点张九言很有自信。 经过统计,最后张九言得到了详细的人口情况。 包括张九言自己一家在内,共有四十二户,两百四十三人,其中青壮男丁六十八人,青壮健妇七十三人,大小孩童四十八人,老弱五十四人。 得到了详细的人口资料,张九言便当即着手开始征兵,建立队伍。 之前张九言便有言,至少要一户出一丁,这是责任,也是担当,没有情面可讲,也没人可以逃得了。 张九言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经过郑重考虑,一来可以将每一个家庭紧密的团结起来,让他们的切身利益可以和自己牢牢捆绑。 二来,也可以通过他们的家人,起到对士兵的掌控。 四十二户人家,那就可以得到四十二个兵,这是一支不小的力量,如果把他们训练成精锐,便是在米脂横着走,也可以。 张九言很高兴,立即将他们召集起来。 这是张九言第一次以头领的身份下达命令,所有壮丁都是不敢怠慢,第一时间赶到张九言选定的一处空旷地。 “现在落了草,以后我们就是土匪了,老子早就羡慕这些土匪强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了,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当土匪,家里人还不能不支持,真是好啊。” “可不是嘛,谁不想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我也想了好久,就是一直不敢啊。” 青壮许多人都是十八九岁二十多岁的小伙,热血方刚的,哪个不想过逍遥日子。 一想到以后跟着张九言大杀四方,过那话本里梁山好汉的生活,他们那是急不可耐。 不过也有人很老实本分,不想当土匪,只是因为没办法,这才是投靠了张九言,他们,还是想本本分分的种地,当小老百姓。 他们的表现,也是落在了张九言的眼中,对于这些,张九言不在乎。 因为军队就是一个大熔炉,还要这个熔炉好,好铁废铁往熔炉里面一放,都能成才。 “宗敏,你看,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兵,你,就是我的大将军。怎么样,高不高兴?” 张九言高兴的看着刘宗敏,对他问道。 刘宗敏是张九言的第一号心腹,以后对张九言的作用不言而喻,让刘宗敏尽早有属于自己的地位认知,这一点当然很重要。 能够管人,能够当头目,哪个人不高兴? 刘宗敏听了,很是激动,郑重抱拳,说道:“多谢大哥信任。” “哈哈哈,,,” 张九言开怀大笑,真真正正的开怀大笑,第一次,张九言笑的这么开心。 “走。” 笑过后,张九言带着刘宗敏向那些青壮走去。 青壮们见到张九言来了,一个个的都是自觉站好,不敢出声,显得很是拘束。 第一百零四章 总有人不开眼 看着他们,张九言感慨万千,终于有了手里的第一支力量了,虽然他们还没有什么战斗力。 但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力量,只要掌握的好,他们就可以以几何数字发展,现在是几十人,几年后,就难以想象了。 不过带兵很容易吗? 当然不容易,乱世,什么地方最安全?什么地方又最危险? 这两个问题,答案是一样的,那就是军队。 说军队最安全,那是因为军队抱成团,形成了战斗力,这在乱世,就有了生存保命的机会。 但是军队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乱世,打仗是常事,有打仗,当然就有伤亡和战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还有,军队管理森严,动不动就犯军法,一犯军法,直接砍头是常事。 所以军队不好带,如果将军带不好军队,被手下的士兵杀死,那也是常事。 于是张九言思量了一会,对他们说道:“我们不是土匪,而是保卫队,以后甚至是军队。但是不管叫什么,以后你们都要跟我出去打生打死。 我在这里放下一句话,跟我出去打,伤了,我养他一辈子。死了,我养他家人五十年,决不食言。 但是谁要是不听命令,轻则杖打,重则砍头,你们别有怨言。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跟家里人好好商量,不愿意留下来的可以走。 愿意留下来的,以后就是我的人,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九言说的郑重无比,特别是说到以后可能会出现的伤亡,那更加是严肃无比。 一众青壮这时候也知道迈出这一步,非同小可,所以这时候也是有许多人脸上露出了难色,有了悔意。 不过不想当兵,那就要带着家人离开,这也是一步不好走的路。 他们走后,杨爱一蹦一跳的来了,“大哥哥,我们去打吧。” 张九言哪里有时间去打,还要很多事情要规划呢,便让刘宗敏带他去。 杨爱嘴巴一嘟,说道:“大哥哥不去,我就去找姐姐了。” 张九言见这小子怪自己没陪他玩,生气了,解释道:“你小子别那么大的脾气,我还有事呢,你看他们,明天还不知道能来多少呢。” 张九言确实比较担心,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势力,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手下,他是非常慎重对待的。 但是谁想杨爱却是说道:“大哥哥你不用担心,他们明天一定会一个不少,全部都来的。” “哦,为什么?” 杨爱得意的笑了笑,学着大人模样背负双手,回道:“大哥哥你不过是空口白牙说了几句话而已,不见死人不见血,他们怕什么?” 说完,杨爱又蹦蹦跳跳的去找张九言姐姐去了,只留下张九言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样。 半响过后,张九言自言自语的说道:“老子我是捡到宝了。” 果然不出杨爱所料,这些青壮回到家里,和家里人一阵商量。 不过他们的家人也没太当一回事,把张九言的话当成是一种叮嘱,认为哪里会有好大的事。 所以他们回家后,倒也没有什么波泽。 第二天,他们果然如杨爱说的那样,一个不少,都来了。 看着他们,张九言微微一笑,没有太过多说,“好了,既然你们都来了,那你们以后就要听从我的命令。 明天卯时,我会敲响铜锣,三通铜锣敲完,你们必须集合完毕,迟到者,军法处置。” 说完,张九言就让他们又散了。 大家一个个的又是回去了,不过他们脸上都是有说有笑,看来他们心情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担心的。 一天过得飞快,第二天天还没亮,张九言估摸着卯时差不多到了,就让刘宗敏敲响铜锣。 卯时,也就是早上五点钟左右,这个时间在古代,也不算早,许多的家庭主妇已经是起来忙碌了。 就算是皇上他老人家,这时候也已经起来准备上早朝了。 随着铜锣的敲响,那些青壮也是一个个的来了。 张九言和杨爱站在高处,看着他们一个个稀稀拉拉的来集合的场景,张九言笑道:“小子,你说今天会有人迟到吗?” 杨爱回道:“当然会有人迟到了。” “为什么?”张九言很好奇,不知道这杨爱为什么回答的这么肯定。 杨爱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摊着手掌,在张九言面前,让张九言看。 “大哥哥,你看,十指有长短,你还没有真正竖立威信,这么多人,总会有人来当小拇指,你说对不对?” 张九言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等到三通铜锣敲完,果然如杨爱所说,还真就有三个人没有及时来集合。 张九言从高处走了下来,青壮们都很高兴,见张九言来了,还有的人高兴的和张九言打招呼。 不过张九言一脸严肃,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变得严肃起来,刚才的吵闹,这时候也渐渐的没有了。 又是等了小半个时辰,那三个迟到的人才是先后来了。 他们三人来的时候,想要直接钻到青壮堆里去,却是被张九言喝止,张九言让他们单独站在众人面前。 张九言神情严肃,青壮们也是神情严肃,这感觉让那三个迟到的人变得越来越不安,有了一股子焦虑。 最后,张九言声音低沉,严肃,对那三人说道:“你们为什么迟到?” 三人支支吾吾,不过都是因为没有及时睡醒,又或者没有把张九言的话当成很要紧的事情,在家里面磨磨蹭蹭,这才是迟到。 张九言面不改色,说道:“违抗军法,按照军法来判,当判处斩首。” 三人听了,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他们就是笑了,“头领,你说笑了,不过是晚来一会,也没耽误什么事情,哪里有这么严重。” “是啊是啊,要不我们到时候多干点活就是了。” 其他的青壮也是感觉张九言在说笑,一个个的也没有人当真。 不过张九言神情严肃,严肃的令人害怕。 第一百零五章 无悔的抉择 渐渐地,青壮们被张九言的情绪感染,也是变得严肃,脸上的笑容都是不见了。 那三人这时候感觉到气氛的诡异和恐怖,这时候也是心里越来越慌,腿肚子都在打抖,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张九言看着他们,一字一顿的说道:“军法无情,你们罪该斩首,但念在你们毕竟是第一次,那就每人杖打三十,全家老小赶出王婆山。 静,死一般的静。 张九言的话无疑是极具有震撼力,青壮们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会如此认真严肃的对待。 那三人更加是手足无措,直接跪在地上求饶。 “头领,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求头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头领,你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张九言好似没有听见,只是严肃的说道:“要不斩首,家里人还可以留在王婆山。要不杖打三十,然后带着家人离开王婆山,你们自己选。” 三人一时不知如何选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九言也没有太过理会他们,对刘宗敏说道:“执行。” 而后,张九言点了点几个青壮,让他们协助刘宗敏一道杖打那三人。 在刘宗敏的监督下,三人被按在地上,棍子重重的一棍又一棍的打在他们的屁股上。 没几下,他们就喊叫起来,一个个的求饶。 不过张九言哪里会听他们的求饶,只当做没有听到。 他们见求饶无用,打了七八棍后,就开始忍不住骂了。 “张九言,你凭什么打我?我卖给你了?” “张九言,你这是草菅人命,我要告你?” “张九言,你无法无天,你不得好死。” 张九言轻蔑的笑了笑,不过还是没有理会。 不过张九言没有理会,刘宗敏则是气了,说道:“用力打。” 负责打板子的青壮不敢怠慢,手里的力道更大了,只打的他们是叫苦不迭。 这时候,二十棍下去,他们三人不敢再骂了,又是开始求饶,不过张九言还是没有让人停下。 他们不住的大声喊叫,求饶,声音令人可怜,令人同情。 青壮们见三人打的皮开肉绽,知道这是张九言动真格的,如果这三人不是初犯,估计十有八九真的会被斩首。 想到这里,青壮们那都是震撼,心中对张九言,那也是个个充满了畏惧。 但是张九言却充耳不闻,直到打完后,让人把他们先带到一旁。 这时候,张九言大声对所以青壮说道:“你们还以为我的话是说笑的吗?你们还以为军法这两个字,是等闲吗?” 青壮们不敢出声了,听着边上那三个人一声声的哀嚎惨叫,心里是无比的庄严,也无比的严肃。 同时,也无比的恐惧,恐惧自己会是下一个被打的人,甚至是下一个被砍头的人。 张九言严肃认真的看着众人,青壮也严肃认真地看着张九言,这一场面,分外庄严肃穆。 最后,张九言再一次的对青壮们说道:“我的话,也许你们有的人还没有当真,现在,也许你们还有人害怕了,想再选一次。 那好,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愿意留下的,明天卯时过来集合。不愿意留下的,今天带家人离开。 这是你们最后有选择的一次机会,有的路,一旦选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你们记住,自己选的路,你们就是跪着,也要把路走完,懂吗?” “懂。” 很快,他们再一次的散去,不过这时候他们的心情和前两天那是完全不一样。 人人都是心情沉重,脸上严肃的可怕。 他们走后,张九言对高处的杨爱招招手,让他过来。 张九言对他问道:“小子,你现在猜猜,明天他们还能回来多少?” 杨爱伸出两只手,不过确实握紧了的拳头,杨爱认真回道:“大哥哥,两个拳头,一个都不会少。”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大哥哥啊,是我的大哥哥,也会是他们的大哥哥。” 张九言笑了,不过眼睛却是看向那些青壮的背影,多了一份严肃。 “咕咕,咕咕,,,” 一天很快过去,在新的一天,太阳还没有露出峥嵘,天色昏暗,只有那鸟儿时不时的咕叫,似乎在提示着人们,自己还存在,太阳,还会升起来。 这时,又是昨天的那处高地,张九言,刘宗敏,他们两人已经是站在这里,静默不语。 经历的多了,自然懂的也就更多。 经历了几天的选人过程,这让张九言也是更加融入到了这个时代。 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经是在决定着越来越多的人的命运,这让张九言更加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 不一会,一个小不点的身影出现了,他向着张九言所在的高地跑来。 张九言一看,便知是杨爱。 这小子,越来越像自己的跟屁虫了。 “大哥哥,你起来怎么不叫醒我啊。” “看你睡得香,让你多睡会呗。” 张九言嘴角翘起,露出笑容,一只手搭在杨爱肩膀上,将他搂到自己身边。 张九言特别喜欢这样搂着杨爱,每每这样,心情都会放松许多。 杨爱也高兴被张九言这样搂着,感觉这样特别有安全感,特别亲切。 这时候,两个青壮结伴,早早的来了,来到了集合的地方。 他们的到来,如戏台上的序幕一般,而后,越来越多的青壮来了。 即使这时候刘宗敏还没有敲响铜锣,但他们还是提前来了,不敢再迟到了。 没多大的功夫,在卯时前,所有的青壮便一个个的全部来了,三十七个青壮,一个不少,都来了。 张九言欣慰的笑了,眼中带着泪水。 不过很快,张九言的脸色又变的极其严肃,张九言向青壮们走去,刘宗敏紧随其后。 一众青壮看到张九言,立即神情严肃,齐整伫立,等待张九言的命令。 张九言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眼神再度无比坚定。 张九言大声说道:“今天,你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数十年后,当你们垂垂老矣,你们会发现,这个选择将会是你们一生中,最正确的一次,我保证。” 第一百零六章 山中遇险 支树撑天,一株株大树挺拔傲然,分支如网,藤楼错节,向着四方衍生,很是气势。 大树下,许多的野草杂植随之生长,放眼看去,画面写意。 林树间,许多的妇人,还有老人小孩,他们成群结队,采摘着能够食用的野菜。 上了王婆山,跟了张九言,如今虽然是生活依旧困苦,但是却不会再有家人被官府抓拿,催逼税赋。 更不会再为了缴纳赋税,而卖儿卖女,以至妻离子散。 所以大家此时生活虽苦,却自在安乐,笑声在他们的脸上展现,希望在他们的眼中浮现。 张九言姐姐张招弟此时便在其中,她受了张九言的委托,带着一众妇人,去附近采摘野菜,以补充食物供给。 许多老人也是一道跟来,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张九言姐姐吃苦耐劳,体贴暖心,很快,大家便对她很是爱戴。 “姐妹们,再多采摘一点,我们明天的伙食就有着落了。” 上山多日,各家各户的粮食也差不多见底吃光,野菜,是当下做容易获得的食物。 以此同时,张九言在训练之余,也会带着青壮们去打,一为锻炼,二为改善伙食。 张九言姐姐只顾低头采摘野菜,却是不想危险悄然靠近。 一只野猪此时正向着她这边走来。 只见这野猪浑身黑乎乎,两颗长而向上弯曲的牙齿野蛮外撩,雄壮呼呼,至少三四百斤重,哼哼呵呵,所过之处,地上草物碾压一片,只留下他的足迹,好似在宣誓着他的权威。 “啊。” 张九言姐姐突然看见了那只野猪,吓得一声大叫,整个人都向后摔在了地上,一脸惊恐,手足无措。 众人一阵惊讶,寻声看来,见竟然是有如此一只大野猪向张九言姐姐冲去,都是吓了一大跳,个个本能的向四下跑去。 如此大的一只野猪,碰上了可不是好玩的,一阵乱拱乱撞,牛都能拱死。 野猪的攻击性极强,便是遇上了虎豹豺狼,也不惧。 不但如此,野猪口腔里面也有那致命的细菌,一旦被野猪咬伤,死亡率是非常高的。 所以自古以来,野猪伤人致死的事情极多,百姓遇上了野猪,都是极其的恐慌害怕,即便是青壮,亦是如此,更不说女人老弱了。 张九言姐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野猪,惊恐万状,赶紧爬了起来,向张九言训练的场地方向跑去。 “救命啊,救命啊。” 张九言姐姐大呼救命,但是此时她离张九言还很远,便是张九言听见了,也是一时赶不回来。 大野猪似乎锁定了目标一般,一路就只向张九言姐姐追去,气势汹汹,哼哈着恐怖的声音,更令人害怕不已。 野猪是杂食动物,一般情况下,是以植物为食,但是在饿极了的情况下,也会攻击人和其他动物,以肉为食。 而此时这野猪的表现,看到张九言姐姐便不管不顾的发起攻击,显然也是饿急了,把张九言姐姐当成了食物。 仓惶逃离之际,张九言姐姐一脚踩空,摔在地上。 这一摔,几乎就注定了结局,因为她离大野猪已经是很近了,再也是跑不掉了。 “啊。” 看着野猪出现在眼前,那巨大的身躯,恐怖的獠牙,丑恶无比的猪脸,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地冲击着张九言姐姐的承受底线,让张九言姐姐陷入了绝望。 野猪见张九言姐姐摔倒在地,更受鼓舞,冲跑的力度更是大了,只想要将张九言姐姐咬死,再饱餐一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厉喝,“孽畜,休得伤人。” 随着这声音传来,一把大刀向着那野猪投掷飞去。 野猪猛然受惊,本年的躲避那飞来的大刀,因为躲避及时,没有被大刀砍中。 而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野猪面前,此人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眼睛如铜铃一般巨大,声如洪钟,不是李自成又是谁? 野猪陡见李自成身强力壮,原地磨蹭一会,不过最后还是向李自成冲去。 李自成见此,怎会惧怕,勇敢向前,趁着野猪即将欺身之际,猛地一脚飞起,狠狠地踢在野猪身上。 “噜哩哩”的一声声惨叫,野猪竟然是被踢中腹部,虽然没有飞出去,但却显然是伤的不轻,脚下都打晃了几下。 李自成又立即拔出地上的大刀,横刀在胸,护在张九言姐姐身前。 张九言姐姐被李自成护佑,那伟岸的身影一下就给了她无比强烈的安全感,刚才那惊慌失措的情绪,一消而散。 “啊”的一声大喝,李自成举刀,向那野猪杀去。 野猪感受到极巨大的威胁,不敢再放肆,更加不敢直面李自成的勇猛,转身逃跑。 野猪来去如风,速度极快,不过几个眨眼,便已是跑出极远,即便李自成追了出去,也是没有追上。 野猪跑远,李自成放弃追赶,走到张九言姐姐面前,对她抱拳,问道:“方才野猪凶猛,危险陡生,不知姑娘可有受伤?可要送医?” 张九言姐姐见李自成勇猛非常,对自己又彬彬有礼,不禁对他印象大好。 在身上擦了擦满是泥土的手,张九言姐姐郑重给李自成道了一个万福礼。 “多谢壮士相救,刚才如果不是壮士及时出手,只怕我就要被那牲畜残害,壮士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呵呵呵,,,” 李自成不以为意,呵笑几声,摆手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说到这里,又是有四人走到近前,他们四人分别是李过,刘国能,还有那贺珍,贺锦。 贺珍贺锦两人是亲兄弟,对李自成的勇猛也是佩服,在李自成的有意结交下,早已经成为了李自成的好兄弟。 四人到了近前,李自成才是想起正事,对张九言姐姐问道:“敢问姑娘,听闻张九言张家小哥在此落草,不知姑娘可知他住在哪里?” 张九言姐姐听了,很是高兴,急忙答道:“原来壮士是来寻我家弟弟,我弟弟就在附近,壮士请随我来。” 第一百零七章 会晤 李自成听她说张九言是她弟弟,很是高兴,便带着李过他们,跟着张九言姐姐一道前去寻找。 没走一会,就见张九言带着一众青壮拿着木棍,鱼叉,短刀,来了。 “姐,姐,你没事吧?” 一见到姐姐,张九言极是紧张,刚才听说姐姐遇上野猪,吓得张九言不轻,火急火燎的就带人来了。 张九言姐姐连说没事,“九言,姐姐没事,不过如果不是这位壮士相救,你就见不到姐姐了。” “是你,你救了我姐?” 张九言这时候才发现,姐姐身边站着的是李自成,开始还没注意。 李自成微微一笑,“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张九言虽然心里对李自成极其看不上眼,但是却也无比认真的李自成躬身行礼。 李自成不敢受,赶紧错身避开。 “李兄,你救我大姐一命,那就是救我张九言一命,这份情,我张九言记下了,以后但有机会,必当厚报。” 李自成听了,也是很感动,只认为张九言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而后,张九言将李自成一行人请到自己的训练地。 说是训练地,也不过是空地相对来说要大一点而已,至于别的,什么兵器啊,场地的规划规制什么的,却是全无。 李自成一见张九言身边青壮不少,心说这张九言果然没有骗人,他手下还真有五六十人。 一阵客套过后,李自成正事要紧,便对张九言问道:“张兄,上次你我约定第二天就去那艾家查看情况,可是我左等右等了半个月,却是没见你的踪影,这是为何啊?”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不瞒李兄,我也想如约赴会啊,可是回来一想,这艾家就像你说的那样,艾家家大业大,坚固难破, 就凭我们这两把叉子,那真是无异于以卵击石。” 李自成脸上一黯,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打不成艾家,那晚就不该让你张九言走。 现在不能打艾家,但是这个问题确实也已经是提上了张九言的日程。 一来艾家家大业大,把艾家打下来了,那自己的势力就将一日千里,自己的大名也将震动整个陕西大地。 二来打艾家,那也是一次锻炼手下人马的极好机会,这有助于大大提高手下人的战斗力。 不过不管是打不打艾家,张九言都不打算和李自成一起合伙。 有道是分赃不均,狗咬狗,可别到时候战利品还没分好,两家就打起来,那就碰到鬼了。 这时候,那一边的刘国能走到李自成身边,对李自成耳语几句。 李自成听了,频频点头,而后李自成对张九言道:“张兄,你不敢打艾家,那无非就是担心现在实力不够,但是实力不够,那可以练。 据我所知,在马家坡有个庄子,里面有个马老爷,家资巨富,那里就不错,你可以先练练手, 一来锻炼手下人马,二来抢夺钱粮。三来,可以为以后打艾家积攒经验。如此,岂不是两全三美。” “嗯,马家坡马老爷?” 张九言听了,还真就动了心思。 这时候张九言手下也有这么多人,现在暂时还可以撑个几天,但是等以后要钱没钱,要粮没粮,都在饿肚子,那时候鬼跟自己干。 “李兄的提议倒是不错。” 张九言这话才刚出口,身后的张九言姐姐就急了。 张九言姐姐对张九言和李自成两人说道:“九言,壮士,你们这说半天的,怎么净是说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我们人穷但志不短,就算是没吃没喝,饿死,那也不能干昧良心的事啊。” 张九言姐姐这样说,顿时让张九言和李自成两人脸上挂不住,两人都是脸上通红,不好意思。 张九言心里也是直呼大意,心说自己怎么忘了把姐姐支走,这事情哪个女人愿意干。 张九言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姐你误会了,我们哪里是打家劫舍啊,我们是为民除害。” 说着,张九言对李自成说道:“李兄,你建议我打马家坡的那个马老爷,想必那马老爷一定是作恶多端吧?” “当然当然,那当然是作恶多端。” 李自成想都没想,满嘴接话,“那马老爷是远近闻名的王八羔子,逼死了不知多少良家妇女。 张兄你要是破了马家庄子,附近乡邻百姓一定是大快人心的。” “对嘛对嘛,姐你听到了吧,我们哪里会干昧良心的事,是你误会了。” 张九言尽管这样说,但是张九言姐姐却还是说道;“就算人家坏,那也应该由官府去管,我们凭什么打人家?” 张九言姐姐一脸叮嘱,“九言,这事情你不能干。” “好好好,不干,昧良心的事,我保证绝对不干。” 这话当然也是张九言的真心话,真要去打人家的庄子,那也得是人家真的作恶多端,那才能打。 真要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一气,那就真的成了强盗土匪了,这不是走流贼的路子吗? 张九言自然是不会这样干的。 而后张九言让姐姐去炒个几个菜,款待一下李自成一行人, 正好今天刘宗敏打抓到了一只野鸡,凑凑合合也能对付一顿。 张九言姐姐在张九言的再三保证下,才是去做菜了。 她走后,张九言对李自成笑道:“让李兄见笑了,不过我姐有句话也说的对,我张九言人穷志不短,那打家劫舍的勾当,那是不能干的。 除非这人确实是作恶多端,我才就当为民除害了,要不然,清白人家,绝对不能干这勾当。” 李自成连声说道:“张兄放心,这庄子的老爷,那绝对是坏的成渣流脓,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张九言点点头,这才是心里放心不少。 这时候,张九言不禁是将目光再在李自成,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他们五人身上一一看过。 见他们五人个个威武不凡,如虎狼一般,张九言心中感慨。 第一百零八章 训练之法 张九言心说这李自成,一上来就建议自己去破庄子,看来这事情可能他也干过,要不然,没干过的事情,一般不会说的面无愧色,斩钉截铁。 史书上还记载他是因为驿站被撤,生活无门,才最终走上了造反的道路,可以说是被逼着去的。 但是现在结合自己对他的观察,这人很是喜欢笼络人,自己和他一见面,为了拉拢自己,不惜赠送骏马。 这是一个寻常百姓该有的表现吗?哪个寻常百姓出手这么大方? 自己一拒绝了,他就不惜要痛下杀手。 史书上还记载他在当驿卒的时候,还养死了几匹马,按照规矩,养死了马,那是要照价赔钱的,若是换做一般人,早就破产身死了。 但李自成却是几次都没事。 由此可见,李自成其实在当驿卒的时候,就已经在处心积虑的积累势力,这时候他的身家绝对不少,是个隐形的富豪。 至于他是怎么得到的银子,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无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反正这李自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想到这里,张九言告罪一声,说是下去安排一下款待事宜,让李自成他们先稍等片刻,只留下刘宗敏在那里作陪,以免李自成起疑心。 出来后,张九言把那杨爱叫了过来,对杨爱说道:“小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如果我这时候对李自成动手,胜算几何?” 杨爱刚才也是见了李自成五人,对李自成这个人,杨爱也是没有好印象。 不过杨爱还是说道:“大哥哥,别打,他们五个人,个个抵得上我们十个八个,除非下药,要不然,真要动手,要死不少人。” 这话也在理,毕竟自己这边也就自己和刘宗敏能打一点,别人,暂时指望不上。 但是想下药,手里又没有药。想灌醉他们,又没有酒。 你说这事情搞得,好尴尬啊。 算了算了,先应付一下算了,以后再说。 再说李自成,见到作陪的刘宗敏,不由得细细打量,见刘宗敏体格健壮,目光炯炯,虽然话不多,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凡,一看就是个人物。 李自成心中很是羡慕,心说没想到张九言手下还有这么一个人,真是明珠暗投啊。 李自成对刘宗敏笑道:“刘兄,我看你一身本事,区区一个王婆山,绝对容不下你的雄才,不知刘兄可曾想过做一番大事业?” 刘宗敏看了一眼李自成,吐出三个字,“没想过。” 刘宗敏态度说明一切,李自成自讨了一个没趣,也就不再多言。 很快,在张九言姐姐的一双巧手下,几个菜便端了上来,不过只有那一只野鸡算是硬菜,别的,净是家常素菜。 张九言不好意思,“李兄,山里条件有限,怠慢怠慢。” “无妨无妨,张兄有心就好。” 张九言当先大块耳朵,吃的津津有味,李自成一行人这才是纷纷动筷子。 不得不说,两边人各有鬼胎,但是却出于各自的目的坐在一起,其乐融融,这虚情假意的场面,真是难以言说。 一边吃饭,张九言也和李自成商议妥当,约定等到时机合适,再连手去走一趟艾家。 吃罢,李自成一行人告辞,张九言,刘宗敏亲自相送,张九言姐姐也是出来送了。 相互道别之时,李自成和张九言相互客套过后,李自成对张九言姐姐说道:“姑娘,山中多野兽,还请姑娘以后多多小心。” 张九言姐姐被人关切,心里暖暖,说道:“多谢壮士关心,我会小心的。也请壮士路上多加小心。” 李自成看了几眼张九言姐姐,眼神之中似有真切关怀。 张九言姐姐被他注视,羞涩的低下了头,退到一边。 而后,李自成一行人离去。 李自成走后,张九言姐姐对张九言高兴道:“九言,没想到你还结交了壮士这样的英雄。” 张九言姐姐一脸喜色,张九言却是说道:“英雄的屁,这人,两面三刀,以后你别搭理他。” 张九言姐姐一愣,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说,“他如果来了,我能不搭理他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张九言一摆手,说道:“你欠他的恩情,我会帮你还,反正你听我的话就行。” 说完,张九言对刘宗敏说道:“宗敏,你明天下山去看一下,打听打听那马家坡的庄子是个什么情况。” “是,大哥。” 刘宗敏郑重接下命令,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走了。 却说张九言派人去打听马家坡的情况,为打别人摸摸底,哪知道这马家坡的底细还没有摸清,就反而有人来打他张九言的主意了。 这一天,刘宗敏下山去打探消息不久,张九言还在对一众青壮进行训练。 因为目前张九言没钱没粮,伙食也跟不上,所以还不能进行太高强度的训练内容,只能是训练最基本的站立,也就是练站军姿。 这是所有训练科目里面,相对来说最节省体力的了。 “你们听好了,今天,也算是我们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开始接受训练。 有道是玉不啄,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我今天便教你们练习军姿站立。 军姿站立,那练得就是一股气,一股如松柏一般傲然的气。” “看好,双脚分开六十度,双腿并拢,笔直如一,双手自然下垂,贴紧。 收腹,挺胸,提臀,抬头,双肩自然向后面张,眼睛目视前方,不得躲闪。” “这是军姿站立的“形”,光有形还不够,还要有“气”, 这“气”,分三股,第一股气从丹田向下,直达两腿,这股气可以使双腿笔直,犹如千斤之力顿于地上,虎虎生威。 这股气若是运用不当,则双腿下盘不稳,落地无力。 第二股气从丹田向上蔓延,直至双肩与头顶,这股气可使双肩如山,正顶住天。可使双眼如鹰,目光如炬,风吹入眼眼不眨。 这股气运用不当,则身体松垮,双眼弥散无神,犹如老态龙钟,靡靡病秧。 第一百零九章 被人盯上了 第三股气是收腹提臀,运用这股气来护住自己的身体,使身体犹如钢铁坚石一般强硬。 这股气运用不当,则腰部松垮,无力支撑身体,上下弯曲,犹如驼背草人。” “有形无气,等同花架,有气无形,内同浮萍,你们切记,此军姿要典乃不外传之强军秘法,你们当苦苦练习,他日驰骋沙场,便可知其无限威力。” 青壮们本来一听练习站立,也没太当一回事,心说傻子都会站立好不好? 但是经过张九言的这一番讲解,好像自己还真就变成了傻子,这小小的一个不起眼的站立,自己竟然是不会了。 但是尽管困难,他们依然人人细心学习,不敢怠慢。 因为刚才张九言的话,一听就是大有学问,真要是错过了,没练好,那可就亏大了。 别说他们,就连那一边的杨爱,那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本以为简单的一个站立,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学问。 并且这个学问也是他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时候,他还真是不敢再小看这个大哥哥了,心里想着自己对大哥哥还是不了解,他还有很多的学问是自己不知道的。 在张九言的亲身示范下,青壮都是一个个的严肃练习。 张九言则下场,走到他们中间,对他们一一指导,言语虽然严厉,但是却令人心服。 练习站军姿,除了可以练习他们的体能,培养他们对命令的服从意识,还可以将他们身上的菱角磨平。 有些人,桀骜不驯,鬼头鬼脑,偷奸耍滑。 但是不管什么性格的人,只要往军队这个大熔炉里面一放,那绝对是要发生巨大变化。 因为在这个大熔炉里面,那是不允许有个性存在的,不管你什么个性,也不管你是什么刺头,都能把你磨掉。 军队里面,为什么要练习站军姿?为什么被子要折的方块平整?为什么对时间的使用要精确到分,到秒?,,, 这些,其实就是在磨平一个人的性子,让每一个接受训练的士兵,将对命令的服从,深入到骨子里。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一个又一个的训练内容,从来不会中断。 练习不合格,自有相应的惩罚措施在等着你,你要想不受到惩罚,那就得好好接受训练。 不管你是什么刺头,也不管你性子有多烈,都得好好的忠实执行命令。 练习军姿站立,别看相对来说比较的节省体力,但是时间久了,也是累人。 这不,一个青壮撑不住了,浑身一垮,犹如驼背老人。 张九言厉目看去,喝道:“怎么回事?谁让你休息的?” “我,我,”青壮结结巴巴,回答不上。 张九言气急,一下如老鹰提小鸡一般,将他提到一边,木棍在手,啪啪啪,十个军棍就照着他的屁股打了下去。 打完之后,就让他在一边休息,也算是让他可以偷点懒,不过这却是在他,付出十个军棍的情况下得到的。 要么好好练习,要么受十个军棍,然后再休息,由你选。 一众青壮还是比较明智的,站立军姿虽然累,但是却总比那挨军棍强。 咬牙坚持。 在张九言的监督下,一众青壮都是不敢偷懒怠慢,努力练习。 而就在这时,杨爱急忙忙的跑来了。 把张九言拉到了一边,说道:“大哥哥,我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好像在探听我的虚实。” “什么?不会是官府的人吧?” 张九言一听,很是惊讶,这时候张九言一无钱粮,二无人手,这些青壮虽然不少,但是也只能打打群架,真要是官府派人围剿,必败无疑。 “带我去看看。” 张九言在杨爱的引领下,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 只见这个人一身破烂打扮,像是个流民,鬼鬼祟祟,在张九言群居的山洞边偷看。 此时,投奔张九言的人,大多都是和张九言居住在一起,有所不同的是张九言一家住山洞,他们则大多是用树枝树木搭一个草棚。 “大哥哥,我们把他抓起来,再拷问,就能知道是谁把他派来的了。” 杨爱很兴奋,甚至一副很激动的模样,跃跃欲试,好似在看戏。 不得不说,到底是一个孩子,即便早慧,但是却也终究是一个孩子,玩性还是很深的。 张九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骂道:“你小子知道个屁啊,他来偷看我们,还不是要看我们的虚实,现在我们穷的流油,苦的掉渣,正是让他们放松的时候,何必去干预?” 杨爱很聪明,自然一听就明白张九言的话,“那我们怎么办啊?” “没事,你去把九真叫来,让他跟着这小子回去,看看这是哪里来的人。” “好。” 杨爱答应一声,不多时,就把还在训练的张九真给叫来了。 张九言安排他偷偷跟着,知道了地方,就来汇报。 又见那人即将要去那训练的地方,张九言赶紧提前赶了回去,命令青壮解散后,作出一副散漫,不听管的样子。 偷看之人不住的偷笑,心说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屁本事没有。 在王婆山转了一圈,没什么意外发现,他也就没有什么兴趣,走了。 张九真则是奉了张九言的命令,一直对他偷偷跟踪。 直到第二天正午,张九真才是回来。 张九言一问之下才知道那是车船店的人,而这车船店据张九言之前暗杀曹青的了解,知道这是艾家的产业。 事情到了这里,一切明了。 堂堂艾家,手下狗腿子张明志和曹青相继被杀,打了艾家的脸,他如何能够放的了张九言? 再加上那艾诏本就对张九言恨得咬牙切齿,哪里还能让张九言多活? 得知了这个情况,张九言脸色凝重,“看来官府马上就会派兵来了。” 这个消息意味着自己被艾家盯住了,不用多久,艾家就会勾结官府,官府就会派兵打进王婆山。 杨爱听了,却是笑了,“大哥哥,这不是官府派兵,应该是艾家派人。” 第一百一十章 被人算计了 张九言诧异的看着杨爱,问道:“为什么?我杀了张明志,杀了曹青,还杀了衙役,现在在山上落草,又有这么多逃税的百姓来投奔我。 现在要抓拿收拾我,这不是官府的事情吗? 艾家不过是打听我的消息,然后向官府通报情况,再借官府的手杀我,这对艾家来说,不是最好的手段吗?” 杨爱抱着双手,一副说教模样,好似在教学生。 “大哥哥,你以为官府派兵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我先生曾经对我说过,说官府要调兵遣将的话,那是要通过兵部的勘合。 以我大明调兵制度,如果城池乡镇被攻击,那么地方卫所军镇可以一面调兵还击,一面上书兵部禀报情况。 但如果是主动出击,只要人数超过百人,就必须要经过兵部批准,方可用兵。 违则,一旦日后有人告发,就有可能安上谋逆大罪,何人敢做? 大哥哥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物,还没有资格惊动官府,特意上书兵部。” “呵呵。” 张九言颇为有些尴尬,没想到还是自己高看了自己。 如今还是崇祯元年,武将的地位还没有抬头,朝廷对各地的兵权还是管的极严,朝廷的威信也是极高。 真正武将坐大,官衰弱,那还是崇祯四年以后的时候,因为自那之后,大明可说是陷入了遍地烽火的不利局面, 如此,对用兵的需求自然也就极剧增加,武将自此急速抬头坐大,直到最后尾大不掉。 到了南明,甚至武将已经可以参与皇帝的废立,这在现在,那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 官府不会派兵来打,那也是好消息。 “小子,这样说来,那就是艾家自己要派人来了?” 杨爱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艾家是米脂第一家,家丁打手,仆从长工,过千不止。 以大哥哥和艾家的矛盾,若是艾家以受到盗贼攻击为由,派人来攻,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不过官府也会派人来,但不会太多。” “好,既然这样,那就狠狠跟他打一场。” 张九言话里透着兴奋,但是又有点遗憾, “只可惜现在我手下这些人还没有成军,战斗力不强,要不然,这一仗就好打了。” 而后,张九言开始全力准备应付艾家的这一次攻击。 也就在这天晚上,刘宗敏也回来了,带来了有关于马家坡那庄子的情况。 原来那庄子里面有个老爷,叫做马万年,五十多岁,老色鬼一个,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人。 几年前,还逼死了庄子里面的一户人家,一家四个,全给逼死了,为的就是要抢人家的女儿。 知道了这个情况,张九言心里有了主意。 当天晚上,张九言就让那刘宗敏看家,自己则是连夜去那马家坡,找那个马万年。 此时那是争分夺秒,所以张九言那是不敢耽误,可说是连夜赶路,终于是在第二天正午时分,赶到马家坡。 向人打听了那马万年家的住址,张九言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猫着睡觉,只等天黑了。 夜深,人静,好时候。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深,张九言偷偷来到那马万年的家门前,见大门紧闭,不过门前却是有那大红灯笼高高悬挂。 看样子,里面应该还有值夜的家丁,估计应该还有狼狗。 不敢怠慢,更加不敢大意,张九言不敢从这里进去,围着马万年的院子一阵看,最后在边上翻院墙进去了。 悄悄到了里面,借着昏暗的月光,张九言在马家宅院一步一步的小心前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还是要找到这老东西的住处,才好行事。 依着张九言以前在艾家的经历,张九言知道这院子的构造,也知道后宅的位置,所以张九言小心翼翼,向着那后宅摸去。 “哐,哐,哐,”的一阵铜锣声响,一下就打破了夜间的沉静。 张九言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人打锣? 不等张九言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喊道:“快来人啊,抓贼啊,那悍匪张九言进来了。” 这一喊,顿时让张九言慌了手脚,就算是自己进来,被人发现了,那对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现在这一听,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 张九言不敢多想,赶紧往回跑,想要再度翻墙,好及早逃跑。 哪知马家早有准备一般,立时便是十几二十多人高举着火把,将四下照的通亮,而张九言,也暴露在他们的眼前。 张九言定睛一看,见他们这些家丁仆从个个手持木棍,有的还持刀,一脸凶悍,精神十足,显然也是等这一刻等了多时。 “张贼哪里跑?” 家丁头目一声大喝,命令一众家丁将张九言团团包围。 张九言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但是此时也不是想太多的时候。 张九言猛地一下抽出了腰里的短刀匕首,厉声大喝,“你们别动,不怕死的过来试试。” 到底是名声在外,此时的张九言,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出名。 自从张九言和刘宗敏在张家村杀死九人,继而又在县城杀死曹青和几个车船店打手,那早就是名声大噪。 提起张九言,普通百姓那是个个竖起大拇指,直呼张九言豪气干云,盖世无双,要不然,也不会有人去王婆山投奔他。 但是那官府中人,还有那乡绅大户,他们则是个个闻之色变,直呼张九言为米脂第一悍匪。 现在张九言在王婆山落了草,做了土匪,那他们是日日担惊受怕,生怕张九言打他们主意。 现在这时候张九言厉声大喝,不惜以命相搏,那些个家丁毕竟也是凡人,又是打工的,没必要真玩命。 所以这时候那些家丁也是一个个不敢上前,只是将张九言包围,让张九言不得脱身。 “哈哈哈,,,” 这时,一阵得意的大笑声传来,一个身形瘦弱的老爷走来,此人正是那马家老爷马万年。 不过刚才大笑之人却不是他马万年,而是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人。 张九言定睛一看,见他竟然是李自成!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陡转 不但是李自成,就连那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他们四人也在身旁。 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李自成故意引诱张九言来马家,为的就是要铲除张九言这个对手。 张九言对李自成厉声大喝:“李自成,亏我把你当兄弟,你就这样待我?” 李自成面不改色心不跳,回道:“张九言,我们之间那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要杀你,难道你就不想杀我? 真把我李自成当傻子吗?” 尽管此时两人还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两人都想将对方至于死地。 张九言确实想杀李自成,因为张九言知道自己和李自成不是一路人,迟早要厮杀一场,与其以后大战,损兵折将,还不如及早扼杀在摇篮中。 李自成想杀张九言,则是因为他拉拢不了张九言,知道张九言迟早也是自己的对手,而且张九言不俗,一旦成为了敌人,必是强敌。 于是李自成也想把张九言扼杀在摇篮中。 冷笑一声,李自成又道:“如今你是米脂第一悍匪,杀你,我是为民除害。” 说完,李自成对马万年说道:“马老爷,动手吧。” 马万年点点头,说道:“好。” 马万年答应一声,而后转过身来,对张九言训道:“张九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哈哈哈,,,竟然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今天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马万年说完便要下令,张九言急忙对李自成说道:“李自成,你等一会,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一旦事成,你李自成就是米脂第一巨富豪强。” 李自成眉头一皱,拦下正要下令的马万年,对张九言说道:“说来听听。” 张九言回道:“艾家就要来王婆山打我,只要我把他打败,艾家就没人了,到时杀入艾家易如反掌。 艾家财货你六我四,如何?” 李自成听罢,颇为动心。 一直以来,李自成就极有野心,否则,也不会拉拢张九言不成,就对张九言起杀心。 此时听张九言这样说,自然心里有了想法,想要一举暴富成名。 张九言见他动心,又道:“李兄,如今陕北大旱,百姓民不聊生,乱世将至,这一点想必你也看得明白。 我知你是当世豪杰,必定不甘做那平头百姓,只要打下艾家,到时你要钱有钱,要粮有粮,登高一呼,必定风景云从,何愁大事不成?” “哼。” 李自成冷哼一声,道:“当初你也说要联手打下艾家,可是结果如何?难不成我还会上当?” 张九言沉着冷静,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艾家家丁仆从俱在庄园,攻打难度堪比登天。 而此次他派人进王婆山,庄园防守必定薄弱,如此,破其庄园,岂不是天赐良机。” 李自成心动,刘国能这时也对李自成耳语,说道:“大哥,可以一试,张九言如果真的在王婆山打败艾家,必定为了艾家财货,与我们联手。 若是他没有在王婆山打败艾家,那也必定死于艾家之手。如此,不论成败,我们都没有坏处。” 刘国能相劝,李自成更是心动,但他还是担忧,说道:“只怕到时分完艾家财货,张九言会势大难制啊?” 刘国能道:“不怕,我们财货更多,大哥你又有村寨乡民支持,登高一呼,势力必定比他强大几倍不止。” 李自成眼睛盯着张九言,张九言也是以之对视,丝毫不惧,尽显坦荡。 这时,马万年那是吓得不轻,一旦张九言和李自成达成协议,那他可就危险了。 马万年对李自成急道:“壮士,张九言乃米脂第一悍匪,这可是你说的,他要抢夺我马家,这也是你说的,现在张贼落网,岂不美哉。 今日只要将其抓拿处死,鄙人定当为壮士向官府请功。” 张九言不等李自成说话,当即说道:“李兄,官府什么鸟样,别人不知道,李兄你还不知道吗? 若是李兄决定在官府讨饭吃,那注定一辈子都是那些官老爷的狗,我说的对与不对?” 这话说到李自成的心坎里,李自成在驿站当差几年了,见到的官场丑态也不少,就他的出身,注定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张九言见李自成没有回话,又道:“李兄,你乃百年不世出的豪雄,如何决断,尽在你手,我张九言是生是死,随你掌握,便是今日死了,能够死在你李自成李大英雄的手里,我死而无怨。”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九言左一个豪杰,右一个英雄,把李自成捧上了天,李自成如何不高兴。 再加之张九言言之有理,若是真的把艾家打下来,那对他来说,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为何不干? 他一直就想起事,可一直苦于钱粮不足,不敢踏出这一步,真要是得到了艾家财货,他在李继迁寨登高一呼,必定震动陕北。 “我七,你三。” 李自成吐出四个字,一口定下和张九言的分配比例。 张九言保命要紧,哪里会拒绝,别说七比三你,就是九比一,他也答应啊。 “好,你我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就此,协议定下,张九言而后转头过来,一脸戏虐的看着马万年,说道:“马老爷,你不是要我死吗?现在是谁死?” 马万年惊恐,对李自成说道:“壮士,张九言乃是悍匪,你不可与他苟且啊。” 李自成听罢,目露凶光,上前一把抓住马万年,“我如何行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李自成另一只手猛地在马万年头上使劲,将马万年脖子扭断,马万年立死当场。 李自成没有任何犹豫,杀死马万年,这犹如一个命令,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当即拔刀,对着马家一众家丁砍杀。 马家家丁猝不及防,被他们一下砍翻七八人,其他人则立即四散而逃。 “追,一个不留。”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来了 立时,李过他们四人便是追着马家家丁一阵砍杀。 不光是杀家丁,就连马万年的妻妾老小,他们也是受到了牵连,被乱刀砍死。 李自成要么不做,要做,那就是一做到底,哪里还管其他。 反正今天是张九言来马家偷盗抢劫,马家有事,让张九言来背黑锅。 张九言这时候哪里还能计较名声,只要能够没事,你要算在我头上,那也无所谓。 不过经过这一次,张九言对李自成更加是有了深一层的认识,这个李自成,绝不是善类,心狠手辣,和历史记载相去甚远。 这样的人,少惹为妙,早死最好。 王婆山那边还等着回去,张九言最后从马家拿了两百两银子,走了。 马家剩下的财货,就自然全部归李自成他们了。 张九言拿到了银子,当即去附近的铁匠家里,一家一家的打听,把他们所有的斧子,锄头,镰刀,鱼叉,菜刀,全部购买一空。 本来还想再买粮食,但是粮食一时之间找不到地方买,县城倒是有很多,但是张九言不方便去。 最后还好不容易花大价钱,足足十五两,在一个老农手里买了一头牛,这才是回来。 当时卖牛的时候,那老农哭的老泪纵横,如果不是家里困难,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卖。 张九言用牛拉着那些武器,一路不停,直往王婆山赶。 不过好在一切都在张九言的计算中,时间都来得及。 等张九言来到王婆山的时候,那艾家还在调配人手,还没有进攻。 “大哥,你可回来了,我派人下山打听,那艾家已经是召集了三百多人,还有官府,官府也派了捕快衙役,估计他们就在路上了。” 一见面,刘宗敏就急切的对张九言介绍如今的情况。 不光是刘宗敏急,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的急的跳脚。 “大哥,昨天夜里又逃走了八户,他们不会去投靠官府,给官府带路吧?” 最难以琢磨的永远是人心。 自从传出官府要打王婆山,那些百姓就人心不稳,许多人怕受到牵连,也怕被官府抓拿归案,就偷偷逃跑。 就拿这逃走的八户人家来说,有三户是之前拥护张九言做头领的,其余五户则是张九言当头领之后来投奔的。 张九言镇定自若,没有让人封锁消息,那就不怕他们跑。 张九言说道:“不必着急,我自有分寸,敲响梆子,让所有人都到训练场集合。” “梆梆梆,,,” 一阵梆子声响,刘宗敏在百姓之中大声呼喊,当大家都到训练场集合。 一众百姓都是担心害怕,来到训练场,而这时,张九言已经是站在训练场中,闭目等待他们了。 人到齐后,张九言看着众人,大声道:“最多还有两天,就会有人来打王婆山,我是你们的头领,我有责任带着你们战胜敌人。” 说到这里,张九言又话锋一转,说道:“但是这几天却有许多人偷偷跑了,我很痛心,在这样的一个世道下,难道离开了王婆山,就可以苟活下去吗?” 百姓们许多人都是感觉不好意思,心中有愧,低下了头。 他们这几天也在犹豫,想着离开。 张九言又道:“我张九言从不为难自己人,如果你们现在想走,我不拦着,我谁也不拦着,现在就走。 但是我张九言有言在先,凡是离开的,那就再也不可能回来,即便以后你们饿死街头,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说完,张九言转过身去,大喊道:“要走现在就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许多百姓这时候也是心里慌的不行,慢慢的,有人便是偷偷拉着家人走了。 张九言果然信守诺言,让他们离去,没有为难他们。 一炷香后,大概走了几十人,现在,留下来的不足两百人。 对于这些出走之人,张九言一点都不可惜,但凡大战,最怕的就是心志不坚,这些人,走了最好。 张九言而后转过身来,对大家说道:“这一次,是我们的危机,但是却也是我们的机遇, 你们想一想,他们几百人上山,只要打败他们,他们身上的财物就都是我们的了,我们就可以一举摆脱现在的困境。” 张九言的话让大家都是信心倍增,现在能够留下来的,那就是意志坚定,都是希望能够战胜敌人。 说完,张九言便是让刘宗敏给大家分发武器。 只可惜此时那些训练的青壮,这时候只剩下三十人了,足足走了七个,损失不小。 这里是三十人,其实如果张九言再挑选一番,还能从剩下的人里面,再挑出三四十人来打这一仗。 但是张九言没有这样做,张九言认为这不是打群架,人多,没多大的用处,有三十人,如果三十人一条心,那就足够了。 相反,万一人多了,到时候有人鬼哭狼嚎,那只怕要坏事。 而这三十人不一样,当初他们家里人,让他们来张九言这里听命,那一家人心里就已经是有准备,随时可能丧命。 现在张九言又给他们最后一次走的机会,他们没走,他们的决心可见一斑。 武器分发完毕,人人都是手里有了家伙,不是斧头,就是鱼叉,菜刀。 这一下,他们的信心更加强烈了。 ,,,,,, 一顶轿子“吱吱呀呀”的被抬着走在官道上,里面,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爷,正眯着眼,靠在轿子里,悠然小歇。 此人乃是艾诏族弟艾,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在艾家地位不低,还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上,颇有能耐,深得艾诏信任。 在他轿子后面跟着三百多人,个个都是青壮,他们大多来自车船店,还有艾府的家丁,他们打架杀人都是不怕。 此时他们得了艾诏的吩咐,由艾这个艾家老爷领头,来打张九言。 经过之前的侦查,艾诏已经是得知,张九言也就三十多人,还大多不服管,都是酒囊饭袋。 除了他们,还有那一百多两百的老弱妇孺,都是拖后腿的,一个巴掌能拍死两。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杀了吃肉 这般的情况,艾诏自然是大喜,哪里还能把张九言放在眼里,这不,直接就命艾带着三百多人来抓拿张九言了。 以堂堂艾家的威势,哪里能够让张九言逍遥太久,他们早就暗地里磨刀霍霍了。 当然,这样的行动,自然少不了县衙的参与,县衙也是派了十几个捕快同行。 张九言是艾家的,但是王婆山的其他百姓,他们偷逃赋税,官府当然要顺手把他们抓起来。 “到哪了?” 走了一路,艾睁开眼睛,对外面跟随的管家艾忠问道。 艾忠听了,赶紧躬着身子,尽管轿子的帘子没有掀起来,但还是一脸讨好的模样,回道:“回四老爷的话,已经过了邓家村,还有二十多里,就到王婆山了。” 艾掀起帘子,艾忠腰弯的更深了。 “还有二十里。” 艾看了看天色,眼瞅着到了王婆山,那太阳都要落山了。 艾眉头皱了皱,心说今晚,得在荒郊野外将就一宿了。 “再走十里,停下。” “是,四老爷。” 交代一声,艾将帘子放了下去,刚刚眯了一小会,睡不着,拿出一本论语,细细品读了起来。 十里地很快过去,这时候,距离那王婆山还有十里,若是再加快脚步,天黑前就能到王婆山。 但是艾显然不希望晚上去王婆山抓拿张九言,那样危险太大了。 于是艾下令在此先将就一晚,明天再上山抓拿张九言。 家丁脚夫一边搭建简易帐篷,一边艾也在交代注意事项。 艾对艾忠道:“挑出三十人,分作两班,晚上轮班值夜,不可怠慢,老爷我会检查,若是谁敢怠慢,当先罚你。” 艾忠笑道:“四老爷,您太看得起那张九言了,那小子现在估计吓得都尿裤子了,哪里还敢晚上来偷袭。” 艾眼睛一瞪,一脚踢在艾忠身上,把他踢得差点摔在地上。 艾厉声骂道:“蠢材,生死大事,怎可轻怠?” 艾忠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小的知错,小的知错,老爷息怒。小的这就去安排。” 远处,张九真奉命,一路偷偷盯着艾家队伍,见他们就地扎营,赶紧是回去向张九言汇报去了。 王婆山,此时已经是进入到了戒备状态,上山的几条路,张九言都安排了人手,如果艾家的队伍一现身,张九言立刻就能得到消息。 张九真一路小跑,回到王婆山,在训练场,见到了张九言。 此时的张九言,带着刘宗敏,正在对三十个青壮进行最后的训练。 每一个青壮的面前,都竖立着一个差不多人高的木桩,木桩上用刀简单的勾画出了人的大致形状。 此时的训练内容,就是怎样以最快速度的杀死敌人。 张九言手里拿着以前从周全手里抢的腰刀,对青壮们演示道:“你们记住,一旦开战,最大的忌讳就是临阵脱逃。 一旦临阵脱逃,不但你们的后背会交给敌人,必定难逃一死。 而我,也将命人杀死你这个逃兵,以严肃军法威严,知道吗?” “是,头领。” 刘宗敏及一众青壮大声应是。 “你们再看,面前的木桩就好比是敌人,当你冲到敌人面前的时候,不要有片刻的犹豫,拿起你手里的兵器,对着敌人的颈部,心脏,狠狠地砍下去。” “这时候,不要想任何事情,也不要看敌人是否有防备,更不要看敌人是否也在对你砍杀,不要管任何事,只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你的刀,把你的斧头,狠狠地砍在他的身上。” 张九言的教导思想很简单,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最狠辣的方法,结束对敌人的短兵相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们跟我做,把面前的木桩,当做敌人,使劲浑身气力,砍下去。” “砰”的一声,张九言话音刚一落下,手里的刀就狠狠的砍在了木桩上,溅起了许多细小木屑。 而刀,也因为用力过猛,被卡在了木桩里面出不来,猛拽了一下,才是把刀拔出来。 这一幕看呆了众人,众人心说这要是砍在人的身上,那绝对是有死无生。 都说张九言彪悍无比,杀人犹如杀鸡宰羊,果然是不假。 张九言的强悍表现,也是给了众人信心,众人都是有样学样,用尽浑身气力,砍在面前的木桩上。 一时间,训练场上尽是刀斧砍在木桩上的“砰砰”声,木屑飞溅一地。 空隙,张九真向张九言汇报了有关艾家队伍的情况,得知他们晚上不会上山来攻,张九言也是微微放心。 “继续训练。” 张九言大喝一声,而后走在他们中间,一个一个的观察着他们的训练效果。 见一个青壮的刀卡在木桩里面出不来,总是在那里往外拽,张九言喝道:“战场争分夺秒,每一刻都是生死攸关,哪里由的你这样浪费?” 说完,张九言接过那青壮的刀,而后握紧刀,一脚踢在木桩上,刀便拔出。 “看见了吗?最快的速度,不要有任何犹豫。” “是,头领。” 青壮答应一声,扶起木桩,重新竖立好,又继续劈砍。 一圈巡视后,张九言找到张桂云,对他问道:“那头牛呢?” 那头牛就是张九言下山买武器的时候,顺便买回来的,让张桂云给看着。 张桂云说被张九言姐姐牵去吃草去了。 说着,张桂云带着张九言找到姐姐,此时,杨爱也在,他玩性大起,竟是坐在牛背上,看着牛儿吃草,逗着牛儿。 “九言,你快看,这牛的力气好大啊,等以后开荒,就可以派上大用场。” 自古以来,牛就是宝,张九言姐姐对这头牛很是看重,无时无刻不看着,深怕走丢了回不来。 杨爱见张九言来了,高兴的从牛背上跳下来,跑到张九言面前,欢笑道:“大哥哥,这牛真乖,听得懂我说的话,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张九言笑了笑,“这头牛,是很乖。” 而后张九言对身后的张桂云说道:“叫几个人,把这牛杀了,晚上吃肉。” 张九言姐姐和杨爱都是吃惊,张九言姐姐说道:“九言,这牛好好的,为什么要杀啊?以后还指着他种地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最软的软肋 杨爱也道:“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杀牛啊?我刚跟他交了朋友。” 张九言背过身去,说道:“明天艾家就要来了,我们之中,很多人也许就回不来,让他们吃一顿好的。” 张九言姐姐和杨爱脸色忧心。 之前他们也担心,但是张九言表现得从容镇定,给了他们很大信心,他们只以为事情不会太大。 而此时张九言的话,让她们深刻的感受到危险的降临,感受到生死别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得了张九言的话,张桂云叫来张桂成几人,杀牛。 许多人一听要杀牛,晚上吃肉,都是跑来看,眼巴巴的就看着牛被杀了,下锅煮。 不过更多人却是去了训练场。 张九言娘,姐姐,杨爱,还有许多的青壮家属,他们则是一个个的愁容满面,看着还在训练场训练的亲人,他们都是哭了出来。 世道如此,谁又能如何? 张九言在青壮之中来回巡视,目光凌厉无比,只让人害怕不已。 没多大的功夫,肉香味飘来,大家都是心痒难耐。 但是张九言没有说话,他们谁也不敢停下动作,更不敢说话询问。 张九言很满意,笑了。 吃牛肉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份,一头牛,足够两百人吃的了。 不过参加训练的青壮,他们将会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所以对于他们,牛肉不限,管饱。 按照张九言的分配,一半的牛肉都留给了这三十个青壮,让他们放开肚子吃。 余下的一半,才是分配给余下家属。 这样的分配,没有人不满,因为这时候,大家真真正正的是一家人。 牛肉分完了,每个人都是一大碗,端着手里的牛肉,人人都是热泪盈眶。 但是他们没有吃,他们端着肉,看着张九言。 张九言看着青壮,看着青壮后面的一百多家属,看着人群中的爹,娘,姐姐,杨爱。 长久以来的压力,还有大战来临的紧要时刻,这巨大的压力压得张九言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张九言好想抱着娘和姐姐痛哭一场,但是不行,因为他是男人,男人,不能哭。 又因为他是头领,头领,更不能哭。 张九言走到一个青壮的面前,问道:“你怕吗?” 那青壮摇摇头,“不怕。” 他说不怕,但是脸上却还是可以看出几分慌张和恐惧。 张九言又问另一人,“你怕吗?” “不怕。” “你怕吗?” “不怕。”,,, 张九言脸上凄然,说道:“你们不怕,但是我怕。” 张九言这话让人都是惊讶,大家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张九言,不敢相信这是张九言说出来的话。 张九言看着爹,娘,姐姐他们,“我害怕明天过后,我就看不见爹娘了,我就看不见姐姐了。 我也害怕明天回不来,我以后就没有机会娶媳妇,到死,我还是个处。 我害怕死,因为我才十八岁,我还没有活够,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害怕这一辈子,明天就稀里糊涂的结束。” 张九言的话句句说在到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特别是那些青壮,他们都是放下锄头不久的小子,生死之事,他们怎会不怕? 一个个的,他们再也是绷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再也是忍不住,他们抱着爹娘兄弟,大哭起来。 “九言。” 张九言娘大声呼喊,一步一跌的跑到张九言面前,将张九言紧紧抱住,大哭起来。 张九言姐姐也是如此,也是紧紧的抱住张九言,大哭。 “大哥哥。” 杨爱尽管对张九言的话很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张九言会说这么动摇人心的话,但是此刻,他也是在后面紧紧的抱着张九言,眼眶泪水滚烫。 便是张九言爹,这时候也是绷不住,站在那里,眼眶通红。 可张九言却始终没有落下哪怕一滴眼泪。 “是,我害怕,我害怕死。但是我更害怕因为交不起税赋,眼睁睁的看着爹娘亲人被抓,自己束手无策。 我更害怕因为家庭贫困,为了筹集钱粮活下去,而卖儿卖女,骨肉分离。 我更害怕像那些流民一样,看着自己的亲人饿死在眼前,而无能为力。” 张九言的话如一计计重锤,沉痛的打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可以说张九言的话,句句都是他们面对的生活难题,致命的难题,随时随地都会落到自己头上的难题。 旦有一丝人性,试问谁又愿意看到自己的至亲,落到那一步? 张九言将一个又一个青壮从他们亲人的怀中拉了出来,让他们站好,拍着他们的肩膀,捶着他们的胸膛,让他们站好。 “爷爷,奶奶,爹,娘,姐妹,兄弟,孩子,他们是我们最软的软肋,软到他们受到一丝伤害,我们都会痛彻心扉。” “但他们也是我们最坚固的盔甲,为了保护他们,我们的血肉之躯,就会变成刀枪不入的钢铁,火烧不透的巨石。” “敌人来了又怎样?他比我们多十倍百倍又怎样?只要他胆敢动我家人一根头发,我就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张九言热血激荡,声音嘹亮无比,在山林间回响盘旋。 所有人都被张九言说的热血沸腾,群情激昂,刘宗敏当先吼道:“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对,杀光他们,杀光这些畜生。” “杀光他们。” “他不让我活,我就要他死。”,,, 青壮们个个大声吼叫,脸上青筋暴起,好似身上火山爆发一样,一股热血在体内翻滚。 “好,好兄弟,来,吃肉,吃完肉,我们就去杀人,杀光他们,杀光他们这些王八蛋。” 说完,张九言直接用手抓,直接将大块的牛肉往嘴里塞。 所有人个个有样学样,学着张九言的样子,抓着牛肉就跟啃馒头一样,大口大口的啃咬。 吃完一碗,张九言又从锅里直接用手抓,手上烫的鲜红,犹不自知。 刘宗敏紧随其后,也是一只大手伸到锅里,大手抓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啃咬。 “我也来。” 其他青壮吃完,也是个个学着张九言的模样,野蛮凶悍,直接在锅里用手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 吃罢牛肉,张九言大喝一声,“走。” 说完,张九言将刀横扛在肩上,头也不回,大步而走。 刘宗敏看了一眼妻子小莲,将嘴里的牛骨头往地上一摔,提着斧头跟上。 张九真,张明旺,张远程等三十青壮,他们也是最后看了一眼爹娘亲人,头也不回,提着锄头鱼叉,跟上了张九言的步伐。 他们虽走,却哭声一片。 , 天亮还早,大地还在沉睡,灰蒙蒙的光落在树上,落在地上,落在那营帐上,落在那一地的青壮打手身上,寂静空胧。 艾的营帐在中间,三百多艾家家丁打手,还有那十几个衙门捕快,都是以这营帐为中心,地上铺一草席,或干脆草席也无,坐,卧,躺,趴,睡了一地。 负责巡视的家丁在四下不敢轻怠,或伫立,或游走,来回巡守。 “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个站岗的家丁见远处黑影攒动,天色不亮,不敢确定是什么。 三两家丁顺着方向,眯眼看去,没有说话,但神情严肃,因为他们预感到不一般。 几息过后,已经是看的清楚,这分明就是一群人来了,而且不少,最少三四十。 “难道是悍匪张九言?” 一个家丁疑惑惊奇,不知道是不是张九言。 按照道理来说,若是张九言要主动来打,那晚上来打,偷袭一番,岂不是更好。 这时候虽然天色还未大亮,但是却也四下看到清,如何偷袭得手。 “快去告诉管家老爷。” 一家丁得了话,慌慌张张,跑着去寻艾忠。 艾忠很快来了,踮起脚尖,以手搭棚,一看之下,见对方还有两百多步远,但是却可见来势汹汹。 艾忠惊慌,不敢耽误,跑着去向艾请示。 “快起来,快起来,张匪来了。” 艾得知极有可能是张九言来了,当即命人大声喝令,让三百多家丁打手,还有那捕快醒来,准备厮杀。 几百人的队伍,吆喝两声,自是人人都听得到。 他们从睡梦中被吵醒,一个个的怨声载道,嘴里嘟囔,揉着眼睛,心里骂娘。 “艾忠,是那张匪吗?” 三百多人严阵以待,个个手里拿着刀棒武器,还有两个弓手,手里竟然是用箭。 “是他,是他,是那悍匪张九言。” 艾忠这时候已然是看的真切,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人人听后皆是惊奇,看他们数目,也就三四十人,与自己相差十倍不止,他张九言怎么就有这样的胆子,敢主动来打。 艾眼睛闪过精芒,当下喊道:“杀悍匪张九言者,赏银百两,余则赏银五两。” 常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有勇夫,也有笨蛋。 艾开下如此赏格花红,足以令人心动,再加之己方人数实在是太占优势,便是想不动心,也难。 “杀悍匪,杀悍匪。” 三百多人齐声高喊,手里刀棒乱舞,便是那十几个捕快,也是人人高声喊叫,想要趁乱分杯羹。 家丁打手个个激动,但是艾却是眉头紧皱。 有道是事出反常即有妖,此时天色白黑不占,张九言来打,意义何为? 一步步向艾家队伍走去,张九言目光如炬,“你们看见中间那老爷了吗?” “看见了。”刘宗敏等人纷纷应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们到时跟着我,我冲向哪里,你们就冲向哪里,决不可掉队,更不可乱跑,懂吗?” “是。” “你们记住了,械斗厮杀,拼的便是一口气,一鼓作气把他们杀散,杀怕,他们自会逃散,明白吗?” “是。” 七十步了,彼此之间,已经是可以清楚的看清对方。 张九言把身上上衣一扯,露出坚实的胸膛,紧紧握住刀,脚下越走越快。 刘宗敏等人亦是有样学样,将上身衣裳扯下,露出胸膛,丝毫不惧刀斧加身。 这般气势,试问械斗厮杀几人见过? 艾这边见之,人人皆是一脸惊骇,刚才那只等命令一下,就奋勇厮杀的气势顿减三分。 “放箭,射死那张贼。” 五十步时,艾喝令两个弓手放箭。 两个弓手早已是弯弓搭箭,见艾下了命令,也不肯定人群中谁是张九言,只管对那走在最前面的人射去。 他们蒙的没错,那走的最前面的人,确实是张九言。 “咻咻”的凌厉作响,利箭呼啸破空,在空中只留下两道一闪而过的影子,只向那张九言飞去。 张九言早已注意对面的弓箭手,他们的武器是远程攻击性武器,张九言自然不会大意。 见利箭射来,凭着感觉,张九言不躲不避,挥刀左劈右砍,将一支弓箭打下,掉落在地。另一支利箭擦了一下刀身,改变了角度,飞去侧边,最后射在地上。 “吼。” 张九言一声大吼,刘宗敏等人皆是精神大震。 “杀。” 张九言大喊一声,高举着刀,脚下改走为奔,眼中只有艾,向他杀去。 将是兵的胆,兵是将的威。 张九言表现如此悍勇,气势如此雄烈,叫人怎么不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杀啊。” “杀啊。” 刘宗敏他们三十人个个吼叫高喊,手里的刀斧齐齐高举,跟着张九言,越跑越快。 艾这边三百多人,全部都是被张九言镇住了,个个眼睛睁得老大,脸上也是现出恐惧神情。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试问艾他们三百多人,谁人有为艾家拼死的决心和斗志? 没有,一个都没有,即便是那艾,他也不可能有。 但是张九言一伙人,却是人人将那牛肉当成了最后的一顿饭,此行,都是抱定了必死之志。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艾慌了手脚,不停的挥着手,喊道:“快冲,快冲,杀光他们,艾家重重有赏。” 但是这时候,看着张九言他们一群人如狼似虎,谁敢上前冲?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双脚打抖,手里刀棒都快抓不住了。 有那胆小的,甚至是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仇报仇 “拿命来。” 张九言先声夺人,一举冲进艾队伍,大吼一声,青筋暴起,眼睛凸出,脸上肌肉都变形了。 如此模样,吓得艾都是脑袋空空,不住向后躲闪。 “拦住他,拦住他。” 艾不停的喊,他的亲信家丁下意识的上前阻拦,但是却还未挥刀,便见张九言刀锋已至。 张九言本就跑着冲杀过来,哪里还能有太多的时间让艾家家丁反应。 张九言要的,就是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把他们冲垮。 张九言一刀高举,如霹雳闪电一般,重重的砍在那艾亲信家丁的颈部。 “噗”的一声,热滚的鲜血彪溅了张九言一脸,张九言擦也不擦,一脚踹在他的身上,继续向艾杀去。 而这时候,刘宗敏他们也是和艾家家丁交上了手。 刘宗敏紧随张九言身边,他当先面对的是一个捕快。 那捕快一开始还想着是来捡便宜的,哪知道张九言他们一出场,那个个光着膀子,悍不畏死,一下就把他给镇住了。 等张九言他们杀到跟前,他本想夺路而逃,哪知道这左边右边,还有后面,那都是人,想跑也跑不了。 不及多想,他只有举刀反抗。 他的刀和刘宗敏的斧头撞在了一起,刘宗敏力有千斤,“锵”的一声,捕快腰刀当即被打落脱手。 刘宗敏不待他反应,斧头顺势一回头,又是狠狠地砍在了他的脸上,斧头当即被他头骨卡住。 刘宗敏想也不想,手里斧头一扭,斧头反转半圈,顺势从那捕快头骨拔出。 再看捕快,那死状,哪里还能看,一张脸完全没有人样。 “呕”的一声,有那胆小的艾家家丁,当即被那捕快的惨状吓得头晕目眩,呕吐不止。 有张九言和刘宗敏带头,身后的张明旺,张远程,张九真他们尽管是第一次厮杀搏斗,但此时早已经是热血沸腾,眼睛血红,哪里会惧怕杀人? 一个个的对面前的艾家家丁挥刀劈砍,不管对方是否同样挥刀,不管不顾,就是跟他们以命换命,比的,那就是速度。 你速度快,你就能砍死我。 我速度快,我就能砍死你。 如此决绝,那不是人,那就是疯子啊,别人的刀就要砍在自己身上,那最先想到的应该是格挡和躲避。 两边人这样的想法,就造成了巨大的差距。 只见艾家家丁和捕快们,他们见到刀斧砍来,本能的收了力,将本是砍向对方的刀,又是变成了格挡。 而战场上,往往生死就是那一瞬间。 他们这一转变,在战斗意志爆棚的张九言等人面前,那就是错失了最后的一个以命换命的机会。 “啊” “啊” 五六个艾府家丁,还有一个捕快,他们都是被砍中,那冰冷的刀斧砍进他们的体内,让他们在极短暂的一瞬间,感到冰凉舒爽。 但这种感觉都是一闪而过的,取而代之的是那钻心刺骨的疼痛,那疼痛,在一瞬间充斥全身每一个毛孔,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但是没有人去可怜他们,那砍在他们身上的刀斧,还没停留一会,便是猛然抽出,抽不出的,直接一脚踹在他们身上。 这一下,立时便要了他们的命,他们哪里还承受的住,都是血流不止,在地上惨叫哀嚎,而后接连毙命。 不过艾家这边也不是没有能人。 只见一个艾家家丁健壮孔武,手上力气不小,反应也是不差,竟然手里的刀翻转,挡住了一个张九言青壮的刀。 那青壮脸上一愣,心里一突,不等他反应过来,那艾家家丁就是一刀砍在青壮身上,将他砍翻在地。 张九言青壮中第一个战死的人,就这样出现了。 不过那艾家家丁也好不了。 一见他砍死自己的同伴,顿时,后面的青壮眼睛血红,两个青壮当即联手向他砍杀。 这艾家家丁匆忙之下,拔刀劈砍,不过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被一个青壮砍中胸膛,白骨陡见,血流如注。 不等他再挣扎反抗,又是一刀看在他的右手上,将他整只右手砍飞。 “啊”的凄厉嚎叫,那家丁疼痛的在地上打滚。 又一青壮见此,跨在他身上,对他一阵乱砍,只砍的青壮自己也成了血人。 “疯子,疯子。” 这一个照面,当即砍死七八人,十几人,只砍得艾府家丁和捕快们心理防线崩溃。 他们哪里想到张九言等人会如此悍勇,如此疯癫玩命。 他们有吃有穿,到这来,那也不过是拿钱吃饭,跟谁,那也没有深仇大恨,他们哪里犯的着以死相拼? 一个个的哪里还敢再打,都是夺路而逃,管你什么赏金,管你什么艾府李府,说一千道一万,命最重要。 一个照面,不出张九言所料,将他们打的当即崩溃。 “杀,杀光他们。” 张九言不管不顾,对着那艾还是不断追去,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人,无不是被他砍翻在地。 艾着急逃命,一见管家艾忠就在身边,也在跑。 艾一把拖住他,往后一拽,把他给丢在了张九言的面前,给自己逃命争夺了时间。 “艾忠,拿命来。” 张九言一见管家艾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张张张,,,” 艾忠一阵结结巴巴,脸都吓白了,哪里还有一分人色。 不跟他废话,张九言狠狠地一刀捅在他的肚子上,整个刀身都是捅了进去,半把刀一下穿过艾忠的肚子,在后面穿出。 艾忠不甘心,忍住巨大的疼痛,双手掐住张九言的喉咙。 张九言眼睛瞪着艾忠,那眼珠子血红似火,眼神能吃人。 艾忠想掐死张九言,但张九言却是将手里的刀一搅,刀在他的肚子里面翻了个面。 “噗”的一声,立时,一口老血喷出,飞出去五六步远,嘴里的鲜血还如珠帘一般不断,滴在张九言肩膀上。 “艾忠,哈哈哈,,,” 张九言一阵大笑,嘴里的牙齿都鲜红,血丝上下粘连,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喷溅的血,甚是恐怖吓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能放过他 艾家家丁崩溃逃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追杀了。 追杀敌人,不但可以扩大战果,增加青壮们的战斗经验,还可以提升自己的名气,为以后的战斗加分。 “杀,杀。” 张九言大声命令,当先带着青壮们前去追击那些四下乱逃的艾家家丁,还有那县衙捕快。 特别是那些捕快,青壮们更加是追的积极。 要知道那些捕快,平时那是作威作福,寻常百姓,哪个没有受过他们的气,挨过他们的打。 这时候有这大好机会,谁会放过? 只见一个青壮向着一个捕快追去,追到近身,直接一刀砍在那捕快后背上。 捕快一刀透胸,本就疼痛难忍,但是以为跑的太快,一下没停住脚步,身上一高一低,颠的厉害,使得刀在他身上刮骨割肉,那痛苦,根本无法去说。 最后一个踉跄,捕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死了。 青壮踩着他的身体,将刀拔出来,而后又是去追他人。 如此这般,不停地有艾家家丁和捕快被追上,继而被一刀了账。 远处,一高坡,李自成和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五人,人人手牵着一匹骏马,神情肃穆,看着这一边倒的厮杀场景,都是震撼。 两边交手前,他们以为这将是一场屠杀,不过被屠杀的应该是张九言。 他们认为张九言本就人不多,加一块也就两百多人,但是却只带了三十人来,这不是找死吗? 但是谁料事情会变成这样,张九言不但是赢了,而且赢得如此漂亮,不过是一个照面,就一举冲垮了艾家。 这艾家,那可是三百多人啊。 震撼过后,李自成跨上马,说道:“兄弟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到了,跟我去追杀艾家家丁。” 这时候瞎子也看得出张九言赢了,李自成他们出击,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但是这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样可以让张九言欠他一个人情,同时也可以顺带打响自己的名声。 当以后百姓们提起这一次械斗的时候,百姓们自然而然会将李自成他们五骑,当做战斗的主力。 这样的便宜,李自成当然不可错过,须知他可是随时准备起事的,有这样扬名的机会,他怎会错过? “驾。”“驾。” 李自成激动的抽着马,向着那些艾家家丁冲去。 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四人当然也是一个个的紧随其后,骑着马,举着刀,直奔杀去。 四条腿的马,要追两条腿的人,那还不好追吗? 一追一个准。 只见李自成五人纵马驰骋,追上那些艾家家丁,就在后面直接一刀砍下,刀刀见血,刀刀毙人性命。 艾不顾疲惫,一路直跑,但是他身后的张九言却是紧紧追击,不让寸步分毫。 张九言认识他,以前在艾府做事的时候见过他一面,虽然没有交谈,但是知道这人在艾家地位很高。 而且论能力,他艾比之艾诏,那是要强上七分八分不止。 这样的人,只要把他杀了,艾家队伍就算是彻底垮了,以后打艾家庄园,也要顺利的多。 “艾。” 张九言一声大喝,但是那艾却是不管不顾,连头都不回,只顾逃命。 张九言心下又是对其钦佩,这人,轻重缓急还真是分得清啊,一句废话都不浪费。 那这样,这人就更得死了。 手里的刀高高扬起,张九言瞅准艾,使力投掷过去。 刀在飞向艾的时候,在空中翻转了几圈,最后刀尖果然落进了艾的身体,而后顺着力量惯性,半把刀都是没入其内。 艾后背中刀,脚下错乱,一头栽在地上,口吐鲜血。 “张,,,张九言,你这贼子,你不得好死。” 张九言见艾中刀,一颗心落了地,心情大好。 走到艾面前,也没有废话,只是将他身体翻转过来,后背朝天,手里拿着刀把,说道:“艾,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这没关系,你要是死了不瞑目,大可来找我。” 说完,张九言猛地拔出刀,艾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当场气绝身亡。 艾一死,那些个逃跑的家丁更加是慌乱,开始还有人敢转身反抗,现在,却是一个也无。 “杀。” 张九言将刀举过头顶,大声高喊,那一身鲜血,战斗盎然的气势,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刘宗敏,张九真,张明旺等人皆是大受鼓舞,个个嗷嗷直叫,只向那艾家家丁追杀过去。 不过很快,张九言就见李自成突然杀入,惊奇不已,停下了脚步,张九言驻足打量李自成意图。 见他们是在追杀艾家家丁,倒也是微微放心。 不过张九言依然不敢大意,将手下青壮全部叫了回来,而后尽情看着李自成他们追杀,自己则是稍事休息,以防发生变故。 见李自成李过他们五人骑在马上,追杀艾家家丁犹如砍瓜切菜,这般耀马扬威,包括张九言在内,大家都是羡慕。 刘宗敏说道:“大哥,可惜我们没有马,要不然,艾家一个都别想逃。” 张九言心中虽然羡慕李自成,但是脸上却是平静说道:“别人的东西没什么羡慕的,只要我们自己争气,别人有的,我们迟早也会有。” 说完,张九言不忘叮嘱道:“这个李自成,看似豪爽,实则心胸狭隘,狠辣异常,以后在和他打交道的时候注意点。” “是,大哥。” 刘宗敏听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在追击的李自成,想起那日李自成对自己的试探,更显咬牙切齿。 大概一炷香左右,李自成他们便杀死了七八十艾家家丁,再加上张九言等人杀死的,艾家家丁一半多丧命于此。 “哈哈哈,,,” 李自成打马来到张九言面前,此时,他的身上,马上,还有刀上,都已经是溅满了鲜血。 不过李自成却是浑然不在意,反而是极其高兴,不住大笑。 坐于马上,李自成俯视着张九言,说道:“张兄,痛快,痛快,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只能智取 李自成如此高兴,但是张九言却是没有回话,而是一脸郑重的看着李自成。 交易,必须是建立在彼此有牵制和制衡力量的前提下,否则,任何为交易达成的书协议,都不过是一纸空。 张九言和李自成有言在先,先打败艾家家丁,而后就去联手打艾家庄园,到时,七三分配艾家财货。 这样的交易,若是张九言表现的软弱,那李自成更加随时有可能撕毁协议,带来严重后果。 李自成见张九言如此神情,笑容渐渐消失,而后下了马,说道:“张兄,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张九言这时候才是笑道:“李兄过奖了,不过是侥幸而已。” 李自成急不可待,又道:“张兄,艾家人马大损,此时正是我们一鼓作气打下艾家的关键。” “不错。” 张九言也赞同李自成的话,“李兄,你我的约定,我犹记在心,也不敢忘记,现在,是到了我们践行诺言的时候了。” “哈哈哈,,,” 李自成大喜,而这时,那李过四人也是一一打马归来,他们身上马上的血,也不比李自成少多少。 张九言大手一挥,“走,打艾家。” ,,,,,, 黄昏,艾家庄园。 两个艾家家丁跌跌撞撞的逃了回来。“快,快,快去禀报老爷,艾老爷被杀了,我们败了。” 这句话一下就把那看门的家丁吓得半死。 看门家丁不敢怠慢,当即前去向艾诏禀报,艾诏接到禀报,那真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站都站不稳了。 把那两个逃回的家丁细细一问,艾诏大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夫三百多人,还有十几个捕快一同前去,没道理会输。” “艾的才干我知道,他不可能败在张九言那三四十人的手里,就算他们有马,那也只有几匹而已,决不可能打败艾。” 艾诏对那两个逃来的家丁怒目圆睁,好似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铜锣响起,艾诏脸色大变。 那是艾家望风楼上的铜锣声音,这样的声音只代表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有大鼓人马向自己艾府而来。 而且来人一看就来者不善,否则,这样的铜锣声音是绝不允许轻易敲响的。 铜锣声音一响,艾府立时进入到了戒备状态,大门小门,皆是立即关闭,家丁仆从也是个个手拿刀枪棍棒,来到庄墙上,全神戒备。 不愧是百多年的乡绅豪门,这反应速度,着实不一般。 艾诏在几个精壮家丁的簇拥下,来到庄墙上面,对一家丁头目问道:“怎么回事?贼人在哪里?” 那家丁头目名叫艾勇,手指着前方那一小团黑影,说道:“老爷,在那里,望风楼上的小五说他们至少有几十人,还骑了马,十有八九当是流贼?” 艾诏一听,和那逃回来的家丁两相对应,顿时,心里也噗噗直跳,难道说艾真的败了?被杀了? 艾诏不敢相信,也极度的痛心疾首“艾,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那可是我艾家三百精锐啊,你怎么对得起我艾家列祖列宗?” 艾诏痛心疾首,但是李自成和张九言则是信心满满,意气风发。 不过再是得意,张九言也不敢大意。 因为他知道艾家望风楼和庄墙上,都有家丁护卫,这些家丁护卫日夜不断,都是在守卫着艾家庄园。 不但如此,他们手上还有数量不等的弓箭火铳,那可是远程攻击性武器,力量非同小可。 为免不必要的死伤,张九言远远的就是停下了脚步,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 李自成当然也知道艾家的厉害,知道刚才铜锣声响,自己已经是暴露了,一个不好,就要把命搭上。 “张兄,你欲如何攻打艾家?”李自成问道。 李自成长于武力战斗,对谋划之事不是很精通,而张九言在打败艾的事情上,表现的极其厉害。 虽然在打艾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只是如愣头青一般的横冲直撞。 但是细细一想,当时张九言一行人的战斗气势,还有那时机挑选的不早不晚,处处也透着别样心思。 所以李自成很是真诚的征求张九言的意见。 张九言眯眼打量了一会,说道:“艾家庄墙坚固,便是比之县城城墙,亦是不遑多让。 再加之他们虽然损兵折将,但是却也还有一二百家丁在庄园内,防守之力不可小视。” 李自成点了点头。 张九言又道:“要想攻取艾家庄园,只可智取,不可强求,否则,死伤必定太甚。” 李自成深以为然,“不错,张兄说的,正是我想的,不过纵然如此,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常人言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只要我们紧盯死守,不怕没有机会。” 李自成的意思不言自明,那就是既然此时不能强攻,那就等着,等晚上,晚上没有机会,还有明天,明天没机会,还有后天。 但是张九言显然不同意他的意见。 张九言说道:“艾家乃我米脂第一家,家族之中为官者不少,万一我们攻打艾家的消息被卫所兵得知,他们为了讨好艾家,当即出兵也极有可能。” 李自成听了,心里一想,也觉得有理,“张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九言思量一会,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论如何,我们今晚一定要攻破艾家庄园,在里面喝茶,错失时机,必难再有。” 说完,张九言叫来刘宗敏,对他说道:“宗敏,你带十几人去散布消息,告诉那些流民,就说艾家开仓放粮,人人有份,把那些流民招来,越多越好。” “是。” 刘宗敏答应一声,而后张九言大手一划,一半的人得了张九言的命令,跟着刘宗敏去了。 艾家是豪富乡绅,名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来这里乞讨收留的流民不少。 而这,也是张九言看中的,张九言相信只要这个消息放出去,那流民绝对是来得极多,那时,攻打艾家的时机就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计划 李自成听张九言这样安排,当即大喜过望,说道:“张兄果然是好计策,让流民去消耗艾家的箭支火铳,我们就可以坐得渔翁之利了。” 张九言轻蔑的笑了笑,心说这李自成,也就这点脑筋,只看表面,不看深层,非怪在历史上打下了京城,最后还能拱手让人,那不是道理啊。 张九言郑重说道:“非也,区区流民,艾家射死几个,便不敢再冲,我要的是流民可以给我们造势。” 李自成听罢,不明所以,但是却也没有追问,只看张九言如何借流民造势。 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刘宗敏他们就找来了数百流民,当然,也有许多寻常百姓混入其中。 张九言草草一估算,大概人数在四五百左右,够用了。 这些流民一出现,立时,就把那艾诏吓得不轻,只当是张九言又叫来了帮手,家丁个个如临大敌。 当那些流民靠近艾府庄园,想要领取粮食的时候,艾家的家丁们便对流民们放箭。 十几支弓箭射出,射中了两人,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流民惊恐,纷纷后退,想要散去。 这时,张九言站了出来,对流民高喊道:“乡亲们,艾家言而无信,欺人太甚,我们不如破了艾家,分了他的钱粮,出一口恶气,你们看怎么样?” 流民本就过了今天没明天,这时候见有张九言挑头闹事,当然是求之不得。 但是艾家武器犀利,靠近了就得死,他们也是个个害怕。 张九言自然是早就为他们想到了,张九言说道:“你们心地善良,我当然也不会让你们去送死。 这样,你们跟着我,我不要你们冲锋送死,你们听我安排,听我指挥,只要给我撑场子,吓唬吓唬他们就行,到时候,必定有钱粮让你们分,你们干不干?” 不用冲锋,只要站在后面撑门面,就能有钱粮分,这好事他们哪里会不答应,一个个的点头不已。 而后,张九言叫来手下十几个青壮,让他们每人带着三四十人不等,分作十几个小队, 然后围着艾家庄园,在十几个点停下,做出一副伐木造梯,随时会攻击的模样。 这幅样子,一下让艾诏大为惊慌,他赶紧是分派人手,在各个地方防守戒备,如此一来,艾家的人手自然也就薄弱了。 而这,也是张九言想要的。 凭着张九言的人手,还有那李自成五人,在艾家防守薄弱的地点突然袭击,哪里还能进不去,这不是开玩笑吗? 事情到了这里,李自成才是明白了张九言的打算,不得不对张九言竖起大拇指,心里佩服。 不过以此同时,李自成也是对张九言更加忌惮了,心说张九言本事厉害,又会算计,以后一个不好,那就是自己的劲敌啊。 但是想归想,这时候要紧的是抢夺艾家的钱粮,为自己起事做准备。 再则,现在张九言身边又有人手在,要想用强,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自成将对张九言不利的心思压了压,对张九言问道“张兄,我们在何处攻打?” 张九言想了想,将李自成他们五人悄悄带到艾家庄园东边方向,指着一处据点。说道:“李兄,你我分作两处,半个时辰后,你在这里攻击。” 说完,张九言又指了指这处据点的三十步外,接着说道:“而我,则带人攻击那里,我们同时攻击,看谁先破庄。” 说到这里,张九言停顿片刻,说道:“先破庄者,功劳不小,可由其选择我们谁先行撤离,由我们谁收拾手首尾,李兄你看如何?” 张九言之所以如此安排攻击地点,一来可避免两人同在一处据点攻击,自己有可能被李自成在后背偷袭。 当然,这样也可让李自成避免有这样的担心。 再则,两人攻击的地点相隔不远,也可相互监督,以免相互使诈。 这样安排,以上的担心自可云消雨散,大家都可以一心用力。 而又之所以设定先破庄者,可决定是否先行离开,是否收拾手尾,这又可以掌握以后老百姓的舆论。 谁最后走,谁自然就要收拾首尾,以后老百姓谈论起来,那这人当然就是消灭艾家的主导者,以后官府追究起来,当然就要先追究他。 哎,简单的一个决定,处处透着心机打算,不得不说和人合作,特别是合作双方都心怀鬼胎,都想要置对方于死地,这样的合作真是够累人的。 但是没办法,张九言之前在马家迫于无奈,答应了合作,若是此时不践行诺言,那自己就得和李自成兵戎相见。 别看李自成他们只有五人,但是他们人人有马,真要打起来,他们一人可打十个,打不赢还可以跑,张九言吃亏不是一点点。 很显然,还不到跟李自成开打的时候。 李自成想了一会,点头答应,“好,你我一言为定。” 说完,李自成伸出右手,示意击掌为誓。 张九言尽管不相信这一套,但是也不在乎走这样的一个过场,痛快的和李自成击掌为誓。 “啪”, 两人重重击掌,而后大笑。 说定后,张九言便带着人去那三十步外,命青壮砍伐树木,制造爬墙木杆,准备攻城破庄。 张九言走后,刘国能对李自成说道:“大哥,这张九言手下人悍勇,万一他破庄之后,不践行之前七三诺言,我们只怕要吃亏啊。” 是啊,进了庄子,他们就是五个人,马进不去,马上优势发挥不出来,一旦张九言仗着人多,跟他翻脸,那又是一场火拼。 不得不防啊。 李自成想了想,转头对李过说道:“李过,你回寨子,把乡亲们都叫来。” “好。” 李过答应一声,打马而走。 李过出走,张九言很快就从负责监视李自成的青壮处得知,想了想,张九言没有多做理会。 不论李自成有何打算,一切都在破庄之后,到时见招拆招就是。 说完,张九言便是也一同投入到了制造爬墙木杆的过程当中。 第一百二十章 外强中干 这爬墙木杆制造极其简单,只是将手臂粗细的木头相互拼接,需要多长,那就拼接多长。 木杆的一头,则是横拼,接上一个手臂长的木头。 这样一来,只要抱着这个手臂长的木头,另外一头有两三个人往前推,那么前面的人就可以顺着庄墙,用脚直接上去。 这样的结构,可比那常见的梯子要强了十倍不止。 那梯子放在庄墙上,还要一步一步的爬上去,速度可想而知。 但是这爬墙木杆却是只要一两个眨眼,就能一举登上去,留给敌人反应的时间自然是非常有限。 不多时,很快,张九言这边就做好了两个爬墙木杆,另外,还做好了两个简易梯子,足够了。 张九言在发动攻击前,不禁看了一眼李自成那边。 见李自成那边已经是不止四五人,而是有了十几二十人,看来李自成是拉来了一些流民,帮着一起干。 张九言没有多理会,对刘宗敏说道:“宗敏,怕不怕?” 刘宗敏看了一眼那庄墙上的艾家家丁,丝毫不惧,说道:“艾家家丁不过土鸡瓦狗尔,大哥放心,我不怕。” “好。” 张九言喊了一声好,而后两人各自抱起一个爬墙木杆,后面自有张九真,张远程他们抱着,为张九言,刘宗敏两人送力。 准备好了,张九言大喝一声,“冲。” 一手抱着横木,一手握着刀,张九言第一个向艾家庄墙冲去,刘宗敏紧随其后,也抱着一个爬墙木杆,一同冲去。 守护这一处庄墙的艾家家丁大惊,他们此时不过五六个人而已,可说是一个很薄弱的点,之前张九言一直在远处悄悄制造工具,他们也不知道。 这时候张九言突然杀出,可说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快放箭,快放箭,他们冲过来了。” 一个家丁大惊,不停地吆喝另一人赶紧放箭准备,他自己则也是紧紧的握住了刀,准备劈砍。 那负责放箭的一个家丁手忙脚乱,手里的箭一下对准张九言,一下又对准刘宗敏,目标不定,不过最后他还是对着张九言,射过去了。 但是在惊慌之下,他的箭也没什么力道,张九言看着那箭向自己飞过来,用刀一挡就挡开了。 “快来人,快来人,这里贼人进攻了。” 庄墙上面的家丁大惊,一个个的大声吼叫,希望能够得到支援。 不过离他们最近的这一处,他们还要应付李自成的进攻,也是自顾不暇。 原来这时候李自成见张九言发起了进攻,急不可耐,也是赶紧开始了进攻。 只见李自成也是抱着一个爬墙木杆,向那庄墙冲去。 李自成身形巨大,好似野牛奔走,猛虎下山,这一下,负责这一段庄墙的家丁,一下就是慌了手脚。 其他地方的艾家家丁听见动静,知道贼人在准备四下攻击,这时候也不敢擅自来救。 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那边也很危险,外面的人也不少,也都在摩拳擦掌,估计也是马上要攻击了。 再说张九言,抱着爬墙木杆,到了庄墙几步远的时候,直接抱着木杆,惦着脚,顺着庄墙就健步如飞一般,一下就到了庄墙顶上。 飞在半空,张九言陡见一个家丁手里握刀,向自己劈砍过来。 张九言怒目圆睁,一把放开横木,还在半空中,就手舞刀刃,气势烈烈,“锵”的一声,就把那刀给撞开了,最后稳稳落在庄墙上。 落地后,张九言不敢怠慢,立即挥刀劈砍,扩大领地,为刘宗敏创造机会。 “呼呼”的一阵刀风凌冽,张九言独自一人在庄墙上以一敌五,虽然看似敌我悬殊,但是张九言无路可退,刀刀用命,这气势自然不是那几个家丁可比。 一阵劈砍,张九言一刀砍了在一个家丁的身上,血溅三尺,吓得边上几人都是胆丧。 张九言拔出刀,顺势上前几步,又是一刀砍在另一人身上,将他肚子斜劈开来,肠子如倒豆一般流了一地。 那些个家丁平日里也就欺负欺负小老百姓,哪里还真刀真枪的打过仗,自然是没有见过这场面。 张九言刀刀要命,刀刀致人于死地,血流满地的场面一下就把他们给镇住了,他们哪里还敢上前。 他们惧怕,张九言更加是底气上涌,稳步上前,将他们逼退。 也就在此时,刘宗敏用爬墙木杆跳上了庄墙。 他一上来,气势比之张九言,那也是不遑多让,抡着斧头,就越过张九言,一斧头砍在了一个家丁的手臂上,整个手臂都是飞了出去。 “啊”, 那家丁手臂被砍飞,痛苦的大声叫喊,在地上打滚,刘宗敏又是上去补上一斧,一斧头砍在他的胸膛上,那家丁瞬间毙命,立死当场。 不过这时地上已经是鲜血漫漫,殷红累累。 其他两个家丁哪里还敢打,都是转身逃命。 家丁顺着庄墙逃命,连累了守护李自成攻击的这一段艾家家丁,这些家丁开始的时候见张九言那边打的惨不忍睹,个个惊恐。 这时那两个家丁朝自己这边逃命,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拼命的勇气,别人知道逃命,自己不逃,那自己不是傻子吗? 于是他们也是下意识的跟着逃命,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他们一逃,李自成轻松无阻的登上了庄墙。 这时,张九言带着刘宗敏,还有十几个随行青壮,他们顺着庄墙来到李自成面前,张九言说道:“李兄,如何?这艾家也就四个字,外强中干。” 这是张九言的真心话,别看艾家家大业大,家丁仆从多不胜数,但是承平日久,个个都是养废了,打打群架还行,真要玩命,他们也得靠边站。 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王二,高迎祥,王嘉胤他们一起事,所过之处势如破竹的原因。 当然,吃一堑,长一智,等到后来天下大乱,教训太多,人人都是看的明白的时候,那些乡绅大族开始刻意训练家丁乡勇,情况随之又是大大不同。 第一百二十一章 狼狈鼠窜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张九言,那就是占据了时间优势,真要算起来,他在张家村杀人的时间,比白水王二起事,那也差不了多少。 李自成见艾家家丁四处逃散,看见自己站在这里,也不敢来打,自然也是对张九言的话大为赞同。 李自成道:“张兄说的不错,艾家皆乃插标卖首之辈,可怜之前我还一直受他鸟气。” 想想现在的情况,李自成后悔不已,早知道艾家这么不经打,这么草包,他早就带着李过他们举事,破了艾家,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哈哈哈,,,” 张九言哈哈大笑几声,而后不再多说,“李兄,你我还是赶紧一鼓作气,杀散艾家家丁,彻底奠定胜局。” “好。” 两人一道,带着已经是冲上庄墙的几十人,一路顺着庄墙,向那艾家家丁杀去。 庄墙就如城墙一样,那是守城之人重要的心理支柱,一旦被敌人攻破,那也就代表着心理防线的崩溃。 此时,艾家家丁见张九言李自成他们已经杀上来了,再一联想到之前艾三百多人都败了,个个惊恐。 再见张九言和李自成个个大吼杀来,如鬼神索命一般,哪里还敢抵抗,一个个的不顾艾诏艾勇的呼喝,逃下墙去。 艾诏这时候见大势已去,也是不敢再待在庄墙上了,在几个心腹家丁的保护下,也是跑了。 张九言远远的看见艾诏的身影,想起以前被艾诏每日吊打折磨,险些丧命,心里那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又知艾诏不死,以后麻烦还不知道有多少。 “艾诏,你哪里跑?” 张九言脚下飞快,向那艾诏追去。 追到花园假山,张九言才是将艾诏追上。 艾诏背靠着假山,对三个心腹家丁说道:“快,快杀了他,老爷我重重有赏。” 三个家丁对视一眼,而后气势汹汹,向着张九言联手杀来。 张九言丝毫不惧,挥刀而上,“锵锵锵”的一阵刀剑碰撞,张九言将那三个家丁接连斩杀,气势赫赫,令人不敢直视。 艾诏大惊,不知觉下,竟然是尿了裤子。 “你你你,,,你别过来。” 艾诏惊恐的看着张九言,想要喝止住张九言的脚步,但这话说出来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听着更加像是祈求一般。 张九言提着刀,刀尖在地上摩着,发出骇人的滋滋声音。 走到艾诏面前,张九言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掐住艾诏的喉咙。 艾诏本能的挣扎反抗,但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出张九言的手掌,脸上越来越红。 不得不说养尊处优,虽然这是人人羡慕的生活,但是在另一个层面来讲,却也是在渐渐丧失生存的本能力量。 便如此时的艾诏,张九言一只手就能制服他,他连还手的力量也没有,这若是换成随便一个青壮,也不会这样。 张九言瞪着眼睛,咬牙切齿,说道:“艾诏,你我本无仇怨,但你却不听我言,险些将我打死,你可知道吊在那里活活抽打四天,皮开肉绽,烈日暴晒,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艾诏支支吾吾,想要说话,但是却说不出来。 张九言见此,松开了手,让他说话。 “咳咳,,,” 艾诏喉咙一被松开,不住的咳嗽,稍稍恢复过来,艾诏这时也不敢跟张九言辩解,只求张九言可以绕他一命。 “九爷,你饶我一命,你要什么,我全给你,我全给你。” “九爷?” 张九言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称呼自己,不由得有些新鲜,也有些得意。 不过张九言也不敢耽误时间,立即对艾诏说道:“说,你家银子都藏在哪里?只要乖乖听话,我可以不杀你。” 艾诏一喜,“九爷此话当真?” 张九言冷哼一声,“老子堂堂大丈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话当然千真万确。” 艾诏这时候活命要紧,自然不会在乎那钱财,毕竟除了暗格密室,像那粮库,还有那存放日常用度的账房,迟早都能够找到。 用这些来糊弄张九言,足够让他大开眼界了。 “九爷,你随我来,我带你去。” 艾诏一副逃脱大难的模样,高兴的带张九言去那存放银子的地方。 这时候,整个艾家庄园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李自成和刘宗敏他们已经是在大肆搜捕,见到艾家家丁,就是一刀了账。 这时候艾家人人都是想着逃命,哪里还能组织起反抗,皆是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要被遇上了,绝难活命。 而那些流民,这时候也是跟着一道冲进了艾家庄园,见到值钱的东西,他们就是不管不顾,一股脑的搬走。 在他们眼里,那艾家什么东西都是值钱货,有的搬花瓶挂件,有的搬桌椅板凳,反正看见什么搬什么。 至于那强暴艾家丫鬟的事情,却是没几个。这不奇怪,饱暖思,这些流民还在为温饱苦苦挣扎,一进入艾府,第一希望得到的当然是财物了,哪里还有心思强暴女人。 当然,即使有,也被张九言手下青壮喝止了。 张九言一向为人正派,见不得这个,他手下的青壮,自然也是不会容忍了。 对于流民抢夺财物,张九言也不作理会,毕竟他也不可能真正的搬空艾家,这些东西,流民抢了也就抢了。 一路押着艾诏,路上遇上自己的手下青壮,张九言自然命他们跟随。 去账房的路上,那李自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带着刘国能,贺珍,贺锦几人来了。 李自成一见到艾诏,那是火冒三丈,一句话没说,上来就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身上,只把艾忠踢得在地上打滚。 这还是张九言拉着了,要不然,就李自成这一脚,那就可以要了艾诏的一条命。 张九言赶紧拖住李自成,安抚道:“李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还有正事呢。” 李自成听了,知道张九言话里的意思,这才是没有再踢打艾诏,让他继续带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重要的事耽误不得 一路兜转,艾诏带着张九言,李自成他们来到了账房,打开进到里面一看,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木箱子。 李自成急不可耐,当先打开一个木箱子。 顿时,一阵白光反射在李自成的脸上,将他照的通体发亮,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啊,银子。” 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声音里面透着无尽的向往和迫切。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忍不住,上前也打开了一个箱子,又是一阵白光,里面也都是银子,不光有碎银,还有一个又一个铸造好的银锭。 接连打开好几个木箱子,都是如此,大家都是探头去看,一个个的都是傻了。 有道是黑的是眼珠子,白的是银子,这一箱子,最少是一千多两。 而放眼去看整个账房,粗粗一估算,最少也是二十个这样的木箱子,这得是多少钱,大家能不傻眼吗? 张九言心中震撼,心说这些银子最起码也是两万两往上走。 这还只是艾家存放的现银,没有存在这里的,那得有多少? 如果是将整个艾家的财货一一统计,那艾家的财富简直是不敢想象。 张九言知道除此之外,艾家一定还有暗格密室,这是大户人家都会有的,但是这时候张九言显然是不打算深挖了。 因为挖出来,那也是便宜了李自成,对自己而言,目前财货的三成,就已经是足够,至于其他的,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张九言心里打定主意,而后走到李自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兄。” 张九言话虽然是对李自成说的,但是眼睛却是在看艾诏,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冷笑。 李自成心领神会,银子到手,这艾诏也是不用再留着了。 李自成一心想要报当年被艾诏鞭打之恨,哪里会放过他。 李自成一阵冷笑,走向艾诏,那眼睛里面尽是怒火。 艾诏感到危险,急忙躲向张九言,但却是被李自成一把拽住,紧接着,一个拳头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只把他打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艾诏对张九言祈求道:“九爷,你答应不杀我的,你不能食言啊。” “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说道:“我是答应不杀你啊,我不是没为难你吗?但是别人要杀你,我哪里管得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艾诏语塞,继而怒道:“张九言,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张九言自然是不会将他的话放在眼里,懒得搭理他。 李自成这时候显然也是不想再跟艾诏纠缠下去,直接一脚高高抬起,而后重重的落在艾诏的胸膛上。 “噗”的一声,艾诏一口血喷的老高,最后全都落在了他自己的脸上,弄的一脸血污。 杀死艾诏,张九言当着李自成的面,命人清点了一下账房的箱子,一共二十二箱,都是差不多装满了。 而后张九言又对李自成说道:“李兄,艾家还有粮库,我们去看看?” 李自成点了点头,而后跟着张九言去那粮库。 艾家的粮库在哪里,张九言是知道的,之前他在艾家做事,那么大的一个粮库,他哪里还能不知道。 各自留下几人看守账房,而后张九言又和李自成来到了粮库。 粮库在艾家庄园的东南角,极大的一个大仓库,打开一看,里面尽是一袋又一袋的粟米和小米。 那一袋又一袋整整齐齐的码放,张九言草草一估算,这里面最少也是有那三千袋以上的粮食。 张九言震惊了,这还是乱世不明显,一旦明显,真不知道艾家要存储多少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别管外面的流民有多少,也别管外面每天饿死多少人,像艾家这样的人家,那关起门来,一样是笙歌燕舞。 不敢耽误时间,张九言对李自成说道:“李兄,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七我三,账房里面的银子我带走七箱。 这里的粮食最少在三千袋以上,我带走九百袋。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要。” 李自成见张九言践行诺言,并且真要算起来,张九言还没有拿够三成。 毕竟像那古玩字画什么的,搜罗搜罗也不少,那也值不少的钱,但是张九言一样不要。 李自成很满意,笑道:“好,张兄痛快。” 张九言没有耽误时间,说定后,就立即是安排如何走人了。 这些钱粮说起来轻巧,但是要想尽快带回王婆山,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贪多嚼不烂,张九言来到账房,让人把七个箱子抬了出来。 而后张九言胡乱抓了一把碎银,交到张九真和张明旺两人手中,对他们说道:“你们去附近村里找人, 就说带着鸡公车来帮忙拉货,一趟给三两银子。带板车来拉货,一趟给五两银子。用肩膀抗,背一袋给一两银子。 你们见到鸡公车和板车,先付给他们一两银子,不怕他们不来。” 这个报酬可以说是走遍天下,那也找不到第二家,先给了一部分酬劳,自然也不怕他们不信。 尽管为了把这些粮食带回王婆山,代价不小,最少也得付出几百两银子。 但是张九言不在乎,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可能多的把粮食带回去,至于银子,真要是有了七八千两银子在手里,那还用在乎多几百两少几百两吗? 张九言雷厉风行。 果然,按照张九言的话去做,那附近的几个村子,他们一听说有这好事,哪里还管得上张九言是不是悍匪,艾家是不是遭劫, 他们只管拿银子,反正法不责众,不拿白不拿。 张九言亲自坐阵,指挥被叫来的百姓搬运粮食。 这时候,那李过也是带着百余李继迁寨的百姓来了,他们一来,李自成也是立即让他们开始搬运钱粮。 李继迁寨的百姓见李自成做下了这等大事,一个个的也是吓得不行。 不过李自成对他们豪爽大方,直接就是一个个的银锭给他们,他们得了银子,眉开眼笑,不说话了,一个个的自觉帮着李自成搬运钱粮。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你就是要杀你 张九言见此,对李自成也是不由高看三分,心说这李自成也不算太糊涂,还知道粮食的重要性。 所有人都是在忙着搬运钱粮,张九言站在高处指挥,却是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 张九言让刘宗敏代替自己指挥,他则是追着那个背影去了。 张九言越追越近,最后干脆是上前一把将她抓住。 “真是你,你往哪跑?” “言哥儿,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这人不是那小翠又是谁? 小翠一脸惊慌,直接跪在地上,抱着张九言的腿,哭求张九言放她一条生路,哭的那是梨花带雨。 若不是张九言知道她本性恶毒,还真要被她的外表所欺骗。 张九言弯下腰,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看着她,说道:“小翠,你怎么还没跑啊?不应该啊,你不是很聪明的吗?” 小翠吓得一脸煞白,“言哥儿,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 “对,干什么都行。” 张九言见小翠如此,心中不由得是一阵快意。 手中力道一紧,张九言把小翠拉到了边上一间偏房。 将小翠丢在床上,张九言一边脱衣,一边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做我的女人吗?今天我成全你。” 小翠这时候哪里还能不知道张九言要干什么,不惊反喜,急切的脱着自己的衣裳, 张九言见她如此风骚,嘴角冷笑一声,也不客气,扑了上去。 , 张九言一阵征伐过后,最后终于是结束了征战,无力的躺在那里,长久以来的压力好似在这一刻也是消散无踪。 都说这事能解乏,缓解压力,张九言这时候也是深以为然。 那小翠此时一脸满足,依偎在张九言身上,说着俏皮话。 “言哥儿,你好威猛啊,奴家好喜欢。” 这时候的小翠哪里还害怕,她心说自己都成张九言的女人了,他哪里还会对自己不利。 现在自己非但不用死,还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自己就是他张九言的压寨夫人了,前呼后拥,作威作福,谁敢小看。 “去,给爷找些酒菜来,爷饿了。” 张九言躺在哪里,懒得起来,对小翠吆喝道。 “哎,爷您等一会,奴家这就给你准备酒菜去。” 小翠一脸欢喜,匆匆穿好衣裳,就出去给张九言准备饭菜。 出去没多大的功夫,还真就被她找到了两个小菜,还有一壶酒,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在端来的路上,小翠被张明旺发现,喝道:“站住,你到哪里去?” 小翠一脸傲慢,眼睛一撇,回道:“你少在我面前叫唤,我告诉你,我可是你们头领言哥儿的女人,以后你见了我,都得叫我一声夫人。” 张明旺一脸气急,但是看小翠话里语气,又不像是在说谎,于是向刘宗敏禀报。 刘宗敏来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小翠,“说,我家大哥在哪里?” 刘宗敏身上气势烈烈,小翠不敢乱说话,将刘宗敏带到了张九言这里。 此时的张九言已经是穿好了衣裳,靠着一张靠背椅,享受难得的悠闲自在。 “大哥。” 刘宗敏进来,恭敬的叫了一声大哥,然后便站在一边,等待张九言的指示。 张九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小翠。 小翠一脸媚笑讨好,表功一般的将托盘上面的酒菜给张九言看,说道:“爷,为了给你准备酒菜,我可费了好大的心思,还差点被你手下欺负呢。” 说这话的时候,小翠就刁钻的看了一眼刘宗敏。 很显然,小翠对刘宗敏很是不满意,心说这个家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给谁看,等以后我地位稳固了,有你好看的。 张九言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小翠将酒菜放好。 小翠放好酒菜,张九言没心没肺,大口大口的吃喝起来。 小翠见此,更加是心里得意,心说张九言也不让自己试吃,根本不怕自己在酒菜里面下毒,这说明张九言对自己很信任啊。 看来自己在他的心里,地位已经是不低了。 小翠无比欢喜,也是坐在张九言的身边,挽着张九言的胳膊,陪张九言一同饮酒作乐。 “哈哈哈,,,” 张九言很是高兴,很是得意,一边喝酒,一边还在小翠的身上摸上几把,一脸坏笑。 小翠自是得意无比,还端起一个酒杯,和张九言喝起了交杯酒。 张九言也不推辞,和她对饮。 尔觅畅快,酒足饭饱,张九言对刘宗敏问道:“粮食搬运的如何了?” 刘宗敏道:“板车足够,算算时间,可以回去了。” 张九言点头答应一声,而后站起来,对小翠说道:“我该上路了,你也该上路了。” 小翠还以为张九言是要把她带回家去,自是高兴。 哪知张九言却是突然拔刀,把她吓得花容失色。 “爷,爷,爷,,,” 小翠吓得说不出话来,这突然不该出现的一幕,远远的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一脸惊恐,小翠不住的往后躲,张九言则是一脸冷默,一步一步的逼来。 最后小翠退到墙角,无路可退,哭求道:“爷,我是你的女人,你不能杀我啊。” 张九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再也懒得理会她,一刀挥去。 立时,小翠的喉咙便是出现一条红线,继而红线开裂,从里面大股大股的涌出鲜血。 张九言懒得看她,直接拔腿走人。 一路来到粮库,果然见自己这边的粮食都是搬的差不多。 那些前来搬运的人,一个个的浑身是劲,原因无他,只以为张九言提前给了他们一部分银子。 可别小看这一部分银子,那最少也是一两,等到搬运到了目的地,再来结算,这笔酬劳对于他们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横财啊, 便是老老实实存几年,也存不下这笔钱,这叫他们如何不高兴。 一切准备妥当,看着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长队伍,张九言心里放心不少,大喝一声,下令出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听信鬼话 这时候,李自成来了,找到张九言,向张九言道别。 来道别,不管李自成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是来了,张九言也是很高兴。 不过估计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么打死李自成,李自成也是不会来找张九言道别的。 只见张九言对李自成的到来,很是高兴,期间,张九言说自己就先走了,这收拾收尾的事情,就让你李自成来做了。 对于这一点,李自成也没有计较,毕竟他要搬运的钱粮比之张九言,那是多了几倍不止,本就时间要慢。 再加上进攻的时候,两人就有言在先,说先破庄者可以决定谁先离开,谁收拾收尾。 现在张九言要先走,他当然也没有什么话说。 两人一阵热切的相互道别,真真是场面感人。 然而就在张九言要走之时,张九言对李自成问道:“李兄,不知李兄有何打算?” 李自成没有多想,回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跟张兄一样,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 张九言点点头,赞同,不过嘴里却是说道:“我要是有李兄你这样的人马和钱粮,我就干脆以艾家庄园为基础,就在这里起事,然后招兵买马,攻打县城,何愁大事不成。” 说完,张九言一脸呵笑,“李兄你别当真,我就是随口说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张九言说笑间,走了,但是他刚才的话却是被李自成给听进去了。 张九言走后,李自成张头,四下看着这艾家庄园,那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中意,最后大手一挥,说道:“不走了。” 李过和刘国能,贺珍,贺锦他们都是感到意外,赶紧询问李自成,问为什么不走了啊? 李自成说道:“我们走了,难道官府就不来打我们吗?” 众人自然是摇头,就艾家今天这事情,李自成和张九言两个人,那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被官府追击啊。 李自成又道:“既然走到哪里,官府都要来追打我们,那干脆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你们看,这艾家庄园就跟县城一样,庄墙坚固,还有那高耸入云的望风楼,这大好的堡垒,我们干嘛不要? 难道我们,还能找到比这里更加坚固的地方落脚吗?” 众人听了,不由得四下看,这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李过应道:“叔,你说的有道理,这庄园比我们寨子强了百倍千倍不止,我们干嘛不要啊。” 但是贺珍却是颇为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就算艾家庄园坚固,最后不还是被我们给破了吗?” “哈哈哈,,,” 李自成哈哈大笑,“你错了,今天我们破了这个庄子,那不是庄子的问题,是艾家家丁不堪一击,如果他们个个敢战,人人效死,我们还进的来吗?” 说完,李自成对刘国能问道:“国能,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刘国能是他们这些人里面,心思比较活泛的,在这方面,就算是李自成,那也是佩服的。 刘国能想了想,说道:“大哥说的没错,今天我们胜了,但是在破庄子的时候,也没杀多少人,真要艾家有那鱼死网破的劲,我们根本进不来。” 有刘国能这句话,李自成更加是信心十足。 李自成豪气干云,说道:“我们非但不走了,我们还要在这里起事,在这里竖起招兵旗,然后再去攻打县城,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什么狗屁朝廷,老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到时候我们地盘大了,我们自己就是朝廷,还怕个屁啊。” 李自成越说越得意,越说越激动,一张脸都是通红。 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几个也是被李自成描绘的光辉前途所吸引,一个个的也是痴迷。 就这样,李自成留在了艾家,不走了。 第二天,李自成宣布起事,声称要推翻县衙,带领穷苦百姓寻一条活路。 这时候的李自成,那还不敢说推翻朝廷的话,因为那样,只怕朝廷还没被吓到,反而要把老百姓给吓跑了。 声称推翻县衙,这意思其实是一样的,但是却比之前者,却是好用了百倍不止。 老百姓这时候个个都是穷苦,活不下去的人越来越多,逼上绝路的数不胜数,他们对县衙那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现在一听说李自成举事,要推翻县衙,给大家一条活路,都是纷纷前来投靠,不过几日间,便是数千人在手。 按下这些暂且不表,单说张九言一路浩浩荡荡的回到王婆山,那自是轰动。 “大哥哥。” 还未走近,那杨爱便是急不可耐,向着张九言跑来。 张九言见到自己的这个跟屁虫,那也是高兴,等他跑到身边,一把将他抱起。 “大哥哥,我都快急死了。” 被张九言抱着,杨爱再也是控制不住,竟然是哭起了鼻子。 张九言大笑,为他抹去眼泪,打趣道:“你小子,这两斤肉真是水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姑娘呢。” 杨爱听了,很生气,拳头不停地打在张九言身上,惹得大家都是大笑不止。 这时候,其他山上的百姓也来了。 见到自己的亲人平安归来,还带来了这么多的战利品,个个都是热泪盈眶,抱在一起痛哭。 不过有人高兴的痛哭,却也有那哀伤的。 因为这一次张九言并不是没有死伤,有的,也有两个人战死了。 一个叫张进成,一个叫马小宝。 他们一个是在和艾接战的时候死的,一个是在追击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在地上,然后被艾家家丁趁机砍死的。 他们的死,也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每一个人,战斗是残酷的,是会死人的。 他们的家人趴在他们身上痛哭,哭声震天,特别是他们的母亲,更加是哭的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他们的哭喊,也冲淡了大家的喜悦,大家一个个的也是渐渐从喜悦当中平静下来,脸上有了伤悲。 第一百二十五章为你效死 看着张进成和马小宝那冷冰冰的尸体,想起平日里的朝夕相处。 虽然在一起时间不长,却也有许多回味,大家都是心中凄然。 张九言走到他们身边,安抚着他们的家眷,看着他们如此悲痛,心里也是难过。 , 夜晚,训练场。 此时训练场火把点点,光亮通明,照的四下皆是有如白昼。 张九言将手下青壮都是召集起来,那张进成和马小宝的家人,也是由他们的父亲代表出席。 青壮一个个的昂首站立,任由夜晚的凉风吹打在自己身上,目光直视,炯炯有神。 不得不说,打过仗,参与了搏命厮杀,这气质就是不一样,便是只在那里静静地站着,也是给人一股威压气势。 他们这时候看着张九言,眼中充满火热。 这一次得到的战利品简直是难以想象,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穷小子,见到如此多的金银钱粮,哪个不动心? 所以他们当然也希望可以得到一点,毕竟他们作为直接参与者,也有他们的一份。 张九言看着众人,心里也是分外紧张。 可别小看了这一次的战利品分配,如果只是一点点,那也没什么,大家意思意思就行了。 但是偏偏这一次的缴获却是巨大,银子七千余两,粮食九百袋,这么多,任谁都会心动。 若是分配的不公,不能使众人心服口服,那眼前的人,也许明天就要散货。 这是张九言不想看到的,因为眼前的人,已经是成了一股势力,必须要牢牢的抓在手里,这样才能在乱世之中生存,有一番作为。 心中思量,张九言有了计划和步骤,声音平静而严肃的说道: “这一次,我们大获全胜,缴获了许多的钱粮,这都是我们携手共进,勇往直前的结果,我为你们感到自豪。” 大家听了,都是激动,呼吸都是重了,眼神也是更加热切。 张九言又道:“我作为首领,就是要带着你们在乱世之中求生,就是要带着你们搏一个前程富贵,现在有了钱粮,自然第一个要惠及的,当然是你们。” 张九言这话让大家更加是激动,果然首领就是首领,大哥就是大哥,有了好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家。 张九言又道:“今天的缴获很多,但是却也不可能全部都分配下去,真要全部分了,以后还怎么做事? 难道我们就此散货吗?没有了彼此抱团照顾,我们就是外人眼中的一头肥猪,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九言的话字字在理,大家听得也是点头赞同。 张九言又道:“今天,每人二十两银子,两袋粮食带回家,以后,你们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一百斤粮食发下去。 剩下的钱粮由我代为保管,你们放心吗?” 很显然,在分配这个问题上,张九言并不打算给他们太多的发言权,直接公布分配结果,表现的异常强势。 人性是自私的,你要是问他们该如何分配,谁会嫌自己分得多? 他们这个说分多少,那个说分多少,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心里的自私就将无限放大,最后不可收拾。 为什么会有分赃不均,最后造成自己的火拼,就这么出来的。 所以张九言一言而决,让他们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要么同意,要么反对。 同意的话,一切都好。 不同意,你当面反对张九言,你第一个带头试试? 谁敢带这个头。 虽然张九言的分配方案带有强制性质,但是却也让他们得到了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好处,满足了他们分配的心理。 要知道二十两银子,还要那两袋粮食,这是他们以前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财富。 而且以后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一百斤粮食发下来,这足够他们养家,还有富余。 这时候,张九言不等他们答话,走到张进成和马小宝两人的父亲面前,对他们郑重说道: “我说过,凡是跟着我的人,他伤残了,我养他一辈子。他死了,我养他家人五十年,这句话永远不变。 现在张进成和马小宝两位兄弟虽然死了,但是他们的名字永远在我的开支账本里。 你们作为家属,不但可以参与到这一次的分配,以后每一个月,也享有二两银子和一百斤粮食的月俸。 若是月俸调高,你们一并随之调高,直至领满五十年。 现在,你们的儿子虽然走了,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也是你们的儿子,这在场所有的人,也都是你们的儿子, 若是以后你们受了委屈,来找我,来找我们每一个人。” 说到这里,张九言转过身来,对大家大声说道:“死难的兄弟,他们的家属,也都是我们的家属,他们的事,我们管不管?” “管。” 所有人异口同声,大声喊道,眼眶,已经是有滚烫的泪水在翻转。 张九言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张进成和马小宝两人的父亲都是哭了,哭的泪眼婆娑,哭的整个人都是站不住。 他们哪里会想到张九言会这么好的对待他们。 在古人的认知里,人走茶凉,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家就塌了,以后谁都能踩你一脚,说话都要软三分。 但是张九言却是不然,给他们足够的体面和尊严,让他们可以放心的活下去,安心的活下去,这样的待遇,比之金银财宝,更加珍贵万分。 这时候,所有人都是被张九言折服,心里,对张九言更加是敬佩。 因为大家知道张九言的话是真的,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话,以后若是食言,那人心就散了。 张九言可以这样对待张进成和马小宝的家属,那么以后自然也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家人。 这样的话,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心一意跟着张九言干就是了,别的,张九言已经是为他们想好了一切。 这时,刘宗敏对张九言当先跪地,抱拳大声说道:“大哥,我刘宗敏,为你效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由你行了吧 其他人见刘宗敏如此,也是一个个的跟着跪在地上,抱拳大声说道:“大哥,以后我们也为你效死。” 这一声“大哥”,是他们真真切切发自内心的。 这一刻,张九言不但是他们的首领,也是他们的大哥,他们认定了的一辈子的大哥。 清晨,太阳千万年不变,孤悬在天上,散发着那还不似很强烈的光芒。 如果他过几个时辰,还是这样阳光柔和,那该多好,百姓该有多么的喜欢他。 此时,张九言已经是起来了,简单的洗漱一番,交代了一声,让刘宗敏替自己训练青壮,他则是出去勘察了。 这时候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以前自己虽然杀了好几人,但却都是小人物,在百姓里面还有点名气,但是在官场上,却是名不见经传,无所谓。 但是现在艾家的事情让自己也是出了大名,估计这时候官府已经是在调兵遣将,捉拿自己了。 不过好在有那李自成在前面顶缸,自己的压力要小很多。 那一天和李自成道别的时候,张九言故意说了那么一句话,让李自成在艾家起事,目的当然是把他给推出去,吸引官府的目标。 试想一下,如果官府找不到李自成,当然是要来找张九言了。 但是如果李自成在艾家大张旗鼓的举事,那当然官府要对他第一个动手了,在打掉李自成之前,张九言要安全的多。 这样的一个套,几乎也是瞒不住人的,李自成估计也应该想到了。 但是艾家庄园太好了,好到李自成明知道留在那里比较危险,也是不愿意轻易离去。 这就让张九言松了一口气。 但是轻松是暂时的,张九言知道不论李自成如何借助艾家庄园,都是难逃被官府打败的命运, 所以为了提前准备,张九言这几天都是一边训练青壮,一边寻找最佳的落脚点。 张九言满山寻找合适地点,那跟屁虫杨爱自然是一刻不离。 这几天跟在张九言后面,满大山的转,把他给高兴坏了。 哪个孩子不喜欢玩耍呢,杨爱虽然聪明伶俐,但是孩子心性还很重。 在别人眼里满大山的转,这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张九言就经常累得气喘吁吁。 但是在他杨爱眼里,这却好似一个满大山寻宝的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大哥哥,你看,那里有只兔子,烤着吃,一定很香。” 见到一只野兔,杨爱很高兴,吵着要张九言给他打野兔。 张九言正好也想打打牙祭,于是也就不客气,反手从背上拿出从艾家带来的一张弓,瞄准那野兔,“咻”的一声,却是只射中了野兔的一条腿。 不过纵然如此,却也是跑不了了,张九言疾步跑去,追逐一会,将那野兔抓住。 杨爱很高兴,蹦蹦跳跳的跑来,把野兔抓在手里,把玩着,逗着。 张九言正想要架起火,把那野兔烤了,谁想杨爱却是一句话,差点把张九言噎死。 “大哥哥,野兔这么可爱,我们为什么要吃它呢?” 张九言看着杨爱,好想给他一巴掌,“小子,这不是你让我抓的吗?” 杨爱一脸天真无邪,“大哥哥,我们还是不要吃他了,养着,这不是很好吗?” “养着?” 张九言看着野兔,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子,这兔子肥得很,烤熟了,香气连你刘叔叔都能闻得到,你信不信?” 什么可爱不可爱的,跟肚子比起来,再可爱也是食物。 说着,张九言把野兔从杨爱手中抢来,准备给野兔一个痛快,然后给自己的胃也来个痛快。 杨爱见野兔就要被张九言弄死,一下拉着张九言的衣角,眼睛里面泪花涌动,求道: “大哥哥,求你不要吃他了,好不好,好不好?他好可怜的,他的母亲一定还在等他回家,你不要拆散他们好不好?” 张九言无语,吃一只兔子,被你搞的跟做了多大的恶事一样。 张九言拿他没有办法,“行行行,说吃兔子的是你,说放兔子的也是你,一切由你,行了吧。” 杨爱见张九言答应不吃兔子,高兴的拍着巴掌,围着张九言身边打转,不停说着讨好的话。 在王婆山转了一个遍,张九言找到了许多的山洞,但是却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地方可以供自己的人落脚。 现在虽然是崇祯年间,大明王朝已经是进入了倒计时,但是张九言知道在崇祯前期,大明的官军战斗力相比于农民军,那还是很强悍的。 要想抵御住官府的攻击,一个易守难攻的落脚点是一个关键。 但是张九言找遍了整个王婆山,却是没有。 “哎。” 张九言失望的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这王婆山上没有土匪,那不是没道理啊。” 张九言的无心之语,却是给了杨爱提醒,杨爱说道:“大哥哥,听你这样说,那何不去土匪窝看看,兴许在那里可以找到合适的地方呢。” 这句话让张九言豁然开朗,“对啊,自古以来做土匪的,那土匪窝的地点哪个不是选了又选,看了又看,直接去端了他们不就行了,还用的着费这功夫。” 心思一定,张九言大手一挥,不找了,回去。 杨爱怀里抱着兔子,又是高高兴兴的跟着回去了。 来到住地,远远地,就看到人们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张九言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那些人一看张九言来了,都是让开了一条路,张九言爹这时候也在这里,还在众人当中,被十几个人围着,一脸的得意模样。 张九言细看那十几人,很熟悉,很快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听说官府要来抓人,偷偷跑了的那几户人家吗? 看见他们,张九言一下就猜中了他们的来意,无非就是看现在安全了,想回来。 事情果然不出张九言所料,张九言爹见他来了,把事情跟张九言一说,一点不差。 不过他们这几户人家很会来事,直接找到张九言爹,希望张九言爹可以开口答应,让他们留下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说一不二 如果张九言爹答应了,那张九言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张九言爹被那几户人家一阵马屁吹捧,自是得意,满口答应。 “九言啊,都是十里八村的乡里乡亲,能帮一把是一把,你就让他们回来吧,我跟他们说了,以后不能再跑,他们都答应了。没事的。” 张九言爹是个赌鬼,赌鬼除了爱赌之外,也大多极爱面子。 爱面子的人,大多又极爱听人家吹捧,一被人吹捧,什么事情都能答应,别说这点小事了。 张九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一眼爹,而后对那几户人家说道:“你们走吧,我手下的人,只要离开了,就再也不欢迎他回来。” 张九言的话让那几户人都是惊讶,他们一个个的哭求张九言,请求再一次的收留他们。 他们听说张九言打了大胜仗,跟着出去的人,每个人都有二十两银子分,还分了粮食。 不但如此,以后每个月还有月俸,二两银子和一百斤粮食,这样的待遇,走遍陕北,到哪里去找。 这待遇,便是比之官宦人家的家丁,那也是不差啊。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他们还走什么,要是不走,这时候也有他们的一份了。 “头领,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再也不走了,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是啊头领,我再也不走了,以后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跟着头领,求头领收留我吧,” 三个以前跟随张九言的青壮,这时候都是跪在地上,哭求张九言的原谅。 不光是他们,他们的家人,这时候也是一个个的跪在地上哭求,只求张九言可以收留他们。 “桂生老哥,求你给言哥儿求求情吧。” 他们这时候还不忘向张九言爹求助,希望张九言爹可以为他们说话。 张九言爹自然是热切帮助,在张九言来之前,他就胸膛拍的震天响。 张九言爹说道:“九言啊,他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别揪着不放了,谁还没个错?又不是圣人。” “是啊是啊,头领你就原谅我们这一回吧,下回再有事,我第一个冲在最前面。”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第一个冲在前面。” 那几人见张九言爹为他们求情,一个个的又是来了劲,不停的保证,就差没有撞墙表决心。 但是张九言的决定又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走,你们都给我走,再不走,我不客气了。” 张九言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容置疑,让那些人感到十分惊讶,摄于张九言的威严,他们也是不敢不走。 现在谁不知道张九言的大名,真要惹火了张九言,打死他们,那还不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 他们一个个的带着千般不该,万般不该,走了,走的时候还相互埋怨,当儿子的怪爹娘,怪他们不该劝自己逃走,现在没处容身。 当爹娘的则是相互埋怨,爹埋怨娘,娘埋怨爹,你怪我,我怪你,没完没了。 他们一个个的落得无处容身,下场必定凄惨,这让边上凑热闹的人,他们也是心中庆幸不已,心说好在当时自己没有动摇,要不然,现在就和他们一样了。 回家后,得好好和孩子说,以后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走,死,也要死在张九言这边。 张九言看到那几户人家凄惨落寞的身影,心里也是不忍,叫来张桂云,对他悄悄说道:“给他们每户送三十斤粮食去。” 此时的张桂云,因为年龄比较大,不适合训练,但是贵在他为人忠厚老实,和张九言又有情分在,张九言很信任他。 所以即便张桂云没有在张九言手下当兵,但是张九言依然重用他,大事小情的都是让他去做,俨然就是成了张九言的后勤。 对于张九言地信任,张桂云很是感激,每每都是不敢怠慢,这时得了张九言的吩咐,立马去办了。 对于张九言的决定,张九言爹很是不满,他感觉张九言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的脸,让他下不来台。 张九言爹火冒三丈,喝骂道:“臭小子,你不得了了,我的话也敢当放屁了,你要翻天?” 围观者众人都是来了劲,本要散去,见张九言爹发火,又是再度聚拢过来,看热闹。 对于爹的指责,张九言自然不怂,父子俩隔三差五的吵,都习惯了。 张九言不甘示弱,回道:“我怎么翻天了?我早就跟他们有言在先,不管谁走了,以后都不要回来,他们就是以后饿死在街上,我也不会多看一眼,我说没说这话?” 张九言爹急了,“人家不是知道错了吗?人家不是答应改了吗?你还要怎样? 官府遇上犯错的,那还有个缓呢,你倒好,一棍子打死,你比官府还强硬?你给我把他们叫回来。” 张九言针锋相对,“我就不叫,老子就是比官府强硬,要不然,为啥官府拿我没辙?” 张九言这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张九言爹那脸都气歪了,“你小子,敢在老子面前一口一个老子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当年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闷死。” 张九言嘴里就没服过谁,叫道:“那你那时候在干啥?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你忙着赌钱呢,还有空来闷死我?你这大忙人,你忙的很。” “我打死你。” 张九言爹吵不过,抄起巴掌就要打,张九言不甘示弱,虽然没有跟他对打,但是爹打过来,他就挡回去,也不吃亏。 父子两个如此,边上人也不敢插手,只是在一边嘴里劝着,有那忍不住的,这时候还捂着嘴巴偷笑。 好在杨爱机灵,瞧见苗头不对,早就去叫张九言娘,还有张九言姐姐来。 张九言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拉,一边说道:“天底下就没有像你们这样的父子,一天吵到晚,没有消停的。” 张九言姐姐也是拉着张九言,让他赶紧走,“九言,你怎么就是长不大呢,那是爹,怎么你总是要跟他吵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张九言心里委屈,爹只以为是多几个人的事,但这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姐,你不知道,这事情我不能依着他。” 这事情看似是张九言不近人情,不但不念及乡亲情分,连亲爹的面子也不给,但这也是张九言没有办法。 若是这一次张九言重新接纳了那几户人家,那张九言说的话,就可以被人直接无视了,以后还怎么带人?怎么管人? 要是人人有了这样的心思,那以后要打仗了,他们干脆也跑了算了,反正事后张九言还会接纳他们。 若是到时不接纳,那就是看不起人,为什么他们可以接纳,我不可以? 这就是张九言的难处,张九言和他爹站得位置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不同,做出来的决定当然也就不同。 张九言也想要跟姐解释,但是却被姐姐给拉开,免得他们打着打着就成真的了。 张九言和爹闹成这样,也许有人会当笑话看,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看出来张九言坚持原则的魄力。 说一不二,张九言说不留,就是不留,亲爹来说情,那也是白搭。 所以经过这一出,大家非但没有笑话张九言,反而是对张九言更加敬畏了。 被姐姐拉开后,张九言来到了训练场。这时候刘宗敏正在监督大家练习站军姿。 可别小看了这个站立军姿,张九言一直抓到很严,要是有人练习不合格,还会挨棍子。 张九言到了训练场,大家都是个个屏神静气,刚才张九言和他爹吵闹,他们在这里也是听到了,他们生怕张九言把火气发到他们身上来。 “跟我来,练习跑步。”、 张九言大喝一声,而后领头,跑出去。 大家不敢怠慢,一个个的都是跟在张九言后面,随着张九言的步伐,练习跑步。 跑了一阵,见到正在下山的那几户人,大家不由得是多看了他们几眼。 见那几户人家一个个的眼泪汪汪,好似没了魂,心里都是别样滋味,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们跟随张九言的决心和意志。 而那几户人看见了张九言带队,见他们步伐稳健,雄赳赳,气昂昂,和刚开始的时候,那是有天壤之别,这让他们更加是悔不当初。 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他们当初选择了逃跑,那就要承担逃跑带来的后果。 按下张九言这边暂且不表,单说那李自成。 这李自成受到张九言蛊惑,占据艾家庄园就不走,并且在第二天就举事,附近流民和百姓,许多人都是前来投奔,没几天功夫,李自成手下就有了三千人。 不过这话还得说清楚,这三千人看似不少,实则一半多是老弱妇孺,青壮只有一千人左右。 但是这也不少啊,拉在一块,那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啊,可把李自成高兴坏了。 于是李自成迫不及待,便是开始计划,准备攻打米脂县城。 李自成之所以有这样的一个决定,这不奇怪。 一来李自成举事,和官府早晚是要打一场的,这是避免不了的。 既然避免不了,那何不在和官府交手之前,尽可能多的壮大自己的实力,为以后的大战加分。 二来打下了一个艾家庄园,就让李自成一下拥兵三千,那要是打下县城,那怎么的也是好几万吧。 再说了,把米脂县城打下来,那也可以一定程度的削弱官府的实力,至少以后朝廷发兵来剿,米脂县城不能给朝廷效力,这总不是假的吧。 但是李自成还是过于的乐观了,开玩笑,县城哪里是那么好攻打的? 在艾家庄园被打下的当天晚上,这消息就传到了县城,还在县衙后花园钓鱼耍鸟的县尊晏子宾,当场吓得好些没晕死过去。 要知道艾家,那是米脂第一家的,在整个陕西那都是数的着的乡绅人家,家族里面当官的也不少。 这样的人家,竟然是被贼子给破了,而且还是发生在他晏子宾的治下,可想而知,他晏子宾的前途是毁了。 不但前途毁了,估计朝廷追究问罪下来,他小命都要不保。 为了将功折罪,晏子宾当即下令紧闭城门,以防贼子趁机攻打县城,并且通传米脂卫所官兵,让他们进城,协助防守。 于此同时,晏子宾还立即修书,将艾家庄园被破的事情禀报给延安府,请求延安府赶紧发兵来剿。 晏子宾的决定是正确的,米脂卫所官兵及时且顺利的进入县城,进行布防,这为抵御李自成的进攻,发挥了巨大作用。 李自成带着三千人马,一路浩浩荡荡的杀向县城。 路上,许多流氓和活不下去的百姓,他们见李自成人多势众,也是纷纷加入。 李自成来者不拒,等他到达米脂县城的时候,手下人马又是发展到了五千人,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 但是当他意气风发,正准备挥兵攻打县城的时候,却是发现米脂县城已经是严阵以待,官兵全部都是部署到位。 李自成坐于马上,以手搭棚,跳目远望,见拱极门城门关闭。 城外,整齐排列着百余官军士兵,人人手持刀枪长矛,最前面的士兵还有圆形盾牌,看来当是精锐。 城上,人头更加攒动,李自成当下粗粗估算,城上人数不下三百。 不过细心的李自成还是发现城上的几百人,身穿大明鸳鸯战袄的官兵只有五六十人,余者,皆是身穿普通百姓衣裳,一看便是临时拉来的守城壮丁。 李自成再细看那城上官兵,见他们人人都是手持弓箭,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显然他们对自己也是早有防备。 不过纵然是早有防备,李自成还是脸上露出不屑神情。 李自成心说自己五千人,他们城上城下加一块也才一百五十多人,就算连那守城青壮也加上,也才四五百人而已,这还差的远。 “李过,你去柔远门和化中门看一看。” 米脂县城有三面城门,分别是东面拱极门,北面柔远门,还有南面化中门,西面没有开城门。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是羊入虎口吗 虽然心里瞧不上这点官军,但是这毕竟是和官军接手的第一战,李自成还是不敢大意。 现在李自成知道了拱极门的官军兵力部署,当然也要知道其他两面城门的部署,这样才好知道官军的底细; “是。” 李过答应一声,骑着马,走了。 这边,李自成在等待消息,那边,城墙上,县尊晏子宾眉目紧锁,看着城下的五千李自成人马,那是忧心如焚。 但是晏子宾如此,他身边的一个武将打扮的人,却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好似城下的五千之众,并不看在他的眼中。 晏子宾心中焦急,对那武将问道:“贺将军,李贼人多势众,我们如何是好?” 细观那被晏子宾唤作贺将军的人,只见此人身长八尺,虎背熊腰,眼睛斗大如珠,眉宇间透着一股英豪之气,一看便是武功非凡,如此卖相,再配以一身漆黑如墨的盔甲。举手投足间盔甲上面的甲叶烈烈作响,煞是威武,令人莫敢小视。 不错,此人正是那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贺人龙,人送外号贺疯子。 这贺人龙乃是米脂土著,土生土长的米脂人,而且家中还颇有资产,有钱。 正是因为家里富裕,所以自小看见书就头大的贺人龙,被他父亲培养,练习武艺。 贺人龙也是不负所望,在武艺这方面那是练得极好,十五岁便号称打遍米脂无敌手。 后来在参加朝廷武科的考试中,得了武进士功名。 虽然大明王朝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就贵武贱,但是好歹也是个武进士,走出来,那也是官身体面。 于是得了功名后,贺人龙凭借武进士功名,再加上他家中老父的一番运作,贺人龙得以就近进入米脂卫所任职。 经过数年的摸爬滚打,如今的贺人龙已经是一个正千户,名下管着一千多兵,在米脂,不可谓不显赫。 但是贺人龙也有毛病,这毛病,在这年代大多数的武将都有,那就是吃空饷。 本来按照朝廷规制,他贺人龙该有一千多个兵,但是因为吃空饷,喝兵血,所以这时候他手下的兵在册的有一千多,但实际上只有两百六十多人。 吃了名下一大半的空饷,可想而知这年头官场的糜烂。 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两百多人,贺人龙带兵自有一套,手下的兵不似其他卫所那般尽是些老弱充数。 他的兵,个个是正值当打之年的青壮,并且对于这两百多人,他们应得的军饷,那是一分不少,半点不克扣。 不但如此,贺人龙但凡是带着手下兵丁剿个匪,抓个贼什么的,得了缴获,上面有了赏赐,那至少一半拿出来给手下人分。 所以他的这两百多人,都是养家糊口无忧,个个珍惜这差事,别的地方卫所兵逃亡严重,他的这些兵,没一个跑的。 当然,他贺人龙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那得绝对的服从他的命令,他命令冲,你要是敢后退一步,或是原地不动,那下场就是一个,就地处决,绝无第二种可能。 反正就是一句话,只要命令一下,刀山火海你也得上。 就是靠着这股子狠劲,历史上的贺人龙那是狠人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义军那是不知凡几,就连李自成张献忠这样的人物,在他手里也是吃了不知多少亏。 要不人送外号贺疯子呢,就是说他打仗厉害,打起来不要命。 正因为打仗厉害,所以贺人龙官也越做越大,最后做到了总兵级别,这可是大权在握啊。 不过还是因为他性子烈,随着他的官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不服管,变得嚣张跋扈,甚至到最后发展到了杀良冒功的地步。 而且为了保存实力,他还多次临阵脱逃,最后连累两个总督被杀,崇祯皇帝大怒,这才是密令孙传廷寻找机会,把他给杀了。 可以说,这贺人龙的人生轨迹和刘宗敏差不多,都是刚开始还蛮好,后来打仗打得多了,性子越来越嚣张跋扈,不服管。 不过这些都是在没有张九言的历史上,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有了张九言,他贺人龙又会如何呢? 这一切,现在还不好说。 言归正传,却说晏子宾询问贺人龙该当如何应对李自成时,贺人龙没有慷概激昂,反而很平静的说道:“县尊不必着急,且看他有何能耐?” 晏子宾听他这般口气,感觉丝毫与他的身材长相不符,难道长成这样的人,不应该闻战则喜,吵着叫着要去和敌人拼命吗? 怎么他还一副老神哉哉的模样,就感觉故作沉静,实则贪生怕死一般。 晏子宾越看贺人龙,越觉得这人似乎靠不住,心里担忧起来。 城下,李过去而复返,向李自成禀报消息。 李过一脸轻蔑的笑容,对李自成说道:“叔,那柔远门和化中门,每个门才几十官兵,加一块,估计都难超百二之数,余下的尽是百姓壮丁,简直是笑话。” 是啊,堂堂一个米脂县城,提前得知即将被人攻打,竟然只有这么点人来防守,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哈哈哈,,,” 李自成听完,大喜,笑道:“朝廷昏庸透顶,这一点我早已经看透,却是没想到他们昏庸到了这般地步。” 说到这里,李自成猛然拔出腰间佩刀,对身边的一众人等说道:“天予不受,必受其究,县衙残暴,压迫我等甚久, 而今县城兵力空虚,此乃天助我也,尔等随我攻城。” 李自成命令一下,身边的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几个得力助手,自是人人奋勇,吆喝着手下人冲向前去,攻打城池。 此时,城下官兵只有百余,城上也只三百余,且这三百余人里面,真正的官兵只有贺人龙手下的五六十人而已。 但是反观李自成这边,却是五千多人,这巨大的差别,简直令人疯狂。 有的人也许就要问了,贺人龙本就人马不多,为何还要将一百人放在城下,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第一百三十章 战阵军威 不是的,把一部分兵力放在城下,即便兵力不足,也要如此,这是作为防守的一方,必须要做的事情。 后世话本戏里面防守的一方,把兵力全部放在城上,然后拼命阻挡敌人攻上城墙,这样的桥段是瞎编的,在真实的战争中,真要想防守,这样的事情几乎不会发生。 试想一下,如果防守的一方,把兵力全部放在城上,城下一点不留,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我把你围了,你城下一个人都没有,那你就不能出城决战,因为你出城的时候,兵是慢慢的出来,这时候人马是分散的,阵列是不全的, 我只要在你出城的时候发动攻击,你就要损失惨重,所以你丧失了出城的机会。 你还不能在夜间偷袭我,因为在夜里你出城的难度更高。 如此一来,那你就只能被困在城里,随我摆布。 我可以采取围而不打的办法饿死你,我也可以采取毁坏你水源的办法渴死你,我还可以堵住你的城门困死你,我还可以对你围点打援急死你,我甚至可以对你不理不睬晾着你,,, 我在城外,有无数种选择,可是你在城内出不来,你就只能干瞪眼。 这就是为什么要在城下部署兵力的原因,不部署兵力,那就是自己把自己陷入绝地,死地。 但是部署了兵力,则情况大大不同,一旦开战,可以城上城下相互配合,城下有刀枪,城上有弓箭火器,彼此配合默契,杀敌倍增。 而且城下的兵力只要一有机会,就可以直接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攻击的一方,不得不时时刻刻保持高度警惕,被牵制的兵力大大增加。 如此一来,作为攻击的一方,自然能够用的招数就很有限。 所以说,战争不但是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战场,同时也是一个两雄并起智者出的平台,不光要斗勇,还要斗智。 再说李自成这边,只见他们五千多人,看见城下那区区百来人,那真是犹如水牛背上背苍蝇,全然不看在眼里。 不管不顾,他们就一窝蜂的冲了过去。 “杀啊” 几千人在李自成,李过几个的带领下,一个个的大声高喊着口号,声势真真是不俗,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贺人龙部署在城下的百余官兵,他们却是丝毫不怯。 这些人,那是跟随贺人龙打过仗,杀过匪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是有人命在的,胆子自然不缺。 再加上贺人龙脾气烈,你听话,敢拼命,一切好说,你要是敢怂,那就是死。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面对着李自成五千多人,也是一个个的浑然不惧。 “列阵。”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喝一声,百余官兵齐齐聚合,刚才还显得分散松垮的阵型,这时候每个官兵靠得更近,比之开始,阵地要小了一半。 细看之下,此时,官军百余士兵,前面的一排刀盾兵,人人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紧密集合,盾盾相连。 后面的长枪兵则是被刀盾兵紧密护在身后,人人一杆长枪紧握手中,笔直顿地,虽然只有四五十人,却给人感觉长枪如林。 官军这般变化,看得李自成人马都是一惊。 因为他们这时候冲的近了,也是感受到了军威气势,再加之他们陡然变阵,自然是令人感到更加诧异。 不过他们心中又一想到官军不过百来人,自己好几千呢,只要多冲一下,就能把他们吓出尿来。 想到这里,那最先冲到前面的那些人,人人又都是无所顾忌,大声高喊着,又是脚步飞快,向官兵冲去。 他们冲的时候,没头没脑,这里一堆,那里一坨,东边一戳,西边一把,完全就是跟打群架一般。 不过他们也确实只会打群架,毕竟都是流民百姓出身,能够仗着人多,对官军发起冲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他们如此愣头愣脑,但是李自成,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几人却是从刚才官军的突然变阵当中,感受到了别样的恐怖气息。 本能的,本是带着手下冲在最前面的李自成几人,这时候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渐渐的,他们便是被身后的人超过,被淹没在人群中。 近了。 当李自成人马冲到和官军只有三十几步时,官军突然再度变阵,前面的那些刀盾兵左右一分,退到一边,露出后面的长枪兵。 李自成人马都是一愣,心说官军怎么又变了?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那露出来的官军长枪兵挺枪突出,向着他们快步冲杀过来。 以此同时,那本是顿地向天的长枪,这时候却是被官军士兵斜握在手中,透着阴森冰冷气息的枪头,此时已经是对着他们。 两边本就是对冲,三十几步的距离转瞬即到,李自成人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官军长枪兵就已经是冲到了跟前。 “杀”的一声大吼,那些个官军长枪兵,就狠狠的对李自成人马刺出了手里的长枪。 李自成人马大多都是棍棒,菜刀,有的甚至就是赤手空拳,还没有来得及装备武器,再加之作战经验不足,远远不及官军万一。 这时候突然遭遇这等变故,后果可想而知; 只见官军士兵几十支长枪刺出去,一下就将面前的李自成人马刺成了血葫芦,他们人人都是身上中枪。 “啊”的惨叫连连,声似鬼嚎。 然而不等惨痛哀嚎结束,官军长枪兵就已经是毫不犹豫的抽回了长枪,而后又是对中枪人后面的人刺去。 前面的人才刚一倒下,后面的人就被刺中,连还手的时间和机会也没有留下。 如此这般三轮长枪过后,倒下一片,地上尽是哀嚎打滚的李自成手下,还有那将大地染的通红的鲜血。 李自成手下见此情景,都是傻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在一两个眨眼的时间变成这样。 然而更加让他们想象不到的是,这时候变化又起,贺人龙的官军士兵用冷冰冰的刀枪告诉他们,刚刚的一切,才只是一个开始。 第一百三十一章 贺人龙的威武 长枪兵刺出三轮过后,便又是左右往边上一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刀盾兵。 这时候李自成的人马冲锋的势头被长枪兵阻碍,已经是停下来了,那些刀盾兵凭着严密的阵型,稳步向前推进。 刀盾兵一边推进,一边挥刀猛烈砍杀,挡在他们前面的人无不是立死当场。 而也就在这时,城上的贺人龙大喝一声,“放箭。” 在李自成人马冲锋的时候,贺人龙没有下令放箭,在长枪阻碍李自成人马的时候,贺人龙也没有下令放箭, 而在这时候,贺人龙却是下令放箭,为的,再简单不过,就是要立威在先,而后凭借上下连环打击,击溃李自成人马的作战意志和信心。 “咻咻咻”,,, 城上官兵虽然不多,只有五十多人,余者,皆是被拉来的青壮。 青壮自然是不会射箭的,但是那五十多官兵,却是人人会射箭,因为他们是弓箭手。 这五十余人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射箭,而是每每只向某一处射箭。 如此,虽然每次只有五十多支箭,但是给人感觉密密麻麻,箭如雨下。 这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李自成手下顿时失去了信心,刚才那豪气冲天的劲,一下就不知所终,烟消云散。 “跑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一句,而后很快得到认同,大家都是不要命的转身往后跑,哪里还敢跟官军打。 他们五千人,从开始冲,到现在,直接崩溃。 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们相比于官军而言,一点作战经验也没有,陡然见到血流遍地,惨叫哀嚎,自是受不了,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其实他们不比谁差,真要个对个,官军也不一定有多大的优势,但是他们偏偏就是缺少经验,同时也缺少有效的指挥。 特别是这经验,偏偏又是只能用无数的尸骨来换,方能得到。 “吱呀”的一声,城门打开了,贺人龙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骏马,急速冲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百多斤的斩马大刀,如天降巨灵神一般出现在战场上。 “死。” 贺人龙一声大喝,手中斩马大刀挥就过去,面前五六人直接被砍飞,摔在地上。 巨大的刀砍伤口如泉眼一般,向外奔涌着滚烫滚烫的鲜血,不一会,就将他们身下的土地染红。 贺人龙一出来,便是杀气腾腾,丝毫没有开始在城墙上面对宴子宾时的冷静模样,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他手下的士兵见他出来了,也是军心士气更加高昂。 这贺人龙武艺高强,寻常便是几十人,也不敢近他身。 每每他一加入战斗,凭着他的强大震慑,对方匪贼必定胆丧,斗志皆无。 果然,那些李自成手下见贺人龙如此勇猛,简直不是人,逃跑崩溃的速度越发的快了。 一个个的只恨爹娘少生了自己两条腿,这便是把自己生成一头猪,那也比现在跑得快啊。 “杀。” 贺人龙坐在马上,一身血污,扯着一个破锣嗓子大声吼叫。 手下官军自是奋勇跟随,与他一道大肆追杀那些崩溃逃散的李自成人马。 此时的李自成人马,那在贺人龙他们眼里,那不是人,那是一个个的军功赏赐啊,那人头,那就是一个个跑动的钱袋子啊。 尽管击杀乱民流贼,军功赏赐比之辽东鞑子,那是远远不如,连零头都比不上。 但是贵在这些乱民人多啊,有道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只要多杀多砍,赏赐也不少啊。 贺人龙手下的官军士兵一个个的疯狂砍杀,被他们追上的,那就没有活口,全部成为刀下之鬼。 面对这么快就崩溃了的人马,李自成那是心惊不已,一张脸涨的通红。 尽管知道官军之中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糜烂透顶,但是李自成依然知道自己的人马不如官军,他已经做好了死两三千人的代价,来攻占县城。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这五千多人,竟然是刚和官军交手,就立时崩溃。 “这些卫所兵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李自成心中愤恨,不甘心就此失败,李自成提着大刀就要上去拼命。 却是被刘国能和李过两人拉住。 “大哥,官军强悍,大势已去,我们快走吧。” “是啊,叔,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时候他们哪里还有敢轻视官军的想法,特别是李过,这时候更加是后怕不已,没想到这些官军,竟然如此厉害。 李自成尽管愤怒不已,但是心里他比谁都清楚事不可为,自己的失败已经是就此注定。 所以在刘国能和李过的拉扯下,他也是没有太过强硬,不甘心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狠狠骂道:“等着,今日之仇,我李自成总有一天会讨回来。” 说完,李自成没有丝毫扭捏,转身逃走。 李自成几人本来想要一路逃回艾家庄园,毕竟那里还有自己的无数钱粮, 并且那里还有许多李继迁寨的乡亲,凭着艾家庄园的庄墙,还可以固守一段时间。 这期间,自己可以想办法带着钱粮离开。 哪成想那贺人龙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只见贺人龙带着手下人马一路追杀后,却是没有再度追击,而是又直接奔向艾家庄园,想要一举拿下。 贺人龙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心说那些老百姓的人头才值几个钱,真正值钱的是艾家庄园。 艾家历经百年,又号称米脂第一家,他家的财富那是一般人不可想象的,那里的东西还会少? 李自成打下艾家庄园,又以艾家庄园为依托,造反起事,那里面的钱粮必定还在。 自己只要拿下了艾家庄园,那不但可以向朝廷表功请赏,还能占有里面的钱粮, 到时有人问自己要钱粮缴获,自己大可说全被李贼抢走了,谁能说个屁。 “兄弟们,拿下艾家庄园,人人大称分金,大块吃肉。” 你看看,贺人龙的这个口号,完全就是土匪强盗的口号,哪里有半点朝廷王师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定是他包藏祸心 不过这话在这年头,那也是常见,因为这年头的兵,那跟土匪强盗也没什么两样,军纪好的很少。 手下一众官兵听了,都是嗷嗷直叫。 他们之中,那大多数人都是米脂当地人,谁不知道艾家的大名,真要把艾家的钱财抢到手,那一辈子也不愁了。 当然,大头还是人家贺人龙贺将军的,谁叫人家是将军,本事大呢。 但是像他们那样的小兵,分点虾皮鱼屎,那也是一笔大财啊。 贺人龙意气风发,有心在李自成逃回艾家前,占领艾家,以免徒增麻烦。 李自成,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几人见贺人龙带着官兵直奔艾家庄园,那也是大惊。 不敢怠慢,他们火急火燎,打马向那艾家庄园跑去,心说自己的一番心血,那不能便宜了别人,更加不能便宜了眼前的这伙官军。 好不容易,逃回艾家,眼见贺人龙的大军就要来了,凭着此时留在这里的李继迁寨的村民,也就百来人。 这点人手,要想守住艾家庄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是强行留在这里坚守,随后一个都跑不掉。 李自成当机立断,让大家打包金银,别的什么都不要,金银能带多少带多少。 李自成虽然也知道粮食的重要,但是这时候显然是顾不上了,只有先带金银走。 百来人大包小包,火急火燎,匆匆而走。 看着这大好的艾家庄园,李自成实在是不甘心,“李过,给我把这烧了,老子用不了,别人也别想用。” 李过自是不敢违抗,不过是放把火的事,简单得很。 “慢。” 李过正要去放火,却是被刘国能叫住,刘国能对李自成说道:“大哥,这火不能放。” “为什么?” 李自成一脸怒气,“他官军把我们害得这么惨,难道我们还要给他留好处,老子就是烧了,也不给他们。” 刘国能却道:“大哥,这艾家庄园如果还留着,官军就要忙着分脏抢财,但是如果不在了,被烧了,那他们恼羞成怒之下,就要追着我们跑了。 现在我们个个背着金银财货,万一被他们追上,可就惨了。” 李自成到底还有些理智,知道刘国能的话是中肯了。 “啊啊啊” 李自成气的牙根痒痒,啊啊之叫,但是偏偏无可奈何,最后只得就此罢了,没有烧掉艾家庄园,里面没有来得及带走的金银财货,只得是便宜了贺人龙。 急速逃离,李自成带着百余人一时无路可去。 回李继迁寨,这肯定也不行,那寨子破破烂烂,远远不如艾家庄园,回去了迟早也是死。 但是总得有个地方落脚吧,再说了,这一百多人,马上还有那在李继迁寨子里的爹娘兄妹,他们很快也要来汇合。 之前他们跟着李自成分了艾家的一些金银,算是上了贼船。 再加上李自成干的是造反的勾当,他们也极有可能被连累,所以也就只能跟着李自成一条道走到黑了。 到时候人汇合后,最少也是三四百人,这么多人,吃饭都是难事。 刘国能建议道:“大哥,不如我们去王婆山找那张九言,他手里有粮食,他要是肯帮一把,那一切好说,不帮,我们就跟他开打。” 虽然说打不过官军,但是刘国能对能不能打得过张九言,那还是很有信心的。 张九言左右不过三十多人,自己这边,能打的不下百人,个个沾亲带故,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是之前的艾家家丁队伍可以比的。 再加上还有他和李自成几人,那不可能会输。 刘国能的话得到了李自成的认可,李过,贺珍,贺锦几人也是同意。 而之后刘国能说的话,更加是坚定了李自成他们去王婆山的决心,不但要去,还要去好好教训那个该死的张九言。 刘国能说道:“大哥,我们这一次之所以失败,皆是受了那张九言的套。” 李自成一愣,问道:“这话怎么说?” 李过和贺珍贺锦他们几人也是一脸郑重地看着刘国能。 刘国能回道:“你们这样想,如果艾家庄园是个好地方,是个起事成事的宝地,那他张九言还会跟大哥说吗?他为什么不自己占下? 当时我们也没打算占据艾家庄园,他若是真的看中了,大可以等我们走了,他再回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时我也没多想,现在想想,却是越来越觉得张九言居心叵测,绝对是成心要害我们。” “张九言,你他娘的敢害我。” 李自成大怒,这时候的他,本就需要为自己的失败寻找一个理由,以此来维护自己在兄弟们心中的形象。 现在刘国能的话正中他下怀,李自成怎能不认同。 况且这张九言当时看似无心之言,现在想想,也确实像刘国能说的那样,暗藏祸心,真要是好事,他还会让给自己? “走,去王婆山。” 李自成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大手一挥,就此定下。 李过几人也是愤慨,赞同不已,对张九言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只把这次的失败归咎到张九言身上,皆是扬言要去王婆山找张九言麻烦; 于是在和李继迁寨的乡亲们汇合后,李自成便是带着他们一路向那王婆山而去。 这好几百人,且还有几十匹马,这么大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那王婆山去,还在路上,张九言就得到了消息。 要说李自成也是够幸运的,乡亲们还给他带来了几十匹马,都是他们为朝廷养的,现在自然归了自己了。 这些马,对李自成来说,那可是一个不小的助力,现成的一支骑兵啊。 对于李自成,此时最关心他的人应该是张九言了,因为李自成越能折腾,他张九言就越有时间忙自己的事。 本以为李自成声势浩大,能够一举拿下县城,但是不想最后李自成却是成了丧家之犬,这是张九言始料未及的。 在张九言的印象里面,明末的卫所兵不是个个跟叫花子一样,不堪一击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生如戏 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能打,战斗力一下犹如天兵天将?连李自成都打不了几个回合。 一打听,得知主将是贺人龙,张九言也是心中诧异,心说人的名,树的影,这贺人龙果然不愧是在历史留名的人物,还真是有几把刷子。 本以为自己可以偷得几日空闲,现在倒好,麻烦来了。 张九言站在一处山顶上,看着那向自己这边而来的李自成队伍,张九言脸色沉默,显然,对于李自成的到来,张九言是不欢迎的。 身边,那跟屁虫杨爱也在。 杨爱自然猜出了张九言的顾忌,张九言是担心李自成这一次来,那是要雀占鸟巢。 这王婆山,张九言本也不想再呆了,但是在没有找到新的落脚点前,对张九言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杨爱说道:“大哥哥,我们不能让他们上山,他们上来了,我们可就要下去了。” 张九言呵呵苦笑几声,说道:“不让又能怎样?我们拦得住吗?” 是啊,李自成要上山,张九言以现在这时候的实力,那是绝对拦不住的。 且不说李自成手下的那些人,就单说李自成,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他们五人,真要打起来,他们五人骑马在张九言这边兜转一圈,就不知多少人要死在他们手里。 估计李自成也是看到了这一点,这才是敢来。 杨爱听了,也是没有再说,但是也和张九言一样感同身受,憋着一张嘴,看那李自成,显然也是一头火。 这时候,杨爱眼睛厉害,竟然是看到张九言姐姐向那李自成的队伍跑过去。 “大哥哥,你看,是姐姐,她到李自成那边去了。” 张九言一听,吓了一跳,赶紧顺着杨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离得远,模模糊糊,张九言看得不大清,但是那感觉还真是。 不敢怠慢,张九言赶紧是跑回训练场,带着手下一同到山下去见李自成。 带着他们到了山下,和李自成他们一伙遇上了,果然见姐姐在。 原来那时候张九言姐姐正在山脚下采摘野菜。 虽然这时候张九言钱粮充足,但是这采摘野菜的事情也一直没停,因为张九言知道许多野菜里面都含有极丰富的维生素,这对人的身体是有帮助的,可以改善大家的饮食结构。 张九言姐姐在采摘野菜,只听的有人在叫自己。 她回头一看,是李自成骑在马上,和自己打招呼。 李自成救过她的命,此时见了他,张九言姐姐自然是高兴,这才是热情的迎了上去,欢迎李自成他们的到来。 “姐,差不多该做饭了,你先回去,别耽误了时间。” 一见面,张九言就急着把姐姐给支走。 和李自成的每一次见面,那都是充满着不可预知的危险,双方都是勾心斗角,张九言害怕万一出现变故,会连累到姐姐。 张九言姐姐自然不知道张九言的顾虑,笑着答应,然后对李自成说道:“恩公,待会就到我家吃饭吧,跟我弟弟一起来。” 说着,张九言姐姐还不忘邀请李过他们几人,让他们也是一同去。 “好好好。” 李自成几人都是满嘴答应,脸上尽是憨厚的笑容,让人还真是讨厌不起来。 别管张九言怎么招他们恨,但是张九言姐姐,他们还是很有好感的,很朴实的一个女人,邻家姐姐一样。 张九言在一边看着,心里那是把李自成大卸八块的心思都有。 张九言姐姐走后,张九言对李自成热情的笑道:“李兄,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在艾家庄园没走,招兵买马,这不是很好吗?” 张九言明知故问,一脸关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张九言对他李自成有多么关心爱护呢, “哎。” 李自成作出一副难过模样,当然,他想起自己的失败,也确实难过。 李自成叹息一声,说道:“张兄,一言难尽啊。” 而后,李自成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张九言自然是知道,他一直就派了张九真在偷偷盯着李自成的动静, 李自成是怎么败的,估计张九言比他李自成自己还要清楚。 张九言做出一副吃惊万分的模样,说道:“没想到官军之中尽然有如此人物,那官军将领是谁?李兄你可知道?” 李自成脸上一抹羞愧之色,“听说是我们米脂的那个武进士贺人龙,这厮端的是勇猛,如鬼屠一般。” “哦,是他,这人的名字我也听说过,他有这么厉害?” “厉害,确实厉害。” “啧啧啧,” 张九言啧啧几声,又道:“这真是包子里面吃出了石头馅,这家伙,还蛮硬的嘛,有机会我得会会他,给李兄你报仇雪恨。” 张九言一副咬牙切齿模样,只对李自成的遭遇感到伤心难过,看的李自成他们几个心里也是起疑,心说会不会是我们错怪他了。 不过不管如何,来都来了,那他们是不准备走了,怎么的,也得让张九言脱下三层皮来。 李自成道:“张兄,如今我等一众弟兄不但是走投无路,还饥饿难耐,只能指望张兄出手相助了。” 说完,李自成看着张九言,那深邃而又狠烈的光,令人胆寒,仿佛是那陷入绝地的猛兽,随时有可能爆发出最后的气力,以求脱笼出海。 若是寻常人,面对李自成这目光,必是惊恐万分,但是张九言却坦然自若,说道:“李兄你说的哪里话,你我乃是生死兄弟,你的事,那就是我的事。 今天既然你来了王婆山,那就是看得起我张九言,来,跟我上山,你们的吃住,我全包了。” 张九言这话说的豪气干云,义气十足,令人莫明的肃然起敬。 李自成对张九言的态度,也是既感动,又提防。 感动的是张九言不计前嫌,仗义出手,对自己包吃包住,可谓是雪中送炭。 提防的是张九言那也是个万金油一般的人物,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还真是无法轻易判断,他会不会还有后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杨爱的叮嘱 张九言将李自成一行人热情的带上了王婆山,并且为他们划定了一块地方,暂时落脚。 这处落脚点离着张九言自己人的住处有个几里远,彼此之间既可以相互监督,又可以相互牵制,算是有利有弊。 对于张九言的安排,李自成也是没有说什么。 在他看来,张九言的实力还是不如自己,即便是张九言有心在夜间偷袭,自己也不怕他。 就算最后让张九言赢了,张九言也必定是死伤惨重。 李自成相信张九言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这一点还真被李自成猜中了,这时候的张九言,也确实无心和李自成开打,不是不想,是情况不允许。 真要是可以打,张九言又怎么可能跟他吹牛打屁半天。 而后,张九言还亲自送来了五十袋粮食,以供李自成一行人暂时用度。 对于张九言的热情对待,李自成也表现的很感动,一口一个张兄的叫着,哪里还有那一日在马家宅院,要至张九言于死地的样子。 吃饭时间,张九言在训练场边上摆了一桌子,邀请李自成,李过他们五人前来吃饭。 对张九言的邀请,李自成也担心是张九言在摆鸿门宴。 于是命人前去打听,得知张九言的手下青壮都散了,各自在家里。 这时候尽管张九言对手下实行职业化军事管理,但是因为条件有限,所以手下青壮都是在家里住,而在训练场吃饭和训练。 本来张九言是打算在训练场边上搭建一个临时宿舍出来的,但是因为王婆山地理位置不行,想着迟早要走,也就没有实行。 打听清楚了,李自成让贺珍贺锦两兄弟看家,顺便监视张九言手下青壮动静, 一旦有异常,立即带人前去支援。 安排了一切,李自成只带着李过和刘国能两人前来赴宴。 桌上,摆的是一大盘的野鸡汤,还有几个野菜小蔬,另有几大碗装的白面馍馍和面皮汤水。 虽然不算是很丰盛,但是对于小老百姓来说,已经是很拿的出手了。 “哈哈哈,,,张兄,你真是太客气了,这叫我如何敢受啊。” 李自成对张九言客气一句,也不忘对张九言娘和张九言姐姐表示感谢。 这一桌子饭菜,那还是她们亲自张罗的。 “有劳伯母和姐姐了,真是愧不敢当。” 张九言娘一脸慈爱,说道:“成哥儿客气了,你救了我家姑娘的命,这点算什么,以后大家住的近,记得常来常往啊。” 张九言姐姐也是跟着说道:“恩公说笑了,不过一顿饭而已,哪里能报你的大恩万一。” 张九言娘和张九言姐姐都是对李自成印象极好。 这不奇怪,毕竟李自成以前救了张九言姐姐一命,有道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 她们母女两人本就朴实,敦厚,当然念着李自成的好。 张九言在一边看的心里无语,感觉别扭。 张九言见贺珍贺锦两人没来,问了一句,李自成只是说他们有事,走不开。 张九言心里明白李自成的顾虑,也没有在多说。 张九言姐姐则道:“要不我给他们送些白面馍馍去,锅里还有一碗野鸡汤,我也一起送去。” 李自成连忙摆手推辞。 但是张九言姐姐看在李自成对自己有恩,他的兄弟不能慢待,坚持要送,最后也只得由她。 一边的杨爱见张九言姐姐对李自成他们似乎太过热情,有些担心,也跟着一道而去。 路上,杨爱对张九言娘和姐姐说道:“娘,姐姐,你们别对李自成那么好,他不是好人。” 自从认了张九言娘做干娘后,那杨爱是嘴巴乖得不得了,在家里那是一口一个爹,一口一个娘,只把老两口是高兴不已。 因为张九言不听爹的话,骂一句,回一句,这让张九言爹很不高兴。 所以张九言爹几次当着张九言的面,说张九言算是没得救了,以后要好好培养杨爱,别让杨爱也走歪路。 张九言自然是一笑而过,说好啊,以后就让那小子给你养老,我还轻松一些。 张九言这态度,那是气的张九言爹没话说。 张九言娘和姐姐两人听了杨爱的叮嘱,都是惊讶。 张九言姐姐急忙问道:“你怎么这样说?恩公救了我的命,他怎么不是好人?” 杨爱为了劝说她们,便把他和张九言第一次见到李自成,李自成就想害张九言的事情说了。 张九言姐姐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你看现在九言和恩公不一口一个兄弟吗?” 说着,张九言姐姐又对娘问道:“娘,你说恩公是不是坏人?” 张九言娘是个极传统的妇人,一边极是关心儿子的安全,一边又对李自成救了女儿一命很是感恩, 所以她一下对李自成是不是坏人也无法辨别,不敢说话。 张九言姐姐心里很难过,想着李自成那憨厚的笑容,还有那对自己的大恩。 最后她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主意,认定张九言和李自成之间是有误会,才会如此。 心想以后找个机会,一定要为他们把话说开了,免得以后生出事端来。 才走到半路,就遇上了贺珍贺锦两兄弟。 他们两兄弟奉了李自成的命令,一直都在暗中悄悄观察张九言这边的动静, 张九言姐姐其实一离开,他们很快就看到了,特意来接。 张九言姐姐对他们两人一脸热情温暖的笑,“珍哥儿,锦哥儿,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见到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和野鸡汤,又感受到张九言姐姐发自内心的关心,贺珍贺锦两兄弟都是感动。 “伯母,姐姐,爱哥儿,谢谢你们。” 贺珍贺锦两兄弟自小无父无母,极少体会到被人关心的感觉。 刚认识李自成的时候,李自成对他们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他们的心给笼络了,很大原因就是他们缺少亲情温馨。 此时,他们两兄弟对张九言姐姐很感动,还真是快把张九言姐姐当姐姐看待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酒中话 按下此间暂且不表,单说李自成张九言这边。 李自成感受到了张九言姐姐的热情招待,心下感动, 她走后,李自成对张九言说道:“张兄,你有个好姐姐,真是让我羡慕的紧。”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我这姐姐,是很好。” 说着,张九言邀请李自成入桌,一旁,也有刘宗敏在作陪。 五人入桌,张九言给李自成几人满上土酒,当先喝下,并吃了几口菜,算是打消李自成的顾虑。 见酒菜无毒,李自成,李过,刘国能三人一下也是放开了。 赶了几天的路,他们也是又累又饿,自是陪着张九言畅饮。 都说酒是最好的和事佬,几杯酒下肚,什么都能聊开。 果然,几杯酒下肚,张九言和李自成他们的气氛都是热情开了。 当然,这之中有几分真假,也就他们自己知道了。 打开了话甲子,张九言对李自成问道:“李兄,贺人龙那厮如此厉害,不知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李自成啃了一口馍馍,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离开米脂。” 张九言听他说的无奈,但是感觉却像是在敷衍。 张九言自是不会表露自己心中的感觉,一副为朋友兄弟着想的样子,说道: “李兄,老话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只要但凡有一条路,还是不要离开的好。” “谁说不是呢。” 这话是李自成的真心话,真要在家乡呆的下去,哪个愿意离开家呢。 这时候张九言又道:“李兄,我想过了,你有难处,我不能袖手旁观, 这样吧,这王婆山我就让给你了,我带着人走,给你腾地方,让你安心在这里发展。” 张九言这话一下就把李自成几人给听的愣住了,好半天的没有回过神来。 李自成不知张九言的话是真是假,里面是不是有套,不由得和刘国能对视,想要看看刘国能的想法。 但是这场合,刘国能也是为难,总不能把李自成拉出去,两人商量半天再决定是不是接受吧。 这样的话,那就太难看了。 刘国能吃不准张九言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微微摇头,示意李自成不要答应。 在刘国能看来,千变万变,自己一伙终究在马家宅院和张九言刀兵相见, 最后虽然没有杀他张九言,但是却也和翻脸无异。 现在两边彼此坐在一起,什么两边联手打下艾家庄园,有着患难情分,那都是糊弄鬼的话。 在看不清张九言的真实意图前,最好不要顺着张九言的话做,这一点,总不会错。 见刘国能不同意,李自成也是听从了。 李自成连连摆手,对张九言说道:“张兄,这使不得,使不得,你要是走了,那我不是喧宾夺主吗? 这要是传出去,我李自成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张九言笑道:“不会不会,你我都是过命的兄弟,说句两肋插刀也不过分,这点事算什么,李兄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张九言越是越这样说,李自成越是不敢答应。 李自成坚决推辞不受,张九言最后也是无奈。 而后张九言便道:“李兄,既然你不受,我也就不强求了,这样,我还有六百来袋粮食,明天再给你送三百袋去。” 李自成又是听傻了,这张九言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怎么搞得大家真的是兄弟一样。 李自成又是和刘国能对视一眼,征求他的意见。 刘国能点头,示意可以收下,这也合李自成的意。 现在李自成这边金银都有,就是缺少粮食,虽然张九言刚刚送了五十袋粮食来。 但是他现在手下拖家带口的四五百人,这些粮食也顶不了几天。 既然如此,管他张九言有什么打算,送上门来的粮食,那不能不收。 难不成他还能在粮食里面下毒? 不过这个倒也有可能,还是不得不防。 李自成满脸笑容,接受了,不过他道:“张兄如此慷慨大方,我再要是推辞,那就要被人骂不知礼数了。 这样吧,也不敢再劳烦张兄亲自送过去,到时候我带人来取。” 张九言知道他这话,那是话里有话,怕自己在粮食里面下毒,他要亲自来搬运粮食,免得被算计。 来就来,反正老子也没打算在粮食里面算计你。 “那好,明天李兄你带人来取,我就再此恭候了。” 李自成得了便宜,自是要客气几句,“张兄如此厚待,我真是铭感五内,以后张兄有什么事,尽管说,我李自成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张九言丝毫不客气,接话道:“还别说,我真有一件事情要麻烦李兄,是这样的, 李兄你也知道这王婆山离着外面远,出来往返一趟实在是不容易。 正好见李兄你这边马多,你看李兄能不能让个十匹八匹给我,照价给钱也行。” 李自成一阵语塞,心说我也就跟你客气客气,你怎么还当真了。 搞的现在自己又不能说没有,毕竟那些马张九言都是看见了的,说没有,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而且自己还又不能说不给,毕竟刚刚得了你三百袋粮食,现在你开口了,自己不给,这又说不过去。 李自成,李过,刘国能三人相互看了看,都是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出了无奈。 李自成心里痛,嘴里说道:“张兄,你我之间还谈什么钱不钱的,说了见外,明天我来的时候,就给张兄牵十匹马来。” 张九言很高兴,“那就多谢李兄了。” “客气客气,张兄客气了。” 而后张九言与李自成推杯换盏,只把一桌子的酒菜全部吃干抹净,才是罢休。 将李自成他们送走后,刘宗敏不明白,对张九言问道: “大哥,你为什么送给李自成这么多粮食?” 不怪刘宗敏有此一问,毕竟现在粮食对于张九言来说,变得越来越珍贵。 送三百袋粮食给李自成,张九言的粮库就要空一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得马 张九言如何想送给他,但这也是没有办法。 “这粮食不送不行啊,他们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缠着我们,等他们粮食尽了,我们给不给? 不给,就要刀兵相见,但是我们现在的实力,吃不下他啊。” 是的,等李自成的粮食吃完了,自然是要问张九言伸手。 那时候不给,那就要开打。 但是偏偏李自成的实力还不是张九言可以拿下的。 与其到时候不得不给,还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情,还能问他要个十匹马。 这买卖,算算也不亏。 等李自成把这粮食吃完了,张九言的粮食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还能拿张九言怎么办。 现在张九言的情况,那就有点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意思,没有强大的实力,再多的粮食也护不住。 归根究底就一句话,在这世道下,有兵才是王道。 “好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让刘宗敏回去后,张九言在训练场上来回静静的走着,思量着事情。 跟屁虫杨爱这时候来了,把自己对张九言姐姐的叮嘱说了。 张九言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小子,可以。” 杨爱得了张九言的夸奖,很是高兴,张开双手,抱着张九言的腰,很是一副依赖的模样。 “大哥哥,还是在你身边好。” 张九言知道杨爱是因为接连被人贩子转手,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 张九言也将他抱紧,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第二天一大早,李自成就带人牵着马来了。 张九言很高兴,手下的刘宗敏一些人,他们也是看见马,个个兴奋激动。 都是上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要说男人,那好似生下来就喜欢两件东西,一是刀枪,二是骏马。 这两件东西只要往男人面前一摆,那就没有不上去摸摸看看的。 这也许和几千年来的征战传统有关系吧。 这几千年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即便是太平盛世,那也有战争, 可以说几千年下来,大战小战的那就没停过。 而男人作为战争的直接参与者,自然对战场上用来保命厮杀的刀枪和骏马,那是尤为喜爱。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样的喜爱,几千年下来,才是被渗透到骨子里,什么年代都一样,都喜欢。 刘宗敏最是高兴,直接骑上了一匹深黑色骏马,接过李自成递来的马鞭,一抽,风一般的跑出去了。 李自成自小与马为伍,见刘宗敏在马上的样子动作生疏,一看就是以前没有骑过马。 但是这刘宗敏却好似天生就会骑马一般,无师自通,没多大功夫,兜转几圈,就会了, 最后还直接打着马跑下山去,尽情驰骋。 见他如此,李自成很是感慨,对九言说道:“张兄,你这个手下,真是天生的将才啊。” 张九言看李自成一脸羡慕,心里极是得意。 张九言心说李自成啊李自成,本来他是你的人,可是被我先下手了,你就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让人把马照看好,而后张九言带着李自成来到存放粮食的山洞。 里面堆着一袋袋粮食,都是那一天从艾家抢来的。 张九言笑道:“九百袋粮食,赏了百来袋下去,现在又送了三百袋给李兄你,这下我这山洞要空了。” 从艾家带来了九百袋粮食,每个手下分了两袋,这就是六十袋,昨天又送了李自成五十袋。 再加上这些天消耗的粮食,张九言实际上还有粮食七百八十多袋子。 为了预防被人偷袭,粮食出现意外,或者出现紧急撤离的情况,所以张九言之前就命人藏起来了一百袋。 送给三百袋后,不算藏起来的一百袋,这里就只剩下三百八十袋。 李自成被张九言说的颇为有点不好意思。 “多谢多谢,让张兄破费了。” 两人闲聊几句,张九言便让李自成开始搬运粮食。 一袋袋粮食鱼贯而出,这也让李自成有了底气。 李自成本就从艾家带了几万两的金银财货,现在又有了粮食作支撑,有钱有粮,自是底气足了。 三百袋粮食全部搬运走了,李自成告辞而去。 张九言则也开始安排手下人练习骑马。 现在的张九言,包括刘宗敏在内,手下已经是有了四十五人。 那后来的十五人,都是李自成来的前几天,拖家带口来投奔张九言的。 对于他们,张九言也是明说了,他们不能享有和之前的人同等待遇。 之前的那三十人,经过了战斗和厮杀,功劳簿上留了名字的,张九言把他们当做老底子来看待,打算把他们培养成军官。 军官和老底子,那就得有不一样的待遇,每个月二两银子和一百斤的月粮,这是独一无二的。 后面来的人,只能包吃住,每月三十斤粮食,没有银子,有了功劳,再另外行赏赐。 这样的区别对待,新来的人没有不服气的,毕竟别人来得早,又立下了功劳,都是人家应得的。 同时,新来的人也有了目标,那就是要好好听话,好好训练,争取和那些老人一个待遇。 而那些老底子,他们看到区别对待后,自然是心里得意,高兴,感觉自己比那些新来的人要高一个层次。 不过在高兴之余,他们也是不敢轻怠,因为那些新人在追赶自己,如果自己不努力,掉队了,那就不光彩了。 对于他们的表现,张九言自然是看的心里高兴。 军队之中,强者为尊,不可能人人都一个待遇,真要那样,谁还卖命厮杀。 让他们集合,这时候刘宗敏也是骑马回来了,一头的汗,一副得意畅快的模样。 因为有了马,大家也是差不多猜到了张九言要说什么。 一个个的都是热切期盼,希望张九言分马的时候,可以分一匹给自己。 骏马这宝贝不但骑起来很威风,而且也可以很大的增加自己在战场上的杀伤力。 这样的宝贝,谁能不喜欢。 见他们一个个的激动模样,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赌是是非源 “怎么,你们这些臭小子就等不及了。” 张九言也难得的一副笑容,让大家轻松不少。 张九言指着那十匹马,说道;“马就只有十匹,难不成你们还能人人有份?” 这话又是让大家在激动之余,多了几分忐忑,都是希望这好事能够落在自己身上。 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张九言便对他们说道:“我,刘宗敏,张九真,我们三人一人一匹马,剩下的七匹,留给你们操练。” 张九言这话没人不服。 张九言是大家的头领,这自然是没什么说的,他就算一个人全要,那也没人敢放个屁。 刘宗敏作为张九言最得力的手下,又是情同兄弟,还是这些人里面最能打最厉害的,功劳也最大,谁敢不服。 张九真能够分到一条马,则是因为他主要任务是给张九言探查消息。 探查消息,自然是越快越好,所以他分到一匹马,自然也没人不服。 一番分配,最后留下七匹马让大家轮流训练,保证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练习骑马, 机会均等,自然也无人不服。 “刘宗敏,你去挑选一匹。” 张九言让刘宗敏先挑选,刘宗敏自然是不敢,“大哥,还是你先挑吧。” 张九言命令道:“服从命令。” “是,头领。” 刘宗敏心下感动,答应一声,过去选马。 之前他骑的那匹马,他很喜爱,没有多选,直接挽着那匹马的缰绳,就绑在了边上的一颗大树下。 而后张九言又让张九真去挑选了一匹。 张九真对马也不懂,随便挑了一匹看着还算温顺的,也是栓到了一旁。 最后张九言去挑选。 这些马看过去都差不多,张九言也看不出哪匹马跑得快,也没有怎么选,随便挑了一匹。 其实张九言也知道,就李自成那德行,也不可能给什么太好的马,怎么选,其实都差不多。 “你们都记住,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练习骑马,等到你们的表现足够优秀,功劳足够多了,到时候你们就会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明白吗?” “明白。” 一众人等个个回答的震天响。 “好,开始训练。” 对于训练,张九言没有一刻敢耽误,“你们一定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除了爹娘,那就是自己。 你们是要参与厮杀的,要想活下来,那就一定要对自己狠,往死里练,练得越狠,就是对自己越好。 相反,不要以为自己偷奸耍滑,就以为少受累,得了便宜,如果你们有这种想法,那就是一个字,死,到了战场,必死,知道吗?” “知道。” 一众手下在张九言和刘宗敏的反复灌输下,早已经是知道训练的重要性,哪里敢当放屁。 但是尽管如此,张九言和刘宗敏都是时时不忘叮嘱,以免他们懈怠。 ,,,,,, “桂生老哥,去耍两把吗?” 张九言那边正在训练,张九言爹则是在家里坐不住,到处闲逛。 这时候遇上了一个叫张进先的人,这人也是和张九言爹同村,平时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主。 他邀请张九言爹去玩,说是有人开了赌局。 张九言爹好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这时一听说有赌局,张九言爹立马眼睛放光,不过很快他又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瞎说什么,我家那小子管得紧,谁还敢开赌局,找打不成?” 张进先笑道:“桂生老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昨天不是新来了一伙人吗?他们不归言哥儿管,这不,现在就有人在一个山坳里面开赌局,正热火朝天呢。” “真的?” “那还有假?” “快快快,快带我去。” 张九言爹自打张九言当家以来,那就几乎没有上过赌桌,仅有的几次,那都是偷偷摸摸,提心吊胆。 而到了王婆山,那更加是不曾赌过,手里早就痒痒了,哪里还忍得住。 张进先因为张九言此时当了头领,对张九言爹极是巴结讨好,带着张九言爹就去了。 一到那山坳,果然见有七八人围在那里赌博,个个面红耳赤,玩的不亦乐乎。 张九言爹忍不住,加入到了战团。 那群赌博的人都是李继迁寨的人,跟李自成沾亲带故,这一次跟着李自成那是得了不少的银子。 但是有了银子,却是在王婆山也花不出去。 再加上他们也好赌,于是他们也就偷偷相约,来此赌博,不巧被那张进先给看见了。 见有人加入,他们更加来劲,心说外人来了,那赢外人的钱更爽,免得都是自己家里人玩,赢来赢去,都是自己家里人的钱,没意思。 张九言爹一来,就把兜里的银子一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三两。 就这三两银子,那还是张九言爹背地里求了不知张九言娘多少遍,才得来的。 银子上桌,张九言爹玩的尽兴,似乎今天这手气那是相当的好,玩十把,就有八把赢钱。 张九言爹见自此,心里那个得意劲,那是别提了,按照他的话说,那就是自打从娘胎出来,就没这么爽过。 赌了一阵,张九言爹赢了三十多两银子,赢这么多钱,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长话短说,转过眼来,时间到了黄昏,不早了,得回去了。 张九言爹见怀里已经是有了四五十两银子,心说赢了不走,输了剐狗,还是见好就收吧,于是招呼一声, “几位哥哥,今个晚了,明天我再来。” 说着,张九言爹便是要走,哪知道却是被那伙人给拦下。 当先一个叫着李贵的人输红了眼,一脸不愤,说道:“你这赢了就走,不地道吧,怎么,是不是出了老千,怕露馅啊?” 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张九言爹虽然是好赌,脾气也古怪,但为人还是不差的,哪里会出老千。 再说了,他也不懂怎么出老千啊。 而且对于一个赌徒来说,说他出老千,那是对他极大的污蔑,就跟骂他祖宗差不了多少。 张九言爹一听这话,当时脸就变色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张九言气炸了 张九言爹不客气的说道:“你小子不要输了就血口喷人,玩不起就不要玩。” 两人一来二去,就吵上了。 最后那李贵毕竟没有张九言爹出老千的证据,吵不过,最后仗着人多,竟然是一巴掌打在了张九言爹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重,又打的突然,那是火辣辣的疼,牙齿磕的嘴巴都流出了血。 不但如此,那李贵还威胁张九言爹,让他把银子拿出来,要不然,走不了。 张九言爹哪里会怕他,喝道:“你小子狗胆包天,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子管你是谁,把银子交出来,敢不交,打死你。” 说着,那李贵便和自己的同伙,将张九言爹团团包围。 张九言爹见他们人多势众,也不傻,没有跟他们厮打,但是却护住银子,不松手。 张九言爹对张进先道:“去,把我家小子叫来,这些个兔崽子,不治一下,要翻天了。” 张进先见了,吓得不轻,生怕他们闹将起来,张九言爹会出事,赶紧跑回去叫张九言。 李贵一伙见张九言爹一个破落户的样,还有脸叫人,也不怕羞,都是轻蔑的笑了。 李贵笑道:“老子今天就在这等着,你要是叫不来人,你就是交出了银子,你也走不了。” 张九言爹同样也是轻蔑的笑了,不甘示弱,回道:“你厉害,你天王老子,你等着,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再说那张进先,他也不敢去跟张九言直接说,毕竟是他叫张九言爹去赌博的,现在出了事,他也是逃不脱干系。 于是张进先直接去找到张九言娘,把这事情说了,让她赶紧去找张九言。 张九言娘一听,吓得不轻,哪里还敢耽误,火急火燎的去找张九言了。 “九言啊,不得了,你爹被人打了,你快去看看啊。” 张九言娘这时候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要不怎么说老婆都是原配的好,别看张九言爹以前为了赌,不顾家里,当甩手掌柜,一个家全靠张九言娘撑起来。 张九言娘为了维持这个家,累了几十年,对他,那也是心里没少埋怨。 但是在张九言爹出事的时候,张九言娘还是真着急,急得火烧眉毛,这要换了小妾情人后老婆啥的,估计心里要说打死才好。 张九言一听爹被人打了,眉毛一挑,顿时这脾气就上来了,三步两步的跑到娘面前,“在哪里?” 张九言娘依着那张进先指的位置,把张九言带过去。 刘宗敏及一众手下,这时候自然也是火冒三丈,跟着也是一起去了。 还没到,张九言远远的就看见几个人在围着爹,牙根一下是咬得咯咯直响,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你们干什么,找死啊。” 一声大喝,张九言当先跑过去。 那李贵一见张九言来势汹汹,身后还带来不少的人,吓得不轻。 他没想到张九言爹还真就把人叫来了,等到了近处一看,来人竟然是那张九言。 李贵登时吓得脸都白了。 昨天张九言和李自成在山脚下遇上,他也在近处,知道这张九言就是王婆山的头领。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李贵害怕了,心知事情不能善了,赶紧悄悄对一个同伴使了使眼色,让他回去叫人。 “爹。” 一到跟前,见爹的脸上,巴掌印火红火红,嘴角还有血,张九言那个气啊,冷声说道:“谁打的?” 李贵一伙个个都是吓得大气不敢喘,下意识的看向那李贵。 张九言见此,眼睛往李贵身上一看,“哪只手打的?” 李贵顿时吓得麻了爪,站都站不稳了。 不等他回答,张九言当先一手,就跟老鹰提小鸡一样,揪住李贵的衣领,把他一摔,用脚踩在地上。 你说怪不怪,那李贵也是个七八尺的壮汉,在张九言的面前,那愣是吓得不敢说话,更不敢反抗,比任人宰割的绵阳还乖。 而后,张九言手在空中一举,刘宗敏心领神会,把一块石头交到张九言的手里。 张九言抓住李贵的右手,按在地上,正要砸下,一个声音传来。 “张兄,且慢。” 这时,李自成带着人匆匆赶来,见到这场面,赶紧劝张九言住手。 爹被人打了,这事情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张九言这时候都快要气炸了,哪里听得进李自成的话, 不管不顾,张九言看了一眼李自成,就要砸下。 但还是被李自成眼疾手快,给拦下了。 李自成拦下张九言,看着被踩在地上的李贵,问道:“张兄,这是为何啊?” 李贵见李自成来了,如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无比凄惨,一脸哭相,对李自成哭求道:“成哥儿,你救我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和李贵一伙的几人,配合着李贵,也是一个个的求着李自成,让李自成给他们做主,就跟自己受了好大委屈一样。 此时李自成也算是他们的首领了,手下就要被人打,他要是屁都不放一个,以后也就难以服众了。 脸色铁青,李自成对张九言说道:“张兄,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呢,非要动手不可?” 张九言翻眼看了一眼李自成,那身上杀气腾腾的气息,让李自成心里一惊。 这是张九言第一次在李自成面前,毫不隐藏的表露杀气,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情绪。 这自是令李自成感到心惊。 “李兄,如果你爹被人打了,你会好好跟他说话吗?” 这话说的李自成语塞,无言以对。 张九言爹在一旁听了,虽然脸上还疼,但是这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甜,他心说人,为什么要生儿子呢,就为了有事的时候有人这样对自己。 换了别人,谁会这么在意自己? 尽管以前两父子天天吵,月月吵,但是至纯的血脉亲情,那是吵不断的,真要有事,头一个上的还是儿子。 李贵这时候对李自成哭道;“成哥儿,是他爹不守规矩,出千在先,不怪我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迟早要被他气死 “是啊是啊,是他先出老千的,打死他,那也是他活该。” 张九言一听这话,那还得了,怒目圆睁,厉声喝道:“你们再说一句。” 张九言这一发火,气势非是等闲,哪里是他们几个小鱼小虾受得了的,一个个的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哪里还敢说话。 “我爹,我自己知道,他虽然是个赌鬼,但是有底线,如果你们有证据证明我爹出老千,我张九言对你们磕头认错,但若没有,就给老子闭嘴。” 张九言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杀气腾腾,不容任何质疑。 那李贵几个本来就是输红了眼,才污蔑张九言爹出老千,哪里有证据。 这时候面对张九言的厉声质问,他们不敢再乱说,一个个的乖乖闭嘴。 这时候,张九言爹气不过,对李贵他们大骂道:“老子赢了钱,就说我出老千,你们玩不起就不要玩。 老子赌钱赌了一辈子,就没见过你们这样下流的人。” 说着,张九言爹还对李自成骂道:“李自成,你看看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我呸。” 李自成见李贵他们一个个的被骂的不敢还嘴,再一联想到他们平时的为人,大概也把事情给猜出来了。 这时,事情清晰明了,张九言也没有再废话,抡起石头,对着李贵的右手就砸了下去。 “啊” 李贵疼的撕心裂肺,右手已经是血肉模糊,即便是运气好,手不废,但也得一辈子落下残疾,使不利索。 李自成见此,只感到脸上无光,同时也感觉张九言这是在打他的脸。 李自成想要发作,但是今天这事情他这边又不占理,张九言又人手齐整,李自成这才是按下心中怒火,对李贵他们几个把脸一甩,怒气冲冲的走了; 李自成一走,余下的人自然更加不敢呆在这里,李贵的同伙几人,把血淋淋的李贵扶起来,如丧家之犬一般离开,鲜血流了一地。 “哈哈哈,,,” 见李贵如此伤重狼狈,张九言爹只感到无比痛快,对张九言笑道:“臭小子,总算老子没白生你,今天算是给老子长脸了。” 张九言把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赌别赌,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么大的人,还不懂事,你是小孩吗?” 张九言爹被张九言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说,高兴的情绪一下就给冲散了,怒道: “你小子,刚夸你几句,你就得意忘形,怎么,为老子打抱不平,你是受委屈了吗? 你要是感觉受委屈,那你别来,我就算被人打死,那也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就没关系,以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再管你一下,我就不叫张九言。” 说完,张九言把脸一甩,怒气冲冲的走了。 张九言爹被气的不行,指着张九言的背影,骂道:“臭小子,要是再早十年,老子不打死你,我就是你孙子。“ 张九言娘拉着他,一个劲的劝,“你就不要再说了,赶紧回去吧。” “不说能行吗?生了这样的儿子,迟早要被他气死。” 张九言爹一路骂骂咧咧,张九言自然是不作理会,带着手下人又返回了训练场,让他们再度开始训练。 今天他们的主要巡练项目是劈砍。 但是连续几天的劈砍,让他们都是乏味,再则边上有了马,人人都是希望可以骑上去,试个新鲜。 劳逸结合,张九言大手一挥,让他们一个个的轮流去玩骑马。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高兴无比,争着抢着去骑马,场面热烈。 这些张九言自是不去管他,把张九真叫到身边,对他说道:“贺人龙那边要盯紧,一有风吹草动,不管什么时间,立即跟我说。” 张九真点头,答应一声,“哥哥放心,我知道。” 张九言和三叔张桂成一家关系紧密,张九真作为张桂成的儿子,和张九言自然也是关系匪浅,两人私下里都是以哥哥弟弟相称。 这张九真为人实诚,心思又细,张九言很放心让他去打听消息。 为了让他方便打探,张九言还给了他几个人的编制,让他指挥。 可以说张九真是除张九言和刘宗敏外,第三个有权利管人的人,真要是以后张九言的队伍发展壮大了,张九真妥妥的一个头目的地位少不了。 张九言如此器重张九真,这也让三叔张桂成很是高兴。 虽然说张九真干打探的差事也有危险,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年头,他们一家既然跟着张九言走上了这条路,那干什么又没风险呢? 既然都要风险,那当个头目,自然比当个小兵罗罗要强得多。 再加上张九言也会时时提点,太过危险的事情,也不会让张九真亲自去冒风险,张桂成当然是放心。 张九言又道:“还有就是这附近的几个土匪窝,你打探的怎么样了?那陈家沟的陈麻子要着重打探。” 王婆山没有陡峭的地形,要想在这里逃避官府迟早要来的围剿,这是不可能的。 李自成在县城的教训,让张九言不敢轻视这年头的官军。 别看许多卫所兵跟叫花子一样,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变数也有,就比如说这个贺人龙,这不就轻而易举的把李自成给打败了吗? 而反观明末官军,这贺人龙还不算是顶尖一流的存在,比他强的牛人还有很多,这叫张九言如何敢大意。 所以离开王婆山,另外再选一处安身之所,这是张九言必须要做的事情。 经过前几天张九真的探查,陈家沟的陈麻子进入到了张九言的视线。 这个陈麻子本名已经不知道叫什么了,因为脸上长了一脸的麻子,所以怕他的人叫他陈爷,不怕他的人,都叫他陈麻子。 陈麻子五六年前,在陈家沟附近一个山上落了草,这山据说如宝塔一般高而陡峭,是真是假,张九言也不知道。 反正他陈麻子靠着这座山发迹,如今手下听说聚众过百,成为了方圆几十里都颇有名气的土匪头子。 第一百四十章 舌头杀人不见血 得知了他的情况,张九言很感兴趣。 张九言心说既然他五六年前就成为了土匪,那时候还是天启年间,既然在天启年间他都没有覆灭,可见那座山的地形,还是颇为棘手的。 要不然,地方官府不会轻易容许他存在。 百来人,不算太多,再加之他在那里也就五六年,想必群众基础不是很牢固,费点心思打下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张九真见张九言对陈麻子很是上心,自然猜出张九言的打算,郑重点头答应,而后亲自下山去。 当然,这时候张九真还不敢骑马去,一来骑术还不行,二来也怕被人抢了去, 三来当然也是最主要的,打探消息,当然要越不起眼越好,骑着马,还怎么打探消息。 见张九真做事很有分寸,张九言也是很欣慰,“不错,这小子,孺子可教。” , 却说那李贵被张九言砸断了手,回去后,右手经过包扎,算是暂时止住了血,但是据有经验的老人说,这手是废了。 李贵叫苦不迭,逢人便说张九言毫无人性,狗仗人势。 骂张九言,这可以理解,但是他不但是骂张九言,连李自成也骂。 这事情关李自成什么事?为什么骂他? 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李贵这时候可怜兮兮,不知道原委的人,那就没有不可怜他的,但是这家伙不但是做事不要脸,嘴巴也欠。 这时候,只要有人来看望他,他骂完张九言,就开始数落李自成了。 李贵说李自成没用,怂包软蛋,看见自己人被打,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白瞎了身上几百斤肉。 不但这样骂,他甚至还翻起了旧账,旧话重提,说他李自成根本就不是李家的种,不配姓李。 这话怎么说呢? 原来李自成的父亲李守忠,他当年也是家里颇为资财,和婆娘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也就是李自成的哥哥,李过的父亲。 可是没多久,李守忠婆娘就死了。 死了婆娘,李守忠那时候还算有钱,于是又娶了一个,这个婆娘就是李自成的娘。 但是没想到李守忠娶了她十几年,也不见怀上,眼看着李守忠快四十了,这十多年的一直怀不上,流言蜚语就出来了。 有人说李守忠不行了,占着茅坑不拉屎。也有人说李自成的娘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为了再抱个儿子,同时也为了破除这样的流言蜚语,李守忠就带着李自成娘去千里之外的华山,去山上求神仙保佑。 你说怪不怪,这去了一趟,还真就怀上了,李自成很快就出生了。 但是让李守忠没有想到的是,不能生的流言蜚语破除了,但是又有了一个新的流言蜚语,这个流言蜚语说的更加难听。 说什么呢? 说李守忠带着婆娘去了一趟外面,回来就有了孩子,鬼知道他们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说不定被土匪强盗给占了,这才怀上。 李守忠夫妇一听,竟然是有这样的流言蜚语,那想打死人的心都有。 但是偏偏这事情你又没法去自证清白,毕竟路上就他夫妇二人,连个人证都没有。 为这事,李守忠夫妇没少烦心,每天都是郁郁寡欢,没几年,李自成娘就死了。 你看看,你看看,舌头二两肉,杀人不见血,奉劝那嘴巴无德之人,多积点德,别成天的叽叽歪歪。 李自成娘死后,也许是那些人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流言蜚语也就没人说了。 但是事隔多年,这李贵却是饥不择食,口不择言,竟然是又把这事给提了起来,你说这人有多贱。 “啪嗒。” 李自成一听大家在传这件事,是李贵起的头,气的眼睛翻白肉,刚盛满水的碗,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纵然山上尽是土,却也摔个粉碎。 “李贵,你小子找死。” 李自成何等人物,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拂袖,大步去找那李贵。 路上,乡民四邻见李自成那杀气腾腾的样子,那是吓得直往边上躲,深怕被李自成看不顺眼,受了无端之灾。 找到李贵,李自成恶狠狠的看着他,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李贵一见李自成这模样,吓得也是小腿直打哆嗦,“成成成,,,成哥儿,有有有,,,有事吗?” 结结巴巴的半天,李贵都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自成哪里跟他废话,沙窝大的拳头,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只把李贵整个人都是打飞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成哥儿饶命啊,我还是你亲戚呢。” 这时候李贵不停的求饶,但是李自成却是充耳不闻,边上的人,也不敢上来劝。 李自成“啊”的一声大叫,直接跨在李贵的身上,对他不停挥动着拳头,左一拳,又一拳,不停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呸。” 等到李自成打累了,火气出的差不多了,朝他吐了一口口水,李自成这才是走了。 再看那李贵,早就死的不能再死,连个人形都没有了。 李自成走在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是吓得跑开。 尽管说这李贵嘴欠,不该说那流言。 但毕竟都是李继迁寨的乡民,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而且李自成和李贵还不算隔的太远的亲, 现在就因为手残了,发牢骚,说错了一句话,李自成就要了李贵的一条命,这样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不怕? 夜里,跟着李自成的乡民,有一些就开始偷偷的跑了。 有人离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张九言一样,也有人出于各种原因离开,这没什么奇怪的。 一个队伍,一个集体,不可能一成不变,有人离开,又有人加入,你来我走,就犹如世间有人死去,又有人出生一样,很正常。 只要核心的那几个人在,走的人再多,也出不了岔子。 但是李自成手下人的离开,和张九言手下人的离开,却是有本质的区别。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什么意思 张九言那里走的人,那是因为害怕官府,害怕艾家,这才是逃走,他们对张九言,并没有不认同, 他们只是认为张九言那时候的实力,不足以抵抗,这才是选择出走; 但是李自成的手下出走则不同,完全是出于对李自成的恐惧。 今天李贵因为说错了一句话,李自成就可以不顾亲情,杀了李贵。 那明天会不会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办错了一件事,也杀我? 这是不得不防的,因为这时候的李自成,给他们的感觉是太过暴虐,跟着他,实在是心里不踏实。 一大早,当刘国能告诉李自成,说一夜之间,有二十三个人逃走时,李自成大怒。 有人出走,这说明自己被人不信任,而且还有可能影响到其他人,李自成自然生气。 李自成怒火难忍,咬牙说道:“给我盯紧了,谁要是再敢逃走,打断他的腿。” 刘国能面露难色,说道:“大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许多人从小玩到大,还沾着亲,这如何下的去手? 再说了,越是管得紧,他们越是人心惶惶,到时候,只怕他们不跑,也留着没什么用。” 刘国能的话不无道理,李自成一时无计可施。 刘国能又道:“大哥,不如我们在此竖起招兵旗,招兵买马。如何?” “在这里?”李自成有点动心,又有点犹豫,“国能,这王婆山可是张九言的山头啊。” 刘国能听了,冷笑一声,说道:“就是因为这里是他张九言的山头,我们才要招兵买马。” “哦,此话怎讲?” “大哥你想,有道是天无二日,山无二虎,大哥和那张九言本就在马家撕破了脸,现在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不过是谁也奈何不得谁罢了。 我们实力强,我们当然要吃了他。他实力强,难道他会不动手? 大哥你和他的实力,不可能一直不变,以后不是你强他弱,就是他强你弱,那时,必定刀兵相见。” 李自成听的很是感觉有理,连连点头。 刘国能又继续分析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以其被张九言占得先机,不如我们先扩招人马,若是下手晚了,招兵的旗帜被他打出去,大哥你可就悔之晚矣。” 李自成动心了,但是他还有顾虑。“可是我们粮食不多啊。” 刘国能心中自是早有算计,笑道:“大哥,你真是当局者迷啊,我们招兵买马, 到时候实力强大,灭了他张九言,王婆山自然归大哥所有,那时,张九言的钱粮都是大哥你的,粮食如何不够?” 李自成这才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啊,灭了张九言,不但除去了一个后患,还能得到他的粮食。 有了他的粮食做支撑,又可以撑一段时间,那时候自己兵强马壮,便是再去寻贺人龙那厮报仇,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 李自成哈哈大笑,“国能,你说的不错,瞧我这脑筋,若不是你提醒,我又要错失良机了。” 说干就干。 李自成当即叫来李过,贺珍,贺锦几人,让他们派人去山下宣传,只要入伙,大称分金,大块吃肉,不在话下。 老话说得好,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 便是寻常太平年月,还有那蚂蚱乱蹦乱跳,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年头。 每一天,陕西不知道有多少流民,他们被迫流离失所,生命随风摇摆,可谓是生死命悬一线。 这时候一听有人招人,管吃管喝,他们管你干的是什么勾当,一个个的全来了。 虽然知道造反这一条路,那是必死无疑,九死一生,但是好歹还能苟延残喘,吃顿饱的,不去,只能饿死。 于是一个个的,上山投靠李自成的流民,还有那不甘平凡穷困的壮小伙,他们是络绎不绝。 他们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张九言。 张九言一听说李自成在这里招兵买马,立即跑来看。 到了地方,一见此时李自成的落脚点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张九言脸色阴冷。 那贺珍贺锦两兄弟一直负责监视张九言,见他来了,如此脸色,也不敢乱上前说话,跑去告诉李自成了。 李自成得知,很是得意。 “张兄,你大驾光临,怎么不早点派人说一声,我好亲自出来迎接啊。” 李自成一副好客之主的模样和张九言说话,就好似这王婆山是他的山头,张九言是客人一般。 “来,张兄里面坐。” 张九言强自挤出一丝笑,摆手说道:“不了,我也就随便看看。” 张九言说着,手指向那些上山的流民,问道:“李兄,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婆山是张九言先占下的,李自成兵败,无处安身,走投无路,张九言好心收留。 但是现在李自成却是不打招呼,自己擅自招人,这不论是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这雀占鸟巢,喧宾夺主,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不过李自成毕竟不是常人,尽管不占理,但是却一副为人着想的好人模样,说道: “哎,他们都是山下的流民,活不下去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受苦,就把他们叫来一个锅里吃饭。” 李自成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好的心肠。 这个李自成,真是让张九言越来越看不上了。 张九言脸色阴沉的呵笑几声,说道:“李兄真是好心肠,在下佩服,佩服。” 说完,张九言也没有兴趣在这里多呆,走了。 “张兄,你这刚来,为何就走?” 李自成明知故问,话虽然是客气,语气却是掩盖不住得意。 在他看来,张九言越是吃瘪受气,这就说明自己的决定越是英明正确。 “李过,刘国能,你们多派些人去山下宣扬,好处说大一点,人来的越多越好,别管什么瘸子瞎子,有多少我要多少。” 李自成得意之下,只感觉自己做的还不够,又是交代李过几人,让他们继续加大力度。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不要太过分 离开李自成驻地,在回训练场的路上,刘宗敏对张九言说道:“大哥,李自成欺人太甚,我们带人跟他打。” 张九言这时一改刚才的阴冷,脸上竟然是有了笑容,“急什么,自会有人收拾他。” 说着,张九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自成他们,见他们一个个的自鸣得意,张九言笑道:“李自成啊李自成,你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说完,张九言心情颇为轻松,比之在见李自成时,仿佛就像是两个人. 刘宗敏听不明白张九言话里的意思,但是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跟在张九言的身后,回去了。 回到训练场,张九言一如既往的监督青壮们训练,平淡如常。 不过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张九言却是突然命令手下青壮,让他们开始搬运粮食,以此同时,张九言也命令那些家属,让他们收拾收拾,马上就走。 这突然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是不知所措,手下青壮还好一点,都是听令听习惯了,但是那些家属,却是不理解。 在他们看来,这王婆山呆的好好的,而且又有了钱粮,为什么要走啊? 想不明白,他们就纷纷拜托张桂云来询问情况。 张桂云对张九言的命令,那当然是不敢违背,但毕竟乡亲们也是个个一时难以接受,自然也想给他们一个合适的理由,于是便找到张九言这里,把事情说了。 张九言没有太过解释,只是让他们立刻收拾,不想走的,可以不走。 但如果不走,他们就算是自动脱离张九言的治下,和张九言没有关系了。 张桂云如实传达,这下大家当然是不敢多问,一个个的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搬离。 如今这年月,独门独户,势单力薄,根本就生存不下去,跟着张九言,好歹有人给他们遮风挡雨,不跟着,鬼知道以后什么样。 再加上他们又都是逃税出来的,官府那边也容不下他们,他们除了跟随张九言抱团取暖,基本没有别的出路。 张九言这么大的搬家行动,如何瞒得住人,负责监视张九言这边动静的贺珍贺锦两兄弟赶紧去向李自成报告。 李自成得知消息,惊讶万分,立即叫来刘国能,向他询问。 刘国能一番猜测,认为张九言也许是担心李自成招兵买马后,实力强大,这才是吓得提前要逃走。 这个猜测符合实际,张九言和李自成,本就在马家撕破脸,那是无时无刻不在彼此提防。 现在李自成招兵买马,张九言不可能无动于衷,当然是会有担心,现在走,总比以后打不过,被杀了的好。 “哈哈哈,,,” 李自成很得意,在他看来,这是张九言对他的一种示弱,证明张九言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 笑过后,李自成说道:“他想走,没那么容易,我现在这么多人,正愁以后没粮食呢。” 说完,李自成大步出去,去找那张九言。 刘国能,李过二人自是紧步跟随。贺珍贺锦俩兄弟则还是留在驻地,以防万一情况不对,可以随时带人去支援。 “张兄,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好好的要走啊?” 李自成见到张九言,明知故问,看着张九言手下一个个的忙着搬家,更加是有成就感。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这里住的不习惯,想换个地方,等有了新的落脚点,我会派人告诉你,以后我们兄弟两个可得常来常往啊。” “当然当然。” 李自成连声答应,不过话锋一转,说道:“张兄,这临走的还得让你帮个忙,你也知道我这手下一天比一天人多,但是这粮食却是只怕撑不了多久,还希望张兄能够卖些粮食给我,价钱你说,我绝不还价。” 张九言看着李自成,心说你这家伙还跟我买粮食,要不是你手下人还没练成,只怕你都要直接打上门来抢了。 心里这样想,面上张九言倒也是干脆,说道:“你我兄弟,还说什么买不买的,那多见外,这样,我再送你一百袋粮食,你看如何?” 一袋粮食,那差不多一百五十斤,也就是这年头的一石。 张九言之前就送了三百袋粮食给李自成,现在又送一百袋,这手笔也不可谓不重。 李自成听了,却是呵呵笑了笑,说道:“一百袋粮食太少了,我手下人多,根本不够我吃多久,要不就送我两百袋,你反正也没多少人,以后再买就是。” 一边的刘宗敏听李自成这样说,气的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李自成,你不要太过分。” 其他张九言手下听见动静,也是一个个的全部围上来,将李自成,李过,刘国能三人围在中间。 不光是他们,他们的家属,这时候也是在停下来手里的动作,看向这边,对李自成,都是眼中有那愤恨之色。 现在傻子也知道张九言之所以会突然离开王婆山,一定和他李自成逃不脱关系。 不过这才刚一围上,不远处立马就响起了锣声。 这是贺珍贺锦他们站在高处,发现情况不对,在召集人手呢。 果然这李自成敢来,那不是没道理的,在贺珍贺锦两人的召集下,没多大功夫,就有几百个青壮汉子跑来了。 不过他们在贺珍贺锦的约束下,倒也没有直接打过来,而是聚在二十步外,等待李自成的命令。 李自成见自己人多势众,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刚招来的,不能打,也就凑个数,但是论这气势,毕竟自己比张九言多了七八倍十几倍不止,气势自然要强的太多。 要不是考虑到现在动手,在张九言的拼死下,自己会死伤太重,要不然,这时候李自成估计都要忍不住开打了。 一边,看着这随时都有可能动手的场面,张九言治下的青壮家属,他们才是知道张九言要走,那不是没道理,跟这样的一伙人住在一起,哪里能踏实, 不过他们也就只能想到这一层,更深一层的原因,他们自然是想不到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情难自禁 人群中,张九言姐姐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自成,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憨厚的李自成,自己的救命恩公李自成,现在竟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会和自己的弟弟发生冲突。 身边的杨爱这时候说道:“姐姐,我说了吧,这李自成不是好人,现在你信不信?” 张九言姐姐担心张九言,想要去劝,被杨爱拉住,“姐姐,你别过去,你去了,大哥哥还得照看你呢。” 张九言姐姐也知道杨爱说的有理,只得在一边看着,担心着张九言的安危,同时,也希望李自成不要受伤。 再说张九言,回头看了看贺珍贺锦他们几百人,而后挥挥手,示意刘宗敏他们退下,“李兄,你这是干什么?你我兄弟,犯得着这样吗?” 李自成也道:“是啊,你我都是过命的兄弟,哪里还能为点粮食就玩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哈哈哈,,,” 李自成说完,两人都是笑了。 笑罢,张九言痛快说道:“不过是两百袋粮食,小意思,李兄正好人来了,就顺便带回去吧。” “好,张兄美意,我就不客气了。” 李自成达到目的,不但得到了粮食,还给来张九言一个下马威,不禁心中更加得意,挥手让人来搬粮食; 两百袋粮食被搬走,张九言的搬家队伍空了一半,许多青壮和家属都是不舍,眼中流下了眼泪。 张九言则是一副坦然模样,挥手示意众人继续搬运。 “爹,娘,你们坐到马上去,我们要出发了。” 这一路也不近,正好有马,张九言自然是不希望爹娘受累。 但是他们都是不敢坐,害怕,娘害怕,那还说的过去,不想爹也害怕骑马。 张九言爹嘟嘟囔囔,埋怨道:“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你倒好,还被别人抢了去,我看当初就不该让那李自成上山,搞的现在自己没地方落脚了。” “你爱坐就坐,不坐拉倒。”说完,张九言听了爹的埋怨,也是烦,转身离开。 张九言和爹,那基本就是聊不到一块去,没个三句两句的,就要吵。 “嘿,你小子,越来越没个当儿子的样,敢这么对我说话。” 张九言回头苦笑,“那你要我怎样,让你坐到马上去,我给你牵着,你都不敢坐,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张九言爹被说的词穷,也就不再理会张九言。 “走。” 一切收拾妥当,张九言坐上骏马,下令出发,杨爱蹦蹦跳跳,跑到张九言面前。 张九言一把将他拉上马,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而后带着众人,走了。 “恩公,我,,,我走了。” 张九言姐姐走到李自成面前,和李自成道别。 李自成虽然和张九言是对头,但是对张九言姐姐却是没有恶意,李自成说道:“好,以后你多保重,要是有什么难处,随时来找我。” 张九言姐姐看着李自成,欲言又止,不过最后她还是说道:“恩公,你和我弟弟是不是有误会?为何你们一时热情,一时又要打起来?” 李自成沉默一会,最后说道:“男人的事,你别管,反正不论如何,我也不会牵累你就是了。” 张九言姐姐听了,更加担心,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快走啊。” 这时传来张九言的催促声,张九言姐姐不敢耽误,走了。 不过走了几步,张九言姐姐去而复返,将一双自己绣的布鞋交到李自成手里。 看着李自成,张九言姐姐心情复杂,有很多话想对李自成说,但是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恩公保重。” 说完,张九言姐姐转身离去,眼中,却是有泪花闪动。 李自成手里拿着张九言姐姐送的布鞋,看着她离去,心里这时候也不是滋味,本能的想要叫住她,但是话到了喉咙,却还是咽了回去。 张九言带着队伍,一路上是紧挨着小路山道走,目的地也很明显,那就是去陈家沟。 这陈家沟的陈麻子,张九真打听清楚了,为人贪财,好色,时不时的就下山强抢民女,方圆十里八村的乡亲,对他那是恨的咬牙切齿啊。 这样的货色,又占着一块还算不错的山头,自然是毫无意外的进入了张九言的视线,成为张九言的选择。 这是张九言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的一个去处,也是相对于张九言来说,最好的去处。 历史上明末农民军到处乱转,于是被冠以“流賊”的名号,对于这个名号,张九言那是极其厌烦的,不喜欢这样的一种发展模式。 对于一个势力,怎么可以到处转呢,这里呆一下,那里去一下,没有一点章法。 最后天下走遍了,都去了,你可以说天下处处是家,但也可以说处处不是家。你可以说对天下各地都了解,但也可以说对天下各地都不了解。 这样的一种状态,怎么可能成大事呢? 很明显的两个例子,第一个是刘邦对战项羽,因为刘邦有一个固定的大本营,那就是关中,所以刘邦在项羽面前不知道败了多少次,但是却始终可以从头再来,成为打不死的小强。 另一个例子就是这个李自成,四处乱窜,没有自己固定的大本营,别看最后他把京城都打下来了,但是在一片石战役中,和鞑子打仗只败了一场,就葬送了所有。 那时候,尽管是败了,但是李自成的主力大军还在,手下的大将也还在,没死几个,如此情况,要是换在刘邦身上,这不是绕痒痒吗? 但是在李自成身上,却是败的一发不可收拾,治下地盘纷纷杀闯将而自立,情势一夜之间斗转。 这,就是有固定大本营和没有固定大本营的本质区别。 要不是明末时期,大明朝廷实在是事情太多,太杂,腾不开手,哪里又轮得到李自成打下京城, 但凡事情少一点,辽东那边可以安生一两年,就凭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一点根基都没有,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只身犯险 正是因为吸取了历史上李自成的教训,所以张九言从头至尾,都一直想要在米脂站住脚,把米脂当成自己的大本营来建造。 只要是有一丝希望,张九言绝不轻言离开米脂,这是张九言的决心。 两百多人,大包小包的,还有二十几辆木板车,车上全是粮食,这么大的队伍要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是不可能的。 一路上,不论是遇上了赶路的行人,还是路过许多的村镇,他们一见到张九言一伙人,都是个个避之不及,唯恐张九言一伙人会抢掠他们。 不过当他们得知为首的人是张九言,他们又都放心不少。 因为张九言自打在张家村怒杀九人,就名声极大,成为了米脂数的着的悍匪。 但成为了悍匪,张九言却是从来没有对老百姓为难,什么土匪常做的那些勾当,张九言一样没干过。 就算是马家坡马老爷被李自成灭门,最后栽赃给张九言,百姓们却还认为张九言是在劫富济贫,可见张九言还是名声不错的, 不过名声虽然不错,但是毕竟事关自己的钱财性命,所以这时候遇上了张九言,他们还是不敢轻易上来,都是躲的远远的。 一路骑着马,张九言观察着沿途景象。 见沿途村庄大多荒芜破败,田地里,那土地都是龟裂,如树叶花纹一般四散开芽,如此景象,收成可见一斑。 张九言不禁摇头叹息,心说民生如此艰难,但是朝廷却视若无睹,地方加派,苛捐杂税,老百姓不造反,又能如何? “宗敏,九真,你们过来,” 张九言叹息过后,想起那陈家沟的事情,开口把刘宗敏和张九真两人唤到身边; 张九言对他们耳语交代几句,二人郑重点头,打马疾走,没一会,就消失在眼前。 ,,,,,, 清晨,温和阳光普照大地,陈家沟旁一座山,在这光线的照视下,渐渐醒来,露出峥嵘。 只见这山占地不大,骑马兜转一圈,也就一两炷香的时间,但是却异常的陡峭高耸,山上枝叶枯黄,显得缺少水分,生机与这阳光相比,黯然失色不少。 此时,一个壮汉徒步向着山上走去,细看之下,此人眉宇间透着一股英豪之气,竟然是那刘宗敏。 刚刚上山,刘宗敏便被一声厉喝阻止,“是谁?干什么的?” 刘宗敏左右四下张望,却是看不见人,只能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致判断出那说话之人的大概位置。 刘宗敏对那左上角方向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刘二牛,听闻陈爷侠义无双,特来投奔,还请好汉通传。” 过了半响,没人回话。 刘宗敏没有在意,便继续上前走去,突然,只听得“咻”的一声厉箭破空之声响起。 刘宗敏脸色一变,腾的一下,如饿虎扑食一般向右边一跳,最后在地上翻滚几圈,轻松躲过那一箭。 “别动。” 这时,一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提着刀,一脸凶悍的看着刘宗敏。 刘宗敏仔细观察,见他手中只有大刀,并无弓箭,可想而知在那暗处,还有人在隐藏,估计此时,自己已经是被他瞄准。 刘宗敏不敢大意,站在那里不动,任由来人打量。 那人看了一会,说道:“你说你要投靠我们大当家,可有凭证?万一你要是官府奸细,怎么办?” 刘宗敏坦然回道:“活不下去,上山落草,要的什么凭证?” 那人见刘宗敏口气强硬,刚才还躲过了一支箭,本事不小,于是也不敢多作为难,只让刘宗敏等着,他去上山通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刘宗敏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那人才是姗姗来迟。 不过和他一同下来的还有三人,个个都是身彪体壮,看样子颇为能耐。 来人让刘宗敏乖乖跟他上山,不得乱来,要不然,绝不手下留情。 刘宗敏自然没有说什么,被他们左右监视,上山去了。 到了山上,一处山寨出现在刘宗敏的眼前。 只见这山寨依着山上的地形而建,以木头和石材为主要建造物,寨门处最是陡峭,寨门前的地势极其不平坦,仿佛是人为破坏造成。 刘宗敏心中暗叹,真要想强行闯进去,只要寨墙上安排几十个人防守,便是来个几百几千人,也不怕。 不过进去后,刘宗敏却是颇为有些失望,不过同时也有些欣喜,因为他看见里面虽然也是有许多人,青壮也多,但是却和开始几个青壮相比,身板要差的太多。 看来那几人也只是充充门面,拿不出来几个。 一路跟着进去,路过许多的草棚房屋,门口许多人站出来张望,看刘宗敏的稀奇,不时还有人对刘宗敏指指点点。 特别是几个妇人,看见刘宗敏那壮实的身板,眼神都是透着一股别样意味,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最后刘宗敏跟着来到了一处比较大的房屋,刘宗敏知道这是来到了所谓的忠义堂里。 当土匪强盗的,几乎都是干些人神共愤的事情,但是他们却大多都以忠义来标榜自己,张口闭口的忠义为先,还要搞个忠义堂出来,也不知道他们亏心不亏心。 一进去,只见里面左右两排皆是站满了人,放眼看去,最少四五十号人,个个光着膀子,露出肌肉。 不过和进寨子的时候见到的那些人差不多,都是没什么身板,刘宗敏自是不看在眼里。 再看正中,那几级台阶上面,墨黑色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形瘦弱,但是却眼睛锐厉的中年男人。 除了他的眼睛,他最是显眼的,就数他那一脸的麻子,这些麻子几乎将他半边脸都是遮住,很是令人过目不忘。 他便是陈麻子。 刘宗敏抬眼看了一眼陈麻子,而后便恭敬的走上前去,要向那陈麻子行礼问好。 不想这时那四五十人却是齐齐挡在了刘宗敏的面前,不让他过去, 陈麻子高高在上,眯眼打量着刘宗敏的一举一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上门来 刘宗敏丝毫不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而后突然发力,如撞墙一般,将面前的人撞倒一大半。 那些人被刘宗敏撞倒在地,自觉失了面子,都是叫着找死,打死他,但是却没有一个敢真的上前来打。 罗罗们可以不上前,但是作为山寨当家的人,却是不能不站出来说话。 这时,山寨的二当家,名字唤作马金宝的人站了出来,对刘宗敏呵斥道:“你这混帐,找死。” 话音一落,马金宝高举砍刀,向那刘宗敏杀去。 刘宗敏此时赤手空拳,自是不能硬碰,不住的侧身躲避,不时还借助空隙,对马金宝出拳反击。 一众罗罗见马金宝带头,胆气上涌,也是火气上来了,纷纷加入进去。 不过老话说得好,刀枪无眼。 马金宝砍刀虎虎生风,罗罗们担心会误伤到自己,也是不敢靠得太近,本是想要加入进去,最后却是变成了在边上加油助威。 两人打得龙腾虎跃,把忠义堂里面的桌椅板凳是不知打坏多少, 但是马金宝纵然有刀在手,却还是不能战胜刘宗敏,甚至还略处下风。 这让所有人都是惊奇,都没想到刘宗敏会这么厉害,要知道刘宗敏可是赤手空拳啊。 “住手。“ 陈麻子见自己手下第一金牌打手马金宝,仗着砍刀在手,却是奈何不得一个赤手空拳的刘宗敏,心中不快,同时也对刘宗敏暗暗咂舌。 震惊过后,陈麻子很是感觉失了颜面,喝令一声,让他们住手。 “呸。” 马金宝不服,朝刘宗敏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愤愤说道:“你小子别得意,我们走着瞧。” 刘宗敏自是不惧他的威胁,刚才要不是刘宗敏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想闹出人命,要不然,他马金宝也活不了。 而后,陈麻子让刘宗敏上前几步,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又为何想要上山落草?” 刘宗敏抱拳回道:“我乃榆林河边镇刘家村人,被官府逼催税赋,逃了出来,流落米脂多年,听闻陈爷仁义无双,特来投奔,还请陈爷收留。” 陈麻子冷笑一声,道:“听你这口音,不像是榆林人啊。” 刘宗敏脸不红,心不跳,道:“在下流离家乡十几年,到了米脂,口音自会变。” 陈麻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宗敏,好似要看穿刘宗敏的内心 刘宗敏丝毫不惧,与之对视。 也不知是刘宗敏表现的太过冷静,还是陈麻子道行不够,陈麻子看了半天,竟是没有看出端倪来。 不过通过一番查看,陈麻子看出刘宗敏身上必定是有人命的,要不然,身上不会有那股子气势。 虽然刘宗敏的话极有可能是假的,但是这对于他们这些落草的人来说,隐瞒出身,这也是司空见惯,毕竟他们也怕以后出了事,会连累到家中亲人。 所以对于刘宗敏是哪里人,为何话里有假,陈麻子也没有太过关注。 “你要投奔我,我为何要收留你?” 这时候其实陈麻子心里也在为难,刘宗敏一身本事,这谁都看得出来,但是这样的人一旦真的收留了,压得住他,那自然是自己得力助手。 但如果压不住他,那就是祸患,迟早自己的位置也要被他抢去。 除此之外,他倒不担心刘宗敏是官府派来的奸细。 因为他自从在这里落草以来,官府除了开始的时候还关注一下,见不好打,又没什么油水,他们理都不理,连卫所兵都懒的派来, 这几年陕西不是大旱,就是大涝,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人更加是与日俱增,官府就更加没空搭理了。 刘宗敏自然是早有腹稿,答道:“只要陈爷收留我,凭着我的本事,我一定可以给陈爷打下一片山头,让陈爷在米脂称王称霸。” “你倒是口气不小。” 陈麻子对于刘宗敏的话,自然是动心,但是越动心,越不敢轻易答应,因为如果刘宗敏真的这么大的本事,那他以后还能管得住刘宗敏吗? 权衡一会,陈麻子说道:“我平生最是看不惯吹牛打屁的人,你走吧,我陈家寨容不下你。” 刘宗敏微微一笑,道:“陈爷没有用我,如何知道我是在说大话?” 陈麻子一时语塞。 这时候,陈麻子的手下人也是看出来了,心说估计大当家是怕这刘宗敏上了山,会抢了他的位置, 想到这里,手下罗罗都是对陈麻子眼中一阵鄙视。 尽管他们也看不惯刘宗敏,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刘宗敏的本事。 见手下人一个个的用古怪眼神看着自己,陈麻子不由得是下不来台。 恰在这时,只听得一阵铜锣声骤响,陈麻子及堂中一众罗罗都是脸上震惊。 这铜锣声响,说明有人上山来攻打寨子了,要不然,这铜锣是不能随便敲的。 果然,一个罗罗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对陈麻子禀报道:“大当家,不好了,有人突然打上山了,还杀了我们山下的好几个弟兄。” 陈麻子大惊,“什么,你们干什么吃的,打上门来了现在才知道,饭桶。” 说完,陈麻子带着众人,大步出去,刘宗敏自是也跟在后面。 到了寨墙,只见来人只有二十多人,陈麻子看了,不禁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来了多少人呢。 不过又见他们虽然是只有二十多人,但却个个手持刀斧利刃,没有一个空手的。 那当然,打下过艾家庄园的人,贼不走空,那能有空手的吗? 不错,来人正是那张九言。 陈麻子眉头皱了皱,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我陈家寨撒野,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九言不屑一顾,站在一箭之地,将手中的一把大刀插在地上,扯着嗓子挑衅道: “我乃米脂第一好汉张九言,而今看上了你这宝地,乖乖让出来,要不然,寨破之日,鸡犬不留。” “霍。” 这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张九言把名字一报,寨墙上顿时一阵骚动,罗罗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言为定 很显然,现在张九言的名气是打出去了,不说张家村怒杀九人,灭马家的事情,就说那破艾家庄园,这事情现在米脂谁不知道, 现在张九言打上门来,别看带的人不多,但是这气势,那是吞天吐地,你叫哪些小罗罗如何不害怕? “哈哈哈,,,” 罗罗们害怕,但是那陈麻子却是不怕,大笑几声,说道: “张九言,你有能耐就来破寨,别说那些废话,我这陈家寨乃是铜墙铁壁,管叫你有多少死多少。“ 陈麻子的话,一下让罗罗们心里有了底气,自己这边人比他张九言多,又有这坚固的寨墙,还怕他干什么。 张九言对陈麻子不屑一顾,笑道:“陈麻子,你当我傻啊,我会给你送人头吗?从现在开始,我就在山下扎营,我倒要看看你们没吃没喝,能撑多久,怎么活命?” 说完,张九言懒的再搭理陈麻子,带着手下人下山去了。 “咿呀呀,,,” 陈麻子被张九言气的脸红脖子粗,想带人出去跟张九言拼了,不过一看边上的刘宗敏,陈麻子又是来了精神,有了主意。 把刘宗敏叫来,对他说道:“刘二牛,你不是说想要投靠我吗?好,只要你把投名状交了,你立马让你入伙。” 刘宗敏问道:“好,陈爷你要我交何投名状?” 投名状,乃是土匪强盗上山入伙表决心的一种的方式,大多是杀个人,交上人头,以表示自己有人命在身,没有退路,不会背叛。 陈麻子指着张九言的背影,说道:“他。” 刘宗敏顺着陈麻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张九言,而后说道:“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你要什么条件?” 刘宗敏志在必得的模样,说道:“我要当山寨二当家,陈爷你得用二当家来换他张九言。” 陈麻子脸上抽了抽,没想到刘宗敏会这样说。 “你欺人太甚。” 陈麻子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否答应,那身边的二当家马金宝就炸开了锅,又是扬起大刀,要跟刘宗敏拼命。 这也不怪马金宝这么生气,你说他跟着陈麻子混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坐上了二当家的位置,还被人给惦记上了,他能不生气吗? “住手。” 陈麻子厉声喝止了马金宝,而后对刘宗敏说道:“好,只要你把那张九言给我抓来,杀了砍下人头也行,到时候你就是我陈家寨的二当家。” “大当家,你。” 马金宝急了,对陈麻子大失所望,“大当家,我跟随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不能这样待我啊。” “是啊是啊,大当家,二当家为我们山寨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求大当家收回成命啊。” 其他罗罗也是为马金宝求情,毕竟一个是朝夕相处的马金宝,一个是初来乍到,还看似不好相处的刘宗敏,他们自然是不难做出选择。 “干什么,老子说的话不管用是吗?” 陈麻子见他们个个反对自己,大怒,当即对着几个为马金宝求情的罗罗,挥鞭抽打过去,只把他们打得个个惨叫。 打完,没人再敢说话了。 而后陈麻子对刘宗敏问道:“你敢不敢去?” 刘宗敏上前一步,对陈麻子抱拳说道啊:“如何不敢?陈爷,我们一言为定,希望到时陈爷你可以信守承诺。” 陈麻子一副严肃模样,道:“那是自然,我们出来闯荡江湖,凭的就是言出必行,行必果。” 陈麻子说的是斩钉截铁,不容丝毫质疑。 “好。” 刘宗敏答应一声,而后话不多说,直接从那寨墙上翻身跳了下来,在地上如雪球一般翻滚数圈,安然无事。 这一幕看得陈麻子及一众土匪罗罗都是惊讶不已,要知道这寨墙依着山势而建,足有四五人这么高,他却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跳了,这小子,够狠啊。 跳下寨墙,刘宗敏头都没回,悄悄跟着张九言的队伍,去了。 这时,那马金宝则是如泄气的皮球,一点精神都没有,看向陈麻子,眼神之中也是多有怨恨之色。 陈麻子呵呵笑道:“你放心,你这二当家的位置谁也抢不走,他若是真的把张九言抓来,我再把他杀了,给你出气。” 马金宝眼前一亮,“大当家此言当真?” 陈麻子怒道:“怎么你也跟老子来这套,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这是陈麻子的心里话,他确实没有骗马金宝。 就刘宗敏表现出来的强势,一上来就要当二当家,真要让他当了,过不了几天,他还不得当大当家。 所以不论是出于为自己考虑,还是出于为马金宝这兄弟考虑,他都不可能实现承诺。 他的打算就是刘宗敏真要是把张九言绑来,那他一伙人再把刘宗敏杀了,刘宗敏要是绑不来,那他也没脸回来。 横看竖看,他陈麻子也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马金宝这才放心,同时对那刘宗敏,那是更加记恨。 晚上,陈麻子已经睡了,突然被手下罗罗吵醒。 “大当家,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陈麻子一听,急忙问道:“谁打起来了?” 罗罗道:“山下面打起来了,就是今天那个刘二牛,离得老远,我都能听到他的喊打喊杀声。” 陈麻子一听,大喜,急得连衣裳都来不及穿,跑到寨墙去看。 居高临下,陈麻子远远的看见张九言的驻地起了大火,人影交错,还伴随时不时的喊打喊杀声,细细一听,可不就是那刘二牛嘛。 陈麻子很高兴,看来这小子还真的去干了,可得给老子成功啊,这样一来,老子可就平白去了一大敌。 不多时,那二当家马金宝也来了,听见山下动静,那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刘宗敏自不量力,竟然真的去杀张九言,死在那里才好。 忧的是刘宗敏万一把事情办成了,即便最后大当家陈麻子实现对自己的诺言,但是却也证明自己技不如人,别人能够办成,自己为什么不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形势陡转 闹腾了半宿,最后声音不但没有消停,反而是越来越嘈杂,只见到处有人举着火把,好似在找人。 以此同时,也有人举着火把,上山来到寨门前,不住打量。 见寨门关闭无异常,他们才是又去别的地方找寻。 陈麻子见此,大喜过望,激动道:“难道真是那刘二牛把张九言绑了?” 马金宝和一众罗罗都是没有回话,不过也是心中有这样的猜测。 很快,猜测成为了事实。 只见那刘宗敏肩上扛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把刀,向着寨子跑来。 别看他肩上扛着一个大好人,但是却健步如飞,一点不感觉累,让人惊叹。 到了寨门下,刘宗敏把肩上扛着的人往地上一丢,地上之人不是那张九言又是谁? 只见张九言此是披头散发,不停的咒骂,但却是被刘宗敏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在脚下,狼狈至极。 看清楚是张九言,寨墙上都是轰动,罗罗们一个个的交头接耳。 他们虽然是看不惯刘宗敏的为人,但是此刻,他们却都是佩服刘宗敏的本事。 陈麻子也是激动,不疑有他,命令手下快快打开寨门,以免到时张九言人马追来,会被救走。 进了寨子,陈麻子当先一脚踢在张九言的身上,只把张九言踢得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 陈麻子得意笑道:“张九言啊张九言,怎么样?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今天我就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爷饶命,陈爷饶命。” 张九言连声求饶,“陈爷,你放了我,实不相瞒,我从艾家抢了十几箱的财货,七八万两银子,只要你放了我,我全给你。” 陈麻子,马金宝,还有一众手下罗罗,听了张九言的话,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七八万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这是抢了一座金山银山啊!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刘宗敏对陈麻子说道:“陈爷,你对我的承诺该兑现了。” 华音一落,刘宗敏不等陈麻子答话。对着还未回过神来的马金宝,就是挥刀砍去。 马金宝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中,嗷嗷惨叫数声,死了。 静,死一般的静,所有人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整个现场落针可闻。 只有那张九言给了刘宗敏一个肯定的眼神,干得好。 好半响的,陈麻子才是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暴跳如雷,拔刀对准刘宗敏,喝问道:“你干什么?谁让你杀二当家的?” 刘宗敏擅自杀死马金宝,这不但是让他之前的算盘落空,还使得山寨的人心不稳, 更加重要是刘宗敏如此这般的当着他的面,杀了马金宝,这就是在打他的脸啊,以后谁还会拿他当大当家看。 刘宗敏对陈麻子的态度自是早有预料,当然,即便是没有意料到,他也不会害怕。 刘宗敏平静的说道:“陈爷,你与我早有约定,拿二当家来换张九言,到时候让我当二当家, 现在我将张九言绑来,自是要及时坐上二当家的位置。” “可我也没让你杀他啊?” 陈麻子气急,想要挥刀砍过去,但却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他这是自制力强,还是面对丝毫不怯的刘宗敏,感到力不从心。 刘宗敏冷笑一声,道:“既然我坐了二当家的位置,那他当然要死,这还用说吗?” 刘宗敏说的理直气壮,好像杀马金宝,那就是天经地义一般。 刘宗敏这话还可以听出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哪天我当了大当家,我也要杀你。 “陈爷,难道你要言而无信吗?” “你。” 面对强势无比的刘宗敏,陈麻子只感到一阵无可奈何。 动手吧,又怕自己打不过他,失了颜面不说,最后还有可能被他杀了,害了性命。 不动手吧,自己又下不来台。 哎,这时候的陈麻子,那是想死的心都有,怎么好好的遇上这么个人,真是走了霉运了。 罢罢罢,且让你嚣张一时,以后再找机会来收拾你。 老子就不信了,你初来乍到,还能斗得过我? 奈何不了刘宗敏,陈麻子于是想要把火气发在张九言身上,提着刀,陈麻子走到张九言面前,说道:“张九言,受死。” 说完,陈麻子就要挥刀砍杀,不想却又是被刘宗敏拉住。 陈麻子质问道:“你为何拉我?” 刘宗敏道:“刚才张九言不是说了吗?他从艾家抢了七八万两银子出来,难道大当家不想要这笔银子吗?” “不要,老子不要银子,老子要他死。” 陈麻子这时候都要气炸了,哪里还管什么银子不银子,又想挥刀,却又是被刘宗敏拉住。 刘宗敏不客气的对他说道:“你不要,我要,弟兄们要。” 说完,刘宗敏对其他罗罗说道:“拿张九言出去换,我们就能够得到银子,杀了他,我们什么也得不到,你们是要银子,还是要张九言死?” 这时候张九言也是帮腔道:“对对对,只要你们不杀我,我让人给你们送银子来,最少五万两,你们每人分五百两不止。” 这话一下就把那些个罗罗听傻了,五百两,这是什么概念? 寻常人家四两五两就够一家人吃用一年,五百两,够用一百年了,这一辈子也花不完啊。 面对一个不难做出的选择,罗罗们都是心动了,杀了张九言,他们又没有半分钱好处,不杀,可以分银子,傻子才不干呢。 “要银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罗罗第一个说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很多人都是听到了。 不管是什么事情,也不管是好事坏事,只要有人带头,就一定有人会跟随,这是人性,概莫如此。 “要银子。” “我们要银子”,,,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罗罗大声喊叫,说是要银子,哪里还管他什么陈麻子。 陈麻子那是气的脸红脖子粗,好些没被气晕过去,“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啊?” ”呵呵呵,,,“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昭 张九言冷笑几声,一点没有当人质的觉悟,对陈麻子冷声笑道: “陈麻子,兄弟们不过是想要分些银子,过上好日子,难道兄弟们过上了好日子,你不开心?你不高兴?” “你,找死。” 陈麻子又想要去杀张九言,这回却是不用刘宗敏拦,其他几个罗罗头目就把陈麻子给拉住了。 一个罗罗头目劝道:“大当家,不能杀他啊,我们还等着分银子呢。” “是啊大当家,兄弟们刀口舔血,为的还不就是好吃好喝吗?你不能断了兄弟们的财路啊。” 这些话如果放在以前,他们那是无论如何不敢说的,给再多银子他们也不敢说,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刘宗敏在这里,大不了他们和刘宗敏一道把陈麻子杀了,再拥护刘宗敏当大当家,多大点事。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陈麻子平时本就对罗罗们压榨甚重,谁会真心服他,现在所有人脑子里全是银子,又有刘宗敏这个带头的在,不反才有鬼。 见到如此情景,张九言和刘宗敏对视一眼,计划成功了一大半,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麻子气的跳脚,但是却又无可奈何,最后把刀往地上一丢,气呼呼的走了。 陈麻子走后,刘宗敏对大家说道:“这张九言狡猾多端,今晚就由我亲自看管,明天,我就带着你们去收银子。” “是,二当家。” 一众大小罗罗都是兴高采烈,激动无比,只感到好日子就在眼前,此时再看刘宗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相反,还感觉刘宗敏很有威信,很有气概,以后跟着他混,那也不差。 当天晚上,刘宗敏住在了马金宝的住所,这里,还有马金宝抢来的两个女人。 对于她们两人,张九言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让刘宗敏安排她们住在一间小房间,不得出来。 而后,到了深夜子时三刻,差不多就是晚上十一点十二点钟,整个山寨除了必要的罗罗在寨墙上守夜以外,其他人都是睡下了。 这时,刘宗敏走出来,让一个罗罗去把山寨里面说话管事的头目都叫来。 没一会,有五人来了。 他们是山寨的管事头目,手里都管着十几二十青壮不等。 此时他们个个还打着瞌睡,睡眼惺忪,一看就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叫醒,这要是换作别人,他们杀人的心都有, 但是得知是刘宗敏叫他们来,他们却是又一个个的不敢怠慢,火急火燎的来了。 开玩笑,这时候那是宁愿得罪陈麻子,也不能得罪刘宗敏。 不是不能,是不敢。 几人来了后,刘宗敏对外面的罗罗说道:“你们几个去外面远一点,不要让人过来,我要跟几个头目商议大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违者,杀无赦。” 罗罗连连答应,而后去外面守着了。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又短暂的打斗声。 声音激烈无比,好似惊涛骇浪,但是却又转瞬即逝,快到外面的罗罗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两人,一个是刘宗敏,另一个用黑布遮住脸,看不清是谁。 “你们好好在这里守着,不可让一人进屋,违者,杀无赦。” “是是是。” 罗罗浑身直打哆嗦,连声答应,别的自然是不敢多问。 而后,刘宗敏让一人前面领路,带着去那陈麻子的住处。 却说此时,陈麻子房中,今天的事情让陈麻子感觉大事不对,以后和刘宗敏迟早要决一雌雄。 未免自己万一失败,波及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陈麻子将女儿陈小昭,还有心腹陈小武叫来。 陈麻子至今为止,一共生了三个小孩,但是却只有这个女儿留下来了,长子次子都是早早夭折,真真不忍言。 陈麻子先是对女儿说道:“昭昭,你赶紧收拾一下,明天一大早,你就跟小武叔叔走。” 这时他的女儿陈小昭才十四岁,还未长开,脸上稚气未脱,但是却眉宇间已然可以看出其花样姿色。 不消几年,此女必定是绝色佳人。 而且此女分外乖巧,体贴人意,又是陈麻子现在唯一的孩子,陈麻子视之如命。 女儿小昭感到父亲有事,说道:“爹,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胡闹。” 陈麻子把脸一拉,顿时吓得小昭一震,眼睛一下就红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被爹如此训斥,一时之间,如何能够接受。 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哭鼻子,只是强忍着眼中泪水。 陈麻子心里一软,将小昭抱起,拥在怀中,安慰道:“昭昭,等爹办完了事,自会去把你接来,昭昭要乖,不要让爹操心。” 小昭紧紧抱住爹,哽咽着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点头。 一边抱着小昭,陈麻子一边对小武说道:“你要照顾好小姐,不要让她受委屈。” “是,大当家。” 被唤作小武的人郑重应了一声。 此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却贵在办事实诚,一直在陈麻子身边跑腿,很得陈麻子信任。 却说那刘宗敏和张九言二人很快就来了。 陈麻子得知门外罗罗通报,说是二当家来了,面露狐疑,心说大晚上的他来干什么? 再一联想到刘宗敏突然斩杀马金宝,里面实在是透着蹊跷。 现在来找自己,难不成是他现在就急不可耐的想对自己动手,想到大当家? 这也太急了吧,他二当家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呢。 想到这里,陈麻子浑身一个激励,寒毛都竖起来了。 急切之下,陈麻子四处张望,可房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最后实在是没法,陈麻子只得把女儿小昭往床底下塞。 “昭昭,待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更不要出来,知道吗?” 小昭此时年纪还小,又一直被陈麻子宝贝呵护着,如掌上明珠一般,哪里见过这等危险氛围,吓得不住点头。 “爹,你要小心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还能怕你 陈麻子欣慰的看了一眼宝贝女儿,而后站立整齐,对门外看门罗罗说道:“不见不见,都睡了,让他明天再来。” 然而刘宗敏和蒙着面的张九言却是不理会,不请自来,大步进来了。 陈麻子大惊失色,知道必是来者不善,急忙抽刀在手,喝问道:“刘二牛,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这山上可都是我的人。” 出乎陈麻子意料的是刘宗敏并没有说话,而是旁边的那个蒙面人说了话。 蒙面人吩咐一声,让跟进来的几个门外罗罗下去。 几个罗罗心知事情不对,生怕被牵连,不顾陈麻子的命令,急忙离去。 此时,房间内,就只有张九言,刘宗敏,陈麻子,陈小武,还有那床底下的陈小昭。 “陈爷,大家都是道上的兄弟,你慌什么啊。” 蒙着面的张九言一阵冷笑。 陈麻子听他的声音感觉耳熟,诧异的问道:“你是谁?难道你是?” 说到这里,陈麻子已经是猜出来了张九言的身份,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刘宗敏。 刘宗敏则是对陈麻子的目光视而不见,全然不当一回事,只是如巨灵神一般,紧紧把守住门口。 这时候,张九言也是懒的再蒙面,直接将脸上的黑布给扯了下来,“陈爷,想不到吧,我会以这种方式进来。” 陈麻子的猜测得到应征,大惊。 这时候他哪里还能不知道刘宗敏和张九言是一伙的。 陈麻子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心说自己怎么这么笨啊,他刘二牛和张九言同一天出现,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是一路人。 现在好了,自己要对付他们两个。 一个刘二牛就已经难以应付,再加上一个悍匪张九言,那自己更加是没有生机可言。 “你你你,,,” 陈麻子这时候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要干什么?”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啊;“我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要你的山寨,还要你的一条命,别的,就不要了。” 什么是无耻,这就是无耻。 要人家身家性命,张九言还能说的如此轻松自在,仿佛就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的,在张九言的眼里,这确实是一件小事,但是在陈麻子眼里,这却是关乎他的身家性命。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陈麻子权衡之下,决定对张九言低头, “九爷,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这山寨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立马走人,今生今世我再也不回来了,你看如何?” “不行。” 张九言说的轻松懈意,但话里面的意思却是丝毫不容拒绝和商量。 陈麻子一阵气急,指着张九言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陈爷,这话你就说的好没道理了,你当土匪强盗这么多年,那你杀的那些人,他们跟你有冤有仇吗?” 陈麻子语塞,无言以对。 看着陈麻子,张九言眉头邹了皱,道:“陈爷,是你自己上路,还是我送你?” 陈麻子自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自然不甘心束手就擒,更不可能自尽。 “张九言,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陈麻子一声大吼,挥刀向张九言杀去。 陈麻子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刘宗敏的时刻关注中,见他挥刀,刘宗敏立即是越过张九言,迎上前去。 “锵锵锵”的一声声武器碰撞之声,如激烈的乐章,在宁静的夜晚奏响,分外嘹亮。 如此情况下,刘宗敏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一阵打斗后,刘宗敏瞅准时机,一脚将陈麻子踢飞。 “啪嗒”的一声巨响,陈麻子摔在房中桌上,桌子四分五裂,跌在地上,掀起一阵飞尘。 陈麻子口吐鲜血,爬不起来。 不得不说,高手过招,胜败就在一线之间,也在一招之间。 刘宗敏意在取陈麻子性命,招招致命,最后的这一脚,可谓是力如千斤,就这一脚,陈麻子登时失去反抗之力。 张九言走上前去,蹲在陈麻子面前,对他说道:“陈爷,说了让你自己走,你偏不听,何必搞得自己这么狼狈呢。” 陈麻子对张九言咬牙切齿,说道:“张九言,我陈广恩就算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原来这陈麻子叫陈广恩,要不是死前诅咒,估计别人一辈子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张九言自然是不怕他的威胁,将他制服,又抓住他的一只胳膊,放在他陈麻子的脸上,用以捂住他的口鼻。 张九言冷笑一声,“陈爷,做鬼不做鬼的事就不要说了,活着的你,我都不怕,我还能怕死了的你?” 话说完,张九言死死按住陈麻子的胳膊,让他不能呼吸。 “唔,唔,唔。” 陈麻子被自己胳膊压住,不能呼吸,脸上越来越红,不住的挣扎。 但是张九言整个人压在陈麻子身上,双手死死用力,哪里是他陈麻子可以挣脱的。 “唔”的最后一次挣扎,也是最强烈的一次挣扎,在这之后,陈麻子便是气力越来越小,直至没有了呼吸。 这一切,都被藏在床底下的小昭看见。 小昭看着自己的父亲苦苦挣扎,但是那杀人凶手张九言却是无动于衷,相反,他还越来越用力。 这个恶魔,他不是人。 “爹,爹,” 此时的小昭,她多么的想要冲出去,救出父亲,冲出去打那个凶手。 但是又想起父亲的再三叮嘱,不要出声,也不要发出声响, 再加之她年龄还小,心智不成熟,被这样的场面震慑,她只能默默的留着眼泪,在心里呼喊着父亲。 这一切,张九言自然是不知道。 杀死陈麻子后,张九言站了起来,看向那个陈小武。 此时的陈小武,已经是吓得躲在墙角,满头大汗,衣襟都湿透了。 再又被张九言这么一看,那更加是犹如被鬼魔注视,整个人通体发凉。 张九言懒得跟他废话,给刘宗敏一个眼神,而后转身出去了。 第一百五十章 烧 刘宗敏一步一步向陈小武走过去,身上的威压之势,陡然间压迫的陈小武站都站不住,整个人瘫在地上。 “饶了我,饶了我,我告密,我告密,大当家还有一个女儿。” 陈小武这话将躲在床底下的小昭,那是直接听的浑身一颤。 但是惊颤过后,小昭却是平静的等待死亡的命运,她已经是在准备爬出来,就算死,她也要和爹死在一起。 但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刘宗敏对于陈小武说的话,那是丝毫不为所动,就跟没听见一样。 在他看来,陈麻子有没有女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跟大哥又有什么关系,说了不敢放屁一样吗? 大哥张九言还在外面等,刘宗敏不敢浪费时间,直接如抓鸡捉兔一般,将陈小武抓住。 而后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脑袋上,用力一掰,陈小武登时一命呜呼。 刘宗敏离开后,小昭又是等了一会,见无人进来,才是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爹,爹。” 小昭吃力的把父亲陈麻子抱在怀里,不住地轻声呼喊,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人着实是心中酸楚。 泪水不住的落在陈麻子的脸上,耳边充斥着女儿的呼唤,但是陈麻子再也听不到了。 却说张九言和刘宗敏离开了陈麻子的房间后,也不蒙面,大摇大摆的在山寨里面走。 遇上几个罗罗,张九言还主动招手,“过来。” 几个罗罗也是认识张九言,知道他就是刚刚被抓上山的张九言,都是惊讶无比, 怎么这张九言跟没事人一样? 再看那新任二当家刘二牛,还跟一个小弟一样的跟在张九言身后,几个罗罗都是惊讶万分。 不敢拒绝,下意识的来到张九言面前。 张九言对他们说道:“去找几桶火油来。” 罗罗们都是奇怪,用诧异的眼睛看向刘宗敏。 刘宗敏对他们喝道:“让你们去就去。” “哎哎哎。” 几个罗罗吓得赶紧答应,不及多想,去了。 时间不大,他们提着几桶子火油来了。 张九言接过火油,就往边上的房屋倒。 张九言和刘宗敏的怪异,引来了许多罗罗的围观,罗罗们都是不明所以,低声议论纷纷。 倒完了火油,张九言从腰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打开火折盖子,对着火折子用力吹了一下,火折子冒出火花,继而燃烧。 这火折子是个稀罕玩意,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有,就手上这一支,那还是张九言从艾家抢来的。 刚得到火折子的时候,张九言也是感到新奇,毕竟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张九言都只是听过,没见过。 对这火折子,可谓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张九言一直就好奇在古代,这玩意是怎么做出来的。 好奇之下,张九言追问懂的人,才知道这火折子是用土纸,芦苇缨子,棉花,硫磺,磷,硝等容易燃烧的材料做成。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这玩意做起来也很简单,先把芦苇缨子,棉花放在水里泡,而后再锤打,晾干,最后加入硫磺,磷,硝,用土纸包好,装入小木筒子里面。 木筒有盖子,将火折子点燃,然后盖上盖子,就可以隔绝空气,使之里面处于半燃半灭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要用的时候,打开盖子,对着他突然用力一吹,火就着了。 吹这口气的时候有要求,要吹的快,吹得突然,吹得有力,要不然,还吹不着。 但是不管如何说,这火折子很方便,很实用,如果再讲究一点,还可以往里面加入一些香料,燃烧的时候就香气扑鼻。 此时,张九言用的就是加入了香料的火折子,一打开盖子,就能闻到香味。 张九言将火折子吹出火,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把那倒了火油的房屋给点着了。 “轰”的一声,房屋冒出腾腾大火,迅速燃烧。 这些个房屋,大多都是茅草做的,又是这天气,倒了火油,这燃烧起来还不快吗? 没多大功夫,一个又一个的房屋就是跟着烧了起来。 这些房屋张九言来找陈麻子的时候,路上就看了,大多是茅草就着几根木头搭建而成,极少有全木料砖石搭建的。 仅有的几个全部用木料砖石搭建的房屋,自然是被陈麻子,马金宝他们住。 张九言打算在这里落脚,见这些房屋用的如此材料,而且又年头不少,东倒西歪, 有道是新人新气象,张九言干脆把这些房屋一烧了之,以后再重新搭建。 “这这这,,,” 罗罗们都是惊的目瞪口呆,一个个的想要上前阻止,但是几个头目不在,没有人带头,他们也是不敢贸然上前。 下意识的,他们将目光看向刘宗敏,毕竟刘宗敏是他们的二当家。 但是刘宗敏却是对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 “着火了,着火了。” 山寨里面立时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是跑了出来,拖家带口,足有数百人之多。 一个罗罗想要救火,被刘宗敏一刀砍死。 立时,所有人都是惊骇,当场呆愣。 这时,张九言一脸严肃,开口说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还不跑,想死啊。” 这话犹如一记闷雷,顿时让所有人都是惊醒。 这时候就是傻子,那也知道出大事了,刘宗敏和张九言是一伙的,自己被人算计了。 再看火势越烧越大,大小头目又都不在,他们就算是不服,有心要算账,但是无人带头,他们谁也不敢第一个站出来,去招惹刘宗敏和张九言。 再则,火势越来越大,显然也是救不了了,他们再待在这里,只能被烧死。 于是不用张九言和刘宗敏动手,这些罗罗们一个个的都是惊慌无比,打开寨门,跑下山去。 “哈哈哈,,,” 见到大功告成,张九言很是高兴,站在大火边大笑,那火光,将张九言的身影照的光芒万丈,很是耀眼。 然而得意当中的张九言不知道,此时,不远处,一双眼睛是如何将他的相貌深深地刻在心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规划重建 小昭一张稚嫩的脸,此刻充满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仇恨,变得阴冷,可怕。 “张九言,我要你不得好死。” 嘴里狠狠暗骂,小昭最后跟随一众慌乱的罗罗,逃离了山寨。 就这样,张九言可谓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这座山寨,跟随张九言的人,也算是有了一个相对稳固的落脚点。 第二天,在张九言的交代下,张桂云陆陆续续的将乡亲们接进山寨。 山寨的大部分房屋已经是被烧毁,但是这没有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真要让乡亲们住以前那些东倒西歪的房屋,他们还不安心呢。 为了让乡亲们早一点拥用自己的房屋,张九言决定在未来的十天时间里面,停止训练, 所有人都投入到搭建房屋的计划中去。 “言哥儿,这山上的树木不少,正好可以伐木造屋。” 张桂云作为张九言管理家属方面的得力助手,可谓是尽心尽力,一接到张九言的命令,就开始计划如何就地取材。 见这山上的树木不少,张桂云很高兴,来向张九言禀报,而后就准备带着乡亲们伐木砍柴。 但是不想却是被张九言否决了。 张九言说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座山是我们以后的安身立命之所,必须要尽力呵护。 树木是我们天然的凭仗,以后若是有人来攻打我们山寨,我们也可以借助树木来隐藏躲避,直至消灭敌人。” 张桂云听了,对张九言的眼光深远,更加钦佩。 而后张九言放眼看去,见边上也是有许多的小山,山上也是有许多的树木,张九言决定就在那些山上伐木。 不过在伐木之前,张九言还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扫荡一遍这附近的山林。 陈麻子手下百余人,加上家属,差不多有三百多人。 这些人若是不死心,赖在这里不走,自然就将成为一个隐患。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 这座山是自己的了,那这山的周边,也将是自己的势力范围,用以保障自己的安全。 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里还能容得下外人。 于是张九言留下十个青壮看守寨子,他自己则是亲自带着刘宗敏等三十多青壮下山,前去逐一扫荡,以彻底赶走那些土匪罗罗。 果然不出张九言所料,那些罗罗在逃下山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逃走,而是纷纷躲在附近山上观望形势。 张九言带着手下青壮对他们一阵绞杀,只杀的这些罗罗们是夺路而逃,有多远跑多远。 他们在张九言面前没有丝毫战斗力,这一点也不奇怪。 虽然这些罗罗有近百人,但是在陈麻子,马金宝,还有几个大的头目都死了的情况下,无人带头抵抗, 面对张九言的强势,如何是对手? 一天的时间,斩杀了十几个罗罗,将所有人都是吓走,这场扫荡才算是告一段落。 而后第二天,张九言带着治下两百多人,人人都是投入到了紧张的山寨重建计划中。 众人分工明确,年纪稍大的负责用斧头,锯子砍树,还有收集石料。 青壮则大多负责运输,将那些树木石料运上山来。 便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他们也是在一旁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例如为大家烧水做饭,端茶送水。 不过装运石料是一回事,建造房屋又是另一回事。 房子自古以来,就是每一个人的重要财富,而且还要供几代人居住,马虎不得, 所以在建造房屋方面,还得是靠专业的建造师傅。 而且现在山寨几乎就是一张白纸,张九言也想好好规划一下,别乱搭建,搞得跟难民营乞丐窝一样。 于是张九言一番安排,让刘宗敏和张桂云两人负责指挥运输木材石料,张九真负责探查附近动静,以防止有人偷袭。 一番安排后,张九言乔庄打扮一番,办成了一个普通百姓,独自一人下山,前去寻找专门建造房屋的师傅。 请他们上山给自己好好规划一下。 “大哥哥。” 张九言才刚刚离开山寨,走在下山的路上,那杨爱就追来了。 张九言回头,看着他,笑道:“你小子跑来干什么?” 杨爱一步三跳,跑到张九言面前,责备道:“大哥哥你下山怎么不告诉我?我要跟你去。” “你去什么,你以为我是去玩啊?” 杨爱做出一副鬼脸,“你一个人下山,还敢说不是去玩?” 张九言对这家伙,那也是没什么办法,于是也就只能带着他一起去了。 还没走几步,这跟屁虫就说累了,走不动。 张九言眼睛一撇,详作生气模样,说道:“你小子,走这么点路就喊累,这身子骨,以后娶了婆娘,也要害人家守空房。” 张九言嘴里虽然是在训,但是身体却是蹲在杨爱面前, “还不上来?” 杨爱嬉笑着爬上了张九言的背,“我就知道大哥哥最疼我了。” “大哥哥,你下山是去干什么啊?” “找人盖房子呗。” “那你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呢?自己一个人下山多危险。” “我想下山透透气,行不行?” 两人一路走着,下山后,两人来到陈家沟。 这陈家沟离着张九言的山也不远,也就二十多里的地。 说来张九言此时占据的山,那还是属于陈家沟的全体乡民所有,属于陈家沟的祖产。 但是自打那陈麻子在那里占山为王,陈家沟组织青壮去打了一次,没打下来,也就没要了。 到了陈家沟,张九言带着跟屁虫杨爱,走在陈家沟的乡镇小路上,感受着这里的古朴。 据张九真的打听,这陈家沟以前是个不错的一个地方, 但是自打陈麻子在山上占山为王后,时不时的下山抢掠,镇上的人为了避祸,就纷纷出走。 到现在,镇子上的人也就三两百,连个村都不如。 “这地方,可惜了。” 张九言摇头叹息几声,对陈麻子的做派,那也是看不上眼。 靠着打劫一些穷苦的百姓,那能得几个钱,而且还就在自己山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救人 不过现在自己在山上当家,以后这种情况再也不会出现了。 一路上,张九言的出现,让镇上的许多百姓都是警惕。 别看张九言身板不像李自成那样魁梧,但是这身上的气势,那是一般人没有的。 即便是张九言不生气,不发火,但是举手投足间,也是有着一股子威压。 张九言想要上前问问哪里有师傅会盖房子,还没开口,人就吓跑了。 张九言无奈,这时候杨爱高兴了,“大哥哥,还是看我的吧。” 杨爱一脸得意,跑到一个妇人面前,一口一个婶婶,把那妇人叫的高兴,而后一问,就问到了。 “怎么样,大哥哥,我说要带我来,你还不相信,你有你的本事,我有我的用处。” 说完,杨爱把头昂的高高的,一副功臣模样。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对杨爱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而后两人照着那妇人的指引方向,去了。 一路两人走着,突然见前面河边围着一群人,大呼小叫,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九言好奇之下,拉着杨爱跑过去看。 到了近处才知道,是一人在河中溺水,大声疾呼救命。 这人年龄也不大,看着十五六岁,估计是好玩,跑来游泳,可能腿抽筋了。 这么年轻,真要就这样没了,自然可惜。 小伙子不停的喊救命,但是岸边围着的人却是没有一人下水去救,只是在岸边用树枝去勾。 但是那小伙子离得远,树枝根本够不着。 岸边,许多人议论纷纷,有人说他是被水鬼拖住了,救不得,一救,自己也要死。 也有人说这条河很邪门,年年都有人淹死在这里,谁下去谁死。 更有人言之凿凿,说这条河住着吃人啃骨的妖魔,去年有人落水,一人去救,最后连他自己也没上来,两个人全死了。 这些人说的恐怖诡异,虽然不大可信,但是这条河确实是死了不少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人这样说,自然也就更加没人敢下去了。 “小六子,小六子。” 这时候,一个六十多的老头颤颤巍巍的急奔过来,一见果真是自己的孙子落水,急的老命都要没了。 “快,快,你们快救救我家小六子啊。” 老人大声疾呼,希望有人施以援手,但是却无人回应,最后老人管不了那么多,便是想要跳下河去。 张九言如何会袖手旁观,一把拉住老人,说道: “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下去不但救不了人,还得把自己的命搭上。” 救人如救火,张九言说完,不等老人说话,就草草脱了衣裳,跳下水中。 这水中救人,衣裳那是一定要脱的,要不然,整个人泡在水里面,衣裳兜着水,犹如被人拖住,根本难以动作。 一个不好,把自己搭进去也是常事。 “大哥哥小心啊。” 杨爱见张九言奋不顾身,很是敬佩,不过此时他更多的则是关切。 刚才听这些人说的这么邪门,他也很担心张九言的安全。 “壮士,小心啊。” 老人见张九言仗义出手,很是感慨,大声疾呼,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张九言奋力划水,向着那小六子游去。 但是谁想张九言游到他身边,他却是对张九言乱抓乱拽,呛的张九言也是喝了好几口水。 而且你说怪不怪,这时候那小六子力气特别大,抓人拽人没头没脑,就跟发疯了一样。 “你看你看,这是有水鬼啊,那好汉也被水鬼拖住了。” “是啊是啊,这天杀的水鬼,遭雷劈啊。” 岸上的人一见张九言在水里一沉一浮,都是以为张九言被水鬼拖住了。 其实哪里是什么水鬼,只是那小六子被水呛得厉害,失了心智,乱了方寸,见到物体,就拼命的用力去抓。 而这时候救人的人,因为身处水中,无处借力,被溺水之人如此死命抓住,救人的就感觉施展不开,再被水一呛,逐渐也乱了方寸。 许多救人的人,最后被淹死,就是这个原因。 张九言被抓的呛了几口水,也是急了,心知这样下去,自己还真得把命搭上, 于是管不了那么多,张九言抡起拳头,对着那小六子就是几拳打过去。 小六子被张九言一顿打,老实了,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没有再乱抓乱拽。 张九言见此,这才是搂着他,向着岸边游。 水中救人,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刚才张九言遇上的一幕,就是大多数水中救人都会遇上的。 可以说如果不能及时制止落水之人死命的乱拉乱拽,那么救人的人,最后大多也会因为力竭,而溺死在水中。 将小六子平安救到岸边,张九言当即为他按压,将他肚子里面的水给按压出来。 此时的小六子已经是陷入了昏迷,老人急的跪在他身边,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张九言争分夺秒,死命按压的他的腹部。 小六子在张九言的努力下,一口一口的吐出水来。 “咳咳,咳咳。” 最后,小六子终于是回过气来。 老人紧紧抱着宝贝孙子,哭的眼泪汪汪。 “大哥哥,你没事吧。” 杨爱一脸关切,看着张九言。 张九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接过杨爱手里的衣裳,穿好。 “壮士,今天要不是壮士救命,小老儿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壮士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请壮士受小老儿爷孙一拜。” 说着,老人牵着孙子,向张九言郑重跪拜在地上,就要磕头。 边上的人也是一个个的对张九言竖起大拇指,直夸张九言好样的,厉害,英雄了得。 张九言见老人跪拜,赶紧是一把将他们扶住。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论年纪,你跟我爷爷也差不了多少,我哪里受得起你的跪拜,这不是折我的寿嘛。” 老人不起,说道:“救人大恩,恩同再造,今天壮士不但是救了我孙子的命,也是救了我的命,两条人命,如何不能受我们一拜?” 第一百五十三章 傻子才去 说完,老人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他的孙子小六子,也是同样如此,也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他们如此,张九言也是无法,只得生生受了。 最后将两人扶起,老人又问道:“敢问壮士尊姓大名,他日小老儿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备下重礼,登门答谢。” 张九言这次下山,本要隐瞒身份,找一个师傅上山去,现在遇上这事情,心说不如趁此机会,给自己扬扬名, 毕竟人还是要有一个好名声的,自己山寨离这里近,他们以后也许用得上。 于是张九言没有隐瞒,说道:“我叫张九言,以前那陈麻子的山寨现在归我所有,以后老伯及诸位乡亲若是有事,大可来找我。” 静,死一般的静。 张九言这话一出,刚才还热情夸赞张九言的人,这时候都是当场呆愣,惊愕无比,整个人都是定住了一般。 张九言见他们如此,也是有些措手不及,“怎么,诸位乡亲,可是哪里有什么不对?” 张九言发问,众人这才是反应过来,一个个的慌不择路,逃之夭夭,一轰而散,只留下老人和他那孙儿两人。 不过他们两人这时候也是面色古怪,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 “大哥哥,看来你的名声不行哦。” 杨爱一脸打趣的对张九言笑道,眼神里面尽是戏虐。 张九言耸耸肩,“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世人多听信风言风语,我有什么办法?走了。” 张九言转身要走,不过那老人却还是拉住张九言,说道: “壮士,别人怕你是上山落草的土匪,但小老儿不怕,壮士若不嫌弃,请到小老儿家里吃个便饭?”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摆手道:“算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走了,老人家好好保重,记得叮嘱孩子以后不要戏水就是。” 说完,张九言牵着杨爱,走了。 看着张九言和杨爱一大一小两人离去的背影,老人感慨道:“谁说土匪没有好人,我看他就是好人。” 张九言走在路上,开始反思自己,为何他们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吓成那样,不应该啊。 经过思量,张九言发现问题绝对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出在陈麻子身上。 以前陈麻子占据了他们的山,还又多次下山劫掠,几年来为祸乡里,陈家沟人自然对他恨之入骨。 现在自己打败了陈麻子,占据了山寨,当了山大王,本以为可以新人新气象。 但是在他们眼里却不然,陈麻子就如此可恶,能够打败陈麻子的人,那还能是善茬吗? 所以当他们听到自己已经占据陈麻子的山寨后,他们才会本能的害怕,逃跑,这问题,根源就出在这里。 想明白后,张九言轻松不少,至少乡亲们害怕的不是我,只是对自己有误解而已, 以后只要自己好好善待他们,不为祸乡里,自然误会会慢慢化解。 依着开始那妇人指引的地方,张九言找到了地方,不过却是大门紧闭。 不光是他这一家,自打张九言亮明身份后,这挨家挨户的,那就没有不关门的,估计也是吓得够呛。 你说怪不怪,张九言也就一个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 他们陈家沟好歹也有三两百人,青壮凑一凑,那最少也有三四十人,竟然还能怕张九言一个人,真是无语。 其实不怪他们胆小,因为张九言火烧陈麻子山寨,扫荡陈麻子土匪的事情,这两天陈家沟人都是知道,现在张九言这个正主来了,谁敢不怕? 就算是张九言一个人,但是你别忘了,张九言身后还有一伙兄弟呢,谁敢对张九言动手? “啪啪啪。” 张九言敲响了那个师傅家的门,但是久久没有人回应。 “李师傅,我虽然上山落了草,但我是个好人,这次上门,为的是请师父上山给我建造房屋,还请师傅莫要害怕。” 张九言知道里面有人,只是因为害怕,他这才是装作不在。 也许是知道躲不过,里面有声音了,“还请这位爷不要为难小的,小的只是一个连苍蝇蚊子都算不上的货色,还请你另请高明。” 张九言失望,杨爱道:“大哥哥,我看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还是去找别人吧。” 对于手艺人,张九言一向都是敬重的,特别是建造房屋的手艺人,那更加是如此。 你可不要小看了建造房屋的师傅,他们的本事,也许比你看到的,听到的,还有想象的,要多得多。 就比如说风水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你说他不存在吧,也不尽然。 上下几千年,不论是帝王将相,还是王侯贵族,他们不管建造什么亭台楼阁,都是要请风水师傅观摩演算一番。 古往今来,我们历史上的任何雄伟的建筑,里面的风水学问,都可以写一本厚厚的书了。 而建造房屋的师傅,他们大多都是半个风水先生,你要是对他们不敬,他给你在建造的时候使个坏,改变一下你的气运, 以后你倒了霉,你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虽然说这有些迷信,但是却也不得不防,万一把这师傅给得罪了,十有八九,吃亏的还是自己。 再说了,就算不信这个,人家给你房子使坏,说不定哪天就塌了,你敢住吗? 于是张九言也没有强作为难,对里面说道:“既然师傅不方便,那我也不好强求,告辞。” 说完,张九言带着杨爱,转身走了。 里面的师傅名叫李成,乃是这一代数的着的建房师傅,祖传下来的手艺,虽然够不上建筑大师一类,但是对于小老百姓来说,这手艺也已经是足够了。 见张九言走了,李成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一颗心都是扑通扑通直跳,就怕张九言来硬的。 李成心说跟你这土匪去盖房子,那能有好吗? 盖得好,什么也得不到,盖得不好,还得把命搭上,傻子才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去不行 不过张九言干脆利落,没有多做为难,这一点却也是让李成感到意外,心说这土匪头子还蛮好说话的。 但是让李成没想到的是张九言刚走不久,房门又响了。 “谁啊?”李成担心张九言去而复返,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 怕什么,来什么。 “还是我啊,师傅,还请你帮个忙,工钱少不了你的,我先给钱也行啊。” 果然是刚才那张九言的声音,李成吓的浑身一哆嗦,“爷,求你饶了我吧,我隔着门,给你跪下磕头了。” 话才刚说完,李成就真的隔着门,在地上“咚咚咚”,三个头磕的那叫一个响。 谁知外面却是传来另一人的声音,“小子,快开门。” 李成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大伯的声音吗?怎么他会跟这个土匪在一起? 难不成是被那土匪给绑了? 心下一惊,李成赶紧跑到堂屋,把桌子搬来,死死顶住门,以免张九言强行闯进来。 至于大伯的安危,那就顾不上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来自有老来伴,咱们还是自己顾自己吧。 他大伯在外面等了半天,都是不见门打开,火气来了,喝道:“你这兔崽子,还不快开门,想死啊。” 李成爬上桌子,透着门缝,见大伯和侄儿小六子都在外面,边上则站着一大一小,想来那大的就是土匪头子张九言了。 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大伯不像被人劫持啊,这是怎么回事? 李成疑惑,隔着门问道:“大伯,你怎么来了?你老人家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混帐,快开门,九爷是好人,让你上山去做事,那是看得起你,你还不知好歹,找打不成。” 原来张九言带着杨爱,正想要去再找别人,却是没走几步,遇上了刚才的那老人,还有落水的小六子。 老人好奇之下,才问明白张九言此行的目的,你说巧不巧,那李成就是这老人的侄子,亲侄子。 老人能够帮得上张九言的忙,自然是毫不犹豫,带着张九言又是回来了,不想这李成不开门,把他气得半死。 见大伯发火,又见大伯似乎不像被人劫持,再加上他也怕彻底激怒张九言,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李成无奈之下,只得把桌子搬开,把门打开了。 “兔崽子,我来了,你还把桌子加上,你以为我是聋子?” 老人很生气,只感觉平日里还算不错的侄子,在有事的时候也是靠不住,这要是换了他家孩子在外面,估计这兔崽子拼命也要救出来。 自己,老棺材一个,谁搭理? 都说人心都是往下长的,真是一句不假。 李成被说的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再加上张九言在这里,他更加是不敢乱说话。 “呵呵呵,,,” 张九言见此,出来打圆场,“老伯你也不要生气,李师傅在里面,又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小心一点,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真要您老人家有危险,他还能视而不见吗?” “是是是,我这不是没看见嘛。”李成满口跟着应和道。 老人见张九言说情,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毕竟张九言还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 于是老人对李成说道:“小子,九爷是好人,今天要不是九爷舍身相救,你大哥这一脉就要断了。” 说着,老人指着一身湿漉漉的小六子,把小六子落水的事情说了。 最后老人说道:“九爷请你去盖房子,你无论如何都要去,这是我们家报恩的机会, 你要是敢不去,我就不认你这个侄子,以后你爹娘的坟,你也别想去祭拜,我说的。” “不敢不敢,大伯,瞧你说的,我去还不行吗?” 李成吓了一跳,知道今天自己是无论如何躲不过,于是只得是满口答应。 转身,李成对张九言躬着身子,驼着腰,问道:“敢问九爷您是要盖多大的房子?在哪里盖?” 张九言说道:“自然还是在那陈家沟山上,至于盖多大的房子,这却是个问题,以前的房屋大多烧了,我希望重新都盖一遍新的, 至少要供四百人居住和使用,正是因为要盖的房屋多,这才是需要好好规划, 听闻师傅你是这一代远近闻名的大师傅,这不就希望师傅你跟我去山上看一看。” 李成心里暗骂一声,心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在这土匪面前说了自己的名字,这不是坑人嘛。 心里这样说,但是面上那是恭敬无比,“应该应该,九爷的事马虎不得,要不现在我们就去,不知道九爷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李成也是想得开,既然躲不过,那就好好办, 办好了,让对方没有话说,这样他总不至于最后还要加害自己吧,真要这样不讲道理,那他手下人也不敢跟着他啊。 不得不说,这李成虽然是胆小怕事,但是却分外的机灵,该明白的道理一个不少。 李成的爽快,让张九言有些意外,开始见他一推再推,连他大伯来了,也是搬桌子顶大门,不顾老人的生死。 却是没想到他这一转弯,变化这么大。 “没有事了,既然师傅愿意跟我上山,我求之不得,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山寨一穷二白,急等重新建造,以准备以后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官府追剿。 张九言可不会认为自己是陈麻子,官府会对自己放任不管。 开玩笑,破了艾家,这不但是打了官府的脸,更加是打了地方乡绅的脸。 打了官府的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一个小人物,打了官府的脸,官府也不知道的存在,更加不会感觉疼,自然对自己不会太过追究。 但是打了地方乡绅的脸,那可就惹上了癞皮狗,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要缠着自己不放, 须知艾家家族鼎盛,族人众多,在外为官的也不再少数,他们会放过自己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家伙不可小看啊 再加上其他地方乡绅要自保,以免落下和艾家一样的下场,他们自然也是希望把自己剿灭。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人来围剿自己,那是因为有李自成那个傻冒,在前面为自己顶缸, 等到李自成败了,自然也就轮到自己了。 就这样,还算顺利,张九言带着李成便是往回赶。 一路无事,黄昏时候,张九言,杨爱,李成三人回到山寨。 李成进入到山寨,见里面人来人往,被毁房屋已经是清理一空,若是不仔细看,哪里还看得到半点大火燃烧的痕迹。 张九言对此也是很满意,对张桂云夸奖道:“干的不错。” 张桂云得到夸赞,很是高兴,这让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劲头更足了。 而后,张九言陪着李成在整个山寨转了一圈,将山寨的边边角角都是看得真切。 这不但是李成第一次打量山寨,同时也是张九言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看,一圈下来,张九言对山寨的直观印象更加深刻了。 这见这山寨几乎就是在整座山的最顶端,那就是围着山尖上修建起来的。 而且旁边的几座小山,那高度都没有这里高,我可以说敌人要想居高临下,对自己进行攻击,不论是弓箭火铳,都不可能。 就算是大炮,那也有困难。 这一番观看,让张九言对自己的山寨有了更大的信心。 如果不出意外,贺人龙将会是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强敌,在他面前,张九言不敢大意。 这也是为什么张九言急着要修建山寨的原因。 破破烂烂,东倒西歪,这样的山寨,本身就让防守的人在心里有消极情绪。 再加上被官军大军压境,各种可能都有,这就更加容易激化紧张和不安的情绪。 所以抗击贺人龙的第一步,先从翻修山寨入手。 富有经验的李成,早就在想着该如何建设山寨,以让张九言满意。 这一点,李成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至于赚钱不赚钱的,他却是不敢想。 能活着交差,那就要去爹娘坟上磕头烧纸了,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怎么样,李师傅,这建造规划你心里有数吗?” 一番看下来,张九言询问李成的意见,看看该当如何翻修山寨。 李成早就在心里思量,这时张九言问起,李成想来想,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后对张九言问道: “敢问九爷,您这山寨打算是以住民为主,还是以训练手下为主?” 这其实就是在问张九言的山寨,是更加偏向于民,还是更加偏向于兵,侧重点不一样,自然这规划就天差地别。 张九言自然知道李成的意思,想了想,说道:“暂时还是以训练为主。” 乱世,有兵才是王道。 现在张九言的第一需求是生存,在危险没有解决之前,除了活命,别的什么都是虚的。 这一点不单单是张九言一个人的需求,也是所有人都需求,只要能够躲过官府的追剿,他们就算是生活苦一点,也心甘情愿。 至于生活质量,这也不是不可以有,但是得等到解决了生存问题才行。 这一点,张九言相信每一个人都能理解。 李成听了,知道张九言是志在练兵,说道:“九爷,既然你是以训练为主,那么我建议这个山寨一大半的地方要划出来。 这块地方不但是给您手下训练,同时还要具备储藏粮草和用水,还有打造器械的作用。 不但如此,我还建议在那两座山上也修建山寨,以此,一来可训练更多的手下人马,二来可以起到拱卫主寨的作用。 万一有别的土匪强盗打上门来,可以彼此呼应。” 李成手指着远处那一左一右两个小山,对张九言的事情,可谓是十分上心。 张九言顺着看过去。 见李成指的是,之前自己带人扫荡陈麻子手下的两座小山。 考虑了一下李成的话,张九言感觉说的很有道理,比自己想的还要仔细,看向李成,张九言也是眼中多了几分欣赏。 这家伙,看样子还懂点打仗的学问,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李师傅的建议很好,比我想的还要周到,那这计划你就付诸实施吧,银子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张九言又道:“为了加快进度,到时我会招募人手,李师傅你尽管规划,也不用考虑人手不足的问题。” 银子没问题,人手也没问题,那就一切好办了。 李成心下一松,就怕张九言是那种又想马儿跑,又舍不得给马儿吃草的主。 这时,张九言从腰里摸出来一锭银子,足足十两重。 “李师傅,我也不知道你给人干活是个什么价,这十两银子算是个意思,你先拿着,等工程竣工,我满意了,还有重谢。” 李成一脸震惊,没想到张九言出手会这么大方。 惊奇之下,李成小心问道:“九爷,您这是给我一个人的工钱,还是建造这整座山寨的花费?” “哈哈哈,,,” 张九言听了,哈哈大笑,“李师傅你说笑了,难不成我还能指望建造一座山寨,十两银子就能拿下?” 说完,张九言将银子交到李成手里,让他收好。 “李师傅,这是给你一个人的工钱,不过不是全部,只是小头,大的还在后面,师傅你收好。 至于建造寨子的花费,需要多少,师傅到时候你给个话就行。” 这时候的张九言,那从艾家抢了七八千两银子,可说是大财主一个,别说十两银子,就是一百两银子,那也不看在眼里。 李成手里拿着这十两银子,好半天的都是回不过神来,就这出手,够自己干上吃用好几年的了。 而且这还只是意思意思,真要等到竣工,让他满意,银子还有更多。 果然自己大伯没有骗我,这个九爷是好人,回去得买壶酒,好好谢谢自己的这个大伯。 激动过后,李成更加是不敢怠慢,说道:“九爷,这山寨翻修,计划不小,我打算回去邀上我的师弟一起做,这样做出来,小的保证绝对让九爷满意。”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人是个变数 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李成担心自己会出现疏漏,到时不但辜负了张九言的信任,而且还有可能危及自己的性命, 反正这张九言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出手又大方,何不让自己师弟跟着一起来。 这样,不但自己可以确保不会出错,不会有疏漏,还能带着师弟赚一笔钱。 “好,那一切就有劳李师傅了。” 张九言自然是高兴,不过他还是叮嘱道:“李师傅,银子和人手,这些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但我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要快, 实不相瞒,我有个仇家,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寻上门来,所以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十天的时间。” “三十天?” 李成一听这话,刚才心里还一团热火,这一下就熄灭不少,合着这钱也不好拿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什么时候钱又好拿呢? 虽然说时间紧一点,但是就像张九言说的那样,银子和人手都不是问题,那抓紧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了,似乎自己也没有选择,难道自己可以说不行吗? 哎,尽人事,听天命吧。 只是早知道这样,就不叫自己师弟一起来,搞得也许要害了师弟一条性命。 时间不等人,不敢怠慢,李成立即是下山,回去请师弟一起过来,顺便也把需要的工具也一并带来。 李成走后,张九真前来对张九言汇报这几天外面发生的事。 张九言正好也要了解一下情况,于是对他询问道:“李自成那边怎么样了?” 张九真道:“李自成还在王婆山招兵买马,看样子已经有了三千多人,势头不小。” 张九言脸上露出笑容,张九言心说很好,他李自成闹得越欢,自己就越安全。 有他在前面顶着,他不倒,我就没人记挂。 张九言又问,“贺人龙呢,他怎么样了?” 张九真回道:“贺人龙抢完艾家,就回自己家乡快活逍遥,每日里饮酒作乐,还请了几个草台班子给他唱戏。” 这些都在张九言的意料之中。 贺人龙别看打仗还可以,本事不小,也懂得拉拢手下士兵,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贪图享乐。 历史上他桀骜不驯,每每因为自己忙于享乐,而致朝廷军令于不顾,拖延军机大事。 不但如此,据说就算他在外行军打仗,也是有好几个小妾明目张胆的跟在身边陪伴。 这可是兵家大忌。 这样的人,骤然间有了钱财,匪贼李自成逃跑了,我张九言又躲远了,他不开始享受,就不是贺人龙了。 “很好,李自成那边如果顾不上,可以不管,但是贺人龙的一举一动,一定要了如指掌。” “是,大哥。” 张九言正想让张九真回去休息一下,但是张九真接下来的话,却是引起了张九言的注意和担心。 张九真说道:“大哥,有个叫做艾万年的将军回来了,据说他是艾诏家里的族人,一回来,他就跟贺人龙吵闹,却是不知为何?” “艾万年?” 张九言喃喃念叨,心说这人好像有点耳熟,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 但是不管如何,既然他是艾诏一族的人,这时候跟贺人龙吵起来,那一定是为了催促贺人龙尽早用兵,为艾家报仇的事。 这人是个变数。 之前依张九言的料想,那贺人龙在贪图了一番享乐后,李自成又不知死活的跳出来生事,贺人龙应该会再一次的去和李自成开战。 以这时候李自成的德行,那是打不过贺人龙的,必败无疑。 李自成败了,自己就将出现在贺人龙的下一个目标名单里面,这是没有悬念的。 毕竟艾家的事情,自己有份,没有不来打自己的道理。 但是这一切,张九言算来,自己和贺人龙开战,那最少也是一两个月以后的事情, 这段时间,可以让自己尽最大的力量,进行准备。 但是艾万年的出现,无疑加速了这一天的到来,时间对贺人龙来说无所谓,但是对自己,却是十分宝贵。 “不行,这个艾万年,得想办法干掉他。” 张九言心里下定决心,要提前对艾万年动手,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这个艾万年弄死,为自己争取时间。 现在弄死贺人龙,张九言把握不大,因为这贺人龙本领高强,又在家乡享乐,难度太大。 但是要弄死这个艾万年,却是可以试一试。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张九言说了一句,而后让张九真走了,他自己则是也回家了。 此时张九言的“家”,不过也就是铺在地上的几张被子而已。 整个山寨都是烧了,只有陈麻子和马金宝两个人的房子保留下来。 但是张九言却没有住进去,而是让之前战死的三个青壮,让他们三家的家属,住进了陈麻子的房子。 至于那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则是安排他们住进了马金宝的房子,以免他们晚上着凉。 其他人,包括他张九言一家在内,全部暂时露天夜宿。 张九言的安排,看在众人眼里,那就没有不佩服的。 走遍天下,没有看过哪个头领这样对待手下人,不说看,连听,都没听过。 这一点,虽然有张九言的有心为之,但也有张九言的真心真意在。 他确实是觉得对于那三家的家属,还有年纪太大的老人,应该要有必要的优待。 这样,不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可以让自己这个团队,更加有凝聚力。 刚回来,只见爹跟着几个张家村村民坐在一起聊天。 那几个村民一见张九言回来了,老远就从地上站起来,冲张九言弯着身子,点着头,脸上讨好的笑。 “头领来了。” 张九言微笑回应,说道:“几位叔伯都是我的长辈,私下里还和以前一样,叫我言哥儿就可以了。” 张九言虽然说的客气,但是他们却没有敢当真。 一人说道:“那不行,如今你不一样了,是我们的头领了,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礼不能废。”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没不对劲啊 张九言微微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让别人对自己保持最大限度地敬畏,这是一个上位者必须要做到事情, 张九言知道,以后随着自己地位的越来越高,自己身边能够说上真心话的人,也将越来越少, 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奇怪的,也不需要去刻意避免,因为避免不了。 张九言询问了他们几句,勉励他们不要担心生活上的事情,很快山寨就要重建起来,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他们几人自然是信得过张九言说的话,毕竟都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只要自己不做恶事,张九言也不会不管他们。 说了两句,他们走了。 见爹随在地上,架起二郎腿,一只脚朝天,在那里一上一下的荡着,对自己爱答不理,张九言笑道:“爹,怎么了,怎么不理人?” 张九言爹眼睛都懒的睁开,懒洋洋的说道:“理你干啥,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惹老子生气。” 张九言呵笑几声,“瞧你说的,我惹你生气,这话反着来说,也可以说是你在惹我生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滚滚滚。” 张九言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张九言那是看不顺眼。 其实哪里是看不顺眼,就是张九言管他管的紧,要是张九言给他几十两银子,让他去赌一把试试,那他见了张九言,比见了亲爹还亲。 张九言也懒的跟爹多说,问道:“娘呢,姐呢,怎么没见人?” “她们还能去哪,不就领着人在烧饭嘛。” 张九言娘和姐姐,别的不说,这操持家务,烧饭洗衣什么的,里里外外真是一把好手。 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她们也是闲不住的主,所以张九言也就让她们负责带着几个妇人,给自己和手下青壮做饭,饭菜口味一直被人夸赞。 张九言正要去看看她们,这时张九言姐姐来了。 “姐,忙吗?累不累?” 张九言姐姐一脸欣慰的笑,“有什么累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做事。” 自从张九言姐姐离开李家后,整个人也是慢慢的好了起来,这精神状态比以前,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要不怎么说树挪死,人挪活,就李家那德行,张九言姐姐要是不离开,迟早被他们折磨死。 姐弟两个说了一阵,这时,张九言姐姐颇为有些神神秘秘的说道:“九言,姐跟你说个事。” 张九言见姐姐这样,也有点好奇,姐姐这个样子可不多见, “什么事?” 张九言姐姐看了看四下,见边上就爹和弟弟,轻声说道:“九言,你发没发现爱哥儿有点不对劲?” 张九言有些茫然,杨爱能有什么不对劲,“没有啊,怎么了?” 张九言姐姐这才说道:“我感觉他跟其他孩子不一样,说话办事都不一样, 特别是他每一次洗澡,还有换衣裳,都背着人,白天从来也不见他洗澡,都是三更半夜悄悄去的, 而且回来的时候要是遇上了,他都一脸不自在,就像做了什么错事怕被发现。” “嗨,我当什么事呢,这跟屁虫虽然还小,但好歹也是个小子,洗澡换衣背着你,那不很正常吗? 估计是这小子也知道男女有别了。” 张九言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这年头的人,比之后世,大多都要早熟许多,杨爱九岁多快十岁了,知道男人跟女人不一样,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九言这样,但是那一边的张九言爹却是一听来了劲。 张九言爹从地上坐起,浑身是劲,说道:“这小子是有些古怪,你不说,我还不在意,你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他不光是背着你,他还背着我呢。” 张九言爹脸上更显神秘,“好几次我要带他去洗澡,他都是不去,死活拉,就是不去, 有一次我起夜上茅房,正好遇上他抱着衣裳回来,我说了他几句,问他出去干什么,他支支吾吾的,脸红的不得了。” 张九言被爹说的有些疑惑,不过他最后还是笑道:“爹,你一把年纪了,皮糙肉厚还有味,谁愿意跟你一起洗澡,如果你不是我爹,我都想背着你。” “滚。” 张九言爹被说的火冒三丈,窜起来就要打人。 “我滚我滚。”张九言笑着跑开。 走开后,张九言也没在意这事,难不成杨爱这小子还是个奸细,会对自己不利? 这哪里可能呢。 既然不可能,那何必去瞎想。 “大哥哥,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 张九言正想要出山寨,去实地再看看李成指的那两座山,这时,杨爱跑来了。 张九言看着杨爱这小子,脸上戏虐的笑,颇为有些玩味的一只大手捏着杨爱的下巴,撇过来,撇过去,左看几下,又看几下, 嘴里说道:“也没什么啊,就是皮肤白点,嫩点,真是个俊秀的哥儿。” 杨爱被张九言这样捏着,脸羞红了,挣脱了张九言,不高兴,说道:“大哥哥,你干什么啊?” 张九言笑道:“没什么,就是姐说你小子洗澡换衣喜欢背着人,你是不是身上有什么毛病啊,有毛病要告诉我,要赶紧治,知道吗?” 杨爱听了,一脸紧张,急忙摇头,“我没有毛病,我没有毛病,我,,,我,,,我就是喜欢一个人洗澡。” 张九言也没有再过追问,看他这精神头,好得很,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好了,你去玩吧,我还有事。” 杨爱这一回没有再粘着张九言不放,很听话的走了。 不过他却是去找张九言姐姐了,帮着张九言姐姐干这干那的,嘴巴也是特别的乖巧,套近乎,讨好。 期间有意无意的,杨爱也透露自己以前被拐子孽待,身上有很多的伤疤,心里有坎,这才是一个人洗澡换衣之类的,不喜欢被人看见自己的身子。 张九言姐姐本就心地善良,心思也单纯,现在经杨爱这样一哄骗,哪里还会有疑心,只把杨爱搂在怀里,怜爱疼惜的说着安慰的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刺头 并且张九言姐姐心里还特别的内疚,之前还以为杨爱是有什么病症,现在想想,真是特别对不起他。 杨爱见张九言姐姐被自己说的感动,心软,相信了,脸上还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再说张九言出了山寨,骑马去那两座山上转了一圈。 之前在扫荡陈麻子手下罗罗的时候,他还没有对这里太过在意。 但是听那李成说了后,现在的心情则是不同,看这里的一切,都是透着思考。 越看,张九言越是感觉李成说的有理。 这两座山和自己的那座山,差不多呈三角形状,若是有人来攻,确实可以互为犄角,引为策应。 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为山寨的生存又增加了许多砝码。 感慨的同时,张九言又是自我反省。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问题,自己之前没有发现,还要等到别人来提醒,如果没有人提醒,自己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张九言暗暗给自己定下了一条准则。 那就是以后不管到了哪里,一定要仔细观察地形,还有周边的情况,看看他的优点和缺点。 张九言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例外。 要想成功,自己就要比别人想的更多。 别人想不到的,自己要想到,别人想的到的。自己要比别人想的更多,而且还要做到。 此时的张九言并没有意识到,这时候的他,已经在向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慢慢靠拢。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张九言集合青壮,对他们进行训话。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们都要记住,训练,是你们以后厮杀保命的唯一途径,这一点,没有取巧,更没有捷径可走。” “平时训练多流汗,战时厮杀少流血,这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每一天的开始,张九言和刘宗敏都会亲自对他们进行这样的训话,每一个字,大家早已经是烂熟于心,可以说耳朵都磨出了茧子。 但是他们却是没有一个敢大意,不说张九言对他们要求严格,就那经历过厮杀,见识了生死只在一瞬间,又见证了同伴与亲人的生离死别,他们更加知道生命的珍贵。 而后,张九言亲自带着他们进行演练,练习的动作还是劈砍。 一个动作,当你把他练到极致,你就可以为这个动作赋予别样风采。 就像一句话说的好,一个人,一辈子只干一件事,那么这件事哪怕再是微不足道,也可以做到让常人望尘莫及,令他们只能仰望。 同样道理,千万次的劈砍,在近身接战的时候,哪怕你心中有畏惧,怕不如对手, 但是出于身体的肌肉记忆,也能自然而然的让你做出最快捷的反应。 而你,往往还没有明白过来,动作就已经结束。 众人都是认真积极的训练,但是不管在哪里,总是有那么一两个刺头,这不,就有一人不认真,敷衍了事。 这人名叫王庆,是张九言打完艾家庄园之后,他一家老小前来王婆山投奔张九言的。 按照一户出一人参加训练和厮杀的规矩,他们家把王庆给弄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这王庆也许对陌生的环境有些拘谨,还算是表现可以,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就本性暴露了,变得偷奸耍滑,磨洋工。 为这事,张九言和刘宗敏没少打他的板子,没想到他今天还是死性不改。 张九言毫不客气,一脚踢过去,骂道:“你要干什么?几次三番不听,你以为自己是来这里做客的吗?指望别人巴结你,讨好你?” 王庆被打,脸上恼怒,但是张九言威严极高,他恼怒之余,也不敢多作什么,更不要提还手了。 这些日子他算是看得明白,在这里,张九言就是一言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教训谁,那就要教训谁,没人敢还手。 他开始的时候,也是不服,也和张九言吵,但是最后却换来了张九言的一顿毒打。 打了几次,现在,他不敢了。 但是张九言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刘宗敏,给他三十军棍。” “你。” 王庆很惊讶,这三十军棍打下去,一个月别想起来。 于是王庆也是急道:“你不要太过分,这踢也踢了,训也训了,你还想怎样?”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在老子手下,还由的你偷奸耍滑,只要你皮肉够硬,老子不介意多打你十回八回。” 王庆还要再说,却是被刘宗敏一把如老鹰捉小鸡一般,给捉到了一边,又命人对他一阵军棍毒打。 棍棍闷响,没几下,屁股就见血了。 王庆疼的大声叫喊,但是他的喊叫声,换不来任何一个人的同情,对他,大家除了厌恶,就再无其他。 战场上,每一个袍泽兄弟,都是彼此的生命屏障。 大家相互照应,彼此依托,共同生存,试问有谁希望自己的身边,站着一个这样的家伙。 这一次王庆被打,颇为凑巧,边上不远处,王庆的妹妹看见他被打,急得赶紧跑回去,告诉他父亲。 时间不大,王庆父亲一副气急模样,火急火燎的来了。 王庆见父亲来了,脸上这样的神情,心里很是高兴,一脸苦求,“爹,你让我走吧,这里我不想呆了,死也不想呆了。” 张九言冷眼看着他们父子,并没有让人停下,而是继续军棍伺候。 张九言严肃对网球爹说道:“王老伯,你把儿子交到我的手里,我就要为他负责。 现在打他,那是不想以后他上了战场当炮灰,这一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一定要这样做的。 今天这一顿打,他必须要打完。” 这样说的斩钉截铁,不容丝毫质疑,更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王庆这时候怕爹被张九言说动,急忙说道:“爹,你不要听他瞎说,他就是要当山大王,谁不服,他就教训谁,不将一点道理。 爹,我不在这呆了,你叫哥哥来也行,反正我是不呆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精神和物质缺一不可 王庆爹面对王庆的苦求,却是气得把脚上的鞋子一脱,对着王庆就是一顿打。 王庆这里被青壮打军棍,那里被爹用鞋子打,那真是被打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样子,别提有多惨了。 大家都是忍不住笑,但张九言在这里,那眼睛紧紧盯着众人,他们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憋着,憋得满脸通红。 王庆爹打过一阵,火气出的差不多,而后走到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说道: “头领,我的儿子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我就怕他惹你生气,最后被你给赶回去。 真要那样,这兔崽子更加没人管得了。 头领,你放心打,就算是把他打死了,我也绝不多说一句话,更不敢怪你。这兔崽子,既然我把他送到你手里来,我就当他死了。” 王庆爹的这一番话,一下就把王庆给听傻了,他开始见爹气呼呼的跑来,还以为是为自己抱不平来了。 现在来看,他这是在担心张九言打得还不够出气。 你还是不是我亲爹啊? 王庆叫苦不迭,想要大声吼叫,但是屁股被棍子打的一下又一下,棍棍到肉,哪里还能叫得出来,只剩下叫苦求饶了。 但是他的叫苦求饶,被张九言直接无视了。 开玩笑,老子的队伍,只要进来了,那就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你就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你是头虎,也得给我趴着,更不要说你只是一只蛐蛐了。 当着王庆爹的面,结结实实,三十军棍,那是一棍不少,打得王庆是屁股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但是他的惨状,却是依旧没有引来任何一人的同情,包括他爹。 只见王庆爹对张九言再次道歉,最后说道;“头领,我这小子就拜托你了,不听话头领你就往死里打,不要紧,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好,老伯放心,不管什么人,只要到了我手里,我就能让他脱胎换骨, 要么还你一个懂事的好儿子,要么还你一个烈士家属的好名声,真要那样,我张九言给你养老送终。” “啊。” 王庆在地上听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牵动伤口,疼的哇哇直叫。 张九言对待战死家属的政策,王庆爹那是知晓的,每月照发钱粮五十年, 五十年啊,爷孙三代都不愁,这待遇,自然是没得说。 王庆爹满怀感激,“多谢头领,多谢头领,有劳头领费心了。” 张九言对王庆爹宽慰了几句,让他放心,而后让人送他走了。 王庆爹走后,张九言对王庆说道:“你还有什么说的吗?能够让自己亲爹说出刚才的一番话,你说你是不是很混帐,是不是需要反省?” 王庆虽然被打的惨,但是心里还有火,但是却也不敢发出来,只是不理会张九言了。 张九言对他不屑一顾,命人将他扶下去。 可以预见,在接下来至少一个月的时间里面,王庆也就只能以床为伴了。 “你们还有谁不好好训练,王庆就是下场。不要以为我这是在孽待你们,等你们真正和人厮杀的时候,你们就会明白刻苦无情的训练,有多么的重要。” “而那时,若是你们没有做到我对你们的要求,你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记住,每一个人的命只有一次,没有重来。” 青壮们这时候个个都是神情凌然,严肃无比,眼睛里面尽是坚决。 之后,张九言又是带着他们继续训练,这时候青壮们对待训练更加是严肃认真,张九言看得也是满意。 这时,李成带着一人来了。 “九爷,这便是我师弟,名叫范明义,手艺绝对没问题,还请九爷放心。” 李成对师弟范明义极力举荐,生怕张九言会怀疑自己随便找人来烂笛充数。 范明义不敢大意,不住的对张九言弯腰,躬身行礼。 虽然他心里也害怕,但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听李成说张九言出手大方,人还算可以,这才是不顾一切来了。 这年头,但凡是有一点选择,谁愿意跟土匪打交道。 张九言看范明义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心里很满意,对他很客气。 “范师傅,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说着,张九言从袖子里拿出来十两银子,交到范明义的手里。 张九言说道:“都是给我办事的师傅,我绝对不会厚此薄彼,这十两银子你拿着,等工程竣工,还有重谢。” 对待对自己有用的人才,除了要以真心相待以外,还要许以厚利,只有这样,他在满足精神和物质的双重条件下,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只知道谈精神层面,而没有物质基础,那一切都是虚的,三天两天的还好,但时间长了,必定散伙。 通过昨天李成的一番话,张九言已经知道这人是个人才,要把他紧紧抓在手里。 范明义是李成举荐来的,本事定然也不差,张九言自然也不会放过。 范明义手里拿着张九言给的十两银子,不敢相信,手都在打抖。 “这这这,,,九爷,这使不得使不得,哪有事情还没办,就要钱的道理,还请九爷收回。” 激动之下,范明义不敢收。 张九言摆手笑道:“师傅你拿着,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只要好好给我办事,我绝不亏待你。” 李成也是劝道:“九爷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们得听话。” 范明义见此,这才是心情忐忑的收下了,不过这心里,那真真是对张九言刮目相看。 之前他还以为张九言是个五大三粗的粗鲁野汉,现在看来,张九言给他的感觉,那就是高深莫测啊。 而后,张九言把刘宗敏和张桂云叫了过来,对他们说道: “这几天我有事,要下山一趟,山寨的建设和规划,你们要全力配合李师傅和范师傅,他们说山寨怎么建,你们就怎么建, 他们说要多少银子,你们就给多少银子,他们说要多少人,你们就给多少人,不够的,到山下招募,管饭,再给劳工每人每天两斤粮食,不怕招不到人。” 第一百六十章 历史留名 不可小视 张九言这番话,那话里面对李成和范明义两人,那是透着无比的信任, 这份信任,可以说不是绝对的心腹,都不可能有。 “这这这,,,” 面对张九言的这份信任,李成和范明义都是无比忐忑,既激动,又慌张。 李成说道:“九爷,您这么信任我们,这叫我们如何敢当?” “是啊是啊,九爷,我们当不起啊。”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摆手说道:“你们都是凭本事吃饭的手艺人,有什么不敢当的? 在杀人这方面,我比你们在行,但是在手艺这方面,我见了你们,也得老老实实的叫一声师傅,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九言说的坦诚,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他们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如此信任。 这一下,他们心中也是豪情万丈,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对张九言恭敬下拜,说道:“九爷如此信任,小的敢不赴死?” 张九言高兴的将他们两人扶起,亲切勉励几句,只把他们说的是八尺的汉子,竟然也眼睛通红。 他们的神情落在张九言的眼里,张九言心下大喜, 这说明自己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只要自己再接着示之以诚,给之以利,他们就是自己的人了。 将各项事情叮嘱一番,张九言独自一人下了山。 跟屁虫杨爱要跟着去,张九言没让,还惹得杨爱老大的不高兴。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一次下山,任务艰巨,而且还十分危险,张九言一个人去还颇为有点战战兢兢,哪里还能带他去。 便是那刘宗敏,他虽然不知道张九言这一次下山为的是什么,但也知道事情不小。 为了给张九言帮把手,他也是提出要一同前去,不过也是被张九言给拒绝了。 山寨方面不能没有得力的人镇场子,要是自己和刘宗敏两个都不在,万一有人打上门来,那还得了。 不过纵然是一个人下山,但是张九言的准备工作还是不错的。 乔装打扮一番,还让李成在自己脸上点了一脸的麻子,身上再换上破破烂烂的衣裳, 这般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流民乞丐,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来。 下了山,张九言手里杵着一根棍子,端着个破碗,很是不起眼,可谓是泯然于众人间。 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了张九言,他是来杀人的,那不是空手啊,裤腿里面可是绑着一把极其锋利的短刀匕首, 这匕首虽然没有啐毒,不能做到见血封喉,但是真要杀起人来,那也不是盖的,削铁如泥,吹毛利刃。 一路走着,遇上了许多的行人,有普通百姓,也有流民,张九言都是和他们擦肩而过,没有人发现张九言的异常。 张九言以为这一路将会无事,哪知道他自己不找事,事情却是找上了他。 “你,过来。” 两个壮汉瞥眼看见张九言,对他招招手,示意张九言过去。 张九言听见声音,看过去,见这两个壮汉身形魁梧,腰里还挂着刀,一副凶狠巴巴的模样,一般人都是会被他们吓到。 九言心中飞快的给他们下了评语,身形彪悍,有刀在手,又是两人,真要硬打,自己占不到便宜。 评语一下,该说什么话,该办什么事,张九言自然是心中有数。 张九言装作战战兢兢,双腿打抖,不敢过去的样子,惹得他们两人都是大声嘲笑。 “还不过来,想死不成?” 张九言只得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人面前。 其中一个看起来稍显年纪大点的人,对张九言问道:“看你从南边过来,知不知道那边有个陈家沟,还有个叫做张九言的小子?” 张九言一愣,竟然是来找自己的,“没听说过。” 张九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另一个见此,一脚踢在张九言身上。 张九言早已察觉他起脚踢人,为了不露出破绽,生生受了他这一脚,而后摔在地上,对两人求饶。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听说过,听说过。” 两人相视大笑,“刘哥你看,这些个贱骨头,不打不行。” 这个被唤作刘哥的人,全名叫做刘泉生,而另一人,名叫吴有贵。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一起打过架,一起坐过牢,后来两人又一起上山当了土匪,至今五六年了,一直过一天是一天。 吴有贵踢完张九言一脚,而后一把将张九言从地上拽了起来,对他威胁道:“你小子别他娘的以为骗得过我,说,认不认识路?” “认识认识,小的认识路,小的这就带二位爷去。” 张九言这时候自是点头哈腰,心说你们这两王八,敢在老子面前撒野,你们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那老子是谁? 心里气的不得了,但是张九言脸上却是一副小心害怕的模样,只把两人看的是得意十足。 有些人,那就喜欢别人在他面前一无是处,处处讨好巴结他们,只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他们跟傻子没什么两样。 张九言一路弯着腰,陪着笑,在前面带路,耳朵,则是时时注意听着他们的对话。 从他们的聊天当中,张九言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个外号叫作不沾泥的手下,这一次奉了不沾泥的命令,来找张九言,邀请张九言去不沾泥的山寨做客。 “嘿,这个不沾泥,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啊?” 张九言心里惊讶,因为他对这个名字很是感觉熟悉,但是仔细去想,把脑海里的那些事翻了个遍,也是找不出和这名字有关的出处。 不过有一点张九言很肯定,那就是在这一世,张九言是第一次听说不沾泥这个名号,有关于这个名号的熟悉感觉,是来自他后世的记忆。 既然后世有这个不沾泥的记忆,而此时又是正处明末时期,那说明这个人,那也是个历史留名的人物。 虽然不是很出名,但是不能小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黑风高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垮下来。 惊讶过后,张九言再看那刘泉生和吴有贵两人,见他们蛮横无礼,这样的人,既然还能被派来邀请张九言去做客,可见这个不沾泥,那也不是什么好鸟。 心里有了判断,张九言自然也是不会在他们身上瞎耽误功夫,老子忙得很,哪里有时间陪你们折腾。 正好这时候太阳落山了,天色昏黑,不好再赶路,张九言知道解决他们的机会来了。 张九言于是对他们说道:“二位爷,这太阳落山了,要不你们先在这里歇一晚,我明天再来找你们,继续给你们带路,二位爷看怎么样?” 张九言处处表现的不想待在这里,特别害怕他们,张九言越是这样,他们就越会对张九言轻视,放松对张九言的警惕,这就是人性。 张九言话音一落,那吴有贵就一巴掌呼过来,张九言又是没有躲避,生生受了。 就这一下,张九言脸上火辣辣的疼,巴掌印鲜红鲜红,但是张九言却是不住的对他们赔罪。 不是张九言不敢跟他们打,而是这两个人看起来也是身手不错,再加上他们有刀在手,这就不好对付了。 虽然张九言自己也有一把刀,但那是短刀匕首,跟他们比划起来,那吃亏不是一点点。 没有必要冒险,张九言自然希望以更稳当的方式,去解决他们。 吴有贵这时喝骂道:“你小子糊弄谁呢,让你走了,明天你还会回来吗?敢乱跑一下,老子扒了你的皮。” “爷息怒爷息怒,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哼,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吴有贵冷哼一声,见张九言连连求饶,这才是不再多说。 而后吴有贵和那刘泉生说了一句,两人便靠在树边坐下来,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过夜了。 这两个家伙得了这趟差事,也是累得够呛,自然不可能有多么拼命的连夜去赶路。 悠哉游哉,吴有贵和刘泉生两人拿出包袱里面的葱油大饼,就着水袋子里面装的酒,吃喝起来。 张九言一副眼馋模样,看的直流口水。 “哈哈哈,,,” 吴有贵和刘泉生见张九言这样,两人都是哈哈大笑,嘴巴里面的大饼碎渣飞的到处都是,恶心至极。 “想吃?”那刘泉生这时一幅戏孽模样,看着张九言问道。 “想想想,还请爷给我一张饼,要是不多,半张也行。” 张九言表现的极度渴望,好似几天不曾吃东西一般; 刘泉生拿出一张大饼,往大饼上面吐了几口口水,而后扔在地上,“来,来吃。” 张九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凌厉,涌现勃然杀机。 但是这凌厉光芒和杀意却是飞快不见,刘泉生和吴有贵两人都是没有发现。 “谢谢爷,谢谢爷,” 张九言猴急模样,急忙跑过去,抓起地上那张大饼就狼吞虎咽起来,吃的津津有味,连手指上的油都是不放过,还要添上两口。 “哈哈哈,,,” 刘泉生和吴有贵两人看得更加是得意,笑得前仰后翻。 看戏的人,总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就像自己高高在上,在看戏台上的猴子玩闹一般。 殊不知他们的情感,都是被编排曲目的人,还有演戏的人设计好了,何时高兴,何时悲伤,何时愤怒,都是被人掌握。 就连最后他们看完戏,将会带着一种怎样的心情离场,也都是被计算在内。 那你说,是看戏的人聪明,还是演戏和编排曲目的人聪明? 此时,吴有贵,刘泉生,还有张九言,他们就好似这样的角色,但谁是看戏的,谁是演戏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吃过大饼,张九言很是满足的笑,不敢打扰吴有贵和刘泉生,卷缩在一边,闭着眼睛,睡觉了。 吴有贵和刘泉生两人则是没这么快睡,他们谈了很久,东一锤,西一箩,吹牛打屁,聊得很是起劲。 最后月深了,他们才是不知何时入睡了; 此时陕北的天气因为小冰河时期的影响,白天很是酷热难耐,只有到了晚上,温度降下来了,这一对比,人才是感觉好过不少, 露宿于山林,夜晚的风吹在身上,给人一种宜人的感觉,让人分外睡得香甜。 突然,一直睡得香甜的张九言,这时却是睁开了眼睛,他醒了。 不,他没有醒,因为他一直不曾睡下。 睁开眼睛,但是张九言却没有起来,而是依然保持睡觉的姿势不动分毫,只有眼睛珠子在提溜打转,观察那吴有贵和刘泉生。 观察了半响,确定他们两人睡得极沉,张九言心中冷笑一声,而后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借着昏暗的月光,向着那吴有贵摸去。 以此同时,张九言藏在裤腿里面的短刀匕首,这时候也是准备悄悄拿出来。 谁知张九言才走了没几步,那刘泉生却是来了一个翻身,吓得张九言赶紧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张九言观察那刘泉生,知道这时候他已经是随时有可能醒来,为防他发现自己挪动位置,张九言装着睡眼惺忪,爬起来撒尿。 不时的,张九言还打着没睡饱的哈欠,懒洋洋模样。 不得不说,每一个能够成事的人,他的演技都不会差,甚至可以说个个都是个中高手。 此时的张九言,便是如此。 若不是看见张九言之前的动作,谁会相信张九言是假装起来撒尿。 果然不出张九言意料,张九言才刚刚走到一边,准备撒尿,那刘泉生就醒了,他也是跟着爬起来撒尿。 这时候的刘泉生还没有睡醒,丝毫不在意一边的张九言,自顾自的脱下裤子,闭着眼睛,打着哈欠,撒起尿来。 张九言悄悄地观察他,见他丝毫没有防范,于是张九言悄悄地蹲了下来,从裤腿里面抽出短刀匕首,而后又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身后。 骤然间,张九言从后面捂住刘泉生的嘴巴,同一时间,张九言的短刀匕首也是从后面捅进了刘泉生的腰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真与愚蠢 “唔”“唔” 刘泉生一下被剧烈的疼痛惊醒,本能的就是挣扎反抗。 但是张九言哪里会给他机会,死死捂住他,手里不住的使劲,让他动不得分毫,挣不脱自己的掌握。 而手里的短刀匕首,这时也是在他腰子里面一阵乱搅。 刘泉生的鲜血一下就如喷泉一般涌出来,流的两人身上都是,地上也流了一地。 浓烈的血腥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给人一种危险恐怖的感觉。 还在睡梦中的吴有贵闻到血腥味,鼻子耸了耸,不一会惊觉不对,从睡梦中醒来,见张九言捂住刘泉生的嘴巴,两人脚下一片鲜红,顿时大惊,睡意全无。 张九言见吴有贵醒来,不敢再耽搁,死死捂住刘泉生,手里的短刀匕首快速抽出,而后又在他喉咙上用力划开一个大口子, 这一刀下去后,张九言才是不再理会刘泉生,任由他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捂着后腰,在地上嘶哑惨叫。 张九言就这样站在刘泉生的身边,但却不看一眼惨叫血污的他,眼睛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吴有贵,这般画面,甚是恐怖诡异,令人胆颤。 吴有贵被这强烈的视觉冲击吓得回不过神。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白天连一只狗都不如的张九言,这时候竟然会变成这样, 这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自己看得的是真的。 在极度的惊恐下,吴有贵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急忙拔出刀,对着张九言,以防张九言过来,再看他额头,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 张九言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杀吴有贵,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刘泉生在地上嘶哑惨叫。 此时,刘泉生也许是想到反正自己是活不了了,死,也要拉着张九言一起去死。 有心摸刀,但是刀却不在身上,刘泉生不及多想,不顾疼痛和虚弱,使尽所有力气,用身子撞向张九言。 可张九言虽然没有正眼看他,但眼中余光却是始终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心里。 见他撞来,张九言连躲避都没有,直接一脚踹过去,把他踹的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脚,力有千斤,踢得刘泉生身上所有的伤口崩裂,使他伤口的鲜血流的更快,不一会,他便是气息皆无,死了。 刘泉生死后,张九言才是一步步向吴有贵走去。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见张九言向自己走来,吴有贵吓得胆战心惊,多年的江湖生涯,不但是没有让他生出勇气,去拼死反抗。 相反,反而是让他极度恐惧,就连那拿刀的手,都是在抖。 张九言嘴角一阵冷笑,说道:“你为的不就是来找我吗?怎么,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又怕了?” 吴有贵再度震惊,指着张九言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就是张九言?” “怎么,我不像吗?” 吴有贵这时候更加是对张九言惧怕了。 就这时候的张九言,那是米脂家喻户晓的悍匪啊,杀人不眨眼,连堂堂艾家,也被他和李自成联手破了,这得是什么人物。 但是这样的人物,白天在自己面前,却是装得连条狗都不如,这得是一份怎样的心境,才能做到; “原,,,原,,,原来是九爷,误会,误会,我是不沾泥张爷手下的人,白天多有得罪,还请九爷不要见怪。” 张九言一步一步的走向吴有贵,眼中,尽是凌厉和毒辣的光芒,“不会,我不会怪你。” 听张九言这样说,吴有贵心里稍稍放心,但是张九言嘴里这样说,但是脚步却是没停,还是步步生风,向他走去。 吴有贵大惊,“九爷,你不是说不怪我吗?” 张九言冷笑一声,“我从来都不会怪罪一个死人,这一点,永远不变。” 这一句话,无疑是将张九言的态度表露无遗,让吴有贵再也没有幻想。 见张九言步步紧逼,吴有贵心知躲不过,“啊”的一声发狠,大叫着举刀向张九言冲杀过去。 张九言自然是不惧,突然大喝一声,“受死。” 这突然的一声大喝,让吴有贵都是浑身一震。 但这时,令吴有贵没有想到的是,张九言竟然手中短刀脱手飞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短刀匕首就深深的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其实如果他们真正的交手,张九言未必比吴有贵厉害多少,甚至因为吴有贵的刀比张九言的长,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所以他吴有贵还要更加占据优势。 但是打架不单单是比体格和兵器,还比气势。 这吴有贵被张九言的名头吓得胆颤,又陡然间听得张九言一声暴喝,一时不察,失神,就被张九言一招拿下。 许多时候,厮杀比斗,输赢就在那一招一式间,这也是为什么张九言要等到那刘泉生断气之后,才去对付吴有贵,张九言怕得,就是自己会分心。 短刀匕首插进吴有贵的胸膛,张九言却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直接跳在半空,对着吴有贵就是一脚踢过去。 这一脚可谓是集合了张九言全身所有的力量和身体本身的重量,只把吴有贵踢飞出去一丈多远,摔在地上不住的口吐鲜血。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慢慢的站了起来,刚才的一脚,他也是摔在地上。 走到吴有贵身边,一只脚踩在他的身上,“怎么样,被人踢打的滋味如何?” “九爷,放,,,放了我。” 尽管是希望渺茫,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但是对于活着的向往,还是让这时候的吴有贵,向张九言开口求饶。 “哈哈哈,,,” 张九言得意的大笑起来,弯下腰,眼睛看着吴有贵,说道:“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天真呢? 无知,放在小孩子身上叫天真,但是放在你这个大人身上,那就是愚蠢。” 说完,张九言捡起地上的刀,对着吴有贵就是一阵乱砍。 白天的时候,这个吴有贵,对张九言不少折磨,这时候张九言自然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憨厚的汉子 将心中火气发了一通,张九言把刀一丢,再捡起自己的短刀匕首,不再看地上一眼,走了。 至于此时的吴有贵,自是惨不忍睹,这自是不必多说。 第二天,刘泉生和吴有贵的尸体被几个流民发现。 而后,他们身上被流民搜刮一空,不但身上的钱财被抢走,就连带血的衣裳,也是一并扒个干净,光溜溜,赤条条。 又到了晚上,几只野狗来到他们的身边,对他们的尸体一阵啃咬,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在吴有贵和刘泉生两人身上,那就可以应证古人的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你说他们被不沾泥派去邀请张九言,好好的把事情办了不就可以了, 非要在路上刁难人,好好说话,好好办事,最后平安回去,这样不好吗? 这么喜欢欺负人,折磨人,德行败坏,这不,夜路走多了,终于遇上了鬼,撞到枪口上,活该。 却说那张九言,在杀死了吴有贵和刘泉生后,也不可能睡得着,于是连夜继续赶路。 天色蒙蒙亮,张九言藏在路边,希望向路人借一件衣裳,没有的话,买也行。 现在的张九言,一身血污,自是不可能行动自如,不换衣裳也不行。 等了一个多时辰,张九言浑浑噩噩,瞌睡上来,都要睡着了,这才是等来一个三十多快四十的,胡子拉碴,身形却瘦小的中年汉子。 张九言从路边突然出来,那汉子猝不及防,又见张九言浑身是血污,吓得一个后退不及,摔在地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汉子坐在地上,不住的求饶,一边求饶,一边往后退,生怕张九言对他不利。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大步走到他面前,将他一把拉起来,“这位叔伯你不要怕,我是好人。” “哎哎哎,好汉是好人,好汉是好人,还请好汉不要害小的性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打住打住。” 汉子吓的口不择言,连八十老母都出来了,难道这是古往今来磕头求饶的必说之语吗? 张九言好言安慰两句,而后才是说道:“今天叔伯你遇上了我,那是你走运了,来,这里有个碎银,给你,你把身上的衣裳脱给我就行。” 张九言手里的碎银那也是两三钱银子,买他身上的一件破旧衣裳,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汉子见张九言给他银子,这说明张九言没有杀他的心思,要不然,何不这么麻烦。 汉子大喜过望,只感到劫后重生,而后不敢怠慢,赶紧把身上的衣裳给脱了,交给张九言, 至于银子,却是摆手推辞,不敢要。 张九言却是执意要给,“叔伯你拿着,这年头谁都不容易,难道我张九言还能占你便宜?” “好汉你就是张九言?” 张九言一下说漏嘴,汉子听见张九言的名字,脸上又惊又喜。 既然说了,张九言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正是,我就是张九言,那个被官府通缉捉拿的悍匪。叔伯你若是贪图官府的赏银,大可去报官。” “不敢不敢,小的哪敢报官啊,谁不知道九爷你是我们米脂第一好汉,小的佩服还来不及,哪里会去做那缺德事, 今天九爷漫说要小的一件衣裳,就是要小的一条命,小的也没有二话。” 知道是张九言,这汉子似乎安心不少,看来张九言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张九言见识多了人清冷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把他的话当真。 当然,礼尚往来,自己说的话,那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该反悔的时候,张九言也是不会含糊。 没有过多理会,张九言直接把身上的血衣脱了,换上那汉子的衣裳,虽然有点小,不大合身,但也能凑合凑合。 在张九言换衣裳的时候,那汉子见张九言身上那数不尽的伤痕, 有刀砍的,也有鞭子抽的,一条挨着一条,一条叠着一条,心中骇然,心说怪不得张九言这么大名声,这都是生里死里趟过来的啊。 再看手里张九言给的碎银,汉子一脸感慨,看向张九言,越来越激动。 张九言换完衣裳,汉子很热情,很钦佩,不像开始那样害怕了,竟然是主动邀请张九言去他家里做客,吃饭再走。 张九言摆手谢绝了,时候不早,他还要去办事呢。 但是这汉子特别崇拜张九言,极力邀请, “九爷,你就去我家里吃顿饭吧,我铁牛没有什么本事,但就是崇拜像您这样的英雄好汉。 您杀的那些泼皮衙役,还有那狗屁艾家,他们没一个好东西,尽欺负我们穷人, 您杀了他们,那就是为我们穷人出气,九爷你就赏个脸,以后小的和人说起来,脸上也有光啊。” “咕,咕,” 张九言见汉子如此热情,恰巧肚子这时候又饿的咕咕响,于是也就没有再多推辞,不过是一顿饭的事情,去就去吧。 “原来叔伯你叫铁牛,却是不知贵姓?” 汉子一脸与荣有焉的模样,仿佛被张九言知道自己的名字,都是一种荣耀。 “敢叫好汉知晓,小的姓王,叫王铁牛,好汉称呼小的一声老王就是。” 张九言颇有意味的笑了笑,“老王就不好叫了,你比我年长一轮不止,我还是称呼你一声王叔吧。” 王铁牛连道不敢,张九言执意如此,也就只能这样叫了。 而后,王铁牛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亵裤,带着张九言就往家里去。 这样的形象自是不雅,但王铁牛却是丝毫不在意,也许是此时还早,路上没什么人吧。 不一会,两人到了王铁牛所在的村子,遇上了几个村民。 王铁牛对那几个村民热情的打着招呼,但是那几个村民却是看向王铁牛一脸鄙视和厌恶,连话都不跟王铁牛说一句,这让张九言感觉奇怪。 张九言问道:“王叔,他们为何对你如此冷淡?” 王铁牛憨厚的笑道:“就我现在这模样,他们一大早的起来看到,哪里还能高兴的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可怜的王家母子 张九言听了,连忙对王铁牛道歉,说道:“都怨我都怨我,让王叔被人看笑话了。” 张九言实在是不好意思,就要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还给王铁牛。 王铁牛赶紧制止,“好汉不必介意,这家都到了,我再换上一件就是了。” 王铁牛如此热情,张九言只得依从,但是心里对王铁牛那是好感倍增。 两人来到了一处茅草房,王铁牛对里面大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哦,铁牛回来了,快进屋。” 没一会,从里面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不过听声音却是透着一股子病怏怏的意味,像是身体虚弱。 果然,张九言随王铁牛进去后,见一五十多六十的老太太靠在床头,脸上松垮,一脸倦容,显是卧病在床多年。 王大娘见王铁牛只穿着亵裤进来,脸上不由得一愣。 王铁牛呵呵一笑,而后说道:“娘,这位便是我们米脂第一好汉张九言张九爷,今天来我们家吃饭,我们家可是长脸了。” 王大娘一听张九言的名头,吓了一跳,浑身直打哆嗦。 张九言赶紧说道:“大娘不必害怕,我张九言虽然杀人不少,但是所杀之人,那都是该杀该死之辈, 今日我与王叔有缘,这才是来贵处叨扰,绝无恶意。” 王铁牛这时也道:“是啊娘,好汉是好人,你别害怕。” 王大娘这才是稍稍心安下来,招呼张九言赶紧坐,说着家里简陋,怠慢了的话。 张九言连声称谢,再一左右环顾,见他家里确实是简陋不堪,啥都没有,破烂倒是堆了不少,比之以前张九言的家里,还要不如。 王铁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娘卧病在床多年,为了给她抓药,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就连那几亩田地,也是卖个干净,让好汉见笑了。” “原来如此。” 张九言一脸肃然,郑重对王铁牛说道:“古人言,久病床前无孝子,王叔为救治母亲,竟能如此,在下深感敬佩,王叔大义,还请受我张九言一拜。” 说着,张九言便是郑重对王铁牛躬身下拜,极其庄严肃穆。 王铁牛哪里敢受张九言的大礼,赶紧是跳开身子躲避。 “好汉言重了,言重了,身为人子,这都是应该的,哪里还当的什么夸奖赞誉。” 说完,王铁牛又对他娘说道:“娘,你陪好汉说说话,我去把咱们家里的那只老母鸡杀了,给好汉炖汤吃。” “杀鸡?” 王大娘一脸茫然,半响才是反应过来,而后不舍,说道:“铁牛,那可是我们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啊。” 张九言听了,也是对王铁牛说道:“王叔客气了,不必如此,随便整几个馍馍就好。老母鸡珍贵,还是留着给伯母下蛋补身子吧。” 王铁牛却是全然不听,毅然决然的说道:“今天九爷你赏脸,才来我家,我怎敢怠慢? 别说是一只老母鸡,就算是割我身上的肉来招待,那也是我王铁牛的幸事。” “这这这,,,” 王铁牛这话说的张九言都是不好意思,又心里得意无比,你说谁听到这话,他不高兴? 王铁牛说完,便在屋子里找了一阵,找到一件破旧衣裳,穿上后就出去了。 王铁牛如此厚道,还又是个孝子,张九言很是钦佩他,高看他三分不止。 张九言对王大娘说道:“伯母,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王大娘一脸慈祥模样,说道:“是啊,铁牛确实是个好孩子,就是我这身子骨不中用,连累他了,到现在,他都没有娶上媳妇。” 说着,王大娘便是哭了起来,眼泪如珠帘一般一滴滴落下,不时用手去擦。 张九言心中感动,好生安慰,心里也是起了怜悯之心。 张九言心说王铁牛家里这样的情况,自己没遇上,不知道,那没的说。 但今天遇上了,知道了,那就得帮他,要不然,心里无论如何过意不去。 陪着王大娘聊了许久,王大娘说了许多家里的困难, 什么王铁牛他爹走得早,留下他娘两相依为命啊,什么自己病了,一个月要抓几回药,没有钱,如何求人,如何对人低三下四云云。 张九言在一边听得也是唏嘘感慨,不住的安慰,说苦难的日子终会过去,以后会越来越好。 约莫半个多时辰,王铁牛将老母鸡炖好,还做了一大盘的黑面馍馍。 “好汉,招待不周,还请好汉见谅。” “哪里哪里,为了我,王叔你还把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给炖了,这叫我如何受的。” 张九言自然是感激,心说古人就是实诚,热情好客,张九言一个杀人的贼匪,他不但不怕,还热情招待, 这要是换了后世,还不知道躲的有多远。 张九言为王大娘盛了一碗鸡汤,亲手送到她的手上。 王大娘显然也是很久没有吃过肉食了,闻着香喷喷的鸡汤,不顾烫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九言则是请王铁牛坐,两人一起吃饭。 王铁牛不敢坐,连说九爷面前,哪里有自己坐的份,站着就行。 张九言摇头笑道:“王叔你太客气了,这是你家里,你都没有坐的份,那我就更加没有了。” 拉着王铁牛坐下,张九言和他边吃,边聊,很是愉快。 张九言一路上也没吃什么,饿的够呛,馍馍吃了七八个,鸡汤也是吃了大半,吃过后,还打了几个饱嗝。 饭后,张九言又是和王铁牛闲聊。 王铁牛老实,憨厚,张九言对他也是越看越顺眼。 这时,王大娘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王铁牛赶紧是去看,为她拍着后背,张九言也是关切。 “娘,你没事吧?” 王大娘咳嗽的十分厉害,整张脸都是咳的通红,说话都说不了。 张九言赶紧说道:“伯母这病,要赶紧请大夫诊治啊。” 王大娘听了,不住的摆手,艰难的说道:“不用不用,都是老毛病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家里又没钱抓药,不能再浪费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张九言火冒三丈 张九言听这话,那还有什么说的,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拿出两锭银子,交到王铁牛的手里。 张九言说道:“王叔,这银子你拿着,给伯母看病要紧。” 这两锭银子都是银元宝,每一个足足五两,两个就是十两,这一出手,震惊的王铁牛母子都是说不出话来。 等反应过来,王铁牛和王大娘都是连连摆手,直说不行不行,这银子自己不能要。 这银子本就是张九言打算给他们的,这时候看王大娘病的如此严重,自是容不得他们拒绝。 张九言强行抓住王铁牛的手,把银子交到他的手中。 王铁牛一下眼睛就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张九言不住的磕头。 “好汉,你这是救了我娘的命啊,以后我一定给好汉立个长生牌位,日日磕头,求老天保佑好汉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王大娘也是挣扎着要爬起来答谢张九言,被张九言按住。 又将王铁牛扶起,张九言对他们说道:“你们不必如此,举手之劳,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大可来陈家沟找我,只要我能帮把手,绝不袖手旁观。” 张九言平生只钦佩两种人,一种是为保家卫国的战士,另一种就是孝顺父母的孝子。 对这两种人,张九言一向是肃然起敬。 今天见到王铁牛,感受到他对客人的淳朴,对母亲的孝顺,心中不但有感慨,也有更多的钦佩。 所以对他们,张九言那是本着能帮就帮的心思,不但今天帮,以后有困难,继续帮。 王铁牛母子一阵千恩万谢,最后张九言见时辰不早,这才是告辞而去。 离开王铁牛家,张九言走在这乡村路上,心情一阵轻松愉快,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感到高兴。 只可惜张九言身上带的银子不多,就带了十两,要不然,还能更大限度的帮助他们母子两人。 “咯咯,咯咯,” 这时,只见一个妇人低头,在四处找寻着什么,嘴里学着鸡的叫声,看来是家里的鸡找不着了。 “这真是邪门了,早上还打鸣呢,一眨眼就不见了。” 妇人迟迟找不到鸡,很是焦急,再一联想到不久前听到的鸡声叫唤,生怕被人偷了去。 张九言路过她身边,听到妇人的话,莫名的停下了脚步,只感到有什么不对。 “大婶,你家里鸡找不着了?” 张九言对这个妇人问道,妇人见张九言一身正气,还是个俊俏的小伙,自是不怕。 “是啊,早上还打鸣呢,一下就不见了,怕就怕被哪个贼人给捉了去。” 张九言想起刚才自己吃的老母鸡,又想起那王大娘刚听说王铁牛要杀鸡招待自己,那茫然的眼神,不由得是心里“咯噔”一声。 张九言指着王铁牛家里问道:“大婶,那王铁牛母子为人如何?” 妇人顺着张九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看,不由得是一口口水吐在地上。 妇人骂道:“他们哪里是什么母子,那是不要脸皮的姘头,狗男女,成天吃了不干活,到处骗人。” “什么,他们不是母子,是姘头?” 通过那妇人,张九言才知道这王铁牛和王大娘根本就不是母子关系,而是野合私混的狗男女。 王大娘本来叫什么名字,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多年前来到这里,水性杨花,和不知多少人勾搭成奸,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跟小她十几岁的王铁牛搅在一起。 两人都是那种吃了不愿干活的人,好吃懒做,于是就干起了骗人的勾当,扮作母子,卧病在床,骗那好心人给他们钱。 你说怪不怪,别人赚钱都是不容易,几钱看的跟命一样重,但是遇上他们,愣是会被骗。 妇人愤愤不平,接着说道:“上回我一远房亲戚来找我,向那铁牛问路, 这铁牛不要脸,竟然是领回家去,然后两人一阵的诉苦,我那亲戚看不下去,给了他们几十铜钱, 老娘我气得要死,怎么要,都要不回来。我呸,不要脸。” 这时候的张九言,那才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开始进村的时候,那村民见了王铁牛,都是一脸不屑和厌恶, 开始还以为他们是王铁牛说的那样,原来是因为这个。 张九言火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咬牙切齿,骂道:“他娘的,骗到老子头上来了,找死。” 大喝一声,张九言便是折返回去,去找铁牛算账。 由不得张九言不生气,要知道如果王铁牛不知道张九言的身份,那他还没有这么生气。 但是偏偏之前张九言就已经是表明了身份,可王铁牛还是敢这样做,你叫张九言如何能忍? 这不是把他张九言当草包吗?张九言能忍这个? 妇人见此,哪里还能不知道张九言也是被骗了,见张九言去找他们算账,一脸高兴模样,也是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路上,那妇人见到同村的人,还向她们高兴招手,让他们一起去看。 张九言到了王铁牛家外面,听里面传来得意笑声,不由得附耳偷听。 只听里面的王铁牛得意无比,就这一场表演,比他骗别人一百回都多,可说是一下就发财了,他能不高兴吗? 不过他那姘头却是担心,说道:“死鬼,那张九言杀人不眨眼,是个悍匪,他会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啊?” 王铁牛丝毫不怕,往床上一趟,把姘头搂在怀里说道:“他们这些混江湖的,那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主,能不能活完今天还不知道呢,怕个屁啊。” 王铁牛毫不在意,对张九言充满不屑。又道: “他们这些个江湖人,都是脑子少根筋,今天要是我们有酒招待他,他连命都能给我们,你信不信?” 姘头听了,这才是放心不少,也是无比欢喜的躺在王铁牛的怀里,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两个银元宝,一脸高兴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病容。 两人高兴着,竟然是忍不住要白日苟且,好似要以此来庆祝一番。 第一百六十六章 如何能饶 张九言在外面那是听得真真的,火冒三丈,一脚将房门踹开,腾腾三步,进去了。 两人见张九言去而复返,又见张九言一脸杀气腾腾,大惊失色,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好好好,,,好汉,你怎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那姘头慌乱,继续躺在床上装病,但是此时她衣衫不整,想要再装,也是骗不得人。 张九言气的脸上肉一颤一颤,一把将王铁牛衣领揪住,瞪着他,恶狠狠的说道:“你小子,敢骗我,当我张九言的名声是大风刮起来的?” “我我我,,,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王铁牛还想求饶,但是张九言哪里跟他再多废话,直接抽出短刀,对着他腹部,就是狠狠地捅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 整整捅了他三刀,把王铁牛当场捅死。 杀完王铁牛,张九言又看向他那姘头,眼睛依旧好似喷火一般。 那姘头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哆嗦不止,就连求饶的话,也是说不出来。 张九言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拉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们既然这么喜欢合伙骗人,那就一起去死吧。” 说完,张九言也是一刀割在她的喉咙上。 身子一躲,张九言躲开她喉咙彪溅出来的鲜血。 她倒在床上抽搐几下,不多时,死了。 这一切,从张九言进来,到结束,不过短暂的片刻,等到张九言从里面出来,外面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明白里面怎么回事。 不过见张九言一身杀气腾腾的出来,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是害怕,本能的后退数步。 等到张九言走了,他们才是探头去看里面。 一见王铁牛和姘头都是命丧当场,都是一惊,吓得大叫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 他们吓得一阵大叫,但是面对走的还不远的张九言,却也是没有人敢追上来。 当然,就王铁牛和他姘头的德行,也不可能有人为他们出头。 村里有他们两个,名声都臭了,现在死于非命,村民还巴不得呢。 张九言走在路上,还在气头上,嘴里暗骂道:“他娘的,好不容易有个好心情,全给他们败了。” 不过气消之后,张九言也是开始反思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面的错误。 为何自己没有及时察觉那个王铁牛,还以为他是忠厚老实之辈。 还有她那姘头,现在想想,她的许多地方都是刻意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目的十分明显。 为什么他们如此多的反常,自己却是没有及时发现,最后还是遇上那妇人,才是醒悟。 这要是遇不上那妇人,只怕自己永远都要被蒙在鼓里。 还好他们只是骗取自己的钱财,却是没有要自己的性命,要是居心不良,被他们得逞,只怕死于非命的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张九言忍不住一阵后怕,心说还是自己大意,出外行走经验不足。 有了这次教训,下次一定要注意,同样的错误,决不可再犯。 吃一堑,长一智,张九言经过反思,也是成熟不少。 成长,都是需要代价的,张九言也是如此。 按照之前张九真得知的消息,知道那艾万年此时居住在艾家庄园,张九言便直奔那去。 直到天色昏黑,太阳都下山了,张九言才是赶到。 到了这里,张九言远远的观察,见此时艾家庄园戒备森严,站在外面站岗的都是顶盔执戟的兵士,以之前的艾家家丁仆从相比,多了一阵肃杀之气。 张九言不敢大意,也不敢靠的太近。 不过张九言在心里分析,这艾万年因为艾家庄园被破,心中定然是怒火万丈。 但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对李自成和自己发动攻击,而是一直和县衙,还有那贺人龙联系,商讨。 这就说明艾万年自己带来的兵不多,否则,又岂会去求那官府和贺人龙。 这样的猜想,让张九言是稍稍放心不少。 果然,第二天艾万年出门的时候,印证了张九言的猜想。 张九言看见他骑着骏马,身后不过也只是跟着二十余士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张九言见此阵仗,知道这些士兵应该是艾万年的家丁,属于他的私人部曲。 不过别看人数不多,但是身为家丁,那绝对是不含糊的,战力那是强悍的。 明末时期,武将大多喜欢蓄养家丁,这种情况极其普遍,对武将自是有利,但是对于朝廷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原来大明享国三百年,树大根深,正统地位深入人心,要不然,历史上李自成即便是打到了京城,还派人告诉崇祯皇帝,让崇祯皇帝封他为王,他就退兵。 由此可见大明权威之重。 但是于此同时,这贪腐之风,也是越发的盛。 放眼整个大明官场,那是几乎无人不贪腐,无人不窃取朝廷利益以自肥。 这种情况,不管是臣,还是武将,那都是如此,可谓是明末时期的普遍现象。 特别是那些个臣,那更加是不要脸,张口为民做主,闭口家国天下,但是他们的手,无处不伸,他们的嘴,无处不吃。 就连军饷,他们也敢伸手搜刮,经过他们的手,军饷还没有出京城,就少了三成不止。 再到地方官员经手,军饷又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 本来按照大明军饷标准,一个士兵一月可得银一两,粮食一百五十斤,但是军饷发到他们手里,却只能领到核定标准的三成都不到。 如此少的军饷,还要时不时的拖欠,一拖欠,往往就是三个月,四个月,甚至是半年一年。 这般情况,如何活命? 所以明末时期,许多的士兵为了活命,不惜忍痛让妻子去做暗娼,活的可谓猪狗不如。 这般情况下,身为武将,一边要贪腐,维持自己的富贵,一边又要保持必要的战力,以维持自己的地位。 于是“家丁”这样的奇怪变种,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又一牛人 这些将军如果一心为公,训练出了一支精锐大军,自是无人敢去招惹他们,他们的富贵和地位自是稳如泰山。 但是朝廷的一纸调令,却可以将他们的心血化为乌有。 这样的话,他们又要从头再来,否则,他们的富贵和地位就没有保障,这些将军自然是不甘心。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出现,将军们就开始蓄养家丁。 这些家丁不在朝廷的兵员账册里,属于将军的私产,成为了将军们的私人军事力量。 他们可以跟随将军调离,朝廷不会去干涉,因为朝廷的兵员账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存在,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既然没有他们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数字,朝廷自然也就无法对他们进行控制。 但是这些家丁如何养活呢? 当然是从军饷里面动脑筋了。 于是这些将军不但克扣朝廷士兵的军饷,还恶意迫害和虐待士兵,逼迫他们逃亡。 他们逃亡后,但是却不销户,将军照样以他们的名义,从朝廷那里领取军饷,以此来补贴家丁。 这样一来,本就生存艰难的朝廷士兵,这时更加是难以为继。 而这些家丁,却是成为了将军,维持自己富贵和地位的凭仗。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家丁,他们被将军视作安身保命的根本,那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军饷不少,装备又精良,待遇极好。 如此,他们的本事那是自然不差,甚至是很强悍的。 打仗的时候,往往是人数不多的家丁成为作战主力,其他朝廷士兵则是跟着打下手。 张九言见到那艾万年的二十余家丁,个个精悍,盔甲鲜明,精神抖擞,心下不敢怠慢。 就凭这二十多人,艾万年就可以在米脂横着走。 以此同时,张九言对贺人龙也是更加忌惮了。 张九言心说艾万年如此人物,尚需得到贺人龙的支持,方可报仇雪恨,贺人龙的实力可想而知。 张九言一路跟着艾万年,想要知道他的行程,以找机会趁机杀他。 只要艾万年一死,贺人龙以及地方官府,对李自成和自己的用兵时间,将会大大拖延。 这是张九言此行的主要目的。 最后艾万年进了县城,这回张九言不敢再贸然进去了。 上回乔庄打扮,进城杀死曹青,就差点出不来,好运气不是每回都有的。 于是张九言就办作一个乞丐,在城外乞讨守候,等待艾万年出来。 “兄弟,我看你长得不赖,不缺胳膊不少腿,何必要饭,我有一个好去处,你去是不去?” 张九言蹲在地上没多久,就有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四四方方国字脸的汉子走过来,对张九言说道。 张九言一见这人,顿时只感到豪气逼人,虽然他身上同样穿的破破烂烂,但是却与寻常人的萎靡,有着本质不同。 张九言呵笑一声,道:“若是有好去处,何必要饭,不知兄弟你说的好去处,是哪里?” 那人左右看了看四下,见边上无人,道:“王婆山上的闯破天,你听说了吗?” 举事造反,那都是掉脑袋的勾当,危险太大,为了避免连累家人,也为自己多少留下一条退路,举事的头领大多不会以真名示人,而是会起一个外号。 因为这外号可说是他们的第二个名字,再加上他们干的都是轰轰烈烈的造反勾当,为了体现气势,又为了壮胆,所以这外号都是十分响亮。 什么乱世王,混世王,闯塌天,八金刚,太白金,等等等等。 明末的这些头领,外号一大堆,而这闯破天,就是李自成在王婆山给自己起的外号。 “闯破天?王婆山?” 张九言喃喃念叨了一句,很快,他就猜到了事情原委,知道这应该是李自成新近给自己取的外号。 张九言点点头,应道:“听说过,怎么了?” 那汉子高兴道:“如今闯破天大王在王婆山举事造反,我们何不去投,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投他?” 张九言心中惊讶,看来李自成的事业做的不错嘛。 不错就好,也不枉我把王婆山让给你,以后多给我挡点兵。 张九言之所以把王婆山让给李自成,让李自成在王婆山坐大,目的就是让他去吸引官府的注意力。 目前来看,效果不错,至少他艾万年第一个想打的就是李自成,而对自己,还没有放在眼里。 张九言摇摇头,说道:“造反是掉脑袋的事情,不能去,不能去。” 那人鄙视的看了一眼张九言,笑道:“你这人,看着挺精神的,怎么一谈起生死来,就怂包软蛋了呢。 老话说得好,乱世出英雄,听说那闯破天大王之前还破了艾家,这样的人物,以后要是成了事,我们跟着他,那还能差得了?” “那万一没成事呢?” 张九言认真的看着这汉子,越看,越是感觉这人不俗。 米脂是明末时期的第一土匪窝,那土匪头子一抓一大把,万一这家伙也是个历史留名的人物,那可得注意了。 汉子听了,以手为刀,往自己脖子上砍了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没成事,那最多也就是掉脑袋,有什么好怕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倒是想得开,对了,敢问兄弟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张九言有意打听清楚这人的底细,自然是要询问他的名字,以防止有牛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那人爽朗的笑道:“我叫高杰,看着我比你年纪大几岁,你就叫我一声高大哥。” “高杰,你是高杰?” 对于高杰这个人物,张九言自然是知道的,那是米脂土生土长的土著,身形魁梧,武力强悍。 后来投了李自成,跟随李自成南征北战,也是立下了许多的功劳。 不过这家伙却也是不地道,有个毛病,好色。 最后他竟然是跟李自成的女人刑氏勾搭成奸,给李自成送上了一顶草原大盖帽。 你看这事办的,该抽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张九言也犹豫 因为害怕事情败露,于是这高杰和刑氏就偷偷跑了,投奔了老乡贺人龙,从造反的小能手,变成了镇压的刽子手,这转变够大的。 这家伙,你说是个人才吧,也算。 但你说是个混账吧,也行。 这事搞得,张九言一下心里拿不准,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家伙收服。 不怪张九言如此犹豫,毕竟别的事情那还好说,但是这勾搭大嫂,实在是非同一般。 要是把这家伙给收服了,以后自己出门在外,还不得防着他。 “怎么,兄弟你认识我?” 高杰自然是不知道张九言心里的小九九,见张九言一听自己名字,似曾相识,不无疑惑。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而后说道:“认倒不认识,就是你这名字,跟我一个好兄弟同名同姓,你说巧不巧?” 高杰也是颇为惊讶,“还有这事,竟然跟我同名同姓,怪不得兄弟你一听我名字,就反应不一样,对了,你这兄弟现在在哪里,我见一见。” 听说有人跟自己同名同姓,高杰自然也是感觉新奇。 张九言随口说道:“人都死了好几年,没什么见的。” “哦,这样啊。” 高杰颇有些失望,“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 兄弟若是愿意,以后就跟着我,还讨什么饭,只要有我高杰一口吃的,就绝饿不到你。” 高杰之所以搭讪张九言,为的当然是希望收张九言做小弟,拉上张九言一起去王婆山,投奔李自成, 那时候有个使唤的人,在王婆山他高杰也更加容易混得开。 张九言稍一停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张九言心说自己如果要收服他,那就要示之以诚,不能欺骗,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如果自己不打算收服他,那就要找机会把他给干掉,免得他投奔了李自成,以后给自己找麻烦。 高杰不知道,就张九言这稍稍的一停顿,他的生死,就在张九言心里转了好几转。 想了想,张九言最后又在高杰身上打量了一会。 见高杰身长九尺,威猛不凡,一个打五六个,七八个,那是不成问题,抛开私德不说,这人也是猛将一枚啊。 最后张九言还是感觉此人可以一用,毕竟人是会改变的。 历史上他高杰虽然对不起李自成,拐跑了刑氏,但对刑氏却也不错,没有始乱终弃,你说他坏的流脓生疮,那也不至于。 算了,那就把你收入账下吧。 决心一下,张九言便对高杰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便是张九言。” “哦,你叫张九言。” 高杰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还想要说几句豪言壮语拉拢一番,不过话刚要出口,猛然惊醒。 高杰大惊,指着张九言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张九言?” 张九言赶紧一把捂住高杰的嘴巴,示意高杰小声一点。 “你别囔囔啊,我要是被人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高杰不住的点头,看向张九言,那是一脸的紧张,哪里还有开始时候的从容。 “你真是张九言张九爷?” 高杰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张九言,毕竟这时候的张九言,那可是被官府通缉,他怎么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张九言却是一身坦然,“高老弟,难道张九言的名头,这时候在这里,还有人敢冒认吗?” 你看看,你看看,心里有了收服高杰的心思,这时候连称呼都变了,变成了高老弟。 高杰仔细打量了张九言许久,见张九言身上气质斐然,绝不是寻常人。 又见张九言衣领下还可以看见许多的伤疤,不由得是信了五六分。 这下高杰泄气了,开始还希望可以把张九言收为小弟,没想到却是遇上了素有悍匪之称的张九言, 这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被人看笑话了。 高杰极为尴尬,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那里搓着手,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张九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高老弟,你开始说打算去投奔王婆山的闯破天,我看你我有缘,不如你就跟我去陈家沟入伙,你看如何?” “这,这,这,,,” 高杰一阵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 不怪高杰如此,如果一开始的时候,高杰就知道张九言的身份,那张九言招揽他,他是不会有半分犹豫的。 但是偏偏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张九言的身份,他高杰还想要招揽张九言,给张九言当大哥。 现在张九言表明了身份,要他反过来给张九言当小弟,这反差,你叫高杰一时之间如何接受? 张九言见高杰犹豫不决,当即是豪言壮语,劝道:“高老弟,如今我陕北大地不是大旱,就是大涝,天灾不断。 但朝廷却是昏庸无能,不但不救,还苛捐杂税,我秦地百姓苦不堪言,这才是有我张九言揭竿而起之举。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我辈男儿大丈夫,身逢此世,当提三尺青锋,荡平鬼魅,横扫不为,上建不世之功,下安黎民百姓。 高老弟,你以为我志如何?” 张九言这话字字铿锵,震人肺腑,令高杰也是心生钦佩。 本来他就是要去投奔李自成,这说明他本就没有当老大的心思,既然都是当小弟,那跟谁不是跟? 他又不认识李自成,也不知道李自成是个什么模样,现在看了张九言,至少张九言对他十分看重。 这应不应该投奔张九言,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把心思一定,高杰当即郑重将目光看向张九言。 张九言知道这是他做决断的时候了,也是认真严肃的对待,一副凛然威严模样。 “啪。” 高杰推金山,倒玉柱,对张九言重重抱拳,单膝跪地,朗声说道;“高杰不才,意为九爷效死,今生今世,愿为九爷马首是瞻。” 古人大多信奉忠义,一声承诺许下,几乎就是把命交出去了,一辈子都将践行承诺。 当然,反悔的,猪油蒙了心的也有,但是很少。 第一百六十九章 都是戏精 至于这个高杰,能有几分真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是这不重要,张九言既然决心要收他,那就不怕他食言。 有道是千人千面,高杰的为人秉性,张九言至少有个大概的了解,有针对性的对症下药,不怕没有效果。 “好。” 张九言大叫一声好,将高杰扶起,紧紧握住他的大手,郑重说道: “高杰,你我今日名分已定,只要你一心一意追随于我,我必不负你。” “大哥。” “高杰。” 两人自此结下情义,定下从属名分,皆是心中感慨万千。 感慨过后,高杰向张九言打听,询问,问张九言为何一人在此。 张九言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他的,把自己这次来刺杀艾万年的事情说了。 高杰一听张九言竟然一个人就敢来刺杀艾万年,这雄心勃勃,不由得是大为震惊。 震惊过后,高杰更加是感觉自己没有跟错人,单就张九言的这份胆魄,叫他一声大哥,那就不冤。 “大哥,艾万年大小是个将军,你要刺杀他,这如何使得?要不你把任务交给我,我去做。” 高杰倒是干脆,竟然是主动要揽下这份危险的差事,只把那艾万年的人头,当成自己的投名状。 张九言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高杰,你有这个心就好,你跟着我,就是我的兄弟,我怎能把你的命不当事,此事休要再提。” 高杰听张九言说的真诚,心里也是感动,刚才也不过是他随口一说,自是不会坚持。 不过他对张九言,也是又多了一份敬佩。 真心换真心,如果张九言真的答应了,高杰也会去做,但是难免会寒心。 给人当大哥,如果没有义气,不把小弟的身家性命当回事,鬼会跟你,不众叛亲离才怪。 对于这一点,张九言一向便是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原则,绝对不能亏待了任何一个跟随自己的兄弟。 又是等待了一会,艾万年出来了。 此时城门口正是出入的高峰时期,人比较多,挡住了艾万年的路。 艾万年的随行家丁亲兵,二话不说,扬起手里的鞭子,对着那些出入百姓便是一阵鞭打,直打得百姓们是叫苦不迭。 艾万年则是悠然坐在马上,看着手下家丁亲兵鞭打百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制止的心思。 百姓们被打了,胆小的,自是不敢说什么,只得自认倒霉。 但是也胆大的,心中不服的,便是上前理论,不过却是又招来了更为严厉的殴打, 这一下,百姓们更加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是对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指指点点,咒骂不已。 不过就连这暗地里咒骂的声音,也是极小,生怕被他们听了去。 一边悄悄观察艾万年的张九言见此,心中感慨,小声说道:“朝廷不得人心,就是被这艾万年之辈给败坏的。” 高杰也是看得咬牙切齿,说道:“不错,这些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便是土匪强盗,亦是顾念几分乡土亲情,他们,屁的顾虑也没有。” 而后两天,张九言和高杰两人跟踪艾万年,摸清楚了他的大致活动轨迹,要么是去县城找县尊,要么是去贺人龙家里,求助贺人龙。 几乎每一天,艾万年都会出门,向县尊和贺人龙商议求助事宜,为的当然是尽快出兵剿灭李自成,为艾家报仇。 张九言和高杰在此期间,亦是找机会刺杀艾万年。 但是苦于艾万年行伍出身,本身能耐不俗,再加之他每一次出门,二十多个家丁亲兵都是带在身边,所以张九言一直也是没有找到机会; 这让张九言是失望不已。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还以为可以轻松刺杀艾万年,没想到他也是不好相与的。 在艾万年的奔走下,贺人龙和县衙那边,似乎也是有了调兵的动作,这让张九言感到事情紧急, 立即和张九真接上头,命令张九真回去通传,让刘宗敏和张桂云抓紧时间,尽快加紧建设山寨。 至于张九言,则是没有回去。 上一次李自成带人攻打县城,在贺人龙手里大败而回,败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这样的结果,自然没有出乎张九言的意料,但是这过程却是有些颠覆了张九言,对明末时期卫所兵的印象。 所以这一次,张九言打算跟在后面,一起去看看贺人龙是如何打仗的,也好心里有数, 下次贺人龙来打自己,那也有个准备不是。 大明崇祯元年六月二十日,米脂,县衙。 米脂县尊晏子宾,贺人龙,还有那艾万年三人,都是齐齐坐定,神情严肃,商议事务。 不过仔细一点就可以发现他们三人说是商议,但其实不过是那晏子宾一人在那里说,在那里发号施令, 贺人龙和艾万年两人,则是只有听命的份。 这没办法,官地位高高在上,即使晏子宾没有对贺人龙和艾万年的从属管制权利, 但是却依照大明贵武贱的传统,依然可以对他们理直气壮的指手画脚,发号施令,没有人感觉不对。 晏子宾先是和艾万年对视一眼,微笑点头,而后对贺人龙说道:“贺将军,如今你部人马休整也差不多了,是该继续征战了, 那李自成号称闯破天,前翻攻打县城,如今又聚啸山林,其心当诛,尔乃我大明武官,自是合该奋勇杀贼,上报君王,下慰百姓。” 说到君王的时候,那晏子宾还郑重站起身来,对着那京城方向拱手遥拜,以示对崇祯皇帝的尊敬。 晏子宾把崇祯皇帝都搬出来了,他贺人龙再要是推脱不去,那就不是不给他晏子宾和艾万年的面子,而是藐视君王,这哪里担得起。 现在的贺人龙,虽然是逐渐崭露头角,但是还远远没到后来的那般嚣张跋扈。 贺人龙赶紧也是站起来,对着京城方向也是郑重抱拳,说道:“末将身沐皇恩,自当以死相报, 此次李自成聚众作乱,威胁地方,我贺人龙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方才消我心头之恨。” 第一百七十章 行军打仗 一边的艾万年,鄙视的看了一眼贺人龙,心说你这个王八蛋,说的倒是好听, 老子几次三番找上门,你却是只知贪图享乐,连搭理我的时间都没有,你给我等着,待我以后联系了族中叔伯,定要你好看。 心里这样想,但是面上艾万年却是一脸感激涕零模样,走到贺人龙面前,握住贺人龙的手,眼含泪花,说道: “多谢贺将军仗义出手,待李张二贼枭首,我艾家定当厚报将军恩德。” “艾将军客气了。” 贺人龙一副豪爽模样,“杀贼锄奸,本就是我的分内事,何来恩德一说,艾将军却莫如此。” “哈哈哈,,,” 晏子宾见贺人龙和艾万年两人惺惺相惜,心中鄙视,心说你们这两个丘八,戏倒是演的不错。 大笑着,晏子宾抚须说道:“二位将军一心报国,实乃我大明之福。如此,本官便再此恭候二位将军的捷报了。” 几句话下来,正式敲定了出兵王婆山,剿灭李自成的计划。 最后该说的都说了,晏子宾也是懒的再与他们废话,端起茶碗,明是喝茶,实乃送客。 贺人龙,艾万年见此,自是知道宴子宾的意思,齐齐站起来,告退,出府而去。 第二天,贺人龙和艾万年并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麾下士兵,向着那王婆山而去。 见到贺人龙麾下近三百士兵,人人悍勇,盔甲鲜明,皆是如自己家丁亲兵一般精锐,艾万年心中既高兴,又嫉妒。 高兴的是凭着这一票的人马,打败李自成毫无疑问, 至于那早已逃之夭夭的张九言,那就更加是不在话下,艾家大仇必定得报。 嫉妒的是贺人龙这人马实在是太精锐了,自己要是也有这样的一支人马,又何苦可怜巴巴的去求他贺人龙出兵。 想到这里,艾万年下定决心,这一次报完仇,自己也要不惜血本,训练出这样一支人马出来。 这一幕也同样被张九言看在眼里,精锐的人马,不需要演示,只要站在那里,就能看出实力来。 这时的张九言,终于是明白李自成为什么会在攻打县城的时候,败得那么惨了。 就李自成那临时聚起来的乌合之众,别说是像贺人龙这样的精锐,便是普通卫所兵,也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感慨的同时,张九言也是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忧起来,心说贺人龙打完了李自成,休整一下,必将又对自己发兵,自己扛得住吗? “贺将军,你之所部人马,看得本将真真是羡慕的紧啊。” “哈哈哈。。。” 艾万年发自内心的赞扬一句,惹得贺人龙高兴的哈哈大笑。“艾将军过奖了,你手下家丁亲兵,那也不差啊。” 这话是贺人龙的真心话。 艾万年手下亲兵确实和自己麾下的士兵差不多,但艾万年也仅仅只能拿出这些来,别的,只是凑数而已。 否则,他艾万年早就打上王婆山了。 艾万年摆摆手,尴尬的笑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一行人浩浩荡荡,保持着并排齐走的阵型不乱。 军队中间靠后部分,则是一辆辆板车牛车,拉着他们的粮草辎重,碾压着深深的车轮印,滚动前行。 他们于当天晚上在一处平地扎营,而后又于第二天继续启程,最后下午时分,方才到达王婆山脚下。 古代军队行军赶路,步兵的话,若是普通军队,一天不过赶路二十里,三十里。 精锐大军则可以一天行军四十里,甚至是五十里。 这个速度看起来比较慢,但是真要是细细想一想,也不慢了。 要知道大军行军在外,那不比孤身一人赶路。 一个人轻装上阵,早一点出发,晚一点落脚,中间麻利一点,一天百八十里不在话下。 但是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却是不行。 因为军队行军,不但要保持大致的阵型不乱,以便号令得以有效传达,防止被敌军突袭。 还要派出斥候,探查四面八方的动静,以便防止被人埋伏,突袭。 斥候探路,自是小心翼翼,不敢冒进,这速度可想而知。 这还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就是要运送大军必备的粮草辎重,这些都是要人拉车载,速度快的起来才怪。 而且大军也不可能行军太早,扎营也不能太晚,时间掌握的极死,否则,极是容易出事,被人突袭。 便说此时的贺人龙,别看他心高气傲,不把那李自成看在眼里。 但是面对四五千,五六千人马的李自成,在战斗即将打响之际,他也是没有半分贪功冒进,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 以至于当他们行军的时候,贺人龙撒出去了三十名斥候,让张九言和高杰也是躲得远远的,不敢靠的太近。 一到王婆山,贺人龙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这座山,以手搭棚,遮挡刺眼阳光,打量着这山的山势,心中盘算战略对策。 事关艾万年的报仇大计,艾万年不敢怠慢,也是一旁打量,却是没有出声,以免打扰贺人龙。 艾万年虽然心里对贺人龙没有及时出兵,感到厌恶,但是对于贺人龙的打仗才能,他也确实是钦佩的。 贺人龙在观察,山上的李自成,又何尝不在观察呢。 此时,李自成带着李过,刘国能两人,在数十个手下的簇拥下,于一山头,居高临下的观察贺人龙的一举一动。 前翻在贺人龙手下败的找不到北,这让李自成对贺人龙极是忌惮。 但是李自成却也不是好惹的,他的心中,也是有那万丈的雄心壮志。 一直以来,李自成便是以刘邦为自己的榜样,对有关于刘邦的评书,他是喜欢的不得了。 所以对于刘邦那种打了败仗,从不气馁的精神感到深深敬佩。 现在他有样学样,败在贺人龙手里又怎样,一次打不赢,再打第二次,两次打不赢,再打第三次。 项羽那么厉害,最后还不是败在了刘邦手里,他贺人龙再厉害,能跟项羽比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赌一把如何 看罢,李自成大手一扬,命令道:“回去,准备厮杀,这一次,我李自成便要连本带利,把上次的账讨回来。” 看得出,李自成那是相当有信心的。 别看上次败了,但是这时候他又有三四千人,贺人龙这回没有城池做依托,李自成自然不怕。 带着李过,刘国能他们回去后,李自成便是立即准备集合手下人马,与贺人龙决一死战。 山下,贺人龙还在打量王婆山,没有说话,一边的艾万年这时问道:“贺将军,如何?” 贺人龙闻言,不屑的笑了一声,道:“王婆山别看山不小,但却山势平缓向上,一路上山,山上无险可守,此山于兵家言,乃死地也,哈哈哈,,,” 说完,贺人龙哈哈大笑,对这一次战斗已然是心中有数。 艾万年听了,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如此,便请贺将军发兵剿贼吧,那李贼屠我族人,罪大恶极,理应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贺人龙点了点头,“艾将军暂且稍待,且看本将如何生擒活捉李自成,为你艾家报仇雪恨。” “多谢将军。” “无妨无妨,小事一桩。” 贺人龙说完,便是大手一挥,示意全军出动,向山上挺进。 远处,张九言见贺人龙三百余士兵动了,也是心情激动,“走,我们跟上去。” 说了一句,而后便是带着高杰快步疾跑,抢占有利山头,以求全面观战。 张九言此前便在王婆山落草,为了验证王婆山是否有建立大本营的价值,他还带着跟屁虫杨爱,把王婆山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对这里的地形那是了如指掌。 很快,张九言便是依着地形,找到一处视野开阔,可以观看到李自成山寨上下全貌的高地,带着高杰,便是再此瞩目观看。 李自成在张九言离开王婆山后,手下人马越来越多,于是他便命人砍伐树木,搬运石头,在王婆山的最高处,建了一个山寨。 不过李自成到底也是刚刚走上造反的道路,经验还不丰富, 所以这座山寨的军事属性不强,和寻常山寨没有什么两样,就是拿树木石料围起来一道墙,里面住人,连望风楼和垛口什么的,也是没做。 有道是窥一斑,而知全貌。 贺人龙在带着手下士兵登山之时,远远的看见李自成的山寨, 见山寨如此模样,贺人龙心中暗笑,心说土棍就是土棍,给他再多人马,也是翻不起浪花来。 心中更加有底气,贺人龙继续带领手下士兵登山。 在登山之时,贺人龙的士兵以极慢的速度前行,并且每走一段路程,就要停下来整理一番,以保持阵型丝毫不乱。 如此缓慢的速度,看得山寨里的李自成,还有他的手下人,都是一脸不屑。 李自成嘲笑道:“就这德行,老太太都比他走到快,还来打个什么仗。” 李自成的话,引来了手下人的一阵哄笑,对官军的畏惧,这时候也是没多少。 这些人,大多都是第一次投靠李自成,没有经历过之前李自成攻打县城的惨败, 此时仗着人多,自然不把表现畏首畏尾的贺人龙官军放在眼里。 只有那些曾经参加过县城战斗的人,他们才是紧张的一脸通红,脚下打抖,心里的畏惧那是不用说。 这些人,那是知道官军厉害的,这些官军,杀起人来,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是这些人,在此时的李自成人马里面,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他们的声音完全被淹没,他们的表情,也是被所有人忽视。 李自成,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几人见几千人嗷嗷叫,也是非常激动, 刘国能高兴的对李自成说道:“大哥,这就是古人说的军心可用啊。” 刘国能一向是李自成的军师一般,他的话,在李自成面前极其有分量。 李自成听刘国能也这样说,更加是激动无比,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居高临下,一鼓作气,把官军冲散,再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说完,李自成大喝一声,命令打开寨门,而后领着数千人马,嗷嗷大叫,出去主动迎敌去了。 贺人龙领军上山,见李自成竟然放弃了那可怜的一点山寨优势,主动出来作战,不由得是更加得意。 李自成就这一招臭棋,贺人龙便已经知道这一次战斗的结果了。 这一幕,也是落在了远处张九言的眼里。 见此,张九言不禁是对李自成评价道:“李自成啊李自成,你空有一身好本领,却是个志大才疏之辈,怪不得你最后会失败了。” 一边的高杰却是听的云里雾里。 他本来是打算投靠李自成的,不想在半路上被张九言给截胡来了, 但是在心里,如果把官军和李自成放在一起,他还是在情感上偏向李自成的。 此时见张九言如此评价李自成,再看李自成数千人马气势如虹,反观官军,却是慢腾腾的犹如蜗牛,这高下,似乎被张九言说反了吧。 高杰不解的问道:“大哥,这官军不过三两百人,就算是盔甲鲜明,敢打敢战,但是却人数相差十倍不止。 而且李自成勇猛过人,寻常十几二十人都近不得身,还有他的几个兄弟,据说也是个个悍勇。 再看他手下人马,那也是个个悍不畏惧死,此时他们出寨迎敌,居高临下,借助冲锋势头,一举杀穿官军,不在话下。 这么大的利,为何大哥还会如此说?”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说道:“高杰,你以为打仗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吗?你认为李自成会赢,但我却认为李自成必败无疑。 你若是心中存疑,不妨我们打个赌如何?” 高杰此时也是来了心气,爽快的应道:“好,赌什么?” 张九言郑重说道:“只要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一个请求,但如果你输了,你也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好。” 高杰一口应下,而后便是将注意力,再度放在李自成和贺人龙他们身上,看的认真仔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战斗的处处是生死 张九言微微一笑,也是将目光看过去。 张九言纵然是心中知道结果不会错,但是他依然希望将战场的每一处细节看的真切,以便以后为自己发挥作用。 这时,只见李自成他们离贺人龙还有三百步左右。 古人的一步,指的是两只脚各迈一步,也就是说古人的一步,相当于后世人的两步。 而古人以步来计算路程,多是军人这样用,他们走路一开一合,走的实, 所以这步子大小,自然也就和平常走路的时候不一样,比一般走路的时候大。 古人一开一合的这一步,差不多就是五尺,大概等于后世的一米五。 此时李自成离贺人龙有三百步左右,那就相当于四百五十米,快一里路程了。 李自成很是激动,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我杀啊,斩杀贺人龙者重重有赏。” 说完,李自成一马当先,提着刀,率先向下面冲杀而去。 李过,刘国能,贺珍,贺锦他们自是奋勇争先,悍不畏死,跟着李自成一道冲锋。 他身后的数千人马也是人人激动,嗷嗷直叫,跟在后面冲。 只有那参加过县城战斗的人,多少有了一些经验,不敢跑得太快,故意放慢脚步,渐渐落在后面。 这些人也是想的明白,打赢了,把官军冲垮了,他们就跟在后面打顺风仗。 要是打败了,那就直接跑,还管得了那么多。 见李自成从山上居高临下,向自己冲杀而来,贺人龙不慌不忙,反而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和不屑。 “不知死活。” 没有下达任何最新命令,贺人龙依然如故,带着手下两百六十余人马,还有艾万年的二十人,共计约两百八十人,一步步,稳步向前。 远处观战的高杰不解,对张九言问道:“大哥,为何李自成都冲杀过来了,贺人龙却还是没有一点改变?” “为何要改变?” 张九言摇摇头,笑道:“他们相距足有一里路,一路跑过去,不累吗? 打仗,最是消耗体力,但是李自成却是如此大意,丝毫没有保留体力的意识,连起码的以逸待劳的道理也不懂,白瞎了这几千人。” 高杰听了张九言的讲解,这才是明白此时看似李自成这边一冲向前,气势如虹。 但是在体力上,他们却是实打实的吃了大亏。 不由得,他也是开始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过高杰还是对李自成抱有希望,他不相信几千人的李自成,会败在只有两三百人的贺人龙手里。 毕竟李自成曾经也是高杰的崇拜对象,再加上两方人马数量悬殊,高杰有这样的希望,那也不奇怪。 却说贺人龙一路带领士兵稳步向前,但是他也在时刻注意自己和李自成的中间距离。 当李自成距离自己只有一百五十步时,贺人龙下达命令,“全军止步,刀盾兵举盾,长枪手准备,弓箭手上箭。” 这一声令下,刚才还一步一个脚印向前推进的贺人龙方阵,立时轰然止步,如山一般巍然不动。 而前排刀盾兵依令,与左右袍泽同伴彼此配合,高举盾牌,刹时,便是组织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身后的长枪兵则紧握一丈余长的长枪,立在刀盾兵身后,眼睛目视前方,随时待命厮杀。 八十余弓箭手,此时则人人张弓搭箭,虽然还未将弓弦拉起,但是却也是凌然,处于待命状态。 这一番动作做下来,李自成他们又是向前推进了三十多步,双方只有一百二十步了。 冲在最前面的李自成,论悍勇之气,那是不用说。 但是此时看见贺人龙的官军出现如此变化,他却是眉头皱起,心里升出一丝不安。 可有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时的李自成数千人马,那已经是速度跑起来了,要想止步,不用贺人龙来打,他们自己就要摔个七荤八素。 到时踩死踏伤者不计其数,仗还打得了吗? 所以这时候的李自成,纵然是心里有了不安,但还是没有去多加阻止,一切,就看天意了。 冲锋前,李自成还信心满满,但是这时候,李自成却是将战斗的最后胜利,寄希望于天意。 这般转变,可见这时候的李自成,也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到自己不行了。 又是冲了二十步,双方人马进入一百步范围,贺人龙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这一声大喝,八十余弓箭手,将早已经搭在弓上的利箭,朝天斜举,拉至满月。 “吱”“吱” 弯弓被用力拉扯,发出吱吱的紧固声音,这个声音似乎也在向所有官军士兵,宣告战斗即将打响。 所有官军士兵皆是个个神情严肃无比,脸上也是通红一片,呼吸也是粗重。 自古以来,战争那就是修罗屠场,人命到了战场上,那还是人命吗? 不是,狗屁都不是。 管你多大的官,管你多显贵的身份,到了这里,能不能活,那谁也保不准。 你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甚至你就是皇帝老儿,到了这里,也许一个不走运,一条命,就换一支流矢弓箭。 大将军,皇帝老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兵了,那能不紧张吗? “放。” 所有人里面,也许就只有这个贺人龙,情绪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敢打敢拼。 不但如此,随着双方越来越近,战斗即将来临,他贺人龙反而是显得更加激动,更加亢奋。 你说说,你说说,人家打仗,那多少都有些怕死,说不怕死,那都是假的。 但他贺人龙,那是看见打仗就来精神,怪不得人送外号“贺疯子”,这外号,那不是白送的啊。 当李自成他们又是向前冲了三十步时,李自成的前面人马,已经是距离贺人龙七十余步,完完全全进入到了贺人龙弓箭手的有效杀伤范围。 贺人龙当机立断,果断下达放箭的命令,以免错失战机,被李自成他们冲垮阵型,那就悔之晚矣。 第一百七十三章 短兵相接 贺人龙一声令下如山倒,八十余弓箭手同一时间放出手中弓箭。 “咻”的一声,凌厉弓箭划破长空,在半空中印出一道恐怖的黑影弧线,而后直奔李自成人马飞去。 “哎啊,” “诶呦,” “啊,” 战场上的厉箭岂是等闲,八十多支厉箭射过去,顿时在李自成的人马中掀起一阵惨叫哀嚎。 虽然不可能每一支箭都射中人,但是因为李自成的人马多,挤的又紧,所以还是有五十多支箭射中了, 这五十多中箭的人,都是一个个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若是射中心脏,腹部,头部的,那惨叫几声,也就死了,这样的人有那七八个。 余下的那四十多中箭的人,则大多是射中肩部,手,脚等处,这些地方不致命, 但是那箭射进去,一动分毫,都是牵动着全身的神经,那疼痛的感觉比之一箭毙命还要痛苦。 这些人不但丧失了战斗力,还极大的影响了其他人的军心士气。 见他们一个个的血流不止,痛苦惨叫,那些没中箭的人,自然是心中骇然,都是没想到开始不起眼,行军如乌龟爬的官军,竟然有这么厉害。 不由得,他们的脚步为止一顿。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轮箭雨倾盆而下。 战场上,一个合格的指挥着,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死杀伤敌人的机会。 趁着现在李自成手下惊骇之时,贺人龙自是要抓紧有利时机,在双方短兵相接之前,尽可能多的用弓箭这样的远程武器杀伤敌人。 “咻” “咻,” 又是一阵箭如雨下,许多李自成手下猝不及防,被射中,惨叫不已。 李自成用大刀拨打着朝自己射来的弓箭。 他也是没有想到官军弓箭如此厉害,还未交手,自己这边就因为这弓箭的射击,弄得士气大为低落。 “冲。” 心硬如铁的李自成,又怎么会在乎这么一点伤亡,大吼一声,命令手下继续冲。 这时候的李自成人马,冲在前面的,自然是无路可选,只得继续向前冲锋, 但是落在起后面的却是没有开始那么积极了,近百人的死伤,足以使他们震撼,那鲜血淋淋的场面,足以使他们从亢奋当中清醒。 特别是那些参加过攻打县城的青壮,这时候心里已经是在盘算逃跑的时机了。 李自成勇猛无比,大步急奔,一下便是冲到贺人龙的刀盾兵面前,对着面前的刀盾兵,便是狠狠的砍了过去。 “锵”的一声,大刀和盾牌激烈碰撞,发出金属特有的声音。 李自成的大刀千斤巨力,砍在一面盾牌上,竟然是砍的那士兵盾牌脱手,手也是直接关节错位,疼的啊啊直叫。 李自成见到空子,正要欺上去,不想才刚迈腿,刀盾兵后面的长枪兵便是刺出了自己手里的长枪。 两支长枪陡然间在李自成眼瞳放大,李自成本能的侧身躲避,将身边的一人撞翻在地。 那被李自成撞翻的手下罗罗,不及爬起身来,便被面前突然刺出的长枪,一枪刺中胸膛,立时丧命。 李自成则是本领高强的多,他也是跌在地上,但是有长枪向他再次刺来之时,他立即以手触地,借力翻滚,堪堪躲过那长枪的凌厉。 等他再去看开始被自己砍翻在地的那个刀盾兵时,那刀盾兵的位置已经是被人填补,哪里还有空位。 自己势破千军的第一次拼杀,竟然是就这样被官军击退,李自成很是气愤,呲牙裂嘴,大声吼叫。 再看身边,那开始和自己冲杀在最前面的那一拨人,却大多是躺在地上,哀嚎打滚,满地鲜红。 还有的,甚至是当场被刺成个血葫芦,早已丧命。 “贺锦。” 一声惊呼,李自成骤然发现贺锦竟然是倒在地上,手捂着鲜血直流的右腿。疼的大声叫。 这时,只见官军突然又是刺出一支长枪,就要结果了贺锦的性命。 李自成急得大步奔去,“锵啷”的一声,李自成及时赶到,用刀撞开了那长枪,否则,贺锦必定命丧当场。 一把将贺锦抱起,跑到一边,“贺锦,你没事吧?” 贺锦急急喘着粗气,刚才那鬼门关的一幕,这时他还是心有余悸。 “大哥,我没事,就是这条腿,以后怕是要废了。” 李自成将贺锦的一只手搭在肩上,再看战场,那官军弓箭手不断的射着箭,收割着落在后面的李自成手下性命, 刀盾兵和长枪兵则彼此配合默契,不断的将一个又一个人刺死在面前。 这般场景,看得李自成也是心惊。 如果说前番攻打县城失败,李自成还可以推脱是官军有城墙做依托,占据地利优势。 但是这一次,他却是再也找不到理由来推脱了。 这一次,就是实打实的失败,自身实力的技不如人,这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的。 “快跑啊,官军神兵天降,太厉害了。” “快跑啊,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喊出这话的人,那都是挤在中间的人,后面的人,很多人早就见势不妙,逃之夭夭。 前面的人则是人挤人,没办法跑,只得是硬着头皮上。 只有那中间的人,见识到了官军的厉害,不敢再冲,但是左右四下都是人,他想跑也是困难。 于是他们只得是大叫起来,囔囔着逃命,以此让更多的人逃跑,给他空出道来。 听见有人大喊逃命,这时候许多人也是醒过闷来,对啊,我是来混饭吃的,我拼个哪门子命啊。 于是这些人也是立马撒开脚丫子跑。 有那逃跑急了眼的,被人挡住了他的路,他还直接抄起棍棒刀剑,毫不留情的招呼过去,哪里还管得上别的,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 在战场上,军心士气是极为重要的,他甚至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决定性的。 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跑,那么这种崩溃的势头就起来了,没有及时压住的话,稍稍一耽误,便是再也压不住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战阵之威 李自成见此,急得直跳脚,但是他在战前也是考虑不周,没有组建督战队, 所以这时候他除了大声呐喊呵斥外,也是无能为力,杀了几个逃跑的,但也是丝毫挽回不了崩溃的局面。 最后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下人马,崩溃逃散,一点招也没有。 “大哥,时不在我,我们还是快走吧。” 这时,那刘国能跑了过来,到李自成面前,劝李自成快走。 不多时,那李过和贺珍两人也是找来了。 几人见到贺锦受伤,都是心急不已,贺珍更加是急得不得了,直接弯下腰,将弟弟贺锦背在身上,劝李自成赶紧撤离。 李自成这时候也知事情不可挽回,纵然是不甘心,但他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不可能转不过弯来,没有多做扭捏,带着他们便是转身逃去。 “李自成,哪里逃?”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李自成回身一看,见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顶盔披甲,向自己怒目圆睁,一脸的凶悍模样。 李自成自然是不认识艾万年,但这时候也不是耽搁的时候,没有多说,李自成不顾其他,急忙逃窜。 艾万年怎会如此甘心放他走,大手一招,当即领着自己的二十余家丁亲兵,出了贺人龙的军阵,追了过去。 艾万年这一番擅做主张,追击李自成的行为,当即招来了贺人龙的不满。 贺人龙看着艾万年急匆匆追去的背影,骂道:“混帐,没有本将号令,谁让你坏我大阵。” 不怪贺人龙如此气愤,要知道艾万年私自带着二十多人离开军阵,这便一下改变了贺人龙的军阵部署,空出来了好大一个空当。 也就亏得李自成手下溃败,又无独当一面的人物,要不然,就凭这艾万年弄出来的空当,那就足以使这场战斗发生逆转。 “整肃军阵。” 纵然是李自成手下已经溃败,这时根本无法对贺人龙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但是贺人龙还是第一时间紧急喝令士兵,将艾万年留出来的空当及时修补,以免发生意外。 这一幕,看得远处的张九言,也是不由得高看贺人龙三分不止, 张九言赞道:“这个贺人龙,不愧是历史留名的人物,若是没有那么嚣张跋扈,那也必是大明中流砥柱啊。” 张九言感慨不已,但是一边的高杰却是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刚才高杰还极度看好李自成,特别是和张九言打赌之后,那更加是激动的不得了。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李自成败成这样,那沮丧模样,别提了。 高杰怎么也没有想到张九言真的判断那么准,李自成真的会败,而且还败得如此之快。 “大哥,为什么你会意料的这么准?那李自成人多势众,怎么就那么不堪一击?” 高杰垂头丧气,向张九言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张九言自是不会对他有所隐瞒,这个高杰,那就是要放在身边好好培养,好好捶打,就像那刘宗敏一样。 要不然,他们迟早要走历史的老路,那自己又何苦收服他们。 张九言严肃的说道:“高杰,你记住,不管是什么时候,一支人马,他最大的力量不在于他有多少人,也不在于这些人是不是悍勇,而在于他们是不是有严密的军阵。” 高杰第一次听到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很是感到新奇,极其认真的看着张九言,仔细聆听。 张九言又接着说道:“自古以来,兵家打仗,最重视的永远是军阵的部署, 只有军阵部署到位,每一个不起眼的士兵彼此得以配合施展,士兵才可以形成战阵之威。 战阵之威,战阵之威,有阵才有威。贺人龙的手下别看只有三百人,但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是保持最严密的战阵,以战阵的形式前进。 即便是上山之时,他们还是依然如此,时不时的停下整肃阵形,为的便是要始终保持住战阵的严密。 再反观李自成,别看人多势众,但是若没有战阵,却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打打群架还行。 但若是遇上防守和攻击都娴熟的战阵,那也只有送人头的份。” 高杰听了,再一结合刚才自己看到的战斗过程,不由得是点头赞同。 不过高杰又问道:“李自成和他的几个兄弟,那都是以一打十的人物,为何在官军面前一点也施展不开?” “呵呵呵,,,” 张九言笑了笑,回道:“个人的勇武,在战阵的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堂堂战阵,千刀来,万刀去,一个人的本事再大,又能如何招架,不过是送死而已。 你见过哪个武功高强的江湖好汉,在军队的面前横得起来?没有吧。” 高杰点点头,通过张九言的一番讲解,他对李自成失败的原因更加是理解的透彻了。 张九言微微一笑,又道:“正是我看到贺人龙有战阵之威,但是李自成没有,所以他们还没有开打,我就知道李自成必败无疑。” 高杰恍然大悟,再看张九言,那张九言更加是显得高深莫测。 马后炮谁不会说,但是要事前意料,并且意料的准,这却是一件极其显本事的事情。 而张九言就是如此,他不但在事前准确的意料到了,还极其有把握的敢跟高杰打赌,这就显得本事非同寻常。 高杰很是感慨,看张九言越来越是眼神热切,对他,也是越来越钦佩。 “就冲大哥的这份本事,自己机缘巧合遇上了他,拜他做大哥,那就是天意眷顾啊。 要不然,若是没有遇上大哥,那自己上山投了李自成,现在也许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想到这里,高杰感慨万千,又想起刚才与张九言的赌注,高杰道:“大哥,我输了,不知道大哥要我答应你什么要求?” 高杰神情肃穆,心意坚决,那样子,估计便是张九言要他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人就是这样,他对你服气,你让他干什么都行,要他的命,他都给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双将不睦 但他若是对你不服气,你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在他眼里都是屁。 张九言看着高杰,道:“高杰,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记住现在的自己。 你永远要记住,你是穷苦人家出身,自己身上的这份淳朴的本真,永远不要丢弃,说的再简单一点,那就是不要忘本。” 高杰听得一脸茫然,说道:“大哥,我出身穷苦,自然不会忘本,这一点就算大哥不说,我也会做到。” 张九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是看着却是意味深长。 张九言一边微笑,一边说道:“每一个人都会这样说,但是真真要做到,却是难如登天。 以后的你,会经历很多事情,会杀很多人,经历的多了,人就容易慢慢的迷失,那时候再回过头来看,便是判若两人,再也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张九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和威压,张九言一只大手按在高杰的肩膀上,凑近他,看着高杰的眼睛,张九言目光炯炯,一字一字的说道: “你记住,若是有朝一日你变得残忍好杀,欺压良善,成为了百姓恨不得生吞你肉,生喝你血的人,那时候,我将亲手杀死你。” 高杰此时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威压将自己笼罩,无比的胸闷气短,说话都不利索。 “大哥,我答应你,我永远不敢忘本。” 高杰认真,但却又战战兢兢的答应。 刚才张九言对他的神情,还有那叮嘱,让高杰除了对张九言有钦佩外,又是多了许多的敬畏之心。 张九言见高杰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不再多说,再次将目光看向贺人龙的战场。 这时候,高杰才是从刚才的威压之中解脱,大口喘着粗气,再一感受,自己的后背衣裳竟然是被冷汗打湿,黏在身上。 对待手下小弟,该叮嘱的时候就要叮嘱,该夸奖的时候就要夸奖,该敲打的时候也要敲打,要不然,迟早掌控不了。 只有你对他的掌握变成了理所当然,让他感觉服从自己,就像服从父母兄长一般自然,那时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掌控住了他。 对于这一点,张九言丝毫不敢马虎。 没办法,手下的刘宗敏和高杰,都是历史上既有本事,又难管的刺头,张九言丝毫不敢懈怠。 再看战场,只见此时战斗早已经是结束,地上躺满了李自成的手下人马,贺人龙士兵则是在一个个的收割着属于自己的功劳战绩。 只见贺人龙士兵有的出去追杀,有的则是拿着刀,对地上没死的敌人进行补刀,而后再将他们的人头割下,揪着头发,挂在腰间, 没多大功夫,贺人龙士兵们便是人人腰间挂满了人头,鲜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弄得官军士兵身上尽是血污。 但那些士兵不但没有嫌弃鲜血的肮脏和不详,反而是个个兴高采烈,说着回去后又能分到多少赏银之类的话, 有一个士兵还说道:“这一次打完了,我回去就能给我弟弟娶个婆娘了。” 美好的愿望让他开怀大笑,摸着腰间的人头,就好像在摸钱袋一般,时不时的,还要数一数,以免掉了。 这时,艾万年回来了,脚下大步急走,脸上横肉抖动,那怒气冲冲的模样,一步一迈之间,身上的甲叶也是跟着凌凌作响。 艾万年走到贺人龙面前,厉声质问道:“贺人龙,李贼人马已经崩溃逃散,你为何不立即下令追击,以致让李贼逃窜?” 原来这艾万年带着自己的家丁亲兵,一路奔着李自成追去。 本以为李自成会直接逃回山寨,到时来他个瓮中捉鳖。 哪知这李自成却是没有逃回山寨,而是直接走荒草小路逃下山去了。 艾万年对地形不熟,身上盔甲又重,追了一阵,累得跟狗一样,自是没有追上。 没追上,艾万年气的吐血,恼羞成怒之下,他竟然是把责任怪到贺人龙的身上,怪他没有及时命令手下士兵追击,这才是让李自成有机会逃走。 贺人龙本就对艾万年擅自离开军阵的行为十分不满,这时候他还敢来质问自己,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 贺人龙把脸一沉,冷声说道:“本将行军打仗,难不成还需要你来教?” 艾万年一愣,没想到贺人龙敢对自己这个态度。 不过他很快也是反应过来,且不说这时候艾家庄园被破,族人惨死,家族势力大受打击, 便单说这绞杀李张二贼,那还需要贺人龙帮把手,这时候,还不是跟贺人龙翻脸的时候。 艾万年强自压下对贺人龙的怒火,脸上换了笑脸,说道:“方才让李贼逃脱,我一时气急失言,还请贺将军莫要见怪。” 只要艾万年不太过分,贺人龙自然也不会跟艾万年轻易撕破脸皮,只要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对自己客客气气就行。 贺人龙脸色稍稍好看一点,说道:“李贼既然已经逃脱,艾将军也就不要太过介怀了,以后再寻机捉拿就是。” 说完,贺人龙便是懒的再去理会艾万年,转身大步去那李自成山寨。 不管如何,虽然上一次打败李自成,贺人龙已经是得到了李自成的许多财货。 但是据他得到的消息,那李自成在逃离艾家庄园之时,命人带了不少的金银走。 现在再一次的打败李自成,贺人龙自是不会放弃搜剿财货的机会,这些财货,那不管多少,可都是自己的战利品,归自己所有,不需要交多少上去。 到了李自成山寨,李自成留守下来的老弱大多逃散,存放金银的地方也是很快找到。 一箱又一箱,不光有银子,还有黄金,贺人龙大致估算,差不多在两三万两左右。 得到这么多的财货,贺人龙及一众手下士兵都是大为兴奋,个个手舞足蹈。 那贺人龙的弟弟贺金龙更是双手抓着七八个银锭,高兴的大声叫道:“大哥,我们发财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是你夫人操练的吧 “哈哈哈,,,” 贺人龙也是极为高兴,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缴获会有这么多,要是早知道,那他早就来了,还用的着艾万年来催吗? 不怪他们这么高兴,要知道这可是两三万两银子啊,不管放在哪里,那也是一笔惊天的数目啊。 据说便是买个状元,也就一万两而已,这一下缴获了两三万两银子,你说他们能不高兴吗? 不过他们是高兴了,但是那艾万年却是一脸阴沉,脸上难看的厉害。 要知道这些财货可都是从艾家抢走的,眼看着就要被贺人龙瓜分,他能高兴吗? 艾万年说道:“贺将军,这些银子,那可都是属于艾家的私产啊。” 贺人龙听了,先是一愣,而后大笑道:“这里有银子吗?本将怎么看的全是石头疙瘩啊。” 贺人龙装傻充愣,还对一众手下问道:“你们看见银子了吗?” “没有,没有,这明明都是石头嘛.” “是啊是啊,哪来的银子,李自成穷的叮当响,这谁不知道啊。” 这些个大头兵,他们跟着贺人龙久了,那也不傻,这时候该说什么话,自然是不用别人来教。 “你。” 艾万年怒不可揭,但是却又偏偏此时贺人龙势力强大,他发作不得,要不然,贺人龙一刀把他砍了,再嫁祸给李贼,鬼也不知道。 “哼。” 艾万年气不过,一甩手,怒气冲冲的走了。 贺人龙自然不在乎他发什么脾气,大声说道:“来啊,把这些石头全部带走。” “是。” 士兵们个个得意洋洋,这一次他们跟着贺人龙出来剿匪,不但得了数不清的人头,回去可以向朝廷报功请赏, 还可以有大笔的缴获金银可以分,这一趟,比的上以前剿匪几十趟了。 此后的几天,艾万年见贺人龙他们不离营盘,每日里都是跟着属下吃喝玩乐, 甚至贺人龙还命人从县城请了几十个歌姬窑姐来寻欢作乐,气的那是牙根咯咯直响。 艾万年生气,不光是因为他们寻欢作乐,花的都是艾家的银子。 还因为这贺人龙不趁胜出击,既不继续追击李自成,也不带兵去陈家沟剿灭张九言,这叫他如何不气。 艾万年找到贺人龙,见这时候的贺人龙还在醉生梦死,即便是见到自己进来了,也不见丝毫收敛。 艾万年忍下心头怒火,对他问道:“将军,有道是兵贵神速,如今将军你大胜李贼,为何不趁势出兵,一举剿杀陈家沟的张贼,以求全功?” 贺人龙左拥右抱,一手搂着一个美人,样子好不快活。 喝着美人娇声媚笑喂的酒,贺人龙正脸都没有看艾万年一眼,说道:“急什么,我军刚刚大获全胜,自是要好好享受一番,万一战死了,也不会太亏嘛。” 贺人龙的话,那明显就是推拖,连李自成这几千人马都打败了,他张九言据说不过区区数百人而已,贺人龙会看在眼里? 这显然不可能。 艾万年再也是忍不住了,喝道:“既然贺将军忙于作乐享受,那便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去找那张贼算账。” 说完,艾万年一甩大红披风,走了。 “哼。” 艾万年走后,贺人龙才是转过脸来,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自己家里被破,就巴不得别人也跟死了爹一样,你以为自己是谁?” 说完,贺人龙不再理会,抱起一个美人,又拉着另一个美人,走向床榻。 一场大戏上演,,, 翻过贺人龙这边不说,单说那艾万年,离开贺人龙大帐后,艾万年那是气的脸上通红。 艾万年心说李自成几千人,自己不好对付,但是对付张九言区区几百老弱妇孺,自己还需要为此跟贺人龙低三下四吗? “贺人龙,你给我等着,今天这笔帐,我迟早跟你加倍算。” 艾万年撂下狠话,就带着手下亲兵二十多人,离开了贺人龙的军营,向着那陈家沟去。 但是等到艾万年到了陈家沟,上了山,见到了山上的山寨,艾万年傻眼了。 只见这里的山寨已经是加固一新,不但是有那高高耸立的望风楼,还有那一个又一个的垛口,垛口处处都是有人把守。 不但如此,山寨上面的人还瞧着不好惹,个个打着赤膊,露出结实的肌肉,也不怕被箭射中。 最让艾万年惊讶的是那匪首张九言。 只见那张九言命人搬来一把太师椅,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一点不怕。 艾万年心说见鬼了,当兵打仗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贼。 就在艾万年惊奇之时,寨墙上面的张九言说话了。 张九言大声对艾万年喊道:“艾万年,你来啊,你爷爷我就在这里,破艾家的主意就是我出的,你能拿我怎样?” “啊。” 艾万年气的那是呲牙裂嘴,虎目圆睁,大怒,道:“给我射箭,射死他。” 艾万年一声令下,手下二十多个亲兵都是齐齐张弓搭箭,对着那寨墙上的张九言就射了过去。 不过他们此时离张九言的距离那是起码有八十步以上,要不然,张九言也不会放任他不管。 这倒不是艾万年不想靠近一点,而是他们只要再向前一步,张九言就命人放滚木雷石。 这山势比较陡,滚木雷石从上面滚下来,冲劲不小,好几个亲兵躲闪不及,还受伤了。 所以没办法,艾万年只的是隔着八十多步远的距离,跟张九言对望。 这时候艾万年亲兵齐齐一波箭雨射过去。 但是他们此时是从下往上射,这准头和力道可想而知,再加上距离又有这么远,那些箭大多都是没到寨墙,就落地了。 即便是有那几支射到了寨墙上,张九言连站起来的兴趣都没有,不闻不问,向他射来的箭,都是被一左一右的刘宗敏高杰两人,轻易拨打开了,轻松的要死。 “哈哈哈,,,” 张九言哈哈大笑,讥讽道:“艾将军,你手下的兵,只怕都是跟你夫人操练的吧。” 张九言这话引的寨墙上的一众青壮都是轰然大笑。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射死他 “张九言,你胆敢如此羞辱本将,本将又岂能容你。” 艾万年气的好些没吐血,大手一挥,就喝令手下亲兵冲上去。 二十多个亲兵不敢违抗,当即手举着盾牌,肩扛着简易梯子,向张九言山寨冲去。 他艾万年也是亲自上阵,参与攻打。 不过张九言对他们,那显然是早有准备,在他们来之前,那滚木雷石不知道准备了多少,这时候那就跟不要钱一样,使劲砸。 “咕噜咕噜,” 滚木雷石借着陡峭山势,一路滚下去,气势如虹。 艾万年他们本就扛着梯子,怕张九言有弓箭,还一手举着盾牌,冲的时候还得看路,这般情况,自然是不好躲避。 “啊。” 一声叫唤,原来是一个亲兵躲闪不及,被那木头给绊到了脚,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他这一摔跤没关系,但是他肩膀上的梯子也随之突然一横,把边上好几个人都是给绊倒了,摔了个七荤八素,怎一个狼狈可说。 “快起来,给我继续冲。” 艾万年见四五个人摔倒在地,大怒,喝令他们继续冲锋。 亲兵无奈,只得是爬起来继续向前冲。 “杀光这些土匪,本将军重重有赏。” 要想马儿跑,那就得给马儿吃草。 艾万年虽然是气愤,但是也知道张九言不好对付,自己就这么点人,要想攻下山寨,难度不小, 在一边喝令亲兵死命冲锋的时候,艾万年也是不忘给他们许下重赏。 亲兵们听到有重赏,自然也是高兴,士气高涨几分,就连那腿脚不便的,他们也是顾不得许多,跟着也是一步一踉跄,冲了上去。 在他们看来,张九言再厉害,那也不过是个土匪,手下几十百来青壮,只要攻上寨墙,杀他几人,自会逃散。 但他们显然还是太小看张九言了,也太高估自己了。 当他们冲到三十步时,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亲兵突然脚下踩空,掉了下去。 “啊。” 紧接着,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艾万年及其他亲兵急急停住脚步,这时候他们才是看清,那三人原来是掉进了陷阱。 陷阱也不大,也就一个水缸大小的圆圈,里面却尽是削的尖细锋利的竹刺,就连壁上,也是有竹刺,人掉下去,那就跟掉进刺猬窝里一样。 那三人掉下去,身上都是被数根竹刺刺中。 其中一个最惨的,也许是掉下去的时候太过慌乱,没有看清情况,乱挣扎,以致直接被壁上一根竹刺刺穿喉咙,当即毙命。 其他的两人,因为有盔甲护身,倒是没有很严重的伤,但是手脚等处也是被刺中,血流不止; 艾万年及其他的亲兵都是一惊,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这么阴险,竟然还布有陷阱。 再一四下环顾,也不知道别的地方还有没有陷阱,有多少,这可如何攻打? “哈哈哈,,,” 张九言难得的从那太师椅上面站了起来,大笑道:“艾万年,你过来啊,我这山寨可是好比唐僧取经,你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进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准备滚木雷石,布下陷阱,这些都是防守必备的手段,张九言在把修缮山寨的事情交给李成时,便是对他多加叮嘱。 李成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那也是不敢大意,对张九言的要求那是力求做到极致,像地面上这样的陷阱暗桩,那不知设计了多少。 不过因为时间不是很充裕,许多的陷阱还没有做好,但是已经做好的陷阱,对付艾万年这区区几十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放箭,给我射死他。” 艾万年见张九言如此嚣张,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再加之刚才一个亲兵掉下去被竹刺刺死,还有几人受伤,大怒不已, 又是命令手下亲兵放箭,恨不得要将张九言射成刺猬; 亲兵们得了命令,只得是放下肩上的梯子,还有手上的盾牌,对着寨墙上面的张九言放箭。 此时他们距离寨墙只有三十余步,这要是被射中,那可不是好玩的,张九言自然不会大意。 不过好在张九言见识了贺人龙军阵弓箭手的厉害,对此也是早有准备。 大手一招,张九言命人搬来了木板,挡在自己身前,其他的青壮,也有木板,都是可以借着木板躲避。 考虑到弓箭手近距离射箭,威力不小,就算穿了盔甲,也是危险,甚至强悍的弓箭手,还能五十步内破两层甲,这就关乎性命了。 所以这些木板都是张九言回到山寨后,命人特意做的。 不过虽然是特制的,但是因为时间有限,制作过程却很简单,那就是将两块木板组合,中间填充碎石,压实封好,就可以。 这样的制作过程,简单到令人发指,但是效果却非常好。 因为即使敌方弓箭手破了外面第一层木板,但是中间的碎石却可以大大阻隔利箭的射击力度和准头,再想射穿碎石,最后再射穿第二层木板,就非常困难了。 所以这木板,便是比之制作精良的盾牌,那也是不差多少。 这时候因为外面有陷阱,一时之间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艾万年他们强行冲来,所以张九言他们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躲在木板后面,任他们放箭。 “咻” “咻” “咻”,,, 十几支利箭射上了寨墙,但是却都是被木板挡住,钉在了上面。 艾万年手下亲兵虽然是不俗,但也没强悍到可以一箭射穿张九言特制木板,再把人射死的地步。 凭心而论,对这年头的卫所兵而言,这些弓箭手能够把最外面的一层木板射穿,就不错了。 很多的卫所兵吃不上饭,没有营养,连弓都拉不开。 这样的情况,对于张九言来说自然是好事,但是对煌煌大明来说,却是一个悲哀。 若是朱元璋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兵会变成这样,估计要气的从棺材里面跳出来了。 射了几轮,都是没有造成张九言这边的伤亡,这让艾万年及亲兵都是沮丧不已。 第一百七十八章 稳定与警示 再想继续冲锋,又见陷阱里面的同伴死状凄惨,自是不敢再乱冲,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陷阱。 再说了,任谁也看得出来,张九言那是早有准备,自己这么点人,一个一个的,迟早要被他折磨干净。 一个心腹这时上来对艾万年说道:“将军,张贼狡猾多端,我们还是先撤吧。” 艾万年心中气愤,但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跟贺人龙一再低声下气。 这时见自己确实是没有几分胜算,就算是强行破了寨子,自己这心头肉一般的二十多个亲兵手下,只怕也要全部搭进去。 “张九言,你给本将等着,我饶不了你。” 放下一句狠话,艾万年命人将掉进陷阱的亲兵拉上来,而后带人暂时撤离。 下山后,艾万年权衡一番,最后无奈做出两个决定。 第一个,便是命人去自己的军营,把自己的那两百多卫所兵拉来,虽然艾万年心里也知道这些兵不顶用,但是这时候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个决定,那就是他决定亲自再去找贺人龙,请他发兵攻打张九言。 只不过这时候艾万年脸上,那真是犹如猴子屁股一般,通红通红,走的时候还说不靠他贺人龙,自己就能灭了张九言, 可这时候自己不但灭不了张九言,还得又屁股一转,舔着个脸去求人家,这叫他艾万年脸上如何挂得住? 但是不去又不行,谁叫自己打仗的本事不如贺人龙,手下的兵也不如贺人龙,要想报仇雪恨,那就得去求人家。 于是艾万年也是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蔫头巴脑的又是回去求贺人龙了。 “头领,艾万年走了。” 山上,张九真对张九言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张九真尽管和张九言亲如兄弟,私下里也是以哥哥弟弟相称,但是在正式场合,他还是称呼张九言为头领。 这是张九言要求的,张九言目的自然也是为了维护和强化自己的地位,让别人对自己更加敬畏归心。 听说艾万年走了,刘宗敏,高杰,还有一众青壮都是高兴,露出激动神情。 在他们眼里,艾万年毕竟是朝廷武将,有着朝廷的身份在,这不是普通的土匪强盗可以比的。 所以当艾万年打上山来的时候,他们都是紧张万分。 不过好在有张九言镇场压轴,他们才是没有乱,要不然,一般的土匪强盗都是会人心不稳的。 张九言却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区区一个艾万年,不足为虑,真正的难关在于那贺人龙。” 众人听张九言这样说,刚才那激动的情绪立时冷静下来,高杰道:“大哥,你是说那艾万年会请贺人龙来? 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贺人龙既然没有跟艾万年一起来,想必他们应该是闹翻了,既然如此,他贺人龙又怎会再来?” 刘宗敏也道:“大哥,那贺人龙凭着区区两三百人,就将李自成三四千人击败,他要是来了,只怕我们就难了。” 放眼整个张九言治下数百人,也就只有刘宗敏和高杰两人,还能在公开场合称呼张九言为大哥,这也是张九言特意交代的。 张九言之所以这样做,那也是有目的的。 第一个目的,是可以强化自己和他们之间的感情,让他们可以对自己更加归心。 有了感情,再对他们时不时的发号施令,他们服从听令,就可以培养他们的潜意识,让他们的潜意识就服自己的管。 这样的话,张九言就可以对他们进行掌握了,一旦他们再走历史老路,张九言就可以进行及时的纠正。 第二个目的是可以竖立他们在青壮之中的威信,让他们两人可以更加好的管制众人。 生逢这样的乱世,一个人的力量,那是很难苟活生存的,而要想再做一番事业,那就更加需要聚力。 刘宗敏和高杰都是明末历史猛将,张九言自然是想把他们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大将。 要想做到这一点,那就必须要让他们有威信,要不然,如何管人带人? 当然,不论他们如何管人带人,这都是张九言给他们的权利。 青壮们之所以服刘宗敏和高杰的管,也是因为张九言给了他们这个权利,如果张九言收回这个权利,那青壮就不用理会他们。 这是最基本的逻辑关系,绝对不能乱,更不能错。 一旦乱了,错了,那就要出现海外天子,封疆大吏,尾大不掉的情况了。 对于这一点,张九言是看的极其清楚,分寸也是时刻掌握。 其他青壮听了刘宗敏和高杰的担忧,也是心里再度紧张,不由自主的,他们都是将将目光看向张九言。 此时,他们的唯一希望就是张九言。 张九言脸色凝重,但是却没有给人感觉死气沉沉,相反,却是给人感觉沉着冷静,似乎一切自有主张。 张九言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冷笑,道;“老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贺人龙再大的本事,不还是朝廷区区一千户,比他官大本事大的人多的是,他又算的了什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时将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 是啊,他贺人龙再厉害,不还只是朝廷一个千户吗?上面比他大的官,那不知道有多少,有什么好怕的。 稳定众人心神,张九言又话锋一转,说道:“贺人龙虽然没什么好怕的,我们真要拼死,也能咬他一块肉下来。 但是那贺人龙毕竟手下人马精锐,又有两三百人,我们左右才五十人,若是敢怠慢半分,必败无疑,这一点,你们需时刻谨记。” “是,大哥。” “是,头领。” 大家都是郑重点头回应,神情肃穆无比。 张九言先贬低贺人龙,而后又捧贺人龙,这就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一松一紧,众人心态不会崩溃吓尿,又不会骄躁轻敌,实乃稳定人心,警示人心的不二招法。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陡然变色 “好了,今天你们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挥挥手,除了安排必要的人晚上巡夜之外,张九言便是让余下的人先去休息,养精蓄锐。 众人称是,告退。 他们走后,张九言命人找来那建房师傅李成,还有范明义,对他们说道: “李师傅,范师傅,山寨的建设还是不能中断,今天晚上继续加班加点,我会安排人手,这件事情,就要麻烦你们了。” 李成和范明义面露难色,他们本以为张九言只是个还算不错的土匪,哪知道他竟然还干过破艾家庄园的事,这可真是捅破天一般。 这不,今天人家艾家的将军就杀上门来了,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山下又要大军云集。 他们两人莫名其妙的卷进来,到时候必定被牵连问罪,这可如何是好? “九爷,我们,,,我们,,,” 李成和范明义结结巴巴,从怀里拿出张九言给他们的十两银子,哆哆嗦嗦的,想要还给张九言。 但是这话到了嘴边,他们却又是不敢说出来。 张九言见他们如此一脸苦色,紧张害怕的都要吓出病来,哪里还能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但是这没办法,有道是钱难赚,屎难吃,他们拿了自己的银子,那就得给自己干活,这一点,由不得他们。 他们多为自己干一天的活,那就多为自己争取一分希望,事关自己和一众人等的身家性命,哪里还能由的他们心意。 张九言一副严肃模样,沉声说道啊;“我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我如果有的选择,也不会为难你们,你们也看到了,官军想要我死,我就得做好最充足的准备。” 说到这里,张九言脸凑近他们,左手放在李成肩膀上,右手放在范明义肩膀上,对他们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们拿了我的工钱,那就得为我把事情干完,这一点,你们没得选,知道吗?” 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被张九言这样说,同时张九言身上那威压的气势,压的他们都是喘不过气来,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稳。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而后拍了拍巴掌,立时,张桂云提着两个布袋子来了,看那分量,着实不轻。 张九言将布袋子打开,里面尽是白花花的碎银,在火把的照耀下,晃人眼睛。 李成和范明义都是手艺人,一看,就知道分量,心里知道这每一个布袋子,里面差不多都得有一百两银子。 这时候,纵然他们都是害怕,担心官府治罪于他们, 但是当他们面对这样的一笔巨款,一笔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钱时,他们还是忍不住心头火热,呼吸也是跟着粗重了。 张九言将他们的心情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心说什么怕不怕的,还不是价码不够,真要是价码够了,别说官府,就算是玉皇大帝,那也敢指着鼻子骂。 张九言收起刚才的严肃威压,换了一张笑脸,将两个布袋子一人一个,交到他们手里,张九言说道: “我张九言说过,只要你们好好为我办事,我绝对亏待不了你们,这些银子你们拿着, 晚上我派人护送你们回一趟家,你们把家里安顿好,什么也别想,好好做完这一单买卖就是。” 李成和范明义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好又看看那沉甸甸,白花花,晃人眼睛的银子,一时之间,他们也是犹豫起来。 李成心说他娘的,干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死就死了,死我一个,快活全家,值了。 范明义心说九爷虽然话说的狠,不给退路,但是办事那也是爽快厚道,这一点,没得说,既然没有选择,那就干脆一路走到黑吧。 两人最后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睛当中看到了坚定的神情。 李成当即下拜,说道:“九爷看得起小的,那是小的的福气,小的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范明义也跟着下拜,道:“九爷大度,还请九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们刚才的过失,” “哈哈哈,,,” 张九言很高兴,大笑着将两人扶起,“二位师傅却莫说这样的话,你们能够帮我,那是我张九言的福气, 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等山寨修建的事情结束,二位师傅是去是留,我绝不为难。” 这话是张九言的真心话,因为张九言知道自己真要是度过了这一次的劫难,那将会为自己赢来许多的时间发展, 算算时间,明末大乱应该已经上演了,不沾泥张存孟的名号出现,那就是明证。 那时候,到处都是造反的,只要自己低调一点,官府也不会太过揪着不放。 至于李成和范明义,如果他们那时候还想走,那就由他们去吧,强扭的瓜不甜。 见张九言做出来这样的保证,李成和范明义都是心里有了底,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怎么的,不知不觉,他们对张九言的话,也是有了信任,感觉张九言只要做出了承若,那就会遵守。 “宗敏,你领几人,连夜护送二位师傅回家一趟,记住,路上小心,若是不行,就回来;” “是,大哥。” 刘宗敏郑重答应一声,而后就带着李成和范明义两人下去了。 “哼。” 他们走后,高杰冷哼一声,愤愤不平,骂道:“什么东西,还不就是嫌大哥你给的银子少,等山寨修完了,看我如何要他们狗命。” 高杰这话说的杀气腾腾,令人心惊。 要说这高杰也是暴脾气,见李成和范明义开始还主动把十两银子拿出来,想要下山, 但是一见到一百两银子,又立马改变了主意,这要不是他们对张九言还有用,估计高杰刚才就要爆起杀人了。 张九言听高杰这样说,淡淡挥手,示意边上的几个随时听命的青壮下去。 青壮走后,张九言脸色陡然一变,眼睛凌厉的看向高杰,呵斥道:“高杰,你要造反?” 第一百八十章 人性 高杰被张九言这突然的一怒,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张九言为何这么生气,自己明明是为他打抱不平,他为何还生自己的气? 纵然是想不明白,但是高杰还是吓得直接跪在了张九言面前,直呼不敢。 张九言毫不客气,从腰里抽出鞭子,“呼”的一声,就是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霹”的一声,鞭子落在高杰身上,印出一道血红。 高杰不敢叫疼,生生受了。 “高杰,你知错吗?”张九言厉声喝道; “高杰不知,还请大哥明示。” 高杰回答的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多有不服之意。 张九言拿着鞭子,对他训道:“李成和范明义二人乃是被我请来做事的,从未加入我的队伍,不是我的人,如今官军来攻,他们害怕受到牵连,想要脱身,何错之有?” 张九言说的是事实,自然不容辩驳,高杰点头认同。 张九言又训道:“既然他们没有过错,你却张口就要取人性命,谁不是爹生父母养,你一时痛快,可曾想过背后那是好端端的一个家,家破人亡。” 高杰被张九言训斥的幡然悔悟,这时才明白张九言为何如此生气,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重重的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大哥,高杰知错了,求大哥原谅。” “你今天晚上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自己。” 说完,张九言也是不再理会高杰,把脸一甩,气冲冲的走了。 “大哥,大哥。” 高杰连声呼唤,张九言都是没有回头,可见张九言那是真的生气了,高杰心里那是别提多后悔了。 “啪” “啪” 重重的,高杰狠狠的甩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嘴里骂道:“高杰啊高杰,你才跟了大哥几天,大哥带你跟亲兄弟一样,你却惹他生气,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啊。” 角落里,高杰甩自己嘴巴的场景,也是被张九言看在眼里。 见他如此,张九言气消了不少,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为高杰能够及时反省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感到高兴。 刚才的事情,起因不过也就是高杰的一句话,又没有真的做出什么错事来,就算是说错了,好好纠正,再改就是。 张九言这么大的反应,如果被人看见,那难免别人会说张九言小题大做。 但是他们不明白为何张九言会这样小题大做,难道张九言不怕寒高杰的心吗? 这里面说起来,就是有关于人的天性了。 人的天性里面有善良,单纯,聪明,孝心等等,这些都是好的一面,但是也有自私,狡诈,卑鄙,懒惰,残忍等等,这些自然都是不好的一面。 这些天性几乎是与生俱来,每一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有。 至于最后会由哪一个天性主宰这个人,让这个人变成什么样,这就取决于这个人身处的环境,还有他自己的思想和境遇。 但是不论他的环境如何,思想如何,境遇如何,当那最先冒出来的那一份天性,没有被打断的话,那么这一面天性不出意外,将会野蛮生长,直至主宰这个人的性格。 说的简单一点,这就好比一个漂亮的姑娘,她遇上了一个坏人,这个坏人看着不坏,但是对这个姑娘有邪念, 于是他就会想要占有这个姑娘,但是往往他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敢直接用强的。 因为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也许会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他不敢这样做。 可是他又不会甘心放弃,于是他最先做出的是试探。 先跟这个姑娘混熟一点,然后有意无意的触碰一下这个姑娘的小手,又或是有意无意的开一个带颜色的玩笑,甚至是直接说一句简单的调戏话语。 这样的试探就是邪念的冒头,是最先出现的火苗,如果这个姑娘在第一时间将火苗扑灭,直接还以利害,不留情面的对他训斥一顿。 他立即就知道这个姑娘不是善茬,不好招惹,招惹了,后果难料。 所以这时候他一般都会立即罢手,因为他其实也怕出事,这是效率最高的做法。 但是怕就怕这个姑娘顾念大家都是熟人啊,朋友啊什么的,没有第一时间采取严厉措施, 微微一笑,吃点亏就吃点亏,只当这事情没发生过,又或是感觉这是一个不值得发火的小事。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这个坏人的行为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遏制,立即就会野蛮生长, 他不会再满足只是摸摸小手,而是会变本加厉,最后直到不顾一切的彻底占有。 这时候就算是这个姑娘不惜鱼死网破,那也没用了。 因为这个坏人认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姑娘,足够吃定这个姑娘,他的野心已经是被勾起来了,再想制止,很难了,呵斥什么的,都变得没有任何作用。 这就是人性其中的一面,套用在高杰身上也是一样。 张九言刚刚收高杰做小弟,不管是张九言对高杰,还是高杰对张九言,那在人的本性上讲,两个人还处在彼此试探的过程当中, 这时候高杰冒出来嚣张跋扈,残忍好杀的苗头,张九言作为他的大哥,上级,如果没有及时扑灭他的这个火苗,那么以后高杰就不是仅仅停留在嘴巴上,而是会落在行动上, 张九言那时候再想要管,难度就要大的多。 若是那时候又没有及时管住,那么人性残忍无情的一面,也将再次的滋生,并且野蛮生长,到时候,张九言也就压不住他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人,在评价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要等他死了,再去做评价,这叫盖棺认定。 只要人没死,那他就有可能会变,好人变坏人,坏人变好人,大忠臣也许会变成大奸臣,大奸臣也有可能会变成大忠臣。 只有死人,才不会改变,说的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为了及时的扑灭高杰的嚣张跋扈,残忍好杀的火苗,张九言当即对他严厉呵斥,甚至是不惜鞭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不懂 满意的点了点头,张九言走了,只留下那高杰一人,跪在那里。 回到自己家,这是以前陈麻子的住处,本来是用来安置战死家眷和孤苦老弱的。 但是在张九言离开的时候,山寨在李成和范明义的监督建造下,已经是建造了许多的房子出来,他们自然也就以家庭为单位,搬了进去。 而这里,自然张九言一家就理所当然的住了进来。 不过因为艾万年的到来,打断了山寨的建设步伐,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新房子住,还有很多人,他们还是露天宿营。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打败了官军,他们很快就可以拥有就的房子了。 回到家,见到娘,姐姐,杨爱他们围坐在一起,聊天,看样子,杨爱这小子似乎是不开心。 爹则是不见人影。 “大哥哥。” 杨爱见到张九言回来,不开心的脸上露出笑容,高兴的一下蹦到张九言的怀里,紧紧抱住, “大哥哥,你以后不管到哪里,都要带着我,好不好?” 杨爱眼睛通红,看张九言好似眼泪汪汪。 张九言姐姐走过来,一脸爱怜的摸着杨爱的小脑袋,说道:“这孩子,你不在,晚上一晚要惊醒好几次,让他到我那屋,他还害羞不肯来。” 张九言听了,知道杨爱是这些年的被拐卖经历,心里有了阴影,将他抱紧,说道:“好,以后哥哥我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你。” 杨爱这才是高兴起来, “爹呢?” 张九言问了一句,张九言姐姐说道:“爹去三叔家里了,说是想添置一个靠背椅,请三叔给打一件。”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我那不有把太师椅吗?爹要是想坐,搬来就是了。” 张九言姐姐笑道:“那椅子爹可坐不来,说是怕招人笑话。” 正说着,张九言爹回来了。 见到张九言,张九言爹忍不住教训起来,“听说那高杰被你罚跪,为什么啊?你小子好不容易身边有点人,别给吓跑了。” 自打张九言杀人,上山落草,张九言一家就每日里担惊受怕,这样危险的勾当,他们自然希望张九言身边的手下越多越好。 特别是像刘宗敏和高杰这样的人,那一看就是本事不一般,他们自然希望张九言得到这二人的真心辅佐。 张九言知道爹是在关心自己,心里高兴,笑道:“爹,你不懂,这小子不管紧点,以后就管不住了。” 张九言爹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老子什么不懂?” 张九言脸上一惊,“爹,就咱家这情况,你好意思说自己吃过盐?” 盐这玩意在古代,那历朝历代都是被朝廷垄断,要不为什么叫盐铁专卖呢,那绝对是属于暴利产业,卖的死贵死贵, 一般人家都是舍不得吃,买了一点,都是精打细算的吃,比吃金子都紧张。 不像后世,只要你想吃,又吃得下,你可以当饭吃。 张九言爹被张九言说的急了,骂道:“老子是在为你好,你别不知道好歹。” “我知道我知道。” 张九言呵笑一声,“爹,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看刘宗敏和高杰他们,那都是一拳打死一头牛的人啊,我要是没点手段,我管得住他们吗?” 一拳打死一头牛,这当然说的有点夸张,但刘宗敏和高杰的本事,那都是看的到的。 有道是特事特办,管这样的手下,没点手段,还真是管不住他们。 张九言爹被说的无言以对,最后说不过,赖得再管,把手一甩,回房睡觉去了。 “哈哈哈,,,” 张九言和娘,姐姐,杨爱几个,见张九言爹一副吃瘪模样,都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九言姐姐笑道:“九言啊,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会说了,以后小心娶不上婆娘。” 古时候的女人,普遍都是喜欢老实的,憨厚的,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像那嘴皮子利索的,大多会被人认为是油腔滑调,不正经,那是很难找到婆娘的。 张九言把胸膛一拍,说道:“姐,别的我不敢说,但你说我这堂堂头领,还能找不到婆娘? 实在不行,我抢她十个八个上山,当那压寨夫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 张九言姐姐眉头一皱,详装生气,训道:“你小子,越说越没个不正经,你要是敢祸害哪家姑娘,看我不打死你。” “嘿嘿嘿,,,” 张九言嘿笑几声,将那杨爱一把抱起,说道:“这不说着玩的嘛,你还真当真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睡觉去了。” 杨爱在张九言怀里手舞足蹈,高兴的不得了,“姐姐你就放心吧,大哥哥是好人。” 一家人嘴里说说吵吵,好不热闹。 第二天,张九言来到忠义堂,见到还在那里跪着的高杰。 张九言上前,说道;“高杰,现在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会改吗?” 高杰跪了一宿,眼睛熬的通红,眼皮子都黑了,精神自然是不振。 但是他还是努力打起精神,郑重说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张九言这才是脸上出现和蔼笑容,弯腰将他扶起。 “高杰,你记住,你脾气大,这不是错,脾气只要发对了地方,那就是魄力,那就是魅力。 但是如果发的地方不对,那就是在作恶,那就是在发疯。” “是,大哥,我记住了,以后绝不敢再犯了。” “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先回去休息吧。” 高杰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没多时,刘宗敏和李成,范明义他们几人来了。 张九言关怀询问了一番他们的家里情况,两人都是连连道谢,感谢张九言的关心,直说家里安好,让张九言不必担心。 一番关切之后,张九言说起了正事。 “李师傅,范师傅,如今官军随时都会再来,时间不多,那两座小山就先放一放,先一心一意把我们这里的主寨建好再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去不复返 “是,九爷放心,我们一定按照九爷的吩咐,绝不敢误九爷大事。” 而后张九言交代几句,加固寨墙,收集滚木礌石,挖陷阱,这些都是重中之重,张九言都是一再郑重叮嘱。 最后张九言让张桂云带着寨中众人,跟随李成,范明义二人去了。 很快,山寨便是再度热火朝天,所有人都是参与到山寨的紧急建设当中。 就连张九言,也是亲自动手,带着众人将昨天扔下去的滚木礌石再度搬回山寨。 有张九言带头,众人干劲更足,进度那不是一般的快。 “大哥哥,你看,这箭好锋利啊。” 杨爱也是没有闲着,跟着许多妇人小孩,将昨天艾万年手下亲兵射出去的箭,全部收集起来。 收集完毕,杨爱跑到张九言面前,给张九言看这锋利的箭。 “大哥哥,这官军的弓箭手好厉害啊,以后我们也要有这样的弓箭手。” 张九言神情严肃的接过杨爱手里的箭,打量着这锋利异常,还带有倒刺的利箭,心里也是感慨。 战争,随着时代的发展,武器变得越来越先进,杀伤力越来越大,自然这战斗也是变得越来越残酷。 从最早的赤手空拳,发展到棍棒,再发展到大刀长矛,而后又发展到弓箭,火铳,大炮, 最后又是彻底进入热武器时代,武器样式日新月异,发展的速度越来越快,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在这样的时代变幻下,如果没有先进的远程杀伤武器,那就只有等死的份。 张九言细细打量箭支,嘴里说道:“以后我们不但会有弓箭手,还会有火铳手,炮手,别人有的,我们会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会有,还会比他更好,更先进。” 张九言话语坚决,但是此时显然也是太早,还是先应付完这一次的危机再说吧。 想想那贺人龙,还真是不好对付啊,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面对他。 时间过得飞快,半个月后,一支五百多人的人马,出现在官道上,人员密集如林,显得是那样的气势赫赫。 路上行人远远看见,都是逃散一空,沿途村镇也无不是胆战心惊,生怕这支人马来打秋风。 不过纵然是威势赫赫,但是细细一瞧,这五百多人却是前后不一,差别巨大。 前面的三两百人,人人皆是顶盔着甲,斗志昂扬。 后面的三两百人,则是人人衣着破旧,那本是大红的鸳鸯战袄,都是成了灰白色,还一个补丁叠着一个补丁。 再看他们脸上,个个面黄肌瘦,脸有菜色。 这些人,和前面的人,那是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此反差,却是俱为一处,令人分外感到诧异。 不错,他们正是贺人龙与艾万年的手下人马,前面的人当然是贺人龙的,至于后面的,不说也知道。 此时,贺人龙坐在自己的骏马上,不时还回头看看后面的艾万年人马,脸上露出轻蔑笑容。 身边的艾万年,这时候那是羞的脸上火辣辣。 平时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人马有什么,但是此时和贺人龙的人马站在一起,那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不光是贺人龙面带讥讽,贺人龙的手下士兵,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心里偷笑,心说就艾万年这德行的兵,也好意思带出来。 “艾将军,你这好歹也是我们米脂一等一的大家族出身,怎的对手下人马如此压榨,连个当兵的样子都没有。” 在军队里面,强者为尊,强悍的人,看不起弱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再加上艾万年此次不要脸皮,求他出兵,他贺人龙更加是不把艾万年放在眼里,说话都是透着轻视和不屑。 这一次如果不是看在张九言,也是破艾家庄园的凶手之一,灭了张九言,也有金银缴获, 要不然,他贺人龙还懒得来呢。 艾万年羞的一脸通红,以手遮面,无言以对。 一行人到了张九言山下,贺人龙勒住马头,命令全军止步,而后仔细打量着山势。 只见这山别看不大,连王婆山的一半还不到,但是却异常的高,上山的路还非常的陡峭不平。 贺人龙眉头皱了皱,又以手搭棚,眯眼看向那最高处的山寨,距离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看样子,却是以石料堆积而成无疑,这般建筑,那也是花了心思。 防守之地,越是花心思,那就越是坚固难攻,这是必然的。 见贺人龙皱起眉头,艾万年生怕贺人龙变卦走人,赶紧说道:“贺将军,这张贼手下不过几十百来人,以贺将军的威赫武功,破之易如反掌。” “哦?” 贺人龙“哦”了一声,故作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艾将军,既然这张贼如此不堪,为何以艾将军数百人马,却是不可制啊?” 艾万年脸上一红,闪过温怒之色,不过却很快消失不见。 艾万年道;“说来惭愧,若不是以前疏以操练,以至手下人马不堪,否则,也不会请贺将军出手相助了。” “哈哈哈,,,” 贺人龙看见艾万年如此委曲求全,不由得心里大为痛快,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贺人龙心说这一次李张二贼破了艾家,艾家作为米脂第一家,那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以后的米脂,那就要看我贺家的了。 笑罢,贺人龙命令手下人马安营扎寨,同时唤来夜不收探马头目,令其严密打探张九言山寨情况。 夜不收头目得了命令,郑重告辞而去。 艾万年见贺人龙小心谨慎,不由得也是心下钦佩。 艾万年心道这贺人龙虽然不知礼数,嚣张难训,但是却也有那独到之处,就说这行军打仗,便向他学了不少。 山上,张九言自是知道贺人龙来了,不敢怠慢,亲自带着刘宗敏,两人躲在暗处细细打量。 见贺人龙人马在那里安营扎寨,并且还还派出了夜不收探马,上山探查情况,张九言不敢久留,先行上山。 路上,刘宗敏道:“大哥,这贺人龙比之艾万年,真是强上十倍不止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志不在年高 张九言听了,神情严肃,那一日贺人龙和李自成大战的情景,也是浮现在了脑海里。 停下脚步,张九言忍不住回头,再看山下的贺人龙人马。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张九言紧握住双拳,目光坚定,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 回到山寨,张九言召集一众青壮,命令他们全部回去,赶紧睡觉。 寨墙的防守则是暂时由他自己,带着一众青壮家属负责。 张九言的这个决定,别人也许不知道深意,但是那刘宗敏和高杰两人却是知道,张九言估计是在打算搞夜袭了。 夜袭这种事情虽然他们没有干过,但是小时候听老人讲古,听说书先生说演义,那是知道的,这可是个危险而又刺激的事情。 一想到晚上就要摸黑去夜袭官军大营,刘宗敏和高杰都是心头火热,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们两人的神情被张九言尽收眼底,张九言心里也是高兴, 心说不愧是历史留名的人物,别人听说打仗,都是害怕,他们却是犹如猫见了老鼠一般,浑身是劲。 众人下去后,张九言则命张桂云将几十个家属男眷叫来,带着他们一道在山寨巡视。 特别是望风楼,张九言叮嘱他们,一旦发现有风吹草动,立马向自己报告,不管什么时候。 扶手站在寨墙上,张九言远远望着山下的官军大营,尽管知道今天贺人龙是不会来,但还是不敢大意。 现在的张九言,实力还很弱小,任何失误,任何不起眼的小错误,都有可能让张九言万劫不复。 “大哥哥。” 杨爱上了寨墙,来到张九言的面前,见张九言一脸严肃,自然也是知道张九言的担心。 现在谁不知道山下来了大批官军,上次艾万年不过是二十多人,这一回却是来了五六百人,山寨里面的人,哪个不是提心吊胆。 “大哥哥,该来的总是要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杨爱这小子别看还小,但是该懂的道理他全懂,比大人也不差。 张九言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一下紧张和烦闷去了不少。 还别说,身边有个这样的跟屁虫,心情确实不会太压抑。 “小子,问你个事,你知道历史上以少胜多,他们的仗是怎么打的吗?” 杨爱很聪明,一直也是张九言身边的半个军师,所以有时候张九言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会跟他聊聊, 许多时候杨爱还真能给张九言出主意,这让张九言很是高兴。 杨爱抓起张九言的一只大手,让这大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他自己则是靠在了张九言的怀里, 每每这时候,杨爱总是心里分外踏实,分外享受这样的时刻。 “大哥哥,你让刘叔叔高叔叔他们去睡觉,这不就是在干以少胜多的事情吗?” “你小子,倒是聪明。” 张九言夸了一句,“那你说我有几成胜算?” 杨爱想了想,回道:“没有胜算。” 张九言一愣,没想到杨爱会这样说,自己好歹也是以命相搏,又是夜间偷袭,如何会没有一点胜算呢? 诧异之下,张九言问道:“为什么?” 杨爱说道:“夜晚对谁都是公平的,官军看不清,我们也看不清,我们去偷袭,占了先机,但是官军有营盘保护,又有夜不收在里外巡查,抵消一番,其实都差不多。” 张九言将杨爱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还真就像他说的那样,确实差不多。 这年头的人,大多有夜盲症,官军有,但是自己的手下青壮也有,这一点,自己就没有优势可言。 张九言偷偷带人摸过去,路上必定也是会遇上贺人龙的夜不收,发生激战。 晚上乌漆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贺人龙夜不收本事不俗,就算可以顺利过这一关,但是自己这边死伤必定也不少。 再然后摸到贺人龙的营盘,虽然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但是以贺人龙的本事,他的营盘也不是一时之间攻的进去的。 等到张九言好不容易带人打进去了,估计贺人龙的手下人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在五六百人的贺人龙面前,自己五十几个人,还真是不够看的。 心里这么一盘算,开始感觉还比较有把握的一个夜袭计划,这时候似乎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小子,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自己的计划被无情推翻,一时之间张九言也是没有注意,于是向杨爱求教。 老话说的好,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言百岁。 杨爱出身书香门第,接受的都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教育。 别看这时候他年纪尚小,还被拐卖了三四年,但是他读过的书,却是可以把这年头九成多以上的人甩在身后。 要不然,杨爱能在张九言面前,时不时的出出主意吗? 杨爱很想帮助张九言,但是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毕竟行军打仗,他也没有见过,只是以前听教书先生说过一些。 面对这关乎整个山寨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在不是很懂的情况下,自然不敢乱说。 想了想,最后杨爱才道:“大哥哥,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我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世上圣人极少,都是凡夫俗子,每一个人都有弱点,只要大哥哥把他们的弱点找出来,以少胜多也不是难事。” 杨爱感觉自己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颇为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张九言。 但是他不知道,刚才他的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却是给了张九言巨大的启发,让张九言的眼中是闪过精芒。 张九言细细将贺人龙的前后一番作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最后,一个比夜袭更加大胆无比的计划,迅速在张九言的脑海中成形。 最后张九言做出判断,这个计划虽然大胆无比,但是却似乎比夜袭的成功概率还要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窝囊将军 “哈哈哈,,,” 计划成形,张九言很是高兴,大笑之下,将杨爱高高举过头顶,“臭小子,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杨爱不知道张九言为什么这么高兴,但是看张九言的样子,一定是想到了对付官军的办法。 张九言想到了办法,杨爱自然也是高兴无比,被张九言高高举过头顶,他也是在上面手舞足蹈。 当天夜晚,贺人龙得到了夜不收探马头目的禀报。 这头目说是山路陡峭难行,山寨皆是用石料堆砌,并且还有望风楼,垛口等防御工事,寨墙上面的人亦是敢战之人,不见慌乱迹象。 贺人龙听了,眉头皱起,再一联想到艾万年之前在寨前吃瘪,心里也是知道这山寨不好打。 不过再是不好打,贺人龙也是不怕。 难不成自己两百六十精锐,个个养的跟家丁亲兵相似,还能拿不下小小的一个山寨,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挥挥手,贺人龙示意探马头目下去,而后走向大帐屏风后面。 “将军,奴家等的你好苦啊。”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娇媚讨好的声音,听的人身子都发软。 贺人龙大笑,很快里面便是传来一阵激烈的“风雨声”。 第二天,贺人龙命令手下人马吃饱喝足,而后集合,正式向那山上进发。 和围剿李自成一样,这一次上山,贺人龙手下人马还是以军阵的方式,徐徐向前。 因为这山路崎岖不平,陡峭难行,不说以严密军阵方式前进,便是一人独自独步,也是有几分困难。 可想而知,此时贺人龙他们的行军速度,那真是犹如乌龟爬坡一般,慢的那叫一个令人看得着急。 跟着他身后的艾万年手下几百人,看见他们走的这么慢,一个个的都是开始反过来嘲笑。 之前他们被贺人龙士兵嘲笑,现在有还以颜色的机会,他们又怎会放过? “你看看,都是些没胆子的怂货,老子要是有那么好的盔甲,就算是土匪强盗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皱一下眉头。” “可不是嘛,这就是老人家说的那样,越是好命,越怕死,” 这些人,一个个的旁若无人的嘲笑,惹得贺人龙手下士兵都是心里极为不快,气愤难当。 但是碍于贺人龙军法森严,他们也是不敢乱动,只得强自按压心中怒火。 士兵们的情绪很快被贺人龙知道,贺人龙脾气火爆,连艾万年都不放在眼里,还能在乎几个小兵丫子? 气急之下,贺人龙大步走出本阵,来到那嘲笑声音最大的几个艾万年士兵面前,怒目圆睁,看着他们。 贺人龙那可是堂堂千户的官身,在那些官老爷面前,自是芝麻绿豆,但是在这些小兵面前,那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一个个的见贺人龙如此,都是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这时候,那艾万年也是走了过来,知道自己手下士兵无礼,对那几人一阵严厉呵斥, “贺将军,这些王八羔子不知礼数,还请贺将军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贺人龙没有说话,而是突然拔刀,“咻”的一声凌厉声音骤起,白光闪过,那几人都是咽喉出现一道红线,继而从红线处喷溅出大股温热鲜血。 “啊” “啊” 那几个小兵死命捂着喉咙,但是于事无补,没几下功夫,他们都是变成了血人,边上的人都是吓了一大跳,纷纷躲避。 最后,那几人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贺人龙,你,,,你太过分了。” 艾万年见贺人龙暴起杀人,那也是大为光火,指着贺人龙,厉声质问。 不怪艾万年如此生气,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些小兵都是他艾万年的人, 现在贺人龙当着自己和一众手下士兵的面,毫不留情的杀人,这不是在啪啪打他艾万年的脸吗? “哼。” 面对气急败坏的艾万年,贺人龙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多说,转身走了。 面对如此强势的贺人龙,艾万年想要发作,却也是不敢,最后只得作罢。 经过这一下,没有人再敢嘲笑了,一个个的都是吓得不轻,看向贺人龙,犹如看见疯子魔王一般。 以此同时,他们再看向艾万年,则是愤愤不平,尽是不服, 他们心说你艾万年是怎么当将军的,自己的兵被杀了,你一点招都没有,你哪怕是去拼一把,就算是败了,被人打了,大家也服你,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说什么自己这边嘲笑人家是不对,但之前在行军路上,贺人龙士兵嘲笑自己,那还嘲笑的少吗? 现在不过是礼尚往来,还回去而已。 一个个的,艾万年的手下士兵都是蔫巴个脑袋,本就士气不高的他们,这时候更加是不堪了。 再说贺人龙一路上山,时刻小心戒备。 本以为张九言会趁机扔下滚木雷石,但是却不想一路无事,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军很是顺利的到达了山寨外面。 距离山寨七十余步,贺人龙命令全军止步。 七十步,这是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不论寨墙上射来弓箭,还是火铳,距离七十步,都是威力不大了,完全来得及躲避。 而自己,则也可以随时发动箭雨攻击。 当然,如果是有大炮,那又不一样了,一炮轰过去,七十步一百步也是个笑话。 不过张九言有大炮吗? 显然没有。 贺人龙仰头,以手搭棚,遮避刺眼阳光,仔细打量着山寨的一切。 当先映入贺人龙眼帘的自然是寨墙了,只见这寨墙依山而建,墙高足有三丈,皆是用石料砖块建造,坚固异常。 再看寨墙上面,那一个个光着膀子的青壮,靠着一个个垛口,依次排开,叉腰而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丝毫不惧死亡危险。 这般气势,看得着实令人惊叹。 最后,贺人龙的目光被其中一人吸引。 只见此人年岁不大,但是却身材修长,体格虽然不是很壮实,但是却给人感觉从容不迫,傲然于世。 第一百八十五章 意外之喜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体格异常壮实的威武汉子,一看便知不同凡响。 但是他们二人站在那修长青年的身边,却是并没有遮盖修长青年的光芒,反而是衬托的他更加熠熠生辉。 老话说得好,两龙相遇,自识之。 不用介绍,贺人龙就知道那人便是悍匪张九言。 贺人龙当兵剿匪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在一个土匪的身上,看到这样的气质,不禁是心中暗叹。 贺人龙心说这个张九言,不简单啊。 贺人龙感慨,张九言又何尝不感慨呢。 这时候的贺人龙,给张九言的感觉,那就是鹤立鸡群,站在几百顶盔披甲的精锐士兵里面,贺人龙却是威严不减分豪。 相反,这些士兵更加衬托了贺人龙的威武,让贺人龙如巨灵神一般伫立人间。 “弓箭手准备。” 狠人话不多,贺人龙打量一翻过后,立即下令弓箭手准备放箭。 这是贺人龙要给张九言,还有山寨里面的人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摸摸张九言的底,看看张九言几斤几两。 数十弓箭手得到命令,齐齐张弓搭箭,拉至满圆,对准寨墙一众人等。 见到贺人龙一上来,一句话没说,就要射箭开打,张九言多少有些意外。 不过他也是不敢怠慢,立即命人将放置在脚下的木板撑起来,躲在木板后面。 “放箭。” “咻,” “咻,” “咻,” 贺人龙一声令下,数十支厉箭飞至半空,在天上映出白上黑点,而后一头栽下,直飞寨墙而去。 “哚” “哚” “哚” 这些厉箭带着无尽凌厉的威势,欲要取人性命,不想最后却是都毫无例外的钉死在那特质木板上。 钉死的那一刻,厉箭还在不甘的摇动着尾部羽翎,想要射穿木板,但是却都被阻止了,羽翎摇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静止不动。 “啊。” 贺人龙一声大吼,他没有想到小小的一块木板,竟然能够完全抵御自己凌厉的箭雨,若非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寨墙上面的这一幕,也是被贺人龙一众士兵看在眼里。 他们也是人人惊讶,都是没有想到这伙土匪这么厉害,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的弓箭威势给破了。 莫名的,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他们的心头。 这些贺人龙士兵,参与了之前的几次战斗,缴获若是分润下来,每个人至少也是四十两五十两银子到手,可说是人人发了财。 要是这时候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在这次战斗中毙命,你说亏不亏? 人就是这样,没有钱,那也就罢了,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偏偏身上有钱,这时候,又有几人愿意死? 至少死之前,要享受嘛,不享受能甘心吗? 士兵们有这样的想法,军心士气难免为之一挫。 贺人龙将手下士兵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也知道这一次的战斗,只怕要出现较大的伤亡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老话说的好,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了,再招募就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这时候,那艾万年走到贺人龙身边,对贺人龙说道: “贺将军你看,张贼人马不过几十人,区区寨墙,保不得他们周全,只要将军小心那前面的陷阱,攻到寨墙下面,一举破寨,不是难事。” 说着,艾万年指向前面的山路。 之前他就在这些陷阱上面吃了亏,现在纵然是心里对贺人龙有气,但是报仇是大,他也是希望贺人龙可以顺利拿下山寨,为艾家报仇雪恨。 贺人龙顺着艾万年手指的方向看去。 见前面一路虽然看过去没什么不一样,但是细细一看,有些地方的土块和边上的不一样,颜色有的深一点,有点浅一点。 很显然,这些都是新土盖旧土,下面必定是被人做了手脚,布下陷阱无疑。 只是泥土这玩意一旦时间稍稍一长,也就不好辨别,鬼知道还有多少陷阱是看不出来的。 “贺将军,不如先且派些人前面探路,一有陷阱,也好及时发现。” 贺人龙听了,没有说话,置若罔闻,只是眼睛重新看向那寨墙。 原来这时候贺人龙看见张九言又是从木板后面钻出来了,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时,只听张九言指着贺人龙,叹道:“可惜我们没有弓箭手,要不然,也不用眼巴巴的干看着了。” 张九言也只是随口发发牢骚,不想那身边的高杰却是接过话头,说道:“大哥,我就是弓箭手啊。” “哦?” 张九言一脸惊喜的看着高杰,“高杰,你会射箭?” 高杰把胸膛拍的震天响,“那当然了,我还敢骗大哥吗?我高杰虽不敢说百步穿杨,箭中靶心,但是几十步的距离,射死几个人,那还是不在话下。” “明旺,去把我那张弓拿来。” “是,” 张明旺答应一声,跑下寨墙,不多时,手里拿着一张弓,还有一个箭壶来了,箭壶里面还有七八支箭。 这是张九言前翻在破艾家庄园的时候缴获的,一直想要学学射箭的本事。 但是无奈这射箭的本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成的,偏偏张九言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就给耽搁了。 不想这时候竟然是派上了用场。 高杰接过弓箭,迫切想要在张九言面前表现一番,也不问射谁,弯弓搭箭,一下就对准了那贺人龙。 官军里面,就数那贺人龙最是显眼,那么多士兵都是听从贺人龙的指令,不用问也知道他官最大,不射他射谁? 谁知张九言却是压手制止了。 张九言说道:“高杰,你射那里,给我连射三箭,能办到吗?” 高杰顺着张九言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那官军的旗杆。 高杰心中明了,张九言这是要他射断官军的将旗啊。 古人打仗,那将旗,就是军心士气的所在,将旗一倒,军心必定大乱,战斗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贼兵之中有能人 明白了张九言的意思,高杰露出一丝苦笑。 “大哥,射中旗杆不难,但是要把那旗杆射断,这却是办不到啊。” “嗨,我什么时候要你把旗杆射断?你只要三箭全部射在那旗杆上,我记你头功。” “好嘞,大哥你就瞧好吧。” 高杰明白了张九言的意思,信心满满,将弓再度拉至满月,“咻”的一声,箭就飞出去了。 “将军小心。” 贺人龙几个亲兵见寨墙上面飞来一支利箭,都是大为惊骇,齐齐横刀立马,以身作盾,护在贺人龙的身前。 贺人龙也是一惊,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几人能够等闲视之? 贺人龙本能也是抬头张望那支利箭,做好躲避准备,生怕一个不留神,要了性命。 不过那支箭却是没有向他飞去,而是向他身后的将旗飞去。 最后“哚”的一声,死死的射进将旗旗杆,整个箭头都是射进去了,可见其力道。 贺人龙和边上士兵见此,都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大家心说多亏射歪了,要不然,射到了人,这般力道,就算是身上披了盔甲,也够悬。 谁曾想就在贺人龙他们还为利箭射歪,而感到庆幸之时, 又是“哚”“哚”的两声,两支利箭以一指长度距离,准确无比的射在了第一支利箭的下面,死死的也是钉死在旗杆上。 静,死一般的静。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三支箭,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没有人会以为这是射歪了,人家就是故意要射在旗杆上的, 一支箭还不够,还射三支,而且每一支箭还都是分毫不差,准确无误,这得是多大的本事。 就这本事,往人身上射,那还不是一射一个准。 一时间,官军士兵都是议论纷纷, “这伙土匪不一般啊,就这箭法,我们都未必找的出来。” “是啊是啊,贼子手里有能人啊。” 一个个的,他们交头结耳,对这一次的战斗都是充满了不安和担心。 贺人龙这时候也是颇为有些为难,实在是刚才的那三箭,给人震撼太大了, 就这一个贼兵弓箭手,在双方交战的时候,就不知道要射死自己多少人。 贺人龙为难不已,但是寨墙上面的张九言,还有一众手下青壮,则是人人欢呼雀跃。 “好,高杰,射得好。” 张九言对高杰的表现极为满意,连声赞扬,只让高杰是乐得合不拢嘴; 而后,张九言那贺人龙喊话,张九言大声喊道:“贺将军,在下张九言,有一事相求,还请贺将军答应。” “哼。” 贺人龙对张九言的话不屑一顾,双方都是剑拔弩张的大敌,都恨不得对方死一百回,又怎会答应对方的请求; 但是张九言却不等贺人龙回话,便又接着说道:“今天乃是在下的生辰,不宜见血,还请贺将军可以通融一二,明日再战如何?” 要说别的请求,贺人龙那是绝对不会放在心眼里,但是这个请求却是不一样。 他刚才的一波箭雨,对张九言毫发无损,这让自己的军心士气低迷不少。 紧接着,张九言那边射来的三支箭,又是给自己的军心士气产生了巨大的打击,可以说这时候开战,是一件不明智的选择; 贺人龙见军心士气受挫,正想要收兵,改日再战,但是没有合适的借口。 没想到现在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张九言这厮竟然主动要求休战,这正好合了他心意,让他可以重整军心。 反正只是休战一天,就算这厮有什么计划,也来不及。 毕竟山下已经是被自己掌控,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也飞不进来,便是给他十天时间也白搭。 贺人龙打定主意,故作豪情,说道:“好,既然你这厮低三下四的求本将,那本将就法外开恩,让你多活一天,明天此时,本将再取你狗命。” “多谢将军。” 张九言很高兴,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不可啊将军,张贼狡猾多端,万一他有阴谋诡计,只怕到时为时已晚啊。” 一边的艾万年见贺人龙答应张九言的要求,大为着急,急忙劝阻。 但是他的话,显然分量不够,他的面子,此时在贺人龙的面前,也是不值一提,贺人龙又怎会听的进去。 贺人龙沉声说道:“本将行军打仗,自有本将的章法,何须有劳艾将军操心。” 说完,贺人龙不再理会艾万年,下令全军下山。 贺人龙士兵一听休战,都是齐齐松了一口气,直摸头上冷汗,而后兴高采烈的跟随贺人龙下山去了; “贺人龙,你目中无人,真真是欺人太甚。” 艾万年气的那是呲牙裂嘴,但是偏偏发作不得,那叫一个憋屈。 见到贺人龙收兵下山,张九言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边的高杰和刘宗敏却是一副可惜模样,高杰道:“算他们走运,要不是刚好遇上大哥生辰,今天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刘宗敏也道;“不错,这官军别看气势火热,但我看他们也是个个怕死,一听说收兵,他们个个跟过年一般,没什么可怕的。” 张九言见他们两个这样,心里也是欣慰。 从刚才他们的话里面,就可以知道两人的胆量了,敢战,敢拼,不怕死,这都是大将必备的素质。 但是光有这些还不够,张九言对他们教育道:“你们以为今天真的是我的生辰吗?” 两人一愣,高杰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一左一右,搭着他们的肩膀,一边说,一边走下寨墙, “你们啊,还是战场经验不足,战场上尔虞我诈,各显其能,目的,都是要取得最终的胜利。 你们要记住,以后如果有机会独自带兵独当一面,不论敌人说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一切,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万事万物,不可能一成不变,但是他为什么变,我们一定要有分寸,若是把握不了这个分寸,我们自己就要陷进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一张伶牙俐齿 高杰和刘宗敏二人被张九言耳提面命,虚心传授,都是认真无比的把张九言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 他们有时候也很纳闷,大哥怎么懂的这么多,他也没打过什么仗啊,怎么对什么都了解。 其实他们还是太高估张九言了,张九言也不过会说而已,之所以会说,也不过是多了几百年的见识罢了。 真要说到经验,还有那战场上的真本事,他张九言也不多,也需要慢慢积累。 但是不论如何,张九言对他们说的那些话,总是不会错的,你总不能说小心无大错这句话有错吧。 刚才张九言说的这一番话,和这句话意思都差不多,搁在谁身上,让谁来听,都只有点头的份。 这时,刘宗敏问道:“大哥,那既然不是你的生辰,那你休战一天,又是为什么呢?” 张九言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张九言说的虽然是轻松,但是这时候他的心里,那也是无比的忐忑,无比的紧张。 因为他晚上要做的事情,其实和找死也没什么区别,完全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 但这是目前张九言唯一能够想到的,可以化解眼前危机的办法,虽然有危险,但是也有成功的可能。 不过这些忐忑和紧张,张九言只能是深深的埋在心里,不敢表露半分。 相反,他还要表现的一切成竹在胸,因为他的身份是头领,是这个山寨的主心骨,是所有人的希望。 到了晚上,张九言命人将自己的全部金银装箱,只留下了三百余两银子应急。 其他的价值六千余两的金银财货,则被装成了两个木箱,而后被放在了木板车上。 张九言点了两个青壮,让他们跟自己下山。 “大哥,你这是去哪里啊?贺人龙就在山下,危险啊。” “是啊大哥,官军人多势众,你不能下山啊。” 见张九言要下山,刘宗敏和高杰一蹦老高,急忙劝阻。 张九言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说道:“无妨,我既然敢下山,自是有下山的道理,你们安心留在山寨。 记住,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出山寨一步。” “大哥,你不能去啊。” “是啊大哥,大不了我们跟贺人龙拼个鱼死网破,何苦白白下山送死。” 张九言眉头一皱,脸一拉,严肃说道:“服从命令。” 刘宗敏和高杰无法,只得服从张九言的命令。 出了山寨,张九言带着两个青壮,拉着板车,还没走几步,便是遇上了两个贺人龙的夜不收探马。 “别动。” 许是见张九言一行几人没有什么恶意,那两个夜不收探马并没有在暗处放箭,反而是出声喝止。 不过他们却没有现身。 张九言对声音方向抱拳,说道:“在下张九言,有要事求见贺人龙贺将军,还请这位兄弟可以前面引路。” 黑夜里,沉默了一会,从黑暗中走出一人,另一人则还是躲在暗处,以防万一。 到了近前,那探马打量了一会张九言,还有张九言身后的两个青壮,并且要求开箱检验那两个箱子。 张九言自是干脆,直接让人把箱子打开。 一打开,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金银,那探马当场就看的愣住了。 有道是黑的是眼珠子,白的是银子,这是钱啊,陡然间见到这么多银子,谁不愣住?谁不动心? 张九言随手抓起两把,约莫几十两,送到那探马手中,“这位兄弟晚间辛苦,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张九言这番作派,那就是傻子也知道张九言是要拿银子去贿赂贺人龙,那探马不拿银子就是傻瓜了。 “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里说的客套,但是手里不含糊,一把将银子装进口袋。 躲在暗中的探马见此,那哪里还坐得住,也是顾不得那么多,走了出来。 张九言当然是好人做到底,反正是送给贺人龙的,也不差这一点。 于是张九言如法炮制,也是抓起两把银子,交到了另一探马手里, “兄弟辛苦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还请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 那探马很是高兴,笑得眼睛都是看不见了,见线不见眼,只留下一条缝。 有钱开道,万事好说。 把银子送出去后,张九言在那两个探马的亲自保护下,很是顺利,来到了贺人龙的军营,而后自有人前去通禀贺人龙。 听闻张九言求见,贺人龙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就是说皇上来了,贺人龙都信,但你说张九言来了,这谁信? 两军对垒,都恨不得对方死,谁会只身前去对方营盘,这不是来找死的吗? 但是当张九言搜过身后,真真切切的站在贺人龙的面前,这铁打的事实又是由不得贺人龙不信。 看着张九言,贺人龙久久说不出话来。 别的不说,就单说张九言的这份胆量,贺人龙自问自己都没有,这就由不得贺人龙不钦佩。 打量一番过后,贺人龙倒也是干脆,说道: “张九言,实话告诉你,我不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也不管你安的什么心,反正这一次你来了,那就别想走。” 张九言微微一笑,而后郑重说道:“贺将军,你是我们米脂几百年才难得出一个的英雄,小的对你那是一直钦佩的紧, 若是小的有幸可以死在将军你的手里,那也是小的的福气。” “哈哈哈,,,” 好话,马屁话,谁不爱听,就算明知道对方是在睁眼说瞎话,但是这心里还是听的舒服,你说怪不怪。 大笑过后,贺人龙大手一摆,“你小子也别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话快说,说完我好把你送去交给艾将军,让他出出气,也好赚他一个人情。” 面对死亡威胁,张九言既然敢来,那就不怕。 张九言坦然自若,说道:“将军,据我所知,那艾万年几次三番的请将军来绞杀我和李自成, 但是将军似乎表现的不是很积极,艾将军很是生气,已经是把将军给记恨上了,既然如此,将军你又何苦热脸贴那冷屁股。”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句句说到心坎里 贺人龙自然是知道艾万年对自己的记恨,不过却一直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艾家今时不同往日,不需要太过在意。 似乎是早就猜透了贺人龙的心思,张九言一副为贺人龙着想的模样,说道: “将军,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能刨下三分钉, 艾家虽然是遭受重大打击,但是艾家为官者不少,人脉关系还在,将军得罪了艾万年,现在艾万年急着报仇,自是不能奈何将军, 但是一旦大仇得报,那时候联系家族中人,亲朋故旧,要弄死将军,只怕也不是难事吧?” 张九言这话,那话糙理不糙。 贺人龙本事再大,那也只是一个千户而已,家族之中就数他官最大,真要是有人在官场上陷害他,他连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 但是反观艾家则不然,那是百多年的家族豪门啊,家族里面为官者几十人,官武将都是一大把, 合力之下,对付他贺人龙,那还不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吗? 贺人龙被说的心里开始害怕了,毕竟事关自己的身家小命,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张九言在一边察言观色,见贺人龙被自己说动,又道:“将军,小的不才,有一法,可解将军如今之困局。” 贺人龙目光炯炯的看着张九言,半响,贺人龙说道:“说来听听。” 张九言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小的乃是破艾家庄园的祸首,只要将军高高手,放小的一马,把小的留下来, 那小的只要活一天,艾家头一个要对付的必定是小的我,那他们就绝不会去找将军麻烦,将军你看小的说的有没有理?” 这话自然有道理,张九言和贺人龙摆在一起,艾家人自然是头一个要对付张九言,这是毫无疑问的。 张九言又道:“小的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老天爷对小的还不错,给了小的几十过命兄弟,那刘宗敏,还有今天射箭的那高杰,都是本事不小。 若是将军真的要致小的于死地,凭着他们的拼死抵抗,再加上寨墙的依托,只怕将军自己也要死伤惨重。 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将军你又不是为了自己的事,犯不着把手下精锐白白搭进去,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当然是这个理,张九言的话,句句都是站在贺人龙的角度看待问题, 那说的话,自然也是说到了贺人龙的心坎里,贺人龙听了,也是忍不住点头赞同。 张九言而后请贺人龙,让人把自己带来的两箱金银搬进大帐,把箱子打开,指着金银,张九言又道: “将军,我在艾家抢的金银,这些日子用了一些,剩下的全在这里,差不多有六千多两,别的一分都没有。 将军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当时我和李自成按照协议分账,他七我三,小的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张九言和李自成的七三分账协议,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贺人龙自然也早就探听得知。 看着这六千多两银子,贺人龙心里算算,确实也差不多,就算是张九言没全带来,但也剩不了多少。 这时候张九言道:“将军,如今我的金银全在这里,寨子就是个空寨,没有一分银子, 就算是将军费力打下来,那也是没有好处,既然如此,将军再想要攻打,就得不偿失了。” 打仗,那是玩命的事,没有好处,谁干这个? 现在张九言把银子全交出来了,贺人龙再带人攻打寨子,那就没划算了, 毕竟打下来也没缴获,自己手下士兵死伤,还要凭白搭进去不少的抚恤,这又是何苦来哉。 贺人龙在心里一阵盘算,这时候再去攻打寨子,那就没有冲动的欲望了,没好处,他还会干那傻事? 本来他这一次被艾万年请来,就是冲着张九言的金银来的,现在金银在手,还打个屁。 一想明白,贺人龙对张九言的敌意,就消散不少,贺人龙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你小子,倒是生得一张伶牙俐齿。” 张九言见贺人龙这态度,一下心里有了底,赶忙陪着笑,说道: “小的也就嘴上有点本事,若是真的跟将军对垒,只怕就是一百个张九言,也不是将军的对手。” 贺人龙听了,很高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但是他转过身去,大步走到那帐中帅位坐定时,脸上的笑容却是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峻严肃。 “张九言,你的能耐本将今天是见识到了,若是本将放你一马,他日你坐大,本将岂不是要被你反噬?” 张九言一愣,既惊叹贺人龙的变脸功夫,又惊叹贺人龙的长远目光,心里对贺人龙不得不高看三分。 惊叹过后,张九言飞快在心里整理说辞, “将军多虑了,小的纵然是被将军高看,但是小的又有何德何能,能够有本事威胁到将军呢? 将军你是堂堂朝廷千户官身,小的就一土匪,将军背靠朝廷这颗大树好乘凉,小的没了金银,却是连下顿饭在那里都不知道。 我们之间的差距那不是一点点,小的和将军比起来,那就是芝麻比西瓜,小的就是那芝麻,将军就是那西瓜,我们那是没法比啊。” “哈哈哈,,,” 贺人龙被张九言说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中透着的那份爽快和得意,那是任谁都感受得到。 站起身,贺人龙走到张九言面前,拍了拍张九言的肩膀,说道:“你小子,不错,那就先活着吧。” “谢将军,将军大恩大德,小的一辈子不敢忘,以后将军旦有差遣,小的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两人气氛一下就缓和了,敌意也是没有了。 就像张九言说的那样,他们两人都不认识,哪来的什么深仇大恨,没了本质的冲突,自然也就没必要死磕到底。 张九言大喜过望,不停说着拜年的话,哄得那贺人龙是高兴不已。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话里有话 最后张九言离开的时候,那贺人龙却是叫住了张九言,贺人龙看似漫不经心,说道:“本将后日子时撤军,你不必来送。” 张九言立即感受到这句话的不一般,心里那是风驰电掣,寻思这话里意思。 很快,张九言想通了其中关节,俯身答道:“是,将军。小的便提前预祝将军凯旋而归万人望,青云直上九重天。” “你小子,还会掉书袋子。” 贺人龙呵呵笑着,挥了挥手,张九言走了。 张九言离开贺人龙营帐,出来,一阵夜晚的凉风拂面,吹的张九言只感到通体清爽,浑身是劲。 不过回到山寨,张九言还是不敢大意,继续命令手下青壮加紧夜间巡视,不得怠慢。 战场形势那是瞬息万变的,贺人龙没有杀自己,让自己回来,那只能说明这时候的贺人龙没有杀自己的心思,并不能保证以后贺人龙不会反悔。 性命这玩意每一个人只有一次,没了就是没了,张九言哪里敢放松。 不过此时的形势对张九言来说,也是非常的有利,没有贺人龙的帮助,艾万年要想打下自己的山寨,那就是痴人说梦。 一夜过得飞快,第二天,太阳升的老高,但是贺人龙大军都是没有出动上山的迹象,这让艾万年那是极为着急, 跑来找到贺人龙,艾万年问道:“贺将军,如今时辰已经是不早,为何将军还不发兵剿匪?” 贺人龙不急不慢,老神在在,说道:“这些时日,本将麾下将士连连征战,已经是人困马乏,所以本将已下令大军休整三天,三天后,本将再发兵不迟。” “三天?” 艾万年仿佛是听到噩耗一般,整个人都惊愕,“张贼狡猾多端,若是三天后发兵,鬼知道那厮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艾万年急得那是直跳脚,“将军,兵贵神速,还请将军火速发兵。” 艾万年越是心急,贺人龙越是心里高兴,也越是不当一回事。 “本将征战,自有本将法度,不必艾将军操心,好了,本将累了,艾将军请回吧。” “你。” 艾万年气的想要杀人,想要发作,但是无奈此时贺人龙势大,他奈何不得,最后只得是气呼呼走了; 艾万年气的不行,但是贺人龙的手下士兵则是一个个的弹冠相庆,聚在一起吹牛打屁,好不热闹,好不高兴。 这般如此,只把看在眼里的艾万年,那是气的肺都要炸了。 “贺人龙,不报此仇,我艾万年誓不为人。” 艾万年在心里暗暗发下誓言,准备这一次打败张九言后,就积极联络亲朋故旧,把贺人龙收拾干净。 如此这般,又是过了一日,贺人龙还是如说的那般休整,没有动静。 山寨里,下午申时许,大家刚刚吃完饭,张九言便将手下五十余青壮叫来,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回去,睡觉,给我把精神养足。” 这样的命令在贺人龙刚刚来到的时候,张九言就下过一次,当时青壮们都是感觉晚上会有事情发生,都是不敢怠慢, 但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如常,这让他们心里疑惑。 现在,张九言又是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再加之这两天官军连山都没上,这让青壮们都是不以为然, 一个个的只以为可以难得的休息一下,放松一下,有的还在想待会回家去,去和婆娘多说说话,聊聊彼此之间还有什么理想云云。 他们的这番心态,自然也是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张九言神情一冷,沉声说道: “让你们睡觉,这是命令,都在寨墙下面睡,谁敢不服从,军棍伺候。” 张九言语气严厉,自是无人敢不从,一个个都是郑重点头,同时心里也预感到这一天的不一般。 让他们去了,张九言单独把刘宗敏和高杰叫到面前,对他们二人说道: “今天晚上我们可能有一场大战,到时候你们要起到带头作用,不管我杀向哪里,你们都是第一个跟上来,知道吗?” 张九言之所以如此交代,那也是没办法,谁让这一次的敌人是官军呢。 以前杀艾家家丁仆从,那是没人怕,毕竟艾家纵然家大业大,但说到底也是民。 可是官军不一样,背后那是有朝廷在的,那意义和艾家完全不一样,到时候就怕青壮们会临战之时,心志不坚。 这时候,一个好的带头人,就是关键。 这个带头人自然是张九言,但是有张九言一个还不够,还得有人跟从,而且是第一时间跟从,要不然,容易自乱阵脚。 所以这时候为了事情顺利,张九言还是得对刘宗敏和高杰一番叮嘱。 刘宗敏高杰二人一听晚上要和官军开打,都是激动,想都没想,不住的点头答应。 在他们眼里,那可没什么官军不官军的,只要张九言要他们去杀人,玉皇大帝也敢踢两脚。 交代过后,张九言让他们也是去休息,自己则是留下来亲自巡守山寨。 刘宗敏和高杰两人见张九言辛苦,都是提出自己来代替,让张九言去休息,被张九言给拒绝了。 要想使人信服自己,那就要做到让人心服口服,一个贪图享受,又不知道体恤下属和兄弟的人,是得不到别人真心拥护的。 张九言独自一人,在寨墙上来回巡视,此时的寨墙上面,站着的都是青壮家属。 没办法,自己手下人马有限,有时候他们作为家属,也要来顶一下。 好在大家都是知道这是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再加上张九言处处以身作则,两相下来,自是无人不服。 “头领。” 巡视的时候,遇上一个五十余岁,两鬓斑白的老汉,他对张九言恭敬躬身下拜,行礼问好。 张九言对这人有印象,姓王,叫王作贵,因为名字和捉鬼相近,所以大家都是喜欢叫他王捉鬼。 他是最早一批跟随自己的人,当初在王婆山,他们要自己出来当头领,搞的血书请愿,就有这王作贵的份。 第一百九十章 傻子英雄 “王伯,辛苦你了。” 张九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向他问好,勉励一句。 王作贵对张九言很是恭敬,腰一直都是弯着的,要不是张九言对他有印象,估计都要以为他有驼背。 “王伯,最近家里还好吗?孩子听不听话?” 闲的无聊,张九言也是难得稍稍休息一下,和王作贵聊起了家常。 “好好好,多谢头领记挂,老汉家里很好,孩子都很好,老大自打跟了头领后,很听话,不用操心了, 就连老二,现在也被老大管教的服服帖帖。这都是托了头领你的福啊。” 王作贵一脸真诚,张九言也是为他高兴。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跑上了寨墙,手里还端着一个碗,里面装着几个黑面馍馍。 “爷爷。” 小男孩跑到王作贵面前,拿馍馍给王作贵。 张九言笑道:“原来王伯还没吃饭啊,这都是被我给耽误的,实在是对不起。” 王作贵一脸不敢受的模样,嘴里连连说道:“头领说的哪里话,要不是跟了头领,我家估计都要饿死了,现在晚一点吃饭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头领一句话,别说一顿饭了,就是要老汉这条命,我也愿意。” 王作贵态度极其虔诚,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看的张九言也是心里宽慰,心说有这样的人在背后支持,自己何愁不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 张九言想到这里,顿时只感到豪情万丈,面对那官军,也是从容了许多。 怎知这时,那小孩的一句话,却是把张九言从云端给拉了下来。 小孩好奇的看着张九言,对他爷爷问道:“爷爷,这个头领,是不是就是你以前常说的那个傻子啊?” 张九言听了,无比惊讶,怎么回事,老子在你嘴里是傻子? 张九言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王作贵,眼神里面既有询问之意,又有愤怒之火。 不怪张九言生气,换谁被人说是傻子,谁能高兴的起来。 “王伯,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要告诉我,这孩子是满嘴胡扯。” “头领饶命,头领饶命,老汉死罪。” 王作贵吓得两条腿直打晃,哪里还站得住,直接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 张九言也没有将他搀扶起来,嘴里只是平平淡淡的说道:“没事,你就直说,为何我在你嘴里是个傻子?” “我,,” 王作贵吱吱呜呜了半天,才是把原委说了。 原来王作贵把张九言叫做傻子,还是因为张九言在张家村杀张明志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道理也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事情在外人看来,张九言是没有必要出头的。 当时张明志和衙役,催逼税赋,抓人坐监,那也不是抓他张九言,而是抓别人。 而且张九言因为拉黄包车,都知道他赚了钱,交赋税那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张九言却是为了给别人出头,跑去杀人,不但杀了张明志,还把衙役也给一块杀了, 当时是出了口恶气,但是事后却也不能再做良民了,没办法跑去王婆山落草,当了土匪。 你看,张九言这样的行为在年轻小伙子看来,那自然是有情有义,妥妥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英雄。 但是在许多老人家看来,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头领,老汉知错了,这都是以前老汉对你不了解,才胡乱说的混帐话,自打跟了头领后,老汉对头领一天比一钦佩,这样的话就再也没有说过了,我可以对天发誓。” 王作贵吓得身子不住的打着哆嗦,生怕张九言在气头上,一刀把他给砍了。 就算不砍,要是被赶出去,以后也是再难活命了。 你还别说,就张九言的个性,真要是惹他生气了,气大了,直接杀人,那还真不叫事。 “哈哈哈,,,” 张九言知道原来是这样,不但是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将王作贵扶了起来,弯腰为他拍打裤腿上的灰尘。 拍打干净,张九言对他说道:“王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自己受到磨难,总是默默忍受, 但是看到别人受到了危难困苦,却是不惜抛家舍业,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就是为了去帮助别人,帮助那些自己都可能不认识的人。” 张九言的话,充满了意义,充满了人性的光芒,让王作贵听的心里深省。 “这些人,在许多人眼里是傻子,但是在我眼里,他们都是英雄,都是值得每一个人都记住的英雄, 也许一时一刻,他们会被人误解,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世人会发现他们的伟大。” 张九言说的神情激动,“而我,一直以来,都是以他们为榜样,此时我在你眼里,也是一个这样的傻子,我知道了,我不但不会生气,我还高兴,因为我离他们又近了一步。” 王作贵听了,一时之间还是转不过弯来,他不知道九言这话是说真的,还是气话反说,颤颤巍巍,身体打着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王伯,山寨里面事多,我还要去到处看看,你先吃饭。” 说着,张九言为了表示对他的亲近,安他的心,还从那小男孩碗里拿起一个馍馍,边吃边走了。 王作贵见张九言如此,心才是放下了,心说头领没生气,没生气就好,他真是大人有大量啊。 “爷爷,你刚才为什么要向他下跪啊?” 这时候,那小孩拉着王作贵的衣裳,对他问道。 王作贵蹲下来,一脸苦相的看着宝贝孙子,说道;“狗娃,你以后别叫我爷爷了,还是我叫你爷爷吧,爷爷我差点吓死啊。” 小男孩哪里知道王作贵在说些什么,见爷爷一脸苦笑模样,他只感到好玩,揪着爷爷的几根胡子,就是耍闹起来。 亥时三刻,换作后世,差不多就是晚上十点钟左右,在这年头,这已经是非常晚了,都睡的正香。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时机到 这时候,张九言先是唤醒刘宗敏和高杰,而后让他二人将五十余青壮全部叫醒。 站在他们面前,张九言说道:“都拿起武器,跟我下山,路上记住了,别出声,也别掉队,谁敢乱说话,暴露行踪,杀。” 张九言话说的无比严肃,特别是说到最后那一个“杀”字的时候,更加是杀气腾腾,威压无比。 包括刘宗敏和高杰在内,所有人都是不敢怠慢,一个个的郑重称是。 “张明旺,我给你留下十个人,把山寨看好了,除了见到我和刘宗敏,高杰,别人,谁都别开门,知道吗?” 尽管手下只有五十人,人手实在是捉襟见肘,但是为了山寨的安全,为了不让大家在心里记挂,张九言还是留下了十个人,让他们看守山寨。 “是,头领。” 张明旺知道张九言交给自己的任务十分重要,不敢有丝毫怠慢,郑重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出发。” 安排了人员留守,张九言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当先就出了山寨。 借着昏暗的月光,张九言一行四十余人一步一步,很是小心的走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特别是他们还要小心躲开自己设下的陷阱,这就更加是耽误时间。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要紧的是这时候青壮们的心,还是有了动摇。 现在谁都知道张九言这一次出去,那是要跟人干仗,山下就是官军,那敌人是谁,不用猜也知道。 有的人心里害怕,心说杀百姓,杀家丁,那最多也就是个杀人的土匪山贼。 但是杀官兵,这是造反啊,不光自己要杀头,自己的九族,但凡沾亲带故,全得死。 这,,这真的要杀官兵造反吗? 我们当个山贼土匪就可以了,难不成真的要造反,走上那万劫不覆的路? 这样想,青壮们一个个的心里打鼓,似乎难以迈过心里这一关。 不过此时的形势却是由不得他们。 张九言集合的时候就说了,谁敢乱说话暴露行踪,就要杀头。 谁不知道张九言这个头领,那好说话的时候,那真是比亲哥哥还要好,但是生气的时候,那也是提刀就杀人的,一句废话也没有。 这样的人物,谁敢轻易招惹? 青壮们这时候纵然是想要退出,也是没有办法了,一个个的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杀官兵造反,那要死也是以后的事,但是敢反对张九言,现在就要死。 带着复杂的心情,区区一条下山的路,大家竟然是走了近一个时辰。 下了山,远远的看见官军大营已经是有人在收拾行装,似乎是要连夜离开。 大家心里好奇,怎么这时候官军要走? 还有,这一路下山,都是不见一个官军夜不收探马,这不合常理啊? 好奇之下,大家不由的将目光看向张九言,此时月色昏昏暗暗,自然是看不清张九言的神情。 不过大家都是感觉张九言对这一切,似乎早有意料,张九言那背影,在这一刻,显得是那样的神秘,高大。 莫名的,刚才还紧张犹豫的心,此时慢慢的平复下来。 这心一平复,想法又不一样,朝廷又怎么样,老子被逼的活不下去,也不见朝廷有什么施舍可怜。 相反,自己被逼着上山落草,还不就是被朝廷逼的。 造反就造反,我他娘的不造反,我就是傻子。 夜色昏暗,不过好在官军大营是灯火通明,张九言见贺人龙士兵果然是在收拾行装,稍稍放心。 也不敢靠得太近,低声吩咐大家趴在地上,隐藏好自己,不要乱动,更不可乱说话,只需等待命令即可。 张九言的命令被一个个的轻声传了下去,大家都是趴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响动,若不是刻意走近观察,谁又能知道此时这里有这么多人。 再说贺人龙这边,此时他的手下虽然是在收拾行装,但是却个个都是轻手轻脚,刻意压低动作,生怕吵到人。 “将军,一切收拾妥当。” 贺人龙弟弟贺金龙来禀报,说可以动身了。 贺人龙点点头,手一挥,说道:“走。” 话音一落,贺人龙手牵着自己的宝马良驹,走了。 一众手下士兵早已经得到命令,个个不敢出声,跟在贺人龙的身后,也是一道而去。 贺人龙人马如此就走,那艾万年却是丝毫不察,他的几百人此时尚且还在睡梦当中。 他们没有发觉,这丝毫不奇怪,一来军营的夜间巡查,一直都是贺人龙的人在做,艾万年的人都是天黑就睡,个个如死猪一般。 二来艾万年和贺人龙两拨人马虽然同在一个军营,但是却各自一东一西,中间相隔着几十步,贺人龙刻意悄悄遁走,自是没有什么声音发出。 如此这般之下,艾万年没有及时发现贺人龙遁走,也就不奇怪了。 张九言见贺人龙如约领军而走,唤来张九真,对他低声说道:“你领一人悄悄跟上去,贺人龙人马旦有回头迹象,立即来报。” 张九真郑重点头,而后就着漆黑的月色,悄无声息的跟着贺人龙去了。 贺人龙人马走后,张九言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又等待了半个时辰,见张九真还没有回来,说明贺人龙是真走了,而且走的也远了。 “跟我来。”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张九言果断下定决心,悄悄起身,手一招,示意大家跟上。 刘宗敏和高杰二人自是第一时间跟上,其他青壮大多跟上,但却还有几个迟疑的。 刘宗敏高杰见此,眼睛死盯过去,露出手中刀刃。 那几个迟疑青壮见黑夜中有人看来,那刀刃在月光照耀下,闪着忽明忽暗的白光,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也是不敢再迟疑,跟了上去。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 艾万年的这支人马两三百人,真正能打的就是艾万年和他的亲兵二十余人,其他的人则是个个草包软脚虾, 可以说只要制服了艾万年和他的二十余亲兵,则大功告成,余下的人吓也把他们吓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杀 但饶是如此,若是和他们硬拼,现在的张九言还没有这个把握,毕竟他们都是沙场上见过真章的人,自己这一伙虽然破了艾家,但还是差很多。 所以硬拼不可取,只有巧中取胜。 别人可以先不管,只要去把那艾万年生擒活捉,那他的亲兵和士兵则不战而胜。 心中早有计较,张九言众人悄悄摸进大营,直接便是奔着那艾万年的大帐而去。 那天离开贺人龙营帐的时候,张九言就向收取自己好处的探马夜不收打听清楚了,知道艾万年大帐的位置所在,那东边最大最醒目的一个,便是了。 悄悄摸到近前,只见那大帐门口空空如也,张九言心下疑惑,心说像艾万年这般人物,晚上不可能没有人值夜守卫。 当下先用手一压,示意众人止步,而后张九言手一招,让刘宗敏跟上,两人一道悄悄向着大帐近处靠近, 到了近处,很快张九言就在不远边上发现有两人正靠着辎重睡觉,那打扮,正是艾万年亲兵。 张九言心下一阵鄙视,这两个家伙,想要偷懒,那至少也要轮流换班,一下全跑来睡大觉,出了事情都不知道。 鄙视过后,张九言又是唏嘘感慨,张九言心说没想到艾万年对亲兵好吃好喝的供养着,把身家性命都是托付到他们手里,他们却是晚上偷懒睡觉。 这般如此,可见艾万年治军也不行,非怪被贺人龙牵着鼻子走。 看来这贺人龙对艾万年的手下亲兵也是了解的清楚,这才是让自己来抹黑偷营。 此般情景,也可见好吃好喝,并不能换来别人的真心效忠,唯有一手恩威并施,一手制度紧从,方可练出强军。 张九言和刘宗敏对视一眼,而后缓缓抽出刀,刘宗敏则是提着他那最是使得顺手的斧头,两人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一碎步一碎步的向前,张九言屏住呼吸,此时他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怎知刚到近前,突然一个亲兵睁开眼睛,见张九言手持利刃,本能的惊跳起来。 这亲兵陡然跳起,张九言也是一惊,不过张九言的反应真真是快如闪电,直接一个猛子窜了上去,刀高扬在半空,一刀劈下, “啊”的一声惨叫,那亲兵被张九言一刀砍中颈下锁骨,登时血流如注。 以此同时,刘宗敏也是一斧子狠狠的砍进了另一个亲兵的胸膛。 那亲兵口吐鲜血,临死前紧紧抱住刘宗敏的斧头,眼睛不甘又狠毒的看着刘宗敏,好似要看清刘宗敏的模样,化作鬼再来报仇一般。 面对他的目光,刘宗敏一脚踢在他的身上,将斧头顺势抽出,而后又换了斧背,一斧头打在了他的脑袋上,只把他打得脑袋开花,脑浆飞溅。 张九言看到这一幕,心下也是骇然,没想到这刘宗敏出手这么狠,多亏是自己的人,要不然,对付他还真是麻烦事。 张九言和刘宗敏轻而易举的收拾了这两个亲兵,但是这两个亲兵在临死之时的惨叫声,却是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分外刺耳。 特别是张九言杀死的那个亲兵,他的那个惨叫之声,更加是如鬼嚎一般,听的人不但令人心惊,还毛骨悚然。 所以这时,已经是有许多人被惊醒。 “快,快跟我冲。”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张九言杀死那亲兵的时候,高杰听闻惨叫之声,知道行踪再也是隐藏不了, 当即大喝一声,而后大手一招,带着余下一众青壮,便是直接冲进了艾万年的大帐。 不过这大帐也是地方有限,冲进去十几二十人,便也是进不去了,许多青壮围在外面跳脚张望,情绪激动,脸上通红,也不知害怕了。 “锵” “锵” “锵” 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兵器碰撞声,张九言正要提刀进入,不想这时候那附近营帐的艾万年亲兵听到动静,纷纷向这里赶来。 “列阵。” 张九言大喝一声,那些没有冲进艾万年大帐的青壮赶紧聚集在张九言和刘宗敏身边,排成了四四方方的阵型,而后持刀挺枪,等待艾万年亲兵来战。 这时,这些个青壮又是颇为有些忐忑起来,不得不说,他们心里这一关,还没过。 不过这是暂时的,只要今晚过后,他们以后再面对官军的时候,就不会害怕了。 只是不知今晚过后,还有多少人可以站在这里。 张九言和刘宗敏两人这时以身作则,站在第一排最前面,青壮们渐渐心安。 “将军有危险,快救将军。” “快来人。” 艾万年亲兵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人在那里不停的的挥舞着手,示意其他人赶紧过来,一起冲锋。 其实这几个叫得响的人,他们本可以在张九言等人还未列阵之前,就杀到跟前。 但是他们畏惧张九言人多,悍勇,不敢第一时间冲过来,只能等后面的人来了,他们才有胆欺身上来。 不多时,二十余亲兵陆续聚集起来,而后他们立即提刀杀来,好解救艾万年于水火。 张九言时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待的他们过来,大喝一声,“稳步向前。” 说完,张九言抬腿,大踏步,向他们走去。 身后青壮每日里操练的大多是劈砍,还有就是那如何以整体阵型,稳步向前,除此之外,便是那站军姿了。 这时候青壮们听见张九言命令稳步向前,都是身体习惯性的服从听命,紧随张九言脚步,向艾万年亲兵大踏步走去。 整体的力量是庄严肃穆的,也是恐怖可怕的。 此时的张九言别看只有二十五六人而已,但是他们个个动作整齐划一,稳步向前,这比之寻常土匪山贼乱烘烘的样子,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艾万年亲兵们看的一愣,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这伙人还有这一手,这看着就跟有模有样的精锐大军一般。 “杀。” 不过他们也不是好惹了,身为亲兵,他们的本事也不差,大喝一声,他们还是冲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混战 张九言眼疾手快,趁着一个亲兵向自己冲杀过来,直接就是一刀飞出,投掷过去。 那亲兵哪里会想到张九言竟然连刀都不要,惊愣之余,还没有反应过来,刀便是命中自己的咽喉, “唔唔”的死命捂住,但是鲜血还是滚滚出来,一下成了血人。 张九言眼疾手快,刘宗敏也是不含糊,猛地大步,几脚出了己方阵型,一斧子狠狠的砍向一个亲兵。 那亲兵本能的挥刀格挡,但是他的刀却被刘宗敏的斧子砍飞,斧头余力未减,最后直接砍中那亲兵胸膛。 不过好在那亲兵命大,穿了盔甲在身上,刘宗敏的斧子开始被他格挡,力道便已经是消了大半,此时虽然是砍在他的胸膛上,但是却没能破甲。 不过饶是如此,这力道还是震出了他的内伤,让他一口老血喷出,踉跄后退几步,最后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一众艾万年亲兵大骇,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和刘宗敏如此悍勇,还没有真正交手,就杀死杀伤己方两人,这他娘的,那也太猛了。 惊惧之下,他们都是顿步不前,在那里磨磨蹭蹭。 张九言的青壮们则是个个战斗意志爆棚,对官军士兵再也是没有了畏惧,最后在张九言的带领下,继续大踏步的向艾万年亲兵逼去。 “杀。” 张九言及一众青壮走到近前,一声大喝,他们齐齐挥刀刺枪。 “锵” “锵” “锵” 双方刀枪激烈的碰撞在一起,飞溅起了许多点点火花,在这夜色中煞是好看; 不过此时自是无人理会风景,皆是人人用命,只求杀死对方。 “杀啊,” “杀啊,” 双方短兵相接,激烈的打斗在一起。 本来张九言这边还有阵型,但是交上手后,却是一下抽脱不及,越打越乱,阵形一下就乱了,散了, 最后竟然是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了一场混战。 张九言心中焦急,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若是自己这边有阵型保护,那还好一点,占有优势。 因为艾万年的亲兵是没有阵型的,以有阵对无阵,自是占优。 但是若没有阵型优势,以艾万年亲兵的作战经验,自己这边的青壮,那吃亏不止一点点; 果然,很快,张九言这边就有了伤亡。 只见一个艾万年亲兵大吼一声,挥刀向一个青壮砍去,那青壮猝不及防,被一刀砍中脖子,头颅竟然是直接飞将出去,无头身体如喷泉一般喷涌着鲜血。 这般场面,一下就看呆了数名青壮,他们一下如遭雷击,呆立不动。 艾万年另几个亲兵见此,抓住时机,齐齐杀来,将他们杀死杀伤。 不过死伤都是双方都有的,艾万年亲兵这边也是死伤大增。 只见刘宗敏手提板斧,不住的提斧劈砍,所到之处,无一合之敌,不多时,便取三四人性命。 又见己方一青壮头颅被砍,刘宗敏大怒,吼叫一声,向那艾万年亲兵杀去。 刘宗敏到了一亲兵近前,斧头在手中一翻转,斧背直接砸过去。 那亲自用刀格挡,然而刘宗敏这一斧力有千斤,直接打飞那亲兵的刀,然后力道不减分毫,重重打在打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 “哐当”的一阵乱哄哄的响,那亲兵跌落之时,撞在了身后几人身上,引的一片狼藉,他自己也是五脏六腑齐受巨力,立死当场。 刘宗敏这边打得激烈,张九言那边也是丝毫不差。 别看张九言身形不如刘宗敏魁梧,但是贵在张九言爆发力和灵巧都是出众,挥刀在亲兵之间砍杀,张九言也是杀的艾万年亲兵不敢靠前, 青壮们单打独斗不敌艾万年亲兵,此时见张九言和刘宗敏都是各自杀出一片天地,心下大喜,皆是就近到了二人身后,伴随他们一道杀敌。 艾万年亲兵越来越是不敌,心下已经是有了逃跑之意。 说到底,他们跟随艾万年,那也是混饭吃,艾万年死了,他们还可以去投靠别人,犯不着把命搭上。 但就在他们犹豫之时,那些普通卫士兵来了。 这些个士兵也没什么本事,但是此时一看张九言这边也没多少人,自己这边人数优势太大了,以为有桃子可以摘,个个大喜,纷纷赶来。 他们一来,当即稳定了艾万年亲兵人心,好歹打一阵再说。 就这样,本可以很快结束的战斗,竟然是有变的漫长起来。 那些个士兵加入战斗后,立马意识到对手的不一般,被张九言人马一下就给杀蒙了。 不过交手一阵,就有二十多人死伤。 不过他们再想要脱身,却是不行,这就是战场规则,不上战场,那没那么多事,可你上了战场,那就得打到底。 要么死,要么赢。 虽然他们死伤惨重,但是张九言这边毕竟人少,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傅。 张九言手下人在他们的攻势下,也是有人不时倒在地上,没有再站起来。 “住手。” 谁想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原来是高杰持刀抵喉,押着狼狈不堪的艾万年,从亲兵身后方向来了。 有人便要问了,高杰不是冲进了大帐吗?怎么会从艾万年亲兵身后出现。 原来高杰带人冲进艾万年大帐时,那艾万年已经是被喊叫声惊醒,又见有人冲了进来,顾不得许多,赶紧是不顾一切的挥刀劈砍。 混乱中,还被艾万年砍死砍伤数人,不过他终究是寡不敌众,在高杰的奋战下,渐渐落于下风。 见势不妙,艾万年寻得机会,一刀划破大帐帆布,逃了出去。 高杰怎会放过他,带人急追,最后终是将他捉拿生擒。 艾万年亲兵,还有那些士兵,见艾万年被抓,都是惊骇,担心危及到艾万年性命,自是不敢违抗,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高杰押着艾万年到了张九言面前,说道:“大哥,人抓住了,听候大哥处置。” “好,干得好,高杰,你没受伤吧,弟兄们怎么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如何处置 张九言虽然是高兴,但是见高杰身上有血,他第一时间关心的,还是高杰和弟兄们的是否受伤,这让高杰等人都是心里感动。 得知为了抓这艾万年,弟兄死了两个,伤了三个,高杰本人也是胳膊上被砍了一刀,张九言心痛不已。 这倒不是艾万年有多厉害,乃是因为高杰带人在冲进去前,那艾万年就已经是提刀在手,有了准备, 高杰他们进去后,一下还不知道大帐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就被艾万年杀了个措手不及,这才是有了较为严重的死伤。 “都给我把刀枪放下。” 心痛过后,张九言也是不敢怠慢,立即喝令艾万年士兵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艾万年士兵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愿意放下手里的兵器,要知道兵器可是自己保命的家伙,一但放下了,那可就任人宰割了。 见他们不肯放下武器,张九言也是狠人话不多,直接划拉一刀,砍在了艾万年的大腿下,“艾万年,快下命令。” “啊”的一声惨叫,艾万年疼的那是呲牙裂嘴,对张九言怒道:“狗贼,你要杀就杀,别他娘的来虚的,给我来个痛快。” “好啊,你要求死,老子成全你。” 张九言见艾万年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也是气极,扬起刀,便要砍向他。 这一刀要是砍下去,艾万年必死无疑。 “住手住手,我服了,我服了。” 这艾万年到底也是个凡夫俗子,这凡夫俗子有几个不怕死的,见张九言丝毫不废话,当先就要将自己一刀了帐,艾万年也是不得不认怂。 “呸。” 张九言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心说你小子还跟我来这套,砍不死你。 “快下命令。” “哎哎哎,我下我下,我这就下命令。” 艾万年不住的告罪求饶,脸上那是讨好至极,就差管张九言叫爷爷了。 不得不说,这艾万年也真是个能屈能伸,识时务的人,当孙子的时候绝不含糊。 转过脸来,面对手下士兵,艾万年一幅凶神恶煞模样,喝道:“还不快放下武器,找死啊。” 别看艾万年被抓了俘虏,但是他积威犹在,手下士兵这时候也是没办法,纷纷放下了武器。 不过有那机灵的,又恰好在那后面的,这时候他们放下武器后,便是一个个的跑了,生怕留下来被张九言给杀了。 这些人跑了,那也就跑了,张九言也没追。 一来张九言人手有限,不能一一看管捉拿,二来跑得都是些普通卫所兵,和自己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他们也不过是混口饭吃,没必要赶尽杀绝。 而后,张九言命令手下青壮将艾万年士兵全部捆绑。 此时他们没有了武器,在张九言面前战斗力就失去了大半不止,再加上又有艾万年在这里弹压,他们自然也是只能乖乖被绑。 全部绑完,张九言大致一看,差不多绑了七八十人,其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对于这些人,怎样对待,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放了? 这不行,自己这边死了这么多兄弟,白白放了,自己这边没法交代。 杀了? 这也不行,真要全杀了,自己的名声也就臭了,以后遇上了敌人,他们就算不想打,也得跟自己玩命,这样显然是不利于长远的发展。 不能放,也不能杀,那就只能关着,或是苦力。 但是这也不行,一来自己没有那么多粮食养活他们,二来自己也没有那么多人手来看管他们。 你看看,你看看,好不容易胜了,又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最后张九言一盘算,不行,快刀斩乱麻,别管行不行,得尽快拿出个章程来。 想了一会,张九言大喝一声,对那些艾万年士兵说道:“刚才都有谁手里沾了我兄弟的血?站出来。” 这话张九言说的杀气腾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谁敢站出来。 张九言见无人反应,于是对自己的手下青壮们说道:“你们去看看,刚才他们之中谁沾了我们兄弟的血,把他揪出来。” 青壮们知道张九言要为他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自是激动,纷纷上前指认。 不多时,揪出来十五个人。 这十五个人,一半是艾万年的亲兵,再加上之前死在张九言刘宗敏手里的,可以说艾万年的亲兵基本一个不落。 把他们揪出来后,张九言大喝一声,对所有人说道: “我现在立下一条规矩,以后但凡是打仗厮杀,只要你们不伤我兄弟一分一毫,我绝不为难他,无罪释放,但若是胆敢伤我兄弟,一律处死。” 要说对付官军俘虏,特别是那些亲兵,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将他们吸收,让他们进入到自己的队伍当中,增加自己的战斗力。 历史上李自成,张献忠他们之所以到后面越来越能打,多半原因就是因为许多的官军士兵要不被抓了,要不军饷太低,活不下去, 最后他们加入到了造反的队伍里,这才是使得李自成张献忠他们的战斗力飙涨。 不过很显然,这条路张九言不打算走。 一来是官军士兵基本上都混成兵油子了,要把他们训练的规规矩矩,那太难了,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在百姓青壮里面挑选训练。 二来就是现在的队伍还不够大,人还不够多,若是贸然将官军士兵吸收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在军队里面,十个人去影响一个人两个人,那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两个人和那十个人一样。 但如果是两个人去影响十个人,那最后的结果就必然是这两个人,变得跟那十个人一样,被带上歪路。 既然这样的方式不可取,那么何不变通一下,只杀手上沾了自己兄弟血的人,放了其他人。 这样一来,自己的兄弟得到了安抚,同时那些被释放的人,他们回去后,也会将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给更多的人听, 下次若是再打起来,给官军卖命的人必将大大减少。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造反和土匪的区别 这无形之中就等于是在官军里面安插了自己的人,还不花自己一分钱,这买卖,可以做。 张九言这话一出,那被揪出来的十五个人不干了,一个个的挣扎着要起来,要再拼命。 但是这时候哪里由得了他们,都是被制的服服帖帖,不得动弹。 “砍了。” 张九言大喝一声,当即命人执行。 刘宗敏带头,带着青壮手下“嚓”“嚓”“嚓”,把那十五个人给杀了。 这场面,一下就把那余下的艾万年士兵给镇住了,一个个的都是跪在地上,苦求张九言饶他们性命。 张九言大手一挥,说道:“我说了,只杀手里有我兄弟鲜血的人,既然你们不在其内,那我就把你们放了。 不过你们记住了,以后要是再遇上,你们若是傻乎乎的手里沾了我兄弟的血,那他们就是下场。” “好好好,小的保证再不敢和九爷作对了。” “是啊是啊,以后遇上九爷,我们绕道走。” “多谢九爷不杀之恩,九爷大恩大德,小的回去后一定给九爷立长生排位。” 一个个的得脱大难,那就跟重新活了一次,那感觉是无比的美好和幸福。 张九言点了点,而后说道:“你们回去后,顺便告诉艾家,就说这艾万年被我抓了,要想赎人,拿三万两银子来。” “是是是,小的们回去后一定转达。” 千恩万谢,这些人走了。 他们走后,张九言命人赶紧打扫战场,最先要做的当然是救治伤员,再有就是把战死的兄弟带上山寨,最后才是把艾万年人马的粮草辎重带回去。 经过一一查看,张九言发现这一次自己这边竟然是战死十六人,其他的人,那也是人人身上挂彩,不过好在性命无忧。 一共才带下来四十人,死了十六个,这就是四成的死亡啊,非常巨大,若是换了寻常的土匪山贼,那早就崩溃逃散了。 这一点,让张九言在伤心难过之余,也是稍稍感到欣慰。 而且还有一点变化,那就是余下的青壮,他们这时候则是一个个的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之前知道要去杀官军,那一个个都脚下发软,现在虽然他们还在为同伴的死,而感到难过。 但是他们的精气神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 一个个的,眼睛里面都透着光,身上也是有了那威压之气。 要不怎么说战场就是最锻炼人的地方,只要活下来,那就是本事,胆小鬼也能变成大英雄,没变的,早死了。 这个变化,也是让张九言看到了希望,他们经过这一次的战斗,已经是具备了成为基层军官的能力,假以时日,即便自己的人马一下扩充十倍百倍,那也丝毫不乱。 “大哥,那艾万年迟早是个祸害,不如还是早一点杀了吧。” “是啊大哥,艾万年和我们仇深似海,不能留啊。” 张九言刚刚查看完死难的弟兄,为他们一个个的合上眼睛,这时,刘宗敏和高杰找来了,向张九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艾万年作为这一次战斗的罪魁祸首,不死上几回,那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张九言却偏偏不杀他,而是把他关押,难道大哥真的是为了那三万两银子? 刘宗敏和高杰心里这样想,但是很快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大哥那是什么人物,若是只为了银子而办事,又何苦走到今天。 张九言叹息一声,对他们说道:“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刘宗敏和高杰好奇,一脸不解的看着张九言。 张九言自然不会对他们藏着掖着,张九言问道:“宗敏,高杰,我们现在干的事情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两人一脸茫然,刘宗敏回道:“那当然是造反了。” “不,你们认为是在造反,但是在朝廷的眼里,我们还不是。” 这下刘宗敏和高杰更加是云里雾里,根本无法理解张九言的话。 张九言自然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张九言解释道:“以前那些捕快衙役张口闭口的造反造反,吓唬我们, 时间长了,让我们都是以为只要不听他们的话,那就是造反,更不要说现在我们还杀了捕快,破了艾家,这就更加是造反无疑,其实这是错误的。” “百姓造反,在朝廷看来,有三件标志性的事件,只有三者有其一,朝廷才会认为我们老百姓在造反。” “三件事情,大哥,是哪三件?” 张九言不紧不慢,说道:“第一,称王称霸,建立年号。第二,攻打城池,断绝中枢。第三,杀害官员,毁坏府衙。 只有老百姓做下了这三件事情,哪怕是其中一件,那也是造反,但若是没有做,那便不是造反的乱军,而是土匪强盗。” “造反的乱军和土匪强盗,这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造反是要推翻传统的统治,自己建立新朝廷,这是任何一个朝廷都不允许的。 而土匪强盗则是只求逍遥活命,没有远大抱负,活一天算一天。 对于这两者,朝廷的态度是很鲜明的,造反的,绝对是有多少杀多少,不惜一切代价,发大军也要剿灭。 但是对于土匪强盗,则是地方州府能剿灭最好,剿灭不了,也可以听之任之。 这也就是为什么以前陈麻子一伙人在陈家沟无法无天,但是州府派兵打了几次,没下来就不管的根本原因。 若是陈麻子杀害了官员,或者是冲击了城池,甚至是自己自封为一朝皇帝,你以为陈麻子还能活到我们出手吗?” 经过张九言的一番讲解,刘宗敏和高杰这才是明白了几分个中道理,以此同时,他们也是猜到了张九言不杀艾万年的原因了。 张九言之所以不杀艾万年,那就是因为他身上有千户的官身,虽然是个地位低贱的武将,但好歹也是朝廷正儿八经的正五品武官,那是说笑的吗? 真要把他杀了,那就是造反无疑。 可若是不杀,那张九言在朝廷眼里,那就是个不入流的土匪强盗,连被朝廷搭理的资格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战后总结 而张九言要的就是朝廷不搭理自己,最好朝廷永远不知道自己这个人最好。 这时,刘宗敏对张九言问道:“大哥,可是我们之前在张家村杀了捕快,现在又杀了这么多官兵,他们可都是朝廷的人啊,难道这还不算造反吗?” “不算。” 张九言斩钉截铁,无比笃定,“捕快和士兵,他们和我们小老百姓一样,在朝廷和那些大佬的眼里,都不是人,杀的再多,他们也不会往心里去。 以前陈麻子不还打败了几次官军的围剿吗?这之中必定也是杀死了不少官兵的,你看朝廷不还是没当一回事吗?” 话说到这里,刘宗敏和高杰的都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时候他们在心里对朝廷也是更加痛恨了,合着我们这些百姓在你朝廷眼里都不是人, 怪不得我们遭了灾,你们不闻不问,他娘的,你不把我们当人,我不反才是有鬼? 一番讲解,他们彻底明白了张九言为何不杀艾万年了,原来是不想这么快就面对朝廷的疾风暴雨。 明白了一切,他们对张九言更加是钦佩万分,都是没想到张九言懂这么多。 很快,所以战死的青壮都是找到了,张九言把他们全部带回山寨。 山寨中人开始的时候听说张九言打败了官军,都是一个个的兴高采烈。 不过紧接着又是听说这一次死了不少人,他们又是一颗心提了起来,只求自己的宝贝儿子,自己的亲爱丈夫,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一个个的翘首期盼,等到张九言带人把战死的英雄带回来,他们见到自己的亲人平安无事,自然是个个欢腾, 而那些看自己亲人尸体的,则一下如天塌地陷一般大哭不止,许多人都是几次昏厥过去。 张九言自然也是在一旁好言安慰,但是他的话,他们却是充耳不闻,还是在那里嚎啕大哭。 张九言也是眼睛通红,心里也是难过。 都是朝夕相处的人,还都是军官苗子,现在一下死了这么多,张九言能不难过吗? 这时,张九言安慰一个妇人,她的儿子在这一次战斗中死了,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大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你家里的事,就是我张九言的事,我管一辈子。” 那妇人这时情绪突然失控,揪着张九言的衣领,恨恨说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却是我的儿子,这是为什么?” 张九言无言以对,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衣领,刘宗敏和高杰要上来拉,被张九言挥手叫走。 妇人一番咒骂,“这都是你害得我儿子,你没本事保护他,为什么还要带他去打仗,老天瞎眼了,老天就该把你劈死;” 张九言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脸上,也是多了手指血痕。 当天晚上,张九言把手下人全部叫来,让他们总结一下这一次的战斗。 看看自己有哪些不足,有哪些优势,以后就可以改进自己的不足,发扬自己的优势。 张九言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都说说,这一次自己有什么体会,什么都可以说, 说错了也没事,说对了,不足的我们要改进,好的我们要发扬,下一次打仗,就更加顺利了。” 高杰性格颇为开朗,话比较多,他第一个发言。 高杰说道:“大哥,我感觉艾万年的亲兵和那些普通士兵,那完全就是两个样,本事差的太多。 这一次我们兄弟大多都是死在那些亲兵手里,下一次我觉得我们应该专门对那些亲兵用手段,把他们打垮。 亲兵一垮,那些普通士兵不在话下。” 张九言微微一笑,看向高杰也是眼中有了赞赏。 而后刘宗敏说道:“大哥,我觉得我们还是人太少了,本来那些亲兵就要败了,都准备跑了,可是后来他们人一多,又打起来了。 如果我们也有这么多人,就算是站着凑数,那也好过势单力孤。” 张九言点头赞许,刘宗敏的话,也确实是现在张九言面临的一个难题。 老话说的好,人多势众,人多势众,人一多,就算全都是酒囊饭袋,那也够吓人的。 艾万年那边两三百人,而已里面还有二十多个精悍的亲兵,而自己这边只有四十人,这差距,实在是太大。 人太少了。 再加上这一次死伤了这么多弟兄,看来扩充人马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而后,又是有几人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都是为这一次的战斗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别管有用没用,态度在这里,这让张九言很满意。 最后张九言总结了。 张九言说道:“这一次我们死伤惨重,若不是抓了艾万年,估计便是败了,也是极有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呢?” 张九言环顾众人,众人都是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 张九言继续说道:“你们刚才说的都算是原因,但是我认为我们在这一次战斗当中,暴露了最大的两个问题,那就是阵型和兵器。” “我们的阵型开始还算可以,但是打着打着,阵型就没有,就乱了,就变成了各自为战。 有阵型的时候,我们的伤亡还不大,但是阵型没有了,伤亡大增。” 张九言在训练当中,那最强调的就是阵型的重要性,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现在听张九言这样说,在心里想了一阵,确实如此。 张九言又道:“除了阵型,还有就是我们的兵器也不统一,有用刀的,有用枪的,也有用斧头鱼叉的, 这样五花八门的兵器,你用刀,他用枪,彼此配合出现了极大的问题,这自是不能完全发挥出团结的最大威力,这一点,我会立即着手解决。”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忙的脚不沾地,所以这兵器统一的事情也是给耽搁了。 战前张九言还没有深刻的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但是现在经此一战,张九言犹如醍醐灌顶,那是教训相当惨烈。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宝马良驹 大家见张九言说的严肃,心里也是开始回想这一次战斗的细节。 确实,打的时候边上有同伴在打,自己想要掩护,但是却因为自己手里是一把刀,长度不够,不能及时杀伤敌人,使得同伴最后被砍死砍伤。 大家凑在一块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彼此交流战后的心得体会。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了,大家累了一天,体力消耗极大,眼皮子都在打架,张九言见此,赶紧是让他们回去睡觉去了。 让他们回去的时候,张九言也是立下了一条规矩。 那就是以后不论大战小战,都是要召开一次战后总结大会,让参与战斗的人踊跃发言。 这要形成一个良好的传统,长久的发扬下去。 众人纷纷称是,赞同不已,最后才是离去。 张九言累了一天,心力交瘁,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一下便是打起了鼾声。 跟屁虫杨爱见张九言如此劳累,不忍心打扰,用被子将张九言肚子盖好,以免晚上着凉。 最后杨爱躺在张九言的身边,如往日一样,抱着张九言,也是很快睡了。 此后的整整两天时间,张九言都是和青壮们一道,在山下打扫战场,当先要处理的是那些艾万年士兵的尸体。 如今天气炎热,若是这些尸体不及时处理,绝对是要恶臭难闻,万一发生瘟疫,那还得了。 于是张九言第一件当即把这些尸体全部挖坑掩埋。 而后再把那艾万年人马的粮草辎重,全部都是运送到山寨当中。 这批粮草辎重可以说也是解了张九言的燃眉之急,张九言自打离开王婆山,带的粮食只有一百袋, 来山上这些时候,吃了不少,再加上修建山寨,又招募了不少的人干活,这粮食也是消耗的差不多。 这一回缴获了四十袋粮食,可以撑一段时间了。 不但有粮食,还有武器,盔甲,帐篷,板车,骡车,这些都是重要的物资,张九言自然是视如珍宝,命人将之全部收拢,归于一处。 另外就是还有艾万年骑的一匹马,也是被一并缴获。 这马通体黝黑,体格健壮,嘶鸣踢打,奔驰往来,一动一静间,都是气势非凡,比上次从李自成手里要来的那几匹马,那是强的太多。 张九言骑在马上,那马特别倔,不住猛使劲,想要把张九言摔下去。 张九言也是来了脾气,心说我还治不了你。 “咻”的一声鞭响,张九言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 马吃疼,抖落力度更大,还狂奔,张九言坐在上面,不停的挥鞭猛抽,马越是不听话,张九言抽打的越是厉害。 一阵鞭打和驾驭下来,马老实了,不敢再倔了,乖的跟猫相似。 张九言难得的露出一丝得意笑容,嘴里说道:“你这家伙,就是贱骨头,哄着不走,打着倒退。” 马儿似乎听的明白张九言的话,委屈的低着头,在张九言身上一拱一拱,不时打着响鼻,好似在认错。 张九言捉住马儿脑袋,在马儿长长的脸上摸了几摸, “以后你就是我的座骑了,好好听话,老子亏待不了你。既然跟了我,我就给你取个好名字,以后万一老子青史留名,你也可以一并载入史册。” 说完,张九言想了一下,“以后你就叫鲲鹏,鲲鹏展翅同风起,一飞天边九万里,鲲鹏宝马,响亮吧,对你好吧。” 马儿好似很喜欢这个名字,咬着张九言的衣角,而后横着在张九言的面前,意思不言自明,这是要再背张九言跑几圈。 “哈哈哈,,,” 张九言开怀大笑,一翻身,坐了上去,马鞭一抽,鲲鹏便是如离弦之箭,飞将出去。 坐在飞奔的马上,看着这周边的景色在自己眼前飞快如梭,温热的风吹扑打在自己脸上,张九言只感到豪情万丈。 “来吧,来吧,历史的车轮又如何,我张九言就是要做这螳臂当车的螳螂,谁奈我何?” 两天后,张九言打扫战场完毕,同时也在时刻准备官府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围剿。 这一次把艾万年的人马给打败了,这么大的动作,相比官府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发兵那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纵然是张九言小心谨慎,但是以朝廷的尿性,这个时间也不知要拖多久。 再有就是等待那艾家人的回信。 张九言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刻意没杀艾万年,不过却是放出了话,让艾家拿三万两银子来赎。 不管怎么说,这艾万年也算是艾家的一个人物,想必他们是会派人来交涉,讨价还价。 张九言就这么一面命人继续修建山寨,一面在山上等消息。 哪知道这等了十几天,官府和艾家的人没等来,却是等来了黄雅升黄家的人。 黄雅升是张九言的恩人,同时也是张九言最大的贵人,张九言几次脱险,都是离不开黄雅升的帮助。 为此,张九言甚至还对他说过,若是自己有朝一日富有天下,必与他共享这样的话。 这是张九言的心里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 一听说黄公子派人来了,张九言喜出望外,大步下山。 到了山下,张九言远远看见一人一身补丁打扮,弯着腰,驼着背,低着头,张九言心里疑惑,怎么黄家还有这样的人。 走进一看才认出来,此人是那黄雅升府里的管家。 张九言几次到过黄雅升家里,对这管家自然是认识的,张九言心说怎么他这般打扮。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名声也不太好,土匪一个,像黄家这样的人家,和自己走动,小心一点,那也是正常。 不敢怠慢,张九言到了近前,恭敬作揖。 “不知管家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管家见谅。” 管家一脸焦急,说道:“九爷,我家公子被人绑了,你可得救救我家公子啊。” “什么?黄公子被人绑了,谁干的?” 张九言一听黄雅升被人绑了,一蹦老高,眼睛瞪得斗大如珠,气势吓人。 管家见张九言如此心急,心里有了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能不管 原来前些日子黄雅升同窗好友大婚,发来邀请,请他前往邻县的绥德参加酒宴。 因为黄雅升和这同窗好友交情匪浅,所以接到邀请,欣然前往。 一路无事,平安到达绥德,高高兴兴地参加完了酒宴,又是在好友府上小住几日,黄雅升才是告辞返回。 哪曾想刚刚离开绥德,就在那绥德和米脂交界的地方,竟然是遇上一伙强悍的土匪强盗,把黄雅升给绑票了。 这伙土匪事后得知黄雅升是个秀才老爷,很是高兴,竟然是极力邀请黄雅升入伙,做他们的军师。 黄雅升堂堂读书老爷,又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过不了多久还要参加科举考试,前途一片光明,哪里可能接受他们的邀请,自然是想也不想拒绝了。 这一拒绝,惹怒了那土匪头领,一怒之下,那头领直接将黄雅升绑票,还让黄雅升的随从回家报信,说拿一万两银子来赎人,要不然就要撕票。 随从回家把事情一说,好些没把黄雅升父亲给急死。 赶紧去筹钱,但是一万两银子这是说笑的吗? 别看黄雅升家里在米脂那也是排得上号,但是一万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那也是巨款啊,一时半会的,到哪里去筹钱? 而且还不光是一万两银子难筹,怕就怕这伙土匪言而无信,拿了银子不放人,这就更加是麻烦了。 急切之下,黄老爷到了县尊晏子宾那里,想要请宴子宾帮忙。 宴子宾一开始也表现的很上心,但是一打听,知道这伙土匪竟然是黑虎山上的不沾泥,这一下县尊也犯难了。 这不沾泥什么来头,怎么让堂堂县尊也犯难? 原来这不沾泥名叫张存孟,乃是这几年新近崛起的巨匪, 在黑虎山占山为王,手下聚起了七八百人,人人精壮悍勇,在绥德米脂一带那是赫赫有名,官场江湖,那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这样的人物,本就极为棘手,更不要说现在的晏子宾,那已经是焦头烂额。 前番李自成攻打县城,好不容易躲过去了,并且最后破了王婆山,剿灭了李自成一伙人。虽然没有抓到李自成。但那也是不足以虑了。 不想还没高兴几天,官军就在张九言身上栽了跟头,怎叫一个烦心,哪里还有余力来救黄雅升。 晏子宾不好意思的婉言拒绝了,这让黄老爷更加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就在这时,还是这管家给黄老爷出的主意,说是张九言和公子交情匪浅,如今张九言打败艾万年,想必实力不差,何不请张九言出手相助。 黄老爷开始的时候不同意,说张九言乃是一个土匪山贼,如今又和朝廷作对,迟早是要被朝廷剿灭的,这样的人,绝对不可结交。 话自然是这样说,但是架不住形势比人强,黄老爷想破头,也没办法救儿子,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才是同意让管家来找张九言。 不过黄老爷还是再三叮嘱,让管家一路小心,不能让人看见,以免官府知道了麻烦。 张九言知道事情原委,猛一想起来,这不沾泥,不就是自己上次下山,遇上的那两个家伙的老大吗? 他娘的,老子还真是跟他有缘啊。 没想到这家伙手里有七八百青壮罗罗,倒是有些实力。 不过不管你有多少人,敢动黄雅升,那就是动我张九言,这没什么区别。 张九言把胸膛一拍,“管家,你放心回去,这事情交给我,不沾泥要是敢动黄公子一根头发,我扒他皮。” 管家很高兴,不停的感谢张九言,“九爷若是救出了我家公子,那就是我们黄家最大的恩人啊。” 张九言摆手,真诚说道:“管家说这样的话,那就是骂我了,谁不知道黄公子是我的恩人,若不是黄公子,我张九言都不知道埋在哪了。 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更不要说是救命大恩了,这点事情算的了什么。” 老话说以真心,换真心。 黄雅升不顾张九言的出身,和张九言结交,几次出手相助,现在张九言报答恩情,那也是丝毫不犹豫,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这让那管家也是看得心里感动。 救人如救火,下山送走管家,张九言立即安排救人事宜。 张九言立马去向一些山寨里面的人打听,询问他们是否知道黑虎山在哪,离自己这里有多远。 问了一些人,终于是问到了,不过这一问,让张九言失望不少。 原来这黑虎山在米脂的南边方向,靠近绥德,可以说到了黑虎山,那就到绥德,离米脂县城差不多有两百里地。 而张九言的山寨又在米脂的北边,正好中间隔着一个米脂,这一隔着,就多出了一百多里的地,算一算,那差不多就是三多百里了。 若是再算上往返,那就是六百多里地。 这么远的距离,多亏自己有了鲲鹏宝马,要不然,走路往返最少十天,现在骑马,最多三四天,这差距,一目了然啊。 这一刻,张九言深刻的认识到马的重要性,怪不得这宝马良驹人人都爱,这实用性,真不是盖的。 现在张九言别的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官府会再次发兵,来围剿山寨,若是如此,自己又不在,那可就危险了。 不过好在自己和贺人龙达成了一定的默契,而这贺人龙又是驻防米脂的,只要他不动手,官府一时半会是调不来人的。 算算时间,如果顺利的话,自己五六天就可以回来了,以这年代官府,还有那官军的尿性,就算是他们发兵来打,自己差不多也能赶回来。 不过张九言还是不敢大意,叫来张九真,对他郑重交代,说道:“我马上要出一趟远门,官府那边你要时刻盯紧,不能出现纰漏。” “是,大哥。” 张九言又叮嘱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向刘宗敏汇报,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张九真郑重点头答应,而后立即下山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可怜的女人 而后张九言又是集合人马,将手下一众青壮叫了过来。 本来张九言手下有五十余青壮,经过那一场大战,现在只有三十六个,而且除了留守的十个人,其他二十多人都是人人带伤。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打着绷带,杵着拐杖,这般模样,真是让张九言不放心。 但这时候黄雅升那边也是等不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张九言大声说道:“我有点急事,要出门几天,我不在的时候,就由刘宗敏暂代,你们所有人都要服从他的命令,听到了吗?” “是,头领。” 大家都是齐齐大声答应,虽然他们也心里有些担心,担心官府在这个时候来打。 但是张九言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一定是考虑到了,他们作为小兵,别的不用想,听令就是。 刘宗敏被委以重任,自然是激动,只感到重担压肩,但是他却丝毫不惧,反而是信心十足。 刘宗敏心说大哥在这时候把山寨交给我,这么信任我,我绝对不能让他失望。 那高杰微微有些失望,看向刘宗敏既为他高兴,可又有些嫉妒,心说为什么大哥不把山寨交给我?我本事比他刘宗敏也不差啊。 不过转念又一想,刘宗敏毕竟是第一个跟随大哥的人,这感情不是自己一个刚刚新来的人可以比的。 这样一想,心里好过不少。 不得不说,这人的心思就是这样,总是喜欢跟人比。 高杰的表现被张九言看在眼里,让众人散了,又对刘宗敏着重交代一翻,道: “宗敏,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若是有人来打,别管是谁,看情势,打得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千万别打,紧守山寨,实在不行,弃了山寨,连夜走人也行,我自会去找你。” “是,大哥你放心,我省的。” 刘宗敏郑重答应,不过心里那是下了决心,大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容身之处,决不能在我手里没了,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不要,我也要保山寨周全。 “好。” 张九言拍拍他的肩膀,好言夸奖几句,让他走了。 然后张九言把高杰叫来,对他说道:“怎么,是不是对我的安排不服?” 高杰惶恐,慌忙摆手,“不敢不敢,大哥你的决定那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绝对不敢不服。” 张九言笑了笑,“高杰,在这个山寨,可以直接叫我大哥的人,也就只有你和刘宗敏两个,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这明眼人都看得见。 我离开山寨,必须要有一个人代替我当家做主,刘宗敏比你来得早,本事也大,和大家也熟,不选他选谁?” 张九言的话,句句在理,高杰自是心悦诚服。 张九言又道:“以后等你历练的多了,可以独挡一面了,我自会给你机会。” 说到这里,张九言神情变得严肃无比,将手按在高杰肩膀上,威严说道: “你记住,一个人要想成大事,就要耐得住寂寞,苦练本事,踏实做事,机会来了,就能抓住。 古往今来,没听说过哪个成大事的人,是心浮气躁之辈,懂吗?” 高杰明白张九言这是在教他,是在传授他做人做事的道理,是在为他好,自是心里感激。 “大哥放心,以后我不会嫉妒刘哥了。” “好,去吧。” ,,,,,, “驾,” “驾,” “驾,” 张九言下了山,一路骑着鲲鹏宝马,在官道上奔驰。 路上许多人见张九言骑着高头大马,人又看着不俗,都是纷纷避在两边,这让张九言的速度加快不少,可说是畅通无阻。 一路打马急奔数十里,来到一处村镇。 张九言见胯下鲲鹏累得呼呼直喘气,便慢了下来,让鲲鹏休息一下,顺便也去采买一些食物,自己也歇歇脚。 牵着马进了村镇,正要打听哪里有小饭馆,小铺子,却是听得一阵激烈的吵闹声传来。 闹哄哄的,声音很大,吵的人也很多,至于吵什么,张九言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来矛盾不小。 听着就在附近,好奇之下,张九言便是牵着马去了。 拐了几间屋,只见一户人家已经是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张九言翘盼几下,也是走过去看。 哎,不得不说,这国人看热闹的习惯那是极其发自本能,并且围上去的冲动也是巨大。 纵然这时候张九言有要事在身,但是也忍不住,一时之间,竟然是忘了赶路。 那围观村民一见张九言牵着马,人又透着一股英豪之气, 下意识的,他们都是对张九言敬重非常,竟然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路,让张九言可以走到里面去看。 张九言走近几步,见这户人家的家门前,一个女人大热天的,竟然是裹着一床被子,躺在地上。 再一细看,这女人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一看就是病了,还病的不轻,脸上这时还有泪痕,看的真真是可怜。 她身边,则是有十几人在那里指着对方谩骂,一个个的脸红脖子粗,唾沫飞溅,有些还溅到张九言脸上, 张九言掩面躲避,擦了一把脸,厌烦无比。 张九言忍不住对他们压压手,“你们停下停下,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吵有什么用?” 他们定睛一看,见张九言气质不俗,还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这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自是纷纷闭嘴。 张九言这时说道:“我这人一向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这事情既然我遇上了,那我就管一管,你们都各自说一说,我来给你们评评理。” 吵架的人,不管他有没有理,都有个毛病,那就是喜欢拉着看热闹的人,来给他评理,然后一顿添油加醋,诉苦。 看热闹的人事不关己,自然不会轻易做出评价,所以不管他们说什么,也不管他们有没有理,大多只知道点头应承。 可能就是这样的敷衍应承,让那些吵架的人有了底气,于是评理到最后往往就变成了加油助威,那是越吵越凶。 第两百章 主持公道 这时他们见张九言要给他们评理,自然高兴,纷纷凑到张九言面前,对着张九言那是叽叽呱呱一阵说,口水溅了张九言一脸。 “打住打住。” 张九言被溅一脸口水,连连后退数步,他们还寸步不让,追到张九言面前说。 口水飞溅,张九言忍无可忍,猛然喝道:“好好说话。” 这一声大喝,气势蓬勃,哪里是寻常人受的了的,都是一个个的吓了一跳,闭上了嘴巴。 张九言把脸一抹,一甩,心说你们这些个家伙,要是有个什么病,非得传给老子不可。 他娘的,老子也是有病,跑来管这闲事。 看着他们,张九言沉声说道:“一个一个来,你先说。” 张九言指了指一个妇人,看样子是那躺在地上女子的亲人,可能是她娘吧。 那妇人先是一愣,而后头往后一仰,哭开了,那眼泪一下就哗啦啦流出来了。 妇人哭道:“公子啊,我那闺女苦啊,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娘两没法活了。” 一番哭诉,张九言大致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两家人是亲家,那躺在地上的女人是这家的媳妇,名叫李荷花,他丈夫名叫王小宝,李荷花刚刚嫁过来,才四个多月。 可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没想到半月前,李荷花突然病倒,找大夫看,说是什么肝脾大损,治疗的话得不少钱,而且还不一定能治得好。 婆家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不但不给治,还责备李荷花家里隐瞒病情,诈骗钱财,要求李荷花娘家把人带走,还要返还彩礼。 李荷花娘家自是不肯,说自己的女儿嫁过来都是好好的,敲锣打鼓,精神倍棒,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现在生了病,你们王家作为夫家,理应照顾治疗,哪里有推卸责任的道理。 王家不肯,说什么也不肯。 几番交涉,最后李荷花娘家做出让步,说可以负担一半的药钱,另一半,得王家出。 王家还是不肯,说没钱,不治。 眼看着李荷花一天比一天病重,王家怕死在自己家里,晦气,昨天晚上就悄悄把李荷花给抬回了娘家,扔家门口,然后就不管了。 李荷花娘家自是气愤难当,今天早上又把人给抬回来了,然后一顿吵,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听完叙述,知道了事情原委,张九言心里对这李荷花,那也是很同情,同时也为她感到可惜,年纪轻轻,就有了这般重病。 这要是治不了,才刚刚开始的人生,就要结束了,搁谁身上,谁不可怜呢。 那李荷花娘坐在地上,哭天抹泪,“这天杀的没良心啊,我闺女好端端的一个人,嫁到他们家连福也没享一天,就遇上了这事,他们不闻不问,良心被狗吃了啊。” 王家自是听了气愤,王小宝爹站出来指责道:“你这妖婆子,女儿有病还来祸害我家,你当我是傻子, 我告诉你,你的女儿你去治,我家给的彩礼聘金,你一不少都得给我还回来,少一个子,我跟你没完。” “天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我不活了,我们娘俩不活了,活不成了。” 李荷花娘哭的极是伤心难过,趴在女儿身上死去活来。 看娘哭得这么伤心,病重的李荷花这时候也是忍不住,跟着也是哭起来,不过她病的很重,哭的声音不大; 一边的李荷花哥哥,这时候大声对王家人说道:“我妹妹好端端的病了,真要治不了,那是命,没办法, 但你们不治,那就是不要脸,不要良心,我告诉你,我们李家那也不是好欺负的。” 王家一听,也是针锋相对,不过站出来的却是李荷花的丈夫。 李荷花丈夫王小宝站出来骂道:“你家不好欺负,那我家就是纸糊的吗? 我好端端的娶你妹子一个病人回来,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来劲了?我告诉你,陪我彩礼,我再去娶一个,要不然,这事没完。” 张九言在一边听的火大,合着这家伙就是她的丈夫,这时候他竟然还有脸出来说这样的话来, 你这样的人,还能娶到媳妇,你以为世上的女人都瞎了眼吗? 双方吵吵闹闹,张九言听得实在是烦人透顶,大喝一声,“都别吵了,这事情我给你们做个了断。” 张九言这么一喝,两家人这才是被镇住了,不敢再吵闹了,眼巴巴的看着张九言,看张九言如何说。 张九言把王小宝,还有李荷花娘,把他们叫到跟前,先对王小宝问道:“你媳妇现在病了,你不给治,还要退礼金,是吗?” “那当然,她们家把一个病怏子嫁到我家,这不是欺负人吗?礼金无论如何都得退。” 王小宝把胸膛一挺,坚称李荷花一家合谋,诈骗他的钱财。 李荷花娘一听,气的不得了,伸出双手,就要去抓他,被张九言给拦下了。 “行了行了,今天我做个中人,把这事情给了了,你们看怎样?” 双方一见张九言发火,身上气势悍然,都是吓得不敢拒绝。 而后张九言看了看那王小宝,心说老子要不是现在不方便,非得一刀把你砍了。 心里愤恨,张九言语气冰冷的对王家人说道:“双方家里什么样,在成亲之前你们都是会各自打听,要是那女人成亲前就得了大病,你们不可能不知道。 再说了,如果李家知道自己女儿有病,那嫁到你们王家三四个月都是好好的,这于理不合。 这么重的病,不可能出来了,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的拖三四个月,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九言的话入情入理,让王家人无言以对。 李家则是欢喜,总算是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 而后张九言又对那王小宝说道:“看你样子,颇为绝情,要你拿银子出来治病,你心不甘,情不愿,便是拿刀驾在你脖子上,你估计也不会拿出来, 这样,你们合离吧,好聚好散,也不用你出钱治病,那彩礼钱也不退了,从此你们夫妻两清,各走各路。” 第两百零一章 畜生心思多 王小宝一听,急眼了,“我那彩礼钱不少呢,她不还给我,我以后还怎么娶,” “混账。” 张九言不待他说完,厉声怒喝,“让你好聚好散,你还蹬鼻子上脸,真以为世上没王法吗?信不信我现在一刀砍了你?” 张九言话音一落,当即从鲲鹏宝马上取下刀,拔出些许,露出刺眼白刃,吓得他是立马闭上了嘴巴,双脚打颤,好些没摔地上。 张九言这刀一亮,王家不敢再说了,支支吾吾,最后同意按照张九言的意思,两人合离。 而后张九言又对李荷花娘说道:“男方家里什么模样,现在你也是看得清楚,就算以后你女儿的病治好了,难道你放心把女儿留在这里吗?” 有道是患难见真情,之前只是经过媒人介绍,了解不深,李荷花家里自然是不知道王家如此不堪,现在知道了,自然是后悔。 可是就这样合离,这病怎么办? 家里也困难啊,要是有王家出一半,至少负担要轻得多,这要是自己家全部出,这就雪上加霜,真要活不成了。 李荷花娘犹豫不决,自是担心两人合离,家里负担不起看病的钱。 见她这样,张九言哪里还猜不出她的难处,张九言说道:“婶子你放心,我自有计划,你先让女儿和他合离,我再作计较。” 张九言一身正气,能够站出来主持公道,李家人自是感激不尽,此时见他这样说,也是选择相信张九言,同意先合离。 双方没有意见,张九言让他们请来了里长,族长等人,当着大家的面,写下了合离书,按下手印,以后拿到县衙登记,就算是正式脱离关系,成为了路人。 关系一了断,张九言走到李荷花母女二人面前,见李荷花脸色苍白如纸,晚上若是见了,非得以为见了鬼不可。 张九言叹息一声,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交到李荷花娘手中,说道: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想来当是够了,若是不够,以后可来陈家沟找我,随便打听一下我的相貌,不难找。” 静,死一般的静。 当张九言把十两银子掏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惊呆了,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出手这般阔绰。 大家都知道张九言是好人,一定会捐助一些钱财,但是一下捐助这么多,这还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要知道这可是十两银子啊,黑的是眼珠子,白的是银子,这是钱啊,多少人家里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的钱。 可是现在,张九言随手一拿,就是十两,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可想而知,这张九言得多有钱。 而且人家还说了,银子不够,还能到陈家沟去找他,他还有,他还给。 这这这,,,这也太热心肠了。 李荷花娘手里拿着这十两银子,颤颤巍巍,手抖的厉害,不敢接。“壮士,这银子我,,,我不能要啊。” 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看她家里这么可怜,要是只给几钱的碎银,那她自然也是不会推辞,接过后千恩万谢。 但这是十两银子啊,一般人哪里敢要,毕竟也不知道张九言底细,万一有什么企图呢?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而后诚恳的说道:“这位婶子,你拿着吧,有道是相见即是缘分,没遇上,我自然是没得说,但遇上了,我不能不管。 你也别害怕,我是一个连十两银子都不在乎的人,难道还能对你家里有什么企图吗?” 张九言话语真诚,感人肺腑,李荷花娘感动的泣不成声,就要跪下磕头,李荷花也是要挣扎的爬起来,要给张九言磕头答谢。 张九言把她们拦下,“别这样别这样,有这心就可以,磕头就免了。” 看着她们母女两人,张九言不禁安慰道:“你们不要担心,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那么绝情,病会好的,以后好好活命。 虽然说合离的女人再嫁不容易,但是话说回来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要求不那么高,条件好的不好找,但条件一般的,那还不好找吗? 找个本份的人活命,踏踏实实一辈子,比什么都强。 我们小老百姓图什么?还不就是图个一家人平平安安,团团圆圆吗? 什么富贵不富贵,享福不享福,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再好的日子也是虚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九言这话说的在情在理,句句说到李荷花母女的心坎里,两母女感动的那是无可无不可; 她们感动,有人却是动起来歪心思。 那王小宝这时候见张九言竟然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心里那个后悔劲,别提了,都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心说自己要是早知道能遇上这么一个大方的主,我还合离个屁,就算是要合离,那也得等拿了这十两银子再合离。 想到这里,他不甘心了,上来扑到李荷花面前,不停的扇着自己的嘴巴子,一脸自责模样,痛哭流涕,说道: “娘子,我不是人啊,我对不起你啊,我狼心狗肺被鬼迷了心窍,娘子,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好好过日子,以后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为你把病治好,,,” 哭哭囔囔,说了一大堆,再配以他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还别说,真就让人看的感动,有那心软的,还上来劝。 一老汉对李荷花劝道:“丫头,老汉我说句为你好的话,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然你丈夫知道错了,要不还是在一起过吧。” 有一人道:“是啊是啊,你丈夫既然知道错了,那你就原谅他吧,你们两个是头婚,要是合离再找的话,那也难找到知冷知热的,估计还不一定有现在强呢, 不如干脆就先过着吧,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日子就安稳了。” 乡亲们的这话,可把那王小宝给高兴坏了,他知道自己婆娘心软,有这么多人劝,一定会答应。 第两百零二章 你还骗得过我 到时自己再甜言蜜语把那十两银子弄到手,那可就发财了。 果然,李荷花听大家这样劝,又见丈夫真心悔过,一下也是心软了,就要点头答应。 不过李荷花娘可不是小姑娘,自然是比她精明,哪里会轻易相信那畜生的话。 李荷花娘对女儿说道:“闺女,你别听他的,他这人,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他要是能悔改,我去吃屎。” 王小宝见李荷花娘不好糊弄,转过脸来,对李荷花娘可怜兮兮,哭道: “岳母大人,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是人,说的不是人话,办的不是人事,我知道错了,求岳母大人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说着,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响头,额头一下就有了血迹。 李荷花娘见他声情并茂,不由得也是开始心软。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自然也希望女儿能够有个好归宿,若是这畜生真的悔改,那自己女儿也不用再去找。 说到底也是女儿家,合离这事情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想到这里,她心软了,刚想要说几句责备叮嘱的话,就再把女儿交给他,可就在这时,张九言说话了。 张九言笑道:“竟然你们不合离了,这王家也愿意为治病倾家荡产了,那我这十两银子也就不用送了。” 说完,张九言一把将李荷花娘手里的十两银子抢回,放进袖子里。 王小宝见了,好些没跳起来,急道:“这不行啊,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没这十两银子,我要这病女人干什么?” 张九言把他的真心话给诈出来了,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就你小子的道行,骗得了别人,还想骗过我?” 说着,张九言走到李荷花母女面前,指着王小宝说道:“你们现在还相信他的话吗?” 刚才王小宝说的这句话,她们母女也是听得真真的,哪里还会再受他的骗。 李荷花娘更加是痛心疾首,说道:“你这挨千刀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把女儿嫁给你,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边说,一边又是哭开了。 王小宝见骗不过了,财迷心窍,这时候满脑子就只想要那十两银子,竟然是疯魔一般,走到张九言面前,要动手抢,嘴里还囔道:“把银子还给我,这是我的银子。” 张九言岂是善男信女,一脚重重的踢过去,将他踢了个狗啃泥,而后把刀一抽, “钧”的一声,刀刃拔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白光,再配以张九言那凶狠模样,更加是显得杀气腾腾。 张九言怒道:“他娘的,抢劫抢到我张九言头上来了,真当我张九言是泥巴捏的。” 张九言把名号一报出来,人人变色,围观的村民“轰”的一声,都是吓了一大跳,纷纷后退。 有那胆小的,更加是直接跑回家中,紧闭门窗,哪里还敢再看热闹。 开玩笑,张九言这时候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在米脂,那是威名赫赫,哪个不知道张九言是狠人一个,杀人不眨眼。 不过纵然是威名赫赫,但是张九言这名声却也不差,都知道张九言只杀为富不仁的劣绅,还有那欺压百姓的衙役捕快,穷苦百姓那是一个不杀。 这时候村民之所以吓了一大跳,那无疑也是被这威名给镇住了,猛地一见活人就在自己面前,一下没反应不过来,脑海里就只知道张九言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哪里还能想的到那么多。 王小宝一见张九言亮出身份,吓得瘫在地上,登时傻了,不一会,飘来一股尿臊味, 张九言鼻子抽了抽,看过去,竟然是这家伙尿了裤子,他娘的,就这点出息,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提刀,张九言走过去,就要杀人。 开玩笑,这家伙不杀,张九言晚上吃不下饭。 要说这名声一旦大了,你说好,那也真是好,许多事情不用废话,只要把名号亮出来,办起事来格外的顺利。 可你要说不好,那也真是不好。 就比如说现在的张九言,那名声在米脂,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名赫赫。 可这名声一起来,许多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就说眼前的这个王小宝,大胆包天,竟然是敢抢到张九言头上来了,这要是不把他一刀砍了,那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 无形中,自己那威名赫赫的名号,也要被这家伙给牵连败坏。 这就是名声带来的负面作用,他可以让别人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发抖。 同时,这名声也是把张九言给绑架了,让张九言在很多时候,就是想不杀人都不行。 当然,像眼前的这个畜生,张九言还是很乐意杀的,这样的人,杀得越多,张九言越高兴,心里越舒坦。 恶狠狠的,张九言提着刀,向王小宝走去,这一刻,仿佛空气都是凝固了。 “九爷饶命,九爷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反应过来,王小宝对着张九言不停的磕头求饶,鼻涕眼泪满脸都是,比一条狗都不如。 但是张九言丝毫不为所动,还是如闲庭漫步一般,提刀走去。 “爹,娘,你们救我啊。” 见自己求饶丝毫没有用处,这时候王小宝吓得大声要爹娘来给他求情,这时候,他也就只能指望张九言看在自己爹娘年纪大了的份上,饶他一命。 要不然,他今天就只能死路一条。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杀死,所以这时候,王小宝爹娘也是只得齐齐对张九言跪拜,不停的磕头求饶。 他爹哀求道:“九爷,九爷,求您饶他一命吧,九爷您要是心里不痛快,不消火,您就杀我吧,老头子我代他去死,” 他娘也哭道:“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还等着他给我养老送终啊,求大王大人大量,饶他一回吧,老婆子给大王磕头了。” 第两百零三章 仁义之名 张九言见他们老两口一把鼻涕一把泪,毕竟是上了年纪,这般模样的哭求自己,张九言不由得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要知道当着父母的面,把他儿子给杀了,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真要这样做,那还不如在杀他儿子之前,把他们给先杀了,至少他们不会那么难过。 “罢了罢了,虽然这家伙不是个东西,但真要说到底,也罪不至死,就先且饶过他这一回。” 张九言心软之下,对王小宝说道:“今天看在你爹娘一把年纪,我不忍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便暂且饶你一条狗命,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和李荷花已经合离,你们自此再也没有瓜葛,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你若是胆敢再去骚扰她,被我知道了,我不但要杀你,我还要杀你全家,让你一家老小全下地狱,听见没?” 张九言这话说的那是杀气腾腾,听得就让人后背直冒冷汗。 “听见了听见了,小的绝不敢去骚扰她,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九爷您就放心吧。” “是啊是啊,九爷放心,他要是敢去,我打断他的腿。” 一家三口不停的磕头答谢,连连保证以后绝不敢骚扰李荷花. 张九言还算满意,点了点头,不过却突然一变。 只见张九言猛地一举手中刀刃,竟然是直接砍向那跪在地上的王小宝。 王小宝触不及防,根本没有逃跑反抗的时间,直接就是整个人吓得本能向后倒,摔在地上,。 “呼”的一声凌厉刀锋划过他的耳边。 王小宝只感到自己在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混沌无比,根本没有任何思维。 好半天的,王小宝才是稍稍有了一点意识,吓得转头看, 这才是知道张九言并没有杀他,而是刀紧贴他的脑袋,砍在了地上,整个刀刃都是入土近半。 虽然没有杀他,不过饶是如此,此时的王小宝也已然是吓得不能动弹,大小便更加是失禁,屎尿齐流。 “滚。” 给了王小宝一个毕生难忘的恐吓,张九言这才是将他放过。 一家三口如蒙大赦,王小宝父母慌忙过来将他扶起,慌不迭地跑回家中,再也是不敢出来。 而后张九言走到那苦命的李荷花母女面前,再次将那十两银子拿出来,交到她们手中,张九言叮嘱道: “这世上最难相信的就是人心,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别那么容易相信人,特别是跟银子沾边,那更加不能轻易相信。知道吗?” 张九言全心全意为李荷花母女考虑,把她们母女这个感动啊,心里眼里,都是泪。 “多谢九爷,多谢九爷,九爷大恩大德,我们娘俩一辈子忘不掉啊。” 李荷花娘这样说,李荷花也是眼泪汪汪,想要起来跪地答谢,但是这身子虚弱,实在是没办法起来。 张九言自然不在乎他们答不答谢,赶紧是催促她们去看病抓药,别耽误了时间。 最后李家一家老小,千恩万谢的走了。 那些还在看热闹的村民,见张九言如此仗义,个个无不是对张九言竖起大拇指,夸赞张九言仗义疏财,仁义无双。 张九言只是微笑着摆手回应,也没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 也确实,这样的事情在普遍百姓身上,那自然是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可是放在张九言身上,那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张九言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此间事了,张九言向人打听饭馆小摊。 但很可惜,这村镇别看也不小,但是却啥也没有。 看来这里的商业氛围还是没有起来,要不然,这村镇便是搞一条小吃街出来,那也行。 不过有村民见张九言仗义,敬佩不已,热情邀请张九言去他家做客,还给张九言拿了十几个馍馍,烧了一壶热水路上喝,真真是热情。 张九言自是感激,临走之时拿出一个半两重的碎银,表示心意。 张九言知道这年头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人家能有这份心思招待自己,就很不错了,哪里还能让人家吃亏。 那村民自是不要。 张九言无奈,又见他家小孩颇为乖巧,便以见面礼的方式,给了孩子。 那村民没有再推辞的理由,只得是再三感谢,收下了。 这样的一幕,又是落在了许多人的眼里,大家又是对张九言一阵交口称赞, 张九言的名声,这时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有凶悍之名,现在,则是凶悍之余多了几分仁义。 离开村镇,张九言一路打马飞奔,又是急行三十余里,天色黑了,可却是再也没有遇上村镇客栈,张九言无奈,便找了一处山坳角落,将就一晚。 “鲲鹏啊鲲鹏,你可是我的宝马良驹,晚上放机灵些,别被歹人把我给害了。” 要说古时候什么事情风险比较大,那晚上在外面过夜,绝对是一个高风险的行为。 古时候不比后世,这年头在外过夜,不但要提防歹人暗害,还要提防野狗豺狼的袭击,可谓是危险重重。 两个人还好一点,彼此可以轮班睡觉,但是一个人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危险。 万一睡得死,又恰好被歹人盯上,那可就完了。 这样的事情你可不要以为是在夸大其词,在古时候像这样客死他乡,失踪不见的人,数不胜数, 其中一多半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他们到哪去了,还不是被人给打了闷棍,下了黑手。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人说的那句话,穷在家,富在路。 即便家里再穷,出门在外,一定要带足盘缠,晚上要住店,这多少还有点保障。 此时的张九言,孤身一人,在这山坳里过夜,总不能一宿不合眼吧,真要不合眼,那干脆就别睡觉了。 所以这时候张九言把一点希望,放在了自己的鲲鹏宝马身上,希望他可以起到一点警戒的作用。 似乎听明白了张九言的话,鲲鹏嘶鸣几声,在张九言身上又蹭了几蹭,意思要张九言放心在地上睡觉。 第两百零四章 不速之客 张九言见鲲鹏如此通人性,真真是高兴,心说自己还真是捡到了宝,以后自己出门在外,那可就放心多了。 心满意足,张九言掏出水袋,喝了一口水,而后侧趟,微卷着身子,睡了。 鲲鹏则是如铁将军一般坐在张九言身边警戒,不时还站起来四下来回张望,当然,走的也不远。 张九言见此,心里高兴,放心睡觉。 合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大概半个时辰,张九言还没有睡,就这么半睡半醒的时候,却是听见“噜噜”的声音。 张九言惊讶,心说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啊? 心下惊讶,但张九言没有第一时间挪动身子,只是悄悄睁开眼睛,以免被人突然用强。 睁开眼睛滴溜转,却是没有发现有人靠近,张九言悄悄转头看,这才是发现声音所在, 好嘛,原来是那鲲鹏在呼呼大睡。 张九言气的一下没了睡意,都恨不得上去踢上两脚,你这家伙,答应的倒是挺痛快,他娘的转眼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张九言到底还是没有跟这家伙置气,好歹这家伙今天也是背着自己跑了一百多里,算是有些功劳,就不与他一般见识了。 张九言一时睡不着,也担心这夜深人静的被人摸黑,于是干脆靠在山石坐下,抱着双手,想着该当如何去搭救黄雅升。 可是如今自己对那不沾泥张存孟,一切都是不了解,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头绪。 要说这张九言也是胆子够大的,一不带人手,二不了解情况,就敢跑去救人, 别管这行为是英雄气概,还是无知莽撞,单单就这份胆量,那就不知道把多少人给比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候,张九言才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晚,也是显得那样的安静,山中除了时不时的几声“咕”“咕”鸟叫,便是再无其他。 第二天清晨,张九言被一阵马蹄声吵醒,张九言睁开眼睛一看,见那鲲鹏正在身边打转,一副精神饱满模样。 张九言瞥了撇嘴,稍稍又是眯了一会,这才是起来。 鲲鹏一见张九言醒了,立即跑到张九言面前,呲着那两排大白牙,叫得欢快, 好似在说主人,我为了保护你,昨晚一宿没睡,我听话吧。 张九言见他一副表功模样,在他背上摸了摸,嘴里感慨道:“你这家伙,多亏了是匹马,要是个人,估计老子都要被你玩得团团转。” 感慨几句,张九言用水袋里面的水,噜噜漱了漱口,然后就着水,吃了几个黑面馍馍。 鲲鹏则在一边吃着张九言专门为他带来的豆子,草料,不时还在张九言面前打转数圈,颇为悠然自在。 看样子,这家伙自打跟了张九言,倒是越来越喜欢张九言了。 草草吃罢,张九言继续打马狂奔,一路无事。 又是赶路一百多里,最后晚上的时候见有一处荒弃已久的庙宇。 张九言顾盼四周,见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办法,只得是先在这里住一晚了。 走进庙里,只见里面破败不堪,门窗缺损严重,蜘蛛网如云雾一般缠绕,无处不在。 便是那和蔼的佛祖神像身上,也是灰尘厚重,显然是经久不曾有人来打扫了。 从这庙宇,就可看出如今的世道艰难。 每每太平盛世,那不论是道家还是佛家,还是其他的庙宇,不论哪种,都是香火鼎盛。 即使再不济,维持一个体面干净的样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每每世道艰难,百姓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烧香拜佛,这些庙宇自也是无人惦记,破败污损便成常事。 从这一点来看,也可看出我们古代先人,他们对这满天神佛的态度了, 别看他们平时对神佛礼敬有加,走到哪,拜到哪,都恨不得把自己卖了,化作那香油钱。 但是一旦真的自身难保,有一顿,没一顿,他们也就把那满天神佛不当回事,甚至恨不得把神佛卖了,换口吃的。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我小日子可以,我就信你。我过得不行,你便是神佛,也得靠边站, 这个态度很实用,值得嘉奖。 见神像身上尽是灰尘,张九言心中不忍,又没什么事,便在外面抓来一把草,为神像打扫。 对待神佛,张九言的态度说不清,道不明。 按说他是不应该相信神佛的,毕竟穿越前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教育都是无神论,自然心里对神仙妖魔不相信。 但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人,这似乎用后世的科学又解释不通。 所以张九言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佛。 不过不论如何,张九言感觉对待神佛,最好的态度就是秉持一点,那就是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敬。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张九言才是会在一路奔波劳累的情况下,还为这神像打扫。 打扫一番,张九言最后干脆就靠在神像后面睡觉,至于那鲲鹏宝马,也没拴着,只是躺在堂下,在那里休息。 张九言可不担心有人会对鲲鹏不利。 要知道对人来说,那还有可能被别人谋财害命,但是对于马来说,谁会把马害死,活的牵去卖钱不好吗? 至于他会不会被人牵走,这个问题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以鲲鹏的烈性子,真要被人牵走,还不得叫的震天响。 渐渐的,没多大功夫,张九言和鲲鹏,都是进入了梦乡,看来他们这两天也是累得够呛。 “嘿,大哥,这有匹马。” 一声高兴异常的惊呼,把张九言从睡梦中惊醒,张九言神情一下变得严肃,他知道有人来了。 在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又是在半夜,出现了人,你不用看也知道绝非寻常。 张九言从裤腿上缓缓小心的抽出短刀匕首,紧贴着神像,举目向前面看去。 只见此时鲲鹏也已经是被惊醒,正被两个魁梧壮汉牵着,围着,指着评头论足。 第两百零五章 发难 鲲鹏不停的打着响鼻,喘着粗气,不时狠狠踢着马蹄。 鲲鹏明显是感到两人带给他的危险,不时的躁动,提着蹄子,想要逃离。 但是那两人显然也是个中高手,很是知道如何驯马,鲲鹏被他们牵着,训着,想要逃离,却是不行。 再则,鲲鹏也知道张九言就在这里,自然也就不会真的想走。 其中一人不停的轻轻拍打着鲲鹏,高兴道:“大哥,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这宝贝,今天我们哥俩算是走运了。” “哈哈哈,,,” 那个被唤作大哥的人极为高兴得意,大笑数声,道:“本来还以为这趟下山来,是一趟苦差事,现在看,咱们是要走运了。” 摸着鲲鹏这浑身顺滑柔软的毛发,两人都是眼睛放光,一脸激动模样。 这被叫做大哥的人,名叫马金山,看样子三十五六。另一人名叫邓林,要年轻的多,二十三四。 此时两人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意外收获,都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不怪他们如此,实乃是对于他们来说,惊喜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 要知道在古时候,那不管在哪个朝代,马都是个绝对的奢侈品,人人羡慕。 特别是像鲲鹏这样的骏马,宝马,那更加是价值不菲,随随便便拿出去,那也是几百两上千两银子, 真要是有那马中赤兔一般的宝马,那更加是价值连城,不可估量。 得意一阵,那马金山脸色突然变得严肃无比,只听他说道:“这么好的马,怎么可能身边没人?” 邓林听了,也是反应过来,四下张望。 要说别的东西也许有人不要,给丢了,但是这宝马良驹,自古以来没听说过不要的。 现在这么一匹好马留在这里,那不用问,他的主人也一定就在附近。 依着经验,估计他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半夜上茅房去了,要不然,没这好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神里面看出了意思,不用说,这宝马的主人是一定要干掉的。 能够有这好马的人,那一定是有身家的,说不得又能有那意外收获。 马金山低声说道:“把马拴好,我们悄悄躲起来,等那人回来,我们再。” 马金山对着自己的喉咙,做出一个割喉的手势。 邓林点了点头,而后小心翼翼地把鲲鹏的缰绳,拴在了一根柱子上,然后和马金山一道,各自躲在角落里,借助杂物,隐藏起来。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是被张九言看在眼里,此时又见他们一左一右的躲在两边角落,张九言心中冷笑, 张九言心说小样,敢来抢我的马,找死。 心里,张九言已经是把这两人判了死刑,但是毕竟这两人那一看也是刀口上舔血的,大意不得。 张九言不论何时,永远都记得一句话,轻视敌人,那就是自杀。 所以张九言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出来,而是选择让他们先出来。 于是张九言又是收了收身子,靠在神像背后,嘴角露出冷笑,心说我倒要看看,我们谁先忍不住? 三个人就这样躲在那里,张九言背靠神像,地方足够,又是居高临下,不怕被马金山和邓林两人发现,自是轻松。 但却是苦了那马金山和邓林两人,他们各自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只希望等到张九言进来的时候,可以来个突然袭击。 哪知道在角落里蹲了半天,也不见人进来。 没人进来,这不合常理。 但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蹲的久了,又不能乱动,不能发出声响,他们的腰都快要累断了。 两个人不时的反手按压后腰,累得呲牙裂嘴,偏偏不能说话,怎的一个“苦”字道的尽。 张九言将他们的可怜模样都是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鄙视, 张九言心说:小样,这才刚刚开始,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老子就算是陪你们耗到明年去,我也耗的起。 好半天的没动静,最后还是那马金山第一个受不了了,没办法,年纪大了,腰不中用。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婆娘,他婆娘对此有没有意见。 累得腰痛,脸都变形了的马金山,慢慢的,轻轻的站了起来,好一会愣是挺不直腰杆。 马金山嘴里骂道:“别藏了,估计那小子是死外面去了。” 邓林也是比他好不了多少,也是一下站不起来,腰都要累断节来; 如此好的机会,张九言怎会放过? 只见张九言眼中精芒一闪,迅如闪电,一下从神像高台跃下。整个身子都是向那年纪小的邓林扑去。 于此同时,张九言的短刀匕首,也是紧紧的握在手里,刀尖,正是对准那邓林心窝胸膛。 张九言的这突然发难,真可谓是出人意料,迅猛无比,谁能想到在这里待了半天,神像后面还能有人? 邓林自是没有半分准备,只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一个黑影,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张九言的短刀匕首就已经是深深的一刀捅进了他的心窝.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晚,显得是那样的阴森恐怖,陡然听见,令人毛骨悚然。 邓林不可思议的看着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的张九言,直到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在全身弥漫开来,才是将他唤醒。 不顾一切,邓林就是想要挣脱。 但是张九言的匕首可是刺进了他的心窝,他的每一个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动作,都足以使他疼痛的撕心裂肺。 一击得手,自是形势大好,不过张九言依然是不敢怠慢,手里的匕首狠狠在邓林心窝一搅,最后猛地拔出。 “啊,” “啊,” “啊,”,,, 邓林被这巨大无比的痛苦,疼的几欲脑袋崩裂,紧紧捂住自己的心窝,用力的按压,但是这疼痛的感觉还是不曾减少一分。 相反,他只感到自己的气力在飞快的流逝,脸色越来越苍白, 最后站立不稳,瘫在地上,不住的抽搐,鲜血喷涌,不多时,便是气绝身亡。 第两百零六章 无巧不成书 邓林一死,便只剩下一个马金山,张九言自然是不会怕他,与他坦然四目相对。 马金山对于突然出现,并且二话不说就直接爆起发难的张九言,那也是惊骇异常。 本能的,他便是感觉张九言非同等闲,自己不一定干的过他。 “你你你,,,你是谁?” 马金山指着张九言,手抖的不听使唤,打着哆嗦。 张九言嘴角露出轻蔑的笑,紧握着短刀匕首,便是向他一步一步走去。 马金山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之气向自己包围过来,这让他心中骇然,纵然是知道张九言不一般,但是却也没有想到张九言竟然强悍到如斯地步。 “你不要过来,我是不沾泥张爷的人,你要是动了我,我大当家饶不了你。” 张九言听他这样说,身形一顿,嘴里喃喃念道:“你是不沾泥的人?” 马金山见张九言停下脚步,心中大喜,赶紧说道: “不错,我大当家张爷可是有过千的人马,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大当家便是追你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张九言有些犹豫,没想到遇上了不沾泥的人。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这里离那黑虎山也就只有几十里的路程,算算,这里也算是他的势力范围,遇上了他的人,这再正常不过。 张九言语气冰冷,说道:”如今我已经杀了你的同伴,再留你一命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要被那不沾泥追杀,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留你性命?“ 马金宝吓了一跳,慌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那小子不过是臭虫一般的人物,杀了也就杀了,只要你我之间相安无事,那我大当家就不会为难你。” “哦?” 张九言颇为有些好笑,刚才这两个家伙还彼此兄弟情深,没想到这时候一转眼,就变成臭虫了,你倒是会变脸。 这句话让张九言看到了马金山的没骨气,同时,也让张九言感觉这个人,似乎是可以利用的,随便打听一下不沾泥的具体情况,那也是好的。 于是张九言说道:“既然你是不沾泥的人,那我们也算是一家人,看张爷面上,你走吧。” 马金山一听,整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心里一下踏实多了。 下意识的,马金山对张九言问道:“你认识我大当家?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张九言坦然回道:“我乃是张九言,如今落草陈家沟的便是。” “什么,你是张九言张九爷?” 马金山很惊讶,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悍匪张九言。 张九言微微一笑,“怎么,难道这名号还敢有人冒充吗?” 马金山颇为激动,仔细打量观察了一下张九言,最后确定张九言没有说谎,马金山大喜,“原来您就是九爷,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马金山激动之下,就要上前,却是被张九言压手制止。 张九言说道:“你别过来,你我之间还没到这份上,看在不沾泥张爷的面上,让你走你就走。” 马金山这时候哪里会走,赶紧解释道:“九爷,实不相瞒,小的这次下山,为的就是前去陈家沟寻你。” “哦,此话怎讲?”张九言故作疑惑,问道。 其实话说到这份上,张九言也差不多猜出了他的使命。 上次自己在半路上把那不沾泥的两个手下给杀了,这次估计是不沾泥见手下迟迟未归,特地再派人来摸底的。 果不其然,马金山一番解释,和张九言所料相差无几。 原来那不沾泥张存孟,见派出去请张九言的那两个人,也就是那刘泉生和吴有贵两人迟迟未归, 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了什么事,这张九言究竟是请到了还是没请到,这一点消息也没有。 于是这次不沾泥又是把马金山和邓林派下来,去陈家沟看看,打听打听,你说巧不巧,偏偏又是让张九言给遇上了。 上次刘泉生和吴有贵来请张九言,被遇上了,现在他们两个下山,又被遇上了,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张九言也是很惊叹啊。 张九言听完马金山的讲述,心里感慨,但面上却是作出一副吃惊模样,急忙问道: “什么,刘兄弟和吴兄弟他们没回去?这不可能啊,他们来我山寨,我听他们说是张爷的人,我好吃好喝的招待,最后还是我亲自下山送的,他们怎么可能没回去呢?” 你说说,你说说,这张九言说瞎话,那是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明明刘泉生和吴有贵两人都是被他给杀了,但这时候竟然还说的跟真的一般无二,没点道行的人,那根本看不出来。 马金山也是一副不解模样,“可不是嘛,刘泉生和吴有贵那都是老江湖了,一般人都奈何不得他们,他们迟迟不归,大当家也着急啊。” 张九言眉头一皱,说道:“如今这世道越来越乱,难道是路上出了事?” 马金山在心里思量一会,点头说道:“现在看来,应该是路上出事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欺到我们黑虎山张爷头上来。” 张九言心里好笑,心说哪个人,还能有哪个人,那就是我啊,要不是你现在对我还有点用处,你以为你能活? 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又是和马金山分析了一翻,最后也是没有头绪,结论定下,一定是被哪个山贼给害了。 最后言归正传,马金山对张九言问道:“敢问九爷,我大当家早就邀请你来黑虎山赴宴,怎么你这时候才来啊?” “哎。” 张九言叹息一声,说道:“张爷有请,我是半分不但怠慢,本来早就动身了,哪知道那艾万年领兵来打,我一时之间走不开身。 这不,把艾万年击败,我第二天就来了,不巧却是遇上了你们,现在看来,我和不沾泥张爷是不能相见了。” 马金山听了,疑惑不解,“敢问九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两百零七章 不沾泥张存孟 张九言指着地上的邓林尸体,说道:“如今我错手杀了这位兄弟,他是不沾泥张爷的人,张爷又岂会善罢甘休,你说我哪里还能去见他,这不是找死吗?” 马金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马金山看了看张九言,又看了看地上的邓林尸体,最后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说道: “九爷,我和邓林兄弟一路下山,在庙里过夜,不巧遇上一伙身份不明的贼人,我们便打了起来。 打斗中,邓林兄弟被杀,我也险些丧命,要不是九爷您路过,救了我一命,只怕我也要命丧以此,九爷大恩大德,马金山没齿难忘,还请九爷受我一拜。” “这这这,,,” 张九言故意做出一副呆愣模样,心里却说你小子脑筋倒是转的不慢,真要迟迟不上道,那你也活不了了。 呆愣了一会,张九言拍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对马金山抱拳道: “马兄弟,今日之情多谢,他日必有厚报,现在先送上小小一点心意,还请马兄弟不要嫌弃。” 说着,张九言掏出一个钱袋,里面有三十余两银子,是张九言特地准备在路上开销的。 马金山见张九言出手大方,心里欢喜,有银子,谁不高兴? 但他还是作出一副推辞不受的模样,最后在张九言的坚持下,他这才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这银子一送出去,两人关系立马升温。 张九言需要向马金山打听不沾泥张存孟的情况,马金山则是需要把张九言带回去交差请功, 他们两人各有各的目的,自是一下熟悉起来,称兄道弟,好似多年不见的兄弟一般。 一番有意无意的打听,张九言知道此时的不沾泥张存孟原来是屠夫出身,彪悍异常,为人厚道,仗义,身边很多人都是对他佩服, 一次不知为何,张存孟得罪了一个乡绅,被逼无奈,在黑虎上落草,当了土匪。 落草后,张存孟势力突飞猛进,手下人马越聚越多,等到他手下有一百多青壮的时候,他就把那乡绅给灭了,全家老小二十余口,一个没留。 这番报仇,不但解了他的心头之恨,也让他得到了那乡绅的钱财粮食,让他的势力越来越大, 如今,他已然是聚众八百,加上家属,足足四千多人,再加上又黑虎山地势作依托,连县衙官府,对他们也是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内部,则是有三个主事的,排第一的当然是不沾泥张存孟,他被称作“大当家”。 排第二的名叫王春,乃是去年加入黑虎山的,被称作“二当家”。 至于排第三,被称作“三当家”的人,则是一个叫作马大力的人。 这人乃是最早跟随张存孟的一批人,可谓是元老功臣,在山寨里面除了张存孟,就他马大力威望最高。 张九言听完,很好奇,为什么马大力跟随张存孟最早,威望又是除张存孟外,无人可比,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排在一个加入黑虎山,只有一年的人之下? 马金山把事情说了,原来是这个二当家王春,他是带人入伙的,在入伙前,他就有两百多人,是一把手。 后来张存孟邀他入伙黑虎山,开出了二当家的位置让他坐。 王春一番权衡,答应了,带人上山,这才是坐上了黑虎山二当家的位置。 明白了这些,张九言心里有了底。 之前对张存孟不了解,张九言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知道了这些,张九言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突破口在哪里了。 有道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个王春,一个马大力,他们现在这样的地位在黑虎山,那不用说,一定是比较尴尬的,这也就为张九言提供了施展腾挪的空间。 张九言和马金山两人热情畅快的聊着,不知聊了多久,最后才是各自睡下。 不过纵然是睡觉,张九言还是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之心,那是挨着鲲鹏宝马睡的。 张九言不敢大意,他不知道这个马金山,自己是不是对他了解透彻了。 万一他和自己一样只是表面应承,实际上心里却是跟明镜一般,那自己睡着后,岂不是要死在他的手里。 就这么挨着鲲鹏半睡半醒,终于是等到天亮,张九言而后牵着鲲鹏,和马金山一道上路,前往黑虎山。 下午时分,经过一番赶路,他们终于是到了。 还没到山脚,便是遇上了盘问的人,因为有马金山在,自是顺利,畅通无阻。 当然,自有罗罗上山,前去通报。 却说那不沾泥张存孟听人来报,说是那张九言来了,先是一愣,而后当即问道:“他带来多少人?” 罗罗答道:“回大当家,只有他一个人,还牵了一匹马。” “一人一骑?” 张存孟心中很是疑惑,他没想到张九言会只身前来,这也太大胆了,他就不怕自己把他劫持,不放他走? 胆大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小瞧。 为了表示心意,同时也是为了给张九言展现自己的实力,来个下马威, 张存孟立即命人前去告诉二当家王春,还有三当家马大力,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二十多山寨大小头目,也是一并请来,在山寨忠义堂,接见张九言。 张九言被马金山带到忠义堂,只见这时忠义堂那是场面壮观, 当先映入眼帘的是堂下这左右两排坐着的人,把把椅子上都是坐着一个彪形大汉,眼神不善,向自己看来。 一眼扫过,整整二十人,他们身后,则是沿着忠义堂墙边,背手站着一个又一个的罗罗,随时听命。 再往上看,台阶堂上摆着三把交椅,坐着三人。 当中一人最是显眼,只见此人年方三十余,双眉粗黑,眼似铜铃,身材魁梧,如山一般,和那李自成的身材,也是不遑多让。 不用介绍,张九言通过椅子的摆放位置,就知道这人便是那不沾泥张存孟。 至于他左右两边的,那右边坐着的自然是二当家王春,左边的则是那三当家马大力。 第两百零八章 没安好心 二当家王春身材一般,和寻常人差不多,这让他坐在张存孟身边,有一种小孩的滑稽感觉。 至于那马大力,他则是和张存孟差不多,也是身形魁梧,脸大如盘,身上肌肉即便是穿着衣裳,也是掩盖不住, 见此,张九言心说这张存孟和马大力都是屠夫出身,常年的屠宰生涯,自然比之寻常人更加容易吃到肉食, 这份好差事,不但是让他们免于饥饿,还让他们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肌肉,比之常人,那是霸气的太多。 两人这体格,一般人就不敢与之相抗,这就是优势啊。 张九言细看了看张存孟,见他也是朝自己看来,张九言微微一笑,坦然和他对视,而后迈步走进去。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才刚一迈步,那三当家马大力就当即怒喝,声音洪亮,气势斐然,绕梁不绝。 张九言却是丝毫不惧,郑重向他抱拳,说道:“在下张九言,见过黑虎山三当家马爷。” 没有介绍,张九言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这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黑虎山也就只有三个当家,再从上面三把椅子的摆放当中,很容易就可以猜出谁是谁。 所以这一点不让马大力惊讶,马大力惊讶的是张九言身上的气势。 刚才他的一声怒喝,那是极其突然的,而且又是声音洪亮,一般人绝对是要惊慌失措的, 若是胆小之辈,那直接便是要吓得尿了裤子。 但是这张九言却是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相反,他还很坦然自若,好似刚才的怒喝对他而言,没有半分作用。 见过马大力后,张九言又抱拳对张存孟和王春说道:“在下张九言,见过黑虎山大当家张爷,二当家王爷。” 张存孟眼睛在张九言身上久久不见移动,没有说话,忠义堂静的出奇,静的令人害怕。 “哈哈哈,,,” 看罢,张存孟仰头大笑,站起身来,走下台阶,按住张九言的手,说道:“九爷单枪匹马,便来我黑虎山,果然是豪气干云,令我张存孟敬佩。” 张九言谦虚道:“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如果敢当张爷如此称呼,张爷若是不弃,便称呼在下一声九弟,如此,九言荣幸万分。” 张九言这话说的给足了张存孟面子,让张存孟是更加得意,又是大笑数声,张存孟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九弟一路幸苦,坐,坐,” “不用不用,在下站着就行。” “那怎么行,来人。” 张存孟大手一挥,自有人将一把椅子搬了上来。 张九言推辞不过,便是受了,坐下了。 坐下后,简单的一番客套,不沾泥张存孟向张九言问起了那刘泉生和吴有贵的事,问他们是否到了陈家沟。 张九言自是如之前骗说马金山一样,把瞎话再说了一遍。 张存孟也没有起疑心,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和张九言无怨无仇,张九言不可能为难他的人, 再说了,如果刘泉生和吴有贵两人出了事,真的和张九言有关,那张九言今天也不敢单枪匹马的一个人来黑虎山。 张存孟的判断是正确的,一般人确实是如他想的那样。 但是这样的推断只能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在张九言身上,那是不适用的。 就张九言这天大地大的胆子,别说到这来,你就是让他去崇祯皇帝的金銮宝殿,他也照样敢去。 刘泉生和吴有贵不过也就是比一般罗罗,地位高一点罢了,小人物而已,张存孟自是不会在他们的问题上多作关心。 没来也就没来,死了也就死了。 问完几句,张存孟转入正题,对张九言说道:“张老弟,听说你联手李自成,破了艾家,真真是后生可畏啊, 实不相瞒,这艾家我是早有打算,连人马也是准备妥当,不想却是晚了一步,被老弟你给抢了先。” 张存孟说这话的时候,那是分外的可惜,看向张九言,那眼睛里面既是有羡慕,又是有嫉妒。 为什么羡慕?为什么嫉妒?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因为艾家的万贯家财。 如今的张存孟,那也是威名赫赫的一方大贼,手下八百多青壮,家口三千多, 这么多人跟着他吃饭,他要维持这个摊子不散伙,又要保持自己的威名,那就得四处打劫,以获得钱粮。 艾家乃是米脂百多年的大家族,树大根深,他虽然是有想法,可也是一直不敢动手, 眼看着这么一大块肥肉就在眼前,却是只能看,不能吃,他这心里痒的难受。 心里发痒,自然也是想着如何动手,风险最低。 没曾想这时候却是传来艾家被人破了的消息,这让张存孟是吃惊不小。 再一细打听,却是被张九言和李自成这样的无名小卒给破的。 别看张九言在张家村怒杀九人,名声窜起,但是对于张存孟来说,那还是小字辈。 至于那李自成,那就更加是名声不显了,之前都没听说过,比张九言还不如。 就是这样的人,破了艾家,得了艾家的无数钱粮,他张存孟能不羡慕嫉妒吗? “呵呵呵,,,” 张九言不好意思的呵笑了几声,说道:“让张爷见笑了,不过是在下运气好,离他艾家近点罢了,若是张爷在那里,就轮不到我了。” 张存孟也是陪笑几声,又好奇问道:“那艾家富甲一方,老弟你这一回定是抢了不少的银子吧?” 张九言一副兄弟谈天模样,看似没有任何心机,诚恳说道: “是不少,我和那李自成约定他七我三,事后我分了八万多两银子,还有一两千袋的粮食,不过他李自成更多。” 张九言瞎话连篇,那是张口就来,明明只是分了七八千两银子,他一张嘴,变成了八万多两,足足夸大的十倍不止。 张九言为何要夸大其词呢? 说一千,道一万,张九言还是要突显自己的重要性。 他张存孟为何派人来找自己,难道是为了跟自己交朋友吗? 扯,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两百零九章 瞎话连篇 既然张存孟没安好心,再加上张九言又是来救黄雅升的,他自然是不能让别人轻视自己。 要不然,张九言一个人在这里,哪里办得成事? 要说这银子的力量就是大,张九言这才只是随口一说,张存孟,王春,马大力,还有一众大小头目,人人都是震惊,一脸火热。 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八万多两银子,这数字实在是太大了,那比金山银山还要大啊, 关键是不单单大,还每个人都信,因为张九言抢的那是艾家,艾家那是说笑的吗?多少银子艾家没有? 惊愣半天,众人才是慢慢回过神来,那张存孟一脸艳羡的说道: “老弟真是好运气啊,不知道老弟以后有什么宏图大志?若是有机会,我可是很想和老弟联手干一番大事业。” 张九言笑着摆摆手,回道:“张爷客气了,我哪里还能有什么宏图大志,只要躲得过官府的围剿,我就烧高香了。” 说着,张九言才是转入正题,问道:“对了张爷,你派人来请我赴宴,我却是来晚了,实在是抱歉,不知道张爷请我,除了吃酒,可还有事?” 张存孟见张九言这样问了,也就不再兜圈子,直接了当地说道:“老弟,有句老话说的好,叫做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你我都是混江湖的,如今落草为寇,官府那是迟早要来围剿,更不要说你如今还破了艾家,朝廷那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张九言深以为然,点头说道:“张爷说的极是,不瞒你说,我也正为这事情发愁呢?” 张存孟见自己的话说到了张九言的心坎里,很是高兴,问道:“老弟你如今有多少人马?” 张九言也没多想,直接回道:“以前几十人,现在抢了钱粮,在陈家沟落脚,招兵买马后,已经有三百青壮,千余家属,巴巴一算,该有一千四五百人了。” 张九言这真是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明明手里只有三十来人了,愣是敢说三百,家属只有两百,愣是敢说一千多, 这要是哪天被他占了一府一县,他都敢说自己的人马比京师的都多。 张九言这话前面是真,后面是假,张存孟消息落后,只知道前面,不知道后面,自是以为张九言没有骗他。 心里盘算一会,张存孟说道:“老弟,我有个想法,你看成不成?” “张爷您说。” 张存孟这时候说到他的正题上,甚是激动,特别是一想到张九言有八万多两银子,三百多青壮手下,那更加是激动的不得了, 站起来,在台阶上边说,边来回度步, “老弟,你我都是梁山好汉般的人物,如今朝廷昏庸无能,百姓流离失所,这正是我们大干一场的时候。 我们何不兵合一处,将打一家,联手干一番大事,只要老弟愿意,你可以加入我黑虎山,我们这黑虎山二当家的位置,让你来坐,如何?” 果然是被自己猜到了,这个张存孟是要邀请自己入伙黑虎山。 张九言心里一阵鄙视,说的好听是要我入伙,说的难听,那还不是要吞并我的人马,抢夺我的钱粮。 不过你也是打错了算盘,如今我也是一穷二白,仅有的几百两银子,还被我一路上花了几十两,如今我也是穷的底掉。 当然,这都是张九言的心里话,那是无论如何不会说的。 张九言一听张存孟说完,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张爷此话当真,若是我入伙黑虎山,张爷真的让我做二当家?” “那当然,我张存孟说话算话,一个吐沫一个钉,还能骗老弟不成。” 张九言激动的直搓手,想要一口答应,却是眼睛又看向那二当家王春,还有那三当家马大力。 见他们两人一脸猪肝色,激动的心情一下消散不少。 你说王春和马大力,那脸色能好看的了吗? 张九言要是入伙黑虎山,当了二当家,那这王春就得从二当家变成三当家,那马大力就得从三当家变成四当家, 这地位一下降下去了,他们能高兴吗? 特别是那马大力,以前他本来是二当家,王春来了,他变成了三当家,现在张九言来了,他又得变成四当家。 以现在这堂上的三把交椅,估计到时候自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也得和下面的人一样,沦为一个小头目而已。 想到这里,马大力看向张存孟,那眼神不由得是多了愤恨和不满。 他有愤恨,有不满,那王春自然也有,这事情,换谁,谁不气? 他们的表情被张九言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张九言心说干脆把这矛盾给拱大一点,让张存孟和他们加快离心离德。 于是张九言做出一副为难模样,说道: “这这这,,,王爷和马爷都是山寨老人了,德高望重,我怎么能一来,就把他们给挤下去呢?这不行,这不行。” 张存孟见张九言那是很想当这二当家,只是顾虑王春和马大力,他不以为意, 张存孟心说王春和马大力都是我的手下,他们坐什么位置,那还不是取决于自己的一句话。 于是张存孟对张九言说道:“老弟多虑了。王春和马大力,那都是一心为公的人, 为了我黑虎山的兴旺发达,他们是不会有丝毫怨言,相反,他们还会很高兴。” 说完,张存孟转头对王春和马大力两人问道:“你们说,刚才我说的话是不是啊?”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春和马大力还能说不吗? 两人自是点头应承,说张九言来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云云。 不过任谁看他们脸上,都知道他们那是言不由衷。 张九言笑了笑,又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张存孟,张九言心说之前那马金山还说你讲义气,侠肝义胆什么的,现在看,侠个屁,纯粹是小人嘴脸。 也不知道你如今走到这一步,凭的是什么。 想到这,张九言不无感慨,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第两百一十章 没有后悔药 就张存孟这样的德行,还能有这样的局面,真是白瞎了这么多的人手。 “老弟,如何?他们都没意见,我看你就加入我们黑虎山,把你的弟兄都带来,我们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面张存孟热情的邀请,张九言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开玩笑,这要是一口答应了,那还搞个屁的矛盾。 张九言作出一副颇为同情的样子,看了看王春,又看了看马大力,一副为他们不值得模样。 张九言精湛而又无声的表演,令王春和马大力两人都是看得感动,对张九言也是恨意消散不少,甚至还生出几分好感。 而后,张九言抱拳,对张存孟说道:“张爷厚爱,实在是令在下受宠若惊。 只是这黑虎山二当家的位置太过重要了,我怕我承担不起这样的重任,不如这样,我便先在黑虎山住下,容我考虑几天,如何?” “好,那我就等老弟的好消息了。” 张存孟答应的痛快,张存孟心说反正张九言是留在自己的山寨,也不怕他走了,等他答应了,以后的事情一切好办。 “多谢张爷。” 张九言诚恳道谢,而后又是和张存孟客套几句,最后才是以舟车劳顿为由,下去休息了。 张九言走后,张存孟也是让堂下二十多个大小头目散了。 众人走后,便只有那张存孟,王春和马大力三人。 这时,张存孟说话了,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是不是心里怨恨我,怪我对那张九言太过厚爱,把山寨二当家的位置让给他啊?” “不敢。” 王春和马大力两人都是连称不敢。 张存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他们宽慰道: “这个张九言可是一个宝贝,不但人马多,而且还有那八万多两银子在手,这可是肥猪拱门啊,我能让他溜走吗? 不过是一个二当家的虚无头衔,给也就给了,等以后我们拿了他的银子,吞了他的人马,到时候他就是废人一个,我们想把他如何就如何。” 张存孟这话说起来是宽慰人的话,落在马大力耳朵里,这自然还好。 毕竟马大力是跟随张存孟的老人了,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多少好受一点。 但是这话落在那王春的耳朵里,却是无异于在骂他了,因为他就是去年带人入伙的啊, 现在他名义上是山寨的二当家,但实际上他能使唤得动几个人? 不但别人管不了,就连他以前的几百弟兄,那也是被打散重编,成为了张存孟和马大力的直属手下,他根本没有指挥的可能。 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像刚才张存孟说的那样,明面上是山寨二把手,实际上就是一个闲人,再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一个废人。 这时候的王春,心里那个后悔劲,那就别提了,早知道事情会成这样,当初我就不该上山来入伙。 便是真的和你打,打不过,死了也比现在受这窝囊气强。 原来当初这王春入伙,那也是不情愿的,是被张存孟给逼迫的。 当时王春实力不如张存孟,面对张存孟开出的入伙邀请,没办法,不敢打,这才是迫不得已答应了。 现在想想,自是后悔。 不过千金买不到后悔药啊,他就算是后悔,那也是白搭,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明哲保身。 正是因为有以前迫不得已的经历,所以王春现在听了张存孟安慰的话,心里不但没有好过,反而是更加感觉烧心刮骨。 不过再是如何,他也是不敢表现出来,还得装作一副理解高兴的模样,来应承张存孟, 要不然,以张存孟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狠辣,自己绝对活不过今天。 张存孟见他们两人如此,心里满意,又是说了几句,而后让他们回去了。 再说那张九言,离开忠义堂后,便是被罗罗带到了一处客房,暂时居住。 门外,则是站了两个罗罗,这两个罗罗时刻不离张九言房门半步,说是方便照料和保护张九言,其实就是监视。 这自然早就在张九言的意料当中,张九言丝毫不以为意。 趟在床上,张九言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这几天连续不停的赶路,累得张九言够呛。 再加上一路为了防止被人下黑手,几乎没怎么睡过觉,所以这时候张九言那是一倒头,就睡着了。 现在张九言可不担心张存孟会对自己下黑手,因为自己夸下了海口, 不管张存孟是图自己的银子,还是图自己的人马,他都不可能现在对自己不利。 这一顿睡,直睡到夜入宁静,张九言才是醒来。 一醒来,肚子就传来一声声咕叫,原来还是被饿醒的。 张九言摸了摸肚子,再左右环顾一下房间,虽然是陈旧,但还算干净,张九言懒洋洋的下了床,打开房门, 张九言一出来,立即有一个罗罗对张九言点头哈腰,说道:“九爷,您有什么事吗?有事只管吩咐小的去办。” 负责监视张九言的两个罗罗,他们也知道张九言马上就是山寨的二当家了, 别管这二当家的有多大的实权,是不是虚的,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足够让他们巴结讨好的存在。 所以这时候他们对张九言都是热情,只想要跟张九言搞好关系,以后也许能够得到提拔也说不定。 张九言也不客气,说道:“我饿了,麻烦兄弟去弄只烧鸡来。” 说着,张九言从腰间摸出两个碎银,三四两吧,给了这两个罗罗一人一个。 两个罗罗自是高兴,不住的对张九言道谢,对张九言的态度也是更加的热情。 别看他们也是土匪,但是土匪和外面的官府管理百姓一样,也都是分了三六九等, 他们在这里,也就是一般的小罗罗,真要有银子分,到他们头上也得不了多少。 所以现在有张九言的打赏,自是高兴。 张九言对他们也没有拿架子,很客气,一点不像要做二当家的人,这让他们更加是感到张九言平易近人, 他们心说以后如果有个这样好说话的二当家,我们这些人也有好日子过。 第两百一十一章 心照不宣 “九爷稍等,小的这就去为你置办吃食。” 其中一罗罗不敢耽误,揣着张九言给的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那人走后,张九言便对另一个罗罗套起了近乎。 张九言存心要套话,那罗罗又是一心想要巴结讨好,张九言自然是很快就套出了关于黄雅升的消息。 因为这黄雅升毕竟是个读书老爷,尽管这时候黄雅升惹怒了张存孟,被绑了票。 但是这时候黄雅升还没有受到多大的虐待,只是被软禁了而已。 不过以张存孟那随时翻脸不认人的性格,如果迟迟收不到黄家的赎银,黄雅升又迟迟不就范,只怕也是有危险。 张九言又是问了黄雅升被软禁在什么地方,最后问出来了,正好烧鸡也送来了,张九言便吃喝起来。 当然,吃肉喝酒的时候,张九言也不忘把那两个罗罗叫上,为的当然是和他们混熟,方便自己。 在张九言的有心拉拢下,那两个罗罗很快就对张九言无话不谈,可以说张九言问什么,只要那两个罗罗知道,那就绝对不瞒着。 吃饱喝足,张九言又去看了一下自己的鲲鹏宝马。 这家伙一见张九言来了,高兴的踢着蹄子,围着张九言欢叫。 张九言见他适应能力极好,在这山寨也是习惯,自然也为他高兴,在他身上摸了几摸。 鲲鹏很是乖巧,还蹭着张九言撒娇。 和鲲鹏待了一会,张九言见天色不早,便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事,张九言第二天起来后,以散心为由,在两个罗罗的陪同下,在山寨四下走看了一番, 不光是山寨里面,他还出了山寨,在黑虎山上转了一圈。 这一番下来,张九言发现这黑虎山太好了,山峰交错,陡峭险峻,简直就是一个土匪称王称霸的好地方, 怪不得张存孟在这里几年了,便是天启朝,也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罢一番,张九言心下羡慕,回来了。 张九言的行踪,自是有人将之告诉给张存孟, 不过因为张九言的四下走动都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所以张存孟也没有疑虑,只当张九言是在考察黑虎山,看看投靠黑虎山的前景如何。 连着在山上住了两天,两天里,张九言都是四下看,四下走,大家都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张存孟也是没有多问,只让人跟住了就是,别跑了就行。 张九言见和众人都是混熟了,于是走着走着,张九言便看似无心的走到了那软禁黄雅升的屋舍。 张九言指着那房子问道:“那就是看管读书老爷的地方吧?” “是,就是那。”一罗罗答道。 张九言装作一副很高兴的模样,“我打小就敬佩读书老爷,现在见了,可得见一面,行个礼才行。” 这两天张九言这里看看,哪里瞧瞧,那不知道看了多少地方,两个罗罗自然也是不觉得奇怪。 因为张九言身份特殊,看管黄雅升的罗罗也就没有人阻止,反正他们的任务是看管黄雅升,只要黄雅升没跑,他们就没事。 毕竟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得罪未来的二当家不是? 于是在他们的监视下,张九言见到了黄雅升。 一进去,只见黄雅升背负双手,在那里静静伫立,似乎是在想着心事。 “这位就是黄雅升黄公子吧,久仰久仰。” 黄雅升一听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张九言的声音,黄雅升转过身来一看,可不就是张九言嘛。 黄雅升一愣,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张九言,刚想要开口询问,张九言抢先一步,说道: “在下陈家沟张九言,久仰黄公子才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黄雅升一听这话,心驰电掣,立马就猜出了张九言是不方便暴露自己和他的关系, 再一联想到自己被软禁,张九言就立马出现在这里,哪里还能不知道张九言这是来救自己的。 一想到张九言为了救自己,不惜以身犯险,黄雅升很是感动,眼眶都要红了。 什么是患难见真情,这便是了,什么样的朋友可以不顾性命的来救,这便是了。 心里感动之余,黄雅升也是感到欣慰,心说这张九言,也不枉自己之前对他多般照顾。 “哼。” 黄雅升反应也不差,立即是装出一副高傲冷漠的姿态,冷哼一声,又是转过身去,背着张九言,语气冰冷, 说道:“学生乃是圣人弟子,不屑与尔等匹夫盗贼见面交谈,茶无酒空,不送。”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对那两个罗罗打趣道:“都说这读书老爷都是脾气古怪,今日一见,果然是了。” 说完,张九言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摇摇头,说道:“公子的房子可比我住的房子要讲究多了,看来张爷对公子,那是真的好啊。” “哼。” 黄雅升又是冷哼一声,也没有多说,但是态度那是冷淡的厉害。 张九言讨了个没趣,悻悻然,说道:“既然公子不欢迎,那我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张九言向背着的黄雅升一抱拳,走了。 出了房屋,那两个罗罗对张九言说道:“九爷莫要见怪,这黄公子就这脾气,便是我们大当家的来了,也是这样。” 张九言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谁叫咱们没学问呢,要是我们也读了书,也不会被他没正眼瞧了。” 张九言走了,那黄雅升立即是在房间查看,他知道刚才张九言在屋子里面这里摸,那里看,一定是有深意的。 果不其然,很快,黄雅升便是在一个摆件下面,发现了一个纸条,不用问,这一定是张九言趁张存孟手下罗罗不注意,偷偷留下的。 黄雅升很是高兴,赶紧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一目十行,黄雅升看罢,心里有了底。 当天晚上,张存孟命人前去请张九言一叙,说是要把酒言欢,张九言自是欣然前往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到了地方,张存孟早已经是摆好了一桌好酒好菜,这自是不必多说。 除了张存孟,还有那二当家王春,三当家马大力作陪,可谓是盛情款待。 然而张九言却是没了之前见张存孟的热情头,似乎有心事,和张存孟,王春,马大力他们说话,那也是有一句没一句, 这让张存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存孟笑道:“老弟,可是有酒无乐,感觉美中不足。” 张九言心里鄙视,心说你知道个屁啊,老子是有话要跟你说,正在酝酿大家的情绪呢。 张九言挤出一丝笑容,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张爷说笑了,我俗人一人,哪里有那讲究。” 张存孟见此,拍了拍巴掌,自有罗罗上来听候差遣。 张存孟说道:“去请五夫人献舞。” “是,”罗罗答应一声,下去请夫人了。 张九言见张存孟这样,赶紧劝阻,“张爷不可,张爷不可,我张九言算哪根大头蒜,如何敢有劳嫂夫人献舞,这不是折煞我吗?” 张存孟微笑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你我乃是兄弟,正好借这个机会,也让你认识一下你嫂子。” 说话的功夫,那张存孟的夫人来了。 张九言顺眼看过去,登时就傻了,这这这,,,怎么是她? 不光是张九言傻了,那张存孟的夫人见了张九言,也傻了,也是极为惊讶。 张存孟见张九言这样,疑惑的对张九言问道:“怎么,老弟,你认识我夫人?” “这这这,,,” 张九言一下有些结巴,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这个话。 张九言一向都是瞎话鬼话张口就来,他接不住的话,那是极少极少。 那到底是谁,能够让张九言如此失态,连话都接不住呢? 细看之下,原来这张存孟的五夫人,竟然就是艾诏的七姨太郑梦云。 在这黑虎山,冷不防的看见她,张九言能不惊讶吗? 那这郑梦云怎么好好的,会无端出现在这黑虎山,还成了他张存孟的五夫人呢? 原来这郑梦云本来在艾家呆的那是好好的,艾诏对她那是不错的, 但是后来张九言和李自成联手攻打艾家,形势对艾家极为不利,郑梦云那是吓得不得了。 毕竟之前张九言差一点就丢了性命,这一点和她郑梦云那是逃不脱干系,现在张九言打过来了,她能不怕吗? 要说这个郑梦云不但长得漂亮,还很聪明,眼看着艾家庄园守不住了,她马上乔装打扮,趁着大乱的功夫,逃出了艾家。 离开艾家,郑梦云孤身一人,无处可去。 张九言名气越来越大,她呆在米脂也不安全,于是她最后没办法,决定去投奔在绥德当千户的艾万年。 这个艾万年,论起辈份来,他是艾诏的侄儿, 艾家家族大,族人多,但是郑梦云认识的人却是不多,其中还算熟悉的也就只有这个艾万年了。 郑梦云想着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他的婶婶,而且米脂离绥德也不远,既可以让张九言找不到,又不用跋涉千山万水,算是可以暂时栖身。 于是郑梦云便决定去绥德投靠艾万年。 但是不想刚要走出米脂地界,进入绥德,却是被黑虎山的罗罗遇上,然后被绑上山来,献给了张存孟。 张存孟一见郑梦云长得千娇百媚,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成熟味道却是一般女孩子不能比的。 如此之下,张存孟对郑梦云也是很喜爱,把她纳为自己的第五个压寨夫人。 却说张九言一时手足无措,但张九言到底是张九言,那反应速度不是吹的,一下就回过神来,恢复如常, 张九言摆摆手,对张存孟说道:“在下倒不认识嫂夫人,只是被嫂夫人的绝色相貌震撼,真真是惊为天人,张爷,你好福气啊。” “哈哈哈,,,” 女人是男人的第二张脸,自己的女人带的出去,长得飘亮,惹人羡慕,男人自然也是感到面子十足。 张存孟听了,自是极其得意,大笑道:“老弟这话不假,我这夫人那可是人间极品,不瞒你说,自打她上山,才一两个月,我就瘦了八斤。” “哎呦。” 张九言一副羡慕嫉妒恨模样,羡慕道:“张爷好福气啊,不像我,想瘦也瘦不下来啊。”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样子好不热情。 郑梦云被他们说的那是面红耳赤,娇羞顿足,“你们说什么啊,羞死人了。” 郑梦云别看心里害怕张九言,怕张九言跟她算账报仇,但是在骨子里,她是喜欢张九言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那时候张九言被艾诏吊着鞭打,也要冒险去见张九言最后一面。 这时候郑梦云见张九言似乎也不怎么记恨自己,谈笑风生,心里放心不少。 “夫人,我这老弟今天心情不大好,你来献舞一曲,以助酒兴。” 张存孟让郑梦云以舞助兴,郑梦云难得的见到张九言这个情郎,自是心里欢喜,没有推辞,高兴跳起了舞蹈。 烛光下,郑梦云一袭红裙,翩翩歌舞,那曼妙的身姿灵动多转,扭着花样,水汪汪的勾魂眼睛更加是令人怦然心动,看得张九言入迷。 不得不说,这郑梦云能够得到男人的欢心,那也不是没道理,就单单是这歌舞,便不知道将多少女人给比了下去。 “好,好,夫人跳的好。” 张存孟大叫几声好,端起酒杯,向张九言敬酒。 张九言这时心情大好,也一时没顾上开始要酝酿情绪的计划,端起酒杯和张存孟对碰,一饮而尽。 那二当家王春,还有三当家马大力,两人也是看到如痴如醉,酒是一杯一杯下肚,酒桌气氛是分外热烈。 酒至尾声,王春和马大力喝的太多,被人扶回去了,郑梦云也累了,下去了,酒桌上就只剩下张九言和张存孟两人。 这时候,两人半醉半醒,张存孟便趁机向张九言问道:“老弟,你考虑的如何了?愿不愿意加入我黑虎山,当我的二当家?”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上眼药 张九言没有大醉,但也是有些迷迷糊糊,摆手,“张,,,张爷,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说了,,,说了不好。” 张存孟一听,心里一翻个,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不愿意? 这一刻,张存孟眼睛里面一道狠辣的光芒闪过,已然是动了杀机,手,已经是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刀把上。 “为何?” 张存孟语气变得阴冷,问道。 张九言对张存孟的变化似乎浑然不觉,还是半醉半醒状态,迷迷糊糊说道:“张爷,不是我张九言不愿跟着你,是你的位置不稳,我怕以后受牵连。” “哦?” 这话大出张存孟的意料,他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说,自己在黑虎山一呼百应,谁敢不从,怎么会位置不稳呢? 好奇之下,张存孟问道:“老弟你这话如何说?” 张九言站起来,走路一步三踉跄,嘴里说道:“我撒泡尿。” 一边说,张九言一边解裤腰带,走到墙角,直接方便起来。 张存孟闻到一股尿骚味,眉头皱了皱,不过倒也没有发怒。 张存孟脾气大,翻脸无情,那是人尽皆知,若是换了别人,敢在他房间撒尿,那就是找死,没有任何别的可能。 但是张九言则不然,张存孟也只是稍稍不悦而已,却是并没有发怒。 原因无他,只因为张九言这样的行为,一来证明张九言醉了,张存孟此时可以听到张九言的真心话。 二来也可以证明张九言对他没有防备,真心服自己,要不然,不会单枪匹马的来黑虎山,更不会没有防备的喝这么多酒。 张存孟心里一直垂涎张九言的财货,加上张九言又是酒醉状态,才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撒尿,张存孟自然也就不多计较。 一泡尿撒完,张九言人清醒不少,张存孟又是将刚才的问题再问了一遍,张九言没有扭捏,说出来自己的担心。 张九言说道:“张爷,你什么都好,就是对手下人太好,容易养出白眼狼。” 张存孟听了,一下被勾起了兴趣,凑上来一张大脸,问道:“老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九言道;“我张九言能力不行,天生就不是当大哥的料,所以张爷你派人来,我就猜到你是要拉我入伙, 我很高兴,你我都是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跟着别人,哪里有跟着你强。” “但是来这里我观察了几天,失望了,因为那个马大力武功太厉害了,又是你的元老功臣,以后他功劳越来越大,必定是要造你的反, 到时候万一张爷你压不住他,那我岂不是要被连累送命?所以我不想来趟这趟浑水。” “马大力?” 张存孟没想到张九言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马大力是自己的心腹,跟随自己多年,那一直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他哪里会造自己的反? “哈哈哈,,,:” 张存孟大笑数声,“老弟你多虑来,别人我不还不敢说,但是这马大力却是绝对没有问题。 他是我的心腹手下,以前一起杀猪宰羊,后来一起上山落草,我们那是过命的交情,我对他也是极其信任,极其好, 只要他想要的,我没有不给的,我对他这么好,他哪里可能造我的反,这绝对不可能。” 张九言却是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张爷,这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老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那马大力是你的心腹手下,武功又高强,那哪里是一般人,可是之前张爷你为了拉王春入伙,把马大力从二当家变成了三当家, 现在为了拉我入伙,马大力又要从三当家变成四当家,你说他心里能没想法吗?” 张存孟被张九言说的也是眉头皱了起来,以前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却没有往深了想。 现在经过张九言的嘴里说出来,这说明别人都看到问题了,苗头都起来了,事情不简单了, 所以这时候张存孟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张九言又道:“张爷,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我这几天在山寨到处看,到处逛,发现你许多的手下对马大力都是很敬佩。 在他们面前提起马大力,那比提起你的名头还要好使,这不是好事啊, 张爷你可得当心啊,万一以后真要出了事,那可就是大事了,那可就要破天了。” 说完,张九言也就不再多说,摇摆几下,说自己喝的太多了,就先告辞,回去休息了。 有些事情是这样的,说的太多,反而效果不行,说一半,剩下的让别人去猜,让别人去想,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张存孟若有所思,命人将张九言送回去,交代好生看管照料,自己一个人则是坐在桌子上,整整坐了一晚。 如此这般两三天,张存孟都是这般浑浑噩噩,心里有事,吃不下,睡不着, 这天,那看管黄雅升的罗罗火急火燎前来汇报,说是黄雅升要寻死。 张存孟吃了一惊,哪里还坐得住。 不说黄雅升会不会投靠自己,就算是不投靠,自己也可以从黄家勒索来大笔的银子,哪里能就这样让他去死。 急切之下,张存孟赶紧是跑过去查看情况。 到了黄雅升住处,只见黄雅升手里拿着一个花瓶,就要撞头,幸好被一罗罗拉住,否则,后果难料。 “黄公子,你乃是堂堂读书老爷,怎么学那女儿家没出息,要闹自杀?” 说着,张存孟一把将黄雅升手里花瓶夺去,看向黄雅升,也是颇为不屑,少了以前的几分敬重。 今天黄雅升的行为大大出乎张存孟的意料,他没想到黄雅升会干这样的事情,以前他可不这样; 黄雅升似乎被张存孟说的极其羞愧,以袖掩面,背过身去,说道:“非是学生学那妇孺,实乃是学生被你逼得无路可走,便是有心追随你,却也是死路一条。 以其以后死了留下骂名,辱没家声,牵累家族,还不如现在一死了之,倒也干脆。”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两头使劲 张存孟听黄雅升这样说,那是听得云里雾里,怎么跟着自己就成了死路一条? 自己正是那春风得意的时候,手下兵强马壮,怎么就成了马蜂窝,招惹不得? “先生你这话怎么说?”张存孟不解的问道。 “我。” 黄雅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说,可又不好说,这更加是勾起了张存孟的好奇,张存孟连连追问,最后黄雅升才是不得不说。 黄雅升说道:“实不相瞒,学生早年曾经学习相面之术,发现那三当家马大力虎目雄盼,脑后生反骨,日后必是大患,大当家你迟早也得死在他手里。“ “什么,虎目雄盼,脑后生反骨?” 张存孟吃了一惊,对这黄雅升的话那是分外惊奇。 更加惊奇的是黄雅升的话,和前几天张九言的话也好像意思差不多,都是说以后马大力会背叛自己。 “先生,你不会看错吧,这虎目雄盼怎么看?脑后的反骨又是什么样?” 张存孟自然是对相面之术一窍不通,他哪里知道黄雅升说的虎目雄盼,脑后反骨是个什么样,更不知道黄雅升说的对不对。 黄雅升一脸诚恳,说道:“大当家,学生虽不才,但是这脑后反骨却是一看便知,学生百看百准,如何能错?” 要说古人就是聪明,要忽悠你的时候,静说些云里雾里,没法去证明是真是假的话。 你就说这脑后生反骨,这话该怎么去辨别真假? 这反骨是个什么样?该以怎样的标准去辨别这后脑勺是不是反骨? 这一切根本就没个标准,全在说话之人的一张嘴,他说有,那就有,他说没有,那就没有, 你不相信,那也没关系,反正他只是说生了反骨,又没说什么时候造反? 要是人家十年八年之后造反,他立马跳出来说自己早有意料,其人必反。 要是人家一辈子没造反,那又说是经过自己的提醒,那人有了防范,所以没机会造反, 反正说来说去,功劳全是他的。 至于说这虎目雄盼,那就更加是云里雾里,没个准。 所以说古人的智慧那是难以度量的,后世之人也许知识这一块比古人知道的多,这不假。 但是智慧这一块,却是比古人差了百倍不止,你还别不服。 黄雅升说的坚决,张存孟也是越发的狐疑了。 人就是这样,容易被别人的意见所左右,一个人说了,也许不信,但是说的人多了,自然也就开始猜疑了,这便是三人成虎的出处。 张存孟心里起了猜忌,但是对黄雅升的话却也是抱有怀疑。 张存孟问道:“既然先生早已看出马大力脑后生反骨,那为何早不说?” 黄雅升一脸委屈,说道:“有道是疏不间亲,我与大当家无甚情谊,可马大力却是与大当家情同兄弟,我如何说?说了谁信?” 不得不说,有化的人,这说服力那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张存孟本就对黄雅升这个读书老爷敬重, 再加之前几天张九言也是说了这方面的话,张九言的话无疑和黄雅升的话有了暗合,这让张存孟也是不得不怀疑了。 “先生且休要寻那短见,马大力之事我自有分寸。” 好生安抚了一番黄雅升,张存孟这才是离开。 见张存孟走了,黄雅升也是摸了摸额头汗水,心说自己平生少有这样的谎话连篇。也不知那张存孟信了几分。 张九言和黄雅升的话,张存孟信了几分,这个暂且不得而知。 但是经过这一番后,张存孟对张九言和黄雅升两人却是感觉信任不少,以前负责监视他们的人也撤走了,自由多了许多。 当然,张九言和黄雅升还是不能出山寨,要出去,必须要经过张存孟的同意才行。 张九言见此,心中暗喜,知道这张存孟上了套。 否则,他不会对自己发出信任的信号。 自由了许多,张九言自然是不会放过机会,这几天,他都是在山寨里面游游转转,寻找着接近那马大力的机会。 要想激化矛盾,那光一头使坏还不行,得两头用力。 不过在寻找机会的过程中,这一切张九言都是很有分寸,绝对不会引起那张存孟的怀疑,表现的和往常一样。 这一日,张九言悠悠荡荡,来到那马大力的住处,也没进去,大致在外面瞄了一眼。 见无人,张九言正要离开,不想却是一转身,遇见了二当家王春。 张九言心里一喜,心说马大力遇不上,这王春也能凑活,让他使使力也行。 张九言热情的上去抱拳,说道:“小的张九言,见过二当家。” 王春对张九言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敷衍似的抱抱拳,比划一下,便不再理会张九言,进屋去找马大力。 “二当家你是要去找三当家,他不在。” 张九言热情的向王春说道。 王春眼睛一瞥,看了看张九言,说道:“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需理会。” 张九言一阵苦笑,道:“二当家,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怪我以后要抢了你二当家的位置?” 王春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没有回答,但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哎。” 张九言叹息一声,见左右无人,面露悲痛,说道:“二当家你也是过来人,我此时此刻的处境和想法,难道二当家还不能体会一二吗?” 王春见张九言说的苦痛,一下想起了以前自己的经历。 再一想,似乎和当初的自己也是有几分相似,不由得,王春敌意少了几分。 王春道:“听你口气,似乎你不大愿意当这二当家啊?可我那日见你不是很高兴,很激动吗?” 张九言当即反驳,“激动个鬼,老话说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我好好的头领不当,会希望来当这空架子一般的二当家? 难道我是傻子不成?二当家您当年不也和我一样吗?这不是没办法,打不过嘛。” 王春见张九言说的声情并茂,心里也是唏嘘感慨,对张九言一下便是有了几分惺惺相惜。 第两百一十五章 狂风暴雨为佳人 张九言见王春脸上表情,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四下顾盼,神秘兮兮,说道: “二当家,你我遭遇相似,我便对你天然亲近几分,在这里我给说个消息,大当家张存孟马上要对三当家马大力下手了,你没事的话站远一点,别被无辜牵连。” 王春听了就是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听谁说的?” 张九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这种事情难道动手前大当家还会跟谁说吗?只能是意会,不可言传。” 说完,张九言便是也没有再多说,告辞而去。 张九言是潇洒地走了,但是却留下惊骇莫名的王春,久久回不过神来。 王春心说马大力是张存孟的元老心腹,若是张存孟连马大力都容不下了,那我王春岂不是也要大祸临头? 清风拂面,王春禁不住打了一个颤,这大热的天,竟然是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张九言告辞,离开了,走在路上,正要回去歇会,却是看见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说熟悉,那是因为这个人几乎改变了张九言的命运,差点还要了张九言的性命, 说陌生,那是因为其实真要说起来,张九言加一块也没见过她几次。 不错,这人正是那郑梦云,这个让张九言不知是爱是恨的女人。 见郑梦云走在山寨小路上,路过的人无不是对她热情的打着招呼。 特别是几个山贼土匪,在和她打招呼行礼的时候,眼睛还忍不住往她身上瞄,擦肩而过后,还忍不住回头看。 张九言见到郑梦云,忍不住便是跟了上去。 走了一阵,郑梦云似乎是感觉到什么,悄悄回头一看,见到慌忙躲避的张九言。 郑梦云浑身一震,心里一翻个,咚咚直打鼓,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 慌张失措,郑梦云脚下越走越快,只想要赶紧逃离。 张九言则是越跟越紧,神情也是严肃无比。 两人越走越快,最后郑梦云七拐八绕,走进了一间堆放杂物的柴房。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说你害怕,你想逃,你倒是喊人啊,你倒是往那人多的地方跑啊, 可你却偏偏不喊不叫,还往那没人的柴房跑,你说这这这这这,,, 张九言见郑梦云进了柴房,左右一看,见四下无人,抬脚就跟进去了。 “啪”的一声,张九言将柴房门关上,郑梦云整个人一震,转过身来,看着张九言,脸上通红,呼吸困难,欲言又止。 张九言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 郑梦云本能的向后退。 张九言向前走一步,她就向后退一步,张九言向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最后退到墙边,退无可退。 “冤家,我不是有意要害你,那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不把你推出去,你也跑不掉啊,” 郑梦云极力的想要解释那一天自己诬陷张九言强暴她的事情。 但张九言却是浑然不听,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她。看的她惊慌失措,看的她心乱如麻,看的她,,,寂寞难耐。 突然,张九言伸出大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狠狠的吻在了她的红唇上。 郑梦云开始的时候也是挣扎。 但是张九言实在是太火热,太热情,一下就将她的情绪烧起来,还没挣扎一会,这挣扎的力度就越发的小, 而后,她不但是不挣扎,反而是极其热情的回应着张九言,让张九言这团火也是越烧越旺了。 “冤家,冤家,,,” 郑梦云不停的吻着张九言,手里急促的为张九言脱着衣裳,嘴里一声声喊着冤家。 这一声声的冤家,仿佛是那无比强劲的动力,让张九言是更加欲罢不能,最后直接是将郑梦云推倒在一堆荒草上,,, 雨停风止,狂烈的暴风雨在无情的肆虐后,终于是过去,只留下地上的满目疮痍,杂乱无章。 一男一女,他们是这场暴风雨的受害者,即便是现在暴风雨都过去了,但他们在遭受暴风雨的摧残下,依然是无力爬起, 哎,看的真真是令人同情,只恨不得让人是以身相待,去替他们承受痛苦。 郑梦云一脸幸福的伏在张九言的胸膛上,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冤家,你还恨我吗?” 郑梦云虽然是问着伤感情的话,但脸上却是一脸甜蜜,好似这般话语,到了现在,却是成了打情骂俏的情话。 张九言张开手臂,把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秀发,香味扑鼻。 “不恨。” “为什么?” 郑梦云眼睛灵动的看着张九言,想要知道答案。 张九言笑道:“这有什么恨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还不是夫妻, 你顾着自己,这没什么错的,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强。” “你真这么想?你说的是真的?” 郑梦云见张九言这么想得开,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张九言手托着郑梦云的下巴,笑道:“那你要我怎么想?想着自己遇人不淑,是不是该寻死觅活?还是想着该怎么报复你?累不累啊。” 张九言不恨郑梦云,这话是真的。 因为那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艾忠和小翠在使坏,他自己和郑梦云也不过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真要追究起来,艾忠和小翠要对付的是他张九言,郑梦云还是受到自己的牵连,才被卷进来,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不过有一点张九言还是很欣赏郑梦云的。 像她这样,在当时被艾诏发现的紧要关头,她果然麻利的把锅甩出去,把自己摘个干净,这一点,一般女人是做不到的。 就算是当时的张九言,那也是没法做到。 这样的女人,别管是什么世道,也别管是什么情况,都能活。 对于一个女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张九言也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该教育改正她。 见张九言说的真切,看样子确实是没有生自己的气,郑梦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终于可以不用良心不安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明争暗斗 “冤家,听说那老东西被你杀了?”郑梦云躺在张九言怀里,又问道。 “哪个老东西?”张九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郑梦云说的是谁。 “还能有哪个?艾诏啊。” “哦,杀了,我的主意,李自成动的手,怎么了?你想为他报仇?” “呸,我给他报啥仇?” 郑梦云一脸不屑,丝毫不因艾诏的死,而记恨张九言半分。 张九言笑道:“你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对他就没半点感情?” 郑梦云脸上神情一黯,眼眶红了,“感情?我和他有什么感情?他讨我做小妾,不过是为了我的身子,视我为玩物, 而我从了他,也只是为了有个安生日子,我们之间,不过是买卖而已。 若是换作你,你会因为买主死了,去给他报仇吗?他死了,再找一个就是了。” 说到这里,郑梦云流下了眼泪,可能是感慨自己的人生不幸吧。 想当初她郑梦云也是好人家的清白姑娘,一步步走到现在,被命运无情的捉弄,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九言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一个女人,但凡是有一点出路,谁又愿意被人家当玩物视之,过那种没有半分尊严的生活。 张九言将她眼角眼泪抹去,搂紧她,说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想了也是白想,开心一点,这妆都花了,不好看了。” 感受到张九言发自内心的关心和安慰,郑梦云很是感觉温暖。 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 虽然很短暂,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可能只是对自己一时冲动,把自己也当个玩物也说不定, 但是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真心真意关心自己的,自己确确实实在这一刻拥有过他的关怀,这就足够了。 “冤家,还来吗?” 郑梦云一双勾魂眼睛看着张九言,眼睛里面尽是温柔和情意。 张九言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来了不来了,我还有正事呢。” “冤家,这也是正事啊,不是正事,哪这么多人办呢?来嘛。” 郑梦云摇晃着张九言的胳膊,像一个小女孩一般撒娇欢闹。 张九言听了,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是正事,那就再来一次吧。” 张九言说完,,,,,, 就在张九言和郑梦云忍受暴雨摧残的时候,那张存孟这时候却是在和马大力切磋比武。 张存孟和马大力都是老交情,没落草之前,他们都是屠夫,彼此都认识很多年,在一起那是经常切磋较量,不分伯仲。 这天马大力被张存孟叫来,在一处演武场,张存孟说是很久没活动筋骨了,想要和马大力活动活动。 马大力自然也是欣然奉陪,许多手下头目和罗罗也都是在一边加油助威,拍掌叫好。 张存孟使枪,那枪身足有一人多高。 马大力则是惯使流星铁锤,铁锤足有三四十斤重,威力骇然。 锵锵锵的一阵激烈兵器碰撞声,两人练得那是龙飞凤舞,令人听了就是心潮澎湃。 两人正切磋间,那二当家王春来了。 王春站在一旁,想起张九言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再看这张存孟和马大力两人使枪弄棒,不由得是感到心惊肉跳, 一股不详顿时的预感涌起,笼罩在他心头。 特别是张存孟这次比武,看似漫不经心,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王春发现张存孟眼睛时不时闪过杀机,锐厉无比。 “大力,你这家伙,出手这般没力气,是不是被婆娘掏空了啊?” 张存孟在比试中,突然开口调笑,惹得边上众人都是哄堂大笑。 马大力被说的不好意思,一边比武,一边接话道: “大当家,我那婆娘你还不知道吗?长得难看,要不是他给我生了两娃子,我早把他休了。” 一边比武打斗,一边说话,这自然免不了要分心,特别是高手过招,这胜败就在一瞬间,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完全可以葬送性命。 更何况还是说这些荤段子,这人就更加容易分心走神。 就在这时,那张存孟偷得空子,猛地刺出手中长枪,直奔马大力心口飞去。 马大力刚才还在回应张存孟的荤话,注意力不够集中,哪里想到张存孟会突然使出这一手。 而且这长枪刺出的极其有力度,一点不是比武切磋,分明是要人性命。 见张存孟长枪化作夺命长蛇,向自己刺来,马大力脸色大变,整个人都是惊骇,呆愣在那里,根本来不及反应。 说时迟,那是快,眼看长枪就要刺进马大力心口,“咻”的一声,一个飞镖飞来,正好打在了张存孟的长枪枪头上, 但是区区匕首,那是阻止不了长枪的凌厉攻势,最后张存孟的长枪还是深深的刺进了马大力的身体。 不过因为有那飞镖的撞击,张存孟的长枪被打偏了一点角度。 所以最后那长枪只是深深的刺进了马大力的手臂,而没有刺进他的心口, “啊”的一声惨叫,马大力虽是血流如柱,但却捡回一条性命。 张存孟眼睛如鹰一般凌厉,看向那飞镖来处,见发出飞镖的竟然是王春,神情凌然,身上闪现赫赫杀气。 王春自是知道自己坏了张存孟的好事,但他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救马大力。 要知道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马大力乃是张存孟的元老功臣,张存孟尚且如此对待,他王春又算个什么东西。 今天张存孟可以杀马大力,明天他就可以转过脸来杀自己。 杀马大力,张存孟尚且需要一点手段,以免被人说闲话,但是杀他王春,却是连手段都不会有,直接说杀就杀了。 因为平时和马大力交情还不错,所以这时候的王春,不论是出于个人感情,还是处于自身利益,他都要救马大力。 看到是王春坏了自己的好事,张存孟将王春千刀万剐的心都有。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对付他的时候,张存孟虽是气的不行,但也只得是将对王春的怒火强行压下。 第两百一十七章 挑拨离间 再转头看向马大力,手臂血流如注,将整个人裤脚衣裳都是染的鲜红。 “大力,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一时出手没个轻重。” 张存孟装着分外关心的样子,扶住马大力,眼睛里面哪里还看得到杀气。 马大力捂着伤口,摇头说道:“没事没事,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大当家不要放在心上。” 马大力一脸忠厚,只以为刚才是张存孟的无心之举,自是没有生气,更没有怨恨他。 马大力这样想,这也不奇怪,要知道刀枪无眼啊,这比武切磋本就容易发生误伤, 便是一时不慎,伤及性命,这事情也是常有。 王春这时跑到近前,马大力对他感激道:“王春兄弟,刚才要不是你,只怕我就要没命了。” 王春摆手,道:“刚才见你们切磋的火热,我也是手痒难耐,这才是使出了飞镖, 本是要和你们一道切磋切磋,不想却是歪打正着,正好遇上大当家失手,把你给救了,这说来也是马兄弟你的运气。” 马大力心中感激,对王春的这份情,也是记在心里。 “哈哈哈,,,” 张存孟拍着王春的肩膀,哈哈大笑,“王春兄弟,这次要不是你,我可就要悔恨一辈子了。” 张存孟嘴里说的热情,但王春知道这时候张存孟心里那是怎么想的。 不过心里虽然是跟明镜相似,但是面上王春还是脸色如常,说道: “大当家枪法如神,寻常人都不是大当家的对手,以后大当家比武切磋,只怕找一个人已经是不行,得多找几个才是。” 这话王春说的表面上是夸赞张存孟,但实际上王春那是话里有话,那是故意说给马大力听的。 至于这马大力听不听的明白,那就不知道了。 “哦?” 张存孟“哦”了一声,眼睛看着王春,眉头紧皱,皮笑肉不笑,说道: “看来以后我和人比武切磋的时候,还得把王兄弟叫上,要不然,人少了,打起来不过瘾。” 王春丝毫不惧,抱拳说道:“大当家有请,王春必当舍命陪君子。” “好,很好。” 张存孟没想到这王春竟然如此这般,这简直就是要存心和自己对着干。 气急之下,张存孟想起张九言说的话,这时候那是更加相信了。 张存孟心说不但是马大力要造反,他王春也要造反,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一翻明里暗里的交锋,最后张存孟命人将马大力带去包扎伤口,王春告辞,众人这才是散去。 夜晚,马大力家,王春前来探望。 马大力婆娘在一旁照顾,王春欲言又止。 马大力见了,将自家婆娘支开,问道:“王春兄弟,你怎么了,可是有话要说?” 此时的王春自是不会对马大力有所隐瞒,将张九言对他说的话,还有今天比武的事情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马大力。 最后王春说道:“大当家已经对你有了必杀之心, 不但是你,今天我坏了他的好事,我也必定招致他的记恨,想必这时候他杀我的心,不会比你少半分。” 马大力听了很是吃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和大当家情同手足,以前还在一个锅里吃饭,他如何会害我?你一定是对大当家有误会。” 王春急了,今天他心急之下救了马大力,已然是和张存孟结下了化不开的怨。 若是马大力不和自己一条心,那他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春急道:“今天他差点就要了你的命,你还真以为是意外? 他张存孟枪法如神,什么时候失过手,你若是不信,我这便请那张九言来对质,你问他,便一切明了。” 马大力犹犹豫豫,还是不相信,但是想起今天比武的时候却是和以前不一样,他又是心里拿不准。 王春见他如此,只得是去悄悄请张九言过来。 偷偷摸摸到了张九言住处,王春对张九言说明来意。 张九言心下欢喜,知道这张存孟和马大力的矛盾是挑起来了,只要再加把火,必将再度燃烧,并且烧的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张九言纵然是心里高兴,但是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摆手说道: “二当家,我是看你的面子上,才把消息告诉你,现在张存孟要提刀杀人,你怎么能把我给牵连进去? 我不去,我不去,马大力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死的也不是我。” 张九言越是这样说,王春越是知道张九言的消息是真的,对张九言越是不会怀疑。 这时候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王春哪里还顾得上张九言会不会受到牵连,连连恳请,连连拜托, 张九言推辞不过,在“万般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是跟着王春去了。 到了马大力家,马大力当即向张九言询问事情详细经过。 马大力是真不相信张存孟会杀他,就算要杀他,这样的事情,张九言一个外人,又怎么会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张九言自然那是心中早有腹稿,张九言道:“前几日那张存孟请我去喝酒,你们二位不也在吗?” 张九言说的是那天张存孟请张九言喝酒的事情,就几天前的事,大家当然是记得清楚。 两人点头,表示记得。 张九言又道:“那天你们醉的不省人事,被送回了家,其实那张存孟也是醉的不轻,你们前脚刚一走,他后脚就醉趴下了。 我见他喝醉了,起身,正要出去叫人,好送他回去休息,哪知道这时候他抓住我的手, 他对我说,他说三当家跟着自己多年,立下了很多功劳,山寨里面的兄弟很多都是服三当家,而不服他这个大当家, 他说以后找个机会,一定要把三当家给杀了,绝了后患,免得以后三当家尾大不掉,把山寨的大权给夺了。” 张九言说到这里,拍着自己的心口,一副后怕的模样,“我当时听了,吓得要死, 这么大的事,怎么就冷不防的让我知道了,这不是无端要招灾吗? 第两百一十八章 张九言的劝导 害怕之余,我以为他是酒后失言,在说胡话,毕竟他看着不像这样的人。 但老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 这张存孟一定是平日里对三当家你多有不满,但是一直隐忍不发,憋在心里难受,这才是在喝酒醉之后,被我撞巧给听见了。” 张九言这话说的那是天衣无缝,因为这话那是没法证伪的。 当然,没法证伪的事情,那自然也就没法证明是真的。 因为那天喝酒喝到最后,就张九言和张存孟两个人了,没别人,你要证明真假,那就得去问张存孟。 可是这种事情,能去问张存孟吗? 问不到啊。 张九言语言表达能力强,肢体语言又形象生动,说的这番话,这场景,那就跟在王春和马大力眼前放了一遍一样,让两人都是感觉身临其境。 不过马大力还是半信半疑,没有全信。 但这时候显然已经不用张九言出马了,因为这时候比张九言还要着急的人是王春, 王春现在可是被逼上了绝路,那是一定要跟马大力联手的,要不然,他死路一条。 见马大力还没有全信,王春说道:“马兄,那张存孟都图穷匕首现了,你还不信,难道真的要等他把你脑袋砍下来,你才信?那时候就晚了。” 马大力看了一眼王春,想要说话,但话到了嘴皮子边上,又给咽了回去。 这时候,张九言知道是加把火的时候了。 张九言说道:“三当家,本来这事情我不该掺和,但是我看你这人还蛮仗义,我就忍不住想劝你一句, 可这毕竟是你和张存孟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九言一副为难模样,马大力想让他说,但是这话又给咽回去了。 还是那王春忍不住,说道:“九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事关我马兄弟身家性命,你可不要藏私啊。” 王春当然是知道张九言要说什么,张存孟有杀心的事情,那可是张九言说出来的,现在他要说话,不是劝马大力相信,还能是什么? 果然,被他给猜中了,当然,这时候其实也不用猜,傻子也知道张九言的立场。 张九言见王春催促,这才是对马大力说道:“三当家,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这世上只能同患难,不能共享福的人多了去了,你有什么不信的? 再说了,那张存孟杀人不眨眼,你在他眼里那就是一把刀,能放心用,自然留着,时不时的还打磨一下, 但若是不能用了,有可能会功高震主伤到自己,那他就要扔掉,甚至是直接放进火炉里面融了, 这里面的勾当,还用说的那么透彻吗?” 王春见张九言说话那是一套一套,水平比自己高多了,心里羡慕。 王春又道:“是啊马兄,这自古以来,杀忠臣良将的事还少吗?你可得想清楚了,要不然,你妻儿老小以后可就没依靠了。” 马大力经过张九言和王春这么一劝,这时候也是知道到了做决定的时候。 站起来,马大力在房间里面来回渡步,脸色沉重。 突然,马大力站定身形,嘴里狠狠说道:“张存孟,你不仁在先,便休怪我不义。” 马大力这话无疑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张九言和王春都是激动。张九言当即说道:“二当家三当家你们都是当世豪杰,我张九言今日既然知晓此事,便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只要你们动手,我愿舍命相助。” 张九言能够出力相助,马大力和王春自是感激,好歹也是多一份力量,两人都是对张九言连连称谢。 张九言摆手说道:“我们都是兄弟,正所谓好兄弟,讲义气,你们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 张九言说的那是大义凛然,估计这时候张九言自己都忘记了这一切,那究竟是谁在安排算计的。 既然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和张存孟干,要反击,那自然是要选定一个时间,这才好发难,一举奠定大局。 王春和马大力选定了几个日子,但是离着都比较长,张九言不满意。 张九言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明天晚上子时,我们带着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去找张存孟, 直接把他杀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管山寨,掌握大局。” “明天晚上,这么快?” 王春和马大力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会提议明天就动手,这也太快了吧,啥也准备不了啊。 张九言解释道:“有道是夜长梦多,那张存孟乃是山寨大当家,山寨里面的兄弟大多都是他的人,若是我们拖拖拉拉,准备的时候难免走漏风声。 所以干脆来他个出其不意,我们连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张存孟更想不到。 只要我们突然过去,骤然发难,当即捕杀,必能成事。” 张九言说的那是信心十足,仿佛这时候张存孟的人头都被摆在桌案一般。 王春和马大力被张九言说的也是动了心,想了一会,最后都答应明晚动手。 商议下来,张九言和王春离开马大力家,也是回去准备。 离开了马大力家,路上,王春小声对张九言说道:“九爷,明天晚上就动手,这是不是有点仓促啊?” 张九言苦笑一声,心说这还快?要是依着我的性子,我都想今天晚上就动手。 张九言一副语重心长模样,说道:“二当家有所不知,像这种事情,那最是忌讳拖拖拉拉,犹豫不决, 而三当家又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你信不信,多拖上几天,他自己就要去向张存孟告密了,我们不快点,能行吗?” 王春深以为然,对张九言郑重抱拳,说道:“九爷思虑周到,以前王某多有得罪,还请九爷见谅。” 张九言一副大度模样,不以为意,说道:“都是小事,二当家不必放在心里, 等杀了张存孟,我便提议让你接替张存孟的位置,到时候,我就下山,回我的陈家沟,还请二当家到时行个方便。” 第两百一十九章 美人前夜 张九言不但没有怪罪以前王春对自己态度冰冷,反而还要以德报怨,推举王春当大当家, 这让王春是大为感动,也不知他是真是假,眼眶都红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王春和马大力两人便是各自去找自己的心腹手下。 像这种大事,那不能没人帮村,就张存孟那一杆大枪使得虎虎生风,寻常十几二十人,那都近不得身。 张九言也去找人,不过倒不是去找帮手,他在这山寨又不认识谁,他去找的是郑梦云。 在山寨小路上,张九言来回四下看,其实是在等人,张九言知道郑梦云一定会出来的。 果不其然,这郑梦云昨天和张九言疯狂的温存一番,很是享受到了个中滋味,此时又是忍不住出来走走,希望可以遇上张九言。 张九言见她出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和她相对走去,到了近前,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而后擦身走过。 不一会,郑梦云又是来到昨天的柴房,进去后将柴房房门虚掩。 没多大功夫,张九言在外面呆了一阵,见无人,便也是轻手轻脚的进去了。 刚一进去,转身拴上门,便被郑梦云一把从后面抱住。 “冤家,我想死你了。” 郑梦云激动的在张九言身上上下摸,还急着给张九言解开衣裳。 不得不说这个郑梦云实在是太过热情,弄得张九言都感觉自己有点吃亏, 就好像每次是她郑梦云在占便宜,自己在被别人吃豆腐。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也很爽,吃亏就吃亏吧,张九言也不计较那么多。 转过身来,张九言和郑梦云激烈拥吻,彼此干柴烈火,一下便是点燃,激烈燃烧。 ,,,,,, 一番狂风暴雨过后,云散雨歇,两人靠在草堆上,享受着难得的温馨和甜蜜。 “今天晚上你别睡,要出事了,知道吗?自己放机灵点。” 张九言喘着粗气,叮嘱郑梦云晚上注意。 郑梦云听了,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她就猜到一定是跟张存孟有关, 回想起张九言的办事作风,她猜测十有八九,张九言是要对张存孟动手了。 虽然搞不清为什么张九言和张存孟称兄道弟,可现在却又要拼死相杀, 但郑梦云没有多问,她知道张九言这样做,一定也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张存孟对她来说,死也就死了,不过也就是一张临时的饭票而已,而且这饭票还是强塞到她手里来的,她根本不想要。 郑梦云眼睛睁得大大的,俏皮问道:“冤家,你就不怕我去告诉他?” 张九言在她屁股上拍打了一下,道:“他死了,估计你比我还高兴呢,” 张九言可不怕郑梦云会把消息告诉给张存孟听,就张存孟那样的人,那是绝对得不到郑梦云的真心的。 至于为什么要告诉郑梦云,那当然也是因为张九言,感觉自己和她毕竟也算是几夜夫妻, 到时候万一乱起来,她要是被牵连送命,自己于心不忍。 郑梦云很聪明,张九言的担心,她自然是明白,这样的事情,一个不好,张九言也得死。 但就是这样事关自己身死的大事,张九言却是提前告诉给她听,郑梦云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甜。 一个男人,能够对待自己如此,郑梦云可说是无复他求了。 郑梦云小鸟依人一般的搂着张九言的胳膊,依偎在张九言身边,感慨道:“冤家,老天爷为什么不早点让我遇上你?” 张九言把她搂在怀里,说道:“现在遇上也不晚啊。” ,,,,,, 晚上,天黑了,山寨里面的人都是各自回去睡觉,慢慢的,山寨陷入了沉寂当中。 这时候王春和马大力,他们两人则是悄悄叫来了自己的几个绝对的心腹手下, 也没告诉他们要干什么,只是让他们在自己家里等着。 至于张九言,他则是躺在床上,也没睡,只是闭目养神。 要说这两天张九言也是够累的,腰都要累断了。 迷迷糊糊,等到半夜,这山寨也没个打更的,张九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看了看,山寨里面已经是一片死静。 张九言于是悄悄摸到了黄雅升的住处,让他做好准备,今天晚上寻找机会走人。 黄雅升一听,也是不敢怠慢,叮嘱张九言一定要万事小心。 张九言走后,他便立即着手收拾。 而后张九言来到王春住处,这时,王春这里已是有三人在等候。 张九言见此,心中凄然,没想到这王春竟然才只有三个心腹而已,这也就难怪会被那张存孟给架空了。 不过多少也无所谓,反正是去搞突然袭击,也要不了多少人。 带着王春几人又是去找马大力。 刚走几步,遇上五个夜间巡查的人,张九言和王春对视一眼,意思自是不言自明。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干也得干。 “你们是谁?” 一巡查小头目举着火把,问道,另一只手还提着刀。 向他们这样的巡查队伍,这个山寨有好几拨,他们都是不定时的在山寨里面来回巡视。 当然,时不时去找个地方偷懒睡觉,这也是常事。 “呵呵呵,,,” 王春呵笑几声,对张九言和边上三个心腹使了使眼色,而后走上前去。 “是我,二当家王春。” 说话的功夫,王春就走到了那小头目的面前。 以此同时,张九言和王春的三个心腹,这时候也是很顺其自然的,漫不经心的,走到了另几个巡查的人身边,脸上微笑,打着招呼。 巡查的小头目见是王春,自是警惕之心放下七分不止,满脸堆笑讨好,说道:“二当家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不管王春在山寨里面有没有权利,是不是空架子,但好歹也是二当家,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蚂蚱能够招惹的。 王春脸色如常,道:“大当家找我有点事。” 小头目点头哈腰,“哦,原来是大当家找,我说二当家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呢。” 第两百二十章 事遭变化 小头目刚一说完,反应过来,指着王春身后方向,提醒道:“大当家不是住在那边吗?二当家你是不是走错。” 这话一出,还没说完,也不知为何,小头目突然脸色大变,好像是一下明白了什么似的。 “唔” “唔” “啊。” 小头目正要转身逃跑,不想王春眼疾手快,立时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巴,紧接着,王春又是一把匕首捅进那小头目的后腰, 小头目连挣扎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王春连捅三刀,命丧当场。 至于张九言几人,他们也是同时发难,对几个巡视的小罗罗直接痛下杀手。 几个小罗罗本就没什么很大本事,再加上又是招受突然袭击,哪里是对手,还没来得及喊叫救命,就一命呜呼。 杀死几个罗罗,张九言几人又是将他们的尸体拖到一边,免得容易被人发现。 而后张九言和王春不敢怠慢,立即是前去找马大力。 到了马大力住处,轻轻敲开马大力家里的房门,几人进去了。 见到马大力,王春左右环顾,看了看,见马大力身边却是没有一人,王春疑惑,问道: “马兄,不是让你找几个心腹手下吗?怎么没见人啊?” 马大力看了王春和张九言一眼,最后低下了头。 低着头,马大力刚要说话,事情却陡然突变。 原来张九言见马大力脸色不对,一下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待马大力说话,更不待任何人有所动作,张九言当即转身,猛地一踹房门, “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张九言对着门外出现的几个黑影,二话不说,就是挥刀劈砍。 那几个黑影才刚刚出来,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张九言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被杀死杀伤五六人。 一瞬间杀出一个空子,张九言不敢怠慢,趁着他们还没来得及合围,当即逃跑, 没一个眨眼的功夫,张九言便是遁入了漆黑一片的夜色当中。 张九言这陡然的举动,一下便是将那王春看得惊呆了,一下是回不过神来,不知道张九言这是为何? 不过王春到底也是混过江湖的,一下便也是猜到了事情原委。 王春猛地回头,看向马大力,说道:“马大力,难道你?” “哈哈哈,,,” 王春华音一落,从后面传来几声得意的大笑之声,出来一人,这人不是张存孟又是谁? 张存孟一出来,立即便有那十几二十人从里面鱼贯而出,将王春几人团团围住。 而那外面,自是有人将门口死死守住,不让任何人走脱。 当然,自然也有人去追击张九言了,这些自是不用多说。 见张存孟出现在这里,现在哪怕是傻子也知道那马大力告密了。 王春怒指着马大力,厉声质问,“马大力,你这无信无义的小人,算我王春瞎了眼,看错了你, 若早知道你是这般小人,我那日便绝不救你,任你死在张存孟手里才好。” 面对王春的指责,马大力羞愧难当,深深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 马大力羞愧,张存孟却是分外得意,看着一脸气急败坏的王春,张存孟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一直以来,这张存孟都是想要除去王春,但是却苦于没有机会。 再加上他也怕别人说闲话,说他卸磨杀驴,把人家邀请入伙,吞了别人的人马,转过脸来就把人给杀了,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现在则不一样了,王春联合外人造反,要谋害他张存孟的性命,夺他张存孟的山寨,这可是罪不容赦的, 自己把他杀了,任谁也说不出半句自己的坏话。 至于那张九言跑了,张存孟则是全然不放在心里,自己的山寨铜墙铁壁相似,他还能往哪里跑,随便一搜,就找出来了。 张存孟得意之下,手按刀柄,对王春说道:“王春,想我待你不薄,你却是狼心狗肺,今日你做下这等事来,我岂能容你。” “哈哈哈,,,” 王春一阵癫狂大笑,笑罢,王春说道:“张存孟,你这狗杂种,当初你逼我入伙,吞我人马,毁我前途,我恨不得生吃你肉,活剥你皮。 现在既然撕下了脸皮,那就不要再说这些假惺惺的话了,你要杀就来吧,我王春旦有一句软话,便与你姓。” 张存孟冷笑一声,喝道:“杀,给我杀。” 张存孟一声令下,十几二十手下罗罗一拥而上,对那王春几人便是挥刀劈砍。 噼噼啪啪一阵激烈的刀枪厮杀,你来我往,好不壮观。 王春与三个心腹手下虽然是人少,但是贵在他们处于死地,几人皆是豁出去了,敢杀敢拼。 而且此时又是在马大力家中,地方狭小,张存孟人虽多,可也发挥不出全部威力, 所以一时之间,王春倒也还能支撑一下。 不过毕竟双方差距太大,被全部歼灭捕杀,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很快,就有一个王春心腹被杀,这人被一刀砍中颈部,鲜血直流,将地上染的通红。 张存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厮杀打斗,尽管这时候他的手下也就是死伤四五人,但他却是丝毫不看在眼里。 这不奇怪,他八百多手下,死这几个人算什么? 死了马上就可以补上,但是王春却是死一个少一个,张存孟自是不会在乎。 张存孟得意洋洋,那三当家马大力则是心怀愧疚,看着作困兽斗的王春,他又是将头埋的深深的。 本来他是打算真的和张九言王春一道,去捕杀张存孟。 但是临了临了,他还是变卦了,在最后关头,他派人去把消息告诉给了张存孟,出卖了张九言和王春。 抛开别的不论,就单说马大力临时变卦,还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王春给卖了,就这一点,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张存孟见马大力这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力,你不要觉得愧疚,这王春和张九言狼心狗肺, 咱们兄弟差点就被他们给算计了,这两个混蛋,等抓住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第两百二十一章 大乱 马大力听了,不置可否,没有回话。 “啊。”的一声惨叫,王春在连翻厮杀打斗中,气力越来越不济,这时,被一个罗罗偷袭得手,一刀砍中左臂,鲜血直流。 张存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命令道:“给我抓活的。” 很显然,一刀把王春砍了,显然不能解张存孟心头之痕,他要留着王春的性命,慢慢折磨他。 罗罗们一听张存孟要留活口,自是不敢下死手,都是收着劲,这也就给王春多少留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不好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官军杀进来了,快跑啊。” “爹,你在哪里?” “快跑啊,官军杀进来了,大当家死了。”,,, 就在这边打斗的激烈的时候,外面却是传来一阵阵惊叫声。 有喊救命的,有喊官军打过来了的,也有喊张存孟被杀了,大家赶紧逃命的。 张存孟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便是看见外面把守门口罗罗,人仰马翻,一个个的摔在地上七荤八素。 张存孟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五六匹马冲了进来。 这五六匹马一冲进来,顿时就将那张存孟罗罗冲的连连躲避,哪里还顾得上王春。 这时,从外面又是传来一声呼喊,“王春,快上马。” 王春听见呼喊,回头一看,呼喊之人不是张九言又是谁? “好兄弟。” 王春虎目含泪,大为感动,没想到这时候张九言还能去而复返,这份情谊,真真是比天高,比海深。 这要是换作别人,这时候来救王春,那也许是感情深厚的体现,但这人是张九言,他跟王春有个屁感情。 却说那张九言从马大力家里跑了后,那也是心里紧张,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这可是在张存孟的山寨,整个山寨都是被石墙围的死死的,他根本跑不出去。 一旦天亮后张存孟下令搜查,他必死无疑,这般情况,换了谁,谁不怕? 但张九言到底也是张九言,很快,他就想到了脱身之法,那就是“乱”。 是的,要想脱身,那就得乱,要让整个山寨乱起来,越乱越好,越乱,越容易浑水摸鱼,趁机逃离。 于是张九言甩开那几个紧追的罗罗后,便是四下放火,大肆喊叫官军来了,大当家张存孟死了的话,让山寨里面的人,人心惶惶。 不但如此,张九言还跑到马厩,把自己的鲲鹏宝马带在身边,其他的马,张九言也是一一解开,而后赶着马儿在山寨里面横冲直撞。 冲撞的时候,张九言自是没有忘记那王春。 张九言心说若是王春还活着,那就更好,他是山寨二当家,他要是跟着自己一起喊,山寨乱起来就更加不可收拾,自己逃出去也就更加容易了。 于是张九言驱赶着几匹马,再一次的来到马大力家,为了安全,张九言没有进去,而是用只驱赶马儿进去。 冲撞一番,张九言发现那王春果真没死,大喜,在外面大声喊叫,让他上马。 王春大为感动,抢过一匹马,一跃翻身上去,打马在马大力家里兜转一圈。 骑在马上,王春借着慌乱,又杀死杀伤多人。 到了外面,王春见到张九言,感激道:“九爷,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张九言急道:“二当家别耽误了,快杀人,把山寨搞乱,越乱我们越有机会活命。” “好。” 王春还能有什么说的呢,自是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而后张九言和王春两人在山寨里面打马狂奔,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张九言一边杀,一边高喊道:“三当家马大力勾结官军造反,大当家死了,大家快给大当家报仇啊。” 王春听了,也是跟着一边杀,一边喊,离着老远,都能听到他们的喊叫声。 许多人一见王春也这样说,那自是相信,更加是乱了分寸。 这时候山寨起了大火,马匹四处横冲直撞,再加之又有那张九言和王春在到处杀人,山寨里面的土匪罗罗,还有家眷,他们本就惊慌失措, 现在一听,明白了原委,原来是三当家马大力勾结了官军,还把大当家张存孟给杀了,这下他们更加是六神无主。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地上的尸体,燃烧的大火,到处四散奔逃的土匪山贼,乱哄哄的喊叫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刺激着一个又一个不明真相的罗罗及家属, 极度的慌乱之下,他们为了活命,也是陷入到了极端,他们不管不顾,也开始杀人, 整个山寨一下子就像变成了火药桶一般,到处是发疯的人。 “好小子,就是你那三当家勾结官府,害了我们,你拿命来。” 一个张存孟手下罗罗,见到一个归马大力管的罗罗,眼睛喷火一般,扬起手里的刀,就是砍过去。 这样的情景在各个角落不停上演,开始还多少分一下谁是谁的手下,然后再打。 但没多久,他们就杀红了眼,没空分辨了,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张存孟见此,自是站出来极力否认,张存孟大声喊道:“你们别听他的,我在这里,我没死,我没死;” 张存孟虽然叫的声音大,但是却注定被淹没在这乱糟糟的环境当中,又有几个人听得到?又有几个人有时间去理会? 都只顾着厮杀逃命了。 “梦云,梦云,你在哪里?” 在慌乱中,张九言打马来到了张存孟住处,但这里也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四散逃命,乱哄哄的人, 张九言骑在马上大声喊叫着郑梦云的名字,但是却始终没有她的回应,也不见她的半分踪影。 尽管捕杀张存孟的事情到了最后关头,出现变故,个中原因张九言还不清楚。 但是张九言知道,郑梦云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 尽管这郑梦云也够无情的,在她眼里,男人就不是个东西,但张九言依然相信她,懂她, 这,也许就是郑梦云对张九言动了几分真心的原因吧。 第两百二十二章 张九言翻脸 实在是找不到郑梦云,张九言也不敢再多作久留,打马又去找黄雅升。 到了黄雅升住处,见黄雅升住处空空如也,不见踪影,知道黄雅升已经是逃离,躲在了哪里。 对于黄雅升,张九言那是放心的,黄雅升人聪明,又有身份,而且还会点拳脚功夫,一般情况下,那是出不了事的。 所以没有在这里太过久留,找不到,张九言就打马走了。 而后又找到王春,张九言大声道:“二当家,我们快下山。” 这时山寨越来越乱,自是无人再顾及追杀张九言和王春,张九言当机立断,立即是叫上王春,打马向山寨门口而去。 到了寨门口,这里已经是聚集了许多的人,他们都是拥挤在一起,吵着闹着要看守寨门的人开门。 张九言见到这场面,顿时急了,大声喊道:“兄弟们,这看门的也是叛徒,杀了他。” 那些罗罗一听张九言这话,一下也是找到了动手的理由,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乱刀将那几个看门罗罗杀死,而后打开寨门,疯狂向山寨外面跑去。 寨门口乱糟糟的到处是人,你挤我,我推你,都急着要逃出去,张九言坐在马上,自然是一时被堵住了,出不去。 张九言二话不说,抄起手里的刀,对着那些罗罗就是一顿砍杀,最后这才是杀出一条血路,跑了。 王春跟在张九言身后,自然也是一道而为,挥刀劈砍罗罗,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给我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张九言和王春两人跑出去没多大功夫,那张存孟便带着马大力一行人跟着追了出来。 山寨大火烧的越来越大,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这山寨显然是完了,张存孟那个气啊, 不管不顾,张存孟带着几十人,就去追张九言,便是把张九言千刀万剐,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却说张九言和王春一路打马下山,山路崎岖不平,很是难行,马根本跑不起来,一不注意,就要拐断脚。 无奈之下,张九言和王春两人只得是牵着马疾步狂奔。 两人牵马,这自然没有张存孟他们跑得快,跑了一阵,后面传来张存孟等人的喊叫声,张九言道:“快躲起来。” 说着,张九言牵着鲲鹏宝马,躲到一边。 那王春也是慌忙跟着张九言躲藏,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是刻意压低,生怕弄出声响来,被张存孟发现。 可是人可以做到保持安静,静若无声,但马如何像人一样安静? 即便是不嘶鸣不吵闹,可马的呼吸喘气声,那也是比人大得多啊。 更何况开始的时候张九言和王春骑着马,在山寨里面一通厮杀,胯下的马,那可累得半死。 所以这时候,不光是王春骑的马,便是张九言的鲲鹏宝马,这两匹马都是不住的粗重喘息,打着响鼻, 王春听了,很是惊恐,生怕张存孟追过来的时候被发现,于是二话不说,直接一刀割在自己那骏马的颈部位置。 马儿吃疼,嘶鸣惨叫,一溜烟的不管不顾,跑出去。 还没跑出多远,一脚踩空,骏马的马蹄折断,倒在地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哀嚎,奄奄一息。 张九言见此,心说王春啊王春,你这家伙,心够狠,动手够快的啊。 正在感慨的时候,那王春悄悄走到张九言身边,低声对张九言说道:“九爷,你这马我看也杀了吧,保命要紧。” 什么玩意,我这马也杀了?你他娘的够狂的嘛。 张九言一阵惊讶,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令张九言诧异的是王春说完后,竟然是不等张九言回答,就拿着刀,向张九言的鲲鹏宝马摸去。 张九言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狠厉光芒,也不废话,从他身后摸过去,扬起刀,没有丝毫犹豫,就砍了下去。 王春背后中刀,摔在地上,一时未死。 王春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说道:“九爷,你,,,你,,,你为何杀我?” “呸。” 张九言一口口水吐在他脸上,骂道:“给你三分脸面,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连我的马,你也敢说杀就杀,什么东西。” 说完,张九言犹不解恨,弯腰又是一刀砍在他身上,这下,王春没有疑问了,不说话了。 估计王春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张九言会为了一匹马,而跟自己突然翻脸。 这个问题,就是一个人的修养决定的,别人的东西再小,再微不足道,那也是别人的东西。 你要动,那就得经过别人的同意。 如果不问别人,自作主张,那换来的只能是自取其辱。 更何况这还是一匹马,多少人爱马如命,你也敢说杀就杀,把张九言当什么了? 张九言能忍你这个,这不是找死吗? 不过这个道理王春是不知道的,这辈子他也没机会明白了,希望他下辈子能够懂事一点吧。 杀了王春,张九言立即是牵着鲲鹏,去到旁边不远处继续躲藏。 鲲鹏仿佛是感受到张九言的疼爱,很是乖顺,不吵不闹,连喘气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不过鲲鹏在经过王春尸体的事情,那马蹄子狠狠的踢了王春一脚,逗得张九言也是忍不住笑。 张九言和鲲鹏躲好没多久,那张存孟带着人就追来了。 发现前面山路上王春骑的马死了,张存孟立即停下来,命人在附近找,不多时,找到王春的尸体。 张存孟见王春死了,气的咬牙切齿,哇哇直叫。 气急之下,张存孟挥刀又在王春身上砍了七八刀,十几刀,把王春砍得一块又一块,这才是稍稍好受一点。 “追。” 张存孟生怕张九言跑远,追不上,没有多想,又是带着人继续追赶张九言去了。 他们追去,张九言也没有立即出来,而是又等了一会,见他们没有回来,张九言这才是起身逃走。 不过这一条下山的路是不能走了,张九言只得是牵着鲲鹏,在山林里面艰难行走,改走另一条下山的小路。 第两百二十三章 真当我是泥巴捏的 一路上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张九言万分小心。 然而即便是这般小心,可还是让张九言遇上了三个落单逃跑的张存孟手下。 这三个罗罗是在大火当中,趁着大乱的时候,逃出山寨的。 此时他们三人,一见张九言牵着一匹马,个个眼露凶光。 经过这一回,张存孟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山寨肯定是完了,人马也肯定是散了,这自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特别是这三人都以为张存孟死于三当家马大力之手,那更是认为山寨没救了, 所以他们此时都是在想以后该怎么办,正在这么个时候,遇上了张九言,他们自是两眼放光。 他们心说:这马看着可够精神的,拿出去卖,怎么说也是七八十两,上百两银子, 大家分一分,潇洒快活,对付几年不成问题。 再看张九言,这身子骨虽然结实,但不魁梧,只比那寻常人要强那么一点,自己三个人对付他一个,那还不跟玩似的。 三人对视一眼,都是不约而同的拿起了刀,向着张九言走来。 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三个家伙要干什么, 他娘的,张九言心里也是来了火气,三个小瘪三,也敢在老子面前动刀子,真当我张九言是泥巴捏的? 心里气得要死,但是面上,张九言平静的仿佛一点不知道危险降临。 不得不说,这人的经历一多,那眼光和见识,处事的态度,都是会发生变化, 寻常的事情,在普通人眼里是破天的大事,但是在经历了万千风雨的人眼里,不过是等闲而已。 便如此时的张九言来说,面前三人,来则不善,那是要对自己杀人越货的, 但是张九言却丝毫不惧,沉着冷静的超乎想象,让那三个罗罗都是以为自己遇上了傻子,不跑也不喊。 “小子,把马交出来,要不然,扒你的皮。” 一个罗罗目露凶光,习惯性的对张九言威胁道。 很显然,他们不认识张九言,若是他们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张存孟曾经奉若上宾的张九言,估计他们就不会这么了; 张九言微微一笑,把手里的缰绳一放,说道:“你们要,拿去吧。” 张九言的痛快,让三个罗罗都是一愣。 这打劫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干脆利索的买卖,没这么听话的。 以前便是抢人家几个铜板,也要寻死觅活的闹半天,现在遇上这样一个主,还真有点不习惯。 反应过来后,三人哈哈大笑起来,一人笑道:“见过怕死的,没见过这么怕死的,他娘的,看着挺精神,谁想怂包软蛋一个。” “我他娘的看的也好笑,一句硬话没有,要不看他是个男的,我还以为遇上个婆娘呢。” 三人大笑不止,嘴里还说着嘲笑的话,但是张九言却依然神情如故,仿佛他们的嘲笑,一丝一毫,也没有对张九言起到作用。 笑过后,一罗罗走到张九言面前,一脸讥讽,说道:“小子,今个爷高兴,只要你从爷的胯下钻过去,我就饶你一命,要不然,爷把你大卸八块。” 张九言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好啊,麻烦爷站好了,我要钻了。” “哈哈哈,,,” 那几个罗罗又是忍不住一阵大笑,最后那说话的罗罗把两脚撒开,比划道:“快,快来钻。” “好。” 张九言答应一声,在他们三人的嘲笑当中,张九言上前一步,猛地一抬脚,狠狠的踢在了那罗罗的裆部位置。 “啊”的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惊得周边树上都是鸟儿叽叽喳喳,一阵响。 再看那罗罗,手捂着裆部在地上不停翻滚,哀嚎惨叫,脸上早已是疼的变了形, 没多大功夫,这罗罗竟然是死了,可见这一脚,张九言的力道有多大。 另两个罗罗一见这场面,先是惊愕,然后恼羞成怒,嗷叫一声,便是举刀砍杀上来。 张九言丝毫不惧,竟然是主动快步迎上一个罗罗,侧身一避,躲开那罗罗砍下来的刀, 然后手一拽,把他带翻在地,一脚狠狠的踢在他的腰子上,疼的他是死去活来,哪里还能再打? 至于另一个罗罗,张九言则是不去理会,原来那个罗罗这时候已经是死了。 那罗罗为何会死? 原来当他上来砍杀的时候,张九言的宝马良驹鲲鹏,这时候突然发难,高高腾空,一跃而起,嘶喊鸣叫,气势雄烈,吓得那罗罗一个不留神,摔在地上, 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不光人知道,动物也知道。 鲲鹏趁那罗罗还没有爬起来,又直接双蹄踏下,只把他的胸膛踏的凹下去一大块,都快要穿胸而过了。 这般下来,别说他只是一个罗罗,他就是大罗神仙,也得死。 张九言在迎上那罗罗的时候,看见这一幕,也是心中惊骇, 没想到鲲鹏这家伙这么厉害,这可是一个好帮手啊,不但可以骑,还可以当打手,得到了他,真是赚了。 “啊” 张九言一刀砍下,将自己对付的那个罗罗砍死,而后走到鲲鹏身边, 看了看那死的不能再死的罗罗,张九言笑着拍了拍鲲鹏,说道:“你这家伙,很厉害嘛,不过你可记住了,以后可别乱踩, 要是哪天不小心把我给踩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鲲鹏听了张九言的话,不住的在张九言面前咧着嘴,打着响鼻,欢叫,好似在得意显摆一般。 张九言摸了摸他的那老长老长的马脸,笑了。 过后,张九言也不敢耽误,牵着鲲鹏继续下山。 下了山,张九言直接翻身上马,朝着西边方向的一个山坳去。 这个地方张九言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比较显眼,离着黑虎山也不远,比较好找。 所以张九言在叮嘱黄雅升,让他晚上注意寻机逃走的时候,就说了,万一失散,两人便在这山坳相会。 打马约莫骑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但是却不见黄雅升人影,张九言心里起了担忧,别不是出事了吧。 第两百二十四章 男人有时候就这样 张九言也没有走,而是在边上找了一块背风的地方,就地坐下来休息。 一晚上没合眼,张九言刚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就睡着了。 “冤家,冤家,,,” 张九言只听到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分外耳熟,张九言一下便知是谁在呼喊,回头一看,见果真是那郑梦云。 “梦云,梦云。” 张九言大声呼喊,陡见郑梦云身后追出一人。 那人面目可憎,戾气逼人,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相似,不但如此,他手里还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厚背砍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张九言细看之下,那人不是张存孟又是谁。 张九言大惊,慌忙喊道:“梦云,快跑,快跑。” 一边喊叫,一边张九言也是不顾危险,快步冲了过去。 郑梦云听见张九言呼喊,本能的回头一看,见张存孟正凶神恶煞的提刀向自己杀来,吓得魂飞魄散,脸上一片煞白。 张存孟瞪着铜铃大眼,对张九言喝道:“张九言,你害我的山寨毁于一旦,我要杀你女人,再将你碎尸万段。” 张九言大惊失色,喊道:“不要,张存孟,你有事冲我来,不要杀她。” 张存孟丝毫不理会张九言的话,看着面前的郑梦云,大喝一声,高高扬起手里的刀,对着郑梦云就是一刀砍了下去。 郑梦云吓得整个人早已经是呆若木鸡,丝毫不知道避让,被张存孟一刀砍中。 大刀深深的砍进了郑梦云的身体,鲜血彪溅了张存孟一脸。 “啊。” 张九言痛苦的仰天大吼,眼泪夺眶而出。 “啊” 张九言突然一声大喊,惊的身边正在悠闲吃草的鲲鹏,浑身一个激灵,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向张九言,不知所措。 张九言整个人极其激动,从地上爬起来急的四下看,四下找,一脸急切。 最后看到身边除了鲲鹏,便再无其他,这时张九言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松了一口气,张九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竟然布满汗珠。 鲲鹏走过来,在张九言身边打转,时不时的还咬张九言的衣角,甚至是伸出长长的舌头,要舔张九言的脸,像是在安慰张九言。 不过被张九言躲开了。 张九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没事没事,你这家伙,要舔就舔我的手,别舔我的脸,舌头又大,一舔一大片,好脏的不知道吗?” 鲲鹏见张九言没事,把尾巴一甩,去到一边,继续吃草去了;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渐渐静下心来,想道:我怎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她郑梦云在艾家的时候,差点就把我害死, 虽然她不是凶手,但是这心肠狠毒,比男人都要厉害,我何必去在乎她?她便是死了,又与我何干? 心里越是这样想,张九言却越是对郑梦云挥之不去。 你说男人吧,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对方不是个好女人,但偏偏被迷的五迷三道,张九言这时候就是这样。 其实张九言这样,那一点也不奇怪。 古人有句话,说的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话,满足的就是男人既想要家里,里里外外不操心,不出事,又想要时不时的来点小刺激, 最好是纳妾纳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那才高兴快活,短命十年都愿意。 “言哥儿,” 张九言正在发呆的时候,一声呼喊传来,张九言回头一看,见黄雅升平安无事,正向自己疾步走来。 张九言顿时心里一松,也是急忙站起来,迎上前去。 “公子,你没事吧,昨天晚上那么乱,我到你那里去,没看见你,真怕你出事。” 黄雅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青衣长衫,正了正儒巾帽,而后恭敬拱手,对张九言说道: “此番若非言哥儿冒死相救,学生恐遭死难,言哥儿大恩,请受学生一拜。” 说完,黄雅升郑重作揖下拜,对张九言行礼致谢。 张九言赶忙往边上跳开身子,而后走到黄雅升侧旁,将黄雅升扶起, 张九言说道:“公子,你这话真是折煞我了,往日若非公子几次相救,我张九言早不知道埋在哪了,现在区区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看着一脸诚恳模样的张九言,黄雅升也是心下欣慰。 黄雅升心说自己总算是没有看错人,以张九言的一身本事,若是以后可以为朝廷效力,说不得也能出人头地,博得一个前程富贵。 只是可惜了,现在他在山上落草为寇,自古以来,草寇皆是少有好下场,不知道他以后会如何? 想到这里,黄雅升不禁是忧心忡忡。 张九言见此,一问之下,黄雅升将心中担心道出,最后黄雅升说道: “言哥儿,落草为寇终归不是办法,学生愚见,还是希望你可以早日走上正途。” 说到这里,黄雅升本想为张九言提出重归征途的建议,但是一想到张九言联手李自成破了艾家,脸色神情又是黯然下来。 若是别的罪行,只要能够遮掩过去,凭着黄雅升的牵线搭桥,那绝对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偏偏又是艾家这样的家族,别说他黄雅升,便是县尊和知府这样的官老爷,也是爱莫能助。 所以黄雅升不由得的有些羞愧,为不能帮到张九言而感到内疚。 “哈哈哈,,,” 张九言哪里还能猜不到黄雅升的心思,无所谓的哈哈大笑几声, “公子不必挂心,现在的我,那才是真正的我,比以前活的潇洒多了, 以前我过是什么样的日子,公子你也不是不知道,真要能时光倒转,我还会走这条路。” 张九言说的轻松,因为这是他的心里话。 “公子,与你说句真心话,这世道,朝廷和我,谁笑到最后,那还不一定呢。” 黄雅升见张九言这样说,也是只得陪着干笑,心说这难道就是古代圣贤讲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既然张九言都这样说了,黄雅升自然也是不好再说,一切,便交于上天安排吧。 第两百二十五章 自取其辱 “言哥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虽然这时候张存孟的山寨被毁了,但张存孟毕竟也是经年老匪,手下应该还是可以聚集起不少的人马。 万一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于是黄雅升对张九言催促道。 张九言自是不敢耽误,说道:“公子请上马。” 张九言牵过鲲鹏,请黄雅升上马。 黄雅升客气,请张九言先上马,张九言再次相请,黄雅升推辞不过,这才是先行跨上鲲鹏宝马。 而后张九言也是直接翻身上马。 虽然说两人同骑一匹马,而且还是两个男人,这多少有点不雅,但这时候显然也是顾不上这些。 正要打马而走,张九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黑虎山,眼神里面充满担忧,也不知道这郑梦云如何了? “言哥儿,你可还有事?” 黄雅升见张九言犹豫不走,问道。 张九言苦笑一声,“没事。” 说完,张九言载着黄雅升,打马就走,直奔自己那陈家沟而去。 ,,,,,, 陈家沟山,张九言山寨。 张九言离开后,官府也没有来打,一来是因为这段时间官府催逼赋税,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沦为流民, 这其中,许多人都是不甘心,于是他们纷纷落草为寇,啸聚山林。 或学那张九言,李自成,不是自己拉起一票人马,就是投靠某一方的势力,成为朝廷眼里的流寇。 这样的势力变得越来越多,虽然都不成气候,但是却多不胜数,所以一时之间官府就顾不上张九言这边了。 还有一点就是张九言打败艾万年,多少也是展现了自己实力, 再加之陈家沟山陡峭险峻,易守难攻,一般的官军将领听说要派来打张九言,都是摇头晃脑,不来。 因为打下来也没什么油水,不划算。 还有就是艾万年被俘虏,这也算是张九言手里的一张牌,官府要打,还是有所顾忌的。 种种原因下,使得在张九言离开后,山寨没事,没人来打。 这一天,刘宗敏正在指挥监督青壮训练。 张九言不在的这段时间,刘宗敏就是山寨的当家人,有什么事情都是他负责,高杰从旁协助。 刘宗敏受了张九言重托,真可谓是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怠慢,这一点,想必张九言回来后,应该会感到很欣慰。 刘宗敏认真负责,那高杰却是渐渐坐不住,每日里不见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刘宗敏几次说过他,但是却都收效甚微,最后见他也没犯什么事,刘宗敏也就干脆懒的管他。 这天,高杰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直接去到厨房,见张九言姐姐张招弟和几个妇人正在忙活做饭,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等。 等了一会,到了吃饭的时候,几个夫人用箩筐装好黑面馍馍,还有几坛面皮汤水,便是给那些训练的青壮送去, 张九言姐姐则是没去,而是继续在厨房里面忙活收拾。 高杰见此,悄悄走了进来,在后面喊了一声,“阿姐。” 张九言姐姐回头一看,见是高杰,笑着回道:“杰哥儿,你怎么来了?馍馍已经送过去了,你去训练场就可以吃了。” 高杰笑着点头,“阿姐,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张九言姐姐一楞,不知道高杰找自己有什么事。 高杰走上前几步,拿出手里的包袱,将之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块鲜红亮丽的绸缎布匹,真真是漂亮。 高杰说道:“阿姐,我专门买来送给你的,喜欢吗?” 高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张九言姐姐,满是期待。 老话说得好啊,女人是锅,男人是盖,只要凑一块,想的都是怎么盖。 这高杰现在正值精刚虎猛的当打之年,壮小伙一个,难免对女人充满好奇和想象。 正好张九言姐姐善解人意,待人热情,长得也还可以,年龄和高杰又相仿,这高杰平日里和张九言姐姐接触,一来二去,自然对张九言姐姐动了心思。 不过以前张九言在这里,他还不敢太过表露,怕张九言会不同意, 现在张九言走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于是高杰管不住自己了,千方百计的想要讨好张九言姐姐,想着两人可以成其好事。 这不,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匹上好的绸缎布匹,这玩意哪个女人不喜欢? 高杰高高兴兴地,就跑来讨好张九言姐姐了。 张九言姐姐见高杰送她这么好的绸缎布匹,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高杰见此,心里高兴,“阿姐,这是我特地跑几十里山路买的,喜欢吗?你心灵手巧,改一身衣裳,一定很好看。” 说着,高杰就把布匹往张九言姐姐手里送。 张九言姐姐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里能要,再说了,我要是要了,传出去,还不一定要被人说什么闲话呢。” 张九言姐姐自是不要,摆手拒绝。 古时候那可不比后世,男女大防,这之间的分寸就像鸿沟一样,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 特别是男女之间相互赠送东西,那往往就是被人视为定情信物,那是不能乱送的。 更何况是价值不菲的绸缎布匹,这要是张九言姐姐收下了,传出去,吐沫星子都能把张九言姐姐淹死。 再加上张九言姐姐与李富贵合离,孤身一人呆在娘家,那更加对这方面敏感,生怕自己一个不好,招来流言蜚语,让爹娘弟弟难做人。 你说这时候高杰送她东西,她能要吗? 张九言姐姐推辞不受,高杰一心要送,急了,高杰抓住张九言姐姐的手,说道: “阿姐,我喜欢你,要不你就跟我吧,我不介意你以前嫁过人,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张九言姐姐见高杰竟然抓自己的手,一下也是急了,脾气也是来了,抽出手,“啪”的一声,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高杰的脸上。 高杰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疼,一个鲜红鲜红的巴掌印,可见张九言姐姐是真的生气了,不是闹着玩的。 第两百二十六章 积威日重 高杰一下傻眼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要说若是一般的女人,以张九言姐姐现在这条件,和丈夫合离了,毕竟不光彩,年纪也不小,遇上了像高杰这样高大,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多半就投降答应了, 但是张九言姐姐却是不一样,她哪里肯从。 张九言姐姐气道:“高杰,你不要以为我被丈夫休了,就当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今天看你是第一次说这话,我且当没有发生过,要是你下次再敢乱说,信不信我拿剪刀捅死你。” 张九言姐姐这话说的那是极其的坚决,声音也大,丝毫不留情面。 高杰看张九言姐姐这气急了的模样,一下也是不知所措,结结巴巴, “阿姐,我我我,,,我没拿你当随便的女人,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滚。” 张九言姐姐大喝一声,丝毫没有顾忌,一点不怕外面有人听见。 要说拒绝人,那就得这么干脆利落,要不然,扭扭捏捏的,对方难免贼心不死。 果然,高杰见张九言姐姐如此态度,一下也是明白了她的心意,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也怕被人看见,不敢多待,慌忙逃离。 不过在出去的时候,还是不免被人看见。 这也难怪,山寨就这么大,住了几百口,张九言姐姐厉声拒绝,骂的那么大的声音,附近的人自然也是听得到,纷纷来看热闹。 见高杰落荒而逃,再一联想到刚才张九言姐姐骂人的那话,哪里还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大家一个个的对那高杰指指点点,眼睛里面尽是对他的鄙夷之色,嘴里自然也是不会有好话。 以此同时,大家对张九言姐姐则是刮目相看,都是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柔热情,待人接物都是温柔的张九言姐姐,也有这么刚烈的一面。 对大家的议论没有理会,张九言姐姐只是忍不住悄悄抹着眼泪,这时候,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里,心里。 “你在哪里?你过得好吗?” 张九言姐姐喃喃自语,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却说那高杰落荒而逃,回到自己的住处,那是心里久久都不能平静,心里也害怕。 高杰心说:没想到阿姐这么刚烈,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大哥回来后,她会不会告诉给大哥听,万一大哥发起火来,会不会把我砍了? 这人吧,就是这样,做贼心虚,这心里越害怕,就越忍不住越想,越想,就越害怕。 最后高杰干脆是把心一横,“老话说的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子先跑了再说。” 高杰害怕张九言回来找他算账,谁都知道张九言那是极其的看重自己的姐姐,依着张九言的性子,那是开玩笑的吗? 所以高杰越想越怕,不敢再留在这里,慌慌张张的草草收拾一下,就直接走人。 离开山寨,高杰一路狂奔下山,只想要赶紧离开这里,至于以后去哪里,他还没想好,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高杰。” 你说这世界上的事情,他就有这么巧,高杰刚刚跑下山,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这声音一听,高杰哪里还能不知道是谁。 一张苦瓜脸转过来,高杰看着骑马而来的张九言,想跑,又不敢跑,只得是乖乖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张九言带着黄雅升,骑马到了近前,看着高杰一脸慌张不安的神情,张九言一下就知道这小子惹祸了, 张九言把脸一板,居高临下,问道:“高杰,怎么了?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没有,大哥,我没有闯祸。” 高杰自是不住的摆手否认,但是他那慌张的样子哪里还能瞒得过张九言。 特别是张九言看到他背上还背着个包袱,这明显就是畏罪潜逃。 张九言厉声喝道:“说,怎么回事?” 张九言这一声厉喝,势如千斤,如五雷轰顶一般,吓得那高杰是不敢再撒谎了,一五一十,把刚才的那一幕给说了。 张九言听完,那火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扬起鞭子,“啪啪”的两声,就是狠狠的抽在了高杰的身上,把高杰抽得皮开肉绽。 你说怪不怪,以高杰的本事,真要跟张九言打,甚至是搏命厮杀,那也不一定会输,甚至还有可能打败张九言。 但是这时候面对气急如火,暴跳如雷的张九言,高杰愣是连还手的胆都没有, 而且不但是没有还手的胆,他连逃跑避让的勇气也没有,这若是换了别人,高杰那是万万不能的。 其实这种现象看起来很奇怪,但却也是正常,这其中起作用的,那就是威信。 威信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实打实的存在,并且力量极其的强大,许多时候甚至比刀枪棍棒还厉害万倍。 就比如说历史上的吕后,那时候她主宰朝政的时候,民间安宁祥和,国势蒸蒸日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在朝廷里面,特别是刘家和吕家,那已经是跟火药桶一般,水火不相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剧烈的你死我活的冲突。 而且那时候,许多跟随刘邦打天下的臣武将还没死,他们那是在心里支持刘家的。 这么剧烈的冲突,一直被吕后给压着,刘家和刘邦留下来的那些臣子,一个个的都是不敢动。 即便到了吕后快死了的时候,吕后躺在病榻上啥也干不了,就差没断气,一个小孩也能把她弄死。 但就偏偏是这样,可老刘家和那些臣子,不管是谁,陈平也好,周勃也罢,却还是一个个乖的跟猫一样,谁也不敢动手。 直到吕后死了,老刘家和那些个臣武将才联合发难,一击得手。 你说就吕后最后的时间,那几个月,迷迷糊糊,她死,和她不死,那她又能干什么? 可偏偏只要她一天不死,哪怕已经是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干,可还是能镇住人,别人谁也不敢跳出来。 第两百二十七章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这,其实说到底,还是吕后在他们心中积威日久的缘故。 大家都怕她,怕惯了,她不死,反她就反的不安心,怕出事,怕灭九族。 此时张九言在高杰心里,那就是因为张九言有威信,他才不敢还手。 再加上这事情他高杰自己也知道理亏,所以自然是任张九言打骂了。 “高杰,你好大的胆子,敢调戏我姐。” 张九言气急之下,抽完两鞭子犹不解恨,翻身下马,一把揪住高杰衣领,虎目凶悍,眼睛都要瞪出来吃人了。 “没有没有,大哥,我哪敢啊,我真是喜欢阿姐,想要追求她,她不答应,我立马就走了。 要是我有对阿姐无礼,大哥便是将我碎尸万段,我也绝对没有二话。” 高杰吓得连连摇头,不住的解释,生怕张九言一个气坏了,真把自己给弄死。 这时候黄雅升下了马,拉着张九言在一旁劝道:“言哥儿,看他样子不像在说假话,不如且去先询问你家阿姐,再做处置不迟。” 张九言听了黄雅升的话,再看高杰样子也算有些底气,不怕查,这才是松了手,喝道:“给我滚回去。” “哎哎哎,,,” 高杰连连答应,对黄雅升也是投来感激的目光。 三人上山,张九言找到姐姐,问明事情,知道高杰确实没有对姐姐不敬,这才是火气消了不少。 而后张九言对高杰问道:“高杰,你收拾包袱是做什么?若是想走,现在就走,若是不走,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 高杰见张九言火也发了,没有再揪着事情不放,只是闭门思过而已,自是不会再离开。 虽然张九言严厉,但是却办事有章法,不乱来,跟着这样的大哥,心里也踏实。 再说了,在这里他地位也不低,在张九言身边也是受到了重用,离开这里,又要重头再来。 这是何苦呢。 “不走不走,我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高杰连连答应,一溜烟的跑回家去了。 高杰走后,张九言姐姐道:“九言,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严厉,还抽了他鞭子,有点过了,他也没把我怎样。” 张九言狠狠道:“他要敢把你怎样,我就直接砍了他,还用的着来对质。” 张九言姐姐欣慰的笑了,摸了摸张九言的头,“傻弟弟,知道疼姐姐了。” 张九言也是跟着笑了,“你是我姐,我不疼你谁疼你?” 两姐弟说笑一阵,张九言姐姐下去忙了,这时候张九言才是有时间来招呼黄雅升。 “公子,让你看笑话了。” 张九言向黄雅升告罪一声,黄雅升自是不会在意,反而对张九言在手下人心中的威信感到惊讶, 他没想到像高杰那样的人,在张九言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喘,可见张九言管人,那是相当有一套的。 “无妨无妨,言哥儿以一人之力,可以将山寨管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是人在远行,也不影响山寨的运作,此一点,足以使学生钦佩。” 黄雅升拱手,真心说道。 张九言被黄雅升夸赞了一句,也是心里高兴,提出带黄雅升在山寨巡视一圈,看一看,黄雅升欣然前往。 张九言如此,便如带着黄雅升在山寨巡查。 因为山寨还处在建设当中,特别是外面两座小山,那更是半成品,所以这时候山寨显得很凌乱,到处都是搬运木材石料的人,熙熙攘攘。 黄雅升见此,心中感慨,看样子张九言是要在此常住久留了,真是可惜了一个豪杰般的人物。 一番看罢,见天色不早,黄雅升提议回家去,张九言挽留他吃了饭再走。 黄雅升本不想推辞,怎奈家中老父身体不行,想着早一点回去,以安其心。 张九言听了,自是没有再多劝,安排人将他送去县城。 黄雅升走后,张九言叫来刘宗敏和张桂云,对他们询问一番山寨的情况,知道一切都正常,没有什么事情,张九言才是放心。 不过张桂云说到钱粮的时候,却是面露苦色。 他说以当前的粮食消耗,只够再维持七八天而已,更不要说到给青壮们发月粮的时候,那更加是不够。 至于银子,整个山寨的银子也只有五十三两。 眼看着山寨的建设如火如荼,没有钱粮支持,那是万万不行的。 张九言听了,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不用担心,自己会想办法。 他们下去后,张九言的脸色才是浮现出深深的担忧。 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自己本来还钱粮充足,但是谁想经过贺人龙一事,自己虽然打败了艾万年,但是却并没有多少缴获, 只收获了一下兵器盔甲而已,银子粮食全被贺人龙带走了,几近于无。 现在山寨处处要用钱粮,没钱粮,兜不住啊。 “看来得想个源源不断,钱生钱的办法才是,这么下去,不行啊。” 但是怎么去钱生钱,却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这年头,做买卖,那真是不好做,老百姓的钱那不是一般的难赚,那是相当相当的难赚。 陕西,作为明末最先乱起来的地方,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他们在这里一招手就是几千人几万人, 虽然这里面也有很多人是被裹挟的,不得不加入。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迫于生活的困顿,不得不加入。 要知道崇祯帝时期陕西是个什么样子? 孩子走到外面,也许就回不来了,因为极有可能被饥饿的流民抓去吃掉,这句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那是多不胜数啊。 便是那流民与流民之间,也是时常爆发冲突厮杀,最后死去的人,沦为胜利一方的食物,这在明末时期的记载也不鲜见。 历史上便记载,从天启二年至崇祯二年,陕西连续八年大旱无雨,崇祯三年又大涝,下大雨,发水灾,一波接一波,百姓流离失所,死者无数。 到了崇祯六年,陕西又大旱,斗米千钱,人相食,赤地千里无人烟。 而且明末时期的陕西不但是饥荒,还战乱频频,你杀来,我杀去,就没安生过。 第两百二十八章 这条路好 这般情况,你做买卖,除了卖粮食,赚那杀来的抢来的,血淋淋的银子,你还能赚谁的钱? 张九言想到这里,那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若这里有江南的商业氛围就好了,那里即便是大明快亡国了,商业氛围也是繁荣兴盛,你跟他们说大明乱成一锅粥,他们还不信呢。 是啊,他们看到的都是繁荣兴盛,几个人会相信大明会亡国。 “大哥哥。” 正在张九言揉着太阳穴,暗自神伤的时候,杨爱跑来了。 张九言抬眼看去,那杨爱先是一阵欢喜,而后又嘟着个嘴巴,作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转过身去,不理会张九言。 张九言笑了笑,这小子,生气了。 “小子,过来。” 张九言把手一招,示意杨爱过去。 杨爱撇着脑袋,嘟着嘴巴,对张九言视若不见。 张九言没办法,走到杨爱的面前,蹲下身子,一脸宠溺的看着他,捏了捏他的脸蛋,说道:“怎么了?生我气了?” 杨爱气道:“你以前答应我不管到哪里都会带着我,可是这次你下山,我都不知道,还一走就是这么久,你骗人。”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说道:“这不是太危险,不能带着你嘛,再说了,你也不小了,九岁多了吧,这个年龄要学会懂事了。” 杨爱气道:“我几岁和你骗人有什么关系?你骗人还这么有理,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对,我向你认错。” 说着,张九言眼睛珠子一转,心说这小子要是总这么哄,天黑了也哄不住嘴,得分散他的注意力, 正好自己正在为怎么赚钱而苦恼,不如问问他。 想到这里,张九言脸上一脸讨好,把他抱起来,坐到了椅子上,问道: “小子,咱们山寨就要没米下锅了,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赚点钱,最好是那种每个月都能有固定进账的收入,那才好。” 杨爱被张九言的问题吸引,毕竟心里那是关心张九言的,本能的,就为张九言开动脑筋。 虎虎小脑袋提溜一转,有了主意。 “大哥哥,我问你,我们这陈家沟山方圆几十里,有多少乡绅大户,有多是乡镇坞堡?” 张九言听了,问道:“你是说让我去抢他们的?这不行,他们是肥肉不假,但是我现在人手有限,经不起死伤。 再说了,我要是真的以干这个为生,那我不真的成了土匪强盗?手下这些人不真的成了土匪山贼?” 虽然说张九言不在乎名声,就算外人拿他当土匪,那他也不在乎。 问题是他自己不能真的成为土匪,自己的手下人也不能真的成为土匪,真要那样,张九言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事。 没听说过一伙土匪能成事的。 到现在为止,张九言带着手下人,那不管是打艾家,还是打官军,那都是为了自卫, 都是他们先要对自己不利,自己这些人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才去跟他们打的,这都是正义的。 但如果真的为了钱财,向那些乡绅主动下手,这性质就变了,你让手下人怎么想? 这性质一旦发生改变,那可就再难扭转过来。 杨爱听了,笑道:“我又没叫你去抢他们,我是问有多少这样的乡绅,你先回答我。” 张九言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没具体算过,估计大小乡绅该有二十多吧,他们大多自有庄园坞堡,虽然不像艾家坚固,但也还行。” 说完,张九言看着杨爱,似乎有点猜到杨爱的意思了。 “小子,你是怎么想?” 杨爱双手一抱,挺起了腰杆,得意问道:“他们的庄园坞堡比不得艾家,可艾家不还是被破了。 若是他们有了威胁,他们怕不怕?” 张九言回道:“那当然怕了。” 杨爱又问道:“那这时候如果有人来救,他们高兴不高兴?” 张九言想也没想,回道:“那当然高兴了。” 杨爱这时候才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大哥哥,如果有人去打那些乡绅,他们害怕了,这时候又有人站出来保护他们,那他们自然会报答钱粮,以表心意。 而且他们为了偷生,过安逸日子,自然也希望一直有人保护他们,这样一来,不就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银子和粮食了吗?” 张九言听了,两眼放光,豁然开朗。 杨爱又接着说道:“不但如此,我们通过保护他们,还扩大了我们的势力, 以后时间长了,他们的地方,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我们的势力范围,归我们兵不血刃的管了。” 张九言拍案叫绝,“对啊,那时候他们就是我的钱袋子,就是我的赋税来源, 我用这些钱去养兵马,他们看我兵强马壮,又自然更加支持我,依赖我,贡献给我的钱粮也就更多, 我又可以用这些钱粮去扩大规模,这样不但可以救助更多的流民百姓, 还可以渐渐的不知不觉,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打下一片疆土。” 张九言越想越是高兴,这一个设想可以说是最保险的一条路了。 因为张九言知道现在离大明灭亡还早着呢,大明的实力还非常的强大。 一个贺人龙,就如此难缠,如此棘手,更不要说还有比他更牛的牛人,而且这样的牛人还一抓一大把。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要想发展,要想生存下去,那是极为困难的。 历史上李自成和张献忠就曾经几次差点覆灭,自己可不能靠运气去躲过这些劫难。 而自己如果走杨爱说的这一条路,那自己对于朝廷来说,这危险性就小的多,轻易就能被朝廷忽视。 再要跟县衙官府打好关系,通通路子,那自己就不是土匪,而是保境安民的乡勇,这性质又不一样了。 有了这一层意思在,自己就可以比较容易的熬过崇祯帝时期相对强盛的前半段。 等到了后半段时期,那大明王朝衰败的速度是肉眼可见的,那时候便可无所顾忌,朝廷也奈何不了自己。 第两百二十九章 打上门来 “好,你小子,鬼点子不错啊。” 张九言很高兴,大大的赞扬了一番杨爱,让杨爱也是感到极其的得意,一个小脑袋昂的高高的,就像个小大人一般。 不过办法虽好,可要实施起来,那也是困难不小,第一个问题就是到哪里去土匪强盗,去威胁那些乡绅。 张九言困惑不已,毕竟自己人手实在是有限,真要遇上大股的土匪强盗,自己也难免死伤不小。 最后还是杨爱一语惊醒梦中人,杨爱道:“这好办啊,我们既当土匪,又当救星,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你是说我们自己假扮土匪去抢乡绅,然后又出来把自己打跑?” “对啊,这办法省时省力,不愁配合不默契,还没人跟我们分收获,多好。”杨爱重重的点头,一脸认真的回道。 张九言这时候,那真是不得不佩服杨爱这小子的聪明才智,夸奖道:“你小子,不去当土匪强盗,真是浪费人才了。” 杨爱听了,喜滋滋的,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大哥哥,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张九言一愣,而后连连拍着胸膛,说道:“那当然是夸你了,这还用问吗?” 计划一定,张九言当即着手实施。 叫来张九真,对他交代一番,让他将附近几十里有哪些财主乡绅,全部整理出来,他要挑选。 张九真得了命令,自是不敢怠慢,第二天,他就把附近土财主的信息掌握清楚。 并且按照张九言的要求,一一标注在一张简易的地图上,以方便张九言对比研究。 张九真主要负责探查消息,对这一带早就有个大概的了解,现在整理出来,自是不用花多少时间。 全部标注完毕,张九真来向张九言汇报。 张九言看着地图,那杨爱也是在一边探着脑袋,好似跟张九言一样,也是在琢磨先对哪一家下手。 最后,张九言和杨爱都是将目光看向一个叫做“刘仁庆”的乡绅,认为这家伙比较合适头一个下手。 之所以说他合适,那是因为他的庄园离自己的陈家沟山只有四十余里,比较近。 二来就是他家伙家资中等,有点底子,但是庄园的防守力量却不是很充足,只有家丁和佃户,加一块不过三四十人。 就这么点人,只要自己的人马一到,基本不用出手,就能把他吓尿了。 到时候只要从他手里得到辛苦费,其他的地主老财自然是会有样学样,都不用太费神,就可以把这条财路给走通。 “就这一家了。” 张九言一言而绝决,敲定了目标,然后命令张九真再把他这一家的情况,再详细打听一番,越详细越好。 张九真郑重点头答应,下去了。 不想张九真出去没多久,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张九言看他急得大气呼呼喘,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九真急得不行,说道:“大哥,有一伙人向我们这边杀来了,大喊大叫的,马上就要到山脚了。” 张九真在山下数里都安排了人警戒,这伙人直接就快杀到山脚下,可见这伙人那是气势汹汹,来则不善。 张九言眉头皱起,不敢怠慢,道:“敲响铜锣,紧闭寨门。” “咣咣咣,,,” 一声声急促的铜锣声响,将众人都是惊愣,反应过来后,众人都是纷扔了手里的木材石料,往那山寨里面跑。 外面刚才还热火朝天的热闹场面,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再无一人。 张九言命令张桂云加强对那些临时流民百姓的监管,发现有人不轨,直接抓起来,敢反抗的,打,打死不论。 这些人是帮着来建设山寨的,张九言给他们管两顿饭,他们个个积极。 其中有的人表现良好,张九言还会让他们加入自己的山寨,成为自己的一份子。 此时尽管张九言对他们监管严格,但是他们却并不害怕, 因为这些日子在山寨里面做事,他们都是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张九言这伙人办事有章法,不乱来。 这时候,一个威风凛凛的,穿着盔甲,后系大红披风的人,在一众青壮的簇拥下,一路走向寨墙。 此人路经之处,无不是引来一阵瞩目和惊叹, “头领真是好威风,真是天生的大将军啊。” “可不是嘛,我早就说我们头领那是做大事的。” 而那些没有出嫁的小妹妹小姑娘,眼睛里面都是小星星,看那身影,都是痴了。 特别是那杨爱,看向张九言,眼神里面尽是崇拜和向往,哪里还有平时的机灵。 “大哥哥。” 此人不是张九言又是谁? 这一身的盔甲,那还是张九言从艾万年身上缴获的,自然那是不能浪费,被穿在了自己身上, 今天第一次穿出来,效果不错,众人都是惊叹,张九言很是满意。 张九言对杨爱笑了笑,而后叮嘱姐姐把杨爱看住了,别让他上寨墙,这才是昂首阔步,继续前行。 张九言不带杨爱上寨墙,杨爱这小子倒没有哭闹,很是听话,这时候,他也知道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乖的很。 要不说这小子讨人喜欢呢,什么时候都知道轻重缓急,比大人都看得明白。 再说张九言,带着青壮上了寨墙,此时外面还是一片空旷,没有人。 不过这时候已经是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嘈杂的喊叫吆喝声,张九言知道他们上山来了。 “大哥,大哥,我来了。” 就在这里,那高杰一身是劲,风风火火的跑上了寨墙。 到了张九言近前,高杰压抑激动和兴奋,换作一脸气愤模样,说道:“他娘的,这又是谁来了?看老子不把他活剐了。” 张九言看了他一眼,没有当即责备他破坏闭门思过令,只是说道:“好好站一边。” 说完,张九言便不再理会高杰,转头再度看向那声音来源处。 “哎。” 高杰见张九言没有将自己赶下寨墙,很是高兴,站在张九言身边,踮着脚,盼着那些人赶紧出现,他好将功折罪。 第两百三十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下,一个百余人的团伙,终于是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这百余人个个张牙舞爪,挥舞着木棒,大刀,鱼叉,斧头之类,武器不一而足,很是杂乱,显然不是官军人马。 张九言见此,松了一口气,心说不是官军就好,不是官军,这说明自己还没有被官军列为头号大敌,自己还是有潜伏的可能。 不过不是官军,那他们是谁呢? 张九言好奇,以手搭棚,跳目远望,见到个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张九言这才是明了, 张九言心说:原来是他们,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不错,这两人正是那不沾泥张存孟,还有那三当家马大力。 那一夜,张存孟没有追上张九言,那是气的不行,一想到自己的山寨被烧,多年的辛苦付诸东流,那是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他心说张存孟啊张存孟,你是打了一辈子的鹰,最后被鹰啄了眼,一个小小的张九言,就把你弄成这样,你还不如死了好; 心里越想越气愤,最后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带着收拢来的一百多人,火急火燎的来到陈家沟山,来找张九言算账。 见到寨墙上的一排人影,张存孟目光被那一个身穿盔甲的人吸引,定睛一看,这人不正是那挨千刀的张九言吗?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存孟大声吼道:“张九言,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单挑,我要和你决一死战,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滚出来。” “哈哈哈,,,” 张九言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张存孟喊道:“张存孟,大家都是水贼,就别使那狗刨,让我跟你单挑,老子什么身份,跟你单挑,你也配? 别说那些虚的,要打就放马过来,老子城高墙厚,就看你有多少命拿来填。 要是不敢打,你他娘的就给我滚蛋,别扯那些花里胡哨的,老子不吃这一套。” “哎呀呀呀,,,气死我也。” 张存孟气的那是张牙舞爪,呱呱直叫,顾不得许多,直接就是大喝一声,“给我杀,谁杀了张九言,老子我重重有赏。” 张存孟这话才刚一出口,张九言又喊道:“张存孟,你他娘的骗谁呢,重重有赏,你还有个毛啊。” 张九言这话无异于是打了张存孟一个响亮的耳光,让开始还颇为激动兴奋的罗罗们,一下就变得士气低落七八分不止。 确实,现在的张存孟,那山寨被烧个干干净净,金银也是被人趁乱抢了,手下人马死的死,散的散,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现在这点人了。 他说重重有赏,拿什么赏? 张存孟气急了,指着张九言的山寨说道:“谁杀了张九言,这山寨我就赏给他了。” 张九言又是抢白,说道:“张存孟,你自己都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你哄谁呢,真要打下了我的山寨,你会送人?我保证那人一定被你杀了灭口。” “你。” 张存孟气急非常,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色,最后“噗”的一声,一口老血喷出,溅了四五尺远。 “杀,给我杀。” 张存孟口喷鲜血,也是不管不顾了,一心要手下人马冲锋过去。 他手下的罗罗见张九言的寨墙高大,自己这些人不过扛着简易的梯子,这要是冲杀过去,傻子也知道死伤必定惨重。 所以一个个的,他们都是止步不前,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带头冲锋,和开始那激动无比的场面,那是有天壤之别。 这就是军心士气可鼓不可泄的道理。 真要是军心士气高涨,前面就算明知道是刀山火海,那也敢闯敢跳。 但如果军心士气不行了, 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 前面便是一个娃娃都能跨过去的水沟,他们也是感觉犹如天堑一般。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那意思却是一样一样的。 见手下人不敢冲,张存孟气的不行,当即提刀,对着身边几个畏惧不前的罗罗就是砍杀过去。 “啊”“啊”的几声惨叫,几个罗罗应声倒地,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这一幕可把众人吓个不轻,一个个的都是后退几步,眼睛更加是不敢看张存孟,生怕被他盯上自己。 “大力,带人给我冲,谁敢违抗命令,杀。” 这时候张存孟本想要带头冲锋,但是却因为被张九言气的吐血,实在是提不上劲,于是只得让马大力带人冲。 马大力跟着张存孟,那自然是久经考验。 特别是上次出卖了张九言和王春,之后更加得到张存孟的重视,这让他也是找回了多年前,跟随张存孟打江山时的感受。 所以他倒没有因为张存孟的一时失意,而感到沮丧,更加没有离他而去。 此时一听张存孟下了命令,他二话不说,大手一挥,扯着一个破锣嗓子大声喊道:“给我冲。” 说完,有那么十几个人冲了出去,剩下的人则还是留在原地,举步不前。 马大力大怒,手提着厚背砍刀,向他们走去。 那样子,显然是要杀人立威了。 罗罗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马大力那是提刀来杀人的,一个个也是吓得不轻,脚都在打抖。 没办法,还是冲吧,冲过去不一定会死,但是被这马大力和张存孟盯上,那是必死无疑啊。 于是那些罗罗这时候也不敢不冲了,侥幸站在最后的罗罗跑了一些,别的,也是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杀啊。” “杀啊。”,,, 罗罗们喊着口号,一个个的扛着梯子,举着刀棒,张牙舞爪,就是向张九言的山寨冲去。 不过他们虽然是喊叫的声音颇大,但是这听着却是有种很明显的发虚的感觉,让人害怕不起来。 这便是气势的由来。 真要是一心决死,便是一人二人,也能冲出一种悲壮凌然的气势,令人胆寒。 但若是没有决死的勇气和信念,你便是有千军万马,那也白搭,那也照样没气势,吓不住人。 所以有没有气势,最主要的还是看敢不敢拼命。 第两百三十一章 一败涂地 张九言对于这样的场面,那自然是不以为意,不过是送人头罢了,以现在自己占据的优势,别说有寨墙,就是没寨墙,自己也不怕他。 不过张九言那是不可能放弃寨墙这个优势的。 一直以来,尽可能多的杀伤敌人,而尽可能少的保全自己人,这是张九言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 见他们冲的近了,张九言不禁是露出一丝冷笑,真当我的山寨这么好打吗? 果然,很快,就传来一阵的凄厉哀嚎声,原来是有五六个罗罗,掉进了山寨外面的土坑陷阱。 这些陷阱面积比人大一点,深度比一个人还要深,下面布满竹刺,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暂时丧失战斗力,那是肯定的。 不但如此,因为有这样的陷阱,也可以使得那些冲锋的人心中畏惧,大大延缓他们的冲锋势头。 上次那艾万年带着人来冲,堂堂家丁亲兵尚且被阻,更何况是现在张存孟的罗罗。 这些人本就不堪一用,现在就更加是畏畏缩缩了。 “冲,给我冲。” 张存孟和马大力在后面厉声呵斥,时不时的还提刀杀人,不一会,便又杀了三人。 “呵呵呵,,,” 张九言一阵得意,就带这些草包来,便想攻打我的山寨,真是痴心妄想。 一边的高杰急于立功,对张九言说道:“大哥,要不让我放两箭,我手痒痒了。” 张九言撇了他一眼,道:“可以。” “多谢大哥。” 高杰高兴的答应一声,而后取来一张缴获至艾万年的弓,对着外面的罗罗们,便是连连开弓搭箭。 “咻咻咻”,,, 一声声凌厉的风声响起,每每与之相伴的便是那中箭罗罗的惨叫哀嚎,令人心生畏惧。 “滚木雷石。” 见有些罗罗冲的进了,张九言一声令下,又是滚木雷石如雨而下,只把那些罗罗砸的是哭爹喊娘。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张存孟手下罗罗就死伤惨重,哪里还敢再冲。 这时候他们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个的向着四面八方跑。 反正张存孟和马大力几个人,人手有限,就算是要杀人督战,也不可能追上每一个人。 跑还有活命的机会,不跑,留在这里冲锋,那只有必死无疑的份。 “回来,都给我回来。” 张存孟和马大力没想到自己的人马,败得这么快,打到现在,自己这边连寨墙都没摸到,就一塌糊涂。 不住的大声呵斥,还提刀去追击那些溃散逃跑的罗罗,但是却丝毫不起作用,没有一个人听他们的话。 张九言不屑的笑了笑,而后大喝一声,“来人,开门,他张存孟不是要打吗?老子陪他打。” “是。” 当即自有青壮得令,将寨墙大门打开。 张九言下了寨墙,带着刘宗敏,高杰等二十余人,便是杀气腾腾的出去和张存孟算账。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那也知道张存孟是必败无疑,张九言只要一出来,那他张存孟必死, 所以马大力一见张九言带人出来,哪里还敢再留在这里,慌忙拉着张存孟一道逃走。 张存孟自是不肯,愤恨不平,冲远处的骂道:“张九言,老子跟你拼了。” 以前威风八面的不沾泥张存孟,在米脂,别管是黑道还是白道,那都是人人都是给几分面子,叫一声爷,好不得意。 便是官府,那也是拿他没辙。 可是自打见了张九言,不过简简单单的几天时间,张存孟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他几乎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一无所有,这叫张存孟如何能忍? 便是杀不了张九言,张存孟也要以自己的一条命,换来在张九言身上砍一刀,那也行。 不过当局之迷,就现在的情况,张九言身边手下人个个悍勇,他张存孟则是身边空无一人,他如何能够接近张九言,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马大力自然是看得清楚,不管不顾,大声喝道:“大当家,现在我们败了,我们败了,再不走,就没机会了。就算是我们拼了性命,也伤不了他。” 自打跟张存孟落草为寇后,马大力一直对张存孟恭恭敬敬,不敢大声说话,现在他突然这么大的声音对这张存孟吼叫,一下也是把张存孟给吼醒了。 张存孟到底也是这么多年混江湖的,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哪里还能真的看不明白,只是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已。 现在恢复了一些理智,自然是不敢再留在这里做无用的牺牲,二话不说,张存孟掉头就跑,马大力也是紧随其后。 “给我追。” 张九言身披盔甲,自是不好追击,当即命令刘宗敏和高杰等人,让他们去追那张存孟,以免走脱,留下后患。 刘宗敏和高杰他们自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那张存孟大小也是一方头领,现在落到这下场,这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时候。 但老话说得好啊,阎王要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可若阎王不收他,天打雷劈也死不了。 这时候别看刘宗敏高杰他们一行人对张存孟穷追猛打,但是却生生的还是让他给跑了。 只在路上杀了一些小罗罗,张存孟和马大力两人,却是一个也没追上,你说气不气人。 张九言虽然暗道可惜,但是也没有过多的纠结。 管他呢,张存孟威风八面的时候自己都不怕他,现在他拔了毛,脱了皮,成了落难的小鸡崽,自己还能怕他? “没追上就算了,把这里打扫一下,继续开工。” 张九言大手一挥,躲在山寨里面的流民百姓自是一个个的都出来,继续做事。 他们还来一道收缴战利品,被青壮收拾干净的罗罗,兵器什么的自是被收缴一空, 没想到那些流民百姓而后直接上去将尸体扒个干净,衣裳裤子直接系在腰上,回去留着自己穿。 即便是这些衣裳上面都是有那未干的血迹,他们也是丝毫不在乎。 第两百三十二章 不能久留啊 张九言在一旁呵斥,让他们不要捡,说那衣裳太脏,万一这些罗罗有病,有可能就要传染。 但是这些流民百姓还是一个个的不在乎,张九言说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张九言一转身,他们又开始争抢,就跟是什么宝贝一样。 罢罢罢,最后张九言只的是让几个妇人烧水,让那些流民百姓将衣裳放在锅里煮一遍,要不然,雇佣他们做事,张九言也不放心。 没有抓到张存孟,倒是让张九言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艾万年。 这家伙自从被俘虏后,就一直被关着,让人去艾家送信,让艾家拿银子来赎人, 可却是一直不见艾家派人过来,张九言一忙,就把他给忘了。 这不行啊,山寨正是缺钱的时候,这家伙能换钱,那就得利用起来啊。 毕竟对那些乡绅地主收辛苦费,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人总关在这里,那也不是个事。 关押的久了,县衙那边就不好再走路子了。 想到这里,张九言便是前去关押艾万年的地方,那里有青壮日夜轮流守护,张九言抬脚就进去了。 一进去,一股尿骚味传来,张九言本能的掩了掩鼻子,皱了皱眉。 再看艾万年,此时只见他被铁链锁住手脚,头发披散,与犯人无异。 “艾将军,一切可好?” 张九言凑近几步,问道。 艾万年听见声音,抬头一看,见是张九言,顿时火气上头,蹭的一下跳了起来,要扑向张九言,却是被那铁链拉住,扑不上去。 “张九言,你这个杀人放火犯,你不得好死。你还我艾家人命来。” 艾万年大声吼叫,口水飞出老远,溅到张九言脸上,张九言无奈抹了一把脸,退后数步。 张九言笑道:“艾将军,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什么杀人放火犯,难不成这事情你们艾家没干过?死在你艾家手里的人,难道会少? 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被那艾诏弄死了,这些个没用的事情,你就不要浪费口水了,说了也白说。” 艾万年一阵语塞,想要再说什么,却是如噎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来。 张九言拉来一把椅子,在艾万年面前坐下,架起二郎腿,说道: “将军,实不相瞒,开始抓住了你,我以为捡到了宝,心说你怎么着那也是个将军,又是艾家顶梁柱一般的人物,这要是张口过去,赎金定然少不了” 张九言说到这里,刚才还颇为高兴的脸,一下就变的失望至极,张九言接着说道: “哪知道到头来白高兴一场,等了这么久,你们艾家愣是一个人也没来,难道都死绝了,我可不信。” 艾万年听了,大声呵斥道:“张九言,你别做梦了,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想在我身上榨出银子来,休想。” “哎呀呀,,,” 张九言一阵咋咋嘴,说道:“将军,你好歹也是个人物,怎么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值钱呢, 在你身上榨出钱来,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无非就是价钱高低罢了,猪牛狗马不还有个价吗?你怎么能把自己说的连猪珠牛狗马都不如?” “你,” 艾万年现在算是见识了张九言的嘴皮子,这家伙,没有他接不住的话, 这时候张九言脸色一改,没有了开始的笑闹,严肃说道:“我打算放了你,但是不能白放,这样,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到一个可以让我放了你的理由, 你要是想到了,我就放人,你要是想不到,那对不起,你得在这里关一辈子,甚至,” 说到这里,张九言眼睛看向艾万年,见他眼神之中先是闪过一丝激动,而后又是忍不住一阵失落,估计他也是想不出放自己的理由吧。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张九言对艾万年此时的心情那是猜得死死的,这家伙,也就是面上看的硬气,其实也就那样。 站起来,张九言走到艾万年面前,见他腰上挂着一块玉佩,张九言一把将之扯下。 艾万年顿时火了,又是扑过去,张九言早有防备,急忙后退,艾万年扑了个空。 张九言将玉佩在手上打量,见玉佩正面雕刻着一个“艾”字,背面雕刻着一个“成”字,张九言颇为有些奇怪, 问道:“你不是叫艾万年吗?这背面怎么雕了个“成”字?” 艾万年气愤不已,别过头去,不去理会张九言。 张九言也没有太过追问,哈哈笑过几声,就带着玉佩走了。 离开后,张九言正要去找刘宗敏,却是不想见前面围了一圈人,张九言心说这是出什么事了? 再看那屋子,不正是自己姐姐的住处吗? 张九言心里一紧,担心姐姐有什么事,赶紧上去看。 众人一见张九言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张九言进去一看,见高杰正跪在地上,光着膀子,后背背着藤条,张九言这才是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这家伙是在学那古时候的典故,在负荆请罪。 张九言忍不住欣慰的笑了,心说这小子还算有点心,本打算再关他一段时间,这下看他表现还可以,就算了。 “阿姐,是我犯浑,说胡话,还请阿姐不要与我一般见识,原谅我一回,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张九言姐姐自然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见高杰诚心认错,之前又在张九言那里吃了鞭子,当然不会揪着不放。 张九言姐姐拉着高杰,连连让他起来。 但高杰得到张九言姐姐的原谅,却还是不肯起来,嘴里说道:“阿姐,为了表示我的诚心,今天我就在这里跪一天。” “不行不行,这么热的天,这岂不是要晒死。” 张九言姐姐连连摆手,要拉高杰起来。 可这个高杰,还就偏不起来,决心很大,就是要跪一天。 “行了行了。” 这时候传来张九言的声音,张九言走过来,看着高杰,说道: “你小子在这里装什么装,真要有这决心,你倒是晚上没人的时候来偷偷跪啊,这么多人,不让你起来,我姐岂不是要挨埋怨。” 第两百三十三章 你想跟我平起平坐 “呵呵呵,,,” 高杰被张九言说的不好意思,一阵呵笑,“大哥,我是真的来跪地认错的,要不那我晚上再来。” “行了行了,我姐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别整的跟我们在求你似得。” 张九言笑骂几句,彼此之间气氛更加融洽,高杰也是起来了。 而后高杰把这一次来的另一个目的说了。 只听高杰对张九言姐姐说道:“阿姐,我高杰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要是阿姐不嫌弃,我想认你做我的亲姐。” 高杰这话听的张九言和姐姐两人都是愣了,都是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九言笑骂道:“你小子怎么着,这是要跟我平起平坐吗?” “不不不,,,” 高杰吓得赶紧是摆手否认,“大哥我哪敢啊,就算是阿姐不嫌弃,认我做弟弟,我不还是排行在你之下,不还是你的跟班小弟吗?” “哼,算你小子实相。” 张九言说了一句,而后回头对姐姐说道:“姐,这高杰虽然不是什么东西,但还算本性不坏, 既然他有这个想法,要不你就答应了吧,以后逢年过节也有个送礼来的,不亏。” “哈哈哈,,,” 张九言这话惹得大家都是哄堂大笑,张九言姐姐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九言姐姐笑骂道:“你啊,不知道什么时刻开始,这么爱碎嘴了。” 高杰真心实意,张九言姐姐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她也是高兴,答应认下高杰做弟弟。 高杰激动的脸上通红,郑重其事的在地上对张九言姐姐磕头,张九言爹娘来了,也给张九言爹娘磕头, 这一番下来,从此以后,高杰和张九言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张九言看着变成了自己弟弟的高杰,心里也是感慨, 没想到历史上也算是名气不小的高杰,不但是成为了自己的手下,还成为了自己的弟弟, 历史算是真真正正的在慢慢拐弯了,只是不知道最终方向又在哪里。 此间事了,张九言单独把刘宗敏和高杰叫到一边,对他们叮嘱一番,让他们好好看守山寨,自己要下山,去走一趟县城。 此时家底小,张九言难免许多的事情都是要亲力亲为,隔三差五的下山也是在所难免。 再加之张九言也不是第一次出去了,又不是很远,所以刘宗敏和高杰都是放心的。 当然,就算不放心,那也没办法,张九言决定了的事情,他们也是改变不了分毫的。 不过他们要帮忙瞒着一点杨爱,要不然,那小子知道了,张九言可就走不了了。 叮嘱过后,张九言悄悄牵着鲲鹏,就这么下山去了。 路上,张九言一路打马,倒也不怕遇上那张存孟,那家伙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舔伤口,张九言稍稍注意,就遇不上。 一路急奔,等张九言打马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黑了,城门也关闭了。 张九言也不在乎,在米脂,自己那是土著,对这里熟悉的很,随便在哪里将就一晚就是。 反正这年头热的好,晚上也冷不到。 再加上又有鲲鹏这家伙在,多少也是一个警戒,出不了事。 张九言牵着鲲鹏来到一颗大树下,蹲着一屁股坐下,觉得奇怪,又是站了起来,对着大树打量几眼,才知道奇怪之处在哪里。 原来本是绿意葱葱的大树,此时竟然是连树叶都没了。 张九言知道这不是树叶掉落了,而是被人给吃了。 自打天启二年开始,陕西就开始大旱,一年比一年严重。 现在到了崇祯年,更加是旱情有增无减。 再加上现在朝廷苛捐杂税更甚天启年,本就苟延残喘的陕西百姓,更加是活不下去了。 如今,就连这树叶也不放过了。 树叶还好一点,多少还算可以吊着一条命,但是树叶吃完了,又该吃什么? 张九言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的如老树皮一般,心情沉重。 靠在大树下,张九言从马背上掏出一点豆子,喂给鲲鹏吃。 鲲鹏吃的津津有味,张九言则是心中感慨。 张九言心说鲲鹏啊鲲鹏,你虽然有灵性,可终究是一个畜生,可你就算是一个畜生,此时却是可以吃豆子。 而现在在陕西,有多少人吃树根,啃树皮,生不生,死不死的吊着一条命。 喂你吃豆子,我都感觉自己是在造孽。 心里这样感慨,张九言似乎是对一句话更加多有感触,那句话便是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别管世道什么样,人,总是如金字塔一般的自下而上,下面的人再是苦难,上面的人是怎样还怎样。 自己似乎已经是从这金字塔的最底层,向上爬了一步。 要不然,为什么跟着自己的一个畜生,还能有这么好? 将鲲鹏喂饱喝足,张九言背靠大树,拿出两个馍馍在手里吃。 “咕,,咕。” 就在张九言就水,吃着馍馍的时候,只听得一阵咕咕肚子叫的声音传来,同时,还伴随着鲲鹏的响鼻马蹄声。 张九言抬眼看过去,见十几步外,有那一男一女两人,正向自己看来。 而那鲲鹏,则好似警惕的看着他们,在那里打转,时不时的,还冲他们鸣鼻嘶叫。 那两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张九言手里的摸摸看,不住的吞咽着口水,要不是看鲲鹏不是善类,估计他们早就冲上来了。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鲲鹏,那也是气势逼人,一般人还真不敢靠近。 张九言看着他们,不过看样子,也没有生气,这让那两人都是仿佛看到了希望。 “爷,爷,我们几天没吃饭了,求爷给口吃的吧。” 男人当先跪在地上,隔着十几步,就向张九言磕头,祈求张九言的施舍。 他身边的女人也是冲张九言磕头,说着类似的话。 有道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张九言见他们这般可怜,区区几个馍馍,又算的了什么。 张九言正想要向他们扔几个馍馍过去,不想那男人的话,却是让张九言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第两百三十四章 不能直视 只听那男人说道:“爷,只要你给我吃俩馍馍,我就让婆娘陪你一晚。” 张九言纵然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但是猛地一听这话,还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下意识的,张九言将目光看向他婆娘。 只见那女人也是愣住了,看着自家男人,傻愣愣的,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男人见婆娘这样眼神,火了,喝道:“看什么?爷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喝骂完了自家婆娘,男人转过头来,又对张九言满脸的讨好, “爷,你别看她现在瘦的不成样,但是以前可漂亮的紧,那事带劲的很。” 男人一脸期望的看着张九言,只盼望张九言能够答应,而他想要的不过只是两个馍馍而已。 张九言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史载崇祯年间陕西大旱,赤地千里,百姓流离失所不计其数。 这般情况,许多妇人在极度饥饿之下,为了得到一个馍馍果腹,不惜与人一场苟合。 这样的事情不光是明朝有,在历朝历代,但凡是大荒大灾之年,皆是不鲜见。 女人生存能力薄弱,和孩子老人一样,在灾荒年间,那是最难以生存的弱势群体。 她们为了活下去,没有办法,做下这样的事情,虽然不光彩,但那也是迫于世道艰难,没必要去过多的苛责。 因为错不在她们,错的是世道,错的是朝廷对百姓的漠视。 但是此时,张九言遇到的,却是这个男人主动提出用自家婆娘,换取两个馍馍自己食用, 这就不单是世道的问题,朝廷的问题,更多的是这个男人自己的问题。 再说了,你说这话,你把我张九言当什么人了? 你这不是在骂人吗? 张九言心中火起,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张九言看着那男人,把一边包袱解下,打开一看,里面尽是馍馍,一个又一个的馍馍。 张九言说道:“你想吃馍馍,我想吃肉,想吃,咱们对换。” 说完,张九言又从腰里抽出来一把短刀,扔到那男人面前,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女人,没有再说话了。 男人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说,先是发愣,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张九言。 张九言以他对视,平静的对视,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是静止了一般。 不过很快,那男人就打破了沉寂,将目光看向那一包袱的馍馍,眼神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狠戾。 颤颤巍巍的,男人捡起来刀,手虽然是在发抖,但是眼睛里面,却是透着骇人的光芒。 捡起刀后,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家婆娘。 婆娘感受到他的不对,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将她包围,吓得她一个噗通,瘫在地上。 男人拿着刀,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嘴里说道: “花花,你不要怪我,反正你迟早也是要饿死的,现在死了,至少我可以活下来,你就没有白死。”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女人不住的往后爬,男人每前进一步,她就往后爬一步,苦苦哀求他,但是却丝毫阻挡不住他的脚步。 张九言看着他们如此,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个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这句话,张九言现在对此,又是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花花,你不要怪我,我要饿死了。” 突然,那男人大喊一声,手里的刀举的高高的,使尽浑身气力,就是要一刀砍下去。 “啊。” 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喊叫,本能的蒙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 但是久久的,对她举起的那把刀都是没有落下,相反,却是传来了那男人的哀嚎声。 女人大声喘息着,慢慢的将手放下,只看到男人已经是倒在一旁,被张九言踩在脚下。 原来在那男人的刀即将要落下的那一刻,张九言直接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这一脚堪比千斤重力,哪里是那个男人可以承受的住,挨了一脚,根本爬不起来。 张九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弯下腰,看着他,说道:“我说我要吃肉,可没说吃她的肉。你的肉,难道不香吗?” 男人一听,恐惧的看着张九言“爷,爷,我的肉皮糙肉厚,不好吃,你还是吃我婆娘的肉吧,她的肉嫩,你吃她的肉吧,你吃她的肉吧。” 张九言没有回答他,只是将脚轻轻移开,一步一步离开。 男人大喜,挣扎的爬起来,给张九言不住地磕头求饶。 但是紧接着,他却是更加恐惧了,因为他看到张九言竟然将被自己甩飞的刀,捡了起来,而后又再向自己走来。 “爷,爷,你饶了小的吧,小的不吃馍馍了,小的不吃馍馍了。” 男人这时候那是悔的不行,要是早知道这样,打死他,他也不敢问张九言要吃的了。 不过事已至此,那也不是他说不想就可以的了。 张九言没有理会他的哀求,直接一刀挥去,将他一刀砍死。 “啊。” 这是他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的声音,很快,这声音便消失在风中。 张九言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将目光看向那女人。 女人见张九言目光看来,直接就是吓傻了,连后退逃跑都不敢了,眼睛里面尽是惊恐,身子也是不住的颤抖。 张九言走到树下,拿出几个馍馍,走到那女人面前。 “拿着,以后会有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来照顾你。” 女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没想到张九言会拿馍馍给她吃。 不但如此,她从张九言的话里面,还感受到了亲人般的关怀,这一下就驱散了她的恐惧,让她不再像开始那样害怕了。 女人对张九言不住的下跪磕头,张九言让她不必如此,她才是接过馍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的太急,没几下,她就被噎的剧烈咳嗽起来。 张九言看她一脸可怜模样,又拿来水袋,给她喝水。 女人感激的接过水袋,咕噜咕噜几口水下去,好多了,又是大口大口的吃馍馍,生怕馍馍会消失不见。 第两百三十五章 胆大包天 “陈家沟山你知道吗?”张九言对那女人问道。 女人不住的点头,表示知道。 张九言道:“那山上有个山寨,你去那里,找一个叫做刘宗敏的人,去投奔吧。” 女人知道这是张九言在给她指路,让她活命,自是感觉不尽,又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至于张九言杀死她的丈夫,她自然是不会记恨。 她丈夫那德行,显然平时对她那也是非打即骂,刚才为了几个馍馍,不但主动提出要她陪人睡觉,还要杀她换馍馍吃。 你说这样的丈夫,谁会怪别人杀错了? 交待一句后,张九言走到大树下,靠着大树坐下,“你走吧,去陈家沟山,日子虽苦,可总是能够活命的。”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女人千恩万谢,最后走了。 看着她走,张九言也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刚才别看也没干什么,只是杀了一个人而已,但是给张九言带来的感受,却是分外的冲击巨大。 这样的感受,让张九言分外疲惫,比赶了一天路都累。 靠着大树,不知不觉,张九言睡着了,只留下那鲲鹏在边上打转,没有睡意。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蒙蒙亮,张九言醒了。 此时距离开城门还早,张九言也不着急,撇眼见到昨天杀的那个男人,一阵碍眼。 不过张九言也没有走,只是不做理会,自顾自的用水袋里面的水,简单的漱洗了一下,而后和鲲鹏一道,吃了一点东西。 吃完,张九言骑着鲲鹏,在附近兜转一圈,看看如今县城周边的民生。 这一圈转下来,只见周边村子大多冷清,许多的房子,门,破了,倒了,野草长起来了,也无人理会, 和去年的情况可谓是大大的破败。 “区区一亩地五分八厘银,就算其中大半也是被基层吏员贪墨,可真要说起来,也不多,可为什么就能把百姓逼迫到如此地步?” 张九言心里感慨,之后只得道:“百姓,苦啊。” 感慨一声,时候也差不多了,张九言便打马回转,直奔县城城门而去。 不错,张九言就这样要打马进城,他可是土匪啊,官府要抓拿法办的土匪强盗, 可是他却丝毫不怕暴露一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骑马进城。 到了城门口,张九言骑在马上,远远地,就看到城门口贴着一张悬赏告示。 走的近了,张九言一眼带过,才知道是有关于抓拿自己的,悬赏不小,整整一百两银子。 这笔银子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来说,那无疑是一笔天数字,足够他们一辈子不愁吃喝的了。 不过张九言对这一百两却是看不上眼,心说老子的命才值一百两,看来还是名头不够响亮,以后要多加努力啊。 怎么的,也得争取干到他万八千两,要不然,也不好意思对人说自己是一方头领啊。 张九言身姿俊朗,骑着高头大马,自然一下就吸引了城门小吏的注意。 小吏见到张九言,看了看容貌,见毡帽下的张九言剑眉星目,一看就来头不小。 下意识的,便将悬赏告示里面的张九言给联系起来。 扭头对照几眼,还是觉得不像。 小吏心说还是自己想银子想疯了,那张九言是土匪强盗,躲着朝廷还来不及,哪里还敢一个人骑马,跑到县城来,这不是找死吗? 自嘲一番,小吏上来盘问,张九言神情镇定无比,一丝一毫不见慌乱。 随口编造了一个身份,至于那证明身份的户籍,自是说丢了。 张九言说完身份,给小吏塞了十几个铜板,最后小吏很高兴,想着今晚酒钱有了着落, 也没有再细细追问,交过一钱进城费,便让张九言进城去了。 进城之后,张九言骑在马上,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圆盖毡帽,走在县城大街上。 对这里,张九言无比熟悉,以前在这里拉黄包车的时候,每一天都是要走上不知多少回, 现在又走在这里,感觉自是不一样。 街上行人大多麻木,面有菜色,少有面带笑容愉悦之人,与以前的情况可谓是大大的改变了。 张九言不知道,就在他骑马观察打量街上行人的时候,一个人却是无比震惊的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不可思议。 若是张九言注意到他,一定会气不打一处来,翻身下马,来揍他一顿。 不错,这人便是张九言以前的姐夫,那将张九言姐姐休掉的李富贵。 李富贵见到张九言竟然出现在这里,还骑着马,一副大摇大摆的模样,只感到难以理解。 这谁不知道张九言是米脂第一悍匪,那官府为了捉拿他,还出了悬赏告示,赏银达到一百两之多。 这般重赏,张九言竟然还敢来,这不是找死吗? 惊讶过后,李富贵便是心下狂喜,心说自己苦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是要走运了, 自己得赶紧去官府告发,把赏银赚到手,要是被别人抢了先,那可就亏大了。 狂喜之下,李富贵一路跟着张九言来到了儒学巷黄府,也就是黄雅升的家,见张九言进去了,李富贵赶紧跑去县衙报官。 ,,,,,, “什么,你说那张九言进了县城?还只有一个人?” 县衙捕头赵显根满脸的不可置信,那震惊程度比之一开始的李富贵,那也是不差多少。 震惊过后,赵显根对李富贵喝骂道:“胡说八道,那张九言乃是悍匪,如今官府对他悬赏捉拿,他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敢进城来? 就算是进城来,那也是偷偷摸摸,哪里敢骑马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还被你看到,你分明是谎报假案。” 李富贵吓得慌忙摆手,解释,“不敢不敢,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也不敢来谎报假案, 捕爷若是不信,大可去黄府看,若是抓不住人,小的情愿以死抵罪。” 古代的县城也不大,横竖也就那么几条街,黄雅升家里离县衙不远,张九言刚刚到黄府,现在过去抓人,一定可以抓到。 第两百三十六章 上门抓人 赵显根见李富贵说的斩钉截铁,心里也是有了几分相信。 这时那李富贵又道:“捕爷,那张九言以前是我的小舅子,他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认的他,绝对不会有假。” “张九言是你小舅子?” 这下赵显根基本是信了,心里不禁感叹,心说张九言啊张九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敢到县城来呢? 若是换作一般人,那赵显根必定是要当即动手拿人的。 但是此时要抓拿的是张九言,赵显根可不会认为张九言是个傻小子,会傻乎乎的跑到县城来送死。 以前赵显根就和张九言打过交道,知道这家伙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没有凭仗,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这下,赵显根也难办了,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又有人来报,说是有人看见张九言进城了,要领赏银。 一边的李富贵急了,对赵显根说道:“捕爷,我可是第一个来报官的,那赏银可得给我啊。” “行了行了,” 赵显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心说你小子还想着赏银,就算真有赏银,落到你头上,又能有你几个银子? “你,跟我走,去当场指认。” 赵显根大手一挥,命令手下捕快集合,准备去一趟黄府,顺便把李富贵带上,让他也一起去。 这倒不是赵显根不认识张九言,而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到时候出现什么变故,自己好有一个说辞。 李富贵一听,顿时就慌了,“捕爷,我怎么能去呢?万一被他知道是我报官,那他不得恨死我。” 赵显根眼睛一瞪,喝道:“有什么不敢去的,他是官府捉拿的逃犯,把他抓了,他必死无疑,你怕什么?” 李富贵一脸苦相,“说是这样说,可万一到时候让他给跑了,我可就要吃挂落了,这事情还是捕爷你去吧,我不去,我不去。” 李富贵嘴里说不去,但是这哪里还能由得了他。 赵显根一脚踢在他身上,骂道:“他娘的,你怕吃挂落,你的命是命,老子的命就不是命?给我跟上,再敢唧唧歪歪,砍了你,信不信?” 李富贵被踢得生疼,不敢不去,只的是乖乖跟在赵显根的后面,心里只希望这一次抓捕张九言顺顺利利,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出县衙的时候,李富贵见赵显根带了十几个捕快,还有那帮闲二十多人,加一块,足足快四十人, 看到这么多人,李富贵一下安心不少,李富贵心说张九言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这么多人,还又是在县城,他还能往哪里跑? 一安心,心里就在计划着该怎样花那一百两银子。 李富贵计划先把那绸缎庄王掌柜的小姐娶过门,自己做了他的乘龙快婿,以后不愁不飞黄腾达。 再把自家翻新一边,算了,干脆直接换一个大房子,再去王家提亲,这样更容易成功,,, 想着想着,李富贵心里美滋滋的,口水都是流了出来。 一路疾步,很快,赵显根一行人便是到了黄雅升府上。 赵显根抬头,看了一眼黄府牌匾,眉头紧皱,没有敢直接闯门,而是使了使眼色,让十几人去后门及周边守住,另再让人上前敲门。 赵显根的这般阵仗,一下就吸引了许多百姓的好奇,他们都是纷纷围拢过来,驻足观看,交头接耳,说着自己的猜测, 有人说是黄雅升得罪了官府,官府来抓人问罪了, 又有人说黄雅升为了一个青楼姑娘,得罪了一富家子,这是那富家子疏通了县衙,来找茬来了。 还有人说黄雅升和匪首张九言交情匪浅,现在张九言抓不住,县衙要抓他顶数,他要受牵连了。 百姓们说的一身是劲,这时候,仿佛平时生活的重担,也是一下抛在脑后,完全沉醉在这热闹稀奇上面, 百姓们看得热闹,但是那李富贵却是急了。 他对赵显根说道:“捕爷,你这慢条斯理的敲门,那张九言岂不是要被惊动,他一被惊动,可就要跑了啊。” “啪”的一声,赵显根一巴掌就是狠狠的打在了李富贵的脸上,只把他打得那是火辣辣的疼啊。 赵显根骂道:“闭嘴,老子办案,还轮得着你来插嘴。” 赵显根本就脾气火爆,一句话没说到点子上,那动不动就要打人骂人, 更不要说这李富贵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质疑自己的办案能力,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打他一巴掌那是轻的,真要在县衙,他又有时间,非得把李富贵折磨半条命不可。 “吱呀”一声,黄雅升家里的门开了,出来的人竟然是黄雅升本人,这让赵显根感觉脸上有光,刚刚被李富贵气出的火,一下也是消散不少。 赵显根如此,这不奇怪,要知道黄雅升乃是堂堂读书老爷,又有秀才功名在身,以后的前途那是光明坦荡。 而他赵显根虽然是县衙捕头,但那也是不入流,连朝廷的编制都不算,名声又臭,子孙后代连考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这般的处境,别看嘴上不说,但是在心里,那也是自卑的。 所以这时候黄雅升这个堂堂读书老爷,亲自出来迎接他,那当然使他感觉脸上有光。 黄雅升从容淡定的走出来,对赵显根拱手作揖。 赵显根受宠若惊,也是赶紧拱手还礼。 见礼过后,黄雅升知道赵显根来的目的,没有说别的,直接邀请赵显根进府说话。 赵显根一阵犹豫,心说自己带一个人两个人进去,打起来恐怕不是对手,可带的人多了,又感觉不好意思,伤和气。 你说人吧,就这样,这要是赵显根去一个一般人家里,哪里还会这样,直接就把门给踹了。 但是到了黄雅升家里,也是跟个小姑娘似的,不敢乱来。 要不怎么说人就得有身份,有地位,要不然,谁也不把你当盘菜。 见赵显根瞻前顾后,黄雅升笑道:“赵捕头不必担心,学生乃是圣人子弟,家族规矩森严,难不成学生还会对捕头不利吗?” 第两百三十七章 当然是升官发财了 这话一出,自然是让赵显根放心不少,赵显根心说自己真要在黄家出了事,那他黄雅升是有逃脱不了的罪过, 到时候革除功名是小,连累家族是大。 就算他黄雅升一时年轻气盛,不顾后果,但是他的父亲和叔伯,那也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心念及此,赵显根便也没有多大的顾虑,只带了那李富贵一人,便是进去了。 李富贵自然是不敢进去,但是这进不进去,那也由不得他, 赵显根说要他进去,那他就得进去,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是乖乖听命。 两人进了黄府,见到了张九言。 只见张九言坐在那客堂里面,正优哉游哉的吃着花果点心,喝着茶,哪里像是个逃犯,分明是来串门做客的。 却说张九言见赵显根进来,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知道赵显根来了, 但是那李富贵也跟着进来了,却是让他感到意外。 怎么的,这李富贵也去县衙当捕快了? 心里疑惑,下意识的去看李富贵的衣着,还是一身百姓装扮,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 张九言一下猜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心里火了,看向李富贵,眼睛里面难掩杀气腾腾的光芒。 李富贵报官,本就心虚,这时候见到张九言,那自然是心里慌的很,再见张九言这样看来,顿时吓得心惊胆战,连路都不会走了。 不过张九言到底是张九言,纵然是心里火气冲天,但是却也没有发作, 除了眼神有杀气一闪而过,别的那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站起来,张九言对赵显根抱拳,说道:“赵爷,我们又见面了。” 赵显根见到果然是张九言,心下吃惊,同时也是对张九言高看三分,心说这小子可真是胆肥啊,还真就敢来。 “呵呵呵,,,” 高看归高看,可得意归得意,这张九言是悍匪,是米脂县衙的心头之患, 但是此时对他赵显根来说,那可就是一只大肥猪啊,只要把他抓了,不但功劳很大,而且还可以得到大笔的赏银, 这就是人说的肥猪拱门,要走运了。 得意之下,赵显根忍不住笑起来,看向张九言,眼神之中也是越来越贪婪。 赵显根得意的笑,任谁都能体会到个中的意味,特别是那李富贵,那更加是如此,看向张九言,也是不再害怕了。 不得不说,小人之间,许多的事情都是不需要说的,一个眼神,一个脸色,就可以彼此知道一切。 不过他们如此,但张九言却是一点也不害怕,也不发慌,还是如没事人一般的镇定自若,仿佛没有察觉到赵显根的不善。 赵显根得意之下,对张九言一身正气的说道:“张九言,你残杀无辜,抵抗官军,无法无天,我赵显根食君之禄,当,” “打住打住,” 赵显根正要说一番大义名言,最后再喝令一众捕快帮闲冲进来,将张九言法办捉拿,但张九言却是不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了。 张九言道:“赵爷,你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那些个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还是说些有用的吧。” 赵显根被张九言打断了话,颇为有些不爽,但是却也知道,自己那话也确实是屁话,这才是没有当即发作,倒是想要听听张九言有什么说的。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张九言会如此大胆,来县城找死。 赵显根问道:“说些有用的话,什么话?” 张九言微微一笑,“当然是升官发财,对你赵爷大大的有好处的话了,要不然,我来县城干什么?” 升官发财? 赵显根一下来了兴趣,问道:“这话怎么说?” 张九言微微一笑,道:“简单,我想向官府投诚,只要官府给我一条路,不再追究我的罪行, 我不但解散手下人马,还可以将那被俘虏的艾万年艾将军放了,你看我这提议如何?” 张九言这次进城,除了想要暂时解决一下粮食问题,顺带也想看一下县衙对自己的态度, 他倒不是真的想要投诚,他只是想要看看老子进城了,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敢不敢动手抓? 张九言这是在测试赵显根这些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后好办事。 有人也许要说了,为了测试这个,张九言就不惜以命为赌注,这不是疯了吗? 不是,这一趟张九言看似大胆,其实基本没什么风险,因为现在的张九言,那已经不是以前的张九言了, 就算这时候张九言站在赵显根的面前,他也不敢抓人, 要不然,赵显根何必磨磨蹭蹭半天才来,还为了以防万一,把那李富贵也给带来了,这就很说明问题。 张九言一边说,一边走近赵显根, 张九言说道:“赵爷,只要你促成了此事,不但在县衙立下大功,而且艾将军也欠你一个人情, 至于我嘛,当然也有重谢,这些自是不必多说,你看这是不是一个升官发财的好事?” 赵显根听了,自然是颇为心动,毕竟真要是像张九言说的那样,那他就不用冒险捉拿张九言了, 这小子可是个狠角色,一旦出个意外,把自己搭进去也说不定。 见赵显根动心了,张九言赶紧又道:“赵爷,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即便是那臭皮匠,也能凑三个不是? 如今我张九言别的不敢说,但是那七个八个过命的兄弟还是有的,像那刘宗敏和高杰,那更加是虎狼一般的人物, 若是赵爷今天与我撕破脸皮,我的命贱,丢了也就丢了,没了也就没了,但是赵爷还有你的家小,那可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张九言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意思那是不言自明的。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这话那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匹夫能力有限,弱小,身上有值钱的宝贝,当然是要被人给抢了。 可是如果这匹夫他有能力,那他便是让一个三岁小娃把宝贝戴在身上,出去随便逛,也不会有人抢, 第两百三十八章 你还有脸提她 相反,还会有人一路跟随保护,直到安全送小孩回家。 这说到底,还是能力的问题。 张九言一个人自然不可怕,抓了也就抓了,杀了也就杀了, 但是谁不知道张九言手下那些人,个个厉害,连艾万年的几十亲兵,几百官军都打败了, 特别是那刘宗敏和高杰,相传那和张九言一样,都是杀才,凶狠异常,而且对张九言言听计从,不敢违抗半分。 这要是今天赵显根把张九言给抓了,能不能顺利升官发财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过不了多久,立马就会有人去敲他家的房门, 这事情,那是好玩的吗? 张九言这一句话,可谓是将个中的厉害关系给挑明了,意思也很明确,我不是一个人,抓了我,那不算完,你自己要掂量。 赵显根能够混到捕头这个位置,那自然也是不是傻子,之前有顾虑,还不就是考虑到张九言身后的势力, 现在张九言明说了,那更加说明张九言对自己的兄弟有信心,而且有备而来,这才是一点不害怕。 如果此时的赵显根是孤身一人,还是血气方刚的小年,那为了升官发财,自然也敢冒险一搏, 但有道是江湖越老,胆越小,他现在有家有业,可不敢这样做了。 “哈哈哈,,,” 赵显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既有愤怒,又有可惜,更多的,是无奈。 笑过后,赵显根对张九言说道:“九爷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我都是兄弟,我哪里会抓你去请功, 官府是个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我哪里会真心为官府卖命。” 一声九爷,这已经是说明一切了。 张九言心里高兴,这说明自己的判断那是正确的,以后县城,自己可以随意进出了。 一边的黄雅升,那提着的一颗心,也是放下了。 今天张九言来找他,可把他吓得不轻,这要是官府来抓人,你叫他如何做? 掩护也不是,不掩护也不是,救人不是,不救人也不是,这可谓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现在赵显根表明态度,张九言没有事情,他当然也是长舒一口气。 别看他开始的时候坦然自若,可那都是装出来的,毕竟是个读书人,也没见过多少血,遇上这种事情,沉稳又能沉稳到哪里去。 张九言和黄雅升都是放心,但是那李富贵却是慌了神, 李富贵心说这怎么回事啊,怎么他们两个还相互称起了爷,不是应该一个抓人,一个逃跑吗? 眼见这情势不对,李富贵也是不敢在这里多待,趁着赵显根,张九言他们聊得热乎,便是踩着碎步,想要偷偷溜走。 “站住。” 李富贵小心翼翼,谁想还是被人给发现了,喊话之人不是张九言又是谁? 张九言冷笑一声,走到他的面前,说道:“你到哪去啊?” 张九言话虽然说的不重,但是这话里面的杀意,怒气,却是明显,让人不寒而栗。 不待李富贵说话,那赵显根赶紧是过来说道:“九爷,这次你进城,就是他第一个来报官的,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来了。” “哈哈哈,,,” 果然是被自己给猜中了,张九言怒极反笑, 没想到这个李富贵,他可以做到这么绝情,人心的丑恶,张九言真真是体会到了, 这一次进城,张九言虽然有试探的意思在,谁去报官,这都无所谓,可偏偏是这李富贵第一个去,这就让张九言感到分外的寒心。 好歹曾经也是一家人,他李富贵还做了那么多对不起自己姐姐的事情, 现在,他为了一百两银子,还不惜报官来害自己,这叫张九言如何等闲视之。 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一边笑,张九言一边一只手按在了李富贵的肩膀上,脸色变的越来越是难看,“李富贵,怎么样,好事落空,这是个什么感觉?” ”言哥儿,不不不,,,言爷爷,九爷爷,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求你看在你姐的份上,你饶我一回吧。“ 李富贵吓得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张九言磕头求饶。 “你他娘的还有脸提我姐。” 张九言一气之下,忍不住一脚狠狠的踢在他身上,只把他踢了个狗啃泥,猪扒窝,疼的在地上打滚, 这般模样,再配以他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苦苦凄惨的求饶样子,怎的一个狼狈二字道的尽。 张九言却是丝毫不将他的惨样看在眼里,一把抽出腰里的短刀,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 将那冷冰冰的刀身亮在他的面前,让他看,让他感受。 李富贵一见张九言动刀子,吓得更加是魂飞魄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九言用刀尖落在李富贵的额头,而后轻轻的,顺着他的额头慢慢下移, 因为张九言力度掌握的分毫不差,所以这力度就犹如一只蚂蚁,在李富贵脸上爬一般。 不过纵然没使劲,一点事没有,但是给李富贵的心理冲击依然是巨大,让他一下便吓的晕死过去。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心说就这胆子,也敢去报官抓我,真是无知者无畏。 没有再过多的理会他,张九言站起身来,将那艾万年的玉佩交给了赵显根。 张九言对赵显根说道:“赵爷,这是艾万年的玉佩,他还活着,只要县尊大人可以接受我的投诚,我立马放人。” 赵显根自然不认识艾万年的随身玉佩,不过这没关系,回去找艾家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同时,赵显根也是对张九言的事情更加上心,心说抓他,那风险太大,何不干脆一心一意促成此事,自己也可以照样立功。 拿到玉佩,赵显根也是没有再多作耽误,直接便是告辞而去,前去为张九言之事,向县尊晏子宾请示。 赵显根走后,黄雅升对张九言问道:“言哥儿,老父母会答应你的投诚吗?” 老父母是读书人对地方县令的尊称,之所以有这样的称呼,那自然也是有出处,有典故。 第两百三十九章 我不会迷失 不过这也都是些读书人的弯弯绕子, 读书人尽是喜欢在古书典籍,或古代故事里面,这里拿一点,那里搞一点,然后组合到一起,搞出来个新名词,新称呼, 还说的句句引经据典,管别人叫爹,叫娘,还叫的那么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理来, 不得不说,读书人也是有本事的。 不过这些,归根结底,基本都是拍马屁的话,没什么可讲的。 反正是这些读书人带头称呼县令为“老父母”,老百姓对读书人天然的就是崇拜,于是也就跟着叫, 久而久之,老百姓就把地方官称为父母官,这称呼就这么来的。 却说黄雅升对赵显根去见县尊晏子宾,结果拿不准,但是张九言却是心中有数。 张九言笑道:“答应?县尊要是肯答应我的投诚,他若是有这般的智慧,那米脂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张九言这话处处透着对县尊的藐视,看不上。 这也不奇怪,张九言对明末的官印象极度不好,能够被张九言看上眼的官,也就那么几位,除此之外,别人,张九言都懒的拿正眼瞧。 说完,张九言问黄雅升要来一件家丁仆从的衣裳,而后扛起那个李富贵,就离开了。 黄雅升自是也没有多问,这毕竟是张九言和李富贵的事情,张九言做事有分寸,自是不会去多说什么。 一路弯弯绕绕,张九言扛着李富贵那是走了不少的路。 因为对县城比较熟悉,驾轻就熟,所以张九言那是越走越偏,路上人越走越少。 路上,李富贵被张九言抗在肩膀上,一路颠簸,已经是醒了,想要叫喊, 但是嘴巴早就被堵住了,哪里叫得出来。 张九言一路来到了一口水井边,往里面看了看,见里面还有水,水还不少,就这吧。 张九言把李富贵一把丢在地上,摔的他不轻。 不过李富贵见此时形势不对,自然也是顾不得疼痛,苦苦挣扎,要起来给张九言下跪求饶, 但是无奈双手双脚被绑,又被张九言踩住,没法起来。 “嗯,嗯,嗯,,,” 李富贵不住的想要说话,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哼。” 张九言一声冷哼,踩在他的身上,说道:“李富贵,知道为什么我在黄府不杀你吗?” 李富贵一听到“杀”这个字,更加是害怕,不住地嗯嗯直叫。 张九言眼神越来越是狠戾,俯下身子,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在黄府杀你,我怕脏了我朋友的地方。” 看着李富贵,和他往事的一幕幕,也是回荡在张九言眼前。 李富贵是如何逼迫怀孕期间的姐姐,给他家当牛做马的。 他是如何趁姐姐怀孕期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瞎搞的,,, 最后,画面定格在姐姐难产,他不顾姐姐生命安危,逼迫产婆保小,最后姐姐侥幸活了下来,他将一纸休书甩在姐姐身上的情景。 这一幕幕的往事让张九言越发的仇深似海,眼睛火红火红,好似烧着了一般。 “李富贵,去死吧。” 张九言咬牙切齿,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而后把他往水井里面一推。 “噗通”的一声,李富贵掉入水井,溅起的水都打在了张九言的脸上。 张九言却是擦也不擦,只是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李富贵在水里起伏挣扎。 此时李富贵的手脚被绑,掉入水中,他只能凭着身体的本能,不停的蹬着水,向上使着劲。 可是他这样的挣扎,注定了是徒劳无功。 随着他气力的越来越小,挣扎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小,最后他还是沉入了水中,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切,张九言久久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即便是李富贵沉入井水多时,他也是没有移开目光半分。 “我做的究竟对不对?” 张九言扪心自问,想要知道答案。 现在的张九言,身上的人命也不知道多少条,他自己也是数不清,他也不在乎。 但是李富贵毕竟曾经是自己的姐夫,张九言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比这个问题更加让张九言害怕和彷徨的是,张九言担心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会变得迷失自我。 人是会变的。 张九言走上这条路,那是被逼的没办法,如果早来到这个时代三十年五十年,张九言绝对不会上山落草。 但是被逼迫,那也是一时被逼迫,这逼不了自己一辈子。 以后的自己,会不会贪恋手中的势力,贪恋势力带来的荣华富贵,而变得如历史上许多的流贼头领一样,残忍好杀,如禽兽一般。 这一点,让张九言心里越想越害怕。 也许时间可以倒流那么一小会,也许张九言会不会再杀李富贵,就不一定了。 不过张九言最后还是没有后悔,他相信自己可以把握住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迷失。 自己只杀该杀之人,这是底线,只要守住了,不论是谁,该杀的就照样杀,不该杀的,留着就是。 没有再多做久留,很快,张九言又是再一次的回到黄府,而此时,已经是有人在等待张九言了。 不错,等待之人正在那赵显根。 一见面,赵显根急道:“九爷,你赶快走吧,县尊大人不接受你的投诚,他问你在哪里,我说你已经是逃出城去了, 时间不多,万一县尊大人要下令封闭城门,那时候你可就走不了了。” 赵显根说这话的时候,颇为有点急切,就好像朋友一般,真的在关心张九言。 不过张九言那是不会被赵显根迷惑,真的会以为赵显根把自己当兄弟,当朋友。 像赵显根这样的人,无非就是在自己身上不好动手,要不然,第一个扑上来对自己动刀的人,那绝对是他。 张九言丝毫不急,说道:“没关系,县尊既然不接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让赵爷白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九言说着,对黄雅升使了使眼色,黄雅升便是出去了。 很快,黄雅升去而复返。 第两百四十章 这个时代的粮商 不过此时的黄雅升,手里却是多了一个钱袋子,托在手里,分量不轻。 黄雅升对张九言耳语一句,告知数目,而后张九言便是将钱袋送给了赵显根, 张九言说道:“赵爷,几次都是多亏你的相助,我感激不尽,区区一点心意,也就五十两,以后等有机会,再登门答谢。” 五十两银子,这个数目绝对是个大手笔,要知道就他张九言的赏金,那也不过一百两而已, 而且真要是赵显根把张九言抓了,赏金层层扣留,到他手里,还不一定能得五十两呢。 赵显根喜出望外,眼睛都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手里却是不含糊,直接便是将钱袋收入囊中, 还别说,这还是赵显根第一次收张九言的银子,之前张九言拉黄包车的时候,为了张天寿被杀的事情,赵显根把张九言给抓了, 那时候被张九言一顿说,说的那是天花乱坠,云里雾里。 张九言还许下了一年给他孝敬一百两的天价银子,这般瞎话,赵显根还就被张九言说的一愣一愣,还就信了。 当然,到了最后,他也是没从张九言手里得到任何实质好处,这让他每每想起,都是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嘴巴子,怪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相信了张九言。 现在几经波折,终于是从张九言手里得到了银子,还是五十两,这让赵显根那是分外觉得欣慰,高兴, 比当初得了张九言承诺的一百两,还要高兴十倍不止。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赵显根得了张九言好处,又不敢针对张九言下手,自然也是要给予张九言必要的方便。 赵显根说道:“九爷,县尊他成天的呆在县衙,对外面也不知道情况,你如果想在县城逗留也可以,只是不太过张扬,县衙不会去找你麻烦。” 这就是典型的欺上瞒下了。 县尊晏子宾是个读书老爷出身,对管理地方的能力那是欠缺的,所以没办法,什么事情都要依赖别人, 赵显根说张九言逃跑,离开了县城,那张九言就是离开了县城,赵显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张九言见钱没白花,也是高兴,对赵显根抱拳答谢,两人又是一阵热聊,最后赵显根高兴的离开了黄府; 赵显根走后,黄雅升对张九言道:“言哥儿,不知你现在有何打算,虽然这赵显根暂时不与你为难,但此人亦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你还是不可太过轻信。” 张九言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凡是用钱来结交和维持的关系,都不可能长久, 这赵显根,我杀了他几个手下捕快,但他却是从未提起,可见其为人秉性,此等人,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信得过他。” 见张九言心中有数,黄雅升自然也是不再多说。 而后张九言颇为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黄雅升说道:“公子,我这次下山,主要目的是山寨快要断粮了,可手头,” 黄雅升一见张九言这样,哪里还能不明白张九言要说什么,没有任何犹豫,黄雅升又是前去帐房,支了两百两银子给张九言。 张九言连连称谢,黄雅升自是不受。 不得不说,患难见真情,经过了黄雅升被绑架事件后,张九言和黄雅升的关系那是铁一般, 可以说只要张九言要,他黄雅升有,那张九言就是要什么给什么, 二百两银子,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整整一大包袱,足足十多斤,沉甸甸的。 不过张九言背在身上,那是一点不觉得重,相反,张九言觉得再来个七八百两,那也没问题,也不知道这是钱的力量,还是张九言身体的力量。 背着银子,张九言就出了黄府,前去购买粮食。 如今陕西大旱已经是有数年之久,百姓一天苦过一天,粮食那更加是救命活命的根本,人人视之如命。 可老话说得好啊,想要什么,那就偏偏没什么。 百姓缺少粮食,那自是不必多说,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铤而走险。 可这句话也是有毛病的,因为他只是针对百姓而言,对于商家大族来说,却是应该改为“想要什么,那就有什么。” 这时粮食金贵,那些商户自然是想要粮食越多越好,所以他们手里的粮食顺了他们的意,还真不少。 果然,张九言来到寺口巷,一家名为“风顺粮行”的铺面。 只见这里面一袋又一袋的粮食,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显眼位置,一看便知其粮食充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如今是太平年景。 古时候的粮行,与后世的粮米店,那是有根本性的不同。 在后世,粮米店只是一个小小的分销点而已,一个城市,像这样的粮米店多不胜数,都是做着街坊四邻的生意。 但是在古代,一家粮行,却是往往意味着背后站着一个大商家,大家族。 他们的粮行直接在农户手里收购粮食,然后储存,运输,最后在各地设立铺面,销售粮食,可谓是将整个粮食的供销链条从上到下一把抓。 甚至有的大粮行,他自己就直接种万亩良田,自己种粮食,连购买这一个环节都不需要。 而且他们在各个环节都是极尽搜刮盘剥之能事,特别是收购这一个环节,更是如此。 当农户收获粮食的时候,因为要将粮食变卖,换取银两来缴纳赋税,所以农户需要将粮食卖给粮行。 这时候粮行抓住农户要交税,不得不卖的弱点,死命的压价, 平日里一石的粮食可以卖到一两多,这时候粮行最多出三钱银子来收购,顶天出个四钱银子,连一半的价钱都不到。 但是等到老百姓青黄不接,需要购买粮食的时候,他们又抓住百姓不得不买的弱点,一石粮食最少卖一两银子,甚至不止。 就这一进一出,获利一倍都不止。 有人就不明白了,既然种地的百姓迟早都要再买粮食,那当初又何必要那么便宜的去把粮食卖掉,受粮行的盘剥? 第两百四十一章 古代百姓的悲哀 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小孩子都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做? 一句话,还不是因为百姓个个穷的底掉,没钱啊,就差那么一点银子,可百姓偏偏就是拿不出。 拿不出,就交不上税,交不上税,到时就要吃县衙的板子,坐监牢。 百姓为了筹集银子,不得不把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低价贱卖。 等到夏秋之交,百姓家里的旧粮吃完,新粮还在地里没长成,这就到了所谓“青黄不接”的时候,为了买粮食,百姓不得不四处借债,甚至是卖儿卖女来度过难关。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这般凄惨的生活境遇对于百姓来说是残忍无比的,但是对于粮行这样的商户来说,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有道是强者恒强,在这近乎于不受到外力干扰的情况下,他们基本可说是处于行业的垄断地位,大发其财,所以他们的买卖做得那是极大, 往往一个县只有一家粮行在售卖粮食,别的小粮行,都是在他那里进粮售卖。 这还不算,如果是实力比较大的粮行,他还可以做到垄断一个府,甚至几个府的粮食买卖,说句富甲一方,甚至富甲天下也不为过。 如此,同样的年景,却是造就了穷人的地狱,富人的天堂。 张九言一走近粮行,只见那粮行边上有许多的饥民百姓,或坐,或跪,或躺,或靠,依着粮行铺面一一排开, 而粮行门口,则是有那四五个壮汉伙计手持木棒,对那些人怒目而视。 这般情景,张九言自然是一下明白怎么回事,无非便是饥民百姓想要粮行施舍一点粮食给他们, 但粮行不是施粥棚,哪里可能施舍粮食,当然是命人把守门口,免得饥民捣乱。 别看饥民不少,但是却也没有几个敢乱来,因为粮行本身就有关系人脉在,再加上闹事,那一定是饥民先闹事,粮行被逼自卫, 所以一旦饥民敢乱来,必然是要招致一顿毒打,打死不论。 正是因为如此,这才是有了看似人满为患,但却又秩序井然的情景出现。 张九言见饥民百姓一个个的可怜巴巴,心里不忍,走到近处,见几个小孩更加是瘦成了骨架骷髅,心里更加是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忍多看,张九言直接抬脚进去了。 一进粮行,立即是有一个伙计来招待,“客官,敢问您是要买小麦啊,还是要买粟米啊?” 张九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袋粮食面前,轻轻抓起一些,在手里揉捏。 看着手里的粮食,张九言感慨万千。 张九言心说现在的陕西,不知道一天有多少人要饿死,但是这里,却是不知躺了多少的粮食, 如果把这些粮食拿去赈济灾民,那不知道要救活多少人, 想到这里,张九言将手里的粮食握得紧紧的,好似要将那粮食握碎一般。 “客官,客官,你若是要买粮食,那是我们的荣幸,可你若是不买粮食,也别捣乱啊。” 伙计见张九言把手里的粮食往死里捏,担心张九言是来捣乱的,不由得是询问起来,真要是来找事的,那也少不得一顿打。 果然,伙计这话一问出来,立即是有两个站在门口的壮汉走过来, 两人看着张九言,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要说古代买卖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别管是什么买卖,那都是和和气气的, 这是古人几千年养出来的经营之道,像壮汉这般威胁一个可能的买主,那在以往,是不敢想象的。 但是谁叫现在世道艰难,杀人越货,偷盗抢劫的事情多不胜数,改变一下作风,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要不然,这买卖也就没法做了。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将手里的粮食松开,洒下,而后说道:“来粮行,不买粮食,那我来干吗?” 伙计这才是脸色好看一点,对那两个壮汉使了使眼色,那两壮汉又去到门口。 伙计热情道:“敢问客官要买小麦还是粟米,买多少?” 张九言环顾四下,见这里虽然是一袋又一袋的粮食多不胜数,但却也只有小麦和粟米两类,小麦自是不用介绍,都知道。 至于那粟米,这却不是后世的稻米,而是去壳后,颜色泛黄的米,因为这种米体积小,故也称小米。 至于后世常吃的稻米,在如今的陕西还不多见。 因为陕西地处黄土高坡,稻米产量不高,再加之这小麦和粟米吃起来花样多,磨成粉,既可以做面条面皮,又可以做馍馍包子和馒头什么的, 陕西人吃小麦和粟米吃了几千年,吃习惯了,也太喜欢吃了,所以稻米在这时候的陕西,还没有普及。 “这怎么卖的?” 见张九言问价,伙计答道:“回客官话,我们这小麦一斗一百六十钱,粟米一斗一百二十钱,客官你看要多少?” 一石是十斗,一斗是十升,一升差不多就是一斤二两五钱重,所以一斗就是十二斤五两,一石就是一百二十五斤。 因为粮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价钱昂贵,所以大部分的人来买粮食,那都是一斗两斗的买,极少有那一石两石的买, 所以这伙计报价,自然也是以斗为计算单位了。 “贵了。” 张九言念叨了一句,“伙计,我记得去年我家卖小麦给你们,你们收的价钱是四钱银子一石,现在你卖给我却是一石折合一两六钱银子,足足翻了四倍,这赚到也太多了。” “嗨,瞧客官说的,这不都是随行就市嘛,什么时候什么价,这哪里还能有个准,我们这边还不叫贵,听说苏杭那边都三四两银子一石。” 伙计显然是对张九言这样的问题听出了茧子,张口就有应对的理由。 这若是一般的百姓,那也就信了,但是对于张九言来说,却是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张九言说道:“伙计你说笑了,苏杭乃是江南富庶之地,历来多是风调雨顺,良田又是千亩万亩相连,试问谁何曾听说过江南缺粮?” 第两百四十二章 你这是在杀猪啊 “这。” 张九言这话一下就是说的伙计哑口无言,他本就是张口胡说,哪里经得起张九言的嘴皮子推敲。 张九言又道:“既不缺粮,何来的粮价高昂?依我看,此时江南的粮价不但不会贵,反而会比我们陕西更加便宜才对。” 伙计不知如何回答张九言,只感到张九言不是普通人那般好糊弄,不过再是如何,也改不了粮米价钱。 伙计道:“客官,这粮价乃是我家掌柜定下的,我也只是奉命买卖而已,还请客官不要为难小的。” 张九言知道他是被自己说的词穷了,颇为得意,又道:“我要买的粮食不少,你去把你掌柜叫来吧。” 伙计一听,打量了一下张九言的穿着,见张九言穿的极为普通,一下脸色就多云转晴,变得如开始那般得意起来, 伙计得意道:“客官你要多少粮食尽管说,小的我虽然只是一个伙计,但是一般的买卖,那我都是可以说了算, 我可以做主,只要你买得起,你要多少,我就能做主卖多少。” 伙计说这话的时候极为傲慢,仿佛是要找回开始被张九言,说的词穷时的窘态, 特别是说到“只要你买的起,你要多少,我就能做主卖多少”的时候,那更加是如此。 “呵呵呵,,,” 张九言看了一眼伙计,忍不住笑了,笑声中尽显王者的藐视风范。 也不多说,张九言直接将背上的包袱解下,在伙计面前打开,两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呈现在他眼前,一下就把那伙计给看傻了。 伙计刚才还傲慢的脸,一下就凝固了,眼睛盯着银子看,久久反应不过来。 张九言见他这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得意的笑容,此时的张九言心里只有一句话,还是有钱好啊。 “伙计,要是今天买卖谈的成,这些银子我就全扔在这了。” 张九言慢条斯理,仿佛是在说买一个糖葫芦一般的小玩意。 但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大买卖,这伙计别说经手,连见,他也没见过一次买几百两银子的主。 伙计如此,那也不奇怪,要知道像一次买几百两银子的买卖,那大多都是跟掌柜熟悉,来了,直接便是由掌柜亲自出来接待,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伙计。 “这这这,,,” 伙计被这两百两银子震撼,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了半天,弯腰请坐,满脸堆笑,将张九言照顾的舒舒服服,而后火急火燎的去请掌柜去了。 不多时,一个年约四十的掌柜出来了。 见到张九言,掌柜不敢怠慢,郑重拱手作揖,道:“鄙人郑永庆,不知客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客官恕罪。” “掌柜言重了,我不过也就是个乡野村夫,哪来的什么大驾光临。” 张九言说完,也是直入正题,对郑永庆问道:“掌柜,我要买粟米,只要你价钱给我优惠,我这二百两银子就全丢在这里了。” 郑永庆一听二百两银子,知道这是个大买卖,心里高兴。 不过到底是掌柜,这面上就是比伙计沉得住气,竟然是看不出多少的喜悦来,只是稍稍高兴而已, 稍稍,稍稍,不咸不淡,这就是本事了。 郑永庆说道:“敢问客官,方才我那伙计给你多少的报价?” 张九言回道:“他给我报一百二十钱一斗,折合算来,就是一两二钱银子一石,这价钱,吃人啊,这也太黑了。” “呵呵呵,,,” 郑永庆也不知道是有意的笑,还是本能的笑,反正是笑了几声,听着让张九言感到不自然,就感觉这郑永庆有点跟唱戏的感觉一样,不知道真假。 而之后郑永庆说的一句话,却是让张九言当场傻眼,直接石化。 郑永庆笑过后,说道:“客官,你若是真打算在鄙人铺面采买百多石粟米,鄙人为了和客官有个细水长流的买卖,可以给你一两三钱银子一石。” 这话一出,真可谓是天雷滚滚,直接把张九言雷的回不过神来。 开始张九言听郑永庆说话,还蛮中听,但是到了最后那一句,他的价钱不但是没少,反而多了一钱银子一石, 而且听他的口气,这还是对自己的照顾,这,,,这不是扯蛋嘛。 等张九言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张九言道:“掌柜,我只听说买家讨价还价,价钱越来越便宜的,没听说过价钱越来越贵的,掌柜你这是在玩我吧。” “客官误会了,误会了,开门做生意,图的是买卖兴隆,便是买卖不在,人情亦在,鄙人又怎敢戏弄客官呢。” 郑永庆这话说的真切,张九言也是感受到了,这才是让张九言的脸色稍稍好看一点。 张九言不解的问道:“那为何你这价钱却是越说越贵?” 郑永庆微微一笑,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正所谓钱少货贱,货少钱贱,货物的价值在于钱的多寡,而反过来说,那也可以说钱的价值在于货物的多寡。 货物少了,满足不了顾客的买卖需求,当然这货物的价值就水涨船高。 此时客官你一下便是要买二百两银子的粟米,便以我的报价,一两三钱一石算,这也是一百五十余石,足足一万八千七百五十斤, 小小的一个米脂县城,一下少了这么多的粮食,你说这粟米的价值他能不涨起来吗?” 张九言自然能够听明白郑永庆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张九言打趣道:“掌柜,你这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猪八戒逛窑子,脱了衣裳就涨价,你这是要杀猪啊。” “呵呵呵,,,” 郑永庆被张九言说的这个比喻,逗得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和刚开始的笑声相比,这是真心实意的笑,开怀大声的笑。 郑永庆一边笑,一边摆手说道:“客官说笑了,说笑了,虽然这比喻比的颇为逗笑,也颇为贴近生活, 但鄙人确实是随行就市,在商言商,真心做买卖,绝无宰客之嫌。 第两百四十三章 时代的不同 而且为了与客官保持以后的长久买卖,鄙人加价一钱银子一石,实在是算不得加价,若是换作别人,最少是要加价二钱不止。” “明白,明白。” 张九言也不傻,郑永庆说的又清楚,虽然只有几句话,但张九言一点就透,自然很快也是想明白个中原因。 这年头不论是什么货物,因为受制于时代的约束,不论是产量,还是运输和储存的能力,那都是远远不能和后世相比, 如此,若是一地的货物被大量购买一空,自然不能及时补充,这也就将导致这一地,这一个货物在短时间内,价格高涨起来, 直到有新的货源来弥补供应的不足,价格才会回落。 而这时候大明天灾不断,粮食那是一天比一天显得金贵,张九言一下要买一百五十石粮食,自然会造成米脂粮价的短暂上涨, 再加之商人逐利,他们自然也是会借此抬高物价,观望市场情势,为之后的定价作参考。 所以这般下来,郑永庆加价一钱银子一石,确实算不得多涨价,甚至还真就像他说的那样,还加少了。 尽管从始至终,店掌柜说的都是一面之词,但是张九言还是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人。 此时的张九言,自认为在看人方面,那还是有点眼力劲的, 再加之张九言特别相信自己的感觉,知道这家伙没有唬人,于是决定不再去问第二家,直接就在这里采买粮食。 张九言大手一挥,说道:“掌柜,价钱依你,我要不就先采买一百三十石粟米,剩下的银子我还要买些盐油,你算算多少钱。” 见张九言如此痛快,郑永庆很是高兴,嘴里说道:“一两三钱一石,一百三十石那就是一百六十九两银子。” 郑永庆口算能力极其出众,张九言还没算出来,他就已经是有了结果。 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拿出算盘,在张九言面前一番拨弄,最后和他计算的结果丝毫不差。 “呵呵呵,,,掌柜,你这算术能力着实令人敬佩啊。” 张九言真心夸赞了一句,郑永庆笑了笑,谦虚道:“客官缪赞了,做一行吃一行,我靠这吃饭的,算不得什么本事。” 郑永庆说完,又是抬眼看了一眼张九言,问道:“客官,这么多粮食,你是打算怎么运回家去?” 张九言颇为惊讶,“怎么运回去?那当然是你给我送回去了,难不成我还背得动吗?” 郑永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客官,我给你的报价,这里面没有运费一项,且本店也不提供运送, 若是客官自己不方便带回去,鄙人可以为客官联系一下店脚行,只是这费用还是得客官您出。” 这话真真是天雷滚滚,雷的张九言那是外焦里嫩。 张九言诧异道:“掌柜,我买这么多粮食,这么大的买卖,你好意思说这话? 还要我出运费,你是不是有点搞啊?” 郑永庆似乎也是感觉有点说不过去,但是他店里的规矩一直如此,他也是没办法。 郑永庆拱手致歉,“客官,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本店本小利薄,每一钱都是精打细算, 若是遇上大主顾,我们也是会帮着安排联系店脚行,但是这费用,一直是由顾客自己承担的。还请客官多担待。” 张九言此刻的认知似乎正在被一点一点的颠覆,没想到这年代做买卖,竟然是这么做的。 张九言道:“我担待你,谁担待我啊,买这么多东西,不但没谈到价,还把价钱给谈高了, 谈高了也就谈高了,可现在你还要我来出这运费,我上哪说理去啊。” 郑永庆不住的点头,致歉,“抱歉抱歉,行业规矩如此,还请客官多包涵, 其实这费用谁出都一样,若是本店来出,那最终还是要计算在粮食的价格里面, 这要是一算进去,也许客官你花的钱更多,有道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道理便是如此。 本店之所以没有计算运费,其实是为客官你考虑着想的。” 不得不说,这郑永庆能够做掌柜,那不是没道理,一番话下来,竟然是让张九言都感到词穷, “为我着想?那我还得给你说声谢谢?” 郑永庆赶紧摆手,“客官言重了,言重了,不过这都是规矩,并非鄙人有意欺瞒甩脱,还请客官见谅。” “算了算了,那就麻烦掌柜给我请店脚行运送一下。” 虽然是对这年头的买卖规矩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张九言也懒的在这些小事上面耽误时间,不过是浪费些运费,也没几个钱。 郑永庆见张九言通情达理,心里很高兴,同时对张九言也是高看几分,感觉这人洒脱,好说话, 而且这人一看,那就是不一般,这要是保持住了买卖关系,以后的生意定当再上一个台阶。 于是郑永庆郑重说道:“聊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客官尊姓大名,以后若是客官需要再采买粮食,还请客官直接移步我处,鄙人荣幸之至。” 张九言摆摆手,说道:“区区贱名,说了也白说,以后要是需要粮食,我自会来你这里就是。” “要告知的要告知的,客官如此大的采买,鄙人还得入账存底,以备日后查询帐目,若是没有客官姓名,委实不便。 再则鄙人还希望与客官做那细水长流的长久买卖,若是连客官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那如何做的买卖。 所以还请客官告知尊姓大名,有劳了,有劳了。” 张九言这样的大主顾,哪个店里的掌柜不得死命的巴结,若是连张九言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以后买卖怎么做? 万一张九言以后跑去别处去,那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张九言见他问的真诚,也就不好再推辞不说,于是也很干脆,笑道: “在下张九言,以后还请掌柜多多照顾,降价的事情我就不想了,你们手里有货,太强势了,只求掌柜不要涨我的价,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两百四十四章 盐行 “客官放心,客官放心,鄙人一定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对了,你这名字真真是取得秒啊,张九言,这名字好。” “啊!” 郑永庆正要夸赞两句张九言这名字的妙处,突然对这名字反应过来, 登时脸色大变,惊叫出声来,一双眼睛看着张九言,手脚都忍不住发抖了。 郑永庆颤颤巍巍,难以置信的看着张九言, “你你你,,,你就是那悍,,,不不不,,,你就是那,你就是那王婆山的张九言?” 张九言既然敢把名字报出来,自然是不怕,笑道: “正是,不过此时我早已经离开了王婆山,而是去了那陈家沟山,掌柜你可不要送错地方啊。” 这时候的郑永庆,那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张九言面前侃侃而谈,那是怎么过来的, 都说张九言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身上背负的人命不知多少, 现在米脂到处都在通缉捉拿他,没想到他竟然是大摇大摆的来自己店里买粮食,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信啊。 便是编排戏的,那也不敢这样编排啊。 “九九九,,,九爷,这买卖我还能,,,还能,,,” 郑永庆到底也只是个凡人,若是别人,他也没什么。 但是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张九言,他实在是压力巨大,这要是万一自己招待不周,一句话两句话没说对,他拔刀杀人,自己岂不是死得太冤枉。 所以这时候郑永庆下意识的便是不想做这单买卖, 可是他无论如何,便是再壮着胆子,但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郑永庆的意思,张九言哪里还能看不出来,但是张九言显然是不可能放弃采买这批粮食的, 开玩笑,老子跟你谈了半天,你以为老子吃饱了没事干啊。 不过到底也是自己吓到了别人,多少也得给个安慰不是。 于是张九言微微一笑,道:“掌柜放心,我张九言虽然杀人无数,但是你何曾听说我滥杀无辜?没有吧。 再则,便是今天在你这里采买粮食,那也是好说好话,我何曾强人所难?没有吧。 所以说你不用害怕,你只需做好本分,别给我以次充好,短斤少两,我自是绝对不会为难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张九言话语真切,再则张九言虽然悍匪的这个名头大,但确实也是做到了不滥杀无辜, 所以他的名头大,但同时名声也不错,要不然,陈家沟山山寨重建,也没有那么多的人给他做事。 郑永庆听了,这才是稍稍安心,反正这买卖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那他也就只能是尽善尽美,做到最好了。 安慰了一番郑永庆,张九言付了一百六十九两银子,便是暂时先离开了。 他还要去采买别的东西,毕竟光吃粮食,那也不行啊,盐也得吃啊,油也得吃啊,要不然,迟早出大事。 难得来一次县城,张九言当然是要尽可能多的采买。 张九言离开店铺,那一边的伙计这时也是知道张九言的身份,见他走了,凑到郑永庆的面前,说道: “掌柜,这张九言可是县衙通缉捉拿的悍匪,要不我们报官吧。”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伙计的脸上,鲜红鲜红的巴掌印,伙计那是火辣辣的疼啊。 伙计一脸委屈的看着郑永庆,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挨打。 郑永庆低声训斥,“你懂什么,再敢乱说话,绝不轻饶。” 伙计吓的浑身一个激灵,也是不敢再说,老老实实的去仓库,准备张九言要采买的粟米去了。 再说张九言,出了粮行,一路又是直接去旁边的巷子,采买必需要买的盐。 盐是人必不可少的,不吃盐,人浑身无力,还容易得病,所以盐不单单是调料,还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正因为如此,所以自古以来,盐就被牢牢地控制在朝廷的手中,成为朝廷一份重要的税收来源。 既然盐极其的重要,又被朝廷掌控,再加之时代的局限性,所以也就造成了盐的高价, 不说什么精盐贡盐,便是一般的粗盐,也是要卖五分六分银子一斤,换算成铜钱就是五十钱六十钱一斤, 粟米的价格现在是一百三十一斗,也就是一十三钱一斤,盐比粟米的价钱高五倍。 这还不算,粟米如果不够吃,百姓们还可以添加野菜什么的,一斤可以吃出几斤的感觉, 但是盐这玩意却是吃一点少一点,没点其他什么的可以添加补充。 再加上这年代的盐和后世的盐完全不能比。 后世做菜,放个小半勺盐就够了,但是这年头的盐不够纯,做的又粗糙,还有沙子在里面,食用起来比之后世,那是要多放一倍两倍不止。 所以这盐吃起来那是比后世的盐快得多,许多人家在吃盐的时候,那都是跟宝贝一般,一点一点算计着,都是舍不得吃。 来到盐行,这里倒是没有饥民百姓祈求讨要,毕竟盐这玩意虽然金贵,但就是给你一碗,你也吃不下。 进到里面,张九言四下环顾,立时便有店内朝奉前来接待照应。 朝奉其实也就是伙计,但是因为盐行的地位比之一般的行业地位要高, 再加之盐行大多有官府背景,所以很是受人尊敬,沾光之下,便是那伙计,也是被人称为朝奉,管事的则称为大朝奉。 ”客官,敢问您是要买什么盐?是粗盐,还是细盐?” 朝奉对待张九言还算是热情,嘴里挂着职业的笑容。 这是这年代的跑堂伙计,以及每个掌柜买卖人的基本素养, 他们不论进来的顾客是谁,也不论顾客穿着如何,他们都会礼貌对待,面带笑容,说着讨喜的话,这是最基本的, 哪像后世许多的店员,他们很多都是喜欢以貌取人,稍稍穿的差点,出现在这些店员面前,那就跟欠了他们钱没还似的, 这样一搞,弄得买卖应有的氛围都是没了,这真是让人大倒没趣。 第两百四十五章 雪盐 张九言点了点头,在这朝奉的指导下,在店铺里环顾一圈,将店内的粗盐细盐都是看了一遍。 这一遍下来,说实话,张九言一点吃盐的兴趣都没有,甚至感觉恶心。 张九言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只因为张九言看到的这些盐,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 甚至如果没人告诉这是盐,张九言根本不认识。 盐这玩意,张九言怎么会不认识呢? 原来这年头的盐,和后世的盐,那完全是两种形式,甚至应该说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后世的盐,雪白雪白,精细无比,没有任何杂质,看得就让人赏心悦目。 但是这年头的盐,便说那还算不错的细盐,那也跟小碎石子一般,捏在手里还咯咯响, 至于颜色,这盐也带点白色,但不是雪白,而是灰白。 这玩意要是往地上一丢,谁能想到这就是盐。 这还算是好一点的细盐,而那粗盐,那就更加是没法说,大小完全不一,基本都是有蚕豆大小, 还有的粗盐跟石头一样半斤重的,一斤多两斤重的也有,最重的那个,是摆在柜台角落里的,足足十五斤! 这跟石头一样的盐,怎么吃呢? 好办,吃的时候,拿着这盐,在锅里面划一下,这就算是放盐了。 至于颜色嘛,那更加是杂乱,有带黑色的,有带黄色的,还有带红色绿色的,反正是啥颜色都有,花花绿绿,看着让人眼睛发花。 一圈看下来,张九言哭笑不得,这也是盐? 说实话,尽管张九言继承了身体本尊的记忆,对这时代的盐多少也有点印象和概念, 但是亲眼看到了这么多实物,再又忍不住和后世的盐相对比,这真是让张九言接受不了。 心中感慨,张九言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像雪一样雪白雪白的盐,又细又白?” 朝奉摇头,回道:“客官,你说的那盐没听过,就算是最好的贡盐,那也没你说的那么玄乎。” 贡盐,顾名思义,那是专供皇家贵族吃的盐,是贡品,一般人即便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但就像这朝奉说的那样,即便是皇帝吃的贡盐,那也达不到后世普通盐的要求, 可见在后世,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在吃盐这方面,那享受的也是超帝王级的待遇。 “玄乎?” 张九言对朝奉用的这个词,那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张九言说几百年后,老百姓不论贫穷还是富有,都能吃得上,也吃得起这样玄乎的盐,那肯定打死他,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朝奉,你这里的盐什么价?” 既然这年代的盐就这德性,那张九言也是无可奈何,于是便询问价格。 朝奉道:“回客官话,我们这细盐七分银子一斤,粗盐的话,像那些小的粗盐,五分银子一斤,像那些大的,半斤一斤多重的,四分银子一斤,不知客官要哪种?” 张九言也没多想,这年头,也没什么讲究,能吃就行, 五分银子的粗盐和七分银子的细盐,差别不算太大,还可以接受。 不像那四分银子的粗盐,看着让人难以和盐联系到一块,心里硌得慌。 要不还是买五分银子的粗盐吧,毕竟就这样的盐,那也不是一般人家吃得起的。 张九言刚想要开口,瞬间,一个想法就涌进了脑海,而后野蛮生长。 张九言越想越是高兴,最后张九言大声说道:“朝奉,你去把你们大朝奉请来,我有大买卖跟他做。” 朝奉听了,一脸愕然,不知道张九言指的大买卖是什么。 不过见张九言信心满满,身上气势又不一般,他也是不敢怠慢,没有多问,当即去请大朝奉去了。 不多时,大朝奉来了。 这大朝奉看着快五十了,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下巴上还留着一撮山羊胡。 这样的形象在大明朝极是吃得开,因为古人对男人的审美标准那就是,长得好看,那就必须要有胡子, 胡子越长越好看,人如果老了,胡子就越白越好看。 要是再配上个四四方方的国字脸,那就更加是帅气无比了。 这样的审美标准到了明朝可谓是达到了顶峰,甚至于大明官场还有一个不成规定, 那就是但凡是官员,那就必须要长得好看,最好是国字脸,长胡须,但凡是尖耳猴腮,贼头贼脑的,不管你有多大的才华,都别想做官。 而以这大朝奉的形象,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迷倒了大明万千少女吧。 一出来,大朝奉打量几眼张九言。 见张九言身形虽然谈不上魁梧,但却分外的给人精神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更加是深邃,令人感觉高深莫测,威严无比。 没想到米脂还有这等人物,为何之前从未听闻? 难道不是米脂的,只是途径米脂? 大朝奉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但就是没把张九言往那被通缉的悍匪身上想。 如此看来,张九言还是长得颇为正气的, 否则,为何不会被人一看,便以为是坏人,然后往悍匪身上想呢? “鄙人正是此处大朝奉王广泉,不知这位客官如何称呼?寻鄙人,又是有何要事?” 大朝奉王广泉对张九言郑重作揖见礼,没有傲慢,看来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来的沉稳。 张九言自是赶紧作揖还礼,说道:“在下张,,,” 张九言正要介绍自己,但一想起这年头的盐行,那大多具备官府背景,自己如今还在被官府通缉,贸然使用真名,只怕会引起不便, 于是道:“在下张明鹿,见过大朝奉,耽误大朝奉宝贵时间,我这厢在这里给大朝奉赔礼了。” 说着,张九言郑重对王广泉拱手致歉。 “客气客气,客官言重了。” 王广泉客气一声,对张九言的印象自然也不错,从回正题,王广泉便问张九言寻他何事。 张九言自不兜圈子,对他说道:“敢问掌柜,不知掌柜可知道世间有一种盐,名为“雪盐”?” “雪盐?” 第两百四十六章 交易的繁琐 张九言随口胡扯了一个新名词,王广泉自然是没有听过,不过因为他就是靠卖盐吃饭的,所以这一下也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 王广泉问道:“敢问客官,这雪盐是何物?也是可以吃的盐吗?” “那当然可以吃了,不过却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 “那这雪盐是怎样的,为何鄙人涉足盐业半生,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道:“大朝奉不知,这雪盐乃是产自长白山万丈高空, 长年累月,吸收那日月精华,这才使得这雪盐粒粒晶莹剔透,洁白胜雪,这才是得名”雪盐“, 而且不但这雪盐外观美轮美奂,这口感也是极佳,风味独特,天下一绝,实乃是调味之神物也。” 王广泉被张九言描绘的雪盐,那是唬的一愣一愣,在脑海里,就不禁是在依着张九言的描绘,幻想着雪盐的样子。 一番幻想下来,王广泉眼神热切,不可思议道:“客官,世间竟有这等好盐?” 张九言说起瞎话来,那是眼睛都不眨,这时候不过也只是有了一个想法而已,竟然就敢拍着胸脯自吹自擂了, 只把这王广泉也是给糊弄住了,开始忍不住追问了。 张九言斩钉截铁,道:“那当然有了,这盐我便见过,只是因为价格昂贵,我也是只有看的份,却是买不起。” “哦,此盐现在在何处?” 王广泉一下便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顿时是两眼放光,急忙向张九言询问。 张九言道:“我有一好友,他家便有,若是大朝奉好奇,我过几日便可拿来给你一观。” “如此,那便多谢客官了,若是雪盐真的如客官所言,有那等神奇,届时鄙人必有重谢。” 王广泉一下便是从中嗅到了商业契机,急忙向张九言承诺好处。 “好,既然大朝奉如此好奇这雪盐,那我便为大朝奉跑一趟,也好教人知道我没有撒谎骗人说大话。” 张九言见王广泉这样有兴趣,知道这家伙一定也是有路子,一旦真的有这样的盐在他手里,他一定可以售卖出去, 要是没路子,自己就是说破了天,他也是不会感兴趣的。 说定了雪盐的事情,张九言又把采买的目标改为了那四分银子一斤的粗盐, 张九言说道:“大朝奉,我想要大量采买这种粗盐,不知道你给我什么价?” 王广泉问道:“客官,你要采买多少?” 张九言大概算了算,先买个五百斤吧。” “五百斤?” 王广泉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张九言会买这么多,这难道是买回去当饭吃吗? 心中惊讶,但是王广泉却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心中盘算一阵,心说这人说的那个雪盐,说的有鼻子有眼,兴许真有也不一定, 若是真的有,那就得提前打好关系,要不然,到时候哪里有自己的份。 于是王广泉说道:“客官,你一下采买这么多的盐,便是粗盐,也是份量不少,若是寻常旁人,那就得加价发卖, 但鄙人与客官极是投缘,今日便不加你的价,还是按照四分银一斤的价给你,客官你看如何?” 面对一个绝对的卖方市场,买方根本没有议价的能力,张九言还能如何? 除非强买强卖,要不然,那就得按着他们卖家的规矩来。 不过在商言商,这也没什么说的,张九言也没有对王广泉有所埋怨,至少他没有涨价,比那粮行掌柜郑永庆总要好些。 张九言笑道:“那就多谢大朝奉了,也请大朝奉放心,等我从友人那里拿来了雪盐,必定第一时间拿给你看。” “好好好。” 王广泉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他对那雪盐,那真真是期待的紧。 他期待,张九言也是同样期待,因为张九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快速赚钱的路子。 这个路子就是提炼精盐。 在古代,受制于技术条件和大环境的落后,盐的纯度不行, 甚至许多的盐,杂质太多,不但口感与后世的盐相差甚远,就连安全性,那也是有极大的风险,就那灰不溜秋,不白不黄的盐,便是吃死人,也不奇怪。 而张九言作为后世之人,一路从小学到大学,那也是学习了不少的知识,其中他便曾经接触过一些关于钢铁制造和提炼方面的知识。 刚才陡然间见到这年代的盐,竟然这么差,这不正是自己一条发财的好路子吗? 别看这年头陕西穷苦的不行,但那只是老百姓才这样穷, 像那有钱有势的乡绅官宦,他们的日子还是不受丝毫影响的,大鱼大肉,锦衣玉食,那对他们来说都是丝毫不差的。 若是张九言可以提炼出和后世差不多的盐,那赚他们的钱是易如反掌。 要是有路子贩卖到外省,甚至是京城和江南,那更加是不得了。 能够多一条发财赚钱的好路子,张九言何乐而不为。 五百斤粗盐,四分银一斤,那便是整整二十两银子,张九言掏出银子,交给王广泉。让他过称。 要说这年头买卖最大的不方便,估计就是这付账了。 铜钱还好一点,一个一个的直接数就是了,但是一旦用银子付账,那真是看的让张九言头大。 就比如现在张九言付二十两银子,因为没有整锭的官银,所以这数目就难以准确,为了保证分毫不少,那就必须要进行裁减, 多了,用专门的剪刀剪下来,少了,也用剪刀从另一个银子上面剪一点下来,补进去。 这些银子本就跟小石头一样不美观,现在经过这么一剪,更加是越剪越小,越剪越形状不一。 张九言在一边看那王广泉剪银子,凑足称,心里唏嘘。 不过这王广泉看来也是经验老道,手在一堆银子里面一摸,没一会功夫,就挑出了最接近二十两的银子。 不过重量还是少了一点,他立即动作娴熟的拿剪刀剪了一下,只这一刀,就分毫不差,连第二刀都不用。 第两百四十七章 提炼之法 不但如此,王广泉在称重的同时,还要检验银子的真假和成色,每一个银子都是要剪开查看,细心无比, 要说每一个时代,哪一方面的水平会大大超越同时期,那无疑便是造假的水平了。 只要有利可图,那么造假的水平绝对是令人叹为观止。 而这年代的银子,那也不例外,一样有假银子。 你可不要以为银子不能造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但凡是能够换钱的东西,或者其本身就是钱,那他也就一定可以造假, 而且若是条件允许,这造出来的假货便足以乱真,甚至比真的还真。 便如这年代的银子,那就有很多的造假手段,比如那铅包银,锡包银,药水银等,花样可谓繁多, 鉴定银子真假,便须要有足够的经验和方法, 如后世剧目里面常见的情景,人们拿着银子,在嘴里咬一口,用这种办法来判断真假,这样的鉴别方法在古代是不会发生的, 因为一旦咬到了加水银做假的假银子,那极有可能中毒。 称重,辨别真伪,这般场景,纵然看得出王广泉的本事,但却还是让张九言无比的怀念后世的纸币。 王广泉做买卖半辈子,经验老道,没多大的功夫,称重和检验的事情便是做完了,只听他对张九言赞道: “客官,你这银子俱是好银,早知这样,便不检验了,好好的银子,都给破了相。” 王广泉虽是说笑,但张九言知道即便是让他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剪开银子查验的, 有时候身体的强大惯性,那不是意识可以控制的。 张九言微微一笑,道:“大朝奉,既然银子查验无误,那我便先走了,待会我会带人来取盐,麻烦大朝奉了。” “不敢不敢,本是份内之事,何来麻烦一说,客官客气了。” 王广泉对张九言的谈吐很是欣赏,知道此人不是一般人,心里对张九言的结交之心更加是重了。 出了盐行,张九言没有直接去买油,而是直接去采买熟石灰,还有纯碱,作用,当然是要用来提炼盐了。 提炼盐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是用氯化钡,纯碱,还有烧碱来提炼,去除粗盐里面的杂质。 因为粗盐纯度不高,里面有大量的杂质,比如像那硫酸根离子,镁离子,钙离子等等。 要去除这些杂质,就要一步一步来。 先是把粗盐放进大锅煮,放入氯化钡,氯化钡和粗盐里面的硫酸根离子结合,就会生成硫酸钡, 因为硫酸钡不溶于水,所以这样就可以把硫酸根离子从粗盐里面给剥离出来。 然后放入烧碱,烧碱与镁离子结合,就会生成氢氧化镁沉淀, 这时候加入纯碱,纯碱会与钙离子结合,生成碳酸钙沉淀, 这些做完,就可以直接通过纱布等过滤一番,把这些杂志全部去除,最后一步就是再通过熬煮,或者日晒的方式,得到纯净洁白的盐。 不过这种方法好是好,但是成本却比较高,再加之要用到氯化钡,张九言也不知道这玩意在如今的年代,应该到哪里去买。 所以这个最佳的办法,那是不能用了。 不过这没关系,凡是都有个替代方案嘛,而且替代方案操作起来往往要顺手便捷的多。 这个替代方案就是第二种办法,那就是直接用熟石灰和纯碱,来对粗盐进行熬煮,去除盐里面的杂质,最后过滤,日晒。 这种方法操作简单,原材料获取方便,成本还低。 尽管要比第一种方法的效果,差那么一丢丢,但是相对于这年代的古人来说,最后得到的盐,也已经是足够好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张九言直接便选用这个替代方案,来提炼盐。 购买熟石灰和纯碱都是很顺利,很快就买到了。 张九言一买就是每样几百斤,过程就不一一赘述了。 随便说一句,这年代的纯碱不叫纯碱,而是叫碱面,开始张九言去买的时候,伙计都没听过纯碱。 不过中华化博大精深,那伙计一听纯碱和碱面,里面都有碱,于是拿碱面给张九言看, 张九言一看,再一询问碱面的作用,才知道这就是纯碱,最后才做成了买卖。 再次回到粮行,只见这里已经是店脚行的板车,排成了一条长龙,一百五十石粮食,全部已经是装车完毕,只等张九言来。 张九言把工钱付了,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二十辆木板车总费用三两银子。 这些脚夫得了银子,也是个个高兴。 不过这时候的张九言,那也是身上干干净净,把从黄雅升那里借来的两百两银子全花了,而且连油也没钱买。 张九言也不好意思再借,反正山寨里面还有一些油,可以顶一阵子,以后再让张桂云来采买便是。 张九言让几辆木板车去把买的盐和熟石灰,纯碱装车,最后才是让他们稍稍等待, 张九言去黄府,向黄雅升告辞,顺便也把那鲲鹏也给带上。 不过有一个问题,却是一时甩不脱,就是那些饥民百姓。 这些饥民百姓见到粮行的粮食装车,这么多的粮食让他们都是看傻了, 一个个的都是围着不肯走,可怜巴巴的求着张九言,让张九言施舍一些粮食给他们救命。 有道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这些饥民百姓足足有一百多,个个凄惨,特别是那些老人和小孩,那更加是让张九言不忍睹目,看得张九言于心不忍, 所以张九言也是想要给他们分发一些粮食,算是积点德行。 但这里是县城,要是一旦分发,便不知道要引来多少人,最后更是有可能引发哄抢也未可知。 于是张九言把心一横,喝令他们不要跟随,车队出发。 张九言也是有打算,知道这些饥民百姓不会轻易走,等他们跟着出了城,到时候路上没什么人,再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张九言骑着鲲鹏,带着车队,后面跟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向那陈家沟方向而去。 第两百四十八章 找死 “老爷,求求你给我一点粟米吧,我儿子就要不行了。” “老爷,您行行好,给我一点粮食吧,我真的快要饿死了。” ,,, 一路上,饥民百姓都是哭求张九言,求张九言分发一些粮食给他们。 张九言见路上还有很多人,而且这附近的村子也不少,要是在这里就给他们粮食,那不知道要跑来多少人,最后就是没完没了了。 张九言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再往前面走个三四里路,人就要少的多了,到时候再给他们分发粮食不迟。 这样想着,张九言便喝令那些脚夫加速速度,同时对那些饥民呵斥,让他们不要再跟着了,自己不会给他们粮食。 张九言之所以这样说,那也是为了把路上那些跟着想捡便宜的人赶走,免得他们越聚越多。 谁知就在这时,两个二十多岁的饥民汉子联手,将一辆板车拖住,不让走。 拉板车的脚夫见了,二话不说,一脚踢过去。 饥民汉子倒是不敢硬抗,松手躲开了,不过却也叫开了, “你们这些有钱人太狠心了,有这么多粮食,连一粒都不给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饿死,你们不是人。” 另一汉子也是大声呼应,“便是给我们一些粮食,那又能怎么样?你们有这么多粮食,难道给不起吗? 便是阿猫阿狗来讨食,也要赏口饭打发,难道我们连阿猫阿狗都不如?” 凡事就怕有人带头,特别是这种几百人的场面,只要一有人带头,立马就有可能失控, 更何况这些饥民百姓还个个可怜兮兮,期盼不已,但是又没有得到缓解,他们自然是心有不甘。 所以这时候一有人站出来带头说话,他们一个个的便也是开始呼应起来, 之前说的都是祈求的话,现在,则是变成了质问。 饥民道:“你们有这么多粮食,一辈子都吃不完,为什么不可以给我们分一点。” “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不管我们穷人的死活,在你们眼里,我们连一条狗都不如。”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这样造孽,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太狠心了,为富不仁,见死不救,你们会遭报应的。” 越来越多饥民百姓开始喧闹起来,气氛也越来越是激烈。 他们人一多,拉板车的脚夫也是不好管了,毕竟他们也只是临时受雇佣而已,没必要强出头, 万一出事,有个好歹,他们自然划不来。 脚夫们不管,这下更加是让饥民百姓的情绪热烈高涨,特别是开始那两个带头的汉子,更加是激动无比, 他们两人在饥民当中大声疾呼,说着为饥民打抱不平的话,来挑动饥民们的情绪。 这一番下来,之前看似柔弱如羔羊一般的饥民,这时候竟然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摩拳擦掌,嘴里喝骂不止,大有要干一架的架势。 对于这一切,张九言骑在马上,默默地看着,看着这一切在慢慢的发生,在慢慢的演化。 此时,张九言对明末为何会有数之不尽的流賊头目,有了亲身的认识。 若是今天,这两个带头的饥民汉子,带着饥民得到了粮食,哪怕只是仅够一顿糊口,那他们也将成为这些饥民的头领, 然后,这两人将会带着这些饥民,到处的流窜,抢劫,杀人放火,不顾一切的只为自己, 那时候,他们的目标,就不是只想要活下去那么简单了。 他们将会开始追逐权力和富贵,追逐以前想都不敢想,但是却让他们迷醉的生活。 这,就是他们渐渐迷失自我的过程。 但是今天这些饥民遇上的是张九言,张九言又岂是好欺的? 脸色阴沉,张九言骑着鲲鹏马,向着那两个带头闹事的饥民汉子走去。 张九言一旦不高兴,要发火,若是不掩饰的话,那身上的戾气是极重的,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 所以这时候饥民百姓见张九言骑马来了,都是不敢阻拦,让开了路,让张九言骑马到了那两个饥民汉子的面前。 张九言端坐马上,没有说话,但是不怒自威,吓得那两人也是直吞咽口水,心里慌的紧。 但是他们又一想,现在光天化日的,自己这边又有几百人,就连王法,那也讲究个法不责众,想来他也是不敢乱来的。 想到这里,两人这才是稍稍恢复了些底气。 一人说道:“这位爷,我们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现在乡亲们遭了灾,都要饿死了,你有这么多粮食,就算是分一点给我们,那也是应该的。” 另一人跟着说道:“不错,老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我们这么多人求你救命,你哪里有不管的道理。” 张九言右边嘴角翘起一道弧形,露出一丝冷笑。 突然,张九言猛然把刀,居高临下,对着那两人就是直接挥刀横扫过去。 那两人彼此站在一起,离张九言又近,张九言突然发难,他们猝不及防,被张九言一刀而过,隔开喉咙,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你,,,你,,,” 两人捂着喉咙,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九言,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这么狠,一句话没说,就拔刀杀人, 他的眼中,难道没有王法吗? 是的,张九言的眼中难道没有王法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在明末这样的乱世,张九言作为后世穿越之人,眼里怎么可能会有王法? 偏偏赶巧,这两人想要出头,想要趁机拉起势力当头领,撞到了张九言的枪口上。 他们不死,谁死? 在地上抽搐了一阵,两人便是死了,只留下那一地的殷红鲜血,看的令人骇然。 “啊,杀人了,快跑啊。” 张九言骤然发难,连杀两人,吓得那些饥民百姓都是呆傻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一个想法不是反抗,也不是上前厮打,而是意识里面最深处,最本能的想法,逃跑。 他们要跑,张九言自然是不会去追杀,只是还一如既往的端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 第两百四十九章 真是可怜啊 饥民一哄而散,只余下一些实在是走投无路,怀里抱着小孩,边上牵着老人的人, 他们想要离去,但是却不舍得走,因为他们心里念叨的,还是张九言板车上的粮食。 此刻粮食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若是让他们可以吃一顿饱饭,便是做鬼,他们也是甘心的。 而那些拉板车的脚夫则也是人人骇然,看向张九言,眼神里面都是透着无比的恐惧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说话还算和和气气的张九言,会突然一言不发,拔刀杀人。 惊骇之余,他们也是在心里暗暗猜测张九言的身份。 来时,那粮行掌柜郑永庆便再三叮嘱,让他们一定要好好将粮食运送到位,千万不要偷奸耍滑,更不要有那杀人越货的心思。 当时他们就好奇张九言的身份,但向郑永庆询问,郑永庆却是不肯说,现在想想,这雇主的身份绝对是不简单,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继续赶路。” 张九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连那两个带头饥民的尸体都懒的收拾,就命人继续赶路, 样子依然是悠闲自在,丝毫不怕官府闻讯,会来抓拿。 张九言这样,让自己更加显得高深莫测。 那些脚夫自然是不敢违抗,开始的时候他们还颇为耍闹,有说有笑,现在,则是人人紧闭嘴巴,只顾着低头拉板车了,谁还敢乱说话。 不得不说,威信这玩意还就是要杀人,不杀人,别人就不知道你的厉害。 当然,这靠杀人来竖立威信,那也是仅仅在乱世才有用,才行得通,效果才又快又好。 若是换在太平盛世,就不能靠杀人来竖立威信了,那样就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那太平盛世怎么竖立威信呢? 当然是靠开会了,这会议开的多了,威信自然而然也就开出来了。 有人就奇怪了,为什么开会可以把威信给开出来? 这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就比如说一把手在上面讲话,主持会议, 下面的人谁先说话,谁后说话,说话又能说多长的时间,谁又能不能说话,这完全取决于一把手的意念。 不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话,那也得给我憋着,还不能乱动,更不能走, 只能跟孙子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就连放屁,也要举手报告,给我出去放。 这般之下,久而久之,百场千场的会开下来,这下面的人性子就一点点的磨平了,对一把手就产生了敬畏之心, 这一把手的威信,也就一点一点的竖立起来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乱世立威靠杀人,盛世立威靠开会,谁要是敢不服,乱世就得死,盛世就得给我滚蛋。 车队一路行进,张九言骑马在前,后面的板车一辆接着一辆,队伍最后面,则是那十几个饥民还可怜巴巴的跟着。 “孩子,孩子。” 突然,一个女人凄厉的喊叫声传来,打破了队伍的沉闷。 众人转头,循声看去,见原来是一个饥民女人在那里大声哭喊,怀里抱着她的孩子,想来当是这孩子不幸饿死了。 不过那些脚夫早已经是对此见怪不怪,没有谁去看情况,提供帮助,麻木之情,可见一斑。 只有那一同跟随的饥民,他们个个露出凄苦同情之色,不禁在心里联想到自己, 心说现在是她的孩子饿死了,明天,估计就要轮到自己了。 但是他们也是爱莫能助,这时候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只有那张九言听见呼喊,转头来看,见那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不住的大声哭喊, 此时,只有女人自己的眼泪可以给她同情,别人,都是一个个的束手旁观。 有道是人命关天啊,张九言不敢怠慢,急忙勒转马头,打马向那女人奔去。 那些脚夫和饥民见张九言又是打马过去,联想到张九言之前因为那两个饥民闹事,耽误了队伍时间,直接就把那两人杀了。 现在这女人又是哭天喊地的,张九言又是打马而去,他们个个都是骇然, 心说这雇主心够狠的,动不动的就要杀人,没见过这样的。 同时,他们这时候才是为那女人感到几分可惜,心说刚刚死了儿子,现在自己又要被杀,真是可怜啊。 在众人略带愤怒怨恨的目光中,张九言打马到了那女人面前。 但出人意料的是张九言并没有直接拔刀杀人,而是翻身下马,一把从女人手里接过孩子,用手指放在孩子鼻子上,探他还有没有呼吸。 女人见张九言如此,先是一阵惊愕,而后又感觉到张九言对自己孩子的关心,一下就好似有了希望一般,当即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救。 “大爷,大爷,求您救救我孩子吧,我死了三个孩子,就剩下这一个了,他要是死了,我们家就断根了。” 女人哭的泪眼婆沙,可以想见,这孩子现在就是她的唯一的精神支柱,孩子若是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还有气,” 张九言探到了孩子微弱的呼吸,知道这孩子只是因为太饿,饿得昏死过去,虽然很危险,但是应该还有救。 赶紧将孩子送回女人怀里,张九言又从鲲鹏的马背上取下两个馍馍,还有水袋,交给女人, 这馍馍是精细的白面馍馍,雪白雪白,香气扑鼻,看的人立时便有食欲。 这都是出发的时候,黄雅升给张九言准备的,让张九言在路上吃。 “快,先在嘴里嚼一嚼,再喂给他吃。” “哦哦哦,,,” 女人得到张九言给的馍馍,还是香气扑鼻的白面馍馍,眼睛都直了, 孩子太危险,顾不得答谢,女人直接坐在地上,将馍馍咬了一口,在自己嘴里嚼碎,而后嘴对嘴,一点一点的喂给孩子吃。 吃东西是任何生物的身体本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身体缺少食物供给,身体的本能反应就会发出警号, 比如说饿了,肚子咕咕叫,没力气,再严重的就是跟这孩子一样,饿的昏倒,昏死, 第两百五十章 都是没想到 最后若是还得不到食物供给,那就只能是被饿死了。 不过在此期间,一旦得到食物补给,那身体也是会立马做出回应。 就比如说这孩子,现在已经是失去了意识,完全不能自主进食, 但是他母亲嘴对嘴的把馍馍喂到他嘴里,他慢慢的还是有了反应,嘴巴开始一点一点的动了。 再又喂了一点水,他的喉咙开始蠕动,牙齿也开始嚼了,开始自己吃了, 这,就是人求生的本能。 孩子吃了一些馍馍和水,慢慢的,他就醒了,一见母亲手里的馍馍,本能的就抓在手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女人见孩子醒了,活过来了,又是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不住的用手腕抹着眼泪。 见孩子活了,没事了,张九言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孩子真的饿死了,张九言心里难免会不好受,毕竟孩子一路跟过来,自己曾经有机会救他。 张九言长舒一口气,再去看其他饥民,只见他们都是用惊奇的目光在看自己。 张九言一时愕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又看那些脚夫,他们也是如此,都是一个个的用惊讶的目光在看向自己。 原来刚才张九言骑马过去,大家都以为张九言是去杀那女人的,怪她耽误了张九言的时间。 却是没想到张九言竟然是去救人的,还不怕脏,把孩子抱在怀里,亲自探孩子的呼吸, 张九言的行为那是发自内心的关切,这感觉是不一样的,演不出来的,根本做不得假。 这要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刚才还杀人不眨眼的张九言,这时候会这样对待那母子。 所以他们都是感到分外的惊奇,看向张九言,眼中虽然还是有那畏惧之情,可此时却也多了几分敬佩。 不论何时,正义善良的人,总是令人心生向往和敬佩,这也是人的天性使然。 “恩公,恩公,谢谢你,谢谢你,恩公长命百岁,恩公多子多孙,恩公公侯万代啊。” 孩子没事了,女人这时候才是想起谢谢张九言,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张九言磕着头。 地上灰多,一下功夫,她的脑门就灰白灰白,全是尘土。 女人一跪下,那些饥民也是一个个的跟着跪下, “大爷,求你行行好,也救救我们吧,我们也是几天没吃饭了,我们也快要饿死了。” “是啊是啊,大爷,求你行行好,也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见识了张九言的厉害,这时候便是借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一万个胆子,也没人再敢道德绑架张九言,只能是苦苦哀求。 见他们着实是可怜,也怕到时候又出现像那孩子一样,饿的昏死过去的事情,张九言便也就不再拖了, 把鲲鹏马背上的袋子拿下来,从袋子里取出那香喷喷的白面馍馍,每人两个,分发到他们的手中。 饥民们得到馍馍,还是精细香甜的白面馍馍,个个眼睛放光,顾不得许多,都是狼吞虎咽起来。 才吃几口,就噎的剧烈咳嗽起来。 不过他们丝毫不管,纵然是噎到了,他们也是不住的把馍馍往嘴里噻。 几个孩子更加是如此,狠咬一口,就将嘴巴塞的满满的,吃完了,还不停的舔着手指,把一双黑乎乎的手,舔的雪白。 这一刻对他们来说,那香甜的白面馍馍,就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给千金万金也不换。 看着饥民们这般模样,张九言心里那好似五味杂陈。 张九言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样的苦难,朝廷会看不到,会不闻不问? 大明皇帝朱元璋,那就是以一个布衣百姓的身份起家,最终成为了皇帝,开创了一个皇朝,为什么朱元璋会成功? 除去朱元璋自己有本事,最大的原因,还不就是那个时代乱,百姓苦,这才是让朱元璋有了机会,参加到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当中。 很显然的道理,但凡是那时候的老百姓,哪怕是有一点活路,那也没有朱元璋开基创业的机会。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而且人人都是知道,心里也都是清楚明白, 可为什么朝廷那么多人,他们对如今的百姓苦难,就是看不见呢? 张九言百思不得其解。 吃完了馍馍,张九言对饥民招手,来到一架木板车前,对他们说道: “你们每人都带点粮食回去吧,这日子难熬,谁也不容易,今天过了,以后就全看天意了。” 说着,张九言解开袋子,露出里面黄灿灿的粟米。 饥民们又是愣了,都是没想到张九言给了他们馍馍吃,现在又会给他们粮食, 还一句句,说着那情真意切的话,这让他们都是惊叹不已。 这时候的张九言,他们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和刚才一言不发,就怒杀两人的形象联系起来。 可偏偏这就是同一个人,这让他们都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惊讶之下,他们又是一个个的对着张九言跪在地上,说着感恩张九言的话, 说着说着,他们又是一个个的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都不要哭了,快些拿了粮食走吧,我也要赶路了。” 张九言心情沉重,挥手示意他们起来,而后为他们一一分发粮食。 也不多,双手合在一起,在袋子里面捧,不管男女老幼,每人三捧,捧得满满的,高高的,三捧加一块,怎么也有四五斤,五六斤, 这几斤粮食不可能完全救他们的命,但是却也可以让他们多撑个一些时间, 至于以后他们如何,那就是天意了,张九言也管不到了。 分发完了粮食,张九言让他们都走,自己也要赶路了。 这时,那第一个被张九言救助的女人跪在地上,哭泣道: “恩公,我知道恩公你是好人,我是个闲人,没用的废人,不敢求恩公收留,只希望恩公能够把我家孩子带在身边,就算是当狗养也行,当牛养也行,只求恩公给他活一条命。”, 第两百五十一章 怎么是他 说完,女人拉过自己的孩子,也让他跪在张九言面前。 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娘按在地上,给张九言不停的磕头。 这女人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她也不笨,她知道今天得了张九言的救助,自己和孩子都可以再多活几天。 可是几天过后,粮食吃完了,到时候自己和孩子还得挨饿,那时候遇不上像张九言这样的好人,照样要饿死。 所以当她确定张九言是一个好人的时候,她希望趁着机会,让张九言收留自己的孩子,把孩子带在身边, 不管是张九言把孩子当牛做马也好,为奴为婢也罢,自己的孩子终归可以活一条命,总比留在自己身边最后饿死强。 至于她自己,则是不敢想着也被收留。 毕竟人要有个度,不能过分,素不相识,人家能够给你收留孩子就算是不错,再多要求,就过分了。 女人这话一下也好似点醒来众人一般,其他的饥民也是一个个的有样学样,也是跪在地上,求着张九言也收留他们的孩子。 这十几个饥民,孩子也不多,加上那女人的孩子,一共也就只有四个,两男两女,都挺小的,四五岁,五六岁。 “哎。” 张九言叹息一声,心里也是左右为难。 在帮助他们只前,张九言也想过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心说他们万一提出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回答,怎么做。 现在,他们果然是提出来了。 答应,几个孩子都小,带着麻烦,成了负担, 不答应,那这几个孩子,那就是几天后的尸体。 这些饥民,但凡是有一点活路,也会像其他的饥民一样,在自己杀了那两个人后,被自己吓跑。 这十几人没走,那就已经是说明了一切问题。 张九言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平静的走到鲲鹏宝马身边,翻身上马,夹着马腹,向队伍前面走去。 饥民见张九言这样,刚才还有些盼望的脸,一下便是个个面如死灰。 想起几天后又将面临命悬一线的悲惨生活,他们又是开始抽泣起来,抱着孩子在怀里哭。 谁知他们才刚起个头,才刚哭泣,张九言的声音传来。 张九言骑着马,背对着他们,说道:“生活本就苦难,再没爹没娘,就更没意思了,都跟上吧。” 这句话让他们都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等再在脑海里面不停的回想几遍,最后才是明白过来了,这是张九言要把他们全部都收留啊! 一想明白,刚才还面如死灰,这一下就是变得抓狂,个个高兴的跟孩子似得。 哪里还敢耽误,一个个的又把粮食都放回那袋子里,牵着孩子,喜滋滋的跟在张九言的队伍后面。 “娘,我们这是去哪啊?” 这时,那个饿的昏死过去的小孩,被自己的母亲紧紧的牵着手,他都能感受到母亲的手在颤抖,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听孩子这样问,女人蹲了下来,指着前面骑马的那个背影,对孩子说道:“以后我们跟着他,他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知道吗?” “嗯。” 孩子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再看向那个马上的背影,只感到这个背影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威武,就跟镀了光的天神一般。 一路走了有一个时辰,大家都是累,张九言让大家停下来先休息一下。 张九言见几步外有一块大石头,于是牵着鲲鹏,过去坐下。 鲲鹏则也是弯曲马蹄,坐在张九言身边,打着嘶鸣,张头不时四下看。 脚夫们则三五一伙,靠着板车休息,聊着天,说着话,但是却也不敢大声,怕打扰到张九言。 饥民们则是围拢在张九言七八步外的位置,坐在地上,怕吵到张九言,所以他们也没有说话,但脸上个个都是挂着笑, 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们的眼睛,则时不时的看向他们的希望所在。 “哈哈哈,,,”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极大的笑声,笑声很大,很突然,都是吓了众人一惊。 张九言下意识的朝声音方向看去,鲲鹏也是“蹭”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张九言一道看过去。 张九言一看之下,见来人竟然是那李自成。 和李自成一道出现的还有李过,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人。 不过张九言对那几人都是不认识,也不眼熟,看样子,不过也只是一般的罗罗而已。 张九言心说怎么突然遇上他了,自己和他虽然还保持着几分体面,但是彼此都是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都是恨不得杀了对方才好。 不过大家终究还是没有撕破脸皮,还是有表面温和的余地。 “原来是李兄,好久不见。” 张九言很是坦荡热情,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跟李自成打着招呼。 “是啊张兄,好久不见啊。” 李自成也是高兴大笑,不过眼神之中却是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狠戾之色。 不过很快,他这狠戾之色就是消失不见, 再被他那热情而又高兴的笑声遮掩,谁又能看不得出来李自成的真实想法。 不过别人看不出,张九言那能看不出来吗? 就像张九言说的那样,都是水贼,别使狗刨,谁不知道谁啊。 两人走到近前,张九言对李自成关心道:“李兄,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来找我,我们兄弟俩喝一杯啊。” 张九言倒是没有说什么李兄在哪里发财的话,免得让李自成以为自己在讥讽他不是贺人龙的对手。 这么久的接触下来,张九言对李自成有了一定的了解, 知道李自成有个毛病,喜欢听好话,还有就是喜欢听搂草打兔子,发财的话, 李自成这样的性格,让张九言也是有些诧异,对他的印象那是大打折扣,不大看得上。 不过李自成的勇猛,这还是让张九言比较忌惮的。 就李自成那身板,那武力,张九言要是跟他打起来,那自己一定是要吃亏的。 第两百五十二章 婆娘都是人家的好 “这不是一直都忙嘛,否则,我早就去张兄的山寨登门拜访了。” 李自成脸上挂着笑,转过脸来,打量张九言的板车车队。 见那些拉板车的都是一身脚夫打扮,又见张九言身边左右无人,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机。 有道是风从虎,云从龙。 但凡是有本事的人,这身上的气势都是藏不住,说他走路带风也好,说他眼睛放电也罢,反正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 张九言孤身一人,陡然在路上遇上李自成,那自然是心中不敢有丝毫怠慢,时刻都是在注意李自成的变化和言行。 此时见李自成观察自己的车队,又在自己身边打量,哪里还能猜不到他的心思。 张九言微微一笑,对一个身材比较壮实的脚夫大声喊道:“刘宗成,你过来。” 李自成一听张九言像一人大声喊话,名字还颇为耳熟,不由得是顺着看过去,见那人身材高大,壮实,颇为不一般。 那脚夫被张九言喊话,但是自己不叫刘宗成啊,是在叫别人吗? 脚夫四下张头看了看,见边上也没什么人,再说了,队伍里面个个他都认识,根本没有叫刘宗成的人。 “刘宗成,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过来。” 张九言又是提高了声音,对那脚夫招手,大声催促。 脚夫确定张九言是在和自己说话,这才是颇为有些紧张的走到张九言面前,正要告诉张九言自己的姓名,免得张九言喊错。 张九言却是提前一步,抢先对他说道:“现在这天色不早的了,得加速速度,去告诉弟兄们,待会加把劲,走快些,等回了山寨,鱼肉美酒管够。” 脚夫一阵的听不明白,不知道张九言为什么会这样说。 难不成自己这些人把粮食送到了地方,他还管一顿好酒好菜? “快去啊,杵在这里干什么呢,” “哎哎哎,” 脚夫见张九言催促,连声答应,也顾不得解释什么名字不名字的了,赶紧是下去通传,和大家去说。 脚夫走后,李自成说道:“张兄,他是?” 张九言摇摇头,回道:“这是刘宗敏的弟弟,不过脑子有点不大灵活,比他哥哥差的一大截。” 李自成这才是明了,原来他是刘宗敏的弟弟,难怪看着壮实。 那这么说,这些脚夫都是他张九言的手下假扮的了。 这倒也是,如今张九言可是被县衙通缉,哪里还敢孤身一人去县城? 开始自己还多少有点佩服张九言的胆量,现在来看,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小聪明罢了。 李自成想明白了,开始的那点心思也就没了。 “还是张兄厉害啊,听说那贺人龙都拿你没辙,艾万年那家伙也被你抓了,是吗?” 张九言自嘲一般的笑了笑,回道:“江湖谬传而已,那贺人龙精刚虎猛,手下人马又能征善战,我哪里是对手,那是他听说我身上没什么油水,自己走的。 至于那艾万年,那倒确实是被我给抓了。” 说到这里,张九言看了一眼李自成,见他眼神一下热切,张九言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不过前几天他家里人来赎,拿了银子,我也就把他给放了。” 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李自成的心思,一看李自成那眼神,就瞒不过张九言, 可以说如果李自成和张九言两人是在下棋,那么李自成只要走了一步棋,那么张九言就能够猜出来李自成接下来要走哪三步棋, 这差距,那不是一点点。 艾万年虽然对张九言没什么作用,但是却也不能白送给李自成。 道理也很简单,自己和李自成迟早是对头,彻底翻脸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干嘛要顺他的意思? 我张九言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李自成一听艾万年已经被张九言给放了,不由得是一阵失望,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可惜啊。” 叹息两声,李自成邀请张九言去自己临时落脚的一个村子做客,两人喝一杯。 张九言自然是不会答应,开玩笑,老子很忙的,哪有时间跟你耽搁。 张九言道:“实在是抱歉,李兄,我这山寨里面还有点事,急事,改日,改日,等忙完这一阵子,到时候我一定登门拜访,罚酒三杯,你看怎么样?” 张九言这样说了,李自成自然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张九言带着车队,告辞而去。 看着张九言队伍离开,李自成久久注视,心有不甘,喃喃道:“这个张九言,为什么总是一帆风顺?” 李自成这话就说的就没水平了。 这就跟两口子在一起过的久了,有些腻歪了,于是男人看女人不顺眼,感觉别人的婆娘这好那好,自己家的一样也不好。 女人也是,腻歪之后,也是看自己男人不顺眼,感觉别人家的丈夫这好那好,自己家的就一无是处。 其实这都是被表象给遮蔽了双眼,殊不知你在说别人家好的时候,别人家也在这样数落自己的另一半,也在羡慕你的家。 为什么会这样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人和人,只有在长久的相处后,才会忍不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展现出来,这时候,优点缺点全出来了。 而之前他的另一半,那只看到了他的优点,没看到他的缺点,现在全看到了,有了落差,自然失望,忍不住会埋怨。 这时候再忍不住拿自己的另一半和别人比。 但是自己没跟别人相处,自然也就只看到了别人的优点,看不到别人的缺点, 甚至还下意识的把自己另一半的缺点,去和别人的优点比,这一比,当然就感觉别人好了, 其实这真没什么比的,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了,这天底下,谁都一样,人无完人,多少外人眼里的才子佳人,不还是最后过不下去吗? 一句话,做乞丐有做乞丐的烦恼,当皇上有当皇上的烦恼,不如意的事,都是十之八九,看穿了都一样。 人,要学会知足和感恩。 而现在,李自成抱怨张九言一帆风顺,殊不知张九言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那是经历了多少次的生死考验, 第两百五十三章 意图联手 这些李自成都没有看见,只看见了张九言风光得意的一面,再一联想到自己的遭遇,自然也就有了这样的感慨。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李自成,境界还是不够。 唏嘘感慨过后,李自成回到自己的临时落脚点,一个被荒弃的村子。 这村子以前也是有人居住的,只是随着年景的一年不如一年,村民活不下去,一个个的都走了, 再加之这两年米脂的土匪强盗越来越多,时不时的下山搜刮抢掠,村民有的也为了避祸,也走了, 所以渐渐的,这村子也就荒废了。 刚一回来,那贺珍就急忙来了,“大哥,不沾泥张存孟张爷来了,他说找你有事,等老半天了。” “什么,不沾泥张爷?他来了?” 李自成一听张存孟来了,心下大喜,急忙跟着贺珍去见。 这不沾泥张存孟以前也说过,那可是经年的老匪,县衙都拿他一直没办法,早就是在米脂成名的人物, 李自成素来颇有野心,存心拉拢结交贺珍贺锦,刘国能他们几人,那也是存了要学张存孟,干一番事业的心思, 所以这李自成对不沾泥张存孟,那是一直比较敬佩的。 跟着贺珍到了一处屋舍,李自成进去一看,见刘国能正在陪着一个身材魁梧壮实的汉子说话, 李自成一看这人,那就知道他是以一当十当百的人物,一下便知此人必是不沾泥张存孟无疑。 “张爷大驾光临,李自成有失远迎,还请张爷恕罪。” 李自成颇为激动,别看李自成在历史上,那是明末时期最出名也是最大的反王, 但其实有很多的人资格比他还老,论资排辈,李自成的辈份其实也不高, 只不过李自成比他们活得久,自身本事也不差,这才是熬出了头。 所以这时候见到成名已久的张存孟,李自成作为后起之秀,那也是十分的激动,甚至还有些紧张。 “哈哈哈,,,” 张存孟对李自成这般热情态度很是满意,哈哈大笑几声,摆手说道: “李爷客气了,我不请自来,该告罪的人是我才对。” 李自成一听张存孟称呼自己为“李爷”,不由得是慌忙推辞,坚决不受, “使不得使不得,张爷万莫这样称呼,我李自成万万不敢受,若是张爷不弃,便称呼我一声志哥儿,要么称一声李兄弟也行,但是“李爷”这个称呼是万万不行的。” “哈哈哈,,,那既然如此,我今天便托一回大,称你一声李兄弟了。” “好,好。” 两人热情,再度抱拳,最后落座。 一番客套,张存孟说明来意,张存孟说道:“李兄弟,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我来,乃是有事相求,还请李兄弟一定要答应。” 李自成一听张存孟竟然是有求于自己,不由得是一惊。 李自成心说他张存孟雄霸黑虎山,手下人马号称三千,个个精悍,怎么还会有事来求自己? 惊讶之余,李自成连忙道:“张爷请说,只要在下办得到,便是刀山火海,我李自成也绝不敢推辞。” 李自成说的那是坚决无比,就好似他跟张存孟有天大的交情,可以为对方不顾生死一般。 张存孟见此,心里微微欣慰,而后说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乃是希望可以和李兄弟你联手,我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共同对付那陈家沟山的张九言。” 张存孟这话一出,李自成,李过,贺珍,刘国能几人都是愣住了,都是不知道这张存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咳。” 好半天的,还是那刘国能最先反应过来,咳嗽一声,李自成几人这才是一一醒过闷来, 李自成问道:“敢问张爷,不知你与那张九言有何仇怨,竟然不惜从黑虎山远道而来?” 要想把事情办成,那也不能藏着噎着,于是张存孟便把张九言在黑虎山,如何害自己的一切说了出来,说的那是咬牙切齿,吐沫横飞。 最后张存孟说道:“这张九言害我山寨被毁,人马死伤尽墨,我张存孟与他势不两立。” 却说这张存孟为何又会找到李自成,请他联手一道攻打张九言呢? 原来自打上次独自一人攻打张九言山寨失败后,手下人本就不多了,这一下又是去了近半,张存孟心疼不已。 这时候他知道单凭自己的实力,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败张九言的,这样的现实,自然让他不甘心。 也就在这时,张存孟听说李自成和张九言有矛盾。 两人虽然没有大打出手,但是却也是矛盾极深,张九言以前在王婆山落草,就是被李自成给挤走的。 一听这消息,张存孟开始也是不大相信,心说谁不知道李自成和张九言联手破了艾家,他们之间按理来讲,那应该是好兄弟才是,怎么会有矛盾呢。 但是纵然不信,可他还是忍不住让人去打听。 一打听,还真就传说他们矛盾不小,都快打起来了,只是一直压着火。 许多人说根本原因是当时打艾家的时候,张九言对李自成的分配感到不公平,这才是种下了矛盾的祸根。 再加上王婆山被李自成给抢了,是个人就不会甘心,更何况是那张九言了,他会忍得下这个气? 张存孟听了,一下就看到了希望,当即是赶来,邀请李自成合伙,共同对付张九言。 听明白了原因,李自成和刘国能,贺珍,贺锦等人这才是知道为什么大名鼎鼎的张存孟,今天会突然登门了。 原来他也是和张九言结了梁子,而且还是化不开,解不掉的梁子。 不过他们也想不明白,那张九言为什么好好地,就去了那黑虎山,那他张存孟给害的这么惨。 为什么? 那当然是为了救黄雅升了,但是这个原因张存孟他不知道啊,所以绑架黄雅升的事情他也就没说,这才是弄得李自成他们几个没头没闹。 “原来是这样啊。” 李自成听完张存孟的话,语气不像开始那般热情了。 第两百五十四章 一言而决 李自成心说这张存孟现在山寨也没了,人马也散了,看样子现在混的,那还不如自己呢。 这样一想,李自成对张存孟的态度自然是要冷淡许多。 李自成这样,这也不奇怪,这年头的人,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实力才是他们说话办事的底气,没有实力,谁搭理你。 张存孟一听李自成话语里面没有开始那般的热情,眼神也有了几分轻视,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但如今那是情势比人强,他也是只得当做没看见。 张存孟说道:“李爷,你看我们联手攻打张九言之事,你可有兴趣?” 这时候张存孟又是将对李自成的称呼改为了“李爷”,也算是对他态度的一次试探和摸底,看看李自成究竟是个什么人,对这件事,又是个什么意思。 李自成想了想,道:“张九言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当初劝我留在艾家庄园起事,差点就把我给害了。 王婆山官军来打,他又是视而不见,不带人来救,此等无信无义之辈,我又岂能让他好过。” 李自成这回倒是没有跟张存孟客气,张存孟称呼自己“李爷”,他也坦坦荡荡的接受了,没有再跟张存孟推辞客气。 李自成这般的态度,自然是让张存孟心里不爽,但是见李自成对张九言也怨气不小,看来联手之事有门,他也就没有在意这些。 “哎。” 这时李自成一声叹息,说道:“今日我在杨家村附近偶遇张九言,只可惜我带的人少,若是早知会遇上他,把兄弟们都带上,他便跑不了了。” “哦?” 张存孟立时惊奇,问道:“那张九言身边有几人?” 李自成回道:“差不多二三十人吧,还有十几个饥民,不过这些饥民算了也白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存孟一听张九言竟然是有二三十人在身边,当即便是否定了李自成的说法。 张存孟道:“陈家沟山我一直派人在监视,若是说张九言一人偷偷下山,那还有可能,但若是二三十人下山,我不可能不知道。” 李自成一听,顿时一惊,立时将和张九言见面时的情景,一一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 这一回想,当即是发现那个叫做“刘宗成”的人有问题。 “难道说那些脚夫本来就是脚夫,根本就不是他的手下假扮的?” 李自成喃喃自语,越想越是感觉不对劲。 “啪”的一声,想明白其中关节,李自成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恨恨道:“张九言,你小子又骗我。” 李自成气的那是咬牙切齿,那模样,要是张九言此刻出现在这里,李自成都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给生吃了。 “张爷,我们明天就直接打上门去,倒要看看他张九言有何能耐?” 李自成这时候也是气的不行,当即答应跟张存孟联手对付张九言。 “啪” 张存孟大喜,和李自成重重的击掌为诺,定下大事。 大事一定,张存孟也是不敢怠慢,当即告辞而去,回去准备了。 “叔,我们真的要跟他联手啊?” 张存孟走后,李过对李自成问道,样子不情不愿,看样子对那张存孟,那也是不大放心。 李过说出了原因,李过道:“人家下棋还忌讳跟臭棋篓子下棋,那样会越下越臭,他张存孟如今这样惨,跟他混一块,那能有好结果吗?” 李过的担心不无道理,人不走运,本来就不大容易办成事。 更不要说古人大多迷信,对这气运之说那更加是深信不疑,谁要是倒霉,躲都躲不过来,哪里还敢上杆子往前凑。 贺珍,贺锦两兄弟也是和李过差不多观点。 打张九言他们没意见,但是跟张存孟这个倒霉蛋联手,那就不大放心了,都是认为情愿自己干,也比联手的强。 只有那刘国能赞成李自成的意见,同意联手。 刘国能道:“张九言狡猾多端,我们若是单打独斗,难免伤亡太大,那张存孟虽然是气运不行,但好歹也能给我挡挡刀剑,何乐而不为, 到时能破张九言最好,破不了,我们回来便是,难道还真的为了他张存孟,跟张九言死磕到底吗?” 刘国能的话,一下也是多少说服了李过几人,让他们的抵触情绪少了不少。 这时李自成道:“不错,国能兄弟说的不错,和张存孟合兵一处,便权当练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准备,明天我们就去陈家沟山,去会会那个张九言。” 李自成一言而决,众人自是不再多说,纷纷下去准备。 此时别看李自成经历了多次失败,连王婆山也给丢了, 但好歹李自成也是风光过的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时候他还有三百多人呢, 拉出来,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要不然,张存孟也不会找来。 按下这些暂且不表,就单说张九言一路带着队伍向陈家沟山走,这一路也是不近,晚上还在户外歇了一宿,第二天才是赶到。 到了陈家沟山,这些给张九言运送粮食的脚夫,这时候才是知道张九言的身份,个个都是吓得不轻。 大家心说我的个乖乖,这张九言胆子也太大了,朝廷通缉的要犯,一个人就敢去县城,还跟没事人一样,这要是换了自己,那是无论如何不敢去啊。 那十几个饥民倒没什么,相反,他们还更加的安心。 张九言的名声他们是知道的,虽然是个悍匪,杀人不眨眼,但是却从来不杀好人,杀的,那都是该死的,为富不仁的。 从张九言收留他们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传言不虚。 他们既然是跟定了张九言,那自然也是希望张九言的本事越大越好,现在知道他就是张九言,那反而安心。 心说跟着这样的狠人,最起码不会再受人欺负。 至于张九言是不是土匪良民,他们可管不了这些,连活命都成了问题,张九言就算是魔鬼,只要跟着他能活命,那也得跟啊。 第两百五十五章 以一敌百 张九言回来了,这么多的人,自然也是瞒不过张存孟的耳目,很快,这个消息就是被那马大力知道了。 恰巧这时候,那张存孟也是回来了,和张九言可谓是前后脚。 面对还未上山的张九言,马大力对张存孟说道:“大当家,打吧,等他上了山,那可就没机会了。” 张存孟恨张九言,那是恨到了骨子里,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大手一挥,张存孟当即是带着自己一百多人,前去堵截追杀张九言。 百余人,轰轰乱叫,便是直接向那张九言的车队冲去。 张九言车队里面的那些脚夫,还有饥民见此,个个都是吓得不行,都是顾不得其他,转身就跑。 还有的,则是吓得瘫坐在地上,根本起不来。 不怪他们这样,实在是双方人数差距太大,张存孟那边最少百多人, 可是张九言这边,脚夫都不算他的人,饥民虽然跟了张九言,算是他的人,可是饥民再多也不顶用啊。 所以这一比,那就是张九言一个对张存孟一百多个,这差距不是一点点。 这要是打起来,脚夫和饥民必定是要遭受无妄之灾的。 不过张九言却是不动如山,连背后的脚夫和饥民是何反应,他也是看都不看,只是平静的坐于马上,好似对方不是对他来的。 这伙人尽管还没到近前,但是张九言已经是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不用问,一定是那张存孟一伙了。 对他们,张九言自然是不怕,开玩笑,真要怕他们,那张九言就不会这么快现身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陈家沟山,那是张九言的地盘,张九言在这里,还会怕他张存孟? 这显然不可能。 “呵呵呵,,,” 一阵冷笑,张九言没有半句废话,也不等他们冲到近前,直接抽出一把砍刀,双腿一夹马腹, 鲲鹏宝马便不惧危险,直接向张存孟他们冲过去。 张存孟一伙人见张九言那么点人,不逃跑也就算了,反而是敢冲过来,都是大惊失色。 特别是张存孟的那些罗罗,那更加是个个骇然。 他们跟着张存孟,这些时候那是接连遭遇挫折,早就变得风声鹤唳一般, 这时候张九言表现的如此反常和勇猛,他们能不怕吗? 鲲鹏宝马健步如飞,一下功夫,便是冲杀到了张存孟一伙近前。 “拿命来。” 张九言猛然一声大喝,对着面前的张存孟罗罗便是挥刀横扫。 就这一刀,居高临下,便将三四人砍翻在地。 张九言丝毫不停留,继续催动鲲鹏,在张存孟队伍里面左冲右撞。 凭借着鲲鹏宝马的强力冲锋,还有自身敢打敢杀,敢拼够狠的劲,张九言只杀的张存孟一伙人,是人仰马翻。 张存孟大怒,大喝一声,“张九言,我跟你拼了。” 说完,张存孟又是对马大力一声呼喊,要他跟着自己,一起带人上。 别看这时候张存孟的队伍,被张九言冲击的乱糟糟, 但如果两人带人将张九言拦住,拼死厮杀,到时候乱枪之下,将张九言砍死,那也不是难事。 但张九言那是傻子吗?会傻呵呵的站在那里让他们合围? 张九言自打骑马冲锋,那就没有停留过,为的就是不能失去冲锋的势头, 要不然,一旦陷在里面,还能脱身?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耳朵里面听到张存孟的话,但是眼睛,连看都不带转头看的,继续打马厮杀,继续保持快速的冲锋。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张九言就在张存孟的队伍里面冲了一个对穿,出来了。 这时候再看张存孟队伍,那已经是死伤不下十几二十人, 他们都是在张九言的强烈冲击砍杀下,来不及反抗和逃跑的。 地上一阵的哀嚎惨叫,见他们如此,余者皆是个个心惊胆战,面如死灰, 谁能想到张九言竟然是如此生猛,这家伙,那根本就不是人啊。 骑着鲲鹏宝马飞出去老远,张九言又是勒转马头,想要再来一次冲锋。 “杀啊。” “杀啊,” 而此时,山上传来一阵喊打喊杀声。 张九言转头一看,见刘宗敏和高杰两人已经是带着人冲下山来接应。 他们一下来,那更加是让张存孟一伙人受不了了。 一个张九言就如此恐怖,那再加上他的手下人,那还能是对手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便是傻子也知道。 “跑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罗罗当先喊了一句,而后那些张存孟罗罗便是立时崩溃逃散,哪里还敢待在这里送死。 “回来,你们都跟我回来。” 张存孟见手下人马又是崩溃了,气的那是直跳脚,但是却丝毫没有办法阻止。 要说敢去和张九言拼命,他张存孟是敢的,但是无奈手下人不中用啊。 “大当家,我们快走吧,等李自成来了,再跟他拼了不迟。” 马大力到底还是老兄弟,这时候还是不忘劝说张存孟逃离。 可就是这样的人,张九言曾经三言两语,就劝的张存孟要杀他,可见人心的付出,不论是对谁,都是要有保留, 要不然,最后伤的体无完肤的,只能是自己。 张存孟本不甘心,要不管不顾的和张九言拼了,死也就死了,这样活着太憋屈了。 但是马大力的这句话说的对啊,等李自成来了,再跟他拼命不迟。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混江湖的人,对这句话总是有最深刻的体会,也往往是最赞同的。 所以纵然是张存孟气愤难当,可最后还是咬牙跺脚,和马大力一起跑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 “驾。” 这样的大好机会,张九言自然是不可能沽名钓誉学霸王,当即大喝一声,催动鲲鹏宝马,向张存孟,马大力两人追去。 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 再加上这时候又是大白天,张九言对这里的地形又是熟悉的很,张存孟,马大力被追上,那也是眨眼功夫的事。 张存孟边跑,边转头,见张九言手持砍刀,骑着马,威风凛凛的向自己追杀而来,顿时也是慌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小人嘴脸 人就是这样,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跟张九言拼命,但这热乎劲一过去,也就不敢了。 现在,张九言这般气势,他也就怕了。 “大力,你拦住他,我去叫人。” 惊恐之下,张存孟的本性暴露无遗,竟然是要求马大力留下来拖住张九言,为自己逃跑争取时间。 马大力自然是没有想到张存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讶之下,逃跑的脚步都是慢了。 “大当家,我。” 马大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存孟顾不得许多,推他转身,向后面的张九言迎上去, 他自己,则是继续夺路狂奔。 马大力被张存孟这样一弄,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再见张九言持刀杀来,这时候马大力再跑也是来不及了,于是也只能是硬拼了。 “啊,” 一声大吼,马大力举着流星双锤,向着张九言对冲过去。 对于马大力,张九言也是痛恨。 这家伙虽然也算是忠义之人,但是那次他出卖自己和王春,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张九言自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马大力,受死吧。” 单打独斗,那也讲究个气势威武,张九言怒目圆睁,浑身上下杀气腾腾,自然是一下将马大力给比了下去, 气势不差,打起来自然是有如神助。 冲的近了,张九言猛地对他一砍。 马大力本能的用流星锤抵抗。 “锵”的一声巨响,张九言的砍刀,猛烈的砍在马大力的流星锤上,只在那流星锤上留下深深地一道印记。 而后张九言骑马错身而过,只留下一道背影。 马大力手口发麻,张九言又何尝不是? 但是张九言不敢怠慢,当即勒转马头,又是对着马大力冲过来。 人借马势,这速度和攻击的力度,那占据的优势不是一星半点, 这一次,趁着马大力还没有准备好,张九言就已经再一次的杀到了跟前。 “噗”的一声,马大力还想要用流星锤抵抗, 但是张九言却是快了这毫发之间,一刀砍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是砍飞出去。 错身而过后,张九言再一次的勒转马头,踢嗒踢嗒的骑着鲲鹏,走到马大力身边。 见马大力已经是浑身上下鲜血直流,手里的流星锤也是落于他处。 马大力将死,但是眼神却还是狠狠的看着张九言。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只怕这时候的张九言,已经是死了八回不止。 张九言坐于马上,平静的看着他,半响过后,张九言道:“马大力,下辈子投胎记住了,跟大哥,一定要擦亮眼睛。” 说完,张九言不再理会他,打马走了。 马大力在地上抽搐一阵,也是很快死去。 “大哥,你没事吧。” “大哥,我高杰来了。” 这时候,刘宗敏和高杰也是带人赶到,不过这时候都打完了,他们来也是白来。 一到近前,大家都是对张九言敬佩不已。 刚才他们可是看的真真的,张九言就一个人,愣是打的张存孟他们一百多人抱头鼠窜,这本事,他们谁有啊。 “没事,区区一个张存孟,算个屁。” 张九言语气极为轻松,丝毫没有大战得胜的喜悦,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而对于刘宗敏,高杰他们的敬佩,张九言当然也是大大方方的受了。 威信,权威,不都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吗? “你们都打扫一下。” 张九言挥挥手,让他们打扫战场,而后便是骑马来到板车队伍前。 这时候,那些脚夫已经是跑得只剩下五人,其他的,都跑光了,不见人影。 至于那跟随自己的十几个饥民,开始的时候跑了,这时候则是一个个的又回来了。 见到张九言,饥民们一个个的为自己的逃跑行为,感到羞愧。 这时候他们跟了张九言,那就是张九言的人,有了困难,他们不顾张九言,直接逃跑,那是说不过去的, 尽管他们留下来也没作用,但是留不留下来,这是个态度问题。 “九爷,刚才我,,,我,,,我对不起你啊。” 一个饥民老汉当先跪在地上,向张九言磕头赔罪。 其他饥民这时候也是一个个的跪在地上,向张九言不住地磕头,赔罪。 张九言没有下马,只是坐在马上平静的说道: “你们跟着我,但是还没有登记造册,大难临头,各自逃跑,这也没有错。 但你们记住,以后上了山,登记造册,加入了我的山寨,那一切就要听命于我的指挥。 若是谁敢擅自逃脱,特别是这种大战之际,谁若敢没有命令,各自逃散,定斩不赦。” 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们逃跑的事情,以后他们有可能在山寨里面,充当民夫运粮送物的角色。 一旦让他们养成了动不动就逃跑的习惯,那一旦遇上战斗,是极其容易动摇军心的。 所以这时候张九言也是趁着机会,敲打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既然是吃了自己的饭,那也要服自己的管。 张九言这话说的杀气腾腾,饥民们都是一个个的吓得不轻。 此时他们对张九言,那就不单单是只有收留的感恩,还有惧怕。 “都起来吧。” 说完他们,张九言又打马去到那几个脚夫面前。 同样没有下马,张九言居高临下,对那几个脚夫说道: “你们去把同伴都叫回来,他们应该跑的不远,给我把粮食都运上山去。 记住,今天的事,你们回去后,不许说。” 张九言为什么会特意叮嘱这一句呢? 当然也是希望这些个家伙回去后,给自己好好扬扬名。 人是这样的,你不叮嘱,他们可能不会说。 但你越是叮嘱他们不说,他们就越是有那说出去的冲动。 反正他们这一伙脚夫有二三十多人,谁说出去的,鬼知道。 “好好好,九爷放心,我们一定打死也不说。” “是是是,我们回去一定打死也不说。” 这几个家伙刚才被吓得腿发软,没跑掉。 这时候个个倒是焕发激情,胸膛拍的震天响,而后去找其他人去了。 第两百五十七章 你在干什么 等到那些脚夫差不多都回来了,张九言便是又让他们继续推着板车,上了山。 不过这些脚夫倒是没有进山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九言只是让他们在山寨外面卸货,而后钱货两清,让他们走了。 “桂云,你安排一下这些人,先让他们洗澡,给他们一身衣裳换洗,登记造册,以后他们就是山寨的人了。” 这时候,张九言又是叫来了张桂云,让他去安排一下这十几个饥民。 饥民见张九言处处对自己关心,爱护,人人皆是感动,千恩万谢自是不必多说,最后跟着张桂云去了。 此间事了,张九言命人把那些粗盐,还有熟石灰,纯碱,都是运到了一处仓库, 张九言当即也是准备把这些粗盐提炼一番,看看行不行。 若是提炼精盐可以得到成功,那么无疑也就为山寨的发展开辟了一条金灿灿的大道, 以后大把大把的银子,也将如潮水一般向张九言的山寨涌来。 因为这提炼的方法暂时还不宜外露,再加上这方法别人也不知道,所以张九言也就只能是亲自动手了。 张九言正在那里架锅,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张九言抬头一看,只见杨爱正眉毛倒竖,插着腰,小嘴嘟囔,生气的看着自己, “嘿嘿嘿,,,” 张九言嘿笑几声,道:“小子,生气了?” 杨爱气道:“大哥哥,你说了以后不会骗我的,下山一定要带着我的,你又失言,你这样说话不算数,这个头领你还怎么当?以后谁还会信你?” “我,我,” 杨爱伶牙俐齿,和张九言那也是有得一拼。 张九言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刮了刮他的鼻子,说道:“我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嘛, 再说了,你也不小了,也要学会独立了,难不成以后你娶了婆娘,也要拉着我陪着你?” 杨爱一听张九言说到这个话题,顿时羞涩,便不想说下去,“算了算了,我再原谅你一回,下次不准了。” “好好好,下次不了,下次不了,” 张九言连声答应,不过却也没往心里去。 杨爱这小子还小,自己难不成还能真的每回下山都带着他,这也不现实啊,不过是哄小孩罢了,哪里还能当真。 杨爱见张九言正在倒腾铁锅,边上还堆满了石头大小的粗盐,好奇的问道:“大哥哥,你在做什么?怎么这次下山,买来这么多的盐?” “哟,这玩意长这德行,你还知道他是盐?” 张九言真是对杨爱很佩服。 这小子真真是颇有些见多识广的味道,就这些盐,那还是自己在盐行见到,才知道这是盐。 真要把这些盐往别的地方一扔,自己那是怎么也不会往盐的身上想的。 杨爱见张九言这样夸赞自己,俏皮说道:“大哥哥,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难道盐是什么,我还能不认识吗?那我岂不是成了傻子?” “不不不,” 张九言连声说不,“你不是傻子,我才是傻子,就这些盐,刚去买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进了石器行呢。” 说着,张九言随便拿起一块一两斤重的盐块,说道:“小子,你说这盐怎么样?” 杨爱走上来,接过盐块,看了看,还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一下,说道:“虽然是粗盐,但味道还好,算是粗盐里面的好盐了,就是太大了,做菜不方便,我来给你敲碎。” 杨爱说完,找来一块布,把盐块放在上面,再又用另一块盐块对敲,盐几下便是断裂,成了许多的小块。 杨爱指着布里面的盐,高兴道:“大哥哥你看,一点都没有浪费。” “哈哈哈,,,” 张九言看他虎头虎脑的,不由得是大为高兴,笑道:“去,把我姐叫来。” “哎。” 杨爱答应一声,走了。 不多时,杨爱带着张九言姐姐来了。 张九言把杨爱敲碎的盐,拿起一小块给姐姐,同样问道:“姐,你看看这盐怎么样?” 张九言姐姐接过盐块,也是舔了一下,高兴道:“好盐啊,这味道,比我们家里吃的盐还要咸。”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心说就这玩意的盐,竟然杨爱和姐姐都说是好盐,可想而知这年代的人,对于盐的认知是如何了。 张九言把门一关,而后对他们说道:“你们说是好盐,那就是好盐,不过在我眼里,这盐还不够好,远远不够, 我今天要变个戏法给你们看,等看过了,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盐。” 说完,张九言带着杨爱和姐姐,开始将一些石块般大小的粗盐,装进桶子里,分个捣碎。 最后,张九言开始烧火,烧水,甚至还把捣碎的盐放进去煮。 “九言,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盐,还煮什么?” 张九言姐姐很是奇怪,疑惑的对张九言问道。 杨爱也是奇怪,但是看张九言一本正经,他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脸上却也是有那疑惑不解之色。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姐,你不懂,你等着看就是了。” 张九言信心满满,“对了姐,你去找些纱布什么的过来,找不到的话,反正只要是白色的布就行。” “好。” 张九言姐姐答应一声,又是去找布了。 张九言姐姐走后,张九言又对杨爱说道:“小子,你来烧火,我歇会。” 把烧火的重任交给了杨爱,但张九言也没真歇着,而是去把那熟石灰和纯碱拿来。 见盐煮的差不多了,张九言就往里面倒适量的熟石灰。 烧了一阵,张九言姐姐来了,张九言又让姐姐把布盖在桶子口上,多盖几层,绑好口子。 张九言姐姐照办了。 这时候,盐的火候又是差不多了,张九言又是将那纯碱放进去,接着煮。 煮盐的时候,因为化学的反应,锅里面“呱唧呱唧”的不停的冒着泡,热气腾腾,热的张九言汗流浃背,额头早已经是汗珠滴落如线了。 第两百五十八章 做人要低调 不过张九言浑然不觉,认真无比的做着手里的事,认真的模样,看的杨爱也是嘴角露出笑。 经过一阵煮沸,粗盐里面的硫酸根离子,镁离子,钙离子等杂质经过一阵高温煮沸,渐渐的从粗盐里面分离,变成了稠乎乎的一片。 张九言见了,很是高兴,看来这粗盐的法子还真管用。 一阵煮沸,张九言最后将那些杂质捞起,最后将盐水倒进桶子里。 因为桶子口上早已经是蒙上了白布,所以这时候这些布,又是起到了层层过滤的作用。 一切做完,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反正是把张九言累得够呛。 ”大功告成。“ 张九言高兴的大喊一声,张九言姐姐和杨爱忍不住蹲在地上,左看右看地上的木桶,看里面的水。 张九言姐姐道:“九言,你不是说要变出好盐吗?盐呢?” 张九言姐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那是心疼不已。 张九言姐姐心说刚才还好好的盐,现在全变成了水,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太败家了,还是当着自己的面败家,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站出来阻止呢? 张九言姐姐那是越想越后悔。 哎,可惜了几十斤的好盐啊,这要是留着家里吃,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杨爱一声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此时桶子里面的水已经是不一样了,闻着味道,都透着一股咸味。 不过他一时不懂个中玄机,也是认为张九言把盐给糟践了。 好好的盐,一般的人家都是吃不起,大哥哥倒好,直接化了水, 还加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进去,便是这水还有咸味,可还能吃吗?会不会吃死人啊? 杨爱聪明伶俐,自然想的多,谁见过把盐和熟石灰,碱面一起煮成盐水,然后拿来吃的?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这便是如此了。 见他们两个都是这般表情,张九言微微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拿去晒两天,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是天底下最好的盐了。” 张九言姐姐惊讶道:“还要晒?这一晒,不都要晒干了吗? 好歹现在还有点盐味,勉强可以做菜,这要是拿出去晒,最后可就什么也得不着了。” 张九言姐姐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晒盐一说, 一听说要拿出去晒,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水会被晒干,这盐水,自然也会和水一样,被晒干,那时候,什么也没有,比现在还要浪费呢。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说道:“放心吧,姐,我做事有分寸的,好歹是花银子买回来的盐,我还能不心疼吗?” 在张九言的劝说之下,张九言姐姐最后才是没说什么, 毕竟这时候的张九言,那可不是以前的张九言了,事事做的妥善,还真就没有办砸的事。 于是张九言姐姐便依着张九言的要求,和杨爱两人去找地方晾晒了。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张九言对他们两人叮嘱道:“今天这戏法不管是谁,你们都不要说出去,别以为这是小事,大着呢。” 张九言叮嘱的严肃认真,杨爱和张九言姐姐,那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自然也是点头答应,保证不说。 他们走后,张九言也没有耽搁,想起这次去县城,试探县衙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有了主意。 自己还是要低调,这个艾万年抓在手里,太惹人注意了。 等以后那个大官来了,自己可就失了印象分。 草草取来笔墨纸砚,写了一份书信,然后张九言来到关押艾万年的房间,再一次的见到了艾万年。 “张九言,我要你的命。” 一进去,不出所料,又是一阵的吼叫,房梁都要震塌了。 这若是边上有老人在,估计艾万年的这一声吼叫,能够送走好几个。 张九言不以为意,拉过来一把椅子,和艾万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悠然坐下。 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但是却又丝毫拿自己没有办法的艾万年,张九言心里还真的有几分得意。 没有跟他多做耽误,张九言直来直去,说道:“艾将军,本来我是打算放你走的,为了你这事情,我还特意跑了一趟县城。 但是县尊大人却是不肯答应我的条件,这让我也是无能无力啊,所以你还得接着在这里受点委屈。” 艾万年不管张九言说什么,那都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更不要说张九言说的是这样的话了。 艾万年怒道:“张九言,你哄谁呢,你要是有放我的胆子,我就不姓艾了,我跟你姓。” “真的?艾将军,我们可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要真有这魄力,我可就真放了。” 张九言一副玩味的样子,看着艾万年,问道。 艾万年心里一喜,心说自己已经是用激将法让他上了道,只要再加把火,也许就能出去了。 艾万年于是又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张九言不过是乡下一土棍出身,真要跟我打,一百个你加一块,也不是我的对手, 有种,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让我回去再带人马来,你敢是不敢?” “哈哈哈,,,” 张九言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后,张九言说道:“艾将军,你这是在对我用激将法吗?当我傻子啊?” 艾万年把戏被揭穿,脸上颇为有些挂不住,但是却也没有认怂, “是又怎样?我说错你了吗?难道你不是乡下土棍出身?” “是,我是乡下人出身,怎么了?” 张九言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出身,“你出身高贵,你出身了不起,可现在不还是被我捏在手里吗?被我这乡下土棍抓了,你还有脸活?” “你,,,你无耻至极。” 艾万年气的那是不行,想要跟张九言拼命,但是却又挣脱不了铁链,只得是做那无用功。 然而张九言却是一句话把他给惊呆了。 只听张九言说道:“艾万年,还记得我上次见你的时候说的话吗?只要你想出一个让我放了你的理由,我就可以把你放了,现在看样子你是想不出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你想好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还得加个保险 “什么?” 艾万年难以置信,只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你真敢放了我?” 张九言笑了,“怎么不敢?我要真想杀你,还会等到今天吗?不过放了你,那也不白放,我得有个凭仗,要不然,你以后还不得再来找我麻烦。” 说完,张九言把自己写的书信拿了出来,在艾万年面前一铺开,让他看。 张九言说道:“艾将军,只要你在这上面签字画押,我就把你放了,绝不食言。” 艾万年忍不住看,看完一下就急了,骂道:“张九言,你这无君无父之辈,想要我签字画押,休想。” 你说这张九言上面写的什么啊? 那还能有什么,当然是骂崇祯皇帝,还有骂大明朝的话了,怎么难听下流怎么来,哪里还能有一句好话。 老话说的好,不管什么话,说出去宁可落在屎上,不可落在纸上。 话落在屎上,虽然不怎么体面,但是一旦有了变化,尚且还有抵赖的余地,空口白牙,无凭无据,我不承认,你又能拿我如何? 可一旦话落在纸上,白纸黑字画了押,有了凭证,那可就容不得你抵赖了。 而这年头又是个皇权大如天的世道,你敢辱骂皇上,辱骂大明朝,便是诛九族,也是理所应当,谁也说不出个错来。 艾万年坚决不答应签字画押,张九言冷冷的笑了笑。 “锵”的一声,张九言抽出了刀,架在艾万年的脖子上。 张九言道:“我张九言说话办事最是讨厌与人讨价还价,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乖乖签字,我立马放你走,绝不食言。 另一条,那就是你现在人头落地,为皇上尽忠,为朝廷尽忠,你自己选,别他娘的在这里给我浪费粮食。” 张九言一向那也是杀伐果断,身上气势早就是出来了,这时候猛然拔刀相向,气势非是等闲,吓得那艾万年也是一时不敢吭声。 这个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成天到晚的寻死觅活,惹得身边的人为他每日里担惊受怕, 但那大多都是他们在发泄情绪,没想着真死,真正说起来,又有几个人舍得死? 他要是真舍得死,时间动作麻利的很,哪里等得到别人来救。 便说这个艾万年,他要真不怕死,也真舍得死,那他早就死了,抓他的那一刻他就可以壮烈牺牲,哪里还用等到今天。 他的德行,他的小九九,张九言看是清清的,心里早就有数。 要不然,艾万年真要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张九言还能留他到现在? 果然。艾万年一见张九言亮出气势,放出狠话,刚才雄烈的气势一下也是蔫巴了,一时不敢顶嘴,只是恨恨的看着张九言。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心说在我面前,你他娘的装什么忠臣孝子。 张九言又道:“你签是不签?给个痛快话。” 面对强势的张九言,艾万年也是丝毫没有办法,为了苟且性命,刚才还一口一个逆贼,表现的铁骨铮铮,现在也是只得乖乖签字画押了。 不过有这签字还不够,还得来个保险,这才能管得住他,免得他回去后,又铤而走险来找自己麻烦。 于是在艾万年签字后,张九言没有当即放人,而是转身出去了。 艾万年见张九言转身就走,以为张九言说话不算数,骂道:“张九言,你他娘的说话不算。” 话才说到一半,张九言听见他骂人,转过脸来,怒目看着他,只把他吓得硬生生把话又给咽回去了。 张九言见他还算实相,没有再骂,这才是不跟他一般计较。 张九言心说你要不是朝廷五品的官身武将,老子还能跟你费这功夫,早把你一刀砍了; 出去后,张九言约莫半个时辰,这才是去而复返,不过这时候他的手上却是多了一张烧的火红火红的铁片,用钳子夹着,还冒着腾腾热气。 “你,,,你,,,你要干什么?” 艾万年见到这烧红的铁片,顿时心里一翻个,知道大事不妙,这是要对自己用刑啊。 “呵呵呵,,,” 张九言冷笑几声,慢悠悠的说道:“一张签字画押的书信,还是不能以防万一,我怕你以后否认,当然还得在你的身上再签字画押一次。” 说完,张九言把烧红的铁片让艾万年看。 这时候艾万年才是看清铁片上面竟然还被镂空,空出的位置成为了字,定睛一看,赫然便是那“大明无头”四个字。 艾万年顿时浑身一激灵,“不行不行,张九言,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不跟你玩了。” 不怪艾万年这么害怕,吓得连命也不想要了,实在是这四个字太吓人了。 要知道这“大明无头”四个字看似简单,实则在这年代,那就是实打实的谋反啊, 大明无头,这就是说大明这个王朝就是个无头的王朝,王朝没有了头,还能存在吗? 还有,大明无头,头是谁? 当然是皇上了,你说大明无头,那不就是诅咒大明的皇上都要死,谁当了皇上谁死吗? 所以说这四个字那可是重如千斤啊,一旦被烙印在了艾万年的身上,那他可是一辈子都洗不清,说不明了, 以后如果他来找张九言麻烦,张九言拿出书信和他对质,说出他身上造反谋逆的这烙印证据, 那传扬出去,必定是要引起有心之人的惦记,那时候,他那是必死无疑啊。 不但他自己要死,还要牵连家族。 艾家经过李自成和张九言的一番闹腾,本就元气大伤,这要是再来这么一出,可以想见,到时候艾家那是有一个算一个,全得交代了。 艾万年的这般表现落在张九言眼里,张九言那是极为得意, 张九言笑道:“看来我这想法还是不错的嘛,既然不错,那可就不能浪费了,来来来,我这就给你烙上。” 说完,张九言便是要走到艾万年后面,要烙在他的后背上。 不过艾万年拼死不肯,张九言一人不便行动,于是叫来几人,将他按住。 第两百六十章 有灵性 最后张九言眼疾手快,一点不拖沓,将火红火红的铁片烙印在了艾万年的后背上。 “啊”的一声惨叫,可算是要了艾万年半条命,整个人一下就脸上煞白,汗如雨下。 要说艾万年作为千户武官,在千户所里面他就是最大的,他就是土皇帝, 以前对待那犯错的士兵,还有那不听话的百姓,他也没少用刑,这烙刑更加是最常用的刑法之一。 以前用在别人身上,听见别人惨叫哀嚎,艾万年感觉挺爽。 但是这一次被别人用在自己身上,他才是第一次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个中滋味。 有倒是一报还一报,恶人还需恶人磨,古人的话,真真是一句不假啊。 “好了,艾将军,你可以回家了。” 张九言看着好似去了半条命的艾万年,笑着对他说道。 艾万年眼睛喷火一般,看张九言,那就像张九言杀了他十个爹一百个爹一样,都恨不得现在就跟张九言玩命了。 但是这时候他身体虚弱,哪里还有玩命的力气,指着张九言,艾万年想要放下一句狠话, 但是话到了嘴边,看着狠辣而又反复无常的张九言,他又是给咽了回去。 只要治服了一个人,尽管这个人刚开始还想要表现的强硬,但是在不知不觉当中,他的态度已经是在一点一点的弱化,此时才艾万年便是如此。 张九言命人将艾万年的手链脚链解开,亲自热情的送他下山. 艾万年一步一步,迈着虚弱的脚步前进,背上的烙印还是火辣辣的疼,不过他却是不顾一切,穿了衣裳,把烙印盖住,他怕被人看见。 不过他只要稍稍一驼腰,这衣裳碰在那烙印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疼的钻心刺骨,疼的自己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了避免疼痛,他只能是尽量站直身体,身体还要尽量往后仰,只有这样,衣裳才可以悬空的不贴着背,自己才能好受一点。 不过这样一来,这走路的速度可想而知,那是比乌龟爬还要慢。 张九言见他这副德行,不由得也是好笑,“艾将军,你这是何必呢,要不你明天再走,在这多歇几天?” “不,我要走。” 艾万年一听张九言这话,生怕张九言会反悔,不让他走,那他的罪可就白受了, 于是他也是顾不得那么多,把身上的衣裳用力一拉,衣裳紧贴烙印,疼的他呲牙裂嘴。 不过这一紧,就再也是没有松开,直接就给顺势绑紧了,免得走路一紧一松,多遭罪。 这时,几声嘶鸣之声传来,张九言一听就知道是那鲲鹏宝马来了。 只见鲲鹏踢踢踏踏的走到张九言跟前,张九言本能的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马背, 不想那鲲鹏却是不理会张九言,又是走到艾万年的面前,跪下来,让艾万年上马。 张九言这时候才是想起,鲲鹏以前是艾万年的坐骑,现在艾万年要走,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能感受得到,真是有灵性。 艾万年知道这些日子鲲鹏已经是张九言的坐骑了,因为这个鲲鹏的名字很响亮,他从屋外,来来往往村民的谈话中听说过。 这时候鲲鹏来主动背他,这让他很是得意,感觉在张九言的面前,找回了面子。 艾万年昂着头,说道:“张九言,这马是我的宝马,现在他要跟我走,你不会强人所难吧?” 张九言微微一笑,弯腰摸了摸鲲鹏的那张长长的马脸,说道:“鲲鹏有灵性,如果他真的要跟你走,我不拦着,但是他如果不跟你走,你也不能抢。” “哈哈哈,,,” 艾万年极是得意,指着跪在地上的鲲鹏,说道:“他愿不愿意跟我走,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这一刻,艾万年让张九言吃瘪,只感到通体的神清气爽,仿佛那悲伤的烙印带给他的疼痛,那也是消失不见。 张九言看着鲲鹏,鲲鹏也是抬头看着他,还咬了咬张九言的衣角。 张九言体会到了鲲鹏的心意,笑了。 “你上马吧。” 张九言说了一句,便是挥手,示意艾万年可以上马,不过脸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艾万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张九言,你没想到吧,就算是跟过我的畜生,也是死心塌地的忠心我,除非是我不要,要不然,谁都抢不走。” 说完,艾万年抬脚,忍住背上的疼痛,上了马。 鲲鹏站起来,背着艾万年便是往山下走。 张九言却也没有回去,只是跟在鲲鹏的后面,一路下了山。 下山路上,艾万年见张九言一路跟来,显然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宝马。 但是自己的宝马却偏偏瞧不上他,这让他很是感觉心情愉快。 高兴之下,他竟然是唱起了民谣。 艾万年高兴的唱道:“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咱俩关系不一般,我一心只想把你看,不怕别人说长短。 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不用打问不用看,小哥儿跑马一溜风,讨了米脂婆姨乐死人,,,” 米脂的歌谣曲目繁多,但是却就数这一曲最是朗朗上口,几百年的口口相传下来,可说是人人都会哼唱, 艾万年作为乡绅人家出身,真真是名门望族,他们那样的身份,只对读书最尊崇, 对其他如歌曲技艺之类的东西,都是视之为奇淫技巧,玩物丧志,往往避之甚远。 但就是在这一的情况下,艾万年还是能够将这首曲目唱出来,可见这首民谣的普及。 当然,估计这艾万年也就只会这一首曲目吧,要不然,他应该挑一个更加应景的, 此情此景,唱这一首情歌民谣,这算什么事啊。 不过这没关系,反正他艾万年这时候就是高兴,看着一直高高在上的张九言,这时候落寞孤独的跟在自己的后面,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 可是这高兴到了一半,才刚下山,走到山脚下,胯下的鲲鹏却是不走了。 “驾,驾,驾,” 艾万年不停的催促,猛夹马腹,但鲲鹏就是不走,一点也不给面子。 第两百六十一章 脸上挂不住 艾万年怒道:“你这畜生干什么,造反啊,信不信我杀了你吃肉?” 一边呵斥,艾万年还本能的去抓马鞭,不过他这时候行动迟缓,还未等他抓到马鞭,鲲鹏却是蹲了下来,坐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怎么还坐下了? 艾万年一阵惊奇,以前可不这样,那是听话得很,自己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短短时间不见,这畜生胆子长肥了? 艾万年很是气急败坏,特别是这时候张九言还就在眼前,他更加是要维护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面子, 于是艾万年抓起马鞭,便是要狠狠抽打。 不想鞭子狠狠落下,还没抽打到鲲鹏身上,就被人抓住。 艾万年一愣,转头看过去,抓住自己马鞭之人,不是那张九言又是谁? “张九言,我教训我自己的马,要你管什么?” 张九言神情认真,说道:“我说了,这马有灵性,只要他跟你走,我不拦着,但他不跟你走,你也不能抢,更不能打。” 张九言说的坚决,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艾万年急道:“他当然愿意跟我走,你没见他背我下山了吗?” “那现在呢?”张九言问道。 “这,” 艾万年语塞,又是对胯下鲲鹏喝道:“快起来,听到没有,快起来。” 艾万年不论如何说,如何呵斥,鲲鹏都是纹丝不动,仿佛是没有听见,还是跪坐在地上,不起来,更不走。 张九言微微一笑,对艾万年说道:“艾将军,我看该起来的人是你吧,你看他真的愿意跟你走吗?” 张九言这样,艾万年更加是感觉脸上挂不住,呵斥的更加厉害,吐沫横飞,但是鲲鹏都是聪耳不闻。 艾万年气急之下,几次都是要挥鞭抽打,但都是被张九言阻止,最后张九言干脆是抢下鞭子,说道: “艾将军,他愿不愿意跟你走,这个问题想必也没什么可争辩的了,路上还远,你一路好走,不送。” 张九言这样说了,艾万年也是没奈何,只得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马。 气不过,艾万年还想要呵斥鲲鹏,却是被张九言抢先说道: “艾将军,这马现在的名字叫鲲鹏,是我的宝马良驹,它不属于你,你若是再敢对他无礼,休怪我言而无信,对你不客气。” 张九言这话说的那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商量和退缩的余地,让艾万年也是只得乖乖闭嘴。 同时,艾万年脸上,那也是羞的通红。 是啊,刚才还得意洋洋,只以为自己让张九言吃了瘪。 哪知道一转眼的功夫,变成自己就颜面扫地,这怎能让人脸上挂得住。 极是羞愧和无奈,同时又有愤怒,最后艾万年也是没有再拖沓,带着一身的伤,走了。 鲲鹏似乎还是对艾万年有些不舍,张九言牵他上山,他却不走,眼巴巴的还看着艾万年的背影。 张九言无奈,只得和他一同伫立在那里,一起陪他。 直到艾万年的背影消失不见,鲲鹏这才是肯转身,跟着张九言向那山上走去。 上山路上,张九言故意板着脸,骂道:“你这家伙,都是我的坐骑了,还敢驼别人,是不是找打啊?” 张九言和鲲鹏相处的时日虽然不算太长,但是却也十分融洽,说句心灵相通也是可以的。 所以当鲲鹏要背艾万年下山的时候,张九言就知道这家伙并不是真的要跟艾万年走, 而是念着和艾万年的主仆旧情,这才是来送艾万年最后一程。 对于鲲鹏这样的行为,张九言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从这一点,张九言就知道鲲鹏不但是有灵性,而且还念旧,这情分,不说是马了,便是人,也难得啊。 鲲鹏这般的好,但却还是选择了跟随张九言,可想而知以前艾万年对鲲鹏也不算好, 要不然,以鲲鹏的性子,估计张九言也收服不了他。 鲲鹏听张九言这样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在张九言身边转,时不时的还伸出舌头来舔张九言的手,只把张九言的手舔的是黏糊糊的, “哈哈哈,,,” 张九言见鲲鹏如此,哈哈大笑,不再板着脸了。 鲲鹏见张九言笑了,这才是知道张九言在逗他玩,也不担心张九言会不要他,又是变得欢快起来; 回到山寨,张九言命人去叫李成和范明义两个建房师傅来,向他们询问一下建造山寨的进度。 两人得到传唤,都是吓得不行,腿都迈不开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难道是他们偷奸耍滑了?还是他们偷工减料了? 都不是,这两人都是本分的手艺人,对自己的手艺和名声,看得是比命都重要。 这年头,要是一个手艺人,他的手艺不行,名声又不好听,那他就只能饿死,绝无第二条路可走。 所以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自打受到张九言的雇佣后,就一直是吃住都在山寨,回家的时候极少, 对山寨的建设可谓是事事亲力亲为,生怕出一点纰漏。 那他们为什么害怕呢? 原来是因为自打接受张九言的委托,到现在,他们负责建设山寨已经是快两个月了, 可是这进度那是乌龟爬一般,不但远远达不到张九言的要求,就连他们当初自己给的时间,也是超过了。 不但如此,他们还把这粮食给消耗了大半,用来供应临时被雇佣,帮着修建山寨的流民和百姓, 他们这边粮食供应一大,山寨就吃不消了,仓库立马见底。 要不是张九言这次去县城买粮,只怕过不了几天,山寨就要断粮,大家都要去吃树根,啃树皮了。 这般之下,张九言命人传唤,面对威名赫赫,杀人不眨眼,砍人如家常便饭的张九言,他们能不怕吗? 以张九言的能耐,一旦生气了,发火了,要杀死他们,那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那是轻而易举啊。 面对张九言的询问,两人都是吓得胆战心惊,直接跪在地上,说明原由。 第两百六十二章 快快长大 李成说道:“九爷,非是小的不尽心,实在是山寨事情多,隔三差五的不是官军来打,就是山贼来闹, 每一次他们来,就是要大大的耽误工期进度。 而那些受到临时雇佣的流民和百姓,我们又不能散了,眼睁睁的看他们饿死,所以这才是,,,这才是耽误了,还请九爷体谅啊。” 范明义也是跟着说道:“是啊九爷,小的都是本分做手艺的人,绝不敢偷奸耍滑, 若是九爷不信,可去查实,小的们这些时候,可是连家都没回啊。” 他们这样,倒是让张九言有些意外了。 张九言赶紧去把他们扶了起来,对他们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过就是问一下你们的进度而已,瞧把你们吓得。 山寨这些时候苍蝇蚊子多,难道我不知道吗?我又怎会迁怒于你们?” 听张九言这样说,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了底。 张九言微微一笑,道:“你们不必害怕,大家都算是熟人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们还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们放心,只要好好干活,我自是亏待不了你们。” 张九言安慰了一句,他们更是心安,而后张九言向他们询问山寨情况,他们也是一一如实回答。 通过了解,张九言知道山寨现在那是什么也不缺,人手有,主要的石料木材也有,可就是缺时间, 只要不像之前那样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捣乱,那真要建设起来,快得很, 最多还有半个月,他们不但可以保证把山上的主寨建设起来,就连那外面的两座小山的分寨,也是可以一并完工。 张九言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好言勉励了他们几句,最后这才是让他们下去了。 “时间,我缺的还是时间啊。” 不过现在比时间更加缺的,并且还必须要第一时间解决的,却是那银子的问题。 张九言手下的青壮,他们跟着张九言打生打死,张九言那是要对他们的生活负责的。 不但要包吃包住,还要每个月给他们支取月粮和饷银。 他们还要靠着这些粮食和饷银,养家糊口呢。 特别是那些战死的家属,他们的粮食和饷银更加是不能拖欠。 一旦拖欠,那军心士气就要反复,难免人心不稳,这是张九言不愿意看到的,他不想让这个问题成为手下人担心的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不重视,时不时的拖欠,那以后成为常态,自己的名声和威信,还有手下人的军心士气,都是出现巨大改变, 一旦遭遇不测,后果难料,张九言那时也将难以掌握局面。 为了人心安稳,张九言绝对不能拖欠一分一厘,须知这可都是大家的卖命钱啊,上面都是要沾着他们血的。 于是张九言决定现在就出发,去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张九言的目标还是放在那个之前就锁定的,叫做“刘仁庆”的乡绅身上,张九言决定下山去找他。 以前按照张九言和杨爱的计划,那是希望可以用柔和的方式,向他们征“税”,一来可以得到钱粮,二来可以得到势力版图的扩张。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眼看着还有两天时间,就到月底了,就要给手下人发饷银了, 现在去实施之前制定的计划,显然时间不够。 至于那提炼精盐卖钱,那也不是三天五天事,还早着呢。 既然时间不够,那就要随机应变,真要是干傻活,背死书,在这年头迟早得死。 反正张存孟已经是被自己打败,尽管他跑了,但是他的实力已经是不足为患,张九言根本不用担心。 说干就干,张九言叫来刘宗敏和高杰,对他们简单的交代了一句,让他们守好山寨。 然后张九言就大步出去,走了。 张九言走了没不久,就传来一声喊叫声,“九言啊,吃饭喽。” 原来是张九言娘来找了,叫张九言回家去吃饭,不想却是晚来了一步。 得知张九言又走了,张九言娘脸上不由得是一阵失望,说道:“这孩子,越大越不着家了。” 不过纵然是失望,但张九言娘也没有埋怨,家里张九言是顶梁柱,张九言长大了,懂事了,她欣慰还来不及呢。 而后,张九言娘又是叫刘宗敏和高杰他们去家里吃饭。 两人都是张九言娘的半个儿子,亲如一家,自然也是不客气,跟着张九言娘回去,一起吃饭了。 倒是那杨爱听说张九言又走了,忍不住出去追了一阵,自然没追上,最后失望的回来了。 不过他也是习惯了,暗暗只怪自己年龄小,大哥哥带在身边不方便,要是自己长大了,就可以时时刻刻跟在大哥哥身边了。 如此想着,杨爱心说自己要多吃饭,要多长身体,这样就可以早一点跟在大哥哥身边了。 这样一来,杨爱饭量大涨,以前一顿饭吃两三个馍馍就可以了, 现在这一顿,他却是一下吃了六个馍馍,撑的他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是停下。 杨爱饭量突然翻了一倍,这让张九言爹娘,还有姐姐都是惊讶,刘宗敏和高杰两人也是吃惊不小。 “爱哥儿,你没事吧。” 张九言娘一副关心疼爱模样,张九言姐姐也是走到杨爱身边,对他打量一圈,生怕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杨爱打了一个饱嗝,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事我没事,可能是到了长身体的时候吧,所以这些时候总是感觉饿。” 原来如此。 想想也是,现在的杨爱也十岁了,长身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既然是在长身体,饭量自然也大了,他们想明白了,这才是放心下来。 却说那张九言一路打马,直奔刘仁庆所在的刘家庄而去。 鲲鹏宝马来去如风,风驰电掣,可谓是神速。 再加之一路无事,很是顺利,所以张九言很快便是到了。 一到刘家庄,牵着马进去了,张九言吃惊不小,因为这刘家庄显得极是太平热闹。 第两百六十三章 张九言浮想联翩 走在内中小街上,两边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这里买,那里卖,好不自在,仿佛就置身在太平年月, 这比之其他破败村庄,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经过打听,张九言知道今天是八月二十七,这一带的人逢二,逢七,就有赶集的习俗。 今天正好张九言遇上了,这才是看到人特别多,也特别的热闹,平时没这么多人。 不过纵然如此,但还是可以看出刘家庄这一带的太平安定。 真要是这里的人,个个像外面的饥民一般衣食无着,哪里还有这闲工夫来赶集。 “咕咕,,,咕咕,,,” 张九言听到肚子叫唤,原来是饿了。 没有去吃随身带来的馍馍,牵着鲲鹏,张九言来到边上的一处小摊前,准备在这里吃一顿好的,打打牙祭。 小摊上有什么好吃的?要去,去酒楼啊。 不,小摊上也有好吃的,就比如说这一家小摊,这摊贩前挂了一个牌帆,上面写着五个大字,“米脂馿板肠”。 这可是好菜啊。 张九言兴致高昂,坐到桌上,点了一盘馿板肠,还有一壶老酒,便是吃喝起来。 馿板肠是米脂地道的风味小吃,别看名字有些俗气,但味道那是没的说,管你再是挑剔,都得竖大拇指。 说来也怪,这地方上的风味小吃,越是名字俗气,可越是好吃。 再看那些个酒楼的菜,盘盘名字高大上,听着让人就感觉不一般,但吃起来却少了一个味。 那些个菜,比起街摊上的风味小吃,感觉还不如。 便说这馿板肠,张九言身体本尊以前也是一直闻其名,对其垂涎三尺,想吃一回,可家里穷,从来没吃过。 而后世穿越而来的张九言不是陕西人,没听过,自然也就没吃过。 所以今天张九言那是头一回吃,感觉不一般。 几口下肚,那真是味道没的说,口感绵软滑爽,麻辣鲜嫩,还有股子幽香,让张九言是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师傅,再来两盘馿板肠,还有,再上一壶老酒。” “好勒客官,您稍等,老汉我马上给您端来。” 馿板肠就酒,天下我有。 一盘馿板肠很快下肚,张九言不尽兴,又是叫了两盘,只把那摊主老汉是高兴的不行。 要知道这年头百姓日子难熬,还有闲钱到外面吃饭的,那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更不要说这馿板肠还是特色名菜,食料讲究,价格不便宜,一般人很少舍得吃。 就张九言这一单生意,那就顶的上寻常五六单,七八单了,摊主能不乐吗? “小,,,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一会被老爷知道我们又偷跑出来,你倒是没事,我可要挨板子了。” “没事,没事,爹和小娘去省亲了,没这么快回来的。” 就在张九言埋头吃喝的时候,边上出现两个俊朗少年,两人交谈,声音竟是透着甜美。 张九言听了声音,很是舒服,不由得是寻声看去。 只见他们其中一人身着玄衣交领,内衬月牙色对襟,外面穿着一件紫衣长袍,衣裳鲜丽,给人感觉名贵。 腰间系着一根腰带,腰带上坠着一块白色玉佩,远看观瞧,隐隐可见上面的花纹雕刻,赏心悦目。 此玉佩,给人增添了几分雅气息。 此人便是那被唤作“少爷”的人,给人感觉温温如玉,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给人感觉清新,雅静。 另一人则是着一身小厮打扮,看来当时那少爷的跟班随从。 不过这些张九言倒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最后将目光落在他们的脸上。 因为他们二人的脸都是白皙好看,白的让人心生向往,好看的让人目光不忍移动,那少爷更甚。 张九言暗暗惊叹,心说一个男人,竟然还能有如此白皙好看的皮肤,真是少见。 而后目光下移,落在那少爷的喉咙上,陡然发现他竟然没有喉结。 张九言一愣,又是目光下移,发现这少爷的胸膛高伏,虽然是衣裳穿紧,但仍然可见隐隐波动。 这,, 张九言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将目光看向那小厮。 只见那小厮也是没有喉结,胸膛位置也是隐隐可见不一般。 这下张九言心中明了,合着这两人是女扮男装,跑出来逛街开心了。 张九言一边看,一边端起酒,轻抿,目光始终在他们身上看。 不过张九言主要是看那少爷,心里幻想着她变回女儿身,穿衣裙的样子。 这么好看的酒窝,这么好看白皙的皮肤,换回女儿装,再胭脂粉黛,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张九言想着想着,心思不由得是漂浮不定,也不知道后来又想了一些什么。 仿佛女人天生就带第六感,别人对他偷看,她立即就能感受的到。 感受到有人在偷看打量自己,那小姐扭头看来,见张九言果然是在偷看,不由得眉头皱了皱,心生不快。 跟班小厮也怒了,指着张九言骂道:“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睛?” 小厮还算俏皮,说出来的尽管是威胁的话,可却让张九言害怕不起来。 张九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她们跟前,对那她们拱手作揖说道: “对不起,方才看公子有些眼熟,好似在下一故人,这才是有些放肆了,得罪得罪。” 要说看一个人,要知道他的学识如何,秉性如何,大致可以从他的谈吐和写字的字体当中,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张九言谈吐雅,用字得体,合适,给人感觉肚子里面有些墨水。 你看,在古代,不管是什么时候,那有点墨水的人,总是受人尊敬的。 果然,那小姐一听张九言说话,感觉不似寻常粗鄙汉子,顿时不悦之感消散大半。 本要合手俯身,回万福礼,但那小姐也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还是男儿装呢。 于是小姐慌忙改为拱手作揖,大度对张九言说道:“小许误会,无妨,无妨,方才小厮无礼,该赔罪的是我才对。” 第两百六十四章 醋酸话还能对仗工整 “公子说笑了。” 这时,那鲲鹏宝马踢嗒踢嗒的走了过来,咬着张九言的衣角,眼神之中多有埋怨和嫌弃。 张九言一下反应过来,这家伙估计是饿了,刚才只顾着自己吃喝,倒是把他给忘了。 “呵呵呵,,,” 张九言拍着自己的脑门,呵呵笑了笑,对鲲鹏道;“瞧我这记性,把你给忘了。” 说完,张九言赶紧从马背上取下一袋子豆料,又问摊主老汉要了一瓢水,喂养鲲鹏。 张九言照料鲲鹏,相处融洽,那小姐也是忍不住打量。 见张九言衣着一般,也就比一般人穿的好一点,干净一点,没有补丁, 但是他那匹马却是非凡,高大雄健,毛发刷亮,这般好马,一般人家那是没有的。 不由得,她便是对张九言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别不是偷来的吧? 不过又看张九言样子不像小偷,那马对张九言也格外乖顺,难道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管事? “公子,看你样子,你平时很少出来吧。” 一边喂马,张九言一边向那小姐问道。 小姐点了点头,好奇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呗,对了,公子,这里的馿板肠不错,你要不要尝尝?我请客。” 小姐摇摇头,说道:“不了,我在家里经常吃,也不怎么样。” 张九言笑道:“公子你这就不知道了,你家里的和这里的可不一样,你看这师傅,快六十了,估计这馿板肠他烧了一辈子,那哪里是你家的厨子比得了的。” 一边的摊主老汉听了张九言的夸奖,那是得意的不得了,把腰杆一挺,也对那小姐说道: “这位公子,别的老汉不敢说,但要说这馿板肠,我打十三岁就开始做,快五十年了,没人说不好吃的, 公子要不尝尝,你如果尝过后说不好吃,老汉我自此歇业,封灶砸盘,不做了。” 小姐见老汉说的这般自信,又闻到那馿板肠的幽香,也是来了食欲,在张九言的邀请下,入座。 不多时,好汉又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馿板肠。 “公子,你请。” 老汉送上来后,半弯着腰,站在一旁,等待那小姐吃完后,给出评价。小姐拿起筷子,吃了一块,尝到滋味,顿时眼前一亮,“这这这,,,这怎么和我家里的馿板肠不一样啊?太好吃了,太香了。” 这一句话,就是对老汉手艺的最大肯定,老汉得意的笑了。 老汉道:“好吃,那公子你就多吃一点,要是再配着喝一点老酒,那更加有味。” 说完,好汉坐到一旁,又是继续准备食材,以备来客。 小姐吃的有味,听老汉说配上老酒,更加好吃,又是忍不住拿起桌上的酒,便是要倒酒。 一边同样女扮男装的丫鬟急忙阻止:“少爷,你不能喝酒啊,要是被老爷知道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小姐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酒放下,脸上一阵羞红,难为情,不好意思。 不怪她如此,实在是这年头不比后世,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还未出阁嫁人的姑娘,谁喝酒啊? 这要是传出去,名声难免是不好听,以后嫁人都难。 张九言在一边看着,想笑,但是却又不好笑出来,只得是强自忍着。 这时,街上出现一对夫妇,顿时引来赶集百姓的瞩目,大家都是热情的对他们打着招呼。 “刘老爷好,刘太太好。” “太太真是好福气啊,老爷对你这么好,看得人羡慕的紧啊。”,,, 张九言听了,看过去,见一个五十多的员外老爷,正牵着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姑娘,在街上采买,看样子两人心情不错。 这两人一个是刘仁庆,正是张九言要找的人,至于那个妙龄少女,则是他刚续弦不久的太太。 两人刚刚省亲回来,正好遇上赶集,他太太便想要逛街一番,顺便看看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小美人要逛街,刘仁庆自然是乐意奉陪,毕竟女人嘛,都有这爱好。 刘仁庆是这里的首富,无人不识,街坊四邻的自然是个个攀附,热情的打着招呼。 “少爷。” 丫鬟见到刘仁庆来了,吓得赶紧拉了拉小姐的衣裳,她自己,则是吓得避过脸去。 小姐一见丫鬟拉扯自己,赶紧看过去,见到刘仁庆夫妇,也是如丫鬟一般惊慌,吓得以袖遮面。 她们为何如此害怕? 原来这小姐便是刘仁庆的掌上明珠,闺名刘仪宁。 刘仪宁今天本想趁着父亲刘仁庆外出省亲,出来好好玩一下,没想到父亲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要是一个不好被发现,非要挨训不可。 不过好在刘仁庆夫妇经过他们面前,没有注意到,继续陪着夫人采买逛街去了。 他们稍稍走远,刘仪宁却见张九言还在看,脸上神情颇为玩味。 刘仪宁心说这人一定是看自己小娘年轻漂亮,嫁给自己父亲,以为是贪图父亲的钱财,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她便对张九言问道:“公子,刘家老爷和太太恩爱情深,只是年岁差距颇大,这甚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不知公子你如何看?”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吃了一口馿板肠,又抿了一口酒,说道:“我还能怎么看,有钱人终成眷属,没钱人亲眼目睹呗。” 刘仪宁听了,一下人都是愣住了,回不过神来,她没想到张九言说那酸醋话,还能说的如此对仗工整。 “你怎么这么说话,你知道他是,” 身边的丫鬟急了,便要出言教训张九言,刘仪宁反应过来后,赶紧是拉住丫鬟。 而后,刘仪宁说道:“刘太太嫁给刘老爷,其实并不是贪图刘老爷的钱财,而是因为他们乃是忘年交, 刘太太极是崇拜刘老爷,佩服刘老爷将刘家做的体面风光,魅力非凡,这才是不顾世人异样目光,结为连理,公子还请不要误会。” 这刘仪宁天性善良,单纯,和自己的小娘年岁相仿,小娘刻意的讨好结交,她一下便对小娘好感大增。 第两百六十五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若是遇上外人说小娘不是,她还会站出来为小娘辩护几句,此时便是如此。 张九言听了,心中颇为无语,呵呵笑道:“公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 刘仪宁语气一塞,张九言又道:“据说这刘老爷一无功名在身,二不习拳脚功夫,可谓是不成,武不就。 还听说他颇为好色,时不时的便弄出些花边新鲜事,你说那小太太崇拜他,我请问你,她崇拜刘老爷什么? 难道是崇拜刘老爷武不通,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一身老汉骨,摸在手里舒服吗?” 刘仪宁一听这话,急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爹呢。 刘仪宁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小娘是与不是那样的人,我暂不与你分辨,便说我父亲,那也不是你口中说的那般无用。” “啊,小娘?父亲?” 这下轮到张九言语塞惊讶了,原来这小姐就是那刘仁庆的女儿,这倒是让人意外,没想到自己会遇上她。 他是你父亲,你早说啊,这天给聊的,聊到沟里去了。 张九言反应过来后,赶紧是站起身来,看着远去的刘仁庆背影,一脸欣赏模样,赞道: “这刘老爷身姿挺拔修长,可见年少之时,那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而且如今这刘家又是有声有色,家资巨富,可见刘老爷做买卖,那也是极其聪明,手段高明。 再看这街坊四邻,对刘老爷也是人人尊敬,这又可见刘老爷待人和善,友睦乡邻。 这般如此种种,可见刘老爷那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好良配。 如此好男人,刘太太不顾年龄差距,与刘老爷结为连理,这实乃是人之常情,若我是女人,估计我也会爱慕刘老爷的。” “你。” 刘仪宁被张九言这突然的话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给弄得回不过神来。 刘仪宁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张九言,“公子,你这变的也太很快了吧?” 张九言笑道:“不是我变得快,是这看问题的角度变了,自然答案也就变了。” “哦,角度?什么是角度?” 刘仪宁对“角度”这个新名词自然是不知道, 张九言只好解释道:“也就是立场,之前我是以一个无事的旁观者的立场看刘老爷,自然这评价就有失偏颇, 但现在知道刘老爷是公子你的父亲,这立场又是不一样了,我与公子相谈甚欢,可谓是朋友知己,公子德才兼备,聪明伶俐,想来那刘老爷自然也是人中龙凤。” 刘仪宁被张九言给逗的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 这时候,那丫鬟对刘仪宁说道:“少爷,老爷都回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然,老爷该发现了。” 刘仪宁听了,自然也是不敢久留,跟着便转身要走。 刚走出两步,刘仪宁回过头来,俏脸微红,对张九言羞涩问道:“敢问公子哪里人士,如何称呼?” 张九言微微一笑,脸上略带沧桑,说道:“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若有缘,自会再见。若无缘,便是知晓身世底细,也是枉然。“ 既然知道她就是刘仁庆的女儿,张九言忍不住便是卖起了关子,等到时候去了他家里,再见一面,这岂不是更加说明你我有缘? 想到这里,张九言都忍不住在心里佩服自己,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等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我是在追她啊? 我张九言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能够这么没有定力,虽然说她的姿色绝对是个大美人, 但毕竟对她了解不深,她脾气如何,秉性如何,那一无所知啊,自己怎么能够如此儿戏呢? 张九言得意又彷徨,刘仪宁则是被他的这一句“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话给惊艳到了, 她没有想到张九言竟然是会脱口而出,如此具有深意和情怀的话,可见张九言那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而女人,最是喜欢听故事。 此时此刻,张九言的身影不可避免的,已经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刘仪宁走后,张九言掏出两个碎银,估摸着能有二两,放在桌子上,算是饭钱。 摊主老汉看张九言给出二两的碎银,很是吃惊, ”客官,用不了这么多,一两就够,一两就够,一两还有多,老汉我还得找你钱呢。” 张九言摆手笑道:“不必不必,千金难买口中福,今天在你这吃得尽兴,还又交了一个朋友,区区二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师傅你拿着就是。” 张九言真心要给,摊主老汉也是心里高兴,心里也想要这银子,于是也就没有再多推辞,连声称谢,送张九言离开了。 却说张九言牵着鲲鹏,在街上打听了一下,很快,便是知道了刘仁庆的住处。 不过张九言没有第一时间去登门拜访,而是又在刘家庄四下看了看,瞧了瞧。 这是张九言的习惯,不论何时,到了一个相对陌生的地方,多走一走,多看一看,熟悉环境,总是好的,也是必要的。 到了黄昏,天色渐渐黑了,张九言才是牵着马,来到了刘仁庆家门外。 “啪,啪,啪。” 张九言敲响了门,不多时,从里面传来一个看门老头的声音,“谁啊?” 张九言回道:“在下陈家沟山张九言,久闻刘老爷仁义无双,特来拜访。” “哦,你找我家老爷,” 看门老头说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好半天的没动静,张九言却是丝毫不急,悠然自得的等着。 “谁?你说你是谁?” 好半响的,里面看门老头才又是继续问道。 张九言声音提高了一个台阶,道:“我是张九言啊,烦请老伯通传一声,就说在下有事来找刘老爷,请刘老爷务必要抽出时间相见。”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老头从门缝偷瞧,见张九言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显然不是寻常人。 老汉心里叫天,心说这悍匪张九言,他怎么会来?这下刘家有难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 吓得不轻 一阵慌乱,老头对外面说道:“大大大,,,大王稍等,小的这就去告诉我家老爷。” 张九言摇头苦笑,心说这老人家,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很快,只见刘家上下那是灯火通明,家丁,仆从,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那是全部叫来了, 年轻力壮的站在前面,老的小的站在后面,个个举着火把拿着刀棍,乍一看,五六十人,气势不小。 刘仁庆紧张无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打气,说道:“他只来了一人,自己这么多人,不必怕他。” 给自己打了打气,刘仁庆又招手叫两个家丁到了跟前,说道:“你们去保护小姐,一旦有事,你们什么也不要管,只要护着小姐走就是了。” “那我呢?那我呢?” 家丁还来不及答应,一个娇媚且急切的声音传来,刘仁庆自然是知道,这是自己新娶的夫人吴月娥来了; 原来这吴月娥很是机灵,一见刘仁庆紧急召集家丁仆从,男的女的全叫去,心知一定是出了大事。 一打听,才知道是那悍匪张九言找上门来了。 吴月娥那也是吓了一大跳,现在的米脂,谁不知道张九言的大名,他杀起人来,那是杀人不眨眼啊。 还听说那张九言有个习惯,那就是看见年轻貌美的姑娘,喜欢先把人家姑娘睡了,再提起裤子不认人,提刀就杀。 这可把吴月娥给吓坏了,但凡是正常点的人,一听说这个,那能有不怕的吗? 急匆匆找到刘仁庆,见他只顾着安排自己的女儿,却是不安排自己,不由得也是急了, 此时此刻,她没了平时的端庄,让刘仁庆颇为惊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吴月娥则是管不了这么多,梨花带雨,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走到刘仁庆面前,哭道: “老爷,这张贼找上门来,就算是来不及报官,可也得把妻小安排妥帖才是,现在你眼里只有女儿,却是没有我这妻子,难道你要我遭他毒手吗?” 刘仁庆赶忙安慰,“娘子不必担心,那张贼只孤身一人前来,我们府上这么多人,定是无事的。” 吴月娥岂是那么好骗,“既然无事,那老爷为何只派人护着小姐,却是不护我? 老爷,一碗水你要端平,我也是你的女人啊,我今年十八都没到啊,难道你忍心看着我年纪轻轻的,就遭人毒手吗?” 刘仁庆自觉理亏,没有计划周到,于是只得又叫来两人,让他们随身保护吴月娥,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吴月娥见此,这才是没有再闹,吓得慌忙去躲避了。 而后,刘仁庆故作镇定,对一众家丁仆从说道:“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刘家没了,你们也没了活路,今天只要平安度过,老爷我有重赏。” 一声许诺,安定了不少的人心。 毕竟他们也知道张九言那是只有一个人来的,若是来的人多,估计他们也是各顾各的逃跑了, 哪里还能去贪图重赏?有重赏,那也得有命花不是。 “开门。” 刘仁庆心里害怕,但是面上还是努力表现平静,命人开门,将张九言请进来。 张九言让刘家仆从看好自己的鲲鹏宝马,而后从容淡定的跟随一家丁身后,来到客堂。 当先映入张九言眼帘的是那几十个家丁,他们个个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张九言目光自然的扫视过去,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吓得不敢与张九言对视,或低头看地,或左看右瞧,反正是无一人勇敢。 再一细看,见他们前面的还好,都是青壮,但后面的大多是老弱,张九言不无好笑, 张九言心说:看来钱这玩意,也要看在谁手里,在刘仁庆手里,那再多也是白搭,可若是在我张九言手里,我最少给你练出千人万人的强军来。 一阵打量,看似看了很多,时间挺长,但其实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对于他们,再多的人,张九言也不怕。 开玩笑,张九言要是害怕,那就不来了。 有人便是奇怪了,为何张九言底气如此足? 就算别人顾及刘宗敏,高杰他们,害怕报复,不敢动他张九言,可万一遇上个不惜鱼死网破的主,那也危险啊。 其实这个问题在张九言看来,那是多余的, 别看大明现在一天不如一天,那是直奔灭亡去的,可是除了张九言,现在谁知道大明会亡? 不知道大明会亡,陕西的局面也不像后来那样惨烈,所以这些乡绅还没有训练家丁的意识。 这些家丁也大多是抱着混饭吃的想法,在这里混一天是一天,这里混不下去,就去别的地方,反正是当家丁仆从,给谁干活不是干。 这般情况之下,别看张九言孤身一人,可真要打起来,不管刘家有多少人,只要杀他几个,把威武气势立起来,其他的人,也就散了。 当然,凭着张九言现在的本事,只要一把刀在手,寻常几十人,那也不看在眼里。 最后张九言将目光落在那刘仁庆身上,见他虽然是五十来岁,脸上皱纹颇多,但从脸形来看,隐隐的也能看见年少时的仪表堂堂。 见此,心里不由得又是想起他那女扮男装的女儿。 张九言心说:这老家伙,底子不错,女儿生的那是相当好。 微微一笑,张九言从容抱拳,对刘仁庆说道:“在下张九言,久闻刘老爷善名,心生敬佩,今日得见,得偿所愿,幸会,幸会。” 刘仁庆见张九言对自己摆下来的阵势,丝毫不惧,心中惊讶无比。 他没想到张九言竟然如此大胆,怪不得声名鹊起,此人真是心硬如铁啊。 这般想着,刘仁庆更加是不敢怠慢,站起身来,恭敬的拱手回礼,“九爷客气了,客气了,九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客套一翻,两人分宾主落座,而后又是客套打屁几句,最后步入正题, 刘仁庆对张九言问道:“不知九爷这么晚来,所谓何事啊?” 第两百六十七章 借钱 张九言没有兜圈子,说道:“不满刘老爷,我这次来,是来向刘老爷你借钱来了。 不过你放心,这钱我不白借,我打欠条,借多少,我以后如数奉还,若是以后我手头宽裕,我甚至加倍奉还。” “借钱?” 刘仁庆愣住了,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说,你我谁也不认识谁,一点交情也没有,有这么借钱的吗? 你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敢问九爷要借多少?”犹犹豫豫,刘仁庆还是决定先问问借多少,心里好有个底。 张九言伸出一个手指,“一千两,老爷你放心,这钱我不白借,若是你要算利息,利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绝不讨价还价。 毕竟话说回来了,老爷你家大业大,也有这么多人要养活,总得赚钱不是?” 张九言说的自然,就好像刘仁庆已经同意把钱借给他了一样。 “一千两?” 刘仁庆心里犯起嘀咕,一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一般乡绅人家也是很难拿出来的。 但他刘仁庆家资不菲,若是要拿,他也能拿得出来。 真要是一千两银子,从此可以买全家老小的平安,那也还值得。 毕竟张九言凶名赫赫,不到万不得已,犯不着跟他玩命。 他张九言烂命一条,死也就死了,可自己那不一样啊, 自己土地田宅无数,金银珠宝满箱,娇滴滴的妻子还没抱热乎,这要是自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那不行。 可怕就怕一千两银子拿出去,从此就沾上了狗皮膏药,想甩,甩不掉啊。 毕竟这玩意有第一次,那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那就有第三次,没玩没了。 而且胃口还会越来越大,以后借钱,那只会越借越多,那时候自己拿什么借? 刘仁庆能不担心吗? 真要这样下去,便是他有金山银山,那也扛不住啊。 刘仁庆犹豫不决,张九言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思,张九言呵呵笑道:“老爷可是担心我此次借钱,不但不还,相反,以后还会再来借,没完没了,是吗?” “不不不,,,九爷误会了,鄙人绝不敢这样想。” 刘仁庆矢口否认,那样子,就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刘仁庆这样,那不奇怪,人嘛,特别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心里想归想,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即便一看见对方,就想夺他的钱财,睡他的婆娘,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在面上,大多还表现的亲如兄弟,好似穿一条裤子长起来的。 此时的刘仁庆,便是如此。 在张九言面前,他不得不考虑再三,要知道张九言那可是一个狠人啊,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万分。 否则。一个不好就是刀兵相见,招来杀身之祸。 张九言和刘仁庆两人正在对话,殊不知此时,依然一身男装打扮的刘仪宁,这时候已经是在一处角落,偷偷观察了。 “小姐,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那张贼杀人不眨眼,被他发现可就糟了。” 身边,丫鬟害怕的不行,在一旁劝。 “是啊小姐,小的受了老爷的叮嘱,万一出点事,小的没法向老爷交差啊。” 被刘仁庆派来专职保护刘仪宁的家丁,这时候也是忍不住劝,想要劝小姐离开这里。 不但丫鬟害怕,他也是害怕啊。 张九言威名赫赫,坏在他手里的人命也不知凡几,这样的人,谁见了不怕? 刘仪宁心里也怕,但她更害怕的是父亲会有不测,所以她这时候才是不顾危险,来偷偷观察。 据说张九言贪财好色,一旦父亲要糟他毒手,刘仪宁就不惜以身救父,这便是刘仪宁的打算。 哎。 这刘仪宁善良,孝顺,便是对待那吴月娥,也是亲切,没有丝毫抵触,让才是让父亲和吴月娥可以恩爱无阻, 这般的一个好女孩,非怪刘仁庆会视之如命。 刘仪宁躲在角落里偷看,这慢慢的,刘仪宁发现张九言的身形背影很是眼熟, 莫名的,就有一股子亲切的感觉,这让刘仪宁是大为不解。 “小环,你觉不觉得这人很熟悉啊?” 一时没有猜出张九言的身份,刘仪宁便向丫环询问。 丫鬟这时候吓得三魂没两魄,哪里还能注意这个,自是不知。 “哈哈哈,,,” 就在这时,张九言笑了,大声的笑了,刘仪宁惊讶万分,“是他。” 刘仪宁听出声音,知道这人就是今天在小摊前遇上的那个男子,心中那是五味杂陈,又酸又苦,眼睛里面竟然是不知为何,有泪花在涌动, 刘仪宁心道:“为何他是贼首,他这般的谈吐不凡,难道就不能走一条正路吗?” 刘仪宁想着想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刘老爷,我想问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张九言是个蠢人,还是个聪明人?” 笑过后,张九言向刘仁庆问出了一个问题,一个看似简单,实则是有深意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张九言开导刘仁庆,让他放心借钱给自己的开始。 刘仁庆慌忙回道:“九爷能能武,盖世无双,这谁不知道,谁要是敢说九爷是个蠢人,我刘仁庆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也要跟他拼了。” 张九言看刘仁庆这样说,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很是认真,心里不无好笑, 张九言心说这老家伙说瞎话的本事,跟自己有的一比啊。 笑着摆摆手,张九言说道:“老爷,我张九言不敢说有多聪明,但是绝对自认为不笨, 问你借钱,我只借一次,下次如果我还来登门,那我必是来还钱的,否则,我绝不来第二次,更不可能来问你借第二次钱。” 张九言说的严肃无比,继续说道:“我们米脂的大小乡绅,加在一块,那没有八十,也有五十, 若是我要借钱,那我也犯不着总在你一个人身上借啊,薅羊毛也不可能总在一只羊身上薅, 就算把你薅干净了,那也没多少银子,我自己的名声还臭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两百六十八章 心痛的刘仪宁 刘仁庆听了,还真就感觉有几分理。 张九言又道:“我张九言自打杀人后,在王婆山落草以来,杀人也不少了,但是你可曾听过我滥杀一人? 我张九言做人做事,那是有底线的。 以前陈家沟山上的陈麻子祸害乡里,我把他杀了,陈家沟再没抢劫的事,以前走的人,现在还迁回来不少,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 有道是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你刘家庄离我陈家沟也不远,都是十里八乡的乡亲,我还能把你往死路上逼?” 不得不说,张九言在说服人这一方面,那是有相当高的造诣, 不管什么是,经过他的一张嘴,那都能说出几分道理来。 当然,主要还是如今的张九言,背后多少也算是有一股势力,人家都是要忌惮三分, 要不然,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人家不愿意搭理你,照样当你是放屁。 刘仁庆听了,心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个张九言别看凶名赫赫,但却是不曾听说滥杀, 相反,据说对穷苦百姓还蛮好。 张九言把话说到这份上,再要拒绝,那可就要得罪死了。 且先破财过了这一关再说。 也许他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下次要么是来还钱的,要么就不来了, 又也许他哪天死在外面,自己不也没事了吗? 想到这里,刘仁庆有了主意,决定借一千两银子给张九言。 “呵呵呵,,,” 刘仁庆呵呵笑了笑,说道:“九爷误会了,九爷开口,鄙人哪里有不借的道理, 只是一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便是鄙人家资尚可,可也一时不好拿出来, 不过九爷放心,鄙人便是翻箱倒柜,也一定会将一千两银子凑足,绝不让九爷失望。” 张九言很高兴,站起来拱手拜谢,说道: “多谢老爷信任,九言感激不尽,此情此景,我必将铭记于心,以后老爷旦有烦忧,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张九言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拆开,道;“老爷,这里是我写的一千两银子欠条,不过没写利息, 到时候利息该算多少算多少,反正本金绝对是跑不了的。” 刘仁庆嘴角一阵抽搐,合着你连欠条都写好了,这要是自己不借,你是不是连刀也准备好了? 想到这里,刘仁庆心里一阵发慌,多亏自己答应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不敢再做耽误,刘仁庆只请张九言稍等,他亲自去支取银子,好早点打发张九言走。 这个张九言,太吓人了。 刘仁庆去拿银子了,张九言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不时的端起茶杯,在那里抿上一口。 不过这茶喝起来又苦又涩,也不知道是这茶有问题,还是自己的品味有问题。 几口下去,实在是喝不习惯,张九言也就不再喝了,从衣袖里面拿出一本书,仔细研读起来。 这书的名字叫做“纪效新书”,是戚继光戚爷爷的军事著作。 本来张九言也没有这个,这是他上次去县城拜访黄雅升的时候,黄雅升送的。 知道是戚继光写的书,张九言很是喜欢,视如珍宝,小心珍藏,时时带在身边。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本书,要知道这可是有明一代,数的着的军事大家写的,这本书里面,对这个时代的许多方面,有极其深刻的描写, 张九言要想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番大事,那在这书里面可以借鉴的东西太多太多, 所以张九言一有时间,就会拿出来研究。 张九言细心品读,丝毫不把身边站立的刘家十几号家丁当回事, 仿佛这些家丁不是来针对他的,相反,而是来保护他的。 张九言的这份从容,让角落里面的刘仪宁是钦佩不已。 但是看着从容优雅的张九言,刘仪宁怎么也不能把他和杀人悍匪张九言联系起来。 “他这么知书达理,风度翩翩,怎么会是杀人如麻的土匪呢?” 刘仪宁说着,忍不住便是走了出来。 丫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拉着她,等回归神来,刘仪宁已经是出去了。 “小姐,你快回来啊。” 小环在后面小声喊着,但是刘仪宁却是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朝张九言走去。 “公子,你怎么会是贼首张九言?” 刘仪宁看着还在埋头品读的张九言,痛心的问道。 张九言抬起头,见到这个女扮男装的刘家千金,又听她这样问,苦笑几声, 笑过后,张九言感慨道:“若是有的选,谁又愿意成天打打杀杀呢?” 张九言看着刘仪宁,“公子你出身富贵人家,你不会明白底层百姓的苦,这一点,你永远不会明白。” 刘仪宁当然不会明白,所以她对张九言为什么会是一个土匪强盗,感到不解。 刘仪宁说道:“公子,不管你是受了什么委屈,那也不能杀人放火啊,你不知道这是犯王法的吗?” “王法?” 张九言一脸不屑,看着眼泪在眼眶打转的刘仪宁,张九言又是感到心痛和不忍。 张九言道:“什么是王法?王法若是万能,又怎么会有坏人? 王法若能保护我,我现在就应该和你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在担心我能不能活到明天? 公子你出身富贵,你不愁吃喝,你天真无邪,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 我若是也有和你一样的家境,我也会和你一样善良,我甚至会比你更加天真。” 张九言话语无奈而苦涩,但却充满着对这个世道的不满和愤恨。 说完,张九言背过身去,没有再和刘仪宁多说。 凭着感觉,张九言知道刘仪宁是一个善良乖顺的好女孩,对她说这些,张九言都感到自己很残忍。 但这是事实,张九言不得不说。 刘仪宁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张九言的心情,可是单纯天真的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张九言说的一切。 不过为了张九言好,她还是劝道:“公子,只要你改过自新,我求我爹收留你,那时候你就留在我家,从新再来,再重活一次,好不好?” 第两百六十九章 机缘巧合 “重活一次?” 张九言在心里念叨着,没有回应刘仪宁这个天真的提议,只是内心充满了无奈。 “公子,你回头是岸吧,当土匪是没有好下场的。” “公子,你知道被你杀的人,他们的爹娘子女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当土匪强盗,你会教坏多少人吗? 公子,回头吧,回头吧。” 听着刘仪宁发自内心的劝导和关心,感受到她在真情哭泣,流泪,张九言继续沉默,没有说话,手里只是紧紧的握紧了纪效新书,握的吱吱响。 就在这时,刘仁庆凑足了银子,回来了。 一见宝贝女儿竟然站在张九言面前,吓得那是魂飞魄散一般,整张脸一下就白了。 这要是张九言看破她是女儿身,动了歪心思,那可怎么得了啊。 刘仁庆对女儿喝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这一声喝骂,把刘仪宁吓得一震。 从小到大,父亲从来都不曾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若是换在以前,她必定是要为此伤心哭泣, 但这时候她的心,已经是被张九言弄的不能自己,听见父亲呵斥,她也只能是当做没有听见, 刘仪宁哭的泪眼婆娑,最后看了一眼张九言,别过头去,走了。 女儿下去了,张九言没有出言阻止,刘仁庆稍稍安心,而后不住的对张九言赔礼道歉。 “九爷莫怪,九爷莫怪,小,,,小儿年少无知,冲撞了九爷,还请九爷莫要怪罪。” 张九言强自挤出一丝笑容,摆摆手,道:“没事,银子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还请九爷点一点。” 刘仁庆一招手,自有家丁将一个箱子抬上来,一千两银子,六十多斤,着实不少。 “不用点了,麻烦老爷拿个袋子装好。” 张九言让刘仁庆用袋子把银子装好,也没有任何废话,道谢一声,提起袋子往背上一甩,就离开了刘家。 “踢嗒,踢嗒,,,” 张九言牵着鲲鹏马,在月光下走着,柔和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背影是显得那样的萧索落寞。 这时候,张九言的心情很沉重。 刚才刘仪宁的一番话,让他感慨良多。 此时,不光是身体本尊的往事,一幕幕的在张九言脑海里面回想, 就连穿越前,自己的种种经历,也是在张九言脑海里面回想。 谁不想好好活着? 谁不想夫妻恩爱,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街坊和睦,同事融洽? 谁不想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不为五斗米折腰? 谁不想人前体面风光,人后幸福安康,自由自在?,,, 但是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太多的东西,他只适合在梦里出现。 更何况自己身处如今的乱世,大厦将倾,死难无数,张九言除了拼杀,又能怎么做呢? ,,,,,, 夜深了,张九言走累了,寻了一处地方,靠着一棵树,准备就此歇息一晚。 眯着眼睛翻覆,睡不着,又感到内急,张九言爬了起来,去方便一下。 因为是解大手,所以张九言多走了几步,免得到时候味大,影响睡觉。 张九言蹲在那里,正在方便,心里还在想着刘仪宁的事情,沉默不语。 谁想就在这时,边上三四步开外,竟然也是传来声音,淅淅沥沥的,像是在解小手。 张九言顿时一惊,本能的俯低身子,扭头向那声音来源方向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竟然果真是有一人在那里方便。 只见那人睡眼朦胧,嘴里不时打着舌头,昏昏欲睡,对周围的一切茫然不知,更没有发现张九言正在偷偷看他。 合着他还没完全睡醒,再加之他和张九言中间有一些花草遮掩,张九言又是蹲着的,夜色不明之下,这才是没有发现张九言。 张九言稍稍放心,不过紧接着,张九言又是严肃起来。 张九言心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黑灯瞎火,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敢怠慢,张九言悄无声息,等到那人撒完尿后,张九言随便抓了一把草,一抹完事,而后悄悄跟了上去。 跟着他没走一会,张九言竟然是见他进入了一个简易的营地。 营地没有寨墙树干围挡,只有那一地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睡觉, 营地中间倒是有一个帐篷,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头领住的地方。 张九言一阵纳闷,心说这些人是谁啊? 没穿官军的鸳鸯战袄,那一定不是官军,也没穿比较统一的家丁衣裳,那也就一定不是大户乡绅的护卫。 乱七八糟的,更不可能是走镖的。 排除了这几种可能,那他们就只能是土匪强盗了。 这就奇怪了,他们是哪一拨的人?要干什么? 因为这里离着陈家沟已经是不远了,张九言不敢怠慢,担心他们会对自己不利, 不查清他们的身份,张九言那是不会走的。 就在张九言疑惑不解,暗暗决定在这里蹲点守候的时候,只见有那五六个人却是火急火燎的,向着营地跑来。 张九言赶紧又是压低身子,眯眼一看,那几人为首的,竟然是那不沾泥张存孟。 “是他,难道这些人也是他的手下罗罗?” 张九言暗暗吃惊,因为这里人不少,粗粗一估计,那也是三四百人呢。 他张存孟被自己一再打败,不可能还有这么多人啊? “快去,快去通传李爷,就说我张存孟求见。” 这时候,张九言只见张存孟在那里大声高喊,吵醒了不少人。 有人醒来后不痛快,便是嘴里对张存孟骂骂咧咧。 原来不是他的人。 不多时,又见有人从那帐篷里面走出来,出来五六人,他们这几人张九言大多认识, 特别是那为首之人,张九言更加是对他分外熟悉,这人不是那李自成又是谁? 看到这里,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合着是李自成和张存孟联手了,要来对付自己了。 张九言咬牙切齿,恨恨说道:“李自成,看样子你也是铁了心要弄死我啊。” 第两百七十章 我也不是好惹的 明白怎么回事,张九言自然是不敢再多做耽搁,悄悄退去,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回来后,张九言哪里还能再多留,也不敢骑马,怕弄出动静,牵着鲲鹏就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悄悄走了。 “驾,驾,驾,,,” 张九言一路打马,急速向着自己的陈家沟山赶。 现在李自成打上门来,自己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是提前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张九言很高兴,正好借此机会,将他彻底铲除,拔掉这个心头之患。 上了山,回到山寨,山寨里的人才刚刚醒来,张九言便召集大家集合。 不过张九言集合人马,倒是没有向他们谈李自成要打上门来的事情,而是给他们按时发放饷银月粮。 别看张九言几番折损人马,但是每天也有人来投奔,所以这人员补充不是问题, 便说现在,包括刘宗敏和高杰在内,手下一共有五十三人。 其中按照张九言之前定下的标准,参与了战斗厮杀,立下功劳的,两人全额领月粮一百斤,饷银二两。 那些新加入的,还没有参加战斗厮杀的,则是减半,月粮五十斤,饷银一两。 这样的制度安排,也没人不服气的,便是那新进来的人,也是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人家比自己领的多,那是人家拿命拼来的, 自己要想待遇一样,那也得跟着他们干,跟着他们去厮杀。 心里抱着这样的想法,当这些新人领到月粮饷银后,除了高兴,也多了一番踌躇满志, 只盼望找点打一场,把自己的待遇提上去才好,免得自己回家去,被家人问起来为什么比别人领的少,没面子。 这些人的神情变化,也是被张九言看在眼里,张九言对这样的效果也是很满意。 人,就得有向上的动力才行。 发完粮饷后,张九言勉励了他们几句,便是让他们散了。 “宗敏,高杰,九真,你们留下。” 留下他们三人,张九言对他们说道:“李自成受了张存孟的请托,马上就要打来了, 我们要提前准备,这一次,我便要让李自成知道我的厉害。” 张九言和李自成之前,那明争暗斗的事情,刘宗敏和高杰,张九真他们都是知道, 双方迟早要爆发冲突,这也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事。 此时一听那李自成竟然是要联合张存孟打上门来,三人都是咬牙切齿, 刘宗敏怒道:“这个李自成,大哥几次三番帮他,他竟然联合外人来打,真是狼心狗肺。” 高杰对李自成那也是越来越看不上。 以前他还想要去投奔李自成, 但是自打跟张九言一起,看了贺人龙是如何将李自成轻易打败后,李自成在他心里的形象早就塌了。 现在他和张九言亲如兄弟,还认了张九言姐姐做姐,那更加是和张九言荣辱与共, 现在一听李自成要打过来,那也是气愤难当,骂道:“李自成这个王八蛋,不知死活,看我怎么收拾他。” 张九真倒是没有说什么狠话,但脸上也是生气,脸都气红了。 他们个个气愤,但都唯独没有害怕,这是张九言很满意,很欣慰的地方。 摆摆手,张九言说道:“好了,我们还是说说怎么打败他们,这一次他们来了差不多三百人,是我们的五六倍。” “大哥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对,我们都听大哥的。” “好。” 张九言大叫一声好,而后说道:“这一次,我要他李自成未到山腰,先死一半。” 张九言气势汹汹,杀意浓浓,令人骇然。 ,,,,,, 当天下午时分,李志成带着人马,进入到了陈家沟。 陈家沟的居民见李自成一伙人来势汹汹,都是惊恐不已, 大家纷纷紧闭家门,躲在家里拿着菜刀木棒,生怕李自成一伙人来洗劫。 不过这时候的李自成,那目标是张九言,再加上他现在粮草不缺,还没到见人就抢,见人就杀的地步, 所以一时之间,他倒没有为难那些居民百姓,而是直接直奔那陈家沟山而去。 坐在马上,李自成一手挽着缰绳,一手叉腰,样子威严,令人生畏。 对于张九言,他那是早就打听清楚了,手下也就四五十人, 之前打败艾万年,那是张九言投机取巧,趁贺人龙走了,才是夜里去偷袭艾万年得手的。 “哼。” 李自成冷哼一声,对张九言越发的瞧不上,说道:“张九言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偷奸耍滑,若非如此,他坟头早已是长满荒草。” 也许是几次的接连失败,这让李自成对张九言越发的反感,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一边的张存孟听了,附和道:“不错,张九言此贼伶牙俐齿,尖耳猴腮,若不是长着一张好嘴,他又能有什么能耐。” 李自成斜眼撇了撇张存孟,没有搭理他。 对于张存孟,李自成那是如过山车一般经历了许多变化。 最早的时候是崇拜,那真是崇拜,谁叫人家成名已久,是大哥呢。 到后来就是失望,手下千八百号人,个个是好手,竟然被人莫名其妙的给端了,一败涂地。 而且这个端他老窝的人还是张九言。 现在,那直接就是反感,瞧不上了,身边只有几个人了。 好好一个大哥,混到现在这地步,得力的猛将全死了,罗罗也散了,混成这样,还好意思说话,也不害臊。 感受到李自成的冷淡,张存孟自然是不爽,要换以前,那当即就要命人将李自成大卸八块 不过现在,那是今时不同往日,有火也不敢发作。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看着张九言死。 只要能够有机会看着张九言死,他便是受李自成的气,那也是认了。 一阵尴尬,张存孟闭上嘴巴,乖乖退到一边。 这时,那刘国能驱马靠近,对李自成说道:“大哥,张九言那小子诡计多端, 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落脚,等打探清楚了他的底细,再山上不迟。” 第两百七十一章 路遇不测 “哈哈哈,,,” 李自成听了,仰头哈哈大笑,“国能你不知道,这一次我们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之前他打败了张存孟,必定料想不到这么快,我们会打上门来。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当然是要速度越快越好,到时一鼓作气,拿下他的山寨不是难事。” 李自成得意洋洋,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一次行动很突然,张九言是绝对料想不到的。 “咻”的一声。 谁知李自成这话才刚一出口,只见一支利箭划破长空,最后竟然是一箭命中他的坐下战马。 战马中箭,疼的一阵翻腾,高高扬蹄跳跃,事发突然,好些没把李自成摔下马去。 多亏李自成马术精湛,堪堪落地站稳,这才是没有出大丑。 不过这也够丢人的了。 “谁?是谁?” 李自成恼羞成怒,张头晃目,四下看,想要找出这是谁射的箭。 “是我,高杰。” 一声大喝传来,高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手拿着弓箭,一手叉着腰,一脸傲慢,得意洋洋的看着李自成,嘲笑着李自成的无能。 “李自成,你爷爷高杰在此。” 李自成见高杰只有一人,竟然敢如此嚣张,挑衅自己,大怒,猛地拔出佩刀,大喝道:“找死。” 说完,李自成便是举刀向他冲去。 “大哥,不能追啊,不能追啊。” 刘国能感到事出突然,他高杰一个人怎么可能敢单挑自己一伙人,这里面必定是有阴谋。 大声喊,想要把李自成喊住,但是李自成丢了面子,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不管不顾,就是冲。 李自成作为头领人物,他一动,自是有人跟随。 这不,他一冲出去,立马便是有那李过,贺珍,贺锦等几十人百多人跟着冲了过去。 高杰自是不傻,见李自成带人冲来了,当即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 却说李自成他们这些走在前面的人追出去后,队伍一下就少了一半,只剩下后面百多人。 后面的人心说头领都冲过去了,我们也冲吧。 但是就在这时候,只听得一阵喊打喊杀声传来。 他们转头看去,见一伙人正高举着大刀斧头,向自己这边气势汹汹的冲杀过来, 这伙人不是张九言和刘宗敏他们又是谁? 别看这时候张九言只带了刘宗敏等四十人冲锋,但是人人在张九言的影响下,悍不畏死,气势比李自成这边剩下的一百五六十人强多了。 “杀啊,” “杀啊,”,,, 张九言气势汹汹,虎目圆睁,当先举着刀,健步如飞,就是带着人一往无前的冲杀。 一冲到近前,张九言猛然挥刀,将对李自成的愤怒之情,全部都是宣谢到了李自成的手下罗罗身上。 “啊,” “哎呀我的娘啊,”,,, 张九言无情的砍杀,只把那些人杀的是哭爹喊娘,杀死杀伤一大片。 张九言这边战果丰富,刘宗敏那边也是不差。 刘宗敏紧握板斧,再配以他那巨大壮硕的身形,那是犹如巨灵神下凡一般,一看就不好惹,谁敢靠前。 不住地砍杀,刘宗敏那斧头千斤之力,碰着了就得死,还没一下功夫,就是杀出了一片天地,无人敢近他身。 其他青壮见张九言和刘宗敏如此悍勇,那自然是斗志昂扬,跟着就是厮杀起来,只把李自成这边杀的是鬼哭狼嚎,一片哀嚎不绝。 刘国能见此,大惊失色,心知这里是必败无疑,于是也不敢跟张九言硬碰,赶紧是打马逃走。 刘国能跑了,张九言也没有带人去追。 因为刘国能和李自成他们自小就是养马户,那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的骑术是没得说, 想要追上,那是很难的,而且就算追上了,那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他们。 所以张九言有自己的清晰目标,那就是尽可能多的杀伤李自成的人马,重创他的有生力量。 “杀啊。” 张九言大声喊叫,声音透人肺腑,只把手下青壮喊的是个个热血沸腾。 在张九言的影响下,在战场的鲜血感染下,人人都是不顾生死,与李自成罗罗博命厮杀。 “驾,驾,驾,” 刘国能不住的抽打着胯下战马,万分急切之下,终于是把李自成给追上来了。 “大哥,不好了,张九言那厮偷袭我们了。” 李自成一听,心里一翻个,“什么?张九言,他从哪冒出来的,竟敢偷袭我?” 李自成气的那是不行。 刚才他还想要趁机打张九言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话还没热乎,自己倒是被张九言给偷袭了,这叫他如何能忍? “回去。” 李自成当即大手一挥,带着手下人马便是急忙赶回去救援, 不过张九言有备而来,下手重,速度快,等到李自成带着人马赶到,张九言他们已经是走了, 只留下一地的死伤罗罗,在那里鲜血淋漓,哀嚎惨叫。 李自成火冒三丈,“给我追。” 李自成不管不顾,便是喝令手下罗罗追击,但是却被刘国能劝阻; 刘国能道:“大哥,不可啊,张九言既然在这里提前埋伏了,那必定是对我们早有防备, 一旦我们贸然追击,只怕又要落入他的圈套啊。” 刘国能的话让许多人都是后背发凉。 是啊,今天这一出,这明显是张九言早有布置,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有这一手。 但是这就奇怪了,自己这些人出其不意,来的速度也快,路上还十分注意隐蔽,他张九言是怎么知道的,还提前有了准备? 难道是,,, 这时候,许多人的目光就是看向那张存孟。 这家伙请自己来助战,一来,就遭遇埋伏,不会是这家伙和张九言串通好了的吧? 不光是许多罗罗心中有这样的怀疑,便是那李自成,也是有这样的疑惑, 狠狠的,李自成一双眼睛朝张存孟看过去。 张存孟感受到李自成及众人不善的目光,很是惊慌害怕,赶紧解释道: “李爷,那张九言害得我一败涂地,我恨不得生吃他肉,活喝他血,这你都是知道的,难道我还能跟他勾结吗?” 第两百七十二章 计策 这倒也是,谁都有可能跟张九言狼狈为奸,但是唯独他张存孟,那是没有理由的。 既然不是他,那会是谁? 李自成想不明白,但是这时候想要追出去,又怕再度遭到张九言的伏击, 无奈之下,李自成只得是放弃追击,恨恨作罢。 却说那张九言打完就跑,倒也没有再设下埋伏。 因为张九言知道李自成毕竟也不是傻子,吃一堑,长一智,再想这么容易得手,那就不容易了。 于是张九言也就没有多做无用功,带着人便是直接上山,准备在山寨里,跟李自成再打一场。 让他上山容易,下山难。 回到山寨,张九言立即开始部署。 好在那些帮助建设山寨的流民和百姓被提前遣散,此时山寨里面都是自己的人,安排起来从容多了。 张九言正在安排,张九言姐姐却是找了过来。 “九言,听说恩公来了,你们要打仗,是吗?” 张九言姐姐一直感念李自成的救命之恩,对他那是极其的尊重,只要一谈到他,那就是恩公长,恩公短,心意可见一斑。 张九言没有否认,说道:“是,他跟张存孟联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不过他太小看我了,也太高看他自己了,姐你放心,有我在,山寨不会有事,你和爹娘也不会有事。” 张九言姐姐一脸担忧,说道:“恩公是好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难道你们就不能和和气气的共处吗?” 张九言知道姐姐又在犯傻了,说道:“姐,我跟你说过了,李自成救了你的命,这份情我记着,没忘。 所以我对他也不薄,送给他多少粮食,打艾家让他多得了多少好处,连王婆山也让给他了, 该还的,我们已经还了,是他一直咄咄逼人。 再说了,就算没还清,你也不要管,我会替你还,绝不会亏欠他。” 张九言心意很坚决,张九言姐姐想要再说,但是看着弟弟,又是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弟弟有情有义,是一个好弟弟。 恩公李自成勇猛过人,还救过自己的命,也是一个好人,可是他们两人,却是偏偏坐不到一起去。 非得斗,还往死里斗。 每每想到这里,张九言姐姐就很是难受,心里那滋味,别提了。 红着眼睛,张九言姐姐走了。 张九言想要再劝导一番,但想想还是算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她自己想明白,别人,解不开她的心结。 张九言这边积极备战,李自成那边也没闲着。 在距离陈家沟山不远,五六里地的地方暂时安营扎寨,落脚休息。 黄昏,李自成便当即将刘国能,李过,贺珍,贺锦他们几个召集过来,问他们该当如何攻打山寨。 至于那张存孟,则不再受邀之列,没来。 现在的张存孟,如丧家之犬一般,左右不过几个人,他的话,那是一点分量也没有, 李自成哪里还能听得进他的意见,所以干脆也就没叫他来。 “我们在张九言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能就这么算了,都说说吧,这仗该怎么打?” 李自成坐在主位上面,看着刘国能几人,问道。 张九言一直就极其难缠,这一点大家都是心中有数。 现在又被张九言来了一个下马威,李过,贺珍,贺锦几人都是一时没有主意,眼巴巴的,他们便是将目光看向刘国能。 刘国能算是他们之中,比较会用脑子的,这次要是李自成听了他的话,没有出去追杀高杰,那也不会着了张九言的道。 刘国能自然对如何攻打张九言早有腹案,这个问题自打白天被偷袭后,他就一直在思考。 没有扭捏,刘国能道:“大哥,张九言别看手下人少,但是个个悍不畏死。 特别是那两个手下,一个叫刘宗敏,一个叫高杰,那更加是不容小窥。 现在我们经过了白天的一场败仗,军心士气低落,人心不稳,要是强攻,只怕适得其反, 毕竟张九言的山寨那不好打,前番艾万年不就是栽在这里吗?” 刘国能的话虽然是长张九言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但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包括李自成在内,都是没有人反驳,尽管他们心里都不舒服,也不服气,但也只能承认这个现实。 不过这时候刘国能话锋一转,说道:“强攻虽然不行,但是我们却可以凭借着人多的优势,把张九言一伙困死。” 这话犹如是一剂提神良药,一下便是让众人两眼放光,李自成急忙问道:“如何困死他们?” “是啊是啊,怎么把那张九言困死?” “张九言诡计多端,我们要想困死他,那不容易啊,刘兄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李过和贺珍,贺锦几人都是急切,个个都是催促刘国能说出计谋。 刘国能自然也是没有扭捏,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刘国能说道:“这陈家沟山地势险峻,强攻自是不行,但地势既可以保护他们,也可以害死他们。 你们想,此时那张九言已经是上了山,逃回了山寨,若是我们在山下,把他们下山的路堵死, 切断他们的一切补给,就可以把他们饿死,渴死, 就算山上有泉眼,他们不必为水源发愁,但他们总得吃饭吧,我们把路堵死,他们粮食耗尽,必定下山补给, 但是山下都是我们挖的暗道陷阱,再加上我们把守路口,他们怎么下山? 若是张九言强行下山,那他们就是来多少,死多少,这个主意你们看着怎么样?” 刘国能的话,一下便是让李自成豁然开朗, 李自成道:“你是说我们不上山打他们,而是等他们人困马乏,自己来送死?” “不错,我们把守下山的路口,死死的守在这里,那么时间就在我们,我们想守多久,就能守多久, 但是张九言粮草有限,每天都是人吃马嚼,一旦粮食耗尽,没的吃了,不下山也不行,那时候,他还猖狂的起来吗?” 第两百七十三章 暗自悔恨 “好,好,好,” 李自成击掌,大声赞叹,连喊三声好,被张九言弄得愁闷烦躁的心情,那一下便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此时李自成只感到舒畅万分,眼前,仿佛也是浮现出张九言垂死挣扎的惨状。 “国能兄弟,你这真是好妙计啊,我们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张九言没吃没喝,他还能变出花来;” 李自成这一句话,无疑也是敲定了对张九言的作战方案,众人自是无人不赞同。 不敢耽误片刻,连休息也是顾不上,李自成当即下令,命手下罗罗连夜在山脚下开挖陷阱,暗道,以阻止张九言下山。 不得不说,这刘国能的这个计划确实是十分厉害的,可以说是打蛇打七寸,一下便打到了张九言的要害。 要知道张九言即便是粮草齐全,但毕竟粮草再多,也有个头,也有吃完的一天。 到时候一旦吃完了,得不到补给,那不得乱翻天吗? 那时候再下山拼命,李自成守株待兔,真要操作得当,那真是来多少,死多少。 便是张九言不等粮食吃完,现在就下山来打,自己把守路口,借助陷阱和暗道,占据地利,他张九言必定也是伤亡大增。 最后凭着自己人多的优势,胜利不是难事。 李自成到底也是一个人物,一下也是看明白其中关键, 所以这时候他才是不顾天黑和疲惫,命人连夜行动,为的,就是坐实这一个计谋,以防止夜长梦多,无辜生变。 “啪,啪,啪,” 张九真急匆匆的敲响了张九言家的房门。 张九言迷迷糊糊,一听是张九真的声音,一下就睡意全无。 本能的,张九言便是感到不妙。 悄悄起身,没有惊扰到身边的杨爱,张九言起来了。 打开房门,张九言怕吵到爹娘姐姐他们,压低声音,对张九真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九真急道:“大哥,李自成在山下路口挖暗道陷阱,他们不安好心啊。” 张九真负责情报收集这一块,所以李自成那边一有动静,很快,张九真就是收到了消息。 这么大的事情,张九真也不敢瞒着,也顾不上夜深不夜深的了,赶紧是跑来告诉张九言,让他定夺。 张九言一听,也是大为惊讶。 本以为李自成会在天亮后攻打山寨,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这要是让他的计划得逞,那可就真要老命了。 “九言,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张九言娘也是被吵醒了,出来询问。 张九言急忙说道:“没事没事,娘,你去睡觉吧,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张九言娘叮嘱道:“天黑,你当心一点,别摔着了。” “知道知道。” 张九言答应一声,便带着张九真一道走了。 情况还不明朗,张九言也没有惊动太多的人,只是和张九真一道,两人悄悄摸着黑下山,来到山脚下查看情况。 到了山脚下,借着夜色和树木做掩护,张九言悄悄观察, 只见那李自成,李过两人亲自坐阵,正监督手下罗罗在那里挖壕沟陷阱, 这李自成不但是命人开挖陷阱,还在路口上,已经是命人堆满了山石,大小不一,凌乱不堪, 这若是李自成要攻上山,光是清除这些山石,便要费不少功夫。 同样道理,张九言若是要带人下山,那也够呛。 再加之有李自成在一边阻止,张九言下山的难度那更加是大增。 张九言恨恨说道:“这个李自成,动作够快的啊。” 张九真自责道:“对不起大哥,是我没有及时发现李自成的行动,这才是让他把我们下山的路给断了。” 张九真为人老实,也很吃苦,这样的人,给人感觉踏实,没滑头。 以前去打听事情,张九真也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所以每每都是能够出色的完成任务。 但是每一个人都不是完人,这张九真虽然是老实肯干,但是却也缺少了一份狡猾和算计, 没有对敌人的行动做出有效的预判,这才是导致现在李自成计谋的得逞。 看来让张九真负责收集情报这一块,确实也是不大适合。 以前摊子小,敌人少,自然这个问题便不明显,但是随着以后的发展,面对的局面越来越复杂,张九真就会越发显得难以胜任。 现在,便是如此。 不过这里面也有张九言考虑不周到原因。 之前手下人少,张九言和张九真又是一起长大的,对他很是信任, 这才是对张九真委以重任,现在想想,难免有些过于草率。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得等到应付完眼前的难关再说。 张九言摆摆手,说道:“这事情你有责任,我也对李自成过于低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回去。” 回到山寨,张九言让张九真去把刘宗敏和高杰叫来,听取他们的意见。 他们是张九言着重培养的人,让他们对发表意见,学会独立思考, 这既是培养他们的能力,又是显示自己对他们信任的表现。 真要自己一言而决,什么事情他们都只有听命的分,没有参与讨论,没有自己的思维,那以后迟早也得出事。 刘宗敏和高杰来了,张九言让张九真把李自成的事情说了。 两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刘宗敏气道:“大哥,不能再耽搁了,打吧,我们不怕他。” 高杰也道:“不错,大哥,只要你一声令下,光我手中神弓,就能射死他一大片。” 张九言摆摆手,说道:“你们不要冲动,李自成断我下山之路已成定局, 再加之他亲自坐镇,显然也是早有防范,说不得还有后手, 我们若是贸然出击,万一着了他的道,可就后悔莫及。” 张九言手下青壮,老的,还有新的,加一块才五十几个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张九言的心头肉, 万一死伤惨重而又毫无意义,这不但跟他们的爹娘家人难以交代,便是自己这一关,张九言也过不去。 第两百七十四章 当局之谜 说来这事情也是自己有考虑不周的原因。 张九言没有想到李自成在吃了自己那么大的亏后,竟然不上山攻打寨子,而是会在山下把路给断了,这不合他的性格啊; 不得不说,经历的事情多了,他李自成也在一点一点的发生改变,自己以后对他,一定不能大意。 听了刘宗敏和高杰的意见,见他们都是要打,而且是现在就打,越快越好。 张九言满意他们的勇气,对他们很是欣赏,就这一点,在乱世就已经是比大多数人,多了存活下去的机会。 不过张九言也是对他们片面的思想有些失望。 他们是自己着重培养的心腹,以后是要独自领兵作战的大将,怎么可以思想这么单一呢? 张九言摆摆手,说道:“你们只想着打,硬碰硬的打,却是不多想想如何巧妙的打,以什么方式去打。 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我们后面是一个山寨,是山寨里面的兄弟姐妹,是我们朝夕相处的袍泽兄弟,要是我们的决定错误,会有多少人枉送性命?” 听着张九言的话,刘宗敏和高杰,还有张九真都是一下冷静了许多, 低下了头,在心里思考张九言的话。 这时,张九言又道:“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最先打的是粮草补给,然后打得才是兵, 粮草补给充足,则士兵的军心士气高昂,战斗力自然就强。 反之,粮草补给不足,士兵连饭都吃不饱,连刀枪火药都配不齐,你让他们去打仗,那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试问让我们去,我们会甘心去吗?” 张九言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教他们。 “这次李自成断我们下山的路,那就是要断我们的粮草, 等我们粮草吃完了,饿得前胸贴后背,军心士气低落,他们便会趁机来打, 甚至只要把路口守好,不用来攻,也能把我们活活饿死,这是他的根本目的。” “清楚了目的,我们就要对症下药,先要了解我们自己的粮草能够支撑多久,我们的军心状态如何, 然后我们还要悄悄观察李自成,看他们的情况如何, 只有通盘考虑了,才能做出最好的作战方案,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谨记。” 说到这里,张九言走到他们面前,在他们肩膀上一人拍了一下,最后叮嘱道:“记住,我们不能输,一次都不能输。” “知道了大哥。” “是,大哥。”,,, 几人点头应是,张九言让他们下去了。 而后,张九言叫来张桂云,问了山寨的粮食情况。 张桂云如实回答了。 因为前不久,张九言就在县城采买了粮食,所以粮食问题暂时不用担心,足够支撑两个月的时间, 至于生活用水,这一点张九言倒是一点不担心, 因为山寨里面不但有水井,还有一个泉眼,这也是当初陈麻子在这里,不怕官军围剿的最大凭仗。 虽然说现在陕西的干旱越发的厉害,但是山寨里面的水井也只是水位下降了一些,还没有到干涸的地步, 至于那个泉眼,也是日日夜夜冒着甘甜的泉水。 想到这泉水,之前还不大注意,现在张九言则是上了心, 又是叫来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让他们做一个储水的池子出来。 如今这世道,粮食和水,那都是重要。 特别是现在李自成断了下山的路,这更加凸显了粮食和水源的重要性, 张九言吃一堑,长一智,自然是要亡羊补牢,别下一次水源又出了问题,那可就要对着天哭了。 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还不知道下山的路,被李自成给断了,一见张九言如此急切的想要修建储水池,李成回道: “九爷,修建储水池的事情,我们在规划山寨建造的时候,便是将之一并画好, 只是因为外面那两个小山寨的建造还没有完工,这才是没有动手修建,还请九爷恕罪。” 张九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只是现在下山的路被人断了,下不去,所以外面那两个山寨就先放一放,先把这储水池做出来。” 山路被断,这样的事情也瞒不住人,所以张九言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他们,大大方方地说了。 李成和范明义两人一听山寨的路被人断了,都是一惊,脸都变色了。 不过又见张九言镇定从容,丝毫不担心,他们也是渐渐心安。 也是,天塌下来,那也是有高个子顶着,自己操心也是白搭。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对张九言都是渐渐产生了信任,在张九言的手底下干活,感觉特别踏实。 他们有这样的感觉,那不奇怪。 这年头不比后世,在后世,像他们这样的人,既懂得设计,又精于建造,那是极有本事的大师傅,真专家, 走到哪里,那都是宝贝,受人尊敬,赚钱就更不必说, 但是在这年头,他们是匠人,户籍是匠籍,这样的户籍被大多数人称为“贱籍”,这样的称呼,可想而知他们的社会地位有多底, 每每给人干活,他们都是被雇主呼来喝去,要是遇上性子暴躁的,不讲理的,甚至还要挨鞭子,被打了,也没处说理去。 但是在这里,自打张九言把建造山寨的事情交给了他们,便不再多问,从不插手, 可说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们,他们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样的待遇,他们从来不曾遇到。 而且每次张九言见到他们,那都是张口一个师傅,闭口一个师傅,那尊敬的态度,没的说。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感恩之下,见张九言面临困境,他们也是不由得为张九言着急。 到底是能工巧匠,一下,便是让他们想到了办法。 而后两人相互交流了看法,最后李成对张九言说道: “九爷,下山之路只有两条,但是偌大个山,哪里不是路,哪里又不可以下山? 不过是相比那两条下山之路,其他的地方要险峻陡峭,树木遮蔽,风大,不好走而已, 第两百七十五章 条条大路通罗马 若是九爷需要,小的二人可为九爷在其他地方安插铁环,以便九爷随时下山。” 李成这话,让张九言眼前一亮。 对啊,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么大的一个山,哪个地方不可以下山,非要走那两条,别的地方就不能走? 这座山,难道是两根筷子撑起来的吗? 世上那么多的高峰险峻,走不了人,但是为了通行,只在那山腰峭壁上悬挂一个简易的铁环,让人借力, 亦或是做一个不到一尺宽的板子,也就够下个脚,挂在那奇高无比的山腰上,如丝线盘旋,一路直通山顶, 这些办法,不还照样走人吗? 难不成自己的陈家沟山,比那些山还要险峻? 而李成范明义两人的建议,就是在陡峭山路上安插铁环, 下山的时候,只要抓紧这个铁环,就可以一路借力,小心下山,这方法简单,实用,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 “这真是当局之谜,旁观者清啊。” 张九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嘲的笑了几声。 站起来,张九言对李成和范明义两人,郑重的拱手致谢。 两人自是连忙躲避,不敢接受。 而后,张九言问道:“敢问二位师傅,若是要安插这样的铁环,需要多久?” 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这段时间负责山寨的修建,那是将这陈家沟山给走了一个遍, 里里外外,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心里很快盘算,最后李成说道: “两天时间做铁环,一天时间安插,加一起三天时间,小的二人便可为九爷用铁环一路串联,做出一条下山之路来, 虽然不比那两条路好走,但是小心一点,绝对出不了事。” “好。” 张九言大叫一声好,高兴的握住李成和范明义两人的手,激动道: “这一次你们可是立下大功了,等打败了李自成,我张九言必有重谢。” 两人见张九言这么高兴,心里也是激动。 张九言想了想,又说道;“二位师傅先把这些铁环做好,不急安插,等我什么时候要你们安插,你们再动手不迟。” 李成点头应下,心中思考一阵,又道: “九爷,这打造铁环,尚需许多的铁料,山寨铁料不多,小的算了算,怕是还差五百多斤的铁料。” 张九言眉头皱了皱,铁料这玩意不容易替代,倒是个麻烦事。 不过张九言还信心满满,说道:“不怕,明天我给你弄来。” 有张九言这句话,那一切就没有问题,李成,范明义二人便下去准备打造铁环事宜。 五百斤,说多不多,真要是能够采买,不说五百斤,就是五千斤五万斤,那也是轻而易举,任何一个铁矿都可以眼皮不眨的拿出来。 但是现在对于张九言来说,这个数目却是不小,因为下不了山,没地方买啊。 没办法,天亮后,张九言不得不又叫来张桂云。 让他告诉山寨里的百姓,说李自成把下山的路给断了,要灭了山寨。 现在需要铁来打造武器,希望大家积极自愿捐献,不管是铁钉铁锅,还是锄头铲子,反正只要是铁就行。 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见张九言给出的办法,竟然是在山寨里面向百姓要, 而且还是以自愿为原则,这让他们都是摇头苦笑, 他们心说九爷人是好人,但是这想法,有时候还是过于天真了。 不怪他们两人这样想,要知道自古以来,对于老百姓来说,那铁器都是极其重要的家庭资产, 多少人在分家的时候,为了一把锄头镰刀,吵得那是不可开交,亲兄弟为此打架丧命的,那也不是没有。 这么重要且珍贵的铁器,你让百姓无偿拿出来,而且还是以自愿为原则,这不是开玩笑吗? 谁会傻乎乎的把家里的铁拿出来? 李成悄悄对范明义说道:“九爷这么大的人物,怎么有点孩子气呢? 这铁器是什么物件,谁舍得无偿捐出来,他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吗?” 范明义也是摇头,应道:“可不是嘛,寻常人家,为了一把铲子打死人,抢还抢不过来,哪个舍得往外拿?”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当百姓得知李自成来打,张九言急需铁器打造武器后, 却是个个激昂慷慨,转身就回家去,见到家里带铁的物件,那就往张桂云这里拿。 拿什么的都有,钉子锄头,铲子铁锅,就连缝衣针,还有那铁做的菩萨神像,也有人往这拿。 大家无比的积极踊跃,没多大的功夫,就是凑足了五百多斤的铁,这让李成和范明义两人是吃惊不已,只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 这次收集铁器的速度之快,再一次的体现了军民一家的好处。 每家每户都有家人在张九言手下听命,如果说张九言败了,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家人也会丧命,他们自己也将死于非命。 所以他们得知有人把山路给断了,有人要把山寨一网打尽,现在只有造出武器,才有希望活命, 所以不论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都是积极参与,将家里的铁器物件都是尽可能多的拿出来,有多少拿多少。 最后凑足了数量,还有多,张桂云便把一些人的铁锅给送回去了,免得他们家里做饭不方便。 看着大家踊跃捐赠,张九言心里也是欣慰。 不管他们是出自真心也好,被逼无奈也罢,反正大家那都是栓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个人好,那大家都好,一个人死,那大家都死。 如此抱团取暖,虽然看似有些不地道,但是在如今的乱世,不得不说,这也是让大家有了一定的抗击风险的能力。 这真可谓是福祸一体,休戚与共。 “师弟,看见了吗?九爷是干大事的。” 面红耳赤,最后李成终于是服气,对张九言的算无遗策,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知道百姓积极捐献,这一切都在张九言的预料之中, 否则,昨天晚上张九言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和干脆。 第两百七十六章 得意洋洋 范明义也是动容,这一幕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不会相信的。 李成这时感慨道:“以前被九爷请来山寨,我还以为是我这辈子的一道劫难,现在看来,这兴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气运了。” 范明义惊讶的看着李成,莫名的,他只感到李成这话,那是话里有话, 渐渐的,范明义也是陷入了沉寂中,好似在想着什么。 却说张九言,这边他安排李成和范明义打造铁环, 那边,他则是带着人,一路下山,来到被李自成阻断的路口上。 得知张九言下山来了,李自成自然是大喜过望,高兴的带着人,来会张九言。 “哈哈哈,,,张兄,好久不见啊。” 李自成见张九言被阻断在路口对面,那是心中无比的得意,就连前天被张九言在路上伏击,那也是不放在心上了,竟然是大笑起来; 张九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自成,而后目光又在一边的刘国能和李过身上看, 贺珍贺锦两兄弟则是不见人影,想来该是在另一个下山的路口把守。 最后,张九言的目光落在了张存孟身上。 张存孟见张九言目光看来,嘴巴一歪,骂道;“张九言,你小子也有今天,现在怎么样,没路走了吧,哈哈哈,,,” “哼。” 张九言对张存孟的谩骂,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冷哼一声,却是不再理会他,将目光又是再度转移到李自成的身上, 此时的张存孟,已经不配做张九言的敌人,对于他,张九言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哪怕一分口水。 张存孟被张九言如此无视,心中自是气急,骂道: “张九言,你小子这次是在劫难逃,到时候,看我怎么把你抽筋剥皮,看我怎么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九言看也不看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李自成,嘴里却是对张存孟说道: “张存孟,即便我败了,难得你又有资格决定我怎么死吗? 你要记住,你小子现在是依附李自成,说好听点,你是李自成的帮手,说难听点,你就是李自成的一条狗,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做决定?” “你,,,你欺人太甚。” 张存孟气的那是呲牙裂嘴,哇哇直叫,走到李自成面前,说道:“李爷,张贼走投无路,快打吧。” 李自成火气一下起来了,对张存孟喝道:“打不打,我心里有数,轮得到你来管,退下。” 李自成丝毫没有给张存孟留面子,厉声大喝,张存孟的脸面那是碎了一地。 张存孟又羞又气,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想要直接冲过去跟张九言拼命,但是无奈路口被阻,李自成又有严令,让他退下去, 他实力不如人,最后也是只得干瞪眼,直跺脚,退到一旁没奈何。 却说张九言看着李自成,冷声说道:“李兄,没想到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什么称兄道弟,现在回头看,都是笑话。” 李自成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张九言,你我都是水贼,就别使那没用的狗刨, 什么兄弟不兄弟,你一直想杀我,我一直想杀你,只是大家一直没机会,你以为我不知道? 真要换成我被你困住了,你他娘的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李自成这话说的那是得意无比,丝毫没有前天被张九言伏击时的气恼和不爽, 看到张九言被自己困住,无计可施,吃瘪,那一天张九言伏击带给他的所有愤怒,这时候都是烟消云散。 张九言做出一副淡定从容模样,说道:“李自成,那就是没得谈了,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断了我下山的路,我就会饿死渴死, 实话跟你说,我山上有水井,有泉眼,水一辈子也喝不完。 我还有几千石的粮食,足够我吃好几年,你要是有耐心,那你就在这里慢慢的等,我倒要看看是谁撑不住。” 张九言说话头头是道,好似坐拥天下,有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草补给。 对李自成的威胁,那是丝毫不看在眼里,只把自己的粮食和水源,那是说的怎么吃都吃不完。 “哈哈哈,,,” 李自成哈哈大笑,指着张九言嘲笑道:“张九言,这话也就只配哄哄你那些手下,想要骗我李自成,真当我李自成是三岁孩童不成? 上次你去县城采买,就那些粮食,你最多支撑一个月,我告诉你,我就在这里守着,我就是要看看你怎么死。” “你。” 张九言真实底细被李自成说中,无言以对,一气之下,张九言一甩衣袖,转身回去了; 看见张九言把戏被自己揭穿,词穷,李自成和刘国能,李过,还有一众手下,都是忍不住哄堂大笑。 此时此刻,他们只以为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眼睛里仿佛已经看到了张九言败亡的情景。 然而殊不知,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张九言有意而为之。 张九言的目的,那就是要麻痹他们,让他们对自己掉以轻心。 从目前的效果来看,张九言很满意,李自成的反应比他料想的还要好一些, 这般效果,也不知道是张九言演技出色,还是李自成他们鼠目寸光,太过小看了张九言。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面,张九言每天都是轮流派人去山下,跟李自成的人对骂, 要李自成有本事就上山来攻,没本事就滚蛋。 这样的骂仗,开始的时候李自成也是很气恼,想要发作,但是却被刘国能高兴的制止, 刘国能为李自成分析了一番个中厉害,认为张九言表现的越是急躁,就越是代表张九言粮草不多,人心不稳。 要不然,张九言大可稳坐钓鱼台,哪里还需要费这样的口舌。 李自成听了,也是感觉刘国能分析的有理,张九言越是想要激怒自己,那就越是说明张九言心虚。 想法一转变,李自成的心境自然发生巨大变化。 之前一见张九言派人来骂,心里就恼火,现在则是高兴,只等着张九言在败亡的路途上越走越远。 第两百七十七章 突然生变 李自成一行人很是高兴,得意,只等张九言缺吃少穿,自乱阵脚,到时候自己好一网打尽。 但是那张存孟却是不这么看。 张存孟忍不住找到李自成,劝道:“李爷,张九言狡猾多端,绝对不可能一点主意也没有, 现在他天天派人来骂,这一定是他的障眼法,李爷你可不能上当受骗啊。” 李自成冷眼看了看他,问道:“那依着你的看法,我该怎样做?像你一样打上山去,然后白白折损人马?” 张存孟慌忙摆手否认,说道:“不是不是,李爷不要误会,我是说这张九言跟狐狸一样狡猾,李爷你不能大意。” “啪。” 李自成猛地一拍桌案,怒道:“我打仗,还轮不到你来给我指手划脚,给我滚出去。” 张存孟一阵气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气呼呼的走了。 一出帐篷,张存孟心里骂道:他娘的,你李自成不过是一个土匪头子而已,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这么一点人,张口闭口的打仗打仗,也不嫌害臊,要不是老子等着看那张九言死,老子会受你这鸟气? 心里纵然是气愤,但是张存孟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他已经是没有和李自成叫板的资格,真要想重现往日的威风,那只能是以后有机会再招兵买马了。 如此这般,又是过了两天,到了李自成围困张九言的第八天头上,事情发生了变化, 李自成这边还是一如既往的把守路口,想要活活困死张九言。 至于其他地方,因为山势陡峭,一个人独自攀岩都困难,更不要说大队人马行进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自成还是命人时不时的来回巡查,一些有可能下山的地方,李自成还派了几人蹲点守候。 李自成如此,这几天都是没有变化,但是张九言这边却是变了; 黄昏,张九言把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请来。 两人一到,只见张九言和刘宗敏,高杰等数十人,皆是手持武器,彪悍伫立,显得是那样的杀气腾腾。 “小的见过九爷,” 两人慌忙行礼,张九言两步走到跟前,对他们说道:“麻烦二位师傅现在就开始安插铁环,务必要既快且牢。” 两人郑重点头答应,李成保证道:“九爷放心,铁环早已经打造好了,今晚就可以全部安插,明天九爷就可以随时使用。” “不。” 张九言手一抬,语气坚定的说道:“今晚我就要用,我会跟在二位师傅后面,你们安插完毕之时,便是我猛虎下山一刻。” 李成和范明义见到张九言如此郑重,并且直言不讳地说现在就要动手对付山下的李自成,心中骇然, 没想到张九言做事如此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那是说要打,就开打,根本不给李自成反应的机会。 心知此事非同小可,李成范明义两人皆是无比认真,严肃对待,而后便引导着张九言一行人,前去安插铁环。 至于山寨,有那张桂云和张明旺奉了张九言命令,带着几十家属亲眷,冒充张九言人马,在山寨及下山路上游荡,以迷惑李自成。 一行人来到山寨西边方向,这里和其他地方差不多,是陡峭难行的峭壁, 不过之前李成和范明义两人便前来实地勘察过,认为这里土质稳固, 在这里安插铁环,坚固异常,用铁环借力,小心下山,不成问题。 “开始吧师傅,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张九言将重任委以他们,身后的刘宗敏高杰一行人也是个个眼神热切,对这一次下山那是期盼久矣。 自打李自成把山下的路断了,这样欺负人,大家能不生气吗?能不气愤吗? 但是张九言一直压着他们,让他们不能乱动,大家都知道张九言心中必定有对付李自成的办法, 所以大家都不怕,只等张九言一声令下,压了这么久,现在就要开打,这叫他们如何不期盼? “九爷放心,事关重大,我们不会假客气的。” 李成答应一声,而后便是和范明义彼此配合,在峭壁上打洞,将那长长的铁管打下去。 这铁管是一头尖细,以便打洞深入,另一头则是焊接悬挂了一个铁环,用以在铁管全部打入山体后,用铁环穿绳。 如此办法,只要一个一个的将铁管插进峭壁,再用绳子串连铁环,便可借助外力,实现下山的目的。 而为了尽可能消除敲打的声音,那锤子上面还包了几层棉布,使得敲打时声音不会刺耳,免得被人容易发现。 当然,为了安全,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腰间都是绑了绳子,另一头套在峭壁悬崖的石头上, 前后彼此配合,小心行事,倒也不会出事。 因为都是技艺精湛的手艺人,别看张九言时间比较赶,但是他们却不慌不忙, 李成负责敲打铁环,范明义负责传递铁环和穿绳,两人手上功夫稳如泰山。 后面,则还跟了两个身手矫健的青壮,手上抓着已经是安插好的铁环绳子,背上背着铁管,以便传递。 这种种细节,也是让张九言感到自己遇上了宝,以后有机会,最好把这两人收入囊中。 一行四人如此这般操作,张九言则是带着余下的人在原地等待。 “咚,,,咚,,,咚,,,”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敲打声响起,一个又一个的铁环一路串联,向着山下蔓延, 足足干了两个多时辰,李成和范明义几人才是堪堪到了山脚,而此时,已经是夜深了。 眼看便要大功告成。 不想就在这时,一个李自成手下罗罗竟然是突然出现了。 这让李成范明义,还有跟在后面的两个青壮是大吃一惊,一个激灵,后背冷汗都出来了。 好死不死,那罗罗竟然抽风一般,竟然是巡视到这里,不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两个馍馍,开始吃了起来。 他这样,那可就危险了,一旦被他发现,转身跑回去报信,李成几人根本阻止不了,那今天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 杀 李成脸色沉重,想起张九言对自己的殷殷期盼,呼吸越来越是粗重,脸上也是越来越红了。 突然,只见李成把心一横,眼睛一翻,将手里的锤子对准那罗罗,奋尽全力,投掷了过去。 一声闷响,那罗罗被锤子打中脑袋,一头栽在地上,血流不止,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一命呜呼。 “师兄,师兄。” 李成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罗罗,只感到天旋地转一般,整个人都是发晕,呼吸都快要控制不住,好似呼吸每一口气都极其困难,随时都会窒息一般。 直到范明义连声呼唤,他才是反应过来,强自深呼吸几口气,这才是慢慢缓过来。 “快,动作快点,别被发现了。” 李成顾不得许多,催促一声,而后加快手里动作,最后终于是将铁管串联到山下,全部完成了任务。 四人插完铁环,下了山。 一下来,跟随的两个青壮赶紧是将那罗罗尸体拖到一边,用荒草遮掩好,地上的血迹也是用泥土掩盖, 没多大的功夫,便是看不出什么。 不过空气中,还是有那血腥味,细细一闻,还是能够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却是没有办法了。 暂时处理完毕,李成和范明义两人原路返回,留下的那青壮则悄悄隐藏起来,以备接应。 一路借着昏暗的月光小心前行,李成两人回来了。 见到张九言,两人皆是齐齐松了一口气,那悬着的心,一下就落地了。 “九爷,可以下山了。” 李成喘着粗气,向张九言复命,只字未提山下杀人之事。 “辛苦了。” 时间紧急,张九言也没多问,只是对李成范明义两人道了一声辛苦。 而后张九言手一招,带着刘宗敏和高杰几人便是借助铁环绳锁,小心翼翼的下山去了。 “扑通”一声,张九言走后,李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再也是没有力气支撑。 “师兄,你没事吧?” 范明义蹲下来,一把扶住李成,关切的问道。 李成不住的咽着口水,喉咙干的厉害,就跟要开裂一般。 这倒不是李成口渴,而是心里太过紧张和害怕。 你想想,李成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杀人,这感受,那岂是等闲。 为了不耽误张九言的事,他一直都是强忍着,现在张九言下山了,他任务完成了,这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是松了, 这一松,能不跨吗? 好半天的,李成才是稍稍好受一些,摇头说道:“没事,没事,刚才那事情你别跟九爷说,知道吗?” 范明义疑惑不解,问道:“为什么不说?这不是为九爷立了一功吗?担这么大危险,你不说谁知道?” 李成摇头,站起来,看着远处张九言一行人小心翼翼下山的背影,李成说道:“以后我们,再也离不开九爷了。” ,,,,,, 悠扬柔软的风略带凉爽,吹在人的脸上,带走些许烦躁,多了几分安静和惬意。 但此时的张九言一行人,却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感受这凉爽的风, 他们个个神情无比专注,一个一个的紧跟着,借着幽暗的月光,一步一步小心而又艰难的行进。 为了安全,张九言走在最前面,带着他们一步一步,缓步前行, 每走一段距离,张九言便是会停下来,让大家紧张的心情放松片刻。 行进有序,张弛有度,在张九言的带领下,大家终于是顺利的抵达山脚下,中途没有发生变故,倒也算是运气不错。 而后张九言不敢怠慢,直接便是带着他们向那李自成驻守的路口,偷偷摸去。 待到靠的近了,李自成手下罗罗便是一个个的冒出了身影,出现在了张九言他们的眼前。 此时正值深夜,丑时三刻许,差不多便是凌晨二点左右,这个时间段,可说是人迷迷糊糊,最犯困的时候。 张九言这些时日别说晚上没动静,白天也没动静, 所以李自成手下罗罗到了这个时辰,都是很放松警惕,就感觉自己再如何高度警戒,张九言也不会来,警戒了也是浪费功夫。 就比如这时候,十几个罗罗在李自成驻地的外围巡视值夜。 但是这些人好似商量好了一样,分作两班,一班躲到一边,猫在一旁,偷偷睡觉, 另一班几人则是打着哈欠,在那里装样子的时不时走上一圈,这就算巡夜了。 然后等到时辰到了,两班人再对换,之前巡夜的,则是也猫在一边,去睡觉去了。 他们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怕李自成这些头领来检查。 他们本来就是巡视,不可能聚在一起,万一李自成几人来查岗,他们可以说另一班人在哪里哪里巡视, 等李自成走了,他们就可以赶紧叫醒人,装作巡夜模样。 这样做,偷懒睡觉,李自成这些头领就很难发现他们,一直以来,他们也是这样做的。 但这个偷懒的毛病,随时都可以转化为要他们命的催命符。 便如现在,张九言一行人隐藏了许久,待得他们这两班人换班后不久,便是开始动手了。 只见张九言和刘宗敏悄悄向两个被换来巡视的罗罗摸去, 一到他们身后,当即捂住他们的嘴巴,对他们进行割喉,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这边顺利,那边高杰也是带人摸去了,同样也是一刀一个,简单快捷。 如此这般,将换来巡夜的罗罗杀死,而后张九言他们又是去杀了六人,将换下来睡觉的人也是杀了。 就此,李自成设在驻地外围的眼线全部被拔掉,张九言得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李自成的腹心之地。 这腹心之地离下山路口也就二三十步远,路口那边有十几二十人在那里蹲点把守, 这边,则是以一个帐篷为中心,横七竖八,或坐,或躺,地上睡满了人。 张九言和刘宗敏,高杰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知道那李自成和刘国能几人,必定是在帐篷内休息。 第两百七十九章 成大事者,必断三亲六故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把李自成杀了,便是大局已定。 不过那李自成毕竟武功强悍,不好对付, 加之也不知道帐篷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贸然冲进去虽然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自己也将稀里糊涂,万一一个不走运,反而被李自成给杀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于是按照之前张九言和刘宗敏高杰计划好的约定,由高杰张弓搭箭,时刻瞄准帐篷出口,只等李自成出来送死。 张九言和刘宗敏则是带人,在尽可能短的时间,杀死尽可能多的李自成人马, 让李自成人马失去战斗力,对自己望而生畏。 只要这边大乱,被拿下,那么即便是贺珍贺锦他们听见动静,带人来救,也是枉然。 高杰静静伫立,屏神静气,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张九言刘宗敏等人这时也已经是悄无声息的,来到那些还在睡觉的李自成罗罗身边, 个个都是一一找好目标,握紧了手中的刀枪斧头,只等张九言下令。 张九言见时机成熟,猛然大喝一声, “杀。” 张九言一声令下如山倒,刘宗敏等人都是同一时间,将手里的刀枪砍向正在熟睡的李自成罗罗。 “啊” “啊”,,, 许多李自成罗罗还在睡梦中,便被无情砍杀。 有的人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死了。 有的人则是一刀未死,大声惨叫,但是紧接着他们便是又被人补刀,砍杀,声音也是嘎然而止。 他们这样的惨叫声在寂静无声的黑夜是那么的刺耳,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许多罗罗从梦中惊醒,见有人正一身是血的在自己营地里面砍杀,皆是吓得魂飞魄散。 哪里还敢呆在这里,都是一个个的不要命的跑,谁还顾得上谁,至于李自成,他们这时都是将其抛之脑后。 而那些把守下山路口的罗罗,这时候也是人人惊慌失措,一溜烟的,就是跑了个干净。 李自成人马这般表现,张九言不禁是嘴角露出一声不屑的嘲笑,说道: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李自成,今天过后,你再也没机会历史留名了。” “大哥,外面有动静。” “是啊叔,外面打起来了,难道是那张九言打来了?这不可能啊。” 帐篷内,刘国能和李过都是满脸吃惊模样, 而后又听见外面张九言的喊打喊杀声,他们确定这就是张九言无疑。 他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张九言为什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而后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营地,乱杀一气。 两人皆是惊讶无比,但是相比较于平时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提刀杀人的李自成, 此时的李自成,却是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 李自成用桌案打翻,挡在自己面前,侧耳听着外面的厮杀。 一边听,李自成一边说道:“张九言在外面肆无忌惮的喊打喊杀,目的其一是要提振军心士气,其二,便是要引诱我出去。 我敢打赌,那个射杀我战马的高杰小儿,此时一定就在账外,拿着箭等我出去。” 不得不说,李自成能够历史留名,那不是没道理,这对危险的感知,那是非常人可比。 特别是到了危险的时候,越是危险,越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能力来。 刘国能和李过听了李自成的分析,都是赞同。 两人慌忙询问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等到手下人都被杀完了,自己坐以待毙,被人杀猪宰羊吧。 李自成环顾四下,最后将目标看向帐篷后面,说道:“我们划开口子,悄悄走,别弄出动静来。” “啊,就这样走?” 李过颇为惊讶,“叔,外面还有我们上百人呢,他们很多人,那都是我们的叔伯兄弟啊。” 李自成当初在艾家庄园起事,那一下就将自己家乡,那李继迁寨的乡亲全给拉上了, 这些人都姓李,和李自成那都是有着亲的疏的关系,这样走,确实不地道。 李自成露出一丝犹豫,想起外面的那些人来,一时还真是没有狠下心肠; 这时,那刘国能说道:“大哥,成大事者,就是要断绝三亲六故。 当年刘邦为了逃命,亲生儿女尚可丢下马车,亲生父亲尚可不顾生死,这些乡亲又算什么? 情况危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刘国能这样劝,李自成也是不再犹豫,当即划开帐篷一个口子,当先爬出去了。 李自成如此,刘国能自是紧跟其后。 走之时,刘国能还不忘对李过说道:“快走吧李过,再不走,就得白白扔在这。” 李过自然也不是迂腐之人,虽然心里是不情愿,但还是跟在刘国能身后,一道逃离了帐篷。 却说那高杰手里拿着弓箭,那是左等李自成不出来,右等李自成不出来,心里急的不行。 这时,张九言来了,对他问道:“怎么样,李自成出来没?” “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哥,他是不是不在里面?” 张九言眉头皱起,陡然大声说道:“不好,他跑了。” 话音一落,张九言顾不得危险,当先冲进了帐篷。 高杰见此,也是紧随其后,一并而入。 一进去,果然是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张九言再一四下查找,见帐篷后面一个口子,一下就明白了事情原委。 “追。” 张九言大步出了帐篷,大手一招,一声大喝,便是命令手下青壮跟随自己一道追击。 张九言算了时间,知道李自成一定是没走远。 只要自己一路紧追,即便他先逃回贺珍贺锦那边去,自己也能趁他们还未做足准备,凭着自己这些人敢打敢杀的劲,将其人马一举打败。 “杀啊。” “杀啊。”,,, 一边追,张九言一边大声摇旗呐喊,制造天崩地裂的形势,让李自成人马到时候自乱阵脚。 “大哥,张九言那厮追来了。” 刘国能见后面喊打喊杀声震天,心惊不已,很是害怕。 这一次可说是和张九言彻底撕破脸皮,真要落在张九言手上,那是绝对没有活路。 第两百八十章 两雄相遇 “快,我们去和贺珍贺锦汇合,那里还有八九十号人,只要到了,就不怕他。” 李自成说的那是斩钉截铁,丝毫不惧张九言。 李自成如此,也是一下安定了刘国能和李过两人的心。 三人一路急奔,终于是赶到贺珍贺锦把守的路口,见到了贺珍贺锦两兄弟。 “大哥,这怎么回事啊?“ 听见后面喊打喊杀声震天,贺珍贺锦两兄弟都是一头雾水,慌忙向李自成询问。 李自成急道:”快,快集合人手,张九言打过来了。 “啊。” 贺珍贺锦两兄弟大惊失色,心中疑惑万分,不知道好端端的,张九言怎么就打过来了,他是怎么下的山? 但这时候显然也是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不敢怠慢,两人赶紧是喝令手下集合。 八九十号人,百余人的,很快被叫醒,一一挤到一堆。 众人听见远处传来喊打喊杀声,都是吓得心惊胆战,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李自成一声大喝,“都听着,张九言带人来偷袭我们,多亏我早有防备,发觉了他的图谋,这才是提前将你们叫醒。” 众人一听李自成这样说,一下就心里踏实多了,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既然提前发现了,那他张九言想偷袭也就偷袭不成了,那还怕个屁啊。 不得不说,在关键时刻,这李自成也真真是有两把刷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人心安定下来。 这时李自成又道:“你们杀一人,我赏银十两,斩杀张九言,赏银一千两,” 暗星人心的同时,李自成还不忘祭出重赏花红,想要以此来鼓舞人心士气,说到一千两银子的时候,那都是吼出来的。 有道是清酒红人脸,财帛动人心。 这世上哪有人不爱钱的,李自成的赏金不可谓不高,不说杀他张九言,便是杀普通一个张九言的手下,也是有十两银子进账, 十两银子,能够让一家人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这叫人如何不动心。 于是乎,李自成一班手下都是个个摩拳擦掌,睡意全消,只等着张九言来到。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竟然是出现在李自成等人的面前。 李自成一激动,正要举刀砍杀,不想定睛一看,此人却是那不沾泥张存孟。 “李爷,张九言那狗贼杀过来了。” 原来这张存孟也是命不小,在刚才张九言对李自成一班人马疯狂砍杀的时候,他竟然是趁机跑了出来,侥幸躲过一命。 这时和李自成前后脚赶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李自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问道:“张九言来了多少人?” “三四十个吧。” 李自成一听张九言只有三四十人,一下也是心里有了底气,又大声对手下说道: “你们听到了吗?张九言只有三四十人,我们有几百人,杀他易如反掌。” 此时贺珍贺锦两人管辖的人,那也不过八九十人,但是因为他们出发时候确实是几百人, 尽管在路上被张九言伏击,死伤了一百多人,但是也很快有流民百姓补充进来。 所以这时候李自成大言不惭,几百人的数字张口就来,手下罗罗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听了李自成的话,他们只感到张九言人不多,自己人多,这一下心里就更加有了底气。 “杀啊,杀啊。” 就在这时,张九言带着人冲杀来了。 只见张九言一马当先,浑身是血,提着刀,身边一左一右,分别是那刘宗敏和高杰跟随在侧, 他们二人既可护佑张九言安全,又可与张九言一道,形成一个锋利的箭头,直向李自成射来。 “给我冲。” 李自成见到张九言,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也是怒发冲冠,高举厚背砍刀,对着张九言便是冲了过去。 你说这人吧,就是有这么奇怪,真要说起来,张九言和李自成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张九言没杀李自成爹娘,李自成也没奸张九言姐妹,但他们就是彼此容不下, 这,也许就只能用一句老话来解释,天无二日,山无二虎。 张九言和李自成两人都是不甘人下,那站一块谁也不服谁,那就得分出个高低来。 李自成冲杀出去,刘国能和李过,贺珍,贺锦几人也是纷纷紧随其后,一道冲杀。 李自成他们带头冲杀出去,他身后的几十近百人马,这时候自然也是一道跟着冲杀, 想起李自成的赏金,这些罗罗兵那是兴奋的嗷嗷直叫。 如此,两股人马如急速对撞的洪流,最后当交手接战的时候,那是“轰”地一声巨响,如浪花翻滚,一下就掀翻不知多少人。 张九言眼见李自成向自己冲杀而来,丝毫不惧,气势不落分毫,牙关一咬,手里一使劲,紧握着刀,便是迎了上去。 “锵”的一声巨响,张九言的刀和李自成的刀,那是激烈的砍在一起,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 受到巨大力量冲击,两人都是只感到手口发麻,巨力直接灌进自己的体内,冲击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和浑身骨骼。 李自成心中一惊,没想到张九言身形比自己瘦小的多,这力量却是这么大, 就刚才自己那一刀,砍下去足可以砍死一头牛。 但是张九言竟然生生的接下了自己的那一刀,这若不是亲眼所见,自己那是绝对不相信张九言会有这般本事。 李自成震惊,张九言比他更加震惊。 此时的张九言,那整个人就跟被人撕裂一般,胸口筋骨那是疼的厉害,手也发麻打抖,手里的刀,那都快要拿不住了。 这种感受,张九言还是第一次遇上,心中骇然,对李自成的武力,那也是不得不重新审视。 以前的张九言,那也不是没和人搏命厮杀过,但是遇到的人,一番交手下来,何曾有过这般感受? 张九言心中感慨,心说这个李自成,竟然这么厉害, 刚才自己硬生生的接他那一刀,就在那一瞬间,差点就被他把刀给打出去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 报应不爽 张九言强自按下心中惊骇,调整心情,想要再战,但是却不想手还在发麻,根本使不上力。 不得不说,人的想法是一回事,身体的条件那又是另一回事。 想法再好,那也得身体跟得上,要不然,随心所欲的事情那是别指望。 一边的刘宗敏和张九言心意相通,一见张九言如此,便知道张九言有事, 大敌当前,刘宗敏不敢怠慢,担心张九言安危,当即提着斧子,挡在张九言面前。 刘宗敏对李自成喝道:“李自成,对付你,还用不着我大哥出手,看招。” 说完,刘宗敏那是抡起斧头,就向李自成冲过去。 刘宗敏这样,张九言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说关键时刻,那还得靠兄弟啊。 这过命的兄弟关系,那不是白叫的。 刘宗敏天生神力,体格和李自成不相上下,他一发狠,气势非是等闲。 只见他斧头用尽全身气力,向李自成砍去,李自成慌忙挥刀格挡, 锵锵锵的几声后,李自成招架不住,厚背大刀竟然是被刘宗敏打落,飞将出去。 李自成惊讶万分,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宗敏,没想到张九言这边,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李自成厚背大刀脱手,落了下风,一边的罗罗兵当即是信心大跌,士气也是飞快消散。 之前他们受到李自成的鼓舞,那本来也就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这才是跑来跟张九言拼命。 这时候交上了手,被张九言一行人杀了个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现在李自成又是技不如人,他们自然是很快清醒过来。 “受死吧。” 就在这时,那高杰也是大发神威,带着人,对一众李自成罗罗兵那是一阵砍杀,杀的面前不敢站人。 即便是刘国能和贺珍贺锦几人带人抵抗,也是不见成效。 “他娘的,这伙人不是人,快跑啊。” “跑啊,这些家伙是杀神,打不过了。” 几个罗罗兵一阵叫喊,很快引起崩溃,许多罗罗兵再也是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转身逃跑。 “大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快走吧。” 刘国能见手下人马逃散,大局已定,不敢耽误,见李自成还在与刘宗敏死死搏斗,大声高喊,加入战团,以便协助李自成逃脱。 不得不说,李自成身边那也是有几个过命兄弟,刘国能便是了。 李自成那不是顽固不化之辈,要不然,他早就死在贺人龙的刀下了。 所以这时候见到事不可为,李自成也是不敢久留,在刘国能,贺珍,贺锦几人的帮助下,且战且退,最后偷着机会,跑了。 “哪里跑,给我追。” 张九言一边砍杀罗罗兵,一边见李自成逃脱,那是一心要在这里将李自成弄死,免得以后有麻烦,自然是不肯错过机会。 当即,张九言扔下罗罗兵不管,带着人便是追击出去。 一路追,一路杀,张九言他们杀的李自成人马是哇哇直叫,死伤惨重。 “大哥,我们分开跑,以后在老家土地庙汇合。” “好。” 眼瞅着难以摆脱张九言,刘国能提出分开逃跑,这样可以分散张九言的人手,万一被追上,至少有一分反抗的力量。 李自成当然同意,马上便和刘国能分开逃跑。 张九言见前面的李自成一伙分开逃跑,一时也不知道李自成是逃向了那一边,心中焦急。 “分开追,刘宗敏,你带人去那边追。” 张九言当即也是和刘宗敏分了人马,各自带着一部分人去追,高杰则是跟在了张九言的这一边。 一路追击,张九言奔着前面的人便是急追而去。 跑在张九言前面的人是刘国能和李过。 他们带着一点人,在前面不停的跑,没命的跑,生怕被追上。 和他们一起逃跑的人,还有那不沾泥张存孟。 这时候李自成不在这里,张存孟又被张九言追的狼狈不堪,自然是心中有怨气。 张存孟不忿,边跑边说道:“我早说了张九言狡猾多端,李自成偏偏不听,你看吧,现在一败涂地了吧。” 张存孟这话,那也不过是受气之下,发发恼骚。 但是张存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牢骚那不是乱发的,有时候,发牢骚,那是要命的, 便如此时,张存孟的牢骚,一下便是激怒了李过。 李过是李自成的亲侄子,只比李自成小一个月,和李自成那是一起长大的,那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这时候,他能受得了张存孟的牢骚吗? 李过听了,本就被张九言气的不行,这时候更加是气急败坏,眼睛一番, “张存孟,你敢骂我叔。” 一声大喝,李过便是一把揪住张存孟,拳头狠狠地的打在他脸上, 李过突然就打,打的张存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还不算了,不等张存孟醒过闷来,李过又将张存孟一脚踢倒在地, 紧接着,李过又是接连几脚踢打,把张存孟那是打的在地上翻滚。 最后,李过丢下张存孟,让张存孟独自去面对张九言,也算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以前张存孟和马大力逃跑的时候,张存孟把马大力丢下,拖延时间,独自逃命。 现在他又是被李过丢下,自己变成了第二个马大力,这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很快,张九言便是追到跟前,见前面有一人,不由得眯眼观瞧。 一看之下,竟然是张存孟,张九言大喜,可算把你小子抓住了。 “张存孟,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吧,哈哈哈,,,” 爽朗大笑,张九言向张存孟疾步跑来。 张存孟见再也是跑不了了,也是断绝了逃跑的心思,一把抽出腰间的短刀匕首。 “张九言,我跟你拼了。” 一咬牙,一发狠,张存孟向张九言杀过去。 张九言自然是不会怕他,冷笑一声,脚步更是飞快,手里的刀,也是紧握。 “嘿。” 嘿的一声,张九言狠狠地一刀向张存孟砍去,刀锋都带着一股刺骨的寒风。 张存孟急忙侧身一躲,堪堪躲过。 第两百八十二章 有的人注定独行 不过紧接着,张九言又是一脚飞来,踢在张存孟的腰上,把他踢得是倒在地上打滚,哇哇直叫。 没有耽误,张九言举刀,便是要将张存孟一刀斩杀。 张存孟眼见活不成了,于是咬牙,对张九言说道:“张九言,你让我死个明白,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 张九言看了一眼张存孟,见他一副可怜样,张九言便道:“好,那我让你做个明白鬼。 还记得你绑架了一个叫做黄雅升的公子吗?他是我的贵人,对我有救命之恩。” 张九言这话一出,一切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哈哈哈,,,” 张存孟一阵苦笑,惨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刚把那黄雅升绑来,你就上我黑虎山了,原来是这样。” 张存孟明白了,不过这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 张九言见他这样,似乎也是想到了自己。 自己杀的人也不少了,会不会也有一天和他张存孟一样,被人算计,被人逼的走投无路,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是为什么死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张九言能够控制的了的。 心中唏嘘感慨,张九言说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话音一落,张九言手中刀一翻转,对着张存孟便是一刀挥去。 “咻”的一声,张存孟喉咙破开一个口子,鲜血飞溅,溅到张九言的脸上。 张九言躲也不躲,任由张存孟的血彪溅在自己脸上,伸出舌头,张九言还舔了舔嘴角的血,露出一丝笑, 这一个笑,显得是那样的恐怖和诡异。 天亮拂晓,刘宗敏回来了,很可惜,他却没有追到李自成。 张九言虽然是心中遗憾,但是也没有办法。 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自成命不当绝,这或许也是老天爷的安排。 “难道这李自成注定会是我一辈子的敌人吗?” 心中感慨不已,但是多想无益,张九言便是让人打算战场,收缴战利品。 之前自己这边的死难兄弟,还有伤员,已经是被送上山寨。 尽管说这一次战斗很顺利,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但是自己这边还是难免有死伤, 这一次,张九言战死六人,重伤十一人,轻伤者不计,不过怎么也有二十多,这可说是人人挂彩。 伤亡颇大,但是战果更加大,杀死李自成罗罗兵一百一十二人,俘虏三十五人,缴获刀枪棍棒几百件,粮草五十多石,可说是一个大胜仗。 就在张九言打扫战场的时候,张九言姐姐张招第下山来了。 张九言姐姐见到这里死伤一地,心里分外急切,生怕弟弟出事,慌忙向人打听弟弟张九言下落。 找到张九言,见张九言平安无事,张九言姐姐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不过很快张九言姐姐的心又提起来了,不知道恩公李自成有没有事? 不过这事情她又不好问,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张九言和姐姐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的心思那还有不知道的吗? 尽管张九言心里对姐姐还对李自成念念不忘,感到不舒服,但张九言也不想让姐姐空担心记挂,说了一句,说李自成没事,跑了。 张九言姐姐一听,一颗心这时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放下。 “姐,以后李自成的事你别管,我跟他,最后只能活一个,你对他念念不忘,最后你说你怎么办?” 李自成是自己目前来说最大的敌人,从现在的局面来看,那也是化不开的。 张九言很担心姐姐对李自成越陷越深,最后不论自己和李自成谁赢了,姐姐夹在中间都会伤心难过的。 为了避免这一天的到来,张九言不得不提前跟姐姐把话说清楚。 张九言姐姐听了,眼睛莫名的就红了,“九言,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说,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张九言苦笑一声,“姐,你也看到了,这次是李自成联合张存孟来打我,你说我们之间还能好好谈吗?” 张九言看着姐姐,心疼道:“姐,你忘了他吧,以后我给你介绍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做丈夫,保证比那李自成强十倍,一百倍。” 张九言姐姐丝毫不动心,只是眼眶含泪,默默说道:“别人强不强,管我什么事? 我只喜欢我的意中人,哪怕他是一个瘸子,聋子,瞎子,可只要他中意我,我中意他,他就是我的天,他就是我的命,别人再厉害我也不稀罕。” 说完,张九言姐姐走了,只是留下那落寞潇潇的背影。 “姐。” 张九言喊了一声,但是张九言姐姐却是没有再回头,一个人独自上山去了。 “哎。” 张九言知道姐姐心里难过,这时候,张九言心里真是有一千个后悔,一万个后悔, 要是当时在王婆山,姐姐没见到李自成,那该多好。 现在,这真是造化弄人啊。 张九言回到山寨,一进山寨,见到山寨里面的人,那死难的青壮家属,他们哭的撕心裂肺,震人心魄,张九言也是心里难过。 那胜利的喜悦,在这时候也是凭空消失不见,张九言反而觉得自己像做错了事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张九言抹去,张九言立即变得昂首挺胸,大步而跨,雄姿勃勃。 谁都可以优柔寡断,谁都可以多愁善感,谁都可以流泪心软,但是唯独自己不可以。 自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是爹娘姐姐的主心骨,自己不论何时,都要表现的强硬无比。 只有这样,他们跟着自己才会有信心,自己才能带着他们在乱世求生。 “大哥哥。” 小家伙杨爱跑来迎接张九言,感受到张九言的情绪变化,自己也是变得少有的严肃,牵着张九言的手,给了张九言一丝安慰。 “走,回家。” 张九言说了一句,牵着杨爱的小手,在山寨小道上走着,向自己的家走去。他身后,跟着刘宗敏和高杰。 几人走在山寨的小路上,对两边传来的哭喊声,好似没有听见。 有的人,有的时候,注定独行。 第两百八十三章 喜事 第二天,张九言带着刘宗敏,高杰,一家一家拜访了那六个战死青壮的家眷,对他们一一安慰。 并且张九言保证实现自己的诺言,供养他们五十年。 家中独子者,待得青壮父母亡故,张九言还会为他们披麻戴孝。 这些家属昨天痛哭一场,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这时候张九言亲自前来安慰,关怀,自是让他们在伤心难过之时,有了一些欣慰。 张九言是头领,说出去的话,特别是对手下青壮许下的诺言,那是一定要实现的, 否则,人心就要散,那时,也是他自己的灭亡之时。 这个简单的道理谁都懂,再加上之前便有人战死,张九言处处对他们家属照顾有加, 便是刚来这山寨,仅有的几间好房子,张九言自己都没舍得住,而是让给了那些战死的家属住,这就说明一切。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对张九言的承诺丝毫不怀疑, 至少只要张九言在一天,自己的小家,就有人在给他们撑着。 一一安慰,走访,最后张九言还看望了那些受重伤的青壮,叮嘱他们好好养伤,不要多想, 以后康复了,能够归队的,自动归队,记大功一件。 不能归队的,也会给他们好好安排,绝不会让他们落个没下场。 张九言处处真心关怀,青壮们无不是感动落泪。 张九言的这般作为,也是落在了众人的眼里,让众人在为死难和伤者伤心难过之时,也是多了一份希望, 众人心说有头领如此,我们那还有什么说的呢,只能好好拥护,一心效死了。 一番走访,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很快,就快要黄昏了,张九言这时把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请了过来。 张九言站起身来,对他们郑重躬身施礼。 张九言说道:“此番若非二位师傅鼎力相助,我张九言决不可能这般大胜李自成, 大恩不言谢,二位师傅的这份情,我张九言记下了,二位师傅且看日后。” 张九言这话那是发自内心的,绝没有半分客套。 这一次若是没有他们的铁钩绳索相助,能不能战胜李自成还两说。 特别是那李成为了自己的事情,甚至亲手将一个李自成罗罗兵砸死, 这样的事情张九言自己来做,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是对于李成,那是何等了壮举?那是需要何等的魄力? 这,已然是足以让张九言铭记一生。 李成和范明义不敢接受张九言的大礼,侧身躲避。 他们不但是没有接受,反而是无比虔诚的跪在张九言面前,让张九言是大吃一惊。 “二位师傅,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李成和范明义不起,李成说道:“九爷,你是做大事的人,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真英雄, 还请九爷收留小的二人,让我们托庇在你的羽翼下,在这乱世苟活一条性命。” 如今这世道眼看着是越来越乱了,盗贼马匪那是越来越多,但是官府却是越来越不顶用了,要不然,也不会放任李自成不管。 当然,要是官府顶用,也不会放任张九言不管。 这样的情况下,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是知道要找一个势力依靠,只有这样,出了事,才能有人帮把手。 现在他们和张九言一段时间接触下来,自然是感觉到张九言的真诚待人, 这次恰巧他们又立了功,于是他们便是看准机会,直接投入到张九言麾下,也算是有了依靠,张九言也不会拒绝。 “哈哈哈,,,” 对于他们的投靠,张九言自然是满心欢喜,得意的哈哈大笑。 “二位师傅不说你们此番立下如此大功,便是没有立功,有你们来投,那也是我张九言的幸事。” 说完,张九言站直身子,说道:“好,今日之后,你们便是我张九言的人,以后我们便同甘苦,共患难, 只要你们一心效忠于我,我绝不辜负你们,此生定许你们一个锦绣前程。” 见张九言接受自己的投诚,李成和范明义两人很是高兴。 只见两人相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而后再度郑重下跪,抱拳,道:“小人李成范明义,今生今世追随九爷,肝脑涂地,百死不悔。” 说完,两人齐齐重重的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张九言不躲不避,高兴的接受了。 这一个响头磕下去,张九言和他们之间的名分便已经是定下,再要有谁反悔,便要一辈子背负不忠不义,不仁不义的骂名。 这是这年头的人所不能承受的。 所以这年头一旦彼此名分定下,便绝少有那反悔之事。 名分定下,张九言很是高兴,大喝一声,对身边的刘宗敏和高杰说道:“宗敏,高杰,给我杀猪宰羊,庆贺李师傅范师傅加入山寨。” “是。” 刘宗敏和高杰见张九言这么高兴,他们也是跟着高兴,齐齐大声答应,而后下去准备操办。 “大哥哥,恭喜你。” 得知张九言收了李成和范明义后,小家伙杨爱也是为张九言高兴。 这年头,大多数的人对李成和范明义这样的手艺人看不起,认为他们是匠户,是贱籍,是下等人。 但是杨爱聪明伶俐,他太知道一个手艺人的作用了。 就不说别的,单说匠人的祖师爷鲁班,他发明了不计其数的工具,那攻城云梯便是他发明的, 这一个发明,一下便是改变了几千年的战争模式,将战争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还有那攻城车,投石车,大炮,火铳,,,这哪一样离得开匠人的心血付出。 可以说战争的走向,和匠人的技术进步,那是息息相关的。 但是这样的人,却是一直得不到世人的尊敬,相反,还要忍受嘲笑,杨爱对此,早就是深感荒谬。 好在在这个问题上,张九言的态度和他那是出奇的一致,甚至张九言比他,还要尊敬像李成范明义这样的手艺人。 今天张九言得到他们两个人的效忠,那自然是一件大大的喜事。 第两百八十四章 满嘴胡扯 “是该恭喜,是该恭喜。” 张九言乐的合不拢嘴,看向杨爱,也是分外的亲切。 这家伙倒是会说话,惹人喜欢。 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见张九言为了庆贺自己加入,命人杀猪宰羊, 对自己这么重视,他们自然也是心里无比激动, 两人都是只感到没有投错人。 这时候,那杨爱又是喜上加喜,说道:“大哥哥,你那雪盐做成了,我们山寨要发达了。” 张九言一听,眼睛珠子都直了,急忙问道:“真的,怎么这么突然?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杨爱抿嘴笑道:“大哥哥,我哪里敢骗你,其实雪盐大前天就成了,但是因为担心影响你打仗,我就没有告诉你, 大哥哥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去给你拿来看。” “好,不,还是我亲自去看。” 张九言很高兴,这盐可是一个大买卖,做得好,那以后就跟抢钱一样,那是关乎以后的发展大计,张九言能不上心吗? “两位师傅你们也一起来看看。” 出去的时候,张九言还不忘让李成和范明义两人一起去,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信任。 李成范明义两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雪盐是个什么玩意,不过听名字,总归是盐。 虽然盐是个贵重货,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百姓而言, 对于这时候的张九言来说,那也不算什么,何必这样大惊小怪。 两人都是不理解为什么张九言会对这盐如此上心,不过张九言让他们跟去看,他们自然也是高兴的跟上。 很快,到了杨爱专属的小仓库。 这是杨爱独自专属的一个房间,除了杨爱本人,谁都不能进去。 有一次张九言无意进入,还被杨爱这小子给骂了出来,可见其私密。 这次同样也不例外,张九言他们都是只能在外面等,杨爱这小家伙自己独自进去拿盐去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里面藏些什么私密,连我都不能进去看,以后有机会,老子得进去瞧瞧。” 张九言正心里嘀咕着,杨爱喜滋滋的抱着一个坛子出来了。 “大哥哥你看。” 杨爱将坛子打开,只见里面尽是细如粉尘,白如飘雪的精盐。 李成和范明义两人之前还不以为意,只认为张九言太过小题大做。 现在却是登时就看傻眼了,久久的是反应不过来。 他们是手艺人,给那些有钱的老爷没少做事,对有钱人家的老爷生活,那也是知道一些。 他们知道便是乡绅人家,他们家里吃的盐,哪也不可能有这么雪白精细, 比较下来,他们的盐,比自己现在看到的盐,那是百一都不如。 李成看着这从来没有见过的盐,不敢相信的对张九言问道:“九爷,这真的是盐?怎么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范明义也是吃惊不小,这样的盐,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也是不敢相信世上能有这么好的盐。 “哈哈哈,,,” 张九言见他们这样,心里更加是高兴。 他们越是这样,说明自己的盐越是成功,带给他们的冲击越是大, 这样一来,自己的盐就更加容易赚钱了。 张九言把胸膛一拍,“当然是盐,而且还是这世上最好的盐,我管他叫雪盐,这是只有天上神仙才能吃的到的盐,你们不信,给你们尝尝。” 张九言这时候不免开始为自己的盐做起了宣传。 这宣传工作那是越早做越好, 也别管是谁,反正就是要他们相信这盐是好盐,是世上最好的盐都没法比的盐。 他们不管信不信,回去后总是会传扬开来,越是传的玄乎,越是大家喜欢传,传的人越多,就越有人相信。 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话,张九言手里捏着一点盐,伸到他们嘴巴里,让他们尝尝味道。 李成范明义两人嘴巴一接触到这盐,眼睛一下就直了, 李成惊奇道:“嗯,咸的,是盐,是盐,” 李成忍不住又是从坛子里面捏了一些到嘴里,在嘴里嚼, “九爷,这真是好盐啊,比我在乡绅地主家里吃的盐,还要好十倍百倍不止。” 范明义也是说道:“不错,这盐看着就金贵无比,九爷说这是神仙吃的盐,我一点都不敢怀疑,这就应该是只有神仙才能吃得到的盐。” 张九言很是得意,一边的杨爱也是高兴,他可知道这盐是张九言怎么得来了, 现在被李成和范明义两人夸上了天,张九言脸不红,心不跳,杨爱也是对他佩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刚开始见到这些盐的时候,那也比李成范明义两人好不到哪里去。 “哈哈哈,,,” 张九言很高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还用怀疑吗?这本来就是神仙吃的盐, 你们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们,这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梦中神仙传受,这才是做出了这般的好盐, 要不然,这盐别说你们,便是宫里的皇上,也见不到。” 说着,张九言对杨爱使了使眼色,杨爱立马心领神会。 “是是是,大哥哥这是在梦里被神仙收做了关门弟子,这才是被神仙师傅传授,做成了这雪盐,要不然,我们哪里见的着。” 小孩子的话,总是让人更加容易相信。 再加上这盐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且张九言此时威信极高,说话极是令人信服,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自是相信了这套说辞。 “恭喜九爷,贺喜九爷,九爷得神灵庇佑,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是啊是啊,九爷你是神仙的徒弟,那也就是半个神仙了,我们能够跟着九爷办事,那真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古人本就大多迷信,现在在张九言和杨爱的一番忽悠下,李成和范明义简直就差把张九言供起来当菩萨拜了。 很快,张九言得神灵指点,做出了只有神仙才能吃得到的雪盐, 这个消息,便是经过李成和范明义的嘴巴,在山寨里面飞快的散播开来。 第两百八十五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大家开始的时候都是不信,但是架不住李成和范明义两人说的有鼻子有眼, 而且张九言威望甚高,他们也就半信半疑。 这时候,为了鼓舞人心士气,张九言也是不藏着掖着, 在大家的热切期盼下,张九言大大方方的把这雪盐拿了出来,让他们观瞧。 这一看,众人无不惊叹,个个对张九言那是纳头便拜,直呼张九言得神灵指点,必是天上星宿下凡。 张九言见此情景,那也是心里意外。 张九言没想到只是对李成范明义两人随口胡扯了几句,为的也只是增加雪盐的神秘感,为以后的销路打好底子, 却是没想到现在竟然是有这般效果。 这效果,那当然是好效果。 张九言干脆也是不解释,大大方方的再一番添油加醋,云里雾里,把这雪盐神受的事情给坐实了。 如此,一时间,山寨众人无不是对张九言更加万众归心,那敬畏之情更甚往昔。 这时,那李成对张九言说道:“九爷,我们这陈家沟山名字又土又俗, 现在既然你是在这山上做梦,梦见了神灵指点,有了这雪盐,不如这山以后就改名叫雪盐山,不知九爷意下如何?” “好,雪盐山,改的好。” 张九言大叫一声好,对李成的建议那是欣然接受。 这个提议能不好吗? 这名字不但能够为雪盐大大的做宣传,同时还能坐实自己有神灵传授的事情, 让自己更加蒙上一层神秘色彩,这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史载崇祯元年九月十日,张九言于陈家沟山得神灵传授,制造天之雪盐, 为留纪念,张九言遂将陈家沟山更名为雪盐山,传之后世。 雪盐做好,再加之张存孟已死,李自成大败,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再对自己的山寨有所威胁, 于是张九言为了给雪盐尽早寻找销路,下山前往县城,去找那盐行大朝奉王广泉。 有道是买卖生财,买卖生财,再好的货,那也只有经过了你买我卖这一回手,才能变成财富。 要不然,再好的货也得砸在手里。 王广泉毕竟是做这行的,他的人脉足以使自己的雪盐,在短时间内实现畅销, 虽然他要从中赚去不少的钱财,但这是应该的。 人赚人钱,世上的钱不可能让一个人全赚了。 只要自己能够得到该有的,足够的利益,张九言自然也不介意别人来喝点汤。 “不行,雪盐这玩意可是个赚钱的聚宝盆,黄雅升黄公子人脉想来也不差,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何苦要便宜了外人。” 张九言想了一会,决定先去找黄雅升,让他看看,若是他有门路,就让他赚这一笔, 若是他没有,或是感觉做买卖有失颜面,那再去找王广泉不迟。 如此想着,张九言便是有了主意,决定直接先去找黄雅升。 交代过后,张九言让刘宗敏和高杰好生看管山寨,有可以收留的流民百姓,大可收留,以此来补充实力, 而后张九言便是独自一人骑着鲲鹏宝马,下山去找那黄雅升去了。 ,,,,,, “娘,我肚子好饿啊,” 在通往县城的路上,一个脸上有些许皱纹,身体枯瘦,头发发黄的妇人,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路上走着。 这妇人别看脸上有皱纹,但其实真要说起来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五六而已,换作后世,还是一个小姑娘, 但是现在的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太太。 孩子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直叫,不时的喊叫,想要吃东西。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二十七八的汉子,他是那妇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走路一瘸一拐,原来是腿脚不方便。 这时候汉子听到孩子的叫唤,他心里比刀割还要难受。 但是这时候他两手空空,便是想要给孩子吃的,也是没有。 他们一家三口男的叫赵二牛,女的叫邓荷花,孩子叫赵小宝,本来他们一家三口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能凑合。 可是如今这年月,地里的收成那是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之今年不知为何,赋税涨了一半还多, 这一下,就把许多的人逼上了绝路,他们一家便是其中之一。 不但如此,随着年景的不行,这世道也是越来越乱,土匪强盗那是越来越多,各个山头那基本都是有人占据。 这些土匪强盗占山为王,祸害一方,县衙官府虱子多了不痒,李自成张九言几个便让官府头疼的不行, 最后官府顾不过来,干脆就懒的管了,让土匪强盗放任自流; “小宝乖,等到了县城,就有吃的了;” 小宝娘一脸疼爱,眼睛里面泪花打转,一把将小宝抱起来,为他节省一点体力。 “我好饿,我好饿,我要吃馍馍,我要吃馍馍,” 小宝年纪小,不懂事,在娘怀里大吵大闹,最后哇哇大哭起来。 赵二牛心里这时候不免有火,喝道:“别哭了,再哭,招来了坏人,把你抓去喂狗。” 赵二牛不是不喜欢孩子,自己的孩子有几个不喜欢的? 只是他心里憋屈,看着老婆孩子跟着自己忍饥挨饿,他作为一家之主,心里能好受吗? 不好受,大人便只有将火气发在孩子身上,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小宝被爹这样骂,吓得更加是在娘的怀里哇哇大哭,哭的眼泪汪汪。 小宝娘急了,对赵二牛责备道:“你骂孩子干什么?他饿了想吃饭,这有错吗?你看现在,更哄不住了。” 赵二牛想要再说,可是却又感到自己的失败,最后别过头去,只顾走路,不去理会。 “小宝不哭,小宝不哭。” 小宝娘不住的哄着,给他擦眼泪,可是小孩子实在是饿得厉害,又被爹骂的委屈,一时半会真是哄不住口。 “哈哈哈,,,大哥,有人来了,还有小孩娃子。”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赵二牛一家三口无依无着,这时候竟然又是碰上了四个流民。 第两百八十六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若是寻常的流民也没什么,毕竟赵二牛一家也是流民了,都是一个群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是这四人不一样,他们个个精神饱满,神情昂奋,和寻常的流民萎靡不振,命悬一线,那是有着极大的区别。 而且他们四人眼睛里面冒着骇人的绿光,让人看了,就害怕心慌。 不错,他们是流民,但也是流民里面最恶毒的一种,那就是吃人的流民。 他们第一次吃人的时候,目的也只是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为之, 但是当他们第一次过后,心态就开始发生变化,从路遇尸体,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吃, 到现在,他们已经是在四处主动的寻找目标,寻找他们眼里的“食物。”。 只见这四人看到赵二牛一家三口,顿时来了精神,一窝蜂的就往他们这边来。 赵二牛顿时感到来之不善,慌忙挡在婆娘面前,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走开,走开。” 四人皆是不以为然,眼睛看向那小宝,都是口水直流,“大哥,听说小孩子的肉,鲜嫩的紧,今天我们可要好好尝一尝了。” 小宝娘一听他们说这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一下就白了,顾不得许多,转身抱着小宝就跑。 见她在跑,四人都是急了,生怕今天这一顿没着落,直接冲过去追。 赵二牛自是不肯,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不过赵二牛一个人如何打得过四人,被他们联手打翻在地,还被他们狠狠踢打一顿,只打的爬不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小宝娘被后面四人追赶,吓的一边跑,一边大叫。 但是后面四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嘴里还一阵怪叫,看样子极其的兴奋。 一个妇人,本就饥饿,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哪里是那四人的对手,很快,小宝娘就被追上了。 小宝娘走投无路,只得是对他们不住的磕头求饶,“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娘俩吧。” 那四人把人看成是“食物”,那自然是毫无人性可言,可想而知,小宝娘的苦求,那注定是徒劳无功。 最后见逃不过,小宝娘最后看了一眼孩子,说道:“你们要吃,就吃我好了,我家小宝年纪小,身上没肉,他没肉啊。” 小宝娘说着说着,就已经是泣不成声。 小宝听见娘哭的厉害,又感受到那四人的可怕,那也是紧紧的抱着娘,哭的哇哇大叫。 小宝母子凄惨可怜,那四个可恶的流民却是丝毫没有半分同情,有的,只是那可怕的欲望。 那个被人称为大哥的人说道:“孩子要吃,你也要吃,你家男人,我们也要吃,这样你们才能一家团圆嘛,哈哈哈,,,” 说完,那人哈哈大笑,惹得其他三人也是跟着大笑起来。 小宝娘一听这话,那是五雷轰顶一般,只感到天旋地转,不等她再苦求,他们便是上来抢人。 小宝娘一个女人,哪里护的住孩子,最后还是被他们抢了去。 “大哥,这小家伙细皮嫩肉,真想生咬一口,看看什么味。” “想咬你就咬呗,反正迟早是肚子里的肉。” “你们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小宝娘哭的撕心裂肺,上去想要再把孩子抢回来,死死的抱住那人,不让他把自己的孩子抢去, 可是却又是被他们狠狠几脚踢打,最后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踢踏,踢踏,,,” 这时,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响起,四个流民,还有那小宝娘都是忍不住看过去, 只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威武气势,正神情冰冷的朝他们这边过来。 此人不是张九言又是谁? 张九言早已经是听见小宝娘的哭喊,不用问,只一看,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心里的感受,那自是不必多说。 骑着马,张九言不急不慢的到了他们面前,目光在他们各人身上一一扫过。 张九言的目光真真是厉害,四个流民都是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小宝娘这时候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也不管张九言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冲到张九言面前,跪地哭求道: “大爷,大爷,求你救救我孩子吧,救救他吧,他还这么小啊,” 张九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又看向那四人,眼神里面带着刺骨的冰冷,令人望而生畏。 四人自是不傻,知道张九言不善,但是却也不怕,毕竟自己这边可有四人,张九言只孤身一人。 要是把张九言抢了,不但可以得到张九言身上的钱财,还能得到张九言的宝马良驹, 有道是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四人一想到张九言的钱财和宝马,心痒难耐,相互对视一眼,而后便是向张九言走去。 张九言丝毫不惧,打马绕过小宝娘,向他们慢悠悠的骑马过去。 四人都是一惊,都是没想到张九言会如此的淡定,面对自己四人的不善,却是丝毫不惧, 再一感受到张九言身上的不凡气势,四人心里一下就从开始的对钱财的激动和亢奋,变成了有些发慌,害怕。 那个被唤作大哥的流民停下脚步,对张九言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哪里人士?” 张九言看着他,嘴里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吐出三个字。 “张九言。” “啊。” 四人齐齐一声惊呼,脸色大变,都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那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张九言, 这这这,,,这怎么就遇上了他? 如今的张九言,那名气在米脂可说是头一份,比李自成和贺人龙都要出名,谁不知道他啊。 几人都是吓了一跳,慌忙赔礼,说道:“不知九爷大驾,冲撞了,冲撞了。” “是啊是啊,要是早知道是九爷你来了,我们绝不敢动歪心思,还请九爷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不住的讨好,说着赔罪的话,这里也是不敢多待,一使眼色,把孩子放下,四人便是齐齐转手要走。 第两百八十七章 鬼不是想做就做的 张九言目睹他们作恶的场面,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大喝一声,“人可以走,命留下。” 张九言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令人费解。 走就走,但是命要留下了,那还走个屁啊,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其实不矛盾,因为张九言的意思本来就很简单,那就是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四人还在嘀咕张九言话里的意思,张九言便是不等他们动作,自己先动了。 只见张九言猛然拔刀,对着一人便是打马过去, 那人只感到眼前一个黑影飞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张九言的刀就已经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啊”的一身惨叫,那人倒在血泊中,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张九言看也不看他,又是紧接着向边上的另一人杀过去。 那人见同伴一下就被张九言杀了,惊骇莫明,还未及转身逃脱,张九言就已经是一刀横扫而过, 而他的头颅就此便是飞上了天,最后在半丈多远的地方重重落下,咕噜咕噜翻滚几下,便是停止不动。 张九言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连杀两人,动作之快,手段之狠,干净利落,无不是令人惊叹。 那个被唤作大哥的流民见张九言心狠手辣,自己不是对手,于是也不管那么多,一把将小宝又是抢到手里,嘴里说道: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掐死他。” 他说的狠辣无比,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小宝娘吓了一跳,“放开我孩子,放开我孩子。” 张九言对这边丝毫不予理会,打马去向另一个流民,将那人也是轻易杀死,最后,才是将目光看过来。 那流民见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更加是害怕的厉害,手都在打哆嗦, 但是他此时唯一活命的希望就是手里的人质,若是张九言对这个人质不管不顾,那他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时候,那赵二牛也是跌跌撞撞的追过来了,见儿子被人劫持,一下也是慌了神,和小宝娘一样跪在地上,苦求流民把孩子放了。 不过这不用说,他们的哭求注定是无用功,那流民怎会理会? 张九言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放了孩子,你可以走。” “我怎么相信你?” “你有的选吗?走吧,我张九言说话算数,还犯不着在你身上失言。” 那人心里一喜,感觉张九言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不过他还是不敢太过相信张九言的话,毕竟像张九言这样的狠人,那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能轻易相信。 他之所以会这样认为,那也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狠人,他自己是这样的人,自然也会这样猜测张九言, 唯一和张九言的区别,不过是他没有张九言的本事大罢了。 “我这就走,你别动,等我走远了,我就放了他。” “可以。” 张九言简单明了,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静静的坐在马上,看他抓着小宝,一步一步的向后退。 小宝爹娘想要追过去,被张九言摆手制止了。 直到那人走出一百多步,连人影都很难看到时,张九言依然是静静的坐在马上,不见动分毫。 流民这才是感觉张九言没有骗他,把小宝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跑。 “娘,” 小宝哭喊着向爹娘这边跑来,他爹娘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要命般的也向他跑去, 最后一家三口紧紧的抱在一起,这才是一颗心落了地。 一家人死境中得活,那全是张九言救的命啊,反应过来后,小宝爹娘正要跑过去对张九言磕头拜谢, 不想张九言这时却是突然一抽马鞭,动了。 “驾。” 张九言一抽马鞭,鲲鹏宝马滋溜一声,就是在张九言的操纵下,向那逃跑的流民奔去。 百多步的距离,让人来追,那自然要累个半死,但是对于马来说,那还不跟玩似的,那是眨眼就到啊。 那流民见张九言打马追来,一下也是慌了神,没命奔跑,嘴里也是不停地大声咒骂,骂着张九言的言而无信。 不过这一切都是枉然,不过几个睁眼的功夫,张九言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张九言没有废话,直接在后面对他一刀砍去,借着马力,只把他整个人都是砍飞出去,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血流满地,筋骨齐裂。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在死前,他狠狠的看着张九言,说道:“你说了放过我的,你说话不算数,我就算是变成了鬼,也不放过你,我饶不了你。” “哼。” 张九言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你以为每个人死后都能做鬼吗?别做梦了,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张九言夹了夹马腹,骑着马,从他身上踩踏过去。 “啊”的一声惨叫,那流民被踩踏,这一脚踩下去,力道着实不轻, 光是鲲鹏宝马的自身重量就有四五百斤,再加上张九言的体重,这五六百斤的踩过去,那人立时便是血肉模糊,死的也是不能再死。 “恩公,恩公,多谢恩公救命大恩,恩公长命百岁,恩公公侯万代。”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恩公大恩大德,以后我们一定为恩公在家里立长生牌位,保佑恩公长命百岁,多子多孙,” 小宝爹娘不住的给张九言磕头,没几下功夫,额头就渗出了血。 张九言摆手让他们起来,对他们说道:“世道艰险,你们要多留个心,若是有亲戚就投靠亲戚,别到处乱跑,这样迟早出事。” 小宝爹娘赶紧是连连点头,只是心里却是有苦难说。 他们心说现在哪有亲戚投靠啊,有的话,那早就投靠过去了,哪里还能等到今天, 现在,他们也就只能盼着到县城能讨口饭吃。 “咕咕,咕咕,,,”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小宝的肚子又在打鼓,咕咕叫。 不过这时候他不敢再哭了,刚才哭怕了,生怕自己再哭,会再招来坏人。 小宝爹娘一听小宝肚子饿的又咕咕叫,自己却是没有办法,都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第两百八十八章 前倨后恭 作为当父母的,不能让孩子吃饱穿暖,反而要他忍饥挨饿,他们心里自然是不好受,自责的不行。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看着小宝憨头憨脑的,眼睛滴溜转,张九言心情一下也是好了不少, 从包袱里面拿出两个馍馍给了小宝,让他吃。 小宝一见到馍馍,眼睛都是跑出来了,本能的,孩子天性使然,小宝也不怕张九言了,一手一个,抓在嘴里就吃,这边咬一口,那边咬一口,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小宝爹娘见小宝吃的津津有味,心里也是高兴,露出了笑容。 不过他们也是忍不住喉咙蠕动,很显然,他们也是饿了很长时间,也是很想吃东西。 不过他们当然是不会跟孩子抢,别说张九言在这里,就是不在,他们也不会。 当父母的,那都恨不得割自己身上的肉给孩子,哪里还会跟孩子抢这宝贵的馍馍。 喉咙蠕动,那也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 张九言见此,干脆也是好人做到底,又给了他们五六个馍馍。让他们吃。 他们推辞不要,但是肚子不会说谎,这时候他们也是饿的肚子咕咕叫, 最后架不住张九言热情,千恩万谢的,他们把馍馍接下了。 接过馍馍,小宝娘把一个馍馍掰开,和小宝爹一人一半,剩下的五个馍馍则是小心藏好,留着以后再吃。 有道是家有贤妻,胜过国有良相。 小宝娘一看就是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小宝爹身体不便,又穷又苦,但是她却不离不弃, 对小宝也是疼爱有加,刚才还恨不得替代小宝去死,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伟大了。 时间不早,张九言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小心一点,便是走了。 张九言骑马离去,小宝一家三口都是久久目送着,直到张九言的背影消失不见,他们才是不再看。 这时候,只听小宝娘对小宝爹说道:“九爷是好人,要不我们不去县城了,去陈家沟投奔九爷吧。” 小宝爹看了看自己瘸了的一条腿,低头说道:“我是一个废人,九爷他能收留我吗?收留了我,又能要我干什么?” 说这话,小宝爹就是忍不住流下来眼泪,只感到自己连累了她们母子。 ,,,,,, “你,干什么的?去哪?” “差爷,我是宝山巷的啊,刚出来办点事,现在回家去啊,这不,刚才我还是从差爷你面前出去的呢。” 县城城门口,看守城门的小吏正在对一个进去的百姓盘问。 小吏一脸严肃,说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街坊邻居是谁?” 百姓没办法,只得是陪着笑脸解释,“我叫王家宝,住那宝山巷里弄,左边街坊叫王小五,右边街坊叫马三,差爷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小吏嘴巴一歪,语气不善,说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万一你要是土匪强盗,从我手上溜进去,那我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百姓心里一阵气急,知道小吏这样,那是为了要收自己的进城费,让自己交那一钱,这才是有意要刁难。 本来按照往日里的规矩,这进城费是城外的人进城才要钱,城里的人那是不要的。 但是这些小吏为了多捞钱,便仗着手里的那点芝麻绿豆权利,硬是要刁难人, 你不给这一钱,他恨不得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出来,反正这钱那是逃不过。 “哎。” 百姓无奈之下叹息一声,知道这一钱省不了,只得乖乖交钱。 不过他这心里,那是把看门小吏给骂了个透,家里女人那也都是问候了个遍。 “踢踏,踢踏,,,” 就在这时,张九言骑着马,大大方方,面带笑容的来到了城门口。 上次来,张九言还带着一顶帽子,这次那是干脆,连帽子也没不带,一点不遮掩,直接就这样面目朝天, 丝毫不顾忌城门口,那还张贴着通缉他的悬赏书。 张九言一来,许多人都是认出了他,一个个的都是自觉的让出来一条道。 没认出来的,那也是下意识的让道,站到一边,方便张九言通行。 他们这样,那也不奇怪,不管是什么年头,能够骑马的,那都不是一般人,寻常百姓见了,自然是不敢去轻易招惹。 看门小吏见到张九言,自然也是把他给认了出来,一阵的手足无措。 上次张九言进城,那就是从他眼皮子底下进去的。 不过那时候他是真的没认出来,后来听人说张九言进城了,他一番回想,想起张九言骑马进城,那就是从他这过的。 当时这小吏是吓得半死,生怕上面怪罪下来,要吃挂落。 没想到这一番担惊受怕,最后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一打听才知道,合着张九言把捕头他们都给买通了,再加上张九言身后有一班的过命兄弟在,如此下来,那是谁也不敢招惹。 看见了,大家也是只能装作没看见。 这时间张九言又是来了,小吏自然也是心里害怕,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站在那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你瞧瞧,这哪里是张九言被通缉,完全就像是他这个小吏在被通缉一样。 张九言骑在马上,那是连下来都懒得下,直接就坐在马上,将十几个铜板丢进钱箱子里,嘴里说道:“多的给差哥买酒喝。” 说完,张九言大笑几声,骑马扬长而去。 “多谢九爷,多谢九爷。” 看门小吏见张九言没有为难自己,一下心里踏实了,又见张九言还多给了钱,更加高兴,不住的在后面说着感谢的话。 这时候,那开始给进城费不情不愿的百姓,对小吏质问道:“你不是要防土匪强盗进城吗? 刚才那个就是张九言,别以为我只知道,他可是我们米脂最大的土匪,你怎么不拦着?就知道拦我?” 小吏害怕张九言,在张九言面前自是大气不敢喘,但是在普通老百姓面前,那自然又是另一副嘴脸, 第两百八十九章 难辨真伪 小吏把脸一拉,说道:“他是张九言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去告官啊,我不敢拦他,但我就是敢拦你,你敢怎样?” “你,,,” 百姓一阵气急,但是拿小吏也是没有办法,最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却说张九言一路打马,来到了黄雅升的府邸,见到了黄雅升。 两人一番见礼落座,客套了几句,张九言便是说到了正题,张九言问道:“敢问公子,世上最好的盐,公子可见过?” 黄雅升微微一笑,回道:“世间最好的盐,那自然是皇家贡盐,那可是只有皇上和皇族才能享用到的绝品好盐,有钱也买不到。 不过学生前年机缘巧合,曾经在一个同窗好友的邀请下,去了一趟西安秦王府,有幸见识过一次贡盐模样。” “哦,公子你去过秦王府?” 张九言本打算抛出鱼饵,钓一下黄雅升的话头。 没想到却是钓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千年龟,他黄雅升竟然还去过秦王府,见到过秦王。 这真是让人意外。 都说读书人的圈子不能小看,七拐八绕的,一个不起眼的秀才,都能跟当朝首辅搭上关系,这话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假。 面对惊讶的张九言,黄雅升也是颇为有些得意。 “不错,当初秦王喜得麟儿,大摆酒宴,邀请亲属好友赴宴,学生一同窗好友便是秦王王妃的娘家人,收到邀请, 恰好我当时在他家中拜访,故而有幸一同前往,见过秦王一面。” “原来如此。” 张九言点了点头,便顺着黄雅升的话头追问道:“公子说当时有幸见到过皇家贡盐,不知这贡盐是何模样?” 黄雅升回忆一会,而后说了八个字,“白可赛雪,细比尘沙。” 这八个字,可说是极高的评价,看来黄雅升对那所谓的皇家贡盐,很是高看。 张九言却是不以为然,他知道黄雅升之所以做出这么高的评价,那是因为他的参照物是极其普通的粗盐和细盐, 那贡盐和这些盐比起来,那自然是显得天上有,地上无一般。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你说的贡盐虽然是好盐,但却还不是世上最好的盐。 我敢说真要是拿贡盐和世间最好的盐相比,贡盐最多也就只能算是盐巴,至于那一般的粗盐细盐,那干脆就不能称之为盐。” “哦?” 黄雅升很是惊奇,忍不住“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言哥儿,我大明富饶天下,四海八方皆不可比,世间之最尊贵,皆在我大明, 而我大明君王所食所用,亦皆是世间最贵最重,便说这盐,难道还有比贡盐还要好的盐? 学生不信。” 黄雅升头摇得跟拨浪鼓相似,要说张九言如果说别事情,那他还可能会信, 但说世上还有比皇上吃的盐还要精细,还要好,他却是打死也不信。 张九言微微一笑,没有多说,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罐子拿了出来,对黄雅升说道:“公子,你看此物如何?” 黄雅升心里疑惑,将罐子接过,打开一看,见里面尽是无比精细的颗粒一般白色晶体,大小一般无二,而且洁白胜雪, 这种白,那白的是令人眼前一亮,白的是令人赏心悦目,黄雅升脸上不禁是露出无比震惊之色。 “言哥儿,这是何物?难道?” 黄雅升疑惑之下,向张九言询问,问到一半,他下意识的将之前张九言的话联系起来, 难不成这便是张九言嘴里说的,世间最好的盐? 这样一联想,黄雅升又是低头再看,细细的看,看罐子里面的东西。 这白白的,细细的,无比洁白,晶莹剔透的东西,这样一看,渐渐的,还真有些像盐。 只是比起那贡盐来,这要白的多的多,精细的多的多,晶莹剔透的多的多,在阳光照射下,他还闪着光,甚是耀眼夺目。 黄雅升越看越是惊奇,最后脸都红了。 张九言没有兜圈子,直接回道:“不瞒公子,此正是我说的世间最好的盐,不过严格来说,他本不属于人间,而是属于天庭,属于神仙之物。” “什么?这不是人间之物,而是来自于天庭?” 黄雅升听了,更加震惊,看向张九言,满脸的不可思议,“言哥儿,此话怎讲?” “呵呵呵,,,” 张九言心中好笑,但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公子且听我慢慢道来,话说半月前我在梦中偶遇一位白胡子老道,,,” 张九言脸不红,心不跳,认真无比,将自己在梦中如何得老神仙指点的事情,没脸没皮的对黄雅升说了出来。 当然,这尽是瞎话,自是不必多说。 黄雅升听的眼睛那是越瞪越大,心里那是越来越惊奇,张九言每说一句话,每说一个字,他都是不敢错过,仔细无比的聆听。 他这样子,让张九言心里都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和他这么好的关系,欺骗他,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老话说得好啊,人靠衣裳马靠鞍,自己这盐要指望赚钱,那就得怎么玄乎怎么来, 要想别人相信,那就得自己先相信,连自己都不信,还能指望别人吗? 所以张九言说的那是认真无比,时不时的还配以夸张的神态表情,只把那自己梦见老神仙传授制盐之法,那是说的活灵活现, 张九言就连自己,那都差点相信这是真的了。 黄雅升一时难辨真伪,再加之比贡盐还要好上十倍不止的盐就在眼前,他最后也是不得不信了。 “啧啧啧,,,” 黄雅升听的那是啧啧称奇,最后更是拍案叫绝, “言哥儿,没想到你竟然是有如此机缘福报,这真是得天之庇佑啊。” 张九言见黄雅升被自己说的似乎深信不疑,心里也是对自己竖起大拇指,心说自己这表演功夫还是过关的,不错的。 他黄雅升经常四方游历,好友众多,可谓是见多识广,连他都信了,那这一套说辞要拿去说服别人,似乎难度也不大。 第两百九十章 心动 这就好,这就好,只要这盐传得玄乎了,那这盐就不是盐了,而是一种代表着身份和体面的物品, 这样的物品,他的价钱就不能用简单的金钱来衡量了。 不过张九言是指望这盐赚钱的,所以别人以后怎么看这盐,他不管,他也管不着,他要的,是怎样把这盐卖出个好价钱来。 于是张九言将话题转入到如何销售的事情上来。 张九言说道:“公子,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如今既然能做的如此好盐,自然也是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来享用, 如此,即可让更多的人一尝个中滋味,又可去病消灾,延年益寿。” “哦,言哥儿,这盐竟然还有去病消灾,延年益寿之功效?” 黄雅升又是一阵惊奇,从来没听说过盐还能有这作用。 张九言无比笃定,说道:“那是自然,公子须知这可是天上神仙所食用之物,神仙之物,哪一样不是具有去病消灾,延年益寿之功效?” 黄雅升听了,心里一寻思,赞同不已。 确实,神仙的东西,确实是法力无边,去病消灾,延年益寿想来也是有的。 张九言趁机又道:“古人言人活六十古来稀,为什么人活六十岁都很罕见,但是神仙却可以长生不老,还永葆青春? 说到底,那还不是神仙吃的好嘛,吃这个延年益寿,吃那个也延年益寿,成天到头的吃那么多东西,这神仙他就是想死也难啊。 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九言这话说的话糙理不糙,黄雅升也是深以为然,点头应道: “不错,言哥儿言之有理,想那孙猴偷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吃一口还增加几百年寿命,如此说来,这盐确实也应该具有去病消灾,延年益寿之功效。” 说到这里,黄雅升神情变得无比庄重,站起来对张九言郑重躬身施礼,说道: “言哥儿天下为公,如此贵重奇效之神品,竟是毫无独占窃居之心,竟是愿意献出,供天下人食用,造福苍生,如此高风亮节,实乃我辈之楷模也。”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这不都是为了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嘛。” 张九言被黄雅升说的都忍不住笑了。 说实话,黄雅升一句话,把张九言抬的那么高,张九言都有些不好意思。 一番夸赞,黄雅升最后问道:“敢问言哥儿,不知这盐若是贩卖,价钱几许?普通百姓可买得起?” 那当然是买不起了,普通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要是连他们都买得起,那张九言还赚个屁啊。 “哎。” 张九言叹息一声,遗憾的说道:“实不相瞒,这盐乃是神仙秘法所制,成本极其昂贵, 别说是普通百姓,便是寻常地主乡绅,真要吃起来,只怕他们也要感觉肉疼了。” “啊,这么贵,那这到底是要卖多少钱一斤啊?”黄雅升惊奇的问道。 对于价钱,张九言自然是心里早有盘算,张九言回道: “我的打算是以八钱银子一斤卖于总代办,总代办再以一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出售。” “一两银子一斤?” 黄雅升很是惊讶,心说这价钱,怪不得张九言说普通百姓吃不起了,一两银子,那都够老百姓一家过半年的了。 普通盐不过四分五分银子一斤,这一两银子一斤,足足贵了二十倍,这价钱,也太高了。 “言哥儿,这价钱实在是太高了,别说百姓吃不起,便是学生,也是感觉不好承受。” 黄雅升家,那大小也是米脂排名前五位前十位的人家,家口众多,每个月要吃的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真要全换成张九言一两银子一斤的盐,那他们家一个月光吃盐,就得花几十两银子。 “呵呵呵,,,” 张九言微微一笑,摆手说道:“公子多虑了,此盐乃是天上神物,又岂是像人间凡品那般容易消耗。 便说这做菜食用,以前一盘菜放两勺盐,现在半勺就够了,而且味道比之以前,还要有味。 这样算来,公子还觉得这吃盐,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吗? 黄雅升听了,忍不住用手指沾了一点盐放在嘴里,尝盐的味道。 这一尝试,果然是咸味浓厚,比之一般的盐,那是纯正数倍不知。 黄雅升很是满意盐的味道,而后又在心里盘算,心说以前放两勺盐,现在放半勺就可以了, 那这样算来,这一斤盐的价钱别看贵了二十倍,但是因为更耐用了,一斤盐可以当以前的四斤盐用,这一择算,价钱也就贵了五倍而已。 这样的花销对于自己家里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 黄雅升露出笑容,说道:“如此算来,虽然普通百姓无法承受,但是对于乡绅大户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不错,正是此理,我认为这盐只要一经推出,必然会大行其道,畅销天下,成为众多乡绅富户追逐的目标,大卖不在话下。” 张九言向黄雅升描绘着以后美丽的畅销前景,黄雅升见识了这盐的精细和洁白,还有纯正的味道,自然也是赞同。 莫名的,黄雅升心里一阵悸动,看向张九言,也是眼神一阵热切。 刚才张九言说愿意以八钱银子一斤供给总代办,再由总代办以一两银子一斤出售,这一转手,利润竟然是达到了二成半, 这么大的利润,而且还是稳赚不赔,这要是自己成了这总代办,那岂不是要大发其财。 别看黄雅升乃是读书老爷,家里也很富有,但是钱这玩意,哪里有嫌多的。 他黄雅升作为有功名在身的人,自然是不用亲自出面打理买卖,但可以由家族中人代为打理啊。 这样他既可以保持清贵高雅,又可以赚的盘满钵满,何乐而不为。 黄雅升的这个想法其实并不奇怪,也不罕见,反而是这个年代大多数读书人都共有的想法。 要不然,他们读书人如果真的个个自命清高,视钱财如粪土俗物,那他们处处潇洒风流,四方游历,这钱打哪来? 第两百九十一章 敲定计划 黄雅升这样的想法,那自然也是逃不过张九言的眼睛,见黄雅升有此心意,张九言也是高兴。 对于黄雅升,张九言也没有什么兜圈子的,不等黄雅升主动提出,张九言便直接说道: “公子,自古以来,盐铁皆是巨利之货,而我这神造之物必定也将利益更甚。 你于我有救命再造之恩,可谓是恩深似海,情重如山,所以我寻那总代办,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你。” 张九言这话说的那是发自肺腑,感情真切,让黄雅升不免动容。 黄雅升眼睛微红,拱手,感慨道:“言哥儿,多谢。” 张九言微笑着摇头,“公子客气了,你如此说,你我便见外了。” 而后,张九言将自己以后出货的情况大致交代了一下,好让黄雅升心里有底。 按照张九言的估算,第一个月张九言可以供货五百斤,第二个月可以供货一千斤, 到了第三个月,最少可以供货两千斤以上。 等到三个月以后,张九言那时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必定兵强马壮,到时再度扩大供应,那就不是提高一千斤两千斤的了。 除此之外,张九言还交代了一番该当如何向乡绅推荐这雪盐。 张九言建议大量定做小陶瓷罐子,每一个罐子装两斤盐,这样不但可以提升档次,还能增加销量, 顾客要么不买,要买就得两斤一买,而这陶瓷罐子又不贵,花不了多少钱。 再一个就是宣传的话语,要着重强调这是来自天上秘法所造之物,吃了不但可以去病消灾,还能延年益寿,越活越年轻。 有钱有势的人,大多怕死,你看古往今来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人,哪一个不是大富大贵,他们那么好的生活,当然舍不得死了。 若是换作穷人,他们哪一个追求过长生不老? 若是有人可以为他们代为照顾父母妻儿,穷人还巴不得早点死,因为活怕了。 所以在宣传的时候,要着重强调这雪盐对身体的重要性,别管切不切实际,反正就是怎么玄乎怎么来。 黄雅升听了张九言的交代,感觉说的头头是道, 张九言这雄心勃勃的计划,那也是让黄雅升心潮澎湃,只感到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道,已经是向自己打开了门, 而他自己则只要走上去就行,其他的不用多想,因为有张九言会在为他保驾护航。 这边的事情办妥,张九言便是马不停蹄,前去上次采买的那家粮行,购买粮食。 粮食是重中之重,那是必须要不断的买,大量的买。 等以后山寨建设完毕,在陈家沟也彻底站稳脚跟,张九言还会组织人手自己种粮食,以减轻对外的依赖度。 总是靠采买,张九言感觉心里不踏实。 来到粮行,那粮行伙计一见张九言,那是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招呼,话都说不利索。 张九言早已经是习以为常,笑着让他去把掌柜叫来,而后坦然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安静等待。 掌柜郑永庆得知张九言来了,不敢怠慢,赶紧是手提着衣裳下摆,来见, “不知九爷大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张九言笑着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我又没有提前通知你,掌柜你又怎么会知道我要来? 真要知道了,那就该轮到我睡不着觉了。” 说完,张九言大笑几声,气氛一下轻松不少。 “不知九爷此次前来,可是有事要交代?” 郑永庆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对张九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分外仔细,生怕自己一个口误,惹恼了张九言,会招来杀身之祸。 掌柜谨小慎微,张九言自然是满意,这样的人,打起交道来,一般都是可以放心的。 张九言笑道:“来你这里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买粮食来了,给我准备三百石粟米,我带走,银子现清。” “啊,九爷您又买粮食?” 别的掌柜听说买卖来了,都是喜不自胜,但是这时候的郑永庆,他却是颇为有些为难的模样,看样子,有难处; 张九言见此,问道:“掌柜可是有什么不便说的话,难道是没粮食了?” 说着,张九言举目环顾,见粮行粮食不缺,很充足,心里也是放心不少。 真要连粮行都没粮食了,那可就问题严重了。 郑永庆听了张九言问话,欲言又止。 张九言笑道:“掌柜有话,但说无妨,我张九言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要有什么难处,说就是了。” 郑永庆见张九言话语和气,也就壮着胆子说道:“实不相瞒,九爷,如今这年月不行,地里收成想必九爷也是知道的,所以这粮食价钱又是涨起来了。” 张九言听了,也是没有太过在意,好似在他的意料之中。 现在大明一年不如一年,这事情张九言比谁都清楚,这样的世道下,粮食价钱能不涨吗?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说道:“世道艰难,物价日益腾贵,这些都是应有之意,不奇怪。 我知道这并不是掌柜存心要针对我,我理解,掌柜你放心就是了,价钱该是多少就多少,我也不差这点银子。” 有道是赚钱多辛苦,花钱就有多心痛。 张九言没钱了,就去借,来到容易。 这一次制造精盐,那更加是一个获利丰厚的买卖。 所以对张九言来说,那钱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自然他花起钱来,那也是潇洒干脆。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不干脆也没办法,难不成还能抢? 抢只能抢一次,第二次,你连他人都找不到,想抢,你也不知抢谁。 而且这名声一旦坏了,以后你就是有钱,那也买不到东西。 郑永庆见张九言这么干脆,丝毫不因为涨价的事情而生气,一下也是心里踏实了,对张九言,也是又多了一份了解。 “多谢九爷理解,多谢九爷理解,此次行情,每石粟米涨价两钱银子,不知九爷可好? 九爷也请放心,这价钱绝对是鄙人能够给出的最低价,要是多要了哪怕一分银子,鄙人从此关了买卖,余生学狗叫。” 第两百九十二章 事遭陡变 “言重了,言重了,一点买卖而已,不必说这么重的话。” 张九言笑着摆手,而后从马背上把银子取下,将三百石粟米的钱付了。 干脆,痛快,这是张九言留给郑永庆最大的印象。 清点了银子,郑永庆当即是像上次那样,命伙计前去联系店脚行的脚夫,让他们拉着板车来运送。 店脚行就在边上,吼一嗓子都能听的见,没一会功夫,几十个脚夫就来了。 这些脚夫前番便是给张九言运送粮食,当时不知道张九言身份,现在一见又是张九言,个个都是一阵怕。 他们心说这张九言是悍匪啊,那是杀人不眨眼啊,上次给他送粮食,碰巧遇上土匪,好些没吓死,这次又是他,这生意能接吗? 一个个的都是犹豫,心里打鼓。 张九言见他们一个个的傻站着,不干活,喝道:“想什么呢,快干活,老子不给你们钱啊?” 张九言一个人喝骂他们几十个人,喝骂的那是威严无比,吓得他们一个个都是赶紧撸起袖子干活,哪里还敢耽误半分。 见他们实相,张九言又道:“等送到了地方,我给你们每人另加一钱银子,算是给你们的辛苦费了。” 张九言是什么人物,那说出去的话就得兑现啊, 大家一听说能有一钱银子加,个个欢喜,刚才还紧张忐忑的心,这时候也是舒缓下来。 一边的郑永庆将这一切都是看在眼里,对张九言右手打巴掌,左手给甜枣的做法那是佩服的厉害,直对张九言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 张九言自是不会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就过去了。 脚夫们忙着去仓库搬运粮食,张九言好奇,不知道这郑永庆有多少粮食,也想去仓库看个究竟,心里好有个底。 “掌柜,我想到你那仓库去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郑永庆听了一愣,不过也没有拒绝,欣然带着张九言前去。 对于张九言这样的客户,郑永庆那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张九言做买卖痛快,豪爽。 恨的是张九言身份危险,可说是一个不好,掉脑袋都有可能。 所以对于像张九言这样的客户,郑永庆那是本着安守本分,对张九言那是尽量做到有求必应,诚实守信,最后只求换个好聚好散。 到了仓库,张九言见到这仓库那是堆积如山,少说这里也是有四五千石粮食。 而这只是张九言看得到的,还不知道郑永庆在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仓库。 见到这么多的粮食,张九言感慨万千,心说今天在路上,看见流民抢夺孩子,要人吃人。 但是在这里,粮食却是多不胜数。 张九言这时候响想起了一句话,那就是世上不管到什么时候,其实粮食和水,都是不缺的。 之所以你认为缺粮缺水,那是因为有太多的粮食和水没有被均匀的分配,导致你看不见而已。 便说粮食,现在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一口吃的,而苦苦挣扎,最后饿死者也是不计其数。 但是在这仓库里,却是安安静静的躺着这么多粮食。 尔大明像这样的仓库又有多少?里面的粮食又有多少? 就算大明没有多少,那大明以外的国度,又有多少可以吃的食物? 这些粮食要是被均匀的分配,那还能饿死那么多人吗? 显然不可能。 再说水,你看到这里干旱,土地龟裂,但是在别的地方,也许就是水灾不断了。 这些说到底,其实都是资源的分配出了问题,真要分平了,啥都不缺。 当然,这粮食和水,那是永远也分不平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人心是自私的,是逐利的。 “你们搬这些粮食,把这些粮食搬出去。” 一个伙计得了话,知道买主是张九言,那是土匪头子,杀人不眨眼,所以他也是不敢怠慢,亲自在那里指挥脚夫搬运。 脚夫们一个个的听从指挥,一一搬运。 这时,郑永庆命人把这伙计叫了过去,向他询问一些关于仓库的事情。 伙计无奈,叮嘱一番,让脚夫们不要搬错,而后便是去了。 一番装运,很快,三百石粮食便是全部搬运出库。 张九言很满意这样的效率,再加之看见这仓库粮食堆积如山,自己可说是在短时间内,根本不用为粮食发愁。 所以张九言很高兴,脸上笑容满面。 和掌柜说笑几声,张九言便是准备走了,他还要去买其他的货物,到时一并装车,便可回去了。 张九言说笑几句,正要离开,经过板车时,见到板车上面的粮食,下意识的,便是用手拍了拍。 不想这一拍,张九言顿时感到不对,笑着的脸,渐渐的没了笑,连脚步也是停了下来。 张九言的这一变化,顿时也会让郑永庆心里一咯噔,心说怎么回事,难道哪里做的不好,惹了他不高兴? “九爷,您?” 郑永庆一脸不安,上前问道。 张九言没有说话,只是凑上米袋前,用鼻子闻了闻,而后手里拿来一根米探子,插进那装满粮食的袋子里。 郑永庆见张九言验粮,脸上一变,显出慌张之色,不知道为何张九言会如此做? 张九言却是不管他,抽出米探子一看,脸上蹭的一下,当即就变了色。 张九言为什么变色? 那是因为这米探子里面的粟米,竟然都是陈年旧米! 怪不得张九言当时拍打粮食的时候,感觉手感不对,闻了后,感觉味道也不对。 张九言看向郑永庆,神情越来越是冰冷刺骨。 张九言冷冷说道:“掌柜,我跟你好声好气说话,你真把我不当土匪了是吗?” 郑永庆一见张九言陡然变色,又见米探子里面的粟米,竟然都是陈年旧米,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那是差点摔在地上。 郑永庆不敢相信自己的粮食会出问题。 跌跌撞撞,郑永庆拿过张九言手里的米探子,这里插一下,抽出来看,陈年旧米,那里插一下,抽出来看,也是陈年旧米。 第两百九十三章 虎目顾盼 郑永庆啪的一下,一个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惨白,嘴里不住的自言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这些粮食都是经我手进来的好米,新米,怎么就成了陈年旧米?”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心里失望,没想到这郑永庆竟然是这样的人,之前还真是看错了他,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既然你自己要找死,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张九言一向做事光明磊落,自己从来不欺负别人,但是别人那也别想欺负自己, 郑永庆如此坑自己,张九言岂能容他? 干脆利落,张九言从腰间抽出短刀匕首,眼神不善的看着郑永庆,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一众脚夫和伙计一看张九言动刀,那都是吓了一跳,齐齐后退,生怕遭受波及。 “九爷,九爷,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这里面一定有事。” 见张九言拿刀,向自己靠近,意思不言自明,那是要杀人啊。 别说什么光天化日的朗朗乾坤,张九言不敢杀人。 他张九言光天化日杀的人还少吗? 事关生死,郑永庆再也是顾不得许多,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是拿起那米探子,在之前最早装运的那批粮食里面验看, 这一验看,粟米都是好米,新米。 “九爷你看,是好米,是好米。” 郑永庆一连又是验看了许多袋子,袋袋都是好米。 郑永庆见到这些最先装运的粟米都是好米,甚是激动,眼泪都出来了。 张九言却是不以为意,真要每一袋米都是陈年旧米,那可就真是眼睛里面没人,把我张九言当大傻瓜来糊弄了。 但就算只是拿了一点陈年旧米来充数,哪怕只是一袋,在张九言看来也是不可原谅的,那也是要付出代价。 想在自己的头上拉屎撒尿,门都没有。 张九言目光炯炯,眼睛透着寒光,郑永庆见张九言怒火没有丝毫减少,对自己的发现不为所动。 郑永庆急了,也慌了,跪在地上,寸步膝行,来到张九言面前,抱着张九言的大腿痛哭流涕。 “九爷,你相信我,小的绝不敢欺骗你啊,你那么大的名头,难道我真的那么傻,活的不耐烦吗?” 张九言见他鼻涕眼泪齐流,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再加上自己之前对他极为的满意,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出错。 于是张九言决定给他一个机会,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给我一个交代。” 郑永庆一下如蒙大赦,不住的磕头答谢,而后火急火燎的去询问那些脚夫,这有问题的粮食是从哪里搬出来的。 一番问询,郑永庆最后知道原来给张九言装运的粮食,竟然是来自两个不一样的粮食堆放位置。 郑永庆当即用米探子一一检验,发现其中一个堆放点都是好米,新米。 而另外一个堆放点则全是陈年旧米,并且数量不少,足有三百石之多,其中被搬去给张九言的那七十多石陈年旧米,就是从这里搬出去的。 “刘四,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多陈年旧粮?” 郑永庆对仓库管事大声呵斥,脸气的通红,跟关公一样。 那管事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掌,,,掌柜,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啪”的一声,郑永庆气的跳脚,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只把刘四打的是脸上火红火红的一个巴掌印,同时也打得他晕头转向。 而后,郑永庆又是将目光看向其他六个仓库伙计,“说,谁干的?谁看见了给我说,我重赏。” 六个伙计一个个的也是吓得不轻,连连摇头,都是否认。 郑永庆气急败坏,上去一脚一脚的踢在他们身上,一边踢,一边喝骂。 但是踢打了半天,累个半死,他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张九言在一边看着,见郑永庆那样子确实不像假的,于是便走了过来,对郑永庆说道:“你这样能问出个屁来?” 说完,张九言向仓库外面的鲲鹏一招手,鲲鹏嘶鸣一声,踢踏踢踏的过来了。 张九言直接从鲲鹏的马背上取下一把手臂多长的砍刀。 砍刀上隐隐泛红,那是被血沾染的,刀身透着阴森寒冷气息,令人心慌胆颤。 张九言眼神凶狠无比,在那些个伙计身上一一看过去。 张九言那刀子一般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顿时,这些人无不是感到心惊肉跳,好似被豺狼虎豹盯住一般。 “是谁?” 突然,张九言猛然挥刀,当胸一扫,吼叫了一声,这声音只同炸雷一般,振聋发聩,令人脑袋空白一片。 “扑通”一声,一个伙计被张九言这突然的动作惊吓到,直接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最后不住的求饶: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九爷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 张九言不屑的冷笑一声,心说就这胆子,也敢干坏事,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张九言也不客气,直接一把刀架在他肩膀上,逼问道:“说,怎么回事,旦有一句假话,绝不轻饶。” 伙计这时候哪里还敢隐瞒,直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原来这伙计有个毛病,那就是好赌,一个多月前,他因为赌博,欠了别人六十多两银子。 如果是玩现钱,那他一个小小的伙计,肯定那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的。 但是那些鬼赌友见他走霉运,想要趁机多赢他钱,于是就让他赊账, 赌博赊账,这没有现钱,输再多也只是一个数字,输了也不觉得肉疼,所以这伙计那是越输越多,最后就输了六十多两。 事后伙计才知道害怕,知道还不上,但是那些赌友天天上门来讨债,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于是他想出个办法,那就是把仓库里面的粮食调包,把新米好米换成陈年旧粮,这样他就可以赚取差价。 铤而走险之下,他灌醉了一同当值的几个伙计,和外面的人一夜之间,将仓库里面三百多石的粮食调包。 做的那是神不知,鬼不觉。 第两百九十四章 张九言还不好意思 不过这么多的旧粮,他也不敢一口气拿给买主,而是每回有大买主来了,他就往里面掺几石, 大主顾因为和郑永庆是多年的买卖关系,都是老熟人,即使是事后发现了,碍于情面,几石粮食,他们也不好说,最后也就都不了了之了。 就这样,一个来月,都是没出事。 今天张九言来了,这伙计也知道张九言那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不好惹, 所以他那是一石粮食也不敢掺,甚至害怕脚夫们搬运出错,他还亲自在那里指挥,让脚夫门都是搬运的好粮。 却是不想指挥到一半途中,他被郑永庆叫去问话。 这一离开,那些脚夫竟然是把粮食给搬错了,最后将七十多石旧粮给搬了过去。 事情真相大白,郑永庆那是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顾不得斯体面,对他就是一顿的拳打脚踢,嘴里不停的咒骂。 不怪郑永庆这么生气,刚才好些没被他害死。 踢打了一阵,郑永庆累得气喘吁吁,走到张九言面前,说道:“九爷,您都看到了,跟我没关系啊。”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这事情确实跟他郑永庆没关系,他郑永庆也是个受害者。 但是刚才自己却差点把他给杀了,即使现在没杀成,郑永庆也好些没尿裤子, 说起来,张九言还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掌柜,方才是我有些鲁莽,差点把掌柜给害了,说起来,我该向掌柜赔罪道歉才是。” “不,九爷这话小的不敢当。” 张九言刚想要向郑永庆拱手,赔礼道歉,郑永庆便是一口打断,郑永庆说道: “九爷,此事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店内伙计不轨下作,我身为掌柜,没有及时发觉,那也是责无旁贷。 为表歉意,此次三百石粮食,小的全部奉送于九爷,只当对九爷的赔礼了。” 郑永庆这话那也是价值千金。 要知道三百石粮食,那不是小数目啊,一两五钱银子一石的粟米,那可是四百五十两银子啊, 郑永庆一张嘴,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这么送出去了,这般态度,可见郑永庆之诚心。 当然,这极有可能也是郑永庆刚才,被张九言搞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明白了许多的道理吧, 要不然,一个商人,即便是赔罪道歉,那也是很难做到这一步的。 不过张九言显然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人家对自己客气,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可能真的不知道礼数和规矩。 这世上,该给的钱,一定要给,该给的面子,也一定要给。一句话,别管多少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张九言摆摆手,说道:“不必,只要事情查清楚就好,该给的银子我一分不少,这是我为人处世的原则。” “九爷,这粮食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不,如果你真有罪,我自会处理你,你没罪,我也不需要你赔罪。” 张九言这话不容半分质疑和商量,而后张九言牵着鲲鹏,道:“好了,我还要去采买别的东西,便先告辞了。” 说完,张九言走了。 看着张九言离去的背影,郑永庆那是久久伫立,凝视。 直到张九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也是如此,站立不动,眼睛目视着张九言离去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郑永庆感慨道:“他是干大事的啊。” 说完,郑永庆也是说不清自己对张九言是何态度。 想要跟张九言进一步打好关系,又怕以后一个不好,把命送了。 可是让他从此以后不结交张九言,他又是感到会错过什么。 一时之间,郑永庆也是陷入了犹豫和彷徨中。 却说张九言离开了郑永庆的仓库,便是去了那上次采买粗盐的盐行。 店内朝奉见张九言来了,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大惊失色,脸都白了。 “土匪,,,不不不,,,” 朝奉惊慌失措,结结巴巴,显然是吓得不轻。 张九言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正是,正是,烦请朝奉小哥去告诉大朝奉,就说我来了。” 朝奉不敢怠慢,赶紧是去告诉,走得急,差点还摔一跤。 见他这模样,张九言也是心里好笑,心说难道我的名声那么不好吗? 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他这么害怕。 不多时,只见大朝奉王广泉来了。 一见面,王广泉这抱拳也不是,拱手也不是,都不知道该如何行礼了。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对他抱拳说道:“大朝奉,我又来了。” 王广泉赶紧陪着笑脸,抱拳道:“前番不知是九爷大驾,多有得罪,招待不周,还望九爷大人有大量,原谅一二。” 王广泉还在为不知道张九言的身份,生怕失了礼数,招待不周,而感到心慌, 殊不知其实心里过意不去的是张九言。 上次张九言来采买粗盐,向王广泉提及雪盐之事。 当时张九言也没多想,心说王广泉做这一行,不如就让他来给自己代理发卖雪盐。 王广泉对此很有兴趣,为此,王广泉还没有涨价,以原价四分银子一斤,卖给了张九言不少的粗盐。 现在张九言为了还黄雅升的恩情,直接将雪盐的发卖权利给了黄雅升, 他王广泉自然是只能靠边站,没他的份了。 所以张九言感觉对王广泉,还颇为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客套几句,张九言说,王广泉答,张九言说的随意,王广泉答道认真, 张九言感觉这样的场面虽然是挺别扭的,但是却很爽。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吧。 同时张九言心里也是感慨,张九言心说自己现在不过区区一土匪,就这般的感觉爽,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皇上,这要是当了皇上,面对普天之下,数不尽的人匍匐在自己脚下,那该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几句客套过后,张九言直入正题,对王广泉说道: “掌柜,我这次要买三千斤粗盐,以后每个月,你再固定给我送六千斤粗盐,不够再加,价钱现结现清,绝不拖欠,不知掌柜可接的下这桩买卖?” 第两百九十五章 时代的悲哀 “啊,三千斤?以后每个月还要买六千斤?” 王广泉大吃一惊,他做这一行,那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大的买卖,一口气买这么多盐的,便是当饭吃,那也吃不完啊。 但是张九言为什么买这么多的盐,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再说了,张九言要这么多的货,必定造成粗盐短缺,价钱能不涨起来吗? 如果是换作别人,那涨价涨再多,王广泉也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很高兴。 可是偏偏眼前的人是张九言,他可就犯难了。 万一张九言以为自己是在坐地起价,生了误会,一个气不过,直接动刀子,那弄不好就要把命搭进去。 见王广泉犹犹豫豫,面露难色,张九言笑道: “大朝奉,你可是有事要说?还是哪里不方便?若是盐货短缺,要涨价,那也没关系,涨一点价那没问题,只要有货就行。” 在古代这样的生产力环境下,特别是到了王朝的末期,几乎可以说都是完完全全的卖方市场。 只要手里有货,那就不愁卖,价格的主动权那是牢牢的掌握在他们手中。 多少人手里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最后抱着钱饿死的,那也不在少数。 而这盐,那又是必须品,比粮食还要紧俏,张九言如果不打算动手抢,那就只能是接受他们的定价。 张九言自然还是希望细水长流,所以涨点价钱,张九言也无所谓。 毕竟张九言把这粗盐买回去,那是要提炼雪盐的,雪盐的利润实在是太丰厚,王广泉就是把价钱翻一番,张九言也还能大赚特赚。 王广泉见张九言这么好说话,心里一下也是有了底。 王广泉心说大家都传,说张九言那是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人欺他一分,他要人老命, 那是极讲究原则的,从不乱为难人,现在看来,似乎传言不虚啊。 “多谢九爷理解,确实,九爷你也知道这盐乃是紧俏玩意,九爷一下要那么多,这价钱实在是不涨也难。” “哈哈哈,,,” 张九言大笑几声,两人气氛融洽不少。 因为王广泉盐货充足,粗盐价钱两人商定从四分银子一斤,涨到了五分银子一斤, 并且以后三个月,也按照这个价钱结算。 如此,张九言的购买需求得到了满足。 一切顺利,张九言最后钱货两清,把三千斤粗盐买了,倒没有如郑永庆那般,途中生出事端来。 不过从始至终,张九言也没有提及雪盐之事,王广泉也是从始至终没问,两人这般态度,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大家都是心里有数。 宾主尽欢,最后张九言满意的走了; 王广泉则也是感慨万千,心里对张九言也是又多了一层认识。 想着以后几个月要给张九言供应这么多的盐,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 想着想着,王广泉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感慨道:这个土匪,不错啊。 而后,张九言又是去买了熟石灰和纯碱,每样都是买了四五千斤,过程都差不多,便不一一赘述了。 采买妥当,张九言身上带来的八百多两银子也是花了个干净。 说来也是奇怪,张九言每回出来采买,这银子不花干净,张九言就感觉烧手, 只有全部花光了,变成了一堆又一堆的货物,张九言才是会心满意足。 让脚夫们装载完毕,张九言便是带着这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离开县城。 这一次板车队伍足足有四十多车,这么大的车队,自然也是分外惹人注目。 这不,和上回出发起程一样,这一次也是有许多的流民百姓跟随。 他们一个个的央求张九言,希望张九言可以给他们一些粮食。 张九言见他们这样,也是只当做没看见。 这里是县城,真要给他们粮食,那今天就别想回去了,自己的车队,也要空了。 直到离开县城,跟随的人少了很多。 那些离开的人,大多也只是抱着张九言能给粮食最好,不给也没办法的想法, 跟到城门口,见张九言还没有给粮食的意思,也就不跟了。 继续跟随的人,那才是没有办法,等着张九言粮食救命的人。 不但如此,出了县城,城外的饥民百姓更多。 这些饥民见到张九言的队伍,个个满怀期望,可怜巴巴,哭求和张九言给他们粮食救命。 张九言于心不忍,但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让他们在后面跟着。 张九言打算等走一段路程,到了人少的地方,再分发他们一点粮食,也算是一个心意。 “娘啊,我饿,我饿。”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虚脱无力的跟在她娘的身边,有气无力的说着饿。 她娘枯黄干巴的脸,挤出一丝笑。“马上就有吃的了,丫头乖,再等等。” 母爱总是伟大的,纵然是到了这般地步,她还是努力给孩子希望。 只是她自己心里的苦,又有几人知道。 张九言骑在马上,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那女孩母亲见张九言目光看来,刚才还黯淡无光的眼神,一下充满希望,一脸期许的看着张九言。 张九言不忍心让这样一个慈爱的母亲失望,心里感叹一声,算了,反正迟早也是要给他们粮食,就现在吧。 张九言勒住马头,命令车队停下,而后对那些饥民百姓说道:“都是十里八村的乡里乡亲,看你们过得苦,我心里也不好受。 现在给你们每人三斤粮食,聊表心意,你们拿去顶一顶吧。” 张九言这话一出,那女孩母亲立时跪在地上,不住的对张九言磕头,眼泪就跟断弦的珠子似得,一滴一滴往下掉。 “多谢九爷,多谢九爷,九爷好人有好报,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 “是啊是啊,九爷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的。” 饥民百姓欢声雷动,跪了一地,一个个的说着感谢的话。 他们这样,张九言其实心里一点也不高兴,有的,只是难过,还有对这个时代的悲哀。 第两百九十六章 自不量力 分发粮食,按照张九言的命令,不论男女老幼,每人三斤粮食。 脚夫们有专门的小筒子可以计量,一筒子便是一斤,每人三筒子。 张九言粗粗估算,饥民们差不多有两百多人,这样一算,七八百斤粮食便是去了。 不过张九言一点也不心疼,看见饥民们发自内心的笑,还有眼睛里面从新焕发的希望,张九言觉得这些粮食给得值了。 得了粮食,饥民百姓千恩万谢的走了。 “出发。” 张九言继续骑马上路,脚夫们也是一个个的不敢怠慢,都是使劲拉着板车,在后面跟着。 ,,,,,, “大当家,大当家,外面有车队来了。” 一声充满兴奋和激动声音,在一间破庙外面响起,随之,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汉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这声音让破庙里面的二十多人,个个都是来了精神,特别是那个被唤作大当家的人,那更加是来了精神,两眼放光。 他叫吴铁雄,名字取的那是有几分霸气,人也是和名字一样,长的那是虎背熊腰,比寻常人大了一圈,看着威武。 正是因为吴铁雄长的彪悍,所以今年初,年景不行,许多百姓成为饥民,流民。 这些混混不甘心没吃没喝,于是便干脆做起了土匪强盗,潇洒一天是一天。 做土匪强盗,那得有当家人啊,于是他们见吴铁雄长得彪悍,性子又烈,能够镇住人,于是推举他为大当家。 吴铁雄被推举,当大当家,那是相当的高兴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年头,像他们这样聚众为伙的,那是越来越多,到哪,哪都有一波,他们不过也就是一个缩影罢了。 后来吴铁雄一伙以这破庙做堂口,算是立下场面,在这一带,那也是一霸。 那报信的混混一脸激动,跑了进来,对吴铁雄说道:“大哥,肥猪拱门,有买卖来了。” 吴铁雄和一众混混都是高兴,个个围拢过来。 吴铁雄问道:“哪来的,有多少人?” 混混道:“从县城方向来,一整溜的车队,四十多车,车车装满了粮食货物,一定是刚从县城采买回来。” 众人一听四十多车,车车装满了粮食货物,更加是眼神热切。 “大当家,劫了他。” “对,劫了他。”,,, 一众混混个个吼叫,要动手打劫。 “瞎囔囔什么,闭嘴。” 吴铁雄倒是多了一个心眼,喝止了他们,而后便是对那报信的混混问道:“货主有多少人?” 混混道:“就一个人,一匹马,其他的人,都是县城店脚行脚夫。” 这下吴铁雄坐不住了,激动的那是来回直打转。 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有马,这真是天降横财啊。 至于那些脚夫,吴铁雄自然是不会考虑。 毕竟脚夫都是受雇于人,就算是货主被人打死,那也不关他们什么事,他们不会参与,事后最多给他们一些钱财打发便是。 吴铁雄心中激动,手下二三十个混混也是摩拳擦掌,一个个的都是急不可耐。 见此,吴铁雄也是不在耽搁,大喝一声,道:“兄弟们,抄家伙。” 一众混混嗷嗷叫,纷纷拿着鱼叉木棍,菜刀斧头,便是跟着吴铁雄,前去打劫。 张九言此时正带着车队行进,眼见天色不早,要在外面住一宿了,四下环顾,张九言正想着今晚在哪里落脚。 不想这时候一声大喝传来。 “站住。” 张九言微微惊讶,寻声看去,只见一岔路口冲出来二三十人,个个张牙舞爪,手里的刀斧木棒向天举,一高一低的撑着,嘴里嗷嗷叫,颇有气势。 不用问,遇上打劫的了。 张九言勒住马头,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没言语,只等他们到来。 至于那些脚夫,也是纷纷停下脚步,三五成群的,站在那里观望,时不时的对那些混混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若是换做以前,不知道张九言的身份,那些脚夫想必这时候已经是要慌了手脚。 但是现在嘛,知道雇主是张九言,有张九言这尊大神在这里,他们怕个屁啊,最多看场不要钱的戏罢了。 冲到近前,吴铁雄把半人多长的大刀往地上一插,对张九言喝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吴铁雄看样子那也是听书不少,说起这段戏里面的经典台词,那也是朗朗上口,声音洪亮,气势不小。 吴铁雄此时很是得意,头昂的高高的,对面前的张九言,那是一点也看不上。 吴铁雄心说就这小身板,也敢一个人出来押货,这不是找死吗? 今天算是我祖坟冒青烟,要大大的生发一笔了。 手下的一众混混那也是个个高兴得意,看向张九言身后的车队,那也是眼睛冒着光, 只恨不得吴铁雄赶紧大手一挥,他们好直接动手抢。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笑容。 张九言问道:“你们是哪一伙的?报上名来。” “嘿,好小子,敢这样说话。” 吴铁雄一愣,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说话,吃惊不小,反应过来后,吴铁雄大怒,将插在地上的刀举起来, 指着手里的刀,吴铁雄说道:“小子,认不认识这玩意是什么?见没见过这玩意杀人?” “见过,整好我也有一把。” 张九言说着,从马背上拔出自己的刀,在手里打量查看。 不过张九言的刀只有手臂长短,那吴铁雄的刀则是实打实的大砍刀,半人多长,那可说是大刀见到了小刀,不在一个档次。 “哈哈哈,,,” 吴铁雄和一众手下混混见张九言拿出的刀是一把不起眼的小刀,纷纷大笑。 “小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江湖险恶啊,就这小孩子玩的家伙,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吴铁雄那是信心满满,心说这是哪家跑出来的公子哥,说不得把他绑了还能再有一笔赎金。 想到这里,吴铁雄问道:“小子,你是哪里人,爹娘是谁?” 第两百九十七章 菩萨是他,冤枉也是他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脸色陡变,不客气的说道:“子不言父名,徒不言师讳,此乃伦理纲常,难道你没有父母,他们没教过你吗?” 古人极其注重对长辈的尊敬,父母和师傅等长辈的名字,那都是不能说的。 至于那皇上皇后什么的,他们是君父君国母,那名字也是要避讳,不能说的。 所以在古时候,直接问别人父母叫什么名字,那是一件极其不礼貌,极其侮辱人的行为, 和当面骂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骂的还是属于很狠的狠话。 所以张九言一听吴铁雄这样问,那也是气急了,直接便说吴铁雄没有父母教养。 “小子,你找死。” 吴铁雄一听张九言骂他没教养,那也是气的呲牙裂嘴,哇哇大叫。 说着,吴铁雄便是大手一挥,喝道:“兄弟们,杀了他。” 说完,吴铁雄当先举着刀,带着手下二三十个混混,便是向着张九言冲去。 张九言见此,当即打马回转,向着边上奔去,避开他们。 “哈哈哈,,,” 吴铁雄及一众混混见张九言吓得跑了,个个仰头大笑,而后对张九言那是极尽漫骂之能事,那是怎么难听怎么骂。 然而就在他们的骂声中,张九言却是去而复返。 只见张九言奔出一段路程后,便是再次回转马头,向着吴铁雄一伙冲来。 张九言目光凌厉,神情冷峻,猛抽马鞭,胯下鲲鹏吃疼,越跑越快。 吴铁雄他们始料不及,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张九言已经是骑着马,到了他们近前。 “受死。” 张九言坐在马上,人借马力,那是无可阻挡,狠狠的,一刀砍向吴铁雄。 吴铁雄慌忙挥刀格挡,但是他的力量如何是骑马,急速奔跑的张九言对手? 最后“锵”的一声,吴铁雄的大砍刀,被张九言打飞出去。 而后张九言的刀余力未减,直接砍在吴铁雄的身上,将吴铁雄整个手臂都是砍飞出去。 “啊。” 吴铁雄一声凄厉惨叫,只吓得身边的混混那是一下慌了神,寒毛都竖起来了; 张九言而后又骑着马,接连几刀砍在那些混混身上,当即斩杀三人,撞伤两人,最后从他们的队伍里面穿了出去。 这一番冲杀,吴铁雄断臂,手下混混三人被杀,两人被撞,不死也要残废,可说是战果丰硕,只杀的他们是鲜血直流,惨叫不断。 混混们平日里不过是打架斗殴,即便是打死人,那也不是这么打的,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本能的,便有几个混混吓得站不住,直接瘫在地上,吓出尿来。 “快来扶我,快来扶我。” 吴铁雄这时候手臂被砍,鲜血直流,浑身好似血人,哪里还敢和张九言打,吓得急忙逃跑。 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哪里跑得快,再加之一时急切,没跑几步,就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一脸的惨白。 吴铁雄不住的喝令,要手下混混扶他起来,帮他一起跑。 但他显然是想多了,这时候混混们都在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还能顾得上他。 特别是他刚才惹怒了张九言,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张九言的重点击杀目标,谁又敢帮他? 张九言没有再发动追击,而是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看着他们逃跑时,那丑态百出的狼狈模样。 最后没死的混混们都是作鸟兽散,跑了。 只留下地上两个被鲲鹏宝马撞伤的混混,还有那吴铁雄,在那里惨叫着,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张九言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冷笑。 打着马,张九言来到那两个混混面前,将他们一一补刀杀死。 吴铁雄见张九言又是再杀两人,那样子,完全是毫无顾忌,无法无天,更加感到惊恐, 最后见张九言又是打马向自己而来,只感到恐怖无比,好似黑白无常来索命一般,吓得不住的要爬起来,继续逃。 可是他爬起来几次,最后都是摔倒在地,等张九言到了近前,他也是再无机会逃脱。 当然,就算他爬的起来,那也逃不了。 要知道张九言可是骑马的,他一个断了手臂的人,哪里能跑得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好汉饶命啊,” 张九言眼睛看着他,嘴里冷冷的吐出一句话,“让你做个明白鬼,我叫张九言,若是你死后不甘心,便来找我,我再杀你一次又何妨?” 吴铁雄一听张九言报出大名,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那是脑袋一片空白。 他如果早一点知道面前的人是张九言,那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抢劫啊。 就张九言的本事和名头,他来了就是找死。 “呼”的一声,在吴铁雄脑袋一片空白之际,张九言猛烈挥刀,将他一刀毙命。 临死,吴铁雄都是没有闭上眼睛,他的眼睛似乎还在动,眼睛里面似乎还能看到恐惧,看到不甘,看到愤怒。 但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已经结束了。 “走。” 杀死了吴铁雄,张九言没有一丝在这里停留的兴趣,手随意的一挥,便是又带着车队继续前进。 脚夫们亲眼见到张九言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吴铁雄一伙人击溃,杀死多人,吴铁雄这个老大也被杀, 一切都是显得那般的轻描淡写,容易简单,他们都是震撼。 震惊之余,他们也是个个感慨,心说这个张九言,那真是名不虚传啊,这本事,只怕米脂他是头一份啊, 怪不得一个人就敢进城,怪不得一个人就敢带着银子到处跑,寻常人遇上他,那来再多也是死啊。 感慨过后,他们一个个的更加小心谨慎,心说可千万不要让张九言以为自己是在偷懒,真要那样,说不定就是一刀呢。 但是在他们为张九言的凶狠感到震惊的时候,他们又是不免把刚才张九言,救助饥民百姓的事情联系起来, 都是同一个人,救人当菩萨的是他,杀人当阎王的也是他,这个人,真是难说的很。 第两百九十八章 越来越紧迫了 车队又是行进了一阵,最后张九言找了一个地方,便是让车队再次此过夜。 他自己,则是牵着马,在一处枯树下,休息,吃了几个馍馍,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下了。 “九爷睡了,大家都小声一点,别吵醒了九爷,知道吗?” “那是那是,九爷累了一天,我们哪敢吵到他啊。” 脚夫们见张九言睡下了,一个个自觉的把动作声音放低,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吵到张九言。 这若是唤作平时,如果雇主睡觉了,也许他们头一个想到的应该是晚上有没有机会,是不是可以下手,来个黑马吃夜草。 但是这时候,你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有这么多想法, 不是他们变了,他们还是他们,一点没变,只是他们遇上了一个不敢动手的人罢了,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强者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即便是坏人,那也个个变成了好人, 但是在弱者面前,他遇上的人,大多是形形色色的坏人,好人,倒是没见到几个。 一夜无事,第二天,张九言带着人继续向雪盐山出发,经过一个上午的路程,车队终于是到了; 不过到了雪盐山,张九言却是大吃一惊。 因为他看到成群结队的百姓,正在雪盐山山脚下等待,他们个个衣裳破烂,拖家带口,在那里一个接一个的站着,等着。 而他们的最前面,则是四口大锅,里面正煮着野菜粥,锅里冒着腾腾热气, 张九言姐姐,还有几个妇人正在那里操持着,不时听到张九言姐姐亲切的声音,“你们再等一下,粥马上就好了。” 饥民们都是不住的点头,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有那上了年纪的,甚至还对张九言姐姐下跪,可把张九言姐姐吓个不轻,赶紧是招呼老人起来。 等待的队伍异常庞大,人数足有上千人之多,张九言一番扫视下,见他们里面,竟然还有那陈家沟当地人。 张九言吃惊不小。 如今世道越来越乱,许多地方都是出现了土匪强盗,百姓们没法活了,只能拖家带口的逃命,过那有一天没一天的流民生活。 但是陈家沟在自己的庇佑下,那是没有一个土匪敢打这里的注意。 开玩笑,打陈家沟,那和打张九言有什么区别? 正是因为如此,陈家沟自打张九言来了后,那是非常的太平,没想到他们也有人和流民一样,也来排队领粥。 上千号人,这要是天天这样接济下去,自己的山寨哪里吃得消? 想到以后可能出现的缺粮局面,张九言不禁是眉头紧锁。 但是饥民百姓实在是可怜,到了眼前,要张九言看着他们饿死,那又是于心不忍, “九爷,是九爷来了。”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张九言,喜出望外,大喊一声,引来许多人的注目,他们个个对张九言下跪磕头,嘴里说着感恩的话, 张九言心里为以后的粮食担心,但是面上,他还是一副微笑从容模样,对饥民百姓点头,招手,打招呼, 饥民百姓见张九言这般亲近,友善,个个都对张九言很是感恩,许多人都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们没想到自己日子活不下去,官府不管,临了临了,竟然还得靠传说的悍匪来接济,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张九言的山寨设下粥鹏,接济饥民百姓,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事情主要是张九言姐姐在操办。 张九言经常出去,一出去就是几天半个月,有时候饥民来了,张九言姐姐看他们可怜,便给他们熬些野菜粥吃, 对于姐姐的做法,张九言自然是不会反对,反而还很支持。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这里的饥民流民越来越多,张九言也是不禁感到一股紧迫感, 明末的乱世局面,正在越来越快的向自己碾压而来,自己能躲得过去吗? 自己能战胜他吗? 张九言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但是却没有答案。 张九言姐姐见张九言平安回来了,很是高兴,又见张九言身后的车队装载的满满的,脸上喜笑颜开。 张九言姐姐用围巾擦干净手,而后为张九言拍打身上灰尘。 见张九言身上有血迹,张九言姐姐本能的脸色一紧,吓得赶紧在张九言身上,手上,脚上一阵观瞧轻拍, 见张九言毫发无损,张九言姐姐这才是放下心。 张九言姐姐关心道:“九言,以后出去带几个人在身边,万一有个事,也有人搭把手。” “姐你放心,在米脂这一亩三分地,还能出什么事?谁要遇上我,该自求多福的是他们才对。” 张九言说的轻松自在,丝毫不担心出事,这样子,自然也是为了安姐姐的心。 说着话,张九言把姐姐拉到一边,悄悄问道:“姐,做盐的事情别耽误了,这粥棚让别人来做就行。” 雪盐是张九言以后的聚宝盆,那是丝毫不能耽误。 所以这一次出门前,张九言就把这事情交代给姐姐亲自做,嘱咐她一定要严格小心, 挑选人手的时候,一定要选那种有爹娘有孩子的人,若是那孤身一人的,绝对不能要。 姐姐做事是一把好手,又是自己的亲姐姐,把这事情交给她,张九言自然是放心, 同时,张九言也希望给姐姐找了事做后,她可以一门心思在上面,以后也就没时间去想李自成了。 张九言姐姐见张九言问起做盐的事情,认真说道:“你放心,这事情这么重要,姐姐我还能把他办砸了?” 张九言姐姐这话说的张九言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张九言一脸讨好,笑道:“那是那是,姐姐办事,我那是放一万个心。这不是事关重大,我忍不住问一问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九言姐姐这时说道:“你放心,人手我这两天都找好了,个个知根知底,有根有苗,绝对不会出事,明天我们就可以动手练盐了。” 第两百九十九章 检验队伍 张九言姐姐说着,又是忍不住看向那些还在排队领粥的百姓, 张九言姐姐说道:“只是这山下的百姓越来越多,这事情到时候只怕我是顾不上了,你还是要再安排一个人来管,要不然,真要饿死人,那不是造孽。” 张九言点点头,回道:“我知道,姐你放心吧。” 这些饥民本来就可怜,真要走投无路,去当了土匪流贼,最后白白枉送性命,张九言也是于心不忍。 虽然说粮食宝贵,但是人命更宝贵,真要暂时没办法安置他们,那就每天给些粮食,就着野菜熬粥,吊着一条命,也总比饿死的强。 “粥熬好了,大家慢慢排队领粥。” 很快,粥熬好了,张九言姐姐大声招呼着,让大家按照顺序排队。 若是换成是官府或地主乡绅施粥,那饥民百姓估计也是要争抢一番,生怕没份。 不过在这里那是没有人敢这样的。 要知道张九言的名头那不是说笑的,你不守规矩,惹恼了他,那不是跟你嘻嘻哈哈,那是直接动刀子的。 面对强势的张九言,谁敢啊。 “爷爷,爷爷,我领到粥了,” 一个小男孩高兴的端着带碎角口的破碗,一蹦老高,跑到他爷爷身边,对爷爷高兴的说道。 “好,好,狗娃,你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吃饱点,等会爷爷这还有。” 爷孙都是高兴,爷爷眼角还能看到泪花在闪动。 排队井然有序,老的是一个队,小的是一个队,妇人是一个队,青壮汉子是一个队, 个人都是遵照着规矩,老老实实的等待。 这样的排队方法大家开始的时候也是感觉不好,麻烦。 但是一番下来,大家都是很快就领到了自己的那份粥,大家这时候感觉有规矩还是不错的, 至少大家都有份,还不伤和气。 这边饥民百姓都是欢天喜地的等待,那边张九言也是没有再多耽搁,直接带着车队上山,将粮食和盐等物全部送上山去。 上了山,将粮食和盐等物一一搬运进山寨,张九言可算是暂时安心不少。 凭着如今自己的物资储备,自己四五个月不用为粮食发愁。 有道是乱世,粮食就是人心,这些粮食被运进山寨,山寨里面的百姓也是个个脸上露出笑容,心里,多了一份踏实。 他们一联想到山下那些饥民,不由得也是为自己早早能够跟随投奔张九言,而感到自豪, 比起山下的饥民,自己要幸运的太多。 “宗敏,高杰,他们练的怎么样?” 张九言很快来到训练场,见到五十个青壮汉子,在刘宗敏和高杰的指挥下,正挥汗如雨的刻苦训练。 上次打败李自成,折损了一些兄弟,不过很快,就得以补充。 来源则是那些在山寨帮助建设的壮小伙。 这些人之前在山寨做事,管饭,干活很是卖力,为人也不错,于是这样交代一声,他们便被补充进来,成为了张九言手下的一员。 见到张九言来了,刘宗敏喝令一声,命全体停止训练,站立,等待张九言训话。 “大哥,训练顺利。” 刘宗敏说了一声,高杰也是点头。 看来这些人都很听话,训练很卖力,张九言很是满意,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张九言看着他们,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而过。 见他们之中新加入的人,不少都是新面孔,张九言心说自己现在粮食暂时不缺,银子很快也不缺,终于有机会可以长时间的亲自对他们进行训练了。 亲自训练,这一点很重要,之前没时间,没机会,现在一定要抓紧,要实现。 之所以张九言把亲自对他们进行训练,看得这么重要,那是因为这些人之中,一半以上是经过战斗打拼的,以后那是实打实的军官苗子。 便是那些新加入的,因为跟着自己早,以后只要不叛变,命大,不死,那也必然是军官, 对于军官,他们对自己忠诚度的高低,那是很重要的。 而这种忠诚度,必须要自己亲自来带,亲自来管,那才能实现最原始的积累。 要不然,自己不闻不问,那以后他们对刘宗敏和高杰,估计比对自己还要忠诚, 那不行。 自己是这支队伍的最核心最灵魂的人物,地位一定是不可取代的,即便刘宗敏和高杰对自己都是忠诚无二,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事情不能含糊。 张九言看着众人,严肃说道:“如今世道一天乱过一天,我们要想在这个世道下活下去, 那就得有团结一心的精神,还要有打碎一切的拳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乱世求活,明白吗?” “明白。” 众人齐齐大声答应,看向张九言的眼神都是热切。 张九言如今那是威名赫赫,在米脂谁不知道他? 这些人,那都是正值血气方刚的青年,对张九言那是极其的仰慕和崇拜, 就是冲着对张九言的崇拜,当然,还有一点世道的被逼无奈,他们才是一直迫切的希望加入到张九言的队伍,希望跟着张九言干。 现在听到张九言亲自对他们训话,他们自然是无比的激动和热切。 “好,从今天开始,我将亲自对你们进行训练,我要把你们练得无坚不摧,我要把你们练得坚强无比, 我要把你们练得成为一个可以保护家人,保护家园的真男人,真英雄,你们有没有信心成为这样的人?” “有。” “大点声。” “有。” 大家都是齐齐高声呐喊,虽是区区五十人,但这声音却是声动云霄,震人心魄。 而后,张九言命令他们继续开始练习,检验他们的日常训练成果。 今天练习的是长枪挺刺。 五十人不管老人还是新人,面对张九言,他们都是心情忐忑,那是既激动,又害怕。 激动,是因为张九言是他们头领,是山寨的一把手,自己则是一个小小的小兵罗罗, 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差距摆在这里,受到张九言的亲自观摩视察,他们能不激动吗? 第三百章 亲自训练 害怕,则是因为张九言说一不二,悍勇之名远播,手里的人命那是不知凡几,这样的的人,能不让人害怕吗? 他们的神情被张九言一一尽收眼底,张九言感到满意。 手下人对待上级,那就得又敬又畏,否则,不管缺少哪一样,那都是必然要出事的。 一番观摩下来,张九言对他们有了最新的了解。 见一个青壮不熟练,刺出长枪的力度不行,张九言走到他面前,拍着他面前的木桩假人,问道:“这是什么?” 青年道:“木桩。” “错,这是敌人,是一个你不杀死他,他就会杀死你的敌人。” 青年奇怪,自己便是不动,木桩又如何能杀死自己? “你只以为他不能动,不能还手,你就以为他只是一个简单的训练工具,错,大错特错。” 张九言严肃认真,大声为他解惑,同时也是说给别的人听。 “你们要记住,这木桩不只是一个木桩,而是记录你们生命长短的生死簿。 你们严肃对待他,认真对待他,将他看成是一个又一个置你于死地的生死大敌, 对他刺出的每一支长枪都能一招毙命,那么你就可以在以后激烈而又血腥的战场活下来。 但若你们只把他看作是一个简单普通的木桩,不去严肃对待,那么将来一日,他就将化作战场上杀死你的那个勾魂使者,来勾你的魂,来索你的命。” 张九言这话一出,众人无不是惊骇,再看向面前的那些木桩,也是越看越觉得阴森恐怖,好似有了人形一样。 “你们要记住,在这里,你们可以失误,可以重来,但是在战场上,中刀就是中刀,中枪就是中枪,要死,那就是要死,没有重来。” 张九言说着,手一抬,定在半空,刘宗敏当即将手里的长枪递上来。 张九言接过长枪,喝道:“你们要想活命,要想战胜敌人,那就要比敌人出手快,比敌人出手很,一招毙命。” 话音一落,张九言对着面前的一个木桩,手中长枪一个翻转,甩出一个枪花,而后“呼”的一声,运尽全身力气,刺向木桩。 “哚”的一声,张九言长枪整个枪头瞬间没如木桩,只留下枪杆还在外面。 静,死一般的静。 众人纵然是知道张九言本事大,但是也没想到张九言本事大到这个地步, 要知道这木桩,那可比人结实多了,这要换成是人,那鬼知道这一枪下去,会死成什么样。 “看到了吗?只有做到一枪毙命,你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记住,战场上的一分一厘光阴,都不可能重来,生死只在一瞬间。 这一瞬间,对每一个人都是绝对的公平,不是你杀死我,就是我杀死你,而只有足够强悍的人,才能活下来。懂吗?” “懂。” 张九言厉声训话,包括刘宗敏,高杰在内,众人无不是神情凛然,严肃无比,个个都是脸上通红一片。 “再来。” 张九言一声令下,众人又是齐齐出枪挺刺。 “哚”“哚”“哚”,,, 一声声长枪入木之声此起彼伏,只听得令人肃然起敬,热血沸腾。 此时再看众人,无不是个个目光炯炯,气力汇聚一处,速度之快,力度之狠,比起开始,那是上了两个台阶不止。 “再来,刺。” “哚”“哚”“哚”,,, “再来,刺。” “哚”“哚”“哚”,,, 张九言亲自带着他们训练,一招一式,都是充满着力量,令人望之胆寒。 高强度的训练,不但是让手下青壮累得不行,张九言也是感觉够呛。 不过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在休息的时间没有到之前,张九言那是一时一刻不放松,带着他们继续练, 一句话,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练本事,这没有任何捷径可走,更不存在任何投机取巧,就是要流血流汗的往死里练。 直到一个时辰后,到了休息时间,张九言才是命令大家停止训练。 大家都是放松下来,一一走到边上休息。 这时候张九言也是换了一幅模样,刚才严肃无比,一有青壮犯错,张九言便是厉声呵斥, 敢顶嘴不服的,甚至是一脚踢过去,或是一巴掌呼过去, 面对强势如张九言,无人敢触其虎威。 但是这时候,张九言却是一副亲切笑容,走到一众青壮中间,对他们嘘寒问暖。 “你小子有二十了吧?” 张九言对一个青壮问道,青壮点头说马上二十二了。 张九言笑道:“老大不小,该说个婆娘了,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别耽误了, 哪天我去你家里走一趟,让你爹娘抓紧,要是钱不够,我给你垫上,总不能别人搂着婆娘,你只能眼巴巴的看嘛。” “哈哈哈,,,” 张九言的话,一下让大家的气氛是轻松愉快。 那被张九言说的青壮小伙,他也是颇为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也没有推辞,看来确实也是想婆娘了。 “王庆,你小子在这里习惯了吗?” 这时,张九言看到那个之前被自己修理一顿的王庆,打趣问道; 王庆赶紧是点头应喝,“习惯习惯,头领放心,我很习惯。” “屁股还痒吗?要不要我再找人给你锤锤?” “不痒不痒,很好,很好,” “你小子,不打不乖。等以后你有管教人的权利时,你就会明白当初我打你,那也是心里流着泪在打的。” “是是是,以前我不懂事,现在我明白了,多谢头领打板子。” “哈哈哈。,,” 众人大笑。 张九言和王庆说闹,全然一副邻家大哥模样,丝毫没有那一次将他打的皮开肉绽的凶恶样子。 王庆这家伙刚加入张九言队伍的时候,那是刺头一个,不服管教,被张九言狠狠教训了一顿,叫爹来也没用。 现在王庆经过几般锤炼,敲打,那是没了偷奸耍滑的性子, 而且几次跟着张九言出去打,他都颇为机灵,打起来也是厉害,立下了几次功劳。 第三百零一章 荣誉感与自信心 张九言表扬了几次,激动之下,他也是越来越适应这里了。 吃饭的时候,张九言也是和他们一起吃。 伙食都是一样的,五个白面馍馍,一碗面皮汤水,还有一勺子猪肉烧萝卜的荤菜; 在如今这样的年头,伙食能够达到这个地步,那已经是好的没法说了, 特别是山下渴望求助的饥民百姓越来越多,青壮和他们之间的对比,那是越来越强烈。 所以现在,能够在张九言手下当差,跟着张九言打生打死,那不知让多少人羡慕,都想加入进来, 要不然,张九言每次补充人手,为啥一下就补齐了,还不是吃得好,让人眼馋,死了残了也有保障。 这年头,张九言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没的说了。 吃饭的时候,张九言和刘宗敏,高杰两人在一起。 三人聊着,其他人都是自觉的离了一些距离,以免打扰。 张九言边吃,边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控制人数,不大规模招收人马吗?” 刘宗敏和高杰都是摇头,不知。 张九言咬了一口馍馍,道:“这年头,人不算什么,只要手里有粮食,一千一万,甚至十万百万,那也是有的, 但是有能力管理和训练他们的军官,却是难找,没有军官的队伍,再多也是笑话, 你看李自成张存孟他们,手下有那么多人,有什么用?一打就散。” “而我们就不一样了,别看只有五十个人,但是只要我们手把手的去教,手把手的带着他们练,他们个个都能耐,又岂是那些罗罗混混能比的。” “以后这五十人就是军官,我们靠着他们去管更多的人,几千人几万人的,那一下就有了,招手就来。 而且我们的几千人几万人,和李自成张存孟他们,那是完全不一样。” 刘宗敏高杰二人认真仔细的听着,对张九言的话深以为然。 其实他们心里一直也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张九言不大规模的招兵买马,那样岂不是威风八面? 现在听张九言这样说,有了李自成张存孟的例子在前,他们渐渐懂了,心说还是大哥看得明白,这大哥,真不是白叫的。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张九言没说,那就是现在要想大闹,要想打出旗帜做大事,那还不到时机。 现在的大明朝廷还是很能打的,自己要是手下人马太多,风头太过,枪打出头鸟,那时候就危险了, 现在五十人,说多绝对不多,说少,那真是太少了,没人会在意。 但是自己这五十人只要练好了,张九言再灵活指挥,一个就可以顶十个百个用, 既可以以后不引起朝廷的特别注意,又可以自保,这个数量可说是刚刚好。 在那些朝廷官武将眼里,区区五十人,算个屁啊,要是哪个大官跟张九言认真,那一准被人笑话。 吃过饭,休息一阵,张九言又是带领他们练习队列行进。 张九言大声对他们说道:“古人云,行如风,坐如钟,站如松, 男人,特别是我们这些要打仗厮杀的男人,那更加要有个样子出来。 什么是样子?那就是一看,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子精气神。” 张九言一边说,一边在五十青壮中间来回走动,一一在他们身上扫视, 既可加深彼此的印象,又可以清晰的将自己的思想,传递给他们。 “你们要记住,古今强军,那无不是行进有序,战斗有力的精锐, 这样的精锐,和敌人一照面,就赢了三分气势,再一交手,就赢了大半,这,便是人常说的威武之师的风范,明白吗?” “明白。” 五十人齐齐高声答应。 “大家看我动作。” 说完,张九言做出一个极其标准的站立军姿动作,那感觉,如松柏一般挺拔傲立,令人不敢小视。 刘宗敏,高杰,及一众青壮皆是纷纷做出和张九言一样的动作。 虽然没有张九言做的那般干净利落,但是却也颇有气势。 “稳步前进。” 张九言一声大喝,而后当先带着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在训练场内走了一圈。 行进一圈,队伍丝毫不乱,张九言又是带着他们走出训练场,在山寨小路上行进。 因为训练场是封闭的,被围栏挡住,又划定了各自的活动区域,所以山寨里面的百姓极少看到张九言亲自训练的情景, 特别是这一次张九言带着大家亲自出来,大大方方的让人看,百姓都是好奇,自动站在边上,让张九言一行人前进。 看着张九言一行人行进速度一致,横看竖看都是一条直线, 百姓们都是莫名的感到一股子气势,心里一下便是生出来自豪感。 因为他们的家人,此时也有在张九言队伍里面的。 而后张九言一行人又走出山寨,向着山下走去,山寨里面的百姓还看不够,都是纷纷跟在后面看。 到了山下,这里还有数百饥民百姓在这里,见到张九言一行人威武不凡,吓了一跳,纷纷退避到一边,生怕挡了张九言的路。 “这就是九爷的人马,看着比官军还要威武,怪不得连艾万年李自成都打不过九爷。” “可不是嘛,你看九爷那是什么人物,一个人去县城,县衙屁都不敢放一个。”,,, 饥民百姓看着张九言队伍整齐划一,威武肃然,都是眼睛里面充满着羡慕和敬畏。 “看见了吗?那是我儿子。” “是吗?老哥你好福气啊,这小伙,一看就本事不得了啊,” 边上围观的百姓里面,王庆爹一脸自豪模样,对身边的人指着队伍里面的王庆,向人介绍, 身边的人都是羡慕,直夸王庆爹厉害,生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好儿子。 王庆爹被人说的一脸得意,头昂的高高的,只感到无比的自豪。 队伍里面的王庆见到爹这般模样,心里也是得意,胸膛挺的更加直了, 王庆心说我终于给爹争了一口气,以后我要跟着头领好好干,让我爹为我自豪。 第三百零二章 你是飘了啊 不光是王庆,其他的张九言手下青壮,此时大多也是这般如此, 他们那都是在亲人朋友的夸赞中,感到一股巨大的荣誉感,只感到平时的累,平时的苦,都没白受。 他们有这样的感受,那也是张九言有意而为之,为的,当然是要竖立手下人的荣誉感,还有自信心。 让他们以后跟着自己,知道他们自己在做的事情,那是不一样的, 那绝对不是混吃等死,而是在做一件让家人光荣,让自己光荣的事, 这样的观念一旦竖立起来,他们的力量将是巨大的。 下午的训练结束,吃罢饭后,张九言又是亲自为青壮们开堂授课,教青壮们读书识字。 “大哥哥,你真的认识字?” 得知张九言要给青壮们教课,教他们写字认字,包括张九言爹娘姐姐在内,所有人都是感到无比的惊奇,只感到不可思议。 就连杨爱,那也是吃惊不小。 不怪他们如此惊讶,实在是张九言家里打小就穷,别说读书了,连饭都吃不上, 饱一顿,饿一顿,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写字认字? 大家都是好奇,纷纷跑来看。 张九言也大方,打开训练场,让他们进来看,让他们也瞧瞧自己这个头领,那也不是白给的。 杨爱拉着张九言的大手,一脸好奇,对他问道:“大哥哥,你如果不认识字,可不要逞强啊,万一丢了大丑,你这个头领可就没面子了。” 张九言捏了捏他的小脸,笑骂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 杨爱将信将疑。 杨爱将信将疑,张九言爹娘则全是不信。 张九言爹骂道:“你小子,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还敢教人读书写字,别丢人现眼了,你不嫌丢人,我以后还要见人呢。” 张九言娘一贯信任张九言,但这教书的事情那不是信任就可以信的, 这是化啊,不比别的,那是你说有就能有的吗? 张九言娘关心道:“九言啊,你要是请不到教书先生,就让爱哥儿去教也行,你自己可不能逞能啊,要被人笑话的。” 张九言姐姐也说道:“是啊是啊,这教书先生哪里人人能当?万一教错了,耽误了别人,那可就不得了,” 面对他们的质问,张九言只是微微一笑,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说道: “你们就放心吧,要说这化知识,我认老二,谁敢当老大?教他们一点芝麻绿豆,那还不是毛毛雨。” 张九言说的那是轻松无比,丝毫没有一点压力。 张九言这样子,看的爹娘爹娘姐姐,还有杨爱都是担心不已,只感到这一次一向风光的张九言,要出大丑了。 “哼。” 张九言爹看不惯张九言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的哼了一声,说道: “你小子,我看你是有点本事就飘了,今天我倒要看你怎么教书?” 其他来围观的山寨百姓,他们也是心中疑惑,只感到张九言是在说大话,逞大能。 心说你要是教大家厮杀搏斗,那没人不服,就该你来教。 但是你教大家读书认字,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咳。” 在大家的怀疑目光中,张九言咳嗽一声,让五十青壮都是坐好。 “今天,我给你们教课,这不是我的一时心血来潮,以后每一天,你们训练完毕,晚上都要学习课知识,学习认字写字, 就算我没有时间,我也会让别人来代替我教。 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们读书认字吗?” 办事情不能没章法,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同时在办事的时候,也要让大家体会自己的想法,让大家的力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知道,读书有前途,受人尊敬。” “读书可以当官,可以发财。” “读书还可以娶好多婆娘。”,,, 青壮们一个个的说着自己对读书的看法,大多是说可以发财,可以多娶婆娘之类的,惹来大家的一阵大笑。 最后张九言手一摆,大家安静下来,张九言说道:“现在我们做的一切事情就是为了要在乱世求生, 乱世求生,那就要有战胜敌人的本钱,这本钱不光是武的方面,也要有的方面。 试想如果以后我们去打仗,我传下一道命令书,让你们去打哪里哪里,你们屁的字也不认识,那还打个屁啊。” “哈哈哈,,,” 张九言这话话糙理不糙,一下就说的大家都是大笑,同时也明白了张九言话里的意思。 不过笑过后,大家又是渐渐明白张九言话里的深一层意思, 那就是如今这年头,不管做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求生,一切都是为了打仗,别的,都是瞎耽误工夫。 张九言转过身去,在一块木板上写下了三个字,分别是“天”“地”“人”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张九言写的那是端端正正,一笔一划,那都是极其有力道,看着就让人舒服,提神。 不过这三个字一写出来,顿时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通一般,所有人都是惊奇万分的看着张九言, 难道头领真的认字,还有写字? 这不可能啊,谁不知道头领那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到大一天学堂没上过,他怎么可能会写字呢? 该不会是他瞎写的吧? 但是看那字体,写的漂漂亮亮,那样子不像是瞎写的啊。 一边的张九言娘疑惑的问杨爱,“爱哥儿,九言写对了吗?” 张九言姐姐也急着问道:“是啊是啊,九言写对了吗?” 张九言爹则是直接了当,说道:“爱哥儿,这小子八成是胡写的吧,看我不教训他一顿,让他在这里误人子弟。” 张九言爹说着,手里都在找东西了,想要好好震一震自己的威风。 不怪张九言爹这样,实在是自打张九言穿越过来后,他这个一家之主,那就靠边站了, 家里的事情他说不上话了,大事小事的都是张九言说了算。 地位落差这么大,他心里能好受吗? 第三百零三章 人生的意义 现在有机会出一口气,他能不高兴吗? 杨爱看着张九言写的那三个字,吞吞吐吐,说道:“大哥哥,,,写对了,而且,,,而且写的还很好。” 杨爱是认识字的,这一点张九言爹娘和姐姐都是知道。 现在听他说张九言写对了,张九言一家三口看向张九言,满脸惊讶,都感觉不认识张九言了。 “这这这,,,这不可能啊。” 张九言爹满脸的难以置信,“这小子从来没上过学堂,他怎么可能会识字?爱哥儿,你是不是看错了,你再好好看看?” 杨爱认真道:“大哥哥把那三个字写的这么清楚,我哪里会看错?” 张九言爹看向张九言,脸上表情变幻,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他心里是高兴,还是失望。 这时候,只听张九言的声音传来。 张九言对大家讲述道:“这三个字叫做天,地,人,知道为什么我第一堂课,给你们教这三个字吗?” 刘宗敏,高杰等人都是摇头不知,就连一边的杨爱,那也不知道张九言深意。 张九言手指着那三个字,为他们解释道:“有道是上有天公,下有地道,中间有人心,说的就是这三个字。 这句话说的就是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论我们干什么,都是要时时刻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什么是良心? 良心就是当你回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件事情,你的内心深处不会感到不安,不会感到愧疚他人, 相反,你会感到快乐,你会感到心安,你会感到满足。 当别人指责你的过错时,你可以用人情国法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而别人没有办法反驳你。 做到了这一点,就说明你的良心没有坏,你做的事情合乎天公地道,合乎自己的良心,明白吗?” “明白。” 张九言解释的时候,都是句句通俗易懂,不像那些教书先生一样摇头晃脑,之乎者也, 那些青壮,还有围观的百姓,自然是个个听得懂,并且还深以为然,只认为张九言讲的句句在理。 张九言又继续说道:“这个世上什么事情最难做?” 大家一时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张九言道:“做人最难。” 张九言走下去,走到青壮们面前,边走,便对他们接着说道: “人,简简单单的两笔,但是你看这个字,左一瞥,右一那,就两笔画,就把一个“人”字给撑起来了, 但是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字他是不是有一种时时刻刻都会倒下来的感觉?“ 张九言这样问,大家都是将目光看向那个“人”字。 以前他们即使是见过这个字,那也不会想这么多,谁还有心思琢磨这个字会不会倒? 这本来就是制定好了的字,只要写对了,他怎么会倒呢? 但是这时候经过张九言的话语引导,他们再这么一看,顺着张九言的话再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个“人”字,还真有点站不稳的感觉,就跟随时要倒下来一样。 高杰第一个大声说道:“是是是,大哥,这个字是跟要倒下来一样,是不是下面给他再加一笔,这样会更稳一点?” 高杰的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特别是刘宗敏,他直接说道:“是啊大哥,你看下面是不是再加一竖,就跟柱子一样把他给顶住,这样他就不会倒了。” 张九言心里好笑,心说你们这些家伙,字不认识,想法倒是不少。 不过还真别说,真要像你们说的那样干,在人字下面加一竖,这个字还真是站的稳稳当当了。 不过那时候这个字又得念别的读音了。 但是你们有这个想法还行,不错,至少你们知道想问题,看来你们在历史上能够留名,那不是没道理。 张九言心里比较欣慰,面上却是严肃认真,说道:“不行,加一笔,那这个字就不是“人”字了, 这就像许多人没钱,感觉做人难,这时候要是给他加点钱,他是不是就容易了? 对啊,是容易了,容易多了,但是谁给他加这个钱呢?没有人啊,还得靠自己啊,所以人这一辈子就是这么难,可是就算难,还得继续做。” 张九言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他们都是穷苦百姓,遇上的难事,一百件,九十九件跟钱有关,真要有人给他们钱,他们的日子自然是要过的舒服自在的多。 但是谁有这么好的心,会给他们钱? 看来这个“人”字,还是不能加一笔,加了,就不真实了。 大家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加这一笔后,张九言又是说道: “我们做人这么难,要想站住了,那就得忍受左边有人推,右边有人踩,脚底下还有脏水污水打滑我们的脚。 但是不管有什么千难万险,我们都要站住了,因为只有我们站住了,我们才是一个人。 要是站不住,倒下去了,那我们就是一条狗,一头狼,一只蛐蛐,那是畜生,懂吗?” “懂。” 张九言这时候说的那是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刘宗敏,高杰,还有不管是青壮,还是围观的百姓,也是个个听得激动,大声回应着。 “那我们应该怎么站住?怎么做好这个“人”?” 张九言又是抛出了一个问题,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张九言看着大家,期待着大家的回答。 大家鸦雀无声,没有人能够回答张九言的问题,所有人都是看着张九言,等待张九言给出他们想要的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此现场气氛,张九言没有耽误时间,大声而又无比严肃的说道: “是良心,我们要用自己的良心,来站稳我们的脚跟,只有我们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只有我们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反驳别人的指责,我们才是站住了脚。 只有这样,我们才没有倒下去,我们才是一个人,懂吗?” “懂。” 所有人都是齐声大喊,大声回应。 这一刻,似乎他们对人生的理解,又是有了新一层的认识,有的人甚至听得感动,落下了眼泪。 第三百零四章 好事一件接一件 那杨爱,这时候看向张九言,更加是满眼的小星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九言,能够说出这样一个一环套一环的道理。 杨爱喊道:“大哥哥,你说的太好了,你是最好的头领,你是最好的先生。” 这句话,也是这时候大家最想说的话。 只有那张九言爹,这时候他似乎还不相信张九言能够写这么好的字,能够说出这么一番有道理的长篇大论。 “这这这,,,这小子莫不是被人给偷换了吧。” 要说张九言一个不知字的人,突然会识字了,还知道说长篇大论的大道理, 这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以古人的封建迷信,也许被人当作妖魔附体,给直接烧死也有可能。 但这时候的张九言那是什么人物,谁敢说烧死他啊。 所以大家除了佩服,那也是不可能有别的什么想法, 再说了,张九言说的这番道理,也确实是让人佩服,让人信服,一般人,那真是说不出来; 如此这般,一连十几天,张九言白天训练青壮,晚上教他们读书写字。 凭着过人的能力,还有那有心的计划安排,张九言在短短时间,在山寨里面的威望更加得到加强和巩固, 大家对张九言无不是更加归心,张九言对此也是感到满意,心说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而以此同时,山寨的建设也是宣布大功告成。 这一天李成手捧着一块牌匾,找到张九言,对张九言说道: “九爷,山寨建设完毕,主寨和两个分寨全部建设妥当,还请九爷为山寨赐名,而后,便可择一良辰吉日,正式挂匾了。” 张九言这些时间都是在山寨里面,没有离开,所以对山寨的建设,那也是历历在目。 尽管知道山寨建设的差不多了,完工了,但是现在李成正式找到自己,张九言还是忍不住心情激动。 因为山寨是建在山上,土地不可能像平地上那么平坦,再加之占地面积有限,又要考虑到防卫能力,所以这个山寨其实不大,占地也就十五亩左右。 雪盐山山寨,外面以石材木料堆砌,建成一道环顾整个山寨的寨墙。 这是山寨安全的重要保障,建设山寨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加固寨墙。 寨墙四个角上建有望风楼,望风楼高达四丈,再加上寨墙一丈五尺的高度,便是五丈五,足足十八米高。 这样的高度,可以保证雪盐山方圆几十里,都在张九言的监视范围内。 而山寨里面大致分为五个区域,一进山寨,直接通往第一个区域忠义堂,这里是张九言接见和开会的地方。 忠义堂左右两个区域都是生活区,用木材和石料混合,搭建了一个又一个可供居住的房屋。 房屋一个紧挨着一个,也不大,都是前后三间的设计,每个房屋占地一分,也就是差不多六十平米左右。 这样的房屋一共做了七十个,总占地面积达到了四千多平米,用去了山寨近一半的面积。 不过这也会没办法的事情,他们跟张九言干,张九言就要对他们的生活负责,只有这样,人心才能稳固。 人心稳固,他们才会一门心思的跟着自己干。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不能马虎。 再往山寨里面走,便是最后的两个区域,他们分别是山寨左上角的训练区,还有右上角的仓库作坊区。 训练区里面不但有训练场地,还有专供青壮们使用的食堂和营房用地,为的就是对青壮进行一门心思的封闭式训练。 这个区域大概占地两千平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供目前五十人训练,还是绰绰有余。 以后即便张九言扩大队伍,增加到一百多人,也足够使用。 至于仓库作坊区,则是用作储存物资,还有生产雪盐。 这个区域的占地面积和训练区差不多,也是两千多平米,就目前来说,也是足够使用。 这是主寨,雪盐山外面的那两座小山,也是建有山寨。 只是那两个山寨的规模没有主寨大,但是却也有一半的规模,建设的样子也和主寨近似。 这样一来,张九言便有三个山寨,若是全部容纳,张九言算过了,足可以接纳一千多人居住使用,而且还不十分拥挤。 一千人,按照一户五口人来算,可以容纳两百户。 再按照一户出一丁的参队原则,张九言可以一下将队伍扩大到两百人,而且丝毫没有压力。 张九言很是满意,对以后的前景,也是更加有了信心。 思量片刻,张九言提笔,在牌匾上写下“龙鳞寨”三个大字。 字体苍劲有力,游龙走凤,很是漂亮,也分外透着一股精气神。 以后,张九言的山寨便叫做龙鳞寨了。 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当天傍晚时分,黄雅升派来管家,又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说是张九言的雪盐很是引人瞩目,上次张九言带去的雪盐,如今已经是销售一空。 而且还有许多乡绅付了全款,预订了雪盐,要张九言赶紧再多送一些过去。 原来张九言上次离开县城后,黄雅升已经是急可不耐,按照张九言的要求,黄雅升在一家陶器行定制了一批陶器罐子,一个罐子装两斤雪盐,而后发卖。 不过黄雅升也是有手段,他亲自办了一个诗会,邀请好友名士,去他家中做客,游圆赏花, 以为为纽带,试探一下雪盐的效果。 期间,黄雅升将话题引到雪盐上面,一下便是引起了那些人的好奇之心。 他们一听黄雅升说雪盐的种种不凡,什么洁白如雪,粉如胭脂,晶莹剔透,不是人间之物云云。 那些人的好奇之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而后在他们的一再要求下,黄雅升将用白色陶器罐装的雪盐拿了出来。 这些人一见到雪盐,真真是如黄雅升说的那般洁白无瑕,人人皆是惊叹。 这时,黄雅升又是依着张九言的提点,将雪盐乃是天上神仙传授之法秘制而成,食之有益身体健康什么的一顿吹, 第三百零五章 吹牛不上税 黄雅升那是什么身份,他的话,天然就有信服力。 再加之前去参加诗会的都是他的好友同窗,对黄雅升本就信任有加,这一下,便是不信的人,也是信了。 毫不意外,雪盐极大的勾引起了他们的购买欲望,再一听说雪盐不多,他们更加是直接当场付银子,交定金。 那疯狂的样子,就跟没买到,就没脸见人一样。 就这样,张九言那次带去的二十斤雪盐被当场销售一空,黄雅升还额外接到了一百斤雪盐的订金。 不但如此,当天诗会散了,那些买到雪盐的人回去后,他们手中的雪盐立马引起了轰动, 而那些没买到的人,他们心中遗憾对旁人述说,又是极大的推波助澜了。 绝对的好品质,再加上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神仙之物的面纱,那更加是让雪盐显得弥足珍贵。 于是黄雅升家的大门,那立时便是被人踏破,大家纷纷要求购买雪盐, 或送人,或自用,最后就连县尊晏子宾,那也是命人前来询问。 这一下,立马便是让雪盐之名一炮打响,订单都到了五百斤了,还在增加。 黄雅升喜不自胜,只感到家族兴盛就在眼前。 于是黄雅升马不停蹄,一面命人前去加大陶器罐采购,一面又命管家来找张九言要货, 并且还让管家把五百斤雪盐的货款,共计四百两银子给带来了。 “哈哈哈,,,” 张九言闻听管家讲述,得知雪盐大卖,很是高兴, 张九言心说自己选择让黄雅升来做这总代办,还真是做对了, 黄雅升是读书老爷,这身份就是厉害,真要让那盐行来做,效果还不一定这么好呢。 “你稍等一下,我这便命人去取五,,,五百斤暂时没有,三百斤倒是有的。” 正好这时候雪盐大规模提炼,已经是有了存货,达到六百多斤,完全可以暂时满足供货要求。 不过张九言还是没打算一次就全给黄雅升送去,因为张九言还得制造出雪盐供不应求的局面, 只有物品短缺,他的价值才能得到体现,真要你买多少就有多少,那他的价值也就在走下坡路了。 所以为了加速雪盐的成名登顶,张九言决定在最初的这些时间里面,先紧一紧供货的口子,制造出短缺假象,以此来令人更加趋之若鹜。 管家一听只有三百斤雪盐,不由得是一阵担忧,说道: “九爷,那我就先带三百斤雪盐回去,不过公子那边可都等着呢,雪盐要是做出来了,你可得赶紧送过去啊。” “当然当然,还请管家转告公子,就说我一定日夜不歇,尽早多做雪盐,一做出来,我就第一时间给他送去。” 张九言满口答应,心里也是有了主意,感觉这时候也该加大雪盐的制作,趁着时间,先囤上一些存货才是。 送走管家,张九言便是找到姐姐,让她再多找一些人手,加班加点,多做雪盐, 反正这玩意存放时间长,就算卖不掉,那也不用担心。 张九言姐姐得知雪盐大卖,也是高兴,满口答应马上会再招收人手,不过这熟石灰和碱面快没了,也得赶紧采购。 张九言点头,让姐姐不要担心,说这采购的事情他已经是交代张桂云了,让他以后把这事情肩负起来,也免得自己每趟都去跑县城。 山寨建成了,四百两银子又入了账,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张九言对未来,也是充满了憧憬。 然而就在这时候,张九真却是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大哥,大哥,出事了。” 张九真这般急切,张九言眉头一皱,心说不会又他娘的有哪个王八蛋来找麻烦吧,我才刚喘几口气呢。 “什么事?你慢慢说。” 纵然是心里不爽,但是面上张九言还是一副沉稳模样,只让人佩服张九言的处变不惊。 , 一行白鹭在天上飞过,整齐如一,洁白如画,不时鸣叫,声音清脆悦耳,引来一个女子的欢呼, “爹,你看,一行白鹭上青天,今天终于见到了。” “仪宁,不过是一行白鹭而已,瞧把你高兴的,你要记住,人要学会养气,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都要做到坦然自若,如此,方可成就大事。” 说话的父女二人,不是那刘家庄的首富刘仁庆和刘仪宁又是谁? 这一天父女二人,还有刘仁庆的小娇妻吴月娥。 三人在自家后花园赏花,恰巧见到白鹭傲游天空,刘仪宁孩子心性,自是高兴, 但刘仁庆作为长辈,时时刻刻都是要注意长辈身份,自是不会那般孩童气息, 甚至时不时的,他还要借着一些事情来说教一番,以告诉宝贝女儿这为人处世之理。 特别是这时候身边还有小娇妻在,那更加是要表现处自己的成熟稳重,有涵养,有气势, 要不然,如何让小娇妻对自己一直仰慕。 所以这时候刘仁庆便是又开始说教起刘仪宁,以此,来表现自己。 刘仪宁见父亲又是跟自己说起了大道理,挽着父亲的手,打趣笑道:“爹,你就知道说我,上次那个张九言来了,你不还一样吓得脸都白了吗?” 刘仁庆见宝贝女儿提起这事,心里自然是不爽,特别是小娇妻就在身边,那更加是让他脸上挂不住, 这不,小娇妻一听刘仪宁的话,顿时脸上不由得对刘仁庆闪过失望之色。 刘仁庆更加急切,急忙辩解道:“你胡说什么,我脸白,那是害怕吗?那是谋略,那是要欺骗张贼, 你看最后我轻而易举就把他给打发了,唤作别人,能办得到吗? 有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爹我纵横商场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处理过, 别说一个小小的张贼,便是泰山崩于前,你爹我也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一点,试问谁能做到?” 那一晚张九言去刘家,刘仪宁就躲在一边偷看,那是亲眼看见父亲是如何害怕张九言的, 第三百零六章 刘家惊变 这时候见父亲说的这般底气十足,似乎跟真的一样,心里好笑, 刘仪宁心说父亲还真是嘴硬,明明害怕,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怕。 不过这时候小娘就在身边,她也不好再耍闹,让父亲丢了脸面,于是说道:“是是是,那张贼确实是被爹三言两语打发走的,爹你真厉害,怪不得张贼不敢再来了。” 刘仁庆这才是满意,再斜眼看自己那小娇妻吴月娥,见她脸上又是重现出对自己的倾慕之情,心里更加是得意。 小娇妻吴月娥自豪的对刘仁庆说道:“我就知道老爷英明决断,区区一个匪贼,如何是老爷的对手。“ 吴月娥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那语气,处处透着一股含情脉脉的意味,只让刘仁庆都是听的骨头发酥发痒, 刘仁庆顿时豪情万丈,说道:“不错,区区张贼,本老爷不屑与他多做纠缠,真要本老爷动用人脉关系,要修理他,那便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巧。 你们信不信,他若是还敢来,我让他有来无回。” 刘仁庆这话说的底气十足,人也是显得朝气蓬勃,好似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不止。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刘仁庆豪言壮语才刚出口,管家便是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管家年纪不小了,跑到刘仁庆跟前,累得呼呼直喘气,话都说不出来。 刘仁庆把脸一摆,说道:“慌什么,成何体统?” 管家连连弯腰谢罪,最后歇过几口气,才是说道:“老爷,不好了,有贼匪来了,估计八成又是那张贼。” “什么?” 刘仁庆一听,脸色大变,脚下不稳,好些没一下摔在地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豪气从容。 “来来来,,,他来了多少人?现在在哪里?” 刘仁庆结结巴巴,对管家问道。 管家回道:“是马夫刘全在路上看见的,说是最少有三百多人。” “啊。” 刘仁庆“啊”的一声,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爹,爹,你醒醒啊。” “老爷,你醒醒啊,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啊。” 刘仁庆昏过去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的鸡飞狗跳,喊叫声不断。 原来是那三百多匪贼冲进了刘家庄,大肆劫掠街上小贩的财物。 不过这些都是捎带手的事,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冲着刘仁庆这个地主老爷来的。 抢小老百姓才多少钱,真要把刘仁庆抢了,那才叫发财。 “顶住,你们顶住,贼匪进来了,我们大家一个也活不了。” 管家吓得也是不轻,但是这时候他也没处跑,刘仁庆又昏迷不醒,他没办法,只能是慌忙指挥家丁紧闭家门,用桌椅板凳在里面顶住。 不但如此,他还给家丁们发放武器,让他们踩着梯子爬上院墙,举刀舞枪,以壮声势。 很快,那三百多匪贼便是来到了刘家外面,那里三层外三层,把刘家围的水泄不通。 这时,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跃众而出,看了一眼院墙上面的刘家家丁,不过二三十人,脸上露出不屑神情。 此人名叫马国明,乃是刘家庄附近马家村人。 说来他们马家村人和刘家庄人,那也算是世代百年的老乡邻了,以前马家村遭难的时候,刘家庄人也是没少接济。 不想好心没好报,却是接济出个白眼狼来,这不,马国明便是了。 此前李自成和张九言联手打下艾家庄园,而后李自成在艾家宣布举事, 这马国明耐不住性子,再也不愿意过那穷苦日子,想要发达,想要吃喝不愁玩女人, 于是听说李自成举事后,这马国明就拉着几个同族兄弟前去投奔。 刚开始那几天,马国明这家伙也确实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当时他运气不错,竟然是被他发现了一个躲藏在百姓家中的艾家丫鬟,高兴之下,很是快活了一阵。 不过很快李自成兵败,他也跑了。 但是他却没有跑远,而是在附近溜达,后来又听说李自成在王婆山举事,他又是赶紧跑去王婆山,再一次的投靠到了李自成麾下。 这一次他更加是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吃饱喝足不说,还利用李自成赏下来的粮食,和几个活不下去的饥民女人厮混,很是逍遥了一把。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又是很快结束,李自成再一次的败在了贺人龙手里,最后李自成跑了,他马国明也跑了。 这一次他又在王婆山附近游荡了一阵,不过却是没有再听说李自成的消息,最后他无奈回到了马家村。 不过这一次的经历却是彻底改变了他。 以前他可能也不会有多大的胆子,即便饿死了,也许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知道何为“大块耳朵,逍遥自在”之后,再让他过以前的日子,他是过不下去了。 于是他回到马家村后,那是积极的鼓动亲朋好友,让他们跟着自己,学李自成造反,去过那痛快日子。 这年头日子艰难无比,官府又不体谅百姓苦难,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 大家经过马国明一鼓动,说凭什么有钱人就好吃好喝,搂着女人逍遥快活,自己就该饿死冻死馋死? 经过他的一翻鼓动,马家村很多人都是跟他去外面抢,去外面打。 开始的时候他倒也不敢来打刘家庄,毕竟身边人不多,也就只能小打小闹。 但是后来加入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再也不满足一点蝇头小利了。 这不,现在就把主意打到刘仁庆这个大财主身上来了,想着在刘仁庆身上狠狠地发一笔。 不但如此,他还听说刘仁庆有个女儿美如天仙,这让他更加是心痒难耐。 “刘仁庆,你给我滚出来。” 马国明一声大喝,气势不小,吓得院墙上的刘家家丁脖子一缩,脚都打晃。 管家在院墙上见到不是上次来的张九言,心里一下放心不少。 不过这马国明好歹也是三百多人,那也不得了啊,真要打起来,刘家只怕也是不保啊。 第三百零七章 忘恩负义 不敢怠慢,管家赶紧是跑去汇报。 “老爷,老爷,不是那张贼,是马家村的马国明,这小子忘恩负义,跑来勒索钱财来了。” 刘仁庆这时候才稍稍清醒,还浑身虚弱的厉害。 不过一听不是张九言,只是那马家村的土包子,刘仁庆顿时也是恢复了不少精神, 这时,刘仪宁说道:“爹,你好些将养,便有女儿去对付他。” 刘仪宁那是孝顺孩子,一见贼匪打上门来,父亲不堪打击,昏倒在地,生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自告奋勇,要去一会马国明。 说着,刘仪宁便是要向外走,却是被刘仁庆叫住。 “站住。” 刘仁庆挣扎着站起来,说道:“我刘仁庆便是再不顶用,那也是给你撑起天的人,天塌下来,我来顶,你回去。” 说完,刘仁庆命丫鬟将刘仪宁送回闺房。 刘仪宁不去,刘仁庆只得命两个丫鬟强行将刘仪宁拖回去。 至于那刘仁庆的小娇妻吴月娥,她则是跟着刘仪宁一道去了,脸上害怕的要死。 刘仁庆见自己最心爱的两个人,这时候却是如此无助,命运不能自己,随时都有危险, 但是自己的身子骨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不免为以后的日子担忧。 刘仁庆心说家里还是得有个男人啊,自己若是走了,留下她们娘俩,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一声叹息,刘仁庆强自撑着身子,前去见马国明。 路上,刘仁庆一边走,一边想道:“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前番张九言走了不久,这下又来了个马国明,这贼匪一个接一个,以前不这样啊?” 心情复杂,刘仁庆踩着梯子,爬上院墙,露出半截身子。 见到外面几百人将自己家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在那里张牙舞爪,嗷嗷怪叫,刘仁庆大惊失色。 刘仁庆心说这可怎么得了,这么多人,万一冲进来,刘家可就完了。 这时,马国明见到刘仁庆现身,大声说道:“刘仁庆,念在大家都是百年的乡土情分,今天我马国明也不为难你,反而让你占点便宜。” 马国明不由得的是让刘仁庆看到了希望,刘仁庆急忙问道:“你此话怎讲?” 马国明脸上露出笑容,回道:“听说你有个女儿,还未出嫁,正好,赶巧了,我也没有成亲,不如我便做你的乘龙快婿, 这样一来,你不但是免了破家的危险,还能为女儿找到一个好归宿,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哈哈哈,,,” 说完,马国明哈哈大笑,样子极其的张狂得意,他身后的几百罗罗,也是跟着哄堂大笑。 “啊,” 刘仁庆气的呲牙裂嘴,大叫一声,道:“马国明,你欺人太甚,十年前,你们马家村遭了洪涝之灾, 若非我刘仁庆挺身而出,捐钱给粮,只怕你们马家村早已是废墟一片,今日你这等言语,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马国明身边,许多人便是马家村人,听了刘仁庆的话,想起那次涝灾,脸上不由得闪现愧疚之色。 确实,那一年马家村遭了灾,刘家庄也是灾情不小,但是纵然如此,刘仁庆还是在帮助刘家庄的同时,奋力相助马家村, 平心而论,当年若不是刘仁庆的无私相助,马家村人最起码要死掉一半,所以刘仁庆的话,那也不是夸大其词。 面对这样的恩人,自己这时候竟然是跑来打劫,这确实是猪油蒙了心,那是糟糕透顶啊。 他们心有愧疚,但是马国明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 “去你娘的挺身而出,你还不是为了捞取名望,要不然,现在我马家村田地干枯,活不下去,怎么不见你站出来?” 说着,马国明又向身边的人鼓动道:“你们不要听信他的狗屁话,我们不过是他捞取名望的工具, 用的上的时候给口残羹剩饭,用不上了,这些残羹剩饭他宁愿喂狗,也不会给我们。” 那些开始面露愧色的马家村村民,这时候听了马国明的话,个个是愧色全无, 相反,样子立马是变得义愤填膺,比开始还要气愤难当。 “不错,他娘的,这刘仁庆就不是个好东西,家里家财万贯,也不见給我们多少,还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饿死。” “对,你看他刘仁庆大半截身子入了土,还不是照样花天酒地玩女人,什么时候想过乡里乡亲的有多少人活不下去,需要救济?我看他就是个伪君子。” 一个个的,他们都是对着院墙上面的刘仁庆大声指责,丝毫没有对刘仁庆往日恩情的挂念。 人就是这样,当他要做一件自己也知道是错事坏事的时候,但是为了个人的私欲,他又不得不做,又极其想做的时候, 他就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尽可能多的理由,来佐证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是没有错的,给自己的行为增加底气。 此时的他们,便是如此。 只要将刘仁庆往日的恩情,骂成是刘仁庆虚情假意,沽名钓誉,那他们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抢劫刘家了。 刘仁庆见他们竟然一个个的如此,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理直气壮的对自己谩骂不已,心里如烧火一般难受, 刘仁庆喝道:“马国明,你狼心狗肺,老天爷是饶不了你的,你莫要猖狂,真当我刘仁庆好欺不成,有种,你便放马过来。” 这句话是刘仁庆在极度的气愤之下,脱口而出的,这一出口,刘仁庆当时就心里后悔了。 刘仁庆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幼稚,他们好歹那也是几百人,自己刘家只有几十人,就算是凭着院墙,那也抵挡不了啊。 可怜现在报官无门,求助无路,这可怎么得了啊。 “哼。” 马国明见刘仁庆放出狠话,那也是不再想做什么乘龙快婿了,大喝一声,说道:“好,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马国明也不是吃素的。” 说着,马国明转过头来,对身边罗罗大声许诺道:“兄弟们,给我打,破了刘家,重重有赏,大称分金,大块喝肉,大碗喝酒,彻夜玩女人,给我打。” 第三百零八章 至亲决死 三百多罗罗一听,个个那是高兴的嗷嗷直叫,一窝蜂的便是冲向刘家。 刘仁庆见他们开打,这时候也是慌了神,顾不得许多,大声对家丁们喊道: “你们听着,刘家破了,你们也活不了,保住了刘家,就是保住了你们自己,只要过了今天,老爷我重重有赏。” 家丁们这时候也是害怕,但是刘仁庆说的也有理, 毕竟马国明是一群劫匪,那冲进来后,哪里有什么道理讲,还不是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自己哪里又能有个好? 所以家丁们这时候也是顾不得许多,个个都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刘家给守住了。 “给我上,给我上。” 马国明大声吆喝,让几百罗罗冲上去,他自己则是立在原地不动,指挥全局。 马国明之所以这样做,不带头去冲,那也是他几次跟着李自成造反学到的经验, 他认为冲的太靠前,一不利于指挥,二不利于逃跑。 经验告诉他,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打赢了自己还活着,打输了自己也依然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除此之外,全是虚的。 不得不说,这个马国明还是颇有几分头脑,若真是遇上机会,说不得他也能在历史留名,这也未可知。 在马国明的指挥下,几百罗罗冲了过去。 有拿锄头镰刀乱比划的,有几人合力,抱着树干去撞门的,也有踮起脚,去跟院墙上的家丁比试的,还有从地上捡起石头,就往那些刘家家丁身上扔的。 刘家家丁这时候也是没有退路,只能是咬牙坚持,一个个的奋不顾身,拿着刀枪棍棒,抵挡马国明罗罗的攻击, 一时间,刘家那是喊打喊杀声震天,不时便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哀嚎,显然是不死即伤。 不过刘家的家丁到底也是人数太少了,几乎十倍的差距,便是有院墙阻挡,也只能暂时阻挡罢了, 真要马国明一伙人往死里打,那也是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打斗了一阵,马国明发狠,喝令手下罗罗加大攻击力度,为了鼓舞士气,他甚至喊道: “大家用力打,破了刘家,他家里的万贯家财就都是我们的了,谁要是第一个打进刘家,刘仁庆的美娇娘我赏给他。” 马国明打刘家,目标有两个,一是为了刘仁庆的钱财,二是为了刘仁庆的宝贝女儿刘仪宁。 所以对于那刘仁庆的娇妻吴月娥,他也是抱着能有最好,没有拉倒的心思。 现在见到刘家家丁防守的决心很大,为了尽早把刘家给破了,他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把吴月娥也给拿出来,要赏给手下人。 有道是温柔乡就是英雄冢,美人,又有几个男人不爱? 几百罗罗一听,顿时也是士气大振,嗷嗷直叫,打起来更加是不要命了。 他们一发狠,人数相差太大的刘家家丁,显然那也是抵挡不住了,没几下功夫,又是有多人死伤。 刘仁庆眼见是抵挡不住了,急忙下了梯子,找到管家,说道:“快,安排人手,护着小姐太太从后门杀出去。” 不想管家却道:“老爷,小姐不见了。” “什么?” 刘仁庆大惊,气急之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管家脸上,直打的管家是眼冒金星。 “还不快去找。” 刘仁庆火急火燎,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正在不远处偷偷看着。 刘仪宁见父亲撑不住了,想起马国明之前喊的条件,为了挽救刘家危难,她顾不得许多,见一个梯子无人,便爬了上去,上了院墙。 一上院墙,刘仪宁目光不住打量,见到那马国明正大马金刀的站在那里指挥,心知这人必是马国明。 于是刘仪宁大声对马国明喊道:“马国明,你住手,我答应嫁给你。” 时刻注意刘家动向的马国明,在刘仪宁一爬上院墙,刚露出半截身子,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是注意到了她。 见刘仪宁年轻貌美,皮肤嫩出水,那哈喇子都流出半桶来。 “住手,住手。” 马国明赶紧是命令手下罗罗住手。 渐渐的,罗罗们都是纷纷停下了手里动作,退了下来。 马国明一双眼睛时刻不离刘仪宁,欲望之火那是腾腾燃烧,只恨不得身上长了翅膀,现在就飞上院墙,将刘仪宁抱在怀中才好。 “小美人,你真的答应嫁给我了?那还等什么,快让你爹把门打开,我们赶紧拜堂成亲入洞房吧。” 马国明一脸猴急色相,看得人只恨不得甩他一个耳光。 但无奈此时形势比人强,刘仪宁对他也是毫无办法。 下面的刘仁庆见此,急了,慌忙对宝贝女儿喝道:“你干什么,还不快下来。” 刘仪宁转头,对父亲说道:“爹,若是牺牲女儿一人,可以保全爹和刘家周全,那女儿的牺牲便没有白费,女儿只求爹爹以后带着小娘,离开米脂这个是非之地。” 说到这里,刘仪宁已经是泣不成声。 “仪宁。” 刘仁庆这时候也是绷不住了,老脸刷的一下也是红了,眼睛也是止不住泪水翻滚, 刘仁庆眼睛含着泪水,说道:“仪宁,你下来,就算爹爹被他千刀万剐,爹爹也不能看你往火坑里跳,那样你不是在救爹,你是在害爹,你知道吗?你快下来。” 刘仪宁也是哭泣,摇头说道:“不,不,爹,你带着小娘走吧,走吧。” 这时候,那吴月娥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拉着刘仁庆,说道:“老爷,难得仪宁孝感动天,你就成全了她吧,我们还是快走吧。” 吴月娥说着话,也是眼泪汪汪,梨花带雨,哭泣起来。 若是换作往常吴月娥哭泣,刘仁庆恨不得把天上月亮摘下来哄她。 但是这时候吴月娥说出这样的话,她便是哭死,刘仁庆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心疼。 相反,刘仁庆只感到痛心,刘仁庆心说自己千挑万选的妻子,这么漂亮的妻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第三百零九章 神兵天降 这样的妻子,还值得自己爱她疼她吗?还值得自己为她不要性命吗? 痛心疾首之下,刘仁庆把手狠狠的一甩,把吴月娥给甩的摔在地上。 刘仁庆看也不看她,蹬蹬蹬的几步踩着梯子爬上了院墙。 刘仁庆大声对马国明说道:“马国明,我刘仁庆虽然是一把老骨头,可我这骨头还没软,还是硬的,要想逼我女儿就范,你休想。” 说着话,刘仁庆便是不管不顾,直接又上几步,站在了院墙上,便是要往下跳。 “爹,不要啊,” 刘仪宁见爹要寻死,吓得大声喊叫,身子不稳,差点她自己也要摔下来。 就在刘仁庆即将要纵身一跃的危险时刻,只听得一声炸雷传来。 “刘老爷稍安毋躁,张九言来也。” 刘仁庆和刘仪宁闻听声音,不由得都是浑身一震。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几个骑马扬鞭的汉子,正在向自己这边打马而来,那领头之人,不是张九言又是谁? 此时,只见张九言一脸严肃,眼神之中透着鹰一般的凌厉光芒。 张九言一边打马,一边缓缓抽出刀,刀身闪着红光,杀气腾腾模样,令人望之生畏, 张九言身后,刘宗敏及十余人,个个一身彪悍,不住的挥鞭打马。 同时,他们也是与张九言一样,纷纷举起刀斧,准备大开杀戒。 虽然此时一行人只是十几骑,但是却在张九言的带领下,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令人骇然。 “爹,是公子,是公子,他来救我们了。” 刘仪宁在绝望时刻,陡见张九言出现,这真真是如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 这一刻,张九言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伟岸,形象是那样的伟大,那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一般。 刘仁庆见张九言来临,也是本能的停住了寻死动作,脸上喜形于色,跟着说道:“是九爷,是九爷,他来救我们了,苍天啊,我们刘家有救了。” 此时的刘仁庆估计也就是忘了,他张九言也是一个土匪啊,他上次来,那还“借”走了他一千两银子呢。 这样的人,现在竟然是成为了刘仁庆父女眼中的救世主。 不得不说,红花还得绿叶配,要不然,张九言要想在刘仁庆眼里有这形象,那是绝无可能。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隆隆响,马国明及一众手下罗罗都是只感到脚下大地在震动, 再见张九言十几人个个杀气腾腾,一眼就是不好相与的。 顿时,他们个个都是吓得魂飞魄散。 特别是那马国明,他以前是跟过李自成的,对张九言这个名字,那是不陌生的。 刚才陡然的一听见张九言的炸雷声音,那真是吓得他好些没跌在地上。 张九言那是谁,那是米脂第一悍匪,实打实的狠角色,手里不知有多少人命在,就连李自成,那也打不过张九言。 李自成尚且如此,他区区一个马国明算个屁啊。 万分惊恐之下,马国明不敢有丝毫耽误,更不敢妄想着抵抗决斗云云,直接就是转身逃跑。 马国明刚一转身,张九言就借着鲲鹏宝马激烈奔跑的速度,杀到了马国明一伙跟前。 “噗”“噗”“噗” 张九言手中砍刀丝毫没有任何感情,对着眼前的罗罗便是一阵砍杀,所过之处,那是人头飞滚,血流满地。 不但是张九言杀的激烈,身后的刘宗敏,还有其他十几骑龙鳞锐士,他们也是个个杀的眼睛通红,只把马国明罗罗杀的是哭爹喊娘,死伤一地。 龙鳞锐士,这是张九言此次下山路上,见自己这十几骑人马气势烈烈,临时起意,给自己手下青壮刚刚取的名字。 名字的由来,当然是自己的山寨被命名为龙鳞寨,那么他们的名号自然也就跟着叫了。 本来是想要叫龙鳞卫士的,但是这名字不够响亮。 最后张九言又一思量,还是锐士比较响亮好听,于是便就此给定下了名号。 这个名号得到了刘宗敏等人的一致肯定,他们听了,都是感觉听着提神,激动无比。 此时,张九言他们悍勇无双,马国明手下罗罗便是再多,那也是不敢与之相抗, 罗罗纷纷是惊慌失措,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四处逃命, 这时候的他们,那都只恨爹娘生他们的时候偷了懒,没给他们生出四条腿来, 要不然,四条腿,一定可以跑的飞起。 张九言一边砍杀,一边说道:“一个不留,有多少给我杀多少。” 这话真真是黑白无常的勾魂叉,那是把不知多少罗罗判了死刑。 刘宗敏及一众龙鳞锐士得令,纷纷打马狂追,只杀的那些四散奔逃的罗罗是哀嚎惨叫,鲜血流满刘家庄,四下随处可见。 张九言自然也是不会就此罢手,他早就是注意到了马国明。 虽然张九言不认识他,但是马国明给人的感觉,和寻常罗罗那是截然不同,张九言不用问,也知道这必是罗罗首领,如何能让他跑了。 “驾。” 张九言猛地一抽马鞭,骑着鲲鹏宝马,便是向马国明逃跑的方向追去。 “爹,爹,没事了,没事了,你快下来吧。” 见到马国明一伙败逃,张九言前去追击,刘仪宁喜极而泣,又担心父亲刘仁庆,赶紧是下了梯子,在下面小心呼喊,生怕他一个不好,给摔下去。 “哎,哎,没事了,没事了。” 刘仁庆逃过一劫,好似重生了一次,整个人都是豁然开朗,只感到呼吸都吐着芬芳,眼前的一切都是五彩斑斓, 至于自己的宝贝女儿,那更加是觉得天上有,地上无,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明珠。 “仪宁。” “爹。” 刘仁庆从院墙上下来后,激动的和宝贝女儿抱头痛哭。 那种只有至亲亲人才能体会到的,发自内心最深处的不舍,爱怜,那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啊。 “老爷,老爷。” 这时候,那吴月娥却是跑了过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到刘仁庆近前,来求得原谅。 第三百一十章 言出必行 吴月娥梨花带雨,对刘仁庆说道:“老爷,刚才是我失言了,我知错了,求老爷原谅我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 刘仁庆见到吴月娥,脸色立马就变了,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疼爱怜爱,有的,只是厌烦。 刘仁庆把衣袖一甩,说道:“以前我以为你是一个知情知义的好女人,没想到你却是如此自私, 为了自己的安全,你竟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我女儿仪宁往火坑跳。 以前算我瞎了眼,待今日事了,你我便各分东西吧。” “老爷。” 吴月娥一听刘仁庆要休了她,那是如五雷轰顶一般,站都站不稳了,扑的坐在了地上,抱着刘仁庆,眼泪汪汪, 吴月娥说道:“老爷,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我的气,可是老爷你想过没有,我也是一个小女子啊,我也只比仪宁大几岁而已啊, 这伙贼匪凶神恶煞,难道我害怕,这也有错吗?老爷,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求你了。” 吴月娥这般伤心,那倒不是她有多么的爱刘仁庆。 年轻小美人一个,有几人会爱上一把年纪的老头? 说一千,道一万,那还不是为了有个风光体面的生活,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穿金戴银,这才是拿大好的年华,去做交换。 现在她若是被休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在这年头,嫁过人的女人若是被丈夫休了,那在世人的眼里就成了德行有亏,残花败柳,这叫她以后怎么活?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吴月娥这几年跟着刘仁庆过惯了好日子,再要她去吃苦受罪,那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一边的刘仪宁见她如此,心里软了,对父亲刘仁庆劝道:“爹,小娘也没做错,我的初衷本就是要救你们,刚才那场面,换作谁,都是要害怕的, 其实女儿我也是害怕的紧,只是为了爹,不敢表现出来。 爹你好不容易和小娘走到一起,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这样不但爹爹你可能要孤独终老,只怕也要害了小娘,让她后半生贫寒无依。” 刘仁庆虽然对这一次吴月娥很是失望,但是不可否认他在心里还是极其喜欢吴月娥的。 这时候见吴月娥哭的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又有宝贝女儿在一边相劝,这心自然也就狠不下来。 最后刘仁庆摇摇头,抬手道:“罢了罢了,这次便不与你计较,起来吧。” 吴月娥得到原谅,喜出望外,赶紧是用手绢擦拭眼泪,站了起来,扶着刘仁庆,一副情浓意浓的模样。 若是不知情的人,确实是会感觉羡煞旁人,只以为这对老夫少妻有多恩爱呢。 而后,刘仁庆命人打开家门,带着家丁仆从,出去亲自迎接张九言。 不过古人规矩多,特别是有点身份体面的人家,那更加是规矩繁杂, 特别是在男女大防这方面,那更加是看的重要,所以这时候刘仪宁和吴月娥两人,已经是被刘仁庆命人送回闺房去了。 吴月娥对此,那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见刘仁庆不生气了,她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不过那刘仪宁却是不高兴,不想回去,她很想再见一面张九言。 但是无奈世俗的力量太过强大,她一个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自然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得回去了。 不过以她的性格,那是不会乖乖听话的,所以回去后,她又是偷偷跑了出来,爬上一处院墙角落,偷看着,等待那张九言的出现。 她这样,丫鬟家丁也是不敢管,当然,也不忍心管。 毕竟像刘仪宁这样的小姐,不但是对父亲好,对他们这些下人也好,他们当然也就个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见刘仁庆在门外等待,龙鳞锐士一个个的也是回来重新聚集。 每回来一人,刘仁庆都是亲自上前,对他们郑重的躬身致谢,态度放的极低,表现的极其虔诚,令人也是心生好感, 刘仁庆的感恩态度,和那些道德败坏的地主乡绅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 等到最后,包括刘宗敏在内,所有人都是回来了,但是那张九言却是迟迟未归,这让人不由得是担心起来。 特别是那角落里的刘仪宁,左等张九言不来,右等张九言也不来,这心那是越来越紧张, “公子,你不要出事啊。” 心里这样想着,刘仪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越来越深的担忧,眼睛里面,也是渐渐有了朦胧。 到了最后,刘宗敏坐不住了,翻身上马,对龙鳞锐士交代一声,让他们好生等待,而后便是要打马前去寻找。 “踢踏,踢踏。踢踏,”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顿时喜出望外,循声看去,终于是见到张九言回来了,大家这才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刘仪宁更加是欣喜,都恨不得从院墙上跳下去,不过终究还是没有, 她只是不住的用眼睛打量张九言,只感到这时候的张九言,那身上都发光,令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刘仁庆赶紧是疾步上前,一撩下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九爷,多谢九爷救命之恩。” 张九言见此,不敢托大,立即翻身下马,将刘仁庆扶起,说道:“刘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捏死几只臭虫,举手之劳而已,如何当的老爷如此大礼?” 刘仁庆紧紧握住张九言的手,激动的颤抖,不能自己。 “当的,当的,今日若非九爷仗义出手,只怕我刘家阖府上下,尽要遭马国明此贼毒手,如此大恩,漫说跪地磕头,便是要我这条老命来报答,也是报不尽啊。” “哈哈哈,,,” 张九言爽郎的大笑起来,摆手说道:“刘老爷言重了,言重了。” 而后,刘仁庆郑重邀请张九言一行人进府。 不过却是被张九言微笑着摆手拒绝了,张九言说道:“刘老爷,上次我离开的时候说过,下次我若登门,那必定是来还钱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勇敢的站出来 只可惜此时我虽然是手中小有积蓄,但离还清你的一千两银子,那还是差距不小,故此,为践行诺言,在下不敢登门造次。” 刘仁庆见张九言这样说,不无感慨,对张九言更加是高看三分不止。 感慨过后,刘仁庆对身边的管家耳语一句,管家下去了。 不多时,管家去而复返,将一个信封交到刘仁庆手中。 刘仁庆接过后,将之打开,里面正是那天张九言借一千两银子,留下的借据。 刘仁庆诚恳说道:“今日九爷于我有救命大恩,区区一千两银子,鄙人又怎敢再讨要,今天过后,便再无此事。” 说完,刘仁庆将手里的借据撕碎,意思当然是明确,现在借据没有了,你的一千两银子不用还了。 “呵呵呵,,,” 张九言见此,呵呵笑了笑,而后说道:“我欠你银子,没还,这不会因为没有借据就发生改变,没还就是没还,没有借据,也是没还。 我张九言奉行言出必行,行必果,在没有还清你一千两银子之前,绝不敢踏进刘老爷家门半步,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说着,张九言微微一笑,又道:“不过今天倒是可以先把利息还了。” 话音一落,张九言牵来鲲鹏宝马,从马背上挂着的袋子里面,将一个血糊糊的东西拿了出来, 不错,正是那马国明的人头。 刘仁庆见到马国明人头,非常惊讶,纵然是和马国明有大仇,但猛一见到马国明人头,他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张九言见他这样,摇头,感叹道:“刘老爷,恕我直言,如今这样的世道,刘老爷你这样的性格,很难活命的。” 说完,张九言将马国明的人头往地上一丢,翻身上马,拨转马头,背对着刘仁庆,张九言最后说道: “刘老爷,米脂不适合你,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带着家小去南方暂时安身,待天下太平了,再回来不迟。” 说完,张九言一挥马鞭,带着刘宗敏一众龙鳞锐士呼啸而走。 刘仁庆目送着张九言离去,心里反复思量着张九言的话,久久不语, 而那刘仪宁,将张九言一言一行看在眼里,不由得是喃喃说道:“公子真乃大丈夫。” 看着张九言离去的背影,刘仪宁目光迷离,看得痴了。 今天发生在刘家庄的事件,并不是一个孤例,而是到处都有可能上演的普遍现象。 随着天灾的不断恶化,朝廷对此灾情,却是视而不见, 不但如此,朝廷变本加厉的增加田亩税赋。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地上的县衙吏员们,他们借着征收税赋的机会,横征暴敛。 但他们打的旗号却是为朝廷收取赋税,所以百姓怪,还是怪朝廷,朝廷就这样背了一个大锅。 再此情况下,于是越来越多的百姓沦为流民赤贫。 这其中,又有不甘心就此饥饿而死的人,他们铤而走险,三五成群的结成一伙, 或占山为王,或到处偷抢,更有甚者便如马国明一般杀人放火。 这般情景,越来越引起米脂县尊晏子宾的担忧和恐惧。 特别是这时候传来白水王二聚众举事,攻破澄城县城,杀死县令张斗耀,声势一时浩大,震动四方。 紧接着,府谷县逃逸士兵王嘉胤也是杀吏员举事,而后聚众破了地主乡绅的家宅,开仓放粮,收拢人马,据闻人马过万,,, 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传了过来,似乎就在这一夜之间,好似陕西大地便是变了模样。 以前就算饿死,也要做良民的百姓,他们不再乖乖等死,而是要在临死前,也要疯狂一把。 如此情况,自然是让米脂县尊晏子宾如坐针毡。 再一联想到境内的张九言,李自成匪贼之乱,虽然李自成已然败亡,不知所踪, 但是张九言还没败,除了张九言以外,占山为王的乱贼也是越来越多, 担心会出现澄城破城之事,县尊晏子宾也是坐不住了,像许多县尊一样,他也是向延安府府衙,送去了紧急书,希望朝廷赶紧派兵来围剿乱民盗贼。 紧急求助的书如雪片一般的向各个府衙飞去,最后又从府衙飞向陕西省治所西安府,最后又从西安府飞去京城,飞到那崇祯皇帝的桌案前。 崇祯元年十月十二日,龙鳞寨,张九言集合五十龙鳞锐士,以及数百治下百姓,向他们训话,传达如今的乱象。 将面前四下的情况说了,龙鳞锐士及百姓们都是惊骇莫名,他们都是没有想到如今的陕西,会乱成这样。 惊骇之下,他们更加感觉到如今自己生活的难得,这份宁静,在这一时刻,显得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这时,张九言毅然说道:“现在我们的家乡,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越来越不太平,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不语。 张九言厉声喝道:“家乡越来越乱,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不能。” 刘宗敏和高杰两人当先带头呼应,余者这时候也是纷纷反应过来,跟着大声说道:“不能。” 张九言又道;“老话说的好,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我们龙鳞寨扎根米脂,我张九言扎根米脂,你们每一个人,也都扎根米脂, 我张九言不敢说我们有多大的难耐,要保护多大的地方,但是在这米脂的一亩三分地里面,我们就要保他不乱。” 区区五十人,就敢说要保米脂不乱,这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那一准要被人骂个狗血淋头,直说你不吹牛会死啊? 但是张九言说这样的话,却是没有人感觉张九言在吹牛,只感到理所应当。 这不仅仅是张九言的能力令人敬佩,也因为热爱家乡的这份乡土之情,让他们眷恋。 说实话,这世上谁不爱自己的家乡,谁不希望家乡好? 如今生自己养自己的这片土地乱了,遭灾了,谁不希望这时候有个人可以站出来保护他,保护这里的乡里乡亲。 第三百一十二章 动员 而张九言,此时就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这自然让人委以重望,谁会怀疑他能不能做到? 这时候,张九言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只听张九言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会分成两队人马,一队由刘宗敏统领,一队由高杰统领,而我,是刘宗敏,是高杰,也是你们所有人最高的统领。 我将每十天带着你们其中一队人马出去巡视米脂,我要带着你们杀尽米脂贼匪,保护百姓周全。” 张九言话音一落,刘宗敏和高杰便是齐齐大声高喊道:“杀尽米脂贼匪,保护百姓周全。” 其他人一听自己将要担负如此大的重任,都是二十来岁的壮小伙,个个血气方刚, 经过张九言的这番演说,哪里还有胆怯的,一个个的都死跟着大声高喊道: “杀尽米脂贼匪,保护米脂周全,杀尽米脂贼匪,保护米脂周全,,,” 百姓们也是深受鼓舞和感动,一个个的也是跟着齐声呐喊。 以前,这些人跟着张九言,那说的好听叫追随,说的不好听,那就叫从贼, 这一点,一直以来,那就是他们心中的一块心病,那是总感觉不踏实,总感觉没着落,怕以后会落个没下场。 但是此时,张九言即将要带着手下人马前去剿匪,前去保护米脂的乡亲父老, 这无疑是无比正义的事情,让谁来评说,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出来。 那么这时候,跟着无比正义的张九言,跟着这样的人,那还能叫从贼吗? 显然不能。 这,也就让他们的这块心病落地了,没有了,变得整个人都是无比的激动,热情,亢奋,一个个的都是无比的拥护张九言的决定。 而人群中,最是激动的,除了张九言的爹娘和姐姐,那无疑就是杨爱了。 看着一身正气,誓要凭一己之力保护米脂,保护百姓的张九言,杨爱只感到张九言的身影在这一刻被无限拔高,变得傲然于世,变得无可匹敌。 一双眼睛,看向张九言,都是迷离了,朦胧了,原来是眼中有泪水在涌动。 杨爱默默的看着张九言,说道:“大哥哥,你是大英雄,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英雄。” 尽管杨爱的声音早已经淹没在人声鼎沸中,但是却一字不落的钻进了杨爱的心里,钻进了他的内心深处。 一番动员,最后张九言命高杰一队人马看守龙鳞寨,他则是先带着刘宗敏那一队二十五人,骑着马,急奔离开山寨,前去实践他的诺言。 这些马,都是来自于缴获,有来自艾万年的,也有来自李自成的, 几番大仗小仗下来,张九言缴获的马屁也已经是有四十三匹之多,虽然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有马, 但是将就将就,却也能够应付目前张九言的计划, 而龙鳞锐士们之前一直就是一边训练,一边学着骑马。 骑马这玩意哪个男人不喜欢,大家一番学习磨练下来,早已经是会了,骑着马狂奔,一点问题没有。 一行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的下了山,立时便是引来了许多山下饥民,还有陈家沟百姓的驻足观看。 因为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对张九言早已有所了解,知道张九言办事有原则,有底线,绝对不欺负老百姓。 相反,他还命人搭建粥棚,虽然是一天一顿稀粥,不多,但却也不知救活了多少人。 所以这时候他们见到张九言一行人那是丝毫不怕,有的,只有感慨和激动。 他们大多数人,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骑马的人,而且骑马的龙鳞锐士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看着那叫一个提神, 他们不无感慨,心说怪不得县衙明知道九爷就在这里落草,却也是不敢来抓, 明知道九爷孤身一人去县城采买货物,却也是装聋作哑。 九爷有这么厉害的手下,县衙不死上几百人几千人,他怎么敢来抓?”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张九言一行人打马离开了陈家沟。 按照之前制定的大致计划,开始对周边的土匪团伙进行扫荡。 张九言之所以在手下人马并不充裕的情况下,进行这么大的计划, 这其实也不是张九言一时头脑发热想出来的,而是经过张九言深思熟虑的结果。 之所以这样做,张九言有四个理由。 第一,那就是练兵,只有通过实实在在的实战,才能磨砺出真正的精锐出来。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虚的,训练的再是刻苦,再是有用,也不如实实在在来打一场。 有道是百练不如一战,百战不如一死战,说的就是这个。 第二,那就是捞取名望,如今陕西越来越乱,米脂越来越乱, 在人人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在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况下,张九言这时候站出来保护他们, 这无疑就是在黑暗中给他们照亮了一盏灯,他们必将铭记一生。 以后张九言若是时机来到,打出旗帜,那一呼百应的效果,绝对不是李自成和白水王二他们可以比的。 第三,那就是张九言的时间不多了,得抓紧时间向朝廷暂时靠拢。 算算时间,崇祯皇帝应该要委派杨鹤这个老好人来陕西主持招抚大局,这是张九言的一个机会。 如今的大明朝廷还很强大,别的不说,就单说一个贺人龙,那就不是张九言现在能够对付的了的。 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在米脂得以生存,那唯一的出路就是暂时成为朝廷的人, 正好杨鹤又是一个坚定的招抚派,张九言认为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无害,而且对安定地方大有益处, 那么等杨鹤来了后,张九言将极有可能得到他的招抚。 如此,张九言就可以平安躲过,朝廷的第一泼强有力的围剿,得到喘息发展的机会,为以后的大事打下良好的基础。 第四,确实也是张九言想要为米脂做些事情。 毕竟如今身处这个时代,看着人命如此之贱,张九言真心是接受不了,心里的这种感受根本无法向人诉说。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还是神庙老爷好 如果有能力,张九言当然希望可以帮一帮他们,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恰巧这时候张九言本身的实力,已经可以为他们做些事情了。 正是考虑到了这四点,所以张九言才是决定此时开始剿匪,将计划立即付诸实施。 骑马到底是骑马,那速度,远远不是步行能够比的, 那感觉,迎着风,急速打马狂奔,那真真好似龙腾虎跃一般,气势蓬勃,行人莫不避让。 这种感觉,也是让龙鳞锐士们,更加是凭添了几分自豪和荣耀。 陈家沟以西,三十余里处,送子观音庙。 在十几年前,这里也是香火鼎盛,十里八村的小夫妻,老头老太太,他们祈望多多生儿育女,都会来这里上一炷香,捐献一点香油钱。 但是随着年景的不行,这求神拜佛的事,刚开始的时候老百姓还有点积蓄和盼头,来的人还比较的热切,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们自顾不暇,也就管不上神仙不神仙了,来的自然也就少了, 渐渐的,这里也就衰败了。 到现在,这样已经是少有人来,处处残破,只成为流民的暂时容身之所, 便如此时,里面粗粗一看,便有四五十流民。 这些流民各自以家庭或同村相熟之类的划分,各自都围在自己的圈子里,五六个小圈子吧。 他们大多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不多,脸上担忧的神情深重,显然是对以后的生活很担心。 “爹,听说九爷很好,会接济我们穷人,只要到了九爷那里,我们就能吃饱饭了。” 一个二十七八岁,看样子老实巴交的汉子,对他的父亲说道。 他父亲有气无力,只是微微点头,好似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半响,老人说道:“牛蛙,如果我走了,就把我跟人换,省的浪费了,你们能撑几天是几天吧。” 这个名叫牛蛙的汉子一听,急了,“爹,你说什么呢,你说这样的话,那不是要我天打雷劈吗?” 老人不再言语,只是眼神里面,还透着对亲人的不舍,还有对这个世道的不甘。 又过了一会,老人眼神之中涌现一丝向往之色,老人又道: “还是神庙老爷的时候好啊,那时候月月都能吃上一回肉,若是逢年过节,还可以一家老小围着吃烧鸡,喝老酒。” 老人脸上浮现笑容,“那时候你爷爷最是疼你,两个鸡腿都是给你吃,哥哥姐姐都没份。” 说着说着,老人便是眼眶红了。 神庙老爷指的便是那万历皇帝。 这万历皇帝在位四十八年,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可谓是一辈子都在干着皇帝的差事。 不过其中有三十年他不上朝,故此,不知多少人骂他怠慢朝政,甚至还有人说明朝之所以灭亡,那就是从他这里开始的。 不过别管别人怎么骂他,怎么说他,在老百姓的眼里,他那是实实在在的好皇帝。 在他治下的大明,老百姓有吃有喝,不用担惊受怕,小日子过得那是相当不错。 甚至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许多地方的县衙官府空了,没人了,县令捕快都没有了,可当地也不见有什么乱子出现。 由此可见,那时候的大明,是有多么的太平安乐。 牛蛙听了父亲的话,也是脑海里面有了小时候啃着鸡腿,香喷喷的场面,忍不住嗅了嗅鼻子,就好像现在还有味道似的。 这时,老人又是感慨道:“你爷爷走的早,走的早好啊,走得早,就不用受现在这样的苦了, 要是早知道世道会变成这样,我也早该走了。” 如今还只是崇祯元年,老人便有如此感慨,可见陕西的灾情有多么的严重。 说来,这场旷日持久的灾情,其实在万历皇帝在位晚期的时候,就已经是开始了。 不过那时候老百姓在万历朝几十年的福泽下,颇有家资,所以没有立时崩溃。 后来到了天启年间,天启皇帝虽然是贪图木匠玩意,不管朝政,但是在大事上,那是拎的清楚, 什么给商人减税,裁撤锦衣卫和东厂这样的事情,便是借臣子一百个胆子,也是没人敢提。 可是到了崇祯皇帝时期,一下就跟没了边界一般,乱了套了。 不但是天灾变得越来越重,就连这官员也变得越来越坏。 以前官府还时不时的减免税赋,救济灾民,但是现在,官府对灾情就像甩手掌柜一般,那是不闻不问, 至于税赋,那不但是不减免,更加是变本加厉,只令人无法容忍。 这样的情况,是个人就有怨言。有点脾气的人,那就不甘就此死去。 这也就不怪陕西的局面在崇祯皇帝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就急剧的恶化了。 老人正感慨着,只听见外面一阵的急促脚步声响起,听这动静,像是有一伙人向着庙里奔来,而且来人不少。 流民们本能的感觉到危险,都是不由自主的向着各自熟悉的亲人伙伴靠拢,而后齐齐靠向墙边角落,惊恐的看着庙门,不知是谁来了。 不多时,一群人涌进庙里,人数足有三十多人,个个打着赤膊,露出身上肌肉,一看便是不好相与。 而且他们还人人手里拿着棍棒粪叉,一脸凶悍模样,令人心惊。 在他们之中,走出一人,便是头目。 只见此人扫视一眼,见尽是流民,没有油水可捞,心里不免失望。 “他娘的,又是些流民破落户。” 恨恨骂了一声,而后他又道:“你们,青壮的跟我走,给我当马仔狗腿,日后有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的时候。” 没有钱财可抢,头目便是要收拢这里面的青壮,让他们跟着自己,以后可以给自己卖命。 至于那些老弱妇孺,他自然是不会要,毕竟这些人对他来说,那是除了浪费粮食,没有任何价值。 流民们一听,大多都是惶恐摇头,不愿跟从。 他们虽然已经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但是要他们在同一时间做出跟随山贼土匪,并且抛弃家人的决定,他们还是下不定这样的决心。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变化太快 不过很显然,这答不答应,并不由得这些流民青壮来选择,决定权不在他们。 只见那头目又是把脸一甩,大喝一声,“都他娘的给我带走。” 一声令下,他的一众罗罗便是一拥而上,将那些青壮都是拖了出来。 强行带走。 不肯走的,那上去就是一顿的拳打脚踢,只把他们打得是不能动弹,最后只得是乖乖被拖着走了。 “爹,你不要走啊。” “三顺,你不要抛弃我们娘俩啊,你不能走啊。”,,, 十几青壮被抓着出了破庙,后面,他们的亲人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但是却换不来那头目的一点同情。 至于那牛蛙,这时候也是被抓了起来,他是不肯去的,但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不去也得去。 “爹,爹,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牛蛙不停的大声喊叫着,挣扎着,却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哼,” 头目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只是走在那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 “你们这些家伙就是贱骨头,不跟着我,你们迟早要饿死,以后跟着我打生打死,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实话告诉你们,明天我们就要去打那李家村了,那里有个地主老爷, 只要破了他们家,要什么没有?那时候大鱼大肉吃着,水嫩婆娘搂着,你们还得感激我呢。” 原来这头目是存了要拿他们做炮灰的打算,怪不得不管不顾,要把他们强行带走。 “轰隆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马蹄隆隆,头目及一众罗罗脸色大变,慌忙私下晃头张望, 见后面突然是灰尘滚滚,一团灰黑向自己这边急速扑来,他们无不是惊讶莫名。 头目及一众罗罗慌忙举刀舞棒,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过他们个个都是紧张无比,不住的吞咽着口水,手脚都在发抖。 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来人不知是何方人马,目的为何,是路过,还是存心来找茬? 是朋友,还是敌人? 这些都是一无所知,他们不怕才有鬼。 不多时,这一行骑马之人便是近了,在灰尘滚滚中露出峥嵘。 只见他们个个不苟言笑,手上提着大刀,一副杀气腾腾模样。 特别是那头领人物,剑眉星目,眼神锐利无比,好似刀子一般摄人心魄。 在他身边,落后半个身位,还跟着一个骑马的巨形壮汉,手里一把板斧白里透着猩红,那是看得吓人, 这一行人不是那张九言,刘宗敏,又是谁? 张九言一行人打马来到那头目近前,停下。 张九言注目扫视一圈,见一群赤膊男子绑缚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青壮, 再看后面那一群老弱妇孺,在那里一个个的可怜巴巴,眼泪还没干, 不用介绍什么,张九言已然是知道个中内容。 张九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头目身上,淡淡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头目听张九言问话,大惊,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结结巴巴,哆哆嗦嗦的好半天,那头目才是说道:“我我我,,,我叫郑三强,敢问,,,敢问爷尊姓大名?”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抬起手,一只手指勾了勾,示意他上前来。 郑三强不敢不从,艰难的挪着步子,走到张九言的马前。 张九言微微一俯身,看着他,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名字吗?” “不不不,,,不知道。” 郑三强摇头,自是不知。 张九言淡淡说道:“记住了,因为我刀下,从来不添无名之鬼。” 郑三强本能的点头应承,不过很快便是反应过来,“啊”的一声大叫,正要不顾一切的举刀反抗, 可是一切已经是太迟,张九言在话音还未落下的那一刻,手中刀便是一个翻转,直接向他砍去, “咻”的一声,张九言的刀在郑三强的身上砍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鲜血溅了张九言和鲲鹏宝马一身, 但是张九言和鲲鹏都是躲也不躲,好似被鲜血彪溅,就和清风飞尘扑面一般,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张九言的砍杀,便是命令,刘宗敏一行人纷纷抽打马鞭,冲进郑三强手下罗罗当中,对着他们便是一阵砍杀。 这些罗罗个个打着赤膊,很是好辨认, 而且他们又没穿上衣,如杀鸡宰羊一般很是好砍杀。 不过是砍杀了一阵,便是将他们近半的人杀死。 其他的罗罗早已经是趁着这砍杀的功夫,逃离了出去。 “追,一个不留。” 张九言目的是要扫荡米脂的土匪盗贼,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以达到尽可能大的效果。 刘宗敏一行龙鳞锐士纷纷策马扬鞭,向着那些罗罗追击过去。 两条腿的,怎么跑,那也不是四条腿的对手,被追上,那也是一眨眼的事情。 不时,便是有罗罗被龙鳞锐士从后面追上。 毫不意外,罗罗们都是被龙鳞锐士一刀砍死,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任那鲜血在地上流淌。 张九言只是骑着马上,原地不动,眼睛深邃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时候,张九言忽然想起自己刚刚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 那时候,一个小小的张天寿,便是自己的大敌,自己还差点在他手上翻船, 但是现在,地上死透了的郑三强,也不知比那张天寿强上多少倍。 但是他在自己面前,却是连还手的机会和资格都没有。 短短的不到两年时间,自己飞快的成长,如今,已经是有了自己的势力。 三年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十年后,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候,张九言不禁是开始想象自己以后的变化,眼神里面颇有得意之情。 不过很快,张九言脸上的得意之情便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自己在这样的大时代背景下,若是不思进取,安于现状,那只会被时代的巨轮彻底碾压,如何又会有别的可能?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亲自提点 “驾。” 心念再一次坚定,张九言没有丝毫的犹豫,猛地一抽马鞭,骑着鲲鹏,便是离开了。 看着一地的尸体和鲜血,一众流民久久都是回不过神来。 即便是张九言他们已经走远了,走的很远很远了,离开了,他们还是一个个的呆愣原地,没有丝毫反应。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就好似做了一场梦一般,直到现在,他们都是感到不真实。 从绝望无助,到重获自由,这变化来的太快,他们都接受不了了。 , “大哥,前面那座山就是李霸天的落草藏身之地。” 日近黄昏,张九言一行人骑马,不急不慢的走在路上。 上午在破庙前的一番厮杀追逐,而后大家又是赶了几十里的路,大家都是有些疲惫, 这时,一边的刘宗敏遥指着前面十几里的山,对张九言说道; 张九言顺着刘宗敏手指的方向看了看。 稍看几眼,张九言说道:“李霸天,名字取得倒是响亮,只是不知道本事如何?” 刘宗敏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大哥放心,若是他有多厉害,那早就冒头了,哪里还能一直不温不火,估计早就忍不住来挑战大哥了。” 张九言自从打败了李自成后,那就是一直稳居米脂道上第一把交椅,无人敢来挑战。 这个李霸天,一看就是个化名,再看这字面上的意思,那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主。 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有很大的本事,那必定不甘心久居人下,哪里还会等到张九言来找他。 之前张九真曾经简单的对这个李霸天有过了解, 知道这个李霸天手下两三百多,人手那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至少在这一带,那也是一霸, 他在这里占山为王,勒索敲诈,绑架良家妇女,那是无恶不作,惹得这里的百姓是怨声载道。 张九言知道他的德行后,那是早就想来走一趟,可是一直没有时间,抽不出空,所以只得是暂时放下。 现在有了时间,而且这计划的目的就是要对付这些家伙,于是这一次张九言下山要扫荡的头一个目标,那就是这个李霸天。 至于之前死在张九言手里的郑三强,那也不过是路上刚巧遇上了,捎带手杀的罢了。 “大哥,要不我带人打上去?” 刘宗敏跃跃欲试,向张九言主动请战。 “不,宗敏,你不能轻敌,你记住,搏命厮杀,一旦犯了轻敌的错误,那无疑便是将自己手中的刀,无偿送给了对方,个中厉害,你一定要知晓。” 张九言一向对敌人都是非常重视的, 许多张九言看似非常冒险的举动,其实他都是在心里几番权衡, 知道事情看似危险大,但其实没什么大的风险,最后张九言才是做出决定。 便如现在的李霸天,张九言就不可能直接打上门去。 且不说张九言不知道李霸天在山上布下了多少的暗哨陷阱,便是知道了,那也是不可能轻易的攻山。 须知张九言手中的龙鳞锐士,那个个都是心头肉,死伤一个,那都是要让张九言伤心难过, 张九言又怎么可能让手下人,白白在这里折损, 张九言认真对刘宗敏教诲道:“宗敏,为将者,要学会通盘的考虑问题,不但要考虑我们自身的情况,也要考虑敌人的问题, 要做到一思再思三思,人马几何,粮草几何,军械几何,都只有在认真思量过后,才能做出什么时候动手,和怎么动手的决定。 这个李霸天在这里猖狂得意,一直以来没有被别人吞并,这里面是不是有他的凭仗在? 如果是,那他的凭仗是什么? 我们贸然打上门去,万一他手下有高人,在山上早已布下防备,那我们岂不是要白白送死?” 刘宗敏沉默细细思考张九言的话。 这一思考,刘宗敏也是认识到自己说直接打上门去,这个决定实在是过于草率了。 思量过后,刘宗敏说道:“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难道要等我们对他一切都摸底清楚了,再动手吗?”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虽然是慢一点,但是却可以保证成功, 但是嘛,现在我们出来的目的,是要尽可能快的扫荡这些土匪山贼,所以也就没有时间一家一家的去琢磨了。” 这话让刘宗敏更加是听不明白了,刘宗敏问道: “大哥,你不是说我们打仗不能草率吗?但是刚才听大哥的意思,这里我们又不能草率,那里我们又要快速剿匪,不能一家一家的耽误时间,这,,” 刘宗敏没有再说了,不过这意思那是清楚的很,那就是说张九言的话,有点前后矛盾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的话有些矛盾?” “不不不,我不敢。” 张九言笑了,“你我兄弟,有什么敢不敢的,你有这样的想法,这说明你有了自己的主见,这是好事,我很高兴。 今天我再教你一招,那就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刘宗敏不解,问道。 张九言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指着那李霸天的藏身之地,那座山,说道: “我们没时间去细细研究他山上有什么玩意,那就当然是要把他给引出来了 有道是游龙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便是龙虎一般的人物,离开了熟悉和利于他成长的环境,他也是屁用没有,更何况他一个李霸天。 只要把他给骗下山,怎么收拾他,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至于他山上有没有陷阱暗哨,管它个毛啊。 你说,这是不是一个简单又快捷的办法。” 刘宗敏明白了张九言的计划,原来张九言是要用计谋,把李霸天给吸引出来, 到时候再给他来个一锅端,这确实是一个简单快捷的好办法。 “大哥,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刘宗敏对张九言那真是越来越敬佩了,只感到张九言高深莫测,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那都不叫事。 第三百一十六章 好事上门 “啪”“啪”“啪” 邓家村一媒婆家里的房门被敲响,敲门之人,正是那张九言。 不过此时张九言只是孤身一人,后面跟着鲲鹏宝马,其他,则是无人跟随。 张九言一副人畜无害的脸上,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这般邻家哥哥样子,谁能想到他就是米脂第一悍匪。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探出了头,见张九言外表俊朗,顿时眉开眼笑。 “哎呀,这是哪家的后生小伙,长得这般俊俏,来老婆子家,可是要老婆子给你说媒?” 这真是三句话离不开老本行,这媒婆一见张九言长得好,当即就是表示要为张九言说媒成亲。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想必婶婶便是那远近闻名的一线牵邓媒婆,见过婶婶,小子这厢有礼了。” 张九言说完,便是转身,从鲲鹏宝马身上取下一包礼盒。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块猪肉,两三斤样子,还有一小提鸡蛋,九个。另有一包红糖和装有二十铜钱的小红包。 张九言将礼盒交到媒婆手下上,说道:“初次见面,也不知道婶婶喜欢什么,小小心意,还望婶婶莫要嫌弃。” 媒婆一见张九言出手阔绰,顿时那是喜笑颜开,赶紧是接下礼盒,将之请到家中做客。 不怪媒婆这么高兴,就这样的见面礼,在这年头,她也是好久没有收到了。 不说现在刚刚见到张九言,八字还没一撇,便是最后成了,能有这样的谢礼,在这年头,也已经是难得了。 这般如此,你叫媒婆如何不喜? 到了家中,一碗热水待客,媒婆颇为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张九言必定是颇有出身之人,自己连一杯茶都拿不出来,真是失了礼数。 张九言只是微微一笑,表示无妨。 两人客套两句,步入正题,媒婆道:“敢问公子是哪里人士?看上谁家姑娘?” 媒婆说话的时候,脸上都难掩喜色,心说这公子连见面礼都这么大方,这要是给他说成了亲事,那还得了。 以后不但是媒人红包丰厚,便是那一年三节,也是有了一笔大进账。 古时候的媒婆,那实打实的是一个美差,仅凭一张嘴,只要说成了一对,不但当时可以得到一个不小的媒人红包, 以后一年三节,新人还得给媒人再送去一些礼品,以示对媒人的感恩。 这样的送礼,那不是送一年两年,而是一般要送九年,凑足天长地久一说。 有的地方甚至要送到这对新人自己的孩子成亲,这才是不用送了。 想想,这要是多撮合几十对几百对,那媒人坐在家里,也是日子差不了啊。 尤其媒婆喜欢去撮合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这样一来,真要是成了,那媒婆和这人家也算是结下了情分, 以后媒人家里有点事情需要帮忙,找上门去,那也是方便。 如此种种,也就不怪媒婆这时候对张九言那是心里欢喜了,就张九言,那绝对的出身不低啊。 见媒婆一脸喜色的看着张九言,张九言微微一笑,回道:“小子张重阳,家父本是米脂人士,但自小离开米脂,去到山西太原谋生,如今家父年迈,小子便与家父返回家乡定居。 因家父急于抱孙,故今日特来寻婶婶帮忙,希望婶婶可以代为前去贺家堡,去向那贺怀仁贺老爷家的二小姐提亲。” “贺家老爷的闺女?” 媒婆听了,颇为惊讶,说道;“公子,这贺家乃是米脂乡绅大族,要想与他们家结亲,只怕不是易事啊;” 这贺怀仁说来和那贺人龙还是亲戚关系,不过两家已经是出了五服,说太亲也不算,说不亲,那也能挂着点亲, 如今贺人龙在米脂做着千户的武将官位,手下人马精锐,贺怀仁自然和贺人龙那是多有走动。 再加上贺怀仁自己也是富贵,所以他们家在米脂颇为吃得开,一般人不敢去招惹。 这样的人家,张九言上来就是要求提亲,媒婆自然是惊讶了,因为这样的亲事不好说啊。 张九言微微一笑,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来两锭银子,每个都是五两重,这便是十两啊。 张九言将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若是容易,也不敢劳烦婶婶,但婶婶也可放心,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小子都是必有重礼相送,这,不过是暂且聊表心意。” 媒婆看着这足足十两的银子,再一听张九言这么好说话,成不成的都有钱拿,那傻子才不干呢。 “公子放心,公子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夸下海口,媒婆喜滋滋的将十两银子收入囊中。 张九言见此,心说什么难不难的,还不是钱没到位,只要钱到了位,万事皆有可能。 这时,张九言又道:“还请婶婶给我请好鼓乐,到时我们敲敲打打前去贺家提亲,把场面办的风光体面。” “啊,这么快?” 媒婆又是一阵惊讶,“公子,这贺家什么态度还不知道,现在就把场面搞起来,这要是万一贺家不答应,这岂不是要丢了脸面。” 像这说媒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张九言便是要把动静搞大,邓媒婆说了一辈子媒,还没见过这样的。 张九言却是毫不在乎,说道:“婶婶只管操办便是,我都不怕失了面子,婶婶你还担心什么。” 媒婆见张九言信心满满,好似这场亲事已经是定下来一般,心里也是不再犹豫,心说便是办不成,至少十两银子也是赚到了手,自己也不吃亏。 “好,公子,这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你请来最好的鼓乐手,吹吹打打,定是把场面办的风光体面。” 商议定下,在张九言的催促下,媒婆也是急的赚钱,当天便是准备,马不停蹄便是去找人。 第二天,一大早,媒婆,还有六个负责敲锣打鼓的鼓乐手,另外还有十二个青壮挑夫负责抬箱子,便是出发了。 一路上他们那是敲敲打打,和张九言一道,前去那贺家说媒提亲。 第三百一十七章 肥猪拱门 动静太大,搞得跟接新娘子一般,自然是引来许多人的询问。 众人一问才知道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带着礼物,前去那贺怀仁家里,向贺怀仁家的二小姐说媒提亲。 闻听之下,众人皆是惊叹,无不是对走在前面骑马的张九言,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众人心说这公子真是有钱,去提个亲,还这么大的排场,这要是到了成亲的那天,那还不得搞得天下皆知。 其实他们那哪里知道,就那些抬着的箱子,那都是空箱子,屁也没有。 不过张九言要的效果已经是达到,他要的就是大家去说,去宣传。 很快,张九言请了邓媒婆,带着贵重礼物,前去贺家提亲的消息便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那李霸天的耳朵里。 李霸天一听,那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肥猪拱门,来买卖了。 生气的是谁不知道贺家二小姐那是米脂一枝花,多少人把贺家的门楣踩平了,也没求到手, 他李霸天也是仰慕已久,但可怜一无身份,二无能力,只得望洋兴叹。 现在有人要去向贺家说媒提亲,他能不生气吗? 李霸天把脸一甩,骂道:“他娘的,老子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一气之下,李霸天当即命人准备,而后带着两百多手下便是下山去劫张九言。 却说媒婆带着张九言一路走,快要经过李霸天盘踞的山时,媒婆说道: “公子,这山上的李霸天为人凶恶,我们还是绕点路吧,可别把他给招惹了。” 张九言大方说道:“不怕,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要李霸天想劫我们,即使绕路,那不还一样追上来? 没事,他要是来了,大不了花钱消灾罢了,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的用不完。” 张九言这样说了,媒婆也是不好再说,管他呢,天塌下来高个的顶着,反正自己人老珠黄的,出事也出不到自己头上, 再说了,土匪还要自己给他们说媒呢,就自己这样的差事,走到哪里也不怕出事。 于是媒婆也是不再劝,顺着张九言的意,没有绕路。 走了一阵,李霸天见到张九言一行人,吹吹打打的就向自己这边来了,心里那也是气不打一起来, 李霸天心说自己在这里落草,这家伙不偏不移,连躲都不带躲的,这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啊。 气急之下,李霸天再也是忍不住了,一声大喝,“拦下来。” 手下两百多罗罗得了命令,那是不敢怠慢,一窝蜂的便是冲了出来,挡住了张九言的去路。 媒婆和鼓乐手,青壮挑夫们都是吓了一跳,放下担子,都是齐齐躲到一边,只留下张九言在那里独自面对; 这时,李霸天把腰一叉,对骑马的张九言打量一会,见张九言跨下鲲鹏很是健壮,心生喜爱,露出垂涎之色。 “哪来的小子,报上名来。” “呵呵呵,,,” 张九言见到这李霸天带人下了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心里得意,心说你这家伙,看来老子有点高估你了,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张九言坐在马上,四下环顾,打量了一圈李霸天众人。 见李霸天的手下个个歪眉鼠眼,尖耳猴腮的,一下这评价又是下降三分。 心里算算,张九言心说这些人差不多就是李霸天的家底了,人虽然不少,但都是充数玩意,再多也没用。 李霸天见张九言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气的哇哇直叫,拔出刀,指着张九言骂道:“小子,说你呢,哪来的?” 张九言看着李霸天,没有说话,只是右手中指弯叠,塞入嘴中,吹响了口哨。 狠人话不多,这一声口哨,那就是动手的命令,当即,刘宗敏及二十五个龙鳞锐士便是从后面打马呼啸而来。 李霸天及一众罗罗见突然杀出一支骑兵,个个彪悍,刀锋闪着刺眼光芒,皆是吓得大惊失色。 惊讶之下,李霸天当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兄弟们,他们人少,给我杀啊。” 李霸天说的确实有道理,张九言确实人少,不过二十几人而已,跟他们比起来,少了十倍。 但是张九言一行人那是骑马的啊,这骑马和不骑马的打,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再加之张九言一行人个个显得精锐无比,今天这一出明显又是张九言算计好的,这样看,那就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啊。 这样一番想,李霸天的手下罗罗哪个敢上去拼? 都是紧张的握着手里的木棍刀枪,在那里驻足不前。 他们不敢上前,这让李霸天是大为恼火,喝骂道:“兔崽子,敢不听话?” 李霸天对身边的几个罗罗怒目圆睁,吓得那几个罗罗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张九言冲过去,试试张九言的身手。 张九言见他们几人上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猛地将悬挂在鲲鹏马背上的刀拔了出来,直接便是对着他们一扫,立时,三人便是命丧当场。 “咝,” 李霸天及一众罗罗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是没想到张九言竟然这么厉害, 这,,,一刀杀三人,这也太强悍了。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刘宗敏一行人也是骑马来到,不管不顾,便是杀进了李霸天的人群中。 “啊,”“啊,”“啊,”,,, 龙鳞锐士冲进他们当中,那便是犹如砍瓜切菜一般,那哪里有一个是对手,个个那是如待宰的羔羊,直杀的他们是哇哇直叫。 “李霸天,受死。” 这时,刘宗敏发现李霸天,开始便见他在那里发号施令,知道他便是头目李霸天。 刘宗敏自是不会放过他,大喝一声,骑着马,提着板斧,凶恶无比,便是向他杀来。 李霸天本就对张九言视自己如无物,自己手下人又这么不经打,那是感到心里窝火, 现在又见刘宗敏对自己大声怒喝,心里也是一时气的不行。 不管不顾,气急了的李霸天也是挥舞着大刀,向着刘宗敏冲杀过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身不由己 “啊。” 李霸天冲的近了,一声吼叫,狠狠向刘宗敏砍过去。 这一刀那是威力无比,好似用尽了李霸天的所有力气一样,刀身都带起滚滚风。 刘宗敏毫不拖泥带水,使尽力气,直接将手里的板斧向他投掷过去。 这一招大大出乎李霸天的意料,等李霸天反应过来,板斧已经是撞在了他的刀上,李霸天一个没抓稳,刀被撞落,跌在地上,手也受伤了。 战场上,武器没了,这可是一件极其不详,也极其危险的事情,这突然的一幕,让李霸天一时惊愕莫名,呆立当场。 刘宗敏则是不给他机会,直接骑着马,向他撞来。 “碰”的一声,李霸天被撞飞,高高的飞在半空,最后落下的时候,还砸中了几个罗罗,把他们也是砸的爬不起来。 “呼”“呼”的一阵刀锋闪过。 正好身边不远处就有三个龙鳞锐士,龙鳞锐士紧抓机会,对地上的李霸天一阵砍杀,不过几个睁眼,便把李霸天杀的血肉模糊,立死当场。 这一切,张九言只是静静地坐在马上看着。 看着自己麾下的龙鳞锐士,一个一个的得到锻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得到成长。 一阵砍杀,李霸天手下早已崩溃,张九言又命龙鳞锐士前去追杀。 不过这追杀那是有原则的,张九言之前便已经是向他们交代了, 为防止山上有陷阱暗哨,只要这些人往山上跑,那就别追,往别的地方跑,那就往死里追。 很快,刘宗敏一行人便是全部前去各自追击,只留下地上的数十个死伤罗罗。 此时,鲜血一地,没死的罗罗还在地上打滚哀嚎。 张九言目光向他们看过去,那些哀嚎惨叫的罗罗见到张九言目光,都是吓得又强自闭上了嘴巴。 媒婆此时也是吓得不行,这要不是她亲眼见到,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亲切和蔼的张九言,会是一个这样杀人不眨眼的人, 纵然是媒婆自认为阅人无数,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自己是看走眼了。 想到张九言是这样的人,媒婆不敢再给张九言做事了,她心说这样的人,贺家绝对是不会答应的, 等贺家把这人辞了,回过头来,定是要找自己算账的,这样的人也敢介绍,这不是把贺家小姐往火坑推吗? 那时候,贺家能不来找她麻烦吗? 想到这里,媒婆不敢再留在这里,偷看几眼张九言,见他没有注意自己,媒婆赶紧是小心踩着碎步,想要逃走。 媒婆要走,其他被她请来的那些鼓乐手,还有挑夫们,他们也是一个个的不敢再留,也是跟着逃走。 “站住。” 张九言一声厉喝传来,吓得他们是浑身一个激灵,只感到小腿肚子都在打抖,都快站不稳了。 张九言骑马遛到他们面前,淡淡说道:“你们这是要到哪去啊?” 媒婆一个噗通跪在地上,不住的哭求道;“大爷,大爷,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媒婆,啥也不是啊。” 媒婆跪下了,其他人哪个还敢站着,都是一个个的跟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张九言淡淡道:“你们不用怕,我办事有底线,有章法,只要你们好好听话,好好办事,我自是不会为难你们。 等此间事了,那时候也少不了你们一个大红包。” 说着,张九言从马背上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尽是碎银。 张九言抓起一把,往天上一扔,最后掉在他们身边,“今天对不住,吓到你们了,小小心意,便当给你们压惊了。” 媒婆及一众人听了张九言的话,哪里还能不明白张九言的意思,那是不办完事,他们不能走了。 面对强势的张九言,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是硬着头皮跟着了。 不过好在从张九言的做派来看,倒也不算太坏,至少到目前为止,对他们还是足够善意的。 没办法,他们只得是在张九言的指点下,小心捡起地上碎银,而后各归原位。 很快,刘宗敏他们也是纷纷回来。 事情很顺利,大家都是没有战死的,连受伤的都没有,可见他们也是越来越强悍了。 “继续赶路。” 张九言大手一挥,刘宗敏一行人又是退到后面,悄悄跟随。 鼓乐手们又是吹吹打打起来,就像开始那样继续赶路,若不是地上的一地血腥,他们都以为刚才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后,张九言一行人又是走了二十里地,到了下午,来到一处名叫马家村的地方。 媒婆犹犹豫豫,想要上前对张九言说什么,但是又不敢去说,对张九言的恐惧,可见一斑。 不过最后她还是走上前去,对张九言说道:“大爷,这马家村有一伙土匪,还请大爷小心啊。” “呵呵呵,,,” 张九言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是不是一个号称马“马王爷”的人在这里为非作歹?” 媒婆颇为吃惊,点头问道:“大爷,你知道他?” “知道,当然知道,他不是要当马王爷吗?今天我就让他当个够。” 大摇大摆,张九言骑着马,带着人继续前行,丝毫不理会,那样子,根本就没把这马王爷放在眼里。 张九言这样底气十足,那是有道理的。 就现在的米脂,别看土匪强盗那是越来越多,但是能够跟他张九言扳手腕的,那是一个也没有。 以前李自成在的时候,李自成还是个对手,现在李自成不知道哪去了,张九言当然可以横着走。 要不然,张九言也不会这么快速的做出剿匪的行动决策来。 “马王爷,马王爷,” 一个兴奋激动的声音在房间外传来。 此时这个被人唤作是马王爷的人,这时候正搂着一个婆娘在睡觉,样子舒坦无比。 好嘛,估计他是一天没下地啊。 “吵什么吵,找死啊。” 马王爷从睡梦中被叫醒,气的不行,大声呵斥。 外面罗罗吓了一跳,赶紧是回道:“马王爷,肥猪拱门了,肥猪拱门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马王爷 马王爷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赶紧匆匆穿戴,便是出来,“怎么回事,说。” 那罗罗兴奋道:“马王爷,来了一伙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光大箱子就有六口,那接亲的新郎还骑着一匹骏马,这要是把他劫了,好处一定不少” 马王爷一听,那也是来了兴趣,赶紧是命这罗罗去叫人。 不多时,三四十号人便是集合了。 他们听说有肥猪拱门,都是十分高兴,说着今天要生发一笔,到时候去窑子里快活的浑话。 人手到齐,马王爷便是带着他们前去村口,躲在一处僻静地偷眼看。 等了一会,张九言一行人来了。 马王爷当先被张九言的骏马吸引,暗叫一声好,“这马,真是一匹宝马良驹啊。” 很快,他又是将目光看向张九言。 一见张九言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担忧慌乱之色,沉稳的让人惊叹。 如今这年头,哪里不是土匪强盗,他这带着财货出门,却是丝毫没有一点担心害怕的样子,这不合常理啊。 “马王爷,动手吧。” “是啊马王爷,他们来了。” 手下罗罗那是高兴的不行,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只等马王爷发话。 马王爷这时候却是眉头紧锁,迟迟不下命令。 众人皆感意外,大家心说这要是换作往常,遇上这好事,根本不用大家催促,这马王爷早就按耐不住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没动静? “马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马王爷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在张九言的身上迟迟不见移动。 好半响的,眼见张九言他们已经是走过马家村,就要走远了,马王爷却还是不见发话,众人都是心急难耐。 一罗罗头目问道:“马王爷,难不成这买卖我们不做了?这可是一只肥猪啊,杀了过年都有富余。” 马王爷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这买卖,不能干啊。” “什么,不能干,为什么?” 大家都是意外,都是不知道为何一向贪财好色的马王爷,会舍得放过这到手的肥肉。 马王爷指着张九言一行人,说道:“这人不是我们附近的人,而且人少,财货多,又是从李霸天那方向来,你们想想,为什么李霸天没有动手?” 这话让大家都是醒过闷来,“马王爷你是说这小子跟李霸天有交情?” 马王爷点点头,说道:“差不离,应该是了,要不然,李霸天早就把他吃的骨头都不剩,哪里还等的到我们发现。” 见到张九言坦然自若,一副丝毫不害怕的样子,之所以如此,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跟李霸天有交情, 这是马王爷能够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说的通的原因。 马王爷这话无疑是让一众手下罗罗失望不已。 他们个个摇头叹息,开始还以为要生发一笔,没想到却是李霸天的人, 如果真要动起手来,以后李霸天那是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时候,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哪里知道,令他们畏惧不已的李霸天,这时候早就去排队喝孟婆汤了,哪里还能对他们有什么威胁。 无奈之下,马王爷及一众手下罗罗,那是只得看着张九言带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然离去。 却说张九言带着媒婆他们一直就这么走,就等着马王爷一伙人现身,自己来他个一网打尽。 没想到这都快走远了,却是还不见他们动手,这是为何? 刚才张九言的眼角余光,那是明明看见了一伙人正在偷偷观察自己,那些人手里还都带着刀,那是不可能不冲出来的啊? 想不明白,张九言干脆也是不想了,拨转马头,对媒婆他们说道:“你们就在这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张九言打马,悠悠来到马家村,对里面偷偷观察的马王爷众人说道:“马王爷,出来见个面呗。” 张九言这样说了,马王爷不出来,那他也混不下去了,于是马王爷出来了。 不过马王爷倒是不怕,毕竟张九言只有一个人,那些鼓乐手和挑夫,那都不可能会为张九言卖命。 而反观马王爷,身边四十多人,他怕什么? 带人来到张九言面前,马王爷问道:“你小子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张九言微微一笑,诚恳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把你杀了,别的事倒是没有。” 张九言这话一出,马王爷及一众罗罗都是惊愕不已。 他们都是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说,也没想到张九言敢这样说,这要不是亲耳听到,他们打死也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这么胆大的人。 惊愕过后,那当然是愤怒,是咬牙切齿,马王爷指着张九言骂道:“你小子说什么?你找死!” 马王爷那是怒火中烧,拔出刀,便是要上前将张九言斩落马下。 张九言只是伸出手指,放在嘴里,吹响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马王爷一下呆愣,本能的停住了脚步,他知道刚才张九言吹响的口哨,那必定是通风报信的信号。 按照规矩,那接下来必定是要冲出来大批人马的。 果不其然,不出马王爷所料,很快,便是听见一阵激烈的马蹄隆隆,脚下的大地都在颤动。 马王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见张九言后面突然是冲出来一支精锐骑兵,人人皆是脸色大变,面面相窥。 马王爷他们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这样一支彪悍人马? “这这这,,,这位爷,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看着精锐骑兵来到,紧紧护在张九言身后,这时候的马王爷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气势,说话,那声音都发抖。 张九言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没有,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就是来杀你的,还有你手下的所有人,只要你们把命留下,就可以走了。” 马王爷紧张的在刘宗敏众人身上看了看,最后咬牙对张九言说道:“这位爷,你这话的意思,那就是我们没得谈了?” 第三百二十章 如何是好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那当然没得谈了,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说我跟你谈什么?” 说完,张九言一压手,示意刘宗敏等人动手。 “杀。” 刘宗敏大喝一声,声如惊雷,震的人头皮发麻。 刘宗敏的这般气势,一下便是让本就在下风的马王爷众人,那是个个胆丧。 张九言一行人,那是人人有马,而且看着又彪悍,这不用问,不用打,那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而马王爷他们那是不管在士气上,还是在武器上,又或者是在人数上,都不占优势。 一眼就能看出胜败,这叫他们怎么打? “跑啊。” 刘宗敏他们才刚刚冲过去,马王爷手下就有人大喊逃命。 这一声逃命,那绝对是代表了绝大多数马王爷手下罗罗,此时此刻的心声。 他们一听见有人大喊逃跑,立即是用实际行动给予支持,纷纷是转身就跑,哪里还有空管什么马王爷不马王爷, 真要自己小命不保,他马王爷就算是真的长了八只眼,那又能怎样,还能把自己救活不成? 就这样,也就几个睁眼的功夫,刚才还被人众星捧月一般的马王爷,一下便是成了孤家寡人, 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脸手足无措的看着张九言众人。 刘宗敏打马冲到他跟前,扬起板斧,直接就是对着他砍下去。 马王爷赶紧是举刀抵挡。 不过他的力量和刘宗敏的力量,那相差实在是太大,一接触,马王爷当即是大刀脱手, 他自己,握刀的手,也是被刘宗敏的巨力打的骨折了,惨叫不已。 刘宗敏岂会饶他,紧接着便又是要一斧头砍死他。 这时,马王爷大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你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们到底是谁?” 刘宗敏迟疑,回头看向张九言,似乎在是询问张九言的意思。 张九言眉头一皱,脸色一拉,对刘宗敏大声喝道:“战场之上,分毫皆是生死,谁让你停手的?” 刘宗敏被张九言骂,吓了一跳,不禁是迁怒马王爷。 刘宗敏直接便是跳下马,对着马王爷便是呼呼的斧头劈下。 几斧子下去,马王爷哪里还是马王爷,分明是一堆血红色的浆糊。 “杀,” 杀完马王爷,刘宗敏又是加入到了龙鳞锐士的队伍里,打马前去追杀马王爷的手下罗罗。 这些个马王爷手下罗罗,那平时为祸乡里,欺压的都是良善百姓,哪里和龙鳞锐士这样的人打过,这哪里是对手, 所以结果毫不意外,他们只要被追上,那就是死,没有第二个可能。 一边倒的追杀很快结束了,就如很快开始一样,匆匆而过,一切归于平淡。 刘宗敏跪在张九言面前,向张九言请罪,为开始的那个迟疑,来请罪。 张九言淡淡一声,让他起来。 而后张九言走到那马王爷的尸体面前,看着地上的一堆血肉,张九言平静的说道: “宗敏,你记住,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战斗开始了,那么在敌人没有全部死去,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你要每时每刻都全力以赴,专心致志,否则,倒下去的那个人,随时都有可能是你。” “是,大哥。” 刘宗敏将张九言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部记在心里。 张九言又对一众龙鳞锐士大声说道:“这一次我带你们出来,除了保境安民以外,也为的是让你们多增加实战经验。 你们要学会在每一场的战斗中,找到自己的不足,加以改正。 也要学会找到自己的优势,下一次加以利用,这,便是实战和练习的区别。” 张九言发自内心的教导,让众人很是心中感恩,对张九言,大家更加敬畏了。 “继续上路。” 一切结束,张九言再一次的挥手,又是开始继续赶路。 这一回有了上次的体验,媒婆和鼓乐手,挑夫们,情绪都是好了不少, 虽然脸上还是有惊慌之色,但是没有开始李霸天那次厉害了。 张九言见他们如此,微微一笑,只装作没有看见。 如此这般,张九言带着他们一行人,那是在前往贺家堡的路上,大开杀戒, 沿途所有的土匪强盗,那都是被斩杀殆尽,只杀的所过之处,那是安静的犹如鬼域。 不过张九言的这翻杀戮,那也不可能总是瞒得过人。 渐渐的,关于他在路上大杀特杀的事情,也是传开了。 为了保命,那些个土匪强盗也没办法了,只得是在张九言还没来之前,就提前逃走,可见张九言威力。 , 米脂,贺家堡,贺怀仁书房。 “老爷,这可怎么得了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你可得保护住她啊,可别被那歹人给害了一辈子啊。” 贺怀仁眉头紧锁,坐在椅子上,一副忧心忡忡模样。 他的夫人贾氏则在一边哭的是泪眼婆沙,一副忧肠寸断模样。 两夫妻如此,看得人真真是心酸。 他们为何如此担忧,还不是被张九言给闹的。 这一次张九言也是心血来潮,想出个带重礼去贺家提亲的计策,来吸引那些不开眼的土匪强盗来打劫。 这样的计谋对于张九言来说,那真是省了不少功夫,但是对于这贺怀仁一家来说,那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 原来张九言要来贺家提亲的消息,现在已经是传得许多人都知道,开始他们只知道是一个叫做“张重阳”的人来贺家提亲。 但是随着路上杀的人越来越多,张九言的身份也是暴露了, 大家都是知道这张重阳不是别人,那就是米脂第一悍匪张九言。 这个消息传到贺家的时候,那真是不得了,整个贺家,那是吓得鸡飞狗跳,乱作一团,生怕张九言打上门来,到时候无法招架。 虽然他们背后有贺人龙撑腰,只要有贺人龙在,他贺怀仁在米脂谁都不怕。 但是那贺人龙远在军营,眼看张九言就要来了,再联系贺人龙,也是晚了,你说这能不让贺家人心急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 贺婉容 就在贺怀仁两夫妻忧心忡忡之际,他们的儿子贺人杰急匆匆进来了。 “父亲,不好了,不好了,那张贼快到我们贺家堡了。” 这一个消息,那真好似五雷轰顶一般,贺怀仁惊的站起来,突然只感到天旋地转一般,好些好昏过去。 妇人贾氏和儿子贺人杰急忙将其扶住。 贺人杰道:“父亲,你带着娘和妹妹赶紧走,家里我来守着,” 这贺人杰还算是有些担当,这时候没有胆怯害怕,反而是勇敢的站了出来,这看得贺怀仁两夫妻也是欣慰。 但是欣慰归欣慰,他们也舍不得真让儿子送死,自己偷生? 贺怀仁摆手,说道:“不,要走也是你带着你娘和妹妹走,爹一把老骨头了,半截身子入了土,便是死,又有何惧?” 说到这里,贺怀仁不忘叮嘱道:“人杰,你离开后,一定要去找贺人龙,请他发兵剿匪,斩杀张贼,否则,我贺家永无宁日。” “爹,不行啊,哪里有儿子看着父亲送死的道理,我得留下来。” “让你走,你就走。” 贺怀仁心里欣慰,为自己的儿子一片孝心感到高兴,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这时,一个丫鬟又是急匆匆的跑来禀报,说道:“老爷夫人,大公子,不好了,小姐一个人跑出去了。” “什么?” 三人皆是惊讶不已,贺怀仁急忙问道:“小姐去哪了?” “小姐听闻张贼来了,担心连累老爷夫人,说要舍身侍豺狼,保贺家周全。” “快,快追。” 贺怀仁心急如焚,带着妇人儿子,急忙忙出了书房,前去找寻宝贝女儿。 一出书房,只见府中下人个个惊慌,东奔西走。 原来这时候张九言就要来贺家堡的消息,已经是瞒不住了,大家都是知道了,人人皆是慌乱,都想着出府去躲避。 贺怀仁三人急切寻找,最后终于是在大门处,找到了宝贝女儿贺婉容。 只见此女一袭洁白长裙拖地,亭亭玉立,乌黑秀丽的长发披以肩上,用一根粉红色丝带缠绕挽住, 俏脸上,小手上,可见洁白肌肤胜雪,一双眉目秀丽,犹如一泓清水,透着灵动。 便是与下人说话,语气亦是清新,纵然是急切,但举手投足间,也是无处不在显现她那清雅高华气质,令人不忍拒绝,更不敢生有丝毫亵渎之念。 她,便是贺怀仁的掌上明珠贺婉容,今年不过二八年华,但仰慕者已然甚众, 不知有多少富家公子,亦或是士子才俊,仰慕其美貌,倾慕其气质高华,请人上门提亲。 不过贺婉容为人颇有主见,不似寻常女子那般任由父母做主, 她不允,贺怀仁夫妇爱之深切,亦是不忍逼迫,故尚待字闺中。 “婉容,你要到哪里去啊?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贺怀仁一副关心急切模样,在夫人和儿子贺人杰的搀扶下,急忙忙走到贺婉容面前,对她严厉斥责。 原来此时贺家大门紧闭,贺婉容要出去,府中下人不敢开门,这才是将她拦在这里。 否则,她早就是出去了,哪里还找得到。 面对父亲斥责,贺婉容毅然说道:“父亲,张贼残暴,杀人无数,如今来我贺家堡,欲行用强。 此事皆因女儿而起,女儿又怎敢连累贺家,连累你们。既然他是冲女儿而来,那女儿跟他走便是。” 贺婉容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已经是抱定了以死明志的信念,先跟着张九言回去,到时张九言欲行不轨,她便是自尽殉节, 那时,她的清白保住了,贺人龙又有时间赶来,贺家也保住了,两全其美。 至于她自己的性命,这却是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不得不说,贺怀仁教导有方,不但儿子贺人杰有担当,女儿也是有骨气,令人动容。有儿女如此,夫复何求? 知女莫若父,贺婉容是什么样的性格,贺怀仁自然是清楚, 他知道一旦女儿跟张贼走了,那最后为了不辱没家声,女儿必定是会以死明志的。 “糊涂,糊涂。” 贺怀仁气的不行,“你乃为父嫡亲血脉,为父又怎会让你苟且一生,枉送性命? 张贼残暴又如何,大不了举家,他能耐我何?” 古人之中,贪生怕死之辈那是多如牛毛,但是视死如归之人,那也是多不胜数。 像许多人,为了保全忠义名节,不肯苟活偷生,便直接一死了之,情况严重紧迫的,干脆举家。 这样的记载那是不绝于书,可见古代忠义之人,他的决心是何其之大。 现在贺怀仁这样说,那也是下定了决心,便是整个贺家覆灭,性命不要,也要保的尊严气节不失,真可谓是壮烈。 一边的贺人杰见此,也是深受感染,豪气说道: “不错,父亲说的极是,我贺家从未有过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便是家破人亡,亦可无愧面见祖宗于地上,” 贺婉容母亲贾氏没什么主意,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下定决心跟随,丈夫贺怀仁如何,她便如何。 “父亲。” 贺婉容滚烫的眼泪落下来,一时间泣不成声。 一家人抱头痛哭,但却又感觉无比踏实,无比温暖。 一家人,就该在一起,不分离。 “踢踏,踢踏,,,” 一阵马蹄声在贺家门外响起,大街上的人无不是吓得关门闭户,在家里瑟瑟发抖,生怕张九言会破门而入,来抢劫。 “老爷,张贼来了。” 一声惊呼,让贺怀仁一家从亲情温馨中惊醒,不过此时的他们,脸上再无畏惧,有的,只是各人脸上的豪迈之色。 “开门。” 反正是守不住,干脆便大大方方的见一面,死,也要死的痛快,死的壮烈。 贺怀仁是一家之主,他要开门,何人敢违? 不多时,贺家大门打开了,贺怀仁带着夫人贾氏,儿子贺人杰,女儿贺婉容,无所畏惧的走了出来。 后面,还跟有数个忠仆跟着,其他的家丁仆人,则是不敢跟随。 第三百二十二章 怎会如此 一家人就这样豪迈的站在贺家门外,看着那一队骑兵越来越近,再感受到这队骑兵的杀气腾腾气势, 此时的他们,心中鼓足勇气,竟然已经是越来越感受不到胆怯,有的,只是那激动,越来越激动。 这,也许就是视死如归的感受吧。 却说张九言骑在马上,见到贺家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家四口, 再看那最年长者,身上颇有家主气势,不用问,张九言也知道这必定是那贺怀仁贺老爷无疑。 再看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一袭白裙,美艳动人的女子,张九言不禁是颇有眼前一亮之感,忍不住是多看了两眼。 贺婉容感觉张九言在看自己,不禁是对张九言怒目看去。 这一看,看的张九言不好意思,扭过头去。 而后,张九言一摆手,示意刘宗敏众人勒紧马头,止步前行。 翻身下马,张九言独自一人大步走到贺怀仁他们面前,也没有上台阶,只是站在台阶下面,郑重躬身施礼, 说道:“在下张九言,见过贺老爷,贺夫人,见过贺公子,贺小姐。” “哼,张九言,你拿命来。” “住手。” 贺人杰气急,重重的哼了一声,便是要下台阶,和张九言拼命,不过却说被贺怀仁喝住。 贺怀仁强自撑着虚弱的身体,背负双手,脸上高傲,一副不屑与张九言为伍的模样,说道: “张头领,你来老夫府中,有何事?” 张九言见贺人杰和贺怀仁对自己都是不善,颇为惊讶,不过又见他们一家个个脸上通红,对自己怒目而是,心里很快也是明白怎么回事。 张九言心说看来外人对自己还是多有误解,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土匪强盗吧, 看来自己以后在经营名声这方面,还是要下点功夫,别人这样误会,得不到人心,很难做大事啊。 想明白个中关节,张九言没有对贺人杰的无礼生气。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此次来贺老爷府上,主要还是为了解释一下这一次的误会。 贺老爷,想必你也是知道,如今我米脂不靖,盗匪猖獗,以至民不聊生。 在下虽然不才,但好歹也是靠米脂这片水土养大的,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 故而,在下带领手下虎贲,下山剿匪,为的就是要为民除害。 不过这盗匪实在是太多了,还狡猾,为了吸引他们上钩,主动现身,在下撒了个谎,说是来贺家提亲。” 张九言说到这里,赶紧又是郑重向那贺婉容再度躬身下拜,赔礼道歉,说道: “这个谎言乃是在下一时兴起,仓促而成,未能考虑许多,事后才知此事于小姐名声不利。 但已然是悔之已晚,故而,今日在下特地登门道歉,还望小姐见谅。” 张九言这番话,那真是说的字字真心,诚恳无比,贺婉容一时难辨真假,不置可否。 不过不论如何,张九言的话,还是让贺怀仁一家心中怒气消散不少。 但是他们也不敢就此掉以轻心,对张九言,他们还是随时准备来个玉石俱焚, 就算伤不了张九言分毫,至少也不能让张九言得逞。 这时候,张九言转过身去,走到鲲鹏宝马身边,从马背上取下来一个滚圆滚圆的包袱,将之放在了地上, “听闻此人与贺老爷多有过节,正好被我遇上了,顺手给宰了,算是给老爷赔礼了。” 贺人杰上前,将包袱打开,见里面是一个人头,一个仇人的人头,贺人杰颇为激动。 不过怕吓到妹妹贺婉容,也没有拿来给贺怀仁看,只是在贺怀仁的耳边告知那人头身份。 这里面的人头,是一个伙夫,当年在贺家做厨子,因为心思狭隘,受了贺家人的气,便在饭菜里面下毒,想要把贺家人给毒死。 不过好在贺家人命大,没吃。 事后,这伙夫做贼心虚,怕事情败露,就跑了。 贺怀仁父子找了他几年,一直没找到。 没想到张九言这一次剿匪,阴差阳错,被张九言给抓了,还得知了这个事情。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一个见面礼,张九言才是来贺家拜访,登门解释,要是没有这见面礼,估计张九言也就不会来了。 张九言送出这样的一个见面礼,无疑是释放了善意,这让贺怀仁父子都是稍感安心。 这时,张九言再一次的郑重拱手,说道:“今日多有打扰,还请贺老爷莫要见怪,时候不早,在下告辞, 以后若有差遣,老爷可命人来雪盐山送信,只要能效力,在下绝不推辞。” 说完,张九言转身,跨上鲲鹏宝马,打马而走。 “他就这样走了?” 贺怀仁一家,那个个都是惊讶,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来得快,去的更快。 本来还以为是要家破人亡的局面,现在竟然就这样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发生,平安度过。 这变化来的太快,快到贺怀仁一家都是感到不真实。 该不会是他还要耍什么花样吧? 可是看样子,却又不像。 此时,贺婉容忍不住是打量张九言离去时,那坐于马上的背影。 贺婉容心情复杂,心说他刚才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难道他真的是下山剿匪? 可他自己就是匪啊,而且还是米脂最大的匪。 女人的心,总是充满好奇的,别管对方的什么人,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只要你点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就会在心里忍不住去探究你, 就像读书一样,她就会忍不住去翻阅你,想要了解你的一切,看你究竟是何模样。 恰巧这时,张九言好似心灵感应一般,竟然也是回过头来,往贺婉容身上看。 两人四目相对,却是没有躲闪,这般如此,真真是令人意外。 张九言见贺婉容清新脱俗,美丽的发光,忍不住露出笑容。 “人杰,你去,,,管家,还是你去,你去看看那张贼走了没有?” 直到张九言一行人的背影早已经是消失在眼前,贺怀仁都是不敢相信,这张九言就这样走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家三口 不敢怠慢,赶紧是命管家出贺家堡查看,看看张九言究竟是真的走了,还是假的走了。 本来是要叫儿子贺人杰去看的,但儿子终归是儿子,稍稍有点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外人去做吧。 管家跑出去后一翻查看,回来的时候已经一脸欢喜和激动, “走了,老爷,他真的走了。” 一块石头落了地,贺怀仁和夫人,儿女,此时都是忍不住喜极而泣,这自是不必多说。 喜悦中,贺婉容看向张九言离去的方向,心中感慨: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 离开了贺家堡,张九言便是返回,回雪盐山休整。 这回来的路上,那可就太平了,那附近的盗匪早已经是死的死,逃的逃,一个匪贼都是没有遇上,这也让这一带的治安是好了很多很多。 有些胆子大的百姓,还来到路边,对张九言欢送,多谢张九言剿匪,还他们太平。 张九言见到有人对自己欢送,也是高兴,虽然来欢送的人不多,但总算是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 “婶婶,这些日子让你担惊受怕,对不住了,一点心意,还请婶婶收下。” 将那媒婆平安送回村落,张九言为了表示对她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歉意,特地给她十两银子,让她压惊,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不光是她,那些跟着一道上路的鼓了手,还有挑夫们,他们也是每个人都给了二两银子。 张九言的这般出手阔绰,顿时便是让他们眉开眼笑,一个个的对张九言是不住的感谢。 看他们样子,下次有这样的活,他们必定还去。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对张九言也算是有了了解, 知道张九言也是好说话的人,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土匪强盗,别说对他们不错,对路上遇上的一些流民饥民,张九言也是能帮就帮。 人心都是肉长的,张九言这样对待别人,他们哪里还能没点感受。 媒婆欢喜的接过银子,道谢几声,而后问道:“九爷,你真的没有娶妻吗?若是九爷愿意,以后我遇上合适的,介绍给你,你看怎么样?”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翻身上马,“好啊,以后有合适的,给我留着,我别的要求没有,就三个要求。” 媒婆一听,来了精神,赶紧追问道:“哪三个要求?” 张九言道:“第一,漂亮,第二,漂亮,第三,还是漂亮,哈哈哈,,,” 说完,张九言打马,扬长而去。 媒婆听了,颇为有点哭笑不得。 古人娶妻,讲究的是娶妻娶贤,也就是说排名第一位的那是贤惠端庄,至于漂亮不漂亮,那反而是不那么重要, 而只有到了纳妾的时候,才讲究纳妾纳色,这时候才挑漂亮的。 所以这妻子和妾之间,那要求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张九言张口就三个要求,而这三个要求竟然全是要求漂亮,也不知道张九言是在说笑,还是在认真,媒婆当然也是不敢回答; 米脂,雪盐山下。 十几口大锅一字排开,十几个妇人在那里忙碌着,锅里,正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诱人的米粥稻香。 锅前面,是那一个个排队,静静等待施粥的饥民百姓,还有那许多的流民。 他们一个个的翘首期盼,不住的舔着嘴巴,咽着喉咙,不时踮起脚来观瞧,只希望稀粥早点熬好。 看着一众饥民百姓如此,那些负责熬粥的妇人心里都是感慨。 她们心说也就是自己投靠九爷投的早,要不然,自己和这些人相比,那又能强到哪里去,兴许还不如他们呢。 想到这里,她们对张九言的感恩之心越发重了,心想自己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却至少有口饱饭吃, 家里孩子跟着九爷干,还能立功得奖赏,生活不但是比眼前的饥民强百倍千倍, 便是比以前没逃荒前,那也是要好得多。 “这一切,那都是九爷给的啊。” 心中感恩,手里的动作更是熟练快速,她们只想多干活,来报答张九言的恩情,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饥民百姓中,有那一家三口很是显眼。 这一家三口一身衣裳破烂肮脏,脸上身上也尽是污垢,孩子只有五六岁,和别的孩子一样,也是骨瘦如柴。 他们这样,和那些排队的流民没有两样, 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排队等候,而是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静静的坐着, 看着那些排队的饥民百姓,这一家三口眼神里面也有羡慕,但他们却是没有加入进去,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着。 “娘,我要撒尿,” 这时,孩子奶声奶气,说要撒尿,孩子母亲正要站起来,带孩子到远一点,免得影响别人,毕竟别人马上就要吃饭了。 “我带他去吧,你歇会。” 不过孩子父亲却是先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孩子走了十几二十步,在那里方便。 这时候,许多人都是看到孩子父亲走路不方便,一瘸一拐。 孩子父亲这样,看的边上排队的许多人,都是嘲笑不已, “原来是个瘸子,一个瘸子还装的跟什么一样,马上就要施粥了,他们还不来排队,我看他不但腿脚瘸了,连脑袋也瘸了。” “可不是嘛,都到这份上了,还装什么装,活该以后饿死。” 许多人都是对一家三口指指点点,特别是孩子父亲,更加是出口不离“瘸子”二字。 他们也许是想在这一家三口身上,找到一点优越感吧。 要说这人也是奇怪,这些个饥民流民,他们自己都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有心情去嘲笑别人,真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了。 “你们看,是九爷回来了。”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激动的惊呼声。 大家循声看去,见果然是九爷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手下龙鳞锐士凯旋而归,所有人都是高兴不已,大声欢呼。 “九爷,九爷,祝九爷多打胜仗。” “九爷威武,九爷天下无敌。”,,, 第三百二十四章 羡慕 张九言坐在马上,看着这些人这般的拥护自己,很是得意,也很是高兴。 不管怎么说,虽然那些富贵人家对自己有偏见,但是这些穷苦百姓,对自己还是很认同的嘛。 有了他们的支持,自己的兵源就是无穷无尽,只要自己想招兵买马,那要多少就有多少。 很快,张九言的目光被那一家三口吸引,因为他们没有和别人呆在一起排队,而是独自在一处,张九言扫视一圈,自然是发现了他们。 见他们很是眼熟,张九言心里不禁在回想,心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 张九言看他们,他们也是在看张九言,而且看向张九言,那眼神里面的敬畏和感恩之情,那是极其的浓烈。 “九爷。” 孩子父亲看着张九言,想要说话,但是却又跟不敢说一样,还是孩子母亲叫了一声九爷,眼神热切,充满期望。 “你们过来。” 张九言对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到近前来。 那一家三口见张九言在跟自己说话,很是激动,不敢怠慢分毫,赶紧是急匆匆到张九言马前。 一道近前,他们直接便是跪在地上,对张九言磕头,道谢。 只听那孩子母亲眼泪汪汪,说道:“九爷,你还记得我们吗?九爷,我们真的没活路了,求九爷大恩大德,收留我们一家三口吧。” 说着话,妇人把孩子拉到面前,“小宝,快给九爷磕头,求九爷收留我们,快磕头,快磕头。” 孩子看着张九言,机械一般的被母亲教着给张九言下跪,磕头。 张九言认真看了看这孩子,这时候才是把他们一家三口给想起来,这不就是上次自己去县城,路上遇到的那一家三口吗? 当时这孩子差点被人抓去,幸亏张九言及时出手,要不然,只怕这孩子就要被那些可恶的流民,,, “原来是你们。” 张九言认出了他们,也很高兴,为他们能够坚持下来感到高兴。 张九言这话,让边上围观的饥民百姓都是惊讶,看向那一家三口,都是羡慕,心说他们竟然认识九爷,倒是小瞧他们了。 “你们怎么不去排队领粥?” 张九言坐在马上,又对他们问道。 小宝爹不善言辞,小宝娘说道:“回九爷,我们还有些吃的,不敢浪费九爷粮食。” 张九言见小宝娘脸上郑重,眼神真诚,透着感恩,知道这是她的心里话,没有做作,很是满意,不禁也是笑了。 “咕咕,,,咕咕,,,” 这时,小宝肚子饿的咕咕叫,小宝娘从怀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馍馍,掰开一小半,给小宝吃。 剩下的,小宝娘又是收了起来。 小宝一口两口,就把那小半的馍馍给吃了,“娘,我还饿。” 小宝娘安慰道:“小宝乖,我们明天再吃。” 小宝眼睛里面渐渐有了泪水,不过却也懂事,不哭不闹,颇为争气。 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的虽然是夸人的话,意思也是好的。 但是不经历这一切的人,谁又能体会这懂事的孩子,他在这种艰难环境下,一点点艰苦求生的磨砺; 张九言翻身下马,从马背上给了小宝一个馍馍,雪白雪白的白面馍馍。 小宝接过馍馍,高兴的咯咯直笑,张大口,正要吃,却又是停下。 而后只见小宝将这白面馍馍掰成两半,一半给娘,一半给爹。 “爹,娘,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小宝爹娘自然是不吃,只是让小宝一个人吃。 一家三口你推我让,看的张九言真真是心酸不已。 弯下腰,张九言一把将小宝抱起,对他说道:“你自己吃吧,你爹娘马上也有。” 说完,张九言抱着小宝再次坐上了鲲鹏宝马,打马上山。 “跟着上山吧。” 张九言这一句话,让小宝爹娘都是喜极而泣,这么大的两个人,竟然是哭的跟孩子相似。 而这时候,开始那些嘲笑他们一家三口的人,那已经是只有羡慕的份了。 谁能想到他们不但是认识张九言,而且张九言对他们还有情分在,直接就收留了,带上山了,这一下,一家三口的命运就此改变。 “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 这一句,在这一时间,估计是此时许多饥民百姓的共同心声吧。 上了山,张九言命刘宗敏等人前去休息,而后将小宝一家三给了张桂云。 “以后这一家三口就算是我们山寨的人,给他们登记造册,分发房屋,安定下来,另外还要告诉他们山寨的规矩。” 小宝爹娘在一边听着,眼泪又是忍不住落下来, “九爷,九爷,” 两人都是哽咽,说不出话来。 自从成为流民后,他们见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见识了太多的人性黑暗。 第一次,他们在张九言身上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你叫他们夫妻二人如何不激动? 张九言好生安慰几句,便是让他们跟着张桂云下去了。 “大哥哥。” 几人刚一走,一声喜悦欢快的声音便响起,回荡在张九言耳边。 张九言微微一笑,心说这家伙,还真是跟屁虫一般,只要自己一回来,他准第一个来,比我爹娘还要快。 一见到张九言,杨爱忍不住便是抱住了张九言,在张九言怀里面哭鼻子,“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啊。” 张九言刮了刮他的鼻子,打趣说道:“傻瓜,大哥哥不过是出去杀一些苍蝇蚊子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真要是连他们都对付不了,我们早就被人给端了,哪里还能安生。” 这些道理杨爱当然懂,但懂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个人的情感牵挂,哪里可以随意掌控。 诉说完一番,杨爱又是喜笑颜开,告诉了张九言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有人来主动向张九言交税了。 原来张九言离开山寨的第二天,那刘家庄的刘仁庆,便是亲自来到雪盐山,登门拜访,感谢张九言搭救刘家的恩情。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用愁了 不过张九言已经下山了,没有遇上,不能见上一面,刘仁庆颇为可惜。 不过除了答谢之外,刘仁庆还向张九言表达了寻求张九言保护的意思。 当然,这种保护不是无偿了,刘仁庆表示愿意每个月献上一笔银子,算是辛苦费。 因为之前张九言就和杨爱商议了一番,讨论该如何向地主乡绅“收税”的事情。 杨爱知道张九言的打算,也知道张九言对收税的预期,所以当时负责跟刘仁庆谈这件事情的就是杨爱。 经过杨爱和刘仁庆的一番商谈,最后两人约定刘仁庆每月缴纳辛苦费三十两银子,张九言为刘家提供保护。 这笔钱不多,但保护的不只是刘家,同时也要保护整个刘家庄。 毕竟若是有土匪强盗来了刘家庄,张九言不可能只保护刘家,而看着别的刘家庄百姓受害,视若无睹。 所以这笔钱,那是给整个刘家庄买了一个平安,同时也让刘仁庆在刘家庄更有地位,更受人尊敬,毕竟是他出了钱,才有张九言的保护。 刘仁庆认为现在世道越来越乱,在这样的世道下,每个月三十两银子,不但给自己买了一个平安, 还让自己在刘家庄更有名望,这实在是太值当了,他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再加上张九言对他有大恩,于是他主动提出将每月辛苦银增加到五十两,不过却是被杨爱拒绝了。 杨爱说张九言仁义无双,看不得百姓受苦受难,若不是要养活手下人马,张九言甚至连这三十两银子都不会收。 所以只要不太亏,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毕竟以后除了刘家庄,也会有其他地方的人来寻求保护。 这大家一人出一点辛苦费,积累起来也就多了,张九言也就可以实现收支平衡了。 里外一番话,杨爱那是把张九言猛地一顿夸。 至于张九言借着保护的名头,可以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大,把他们都是纳入自己的治下,为自己的发展提供助力, 这样的目的,杨爱自然是不会说半个字的。 刘仁庆听了深受感动,对张九言更加钦佩,最后也就没有再多说,当场支付了三个月的辛苦费,整整九十两银子; 收下刘仁庆的辛苦费后,杨爱正在高兴的时候,没想到之后的几天,又是有那一个又一个的乡绅地主派人上山,前来主动缴纳辛苦费。 杨爱估计这些人是看到刘仁庆一家的遭遇,感到后怕。 再加之张九言下山剿匪,从明面上看,张九言那是为民除害。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张九言既然可以下山剿匪,那也就可以下山做匪,因为张九言在他们眼里本来就是匪。 真要张九言对他们出手,那对于他们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所以他们出于各种考虑,最后都是认为刘仁庆的做法不错,花钱消灾还是上上之策。 就这样,杨爱坐在山寨里面短短的七八天时间,就收到了六个乡绅地主,共计七百五十两的银子,可说是给张九言收税的计划,开了一个好头。 杨爱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本账本,里面每一个乡绅缴纳了多少辛苦费,受保护的期限多久,都是记载的清清楚楚。 “好。” 张九言听完杨爱的讲述,又翻了翻账本,忍不住拍手叫好,心里的底气,那一下又是多了三分不止。 现在雪盐每个月已经可以为山寨,提供最少五百两银子的收入。 而这收税又是走上了正轨,便是以现在来看,一个月也是有三百多两银子进账。 这样算算,张九言一个月固定收入至少也是八百两银子,满足如今的开支,那是绰绰有余,一翻下来,还能结余不少。 不但如此,雪盐的生产还可以进一步的扩大规模。受到保护的乡绅,他们的数量也可以增加, 这样一来,以后张九言的收入那一定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张九言再也不用为银子发愁,再也不用厚着脸皮去借钱了。 “你小子,干得不错,以后你就当我的大总管,把这收税的事情给我抓起来。” 张九言高兴之下,便是决定把这收税记账的事情交给杨爱来管了。 这小子读了书,能计会算,便是张桂云,那也是比之不如,要是这小子年纪再大点,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现在张九言局面还不大,以杨爱的能力,还是可以应付的过来。 等他锻炼了几年,那时候张九言的局面也大了,杨爱伴随着一路走来,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杨爱很高兴,总算是有了一个由自己具体负责的事情了,以后待在张九言身边,就更加可以为张九言分忧了。 不过高兴过后,杨爱又是有点担心,“大哥哥,我年纪还小,只怕有人会不服啊,而且以后那些乡绅来了,怕也会有人看轻我。” “怕什么?” 张九言丝毫不在乎,给他打气,说道:“有我在后面给你撑腰,你怕什么,谁要是小看你,你就把威风抖起来,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好,大哥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收税大总管了。” 有张九言的支持,杨爱再无顾虑,高兴的答应了张九言给他的这个差事。 “大哥哥,我觉得你该扩大龙鳞锐士的人数了。” 刚刚接下张九言任命的差事,杨爱便是当即为张九言建言,劝说张九言扩大手下人手。 杨爱说道:“大哥哥,现在你只有五十人,可却是有三个山寨,这一看,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如今外面那两个山寨也建成了,但是却无人驻守,这岂不是形同虚设? 再说了,这一次大哥哥你带了一半人下山,山寨里面只剩下二十五人,这万一有强敌打来,即便临时增加青壮防守,我们也是人手不足。” “我知道,再等等吧。” 这个问题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早就心中有打算。 眼看着那杨鹤就要来陕西了,为了以后能够顺利得到杨鹤的信任,张九言的人马就不能太多。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变化起 没办法,一切都只是为了安全顺利的应对崇祯初年,因为这段时间的朝廷,还是很强大的。 等到几年后,天下局势糜烂,朝廷自顾不暇的时候,张九言就可也放开手脚了。 张九言想了想,说道:“外面那两个山寨,现在已经在慢慢迁百姓过去,虽然我们龙鳞锐士不驻守, 但只要我们有人在那里,也是一样,同样可以显示领地权利,没惹敢来捣乱,你不用担心。” 杨爱见张九言说的把握十足,自然也会再担心。 也确实,如今的米脂,敢来找张九言麻烦的,还真没有几个。 而且真要是有人来找麻烦,那也能提前得到一点消息,绝不会出现应对不了的局面。 在山寨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张九言便又是带着高杰一队人马,下山继续剿匪。 这一次下山,却是比上一次出来的时候要平静的太多。 原来那些个土匪山贼都知道张九言剿匪的事情,他们打不过,那就只能是跑了。 所以这一次不用张九言出手,那些土匪一个个的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张九言还没来,一个个的早已经是跑得不知哪里去了。 土匪山贼没有了,老百姓自然是高兴无比,一个个的拍手称快,对张九言,那也是更加敬畏了。 张九言沿途经过的村镇,百姓们都自发的出来,欢迎张九言。 有那地主乡绅为了讨好巴结张九言,还特意安排百姓给张九言送酒肉,送馍馍,百姓也是乐意配合。 如此这般,真真是好一派温情景象,而这,也让张九言的声望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百姓们高兴,但也有那不高兴的,这人是谁啊,还能有谁,当然是那高杰了。 “大哥,这他娘的走了半天,不见一个土匪,这也太没劲了。” 高杰下山之前,向刘宗敏询问了一翻,知道刘宗敏这一次那是杀了一个痛快,这也让高杰是听的心里痒痒, 一番摩拳擦掌,高杰正要出来大杀特杀一番,过过瘾,抖一抖筋骨,哪知道一下山,什么也没有,你让他如何不失望。 张九言斜眼看着他,问道:“怎么,看见没土匪,老百姓不用受欺负,你心里不高兴?” “不不不,,,” 高杰赶紧是慌忙摆手,解释道:“大哥不要误会,我哪里敢啊,这不是刀也磨了,马也喂了,现在派不上用场,有点可惜嘛。” “哈哈哈,,,” 张九言大笑几声,道:“你小子,就你这德行,这要是放在太平年间,那就算不砍头,也要把牢底坐穿, 现在倒也是命好,让你赶上了一个天下大乱时候,也算是你的造化。” 高杰听了,也是高兴,跟着嘿嘿笑了几声,“不是我命好,是我跟对了好大哥,现在我不但是赶上了这个时候,我还能跟着大哥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 张九言的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大家都是服他,也都知道张九言那是干大事的, 一个小小的雪盐山,那绝对满足不了张九言的野心,所以大家对以后跟着张九言的前途,那都是丝毫不怀疑的。 却说张九言和高杰他们一行人就这样走着,一连三天,都是没事。 张九言由此断定这一次自己的剿匪成果很是出色,正准备再稍微巡一下就打道回府,好好休整一番,抽个时间对手下人进行强化训练。 哪知就在这时,传来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张九言很是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个消息是张九真让人传来的,说是一个叫做王自用的人,派人来请张九言,希望张九言走一趟安塞,共商大事。 王自用是谁,张九言作为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那自然是知道。 这王自用,号称紫金梁,那也是明末时期的一大反王,虽然说没有笑到最后,但那实力也是不容小窥。 奇了怪了,他找我干什么?还希望我走一趟安塞。 这好好的,我去安塞干什么?我有病啊? 不过不管怎样,事出反常即为妖,他好端端的找上门来,十有是没有好事,看来外面不能呆着了,还是先回去看看再说。 反正现在土匪强盗没有了,再逛下去也是耽误时间。 不敢怠慢,就这样,张九言在出来三天后,便是原路返回。 一路打马急奔,路上时间节约了一半,出去五天后,张九言便是又回来了。 “大哥,人还没走。” 张九言一回来,刘宗敏赶紧向张九言介绍情况。 简单了解一下,张九言知道个大概,和之前张九真向自己传的一般无二,没有太多信息,张九言决定还是先见一见来人,摸摸底。 很快,张九言在忠义堂,见到了来人。 只见此人那是长得一身彪悍,喉咙下面,隐隐的还能看到墨黑色的纹身,这让张九言有些好奇,想知道他这身上纹的是什么,是龙还是虎? 不过也就只能看到一点点,看不出具体轮廓,不知道是什么。 张九言站起来,对他微微一笑,正要抱拳见礼,却是不想这人脾气极大,直接对张九言喝道: “你小子好大的胆子,敢让大爷我等这么久,不知道我来了吗?” 张九言一听,一下便对这人那是印象分大减,心说怎么来给老子传信的,都是些这样的货色。 以前那张存孟派来的人是这样,现在这王自用派来的人也是这样,难道他们都是瞎子吗?什么人都要。 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分,我双倍奉还。 我对你好说话,有礼貌,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如今的张九言,那大小也是个头领,在手下人面前,那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身份体面,还有那份威严,这不能丢了。 要不然,张九言的威信就要大打折扣。 张九言把脸一拉,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不近人情的冷漠。 往太师椅一坐,背一靠,身子一仰,脚一架,张九言淡淡说道:“来找我,有什么事,说。” 第三百二十七章 被人算计 那人见张九言这样的态度,那更加是气急败坏,指着张九言的鼻子骂道:“我乃是紫金梁的坐下大将王大显,和紫金梁还是一个村的,你敢这样态度跟我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 “掌嘴。” 张九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一边的刘宗敏和高杰,那早就是气的不行,早就想冲出来教训一番这个王大显,却是没有张九言的命令,不敢动手。 这时候张九言开了口,那还有他好果子吃吗? 只见刘宗敏高杰两人那是亲自上来,高杰把王大显双手抓住,脚一踢,手一压,把他王大显压得跪在地上。 王大显正要叫喊,刘宗敏“啪”的一声,狠狠的一巴掌就是打在他的脸上,脸一下就红了,也肿了。 “你,,,你敢打我,” “啪,啪,啪,,,” 刘宗敏那是说笑的吗?打起人来,那是还不留情,巴掌那是越打越响。 没几下功夫,这王大显就被打的脸肿起老高,嘴巴里面也全是血。 不过张九言却是没有叫停,只是权当没有看见,张九言心说小样,老子还制服不了你。 “饶,,,饶命,,,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一阵抽打,王大显打乖了,也学乖了,不住的求饶, 张九言见他这般模样,这才是挥挥手,示意刘宗敏停下。 “说,王自用让你来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王大显不敢不说,乖乖回道:“回回回,,,回九爷,我王哥没什么目的,就是想邀你入伙,这才把我叫来传信;” 又想邀我入伙? 张九言颇为惊讶,心说怎么这些家伙都是这想法,以前那张存孟也想要邀我去入伙,现在这王自用也是这样的想法。 你们这些家伙能不能变变,连要饭都要到一家,这有意思吗? 心里无语,张九言又问道:“那王自用远在安塞,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王大显回道:“前些日子,有一个叫李自成的人投奔了我王哥,那李自成说九爷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若是王哥可以把你收入麾下,一定是得了一员猛将,到时王哥就可以天下无敌了,王哥被他这样说,这才是动了心,把我派来跟九爷传信。” 这时候的王大显,那估计都把李自成给恨死了,心说李自成,你这个王八蛋,好好的你给王哥提什么建议,现在害得老子被打成这样,你给我等着,回去后有你好果子吃。 “什么,李自成?” 张九言一听是那李自成,心中惊讶,没想到这李自成跑去安塞了,还投靠了王自用,这不就是给人当小弟吗? 依着李自成的性格,他绝对是不会真心愿意的啊。 张九言心里一番分析,又回想起李自成原本在历史上,就投靠过很多人,拜过的大哥不少。 这样看来,想必这李自成,那十有八九也是暂时在王自用那里安身,喘息,等到有了机会,他一定又会自起炉灶。 不过这家伙投靠了王自用,还他娘的把我给拉上,自己打不过我,就借刀杀人找帮手,你也太不厚道了。 此时此刻,张九言心里对李自成的评价,又是低了几分,越来越是感觉李自成那是见面不如闻名。 “你来了几个人?”张九言又问道。 “一个,就我一个,” “呵呵呵,,,” 张九言听了回答,呵呵笑了起来,看向王大显,眼睛里面更加是充满了戏孽玩味之情。 王大显被张九言这样看,那是越来越感觉到心里发虚,“九九九,,,九爷,,,您这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张九言看着王大显,说道:“你啊,不光是脾气暴躁,还有点傻,我要是你,我就会说还有几个同伴在山下等我。” 王大显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不知道张九言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隐隐的,他已经是感觉到不妙。 果然,只见张九言大手一挥,说道:“拖下去埋了。” 这样的家伙,张九言不管是去不去安塞,那都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去,要不然,他回去后,那还不得煽风点火。 “九九九,,,九爷,你不能杀我啊。” 王大显吓得那是魂飞魄散一般,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不住的磕头求饶,梆梆的两下,额头就已经是见血了。 不过他的求饶,那是换不来张九言任何一丝怜悯的,也换不来任何人的一声求情。 这样的货色,谁搭理他? 把王大显拖下去后,张九言也是没有太过在意,反正安塞离得老远,等那王自用发现不对劲,再派人来查,最后确认,再回去报信,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年头道路不便,那也有不便的好处啊。 事情过后,张九言便是抛之脑后,呆在山寨里面一心一意的训练手下龙鳞锐士。 不过张九言不当一回事,但他还是小看了李自成的算计。 要知道以李自成对张九言的了解,李自成当然知道张九言是不会轻易就犯,那是必定有后手安排的。 崇祯元年十月二十九日,一支千余人的队伍突然进入米脂。 这千余人个个皆是青壮,无一老弱,并且他们一进入米脂,就直接向着张九言的雪盐山而来。 不错,正是那王自用来了。 此时,距离张九言杀掉王大显,那不过也就是两天时间而已,这明显不合常理。 按照这年代的交通条件,王自用就算是猜测王大显遇害了,而且就算他怀疑是张九言杀了王大显,但是从时间上看,也根本不可能这么快。 算一算,估计王大显刚到雪盐山,那时候张九言还在剿匪,还没有回来,这王自用估计就已经是在半路上了。 这很明显就是李自成在搞鬼,可想而知,这一次是不能善了了。 不过张九言那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要我死,我就偏要活,而且还要活得好好的,气死你。 不敢怠慢,张九言得知消息,猜测李自成的意图,知道这一次王自用那是来则不善,被李自成当枪使了。 马不停蹄,张九言便是前去搬救兵,请外援。 第三百二十八章 搬救兵 有人奇怪了,张九言哪来的救兵? 他在米脂,那也不认识哪个手里有兵有人的头领啊? 有,张九言也有一个可以帮助出兵的人,这个人就是贺人龙。 对于贺人龙这个人,张九言一直都是小心应付,不敢有丝毫怠慢。 毕竟此时的贺人龙,那实力远在张九言之上,不郑重对待也不行。 但贺人龙毕竟是官军,张九言那是贼匪,两人那是水火不同炉, 就算贺人龙出于保全实力,还有收取金银的考虑,暂时没有和张九言大打出手。 但是贺人龙也没到出手帮张九言的地步,两人的交情,那远没到这一步。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王自用被李自成挑拨,来米脂找张九言麻烦。 这对张九言来说是一个劫难,但是对贺人龙来说,却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升官发财的机会。 张九言正式看到了这一点,才是来找贺人龙。 一路打马急行,张九言来到贺人龙的军营,见到了贺人龙。 行礼过后,张九言直奔主题,将王自用的情况说了,请求贺人龙出兵。 “哈哈哈,,,” 贺人龙一听张九言请自己出兵,好似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般,不由得是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张九言,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竟然会想到请我出兵帮你? 你是贼,我是兵,我不来剿杀你,你就该烧高香偷着乐了,竟然还指望我出兵帮你? 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 贺人龙看傻子一般的看着张九言,以前感觉张九言还挺聪明的,现在怎么一下就跟傻了一样。 贺人龙的话说的很不客气,这若是一般人说,估计张九言就直接拔刀杀人了。 但是贺人龙这样说,张九言自然不奇怪,毕竟他有这样的疑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这事情不光是我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情啊。 若这事情处理的不好,将军你轻则罚俸降职,重则判刑杀头,但若是处理的好,那将军你可就要升官发财了。” 贺人龙脸上笑意渐渐散去,问道:“此话怎讲?” “简单。” 张九言胸有成竹,侃侃而谈,说道:“将军,你是米脂卫所的千户将军,米脂来了一千多人的大股匪贼,他们在米脂火拼,抢掠,你能没责任吗? 若是处理的不好,朝廷追究下来,将军能不挨惩罚?” 张九言的话,那是个人就知道,贺人龙自然也是不可能不明白个中道理。 贺人龙满不在乎,说道:“如今这世道,陕西哪里没匪贼?那王自用便是来了米脂又怎样? 等他把你给灭了,我再来收拾他,那岂不是要轻松自在的多,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帮我,那就是帮将军你自己啊。” 张九言丝毫不在乎贺人龙话语里面的不善,甚至张九言还能感受到贺人龙对自己的不怀好意。 但是张九言不在乎,因为张九言这时候没得选。 命运的车轮将自己推到了这一步,他只能是尽自己的最大能力,走好每一步,勇敢的去走每一步。 至于其他的,就只能是交给老天爷了。 张九言又说道:“我若被王自用给灭了,王自用在米脂必定声名大振。 那时一旦他竖起招兵旗,旬日间便可有过万的人马投奔追随,那时候他再进攻县城,将军你对付起来不吃力吗? 那时候将军损兵折将不说,还要被朝廷降下个守土不力的罪名,这又是何苦来哉?” 贺人龙眉头一皱,又想起那李自成几次竖起招兵旗,一下便人马数千,简单易尔。 这若是张九言这个米脂第一悍匪被王自用给灭了,那时候王自用在米脂招兵买马,那风头必定一时无两,来个上万人,那也不是不可能啊。 再加上王自用自己本身千余人马个个皆是好底子,尽是青壮,有他们带着,那时候的王自用,必定极为难对付。 想到这里,贺人龙的眉头不禁是越邹越紧,担忧之色也是越来越重。 张九言见他这样,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毕竟他是地方驻守武官,地方上出了乱子,他是跑不了。 这时张九言又道:“将军,降下罪名,那是处理不好的后果,可一旦处理好了,好处对将军而言,那也是大大的有。” “哦,什么好处,说来听听。” 张九言豪气干云,开始画大饼了。 “将军,如今我秦地越来越是乱象丛生,朝廷能不知道吗? 显然不可能,朝廷那是一定知道的。 在下听闻如今朝廷已经是有意让杨鹤杨大人出任三边总督,主导秦地局面。 不论是不是杨鹤来,但朝廷总归是要派一个人来的,也许现在这三边总督就已经是在路上。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边总督一上来,那必定是要打击一批人人的,否则,何以向朝廷和天下万民交代。 既然要打击一批人,那就一定会再拉一批人,要不然,他不就成了光头麻子。 这时候,若是将军你凭着军功,在他面前露一回脸,他自然要把你作为拉拢的对象, 真要这样,那将军你可就要飞黄腾达了,便是守备,副将,甚至是总兵将军这样的高位,那也不是没可能啊。” 贺人龙听的那是两眼放光,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得到三边总督这样的高官赏识,心头不禁火热。 不过心里火热归火热,贺人龙还是说道:“那万一他没看见我的军功呢?那不是白忙一场吗?” “怎么会白忙一场呢?” 张九言当即否决了贺人龙的顾虑。 “将军,如今我们这秦地乱成了一锅粥,军功这玩意那能是虚的吗?他能看不着? 退一万步,就算那三边总督不拉拢你,但至少凭着这军功,他不会打击你,不会拿你开刀。 将军你想想,现在陕西一天比一天乱,他能不抓些人出来,让这些人担骂名,担罪名,吃挂落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底线不可明了 只要将军你有军功在身,那将军你就是铁打的将军,别说他新官上任要烧三把火,他就是烧一百把火,那也绝对烧不到你身上来, 将军你没事,躲过一劫,怎么算,那也是赚了啊,” 张九言一番话下来,贺人龙心想也是,只要有军功在,就算没有功劳,那也至少没有错,对自己还是有利的。 “呵呵呵,,,” 考虑了一会,最后贺人龙呵呵笑了笑,说道:“好,本将帮你一回便是。” 张九言闻听,心中一喜,正要答谢,不想贺人龙却又是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这回说到底那也是我在帮你,你得给本将实实在在的好处,要不然,本将什么时候去,那可就拿不准了。” “他娘的,这个贺人龙,张口闭口不离好处,真他娘的掉进钱眼里了。” 张九言心里那是骂娘,但面上却什么也没说。 相反,张九言还一副你我明了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将军的意思我懂。” 张九言说完,出去了。 贺人龙知道张九言是出去拿银子,也没有阻止他。 不多时,张九言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大包的银子,看那分量,最少七八百两,这出手,那也不可谓不大。 张九言正要交给贺人龙,但不想贺人龙却是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张九言心里一个咯噔,心说这贺人龙,不会是盯上了我的,,, 想到这里,张九言心里颇为有些忐忑。 果然不出张九言所料,贺人龙也没有再含糊,说道:“听说那雪盐是你小子做出来的,你本事不小啊,赚了不少吧。” 这一句话,意思不言自明,张九言一阵苦笑。 “将军,那雪盐确实是我做出来的,不过您别看雪盐卖的贵,但其实也赚不到什么钱。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好货不便宜,这雪盐的成本,那可是大了去了。” 贺人龙把手一摆,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要么你的雪盐利润我占一半,本将派帐房先生去给你管理账目。 要么你把雪盐怎么做出来的配方拿出来,以后我们各凭本事赚钱,你自己选。” 张九言看着贺人龙,那是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舍不得啊?” 见张九言不说话,贺人龙一脸戏孽,说道:“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不答应,那可就没命了,什么最重要,这个不用我告诉你吧。” “不用。” 张九言目光炯炯,看着贺人龙,张九言一字一顿,说道: “将军,我可以做出比雪盐更赚钱的东西,但是我的每一件东西,若是别人想要,那都得是我愿意送才行,我不愿意,谁也逼不了我。” 张九言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带丝毫商量的余地。 说完,张九言不再多说,提着那一包袱银子,便是向外走。 张九言的回绝,令贺人龙没有想到,贺人龙一阵惊愕。 张九言的态度转变,可以说是大大的超出了贺人龙的意料,这个世上,竟然有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人? 而这个人,现在竟然就在他的眼前,这让他很是惊奇,只认为刚才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走到门口,张九言被贺人龙的亲兵拦下。 张九言回过头来,看着贺人龙,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贺人龙,看得贺人龙莫名的,竟然是有一丝的惶恐和不安。 最后,贺人龙还是摆摆手,示意亲兵退下,让张九言走了。 离开贺人龙的军营,张九言回过头来,最后看了一眼贺人龙那人声鼎沸的训练场面,心中感受很是难以言说。 自己为了以后顺利归附朝廷,刻意的控制人数,不想却是因为人数少,现在面临危机。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可为什么张九言好不容易劝说了贺人龙,让他答应出兵,最后却又因为雪盐的事情,而放弃呢? 难道张九言真的不要命了吗? 不是的,张九言也怕死,张九言要命,张九言比谁都要命。 但是张九言更害怕的是如果答应了贺人龙,从此之后,就被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底线,知道了自己的边界,被人任意拿捏。 今天张九言可以为了保命,送出自己以后赖以生存发展的雪盐, 这无疑便让人知道了张九言的底线在哪里,让人知道张九言的处世边界在哪里。 自此以后,张九言就将被别人操纵,以后张九言为了活命,为了度过难关,还能做出其他不想做的事情, 一次一次,最终,张九言将走向万劫不覆,走向彻底的卑微和懦弱。 而张九言拒绝了,那在别人的眼里,张九言的底线和边界就将永远不可预估,谁也不敢小视张九言,更不敢有那威胁恐吓之念。 一个不知道对方底线和边界的人,试问谁敢招惹? 所以张九言为了保住自己的底线和边界不暴露,毅然决然的拒绝了贺人龙的要求。 纵然这一次张九言会有极大的危险,张九言也是不得不为之。 一路打马急奔,天也黑了,路上昏黑黑的一片。 但是时间紧急,如大火烧了马尾,张九言怎敢怠慢,便是借着微弱的夜色,张九言也是马不停蹄,直奔雪盐山而回。 昼夜星驰,第二天早上,张九言终于是回到雪盐山。 此时的张九言一脸倦容,眼睛都红了,可见疲惫。 不光是张九言,他胯下的鲲鹏宝马,这几天也是没有停歇,背着张九言那是到处跑,马蹄都打晃。 这还是路上,张九言将那一包袱银子就地掩埋,以减轻负担,加快速度,要不然,估计鲲鹏都要累死了。 “九爷回来了,九爷回来了。” 刚到山脚下,那些饥民,流民,见到张九言回来了,都是一个个的兴高采烈,大声叫着九爷,打着招呼。 张九言看着他们,心情沉重,说道:“吃完今天这一顿你们就散了吧,别来了。” 这话当所有人都是惊讶,大家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会说这样的话。 第三百三十章 安定人心 一想到今天过后,自己就要衣食无着,过不了多久,就要饿死,一个个的,他们眼泪就是忍不住流出来。 “九爷,你不要赶我们走啊,我们会干活,我们什么都能干啊。” “是啊是啊,老头子虽然一把年纪,但力气不比那后生小,只要九爷赏口饭吃,便是拆了我这把老骨头,老头子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啊。” 一个个的,他们都是跪在地上,大声哭求着张九言不要赶他们走。 若非生活无着,谁又能做到如此的放下尊严,去求一个人的施舍。 张九言下了马,将前面几人扶起,但扶起这个,那一个又跪下去了,扶起那个,另一个又跪下去了,,, “你们都起来吧,不是我舍不得粮食,也不是我张九言忍心看你们受苦受难, 实在是过不了多久,就有仇家要来寻我仇了。 为了你们不被连累,也就只能让你们先走了,若是我张九言可以平安度过这一劫,到时候,你们再回来,我张九言欢迎之至。” 大家知道了原因,都是咬牙切齿一般,一人叫喊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天杀的没良心,敢来找九爷寻仇,我头一个不放过他。” “跟他拼了,我们受九爷恩德,就该为九爷卖命,谁来找九爷寻仇,那就是找我们寻仇,我们跟他拼了。” “对,跟他拼了。”,,, 大家一个个的叫嚣,张牙舞爪,只恨不得现在就为张九言卖命。 “你们都走吧,我张九言合该有此一劫,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在这,也只能是帮倒忙,没什么用,还是走吧。” 张九言的话说的很难听,但却是很坦诚的话,发自内心的话,听得让人无法生气,无法埋怨。 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张九言让他们走,不光是为张九言自己好,那也是为了他们好。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留在这里,他们实际上什么忙也帮不上,刚才说的激动,说的义愤填膺,不过也只是图一时嘴快罢了,表表心意而已。 张九言真诚的对他们抱拳,以示感谢,而后便是骑着鲲鹏,上山去了。 饥民,流民们,这时候都是一个个无力的坐在地上,等待着也许就是他们人生中,最后的一顿饭了。 一进山寨,只见山寨里面人头攒动,人数比之张九言出发之时,要多了百人不止。 原来张九言在下山前,便是命令外面那两个小山寨的百姓,全部都迁移过来,以免沦为王自用李自成的人质。 现在,那些百姓全部都回来了,全部都聚集在主寨里面,当然要比平时显得拥挤了。 不过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连着我,我连着你,虽然是拥挤一些,但却无人有怨言,大家都是守望相助,好似一家。 见到张九言回来了,大家的心都是放下了,个个松了一口气,眼神里面都是散发着希望的光。 张九言简单的安慰了他们几句,让他们不要太过担心,只要照着话做,天塌下来,有他张九言第一个顶着。 张九言无疑就是大家的定海神针,他的话,极大的舒缓了大家的紧张情绪,让他们都是渐渐心安下来。 “大哥,贺人龙那边怎么说?” 见到张九言回来了,高杰和刘宗敏立即找来,高杰当先问道; 边上还有许多的龙鳞锐士,张九言也不好说没有搬到救兵,但是也不能骗他们。 张九言说道:“走到半路又回来了,不过是一个李自成,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自用,来就来了,有什么请人撑场面的,丢不起那人。” 张九言这话说的语气平淡如常,但意思那是霸气十足,直叫人是顿生底气。 刘宗敏听了,也是振奋,说道:“不错,老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上拉下马,左右不过一个李自成,怕什么?” 高杰及一众龙鳞锐士也是个个深受影响,人人不再犹豫担心。 五十敌一千青壮又如何,打就是了,真要打起来,到时候照样追着他们满地跑。 张九言见他们个个信心十足,心里也是高兴。 张九言激动说道:“好,兄弟们,等那李自成王自用来了,我就带着你们好好打一场, 这一场战斗,我们要打出龙鳞寨的威风来,免得以后是人是鬼,都敢来我们这找事。” “对,打,跟他们打。” “打。” “打。”,,, 张九言,刘宗敏,高杰等人个个斗志昂扬,摩拳擦掌,只恨不得现在就跟李自成王自用以命相搏。 山寨里面的百姓受到他们的影响,更加是不怕,也是跟着激动莫名。 人群中,只有那张九言姐姐这时候一副担忧害怕模样。 当姐姐的,自然是希望弟弟赢,但是她也不希望看到李自成有危险,可偏偏造化弄人,把她生生的放在中间,推到了这一步。 “九言,恩公,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和气相处呢?” 带着满腹的心事和担忧,张九言姐姐艰难的度过每一时,每一刻。 眼看时间过去,张九言姐姐那心是越揪越紧,只把不得李自成不要来,不要出现, 这样,张九言和他,就不会打起来了。 但是该来的终究是要来,而且你越怕他来,他还就来的越快。 这不,第二天一大早,山寨望风楼上响起一阵敲锣声,张九言和刘宗敏,高杰等人皆是个个凛然,纷纷涌上寨墙。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张九言姐姐极是担心,想要上寨墙去看。 但是寨墙被龙鳞锐士及许多青壮看守,没有张九言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寨墙,更不要说上去了。 就算是张九言的姐姐,也要遵照张九言的命令才行。 “不要打,你们不要打。” 张九言姐姐只能是在心里默默地祈求上天,希望老天保佑。 好似老天爷听见了她的祈求一般,这一天还真就没有打起来。 李自成和王自用来到雪盐山下,没有上山来攻,而是在山下安营扎寨,整顿休息。 第三百三十一章 情深意浓 原来王自用见自己手下千余青壮一路远来奔波,极是疲惫,他自己也够累的,于是下令休息一天,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所以这一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切看似紧张无比,但是却又安然无事。 这,便可以看出王自用不懂得用兵,和那懂兵将领的区别了。 身为头领人物,适当的体恤下属是应该的,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不能不做。 就好比现在,若是唤作懂兵知兵的将领,一路远来,到了地方,屁也不放一个,就这么直接休息,这是无法想象的。 哪怕是体恤下属,没有立即下令来攻,但至少也要搞出一些事情,给敌人来一个下马威,同时也稳固和提升己方士气。 不管这个下马威是什么,好也好,坏也罢,这都是必须要做到。 但是这个王自用,他却是什么也没做,这就是差距。 不过不管怎样,天黑了,这时候的张九言姐姐,一天的提心吊胆,现在终于是可以暂时安心了。 夜深了,但是张九言姐姐久久都是不能入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她翻身坐起来,想起这一次李自成来势汹汹,那可是一千多青壮好手啊,这可不比上一次。 一想到这里,张九言姐姐就是揪心,最后她急切之下,便是穿好衣裳,悄悄出了门, 最后来到上次张九言下山偷袭李自成的铁环小道处。 不过这时候,这里已经是被张九言命人严密看守,以防止李自成会半夜钻空子袭击。 而负责看守的人,正是高杰,还有两个手下龙鳞锐士。 “姐,你怎么到这来了?” 高杰一见张九言姐姐来了,很是惊讶,急忙上前问道。 张九言姐姐没办法,只得是恳求高杰了。 “杰哥儿,我要下山,你让我下去吧。” 高杰一个脑袋晃得跟拨浪鼓相似,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要是被大哥知道了,那还不得打死我。” 张九言姐姐急道;“你大哥那也是我弟弟,他敢怎么样?” “不行不行,反正就是不行,姐你回去吧,” 张九言姐姐见高杰生死不答应,最后只能是哭求道:“杰哥儿,我这个当姐姐的从没求过你,你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难道你真的要姐给你跪下吗?” 说着,张九言姐姐便是要跪。 高杰吓了一跳,赶紧是扶住她,不让她下跪。 “杰哥儿,姐求你了。” 面对张九言姐姐的请求,高杰也是没办法了,最后只得是答应。 “好吧,那我就跟你下去走一趟,只要有我在,管保姐你没事。” “不行。” 张九言姐姐拒绝了高杰的同行要求,她说道:“杰哥儿,你不能去,我一个弱女子,李自成不会把我怎么样。 可你去了,反而是有危险,我能回来,你可就不一定能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个也回不来。” “可是,可是,,,” 高杰被张九言姐姐说的无言以对,但是又实在是放心不下她。 最后张九言姐姐做出让步,说道:“要不你把我送到山腰上,我要是喊人,你再下来,我不喊人,你就别下来。” “那,,,那好吧。” 高杰咬牙答应,最后将张九言姐姐小心翼翼,送下山去。 两人小心翼翼,借助上次张九言布下的铁环,一脚一个小心,便是向山下走。 这条小道极是陡峭,怪不得被打上了铁环,要不然,根本下不了山。 这般的山路情况,高杰还好一点,问题不大,但是张九言姐姐却是难了。 好几次,张九言姐姐都是脚下打滑踩空,差点摔下去。 不过好在高杰对张九言姐姐极是重视,时刻不离左右,几次都是及时将她拉住,这才没事。 但饶是如此,张九言姐姐也是脚上,手上,身上,多处擦伤,擦伤严重的小腿处,还流出了血。 可是张九言姐姐一路都是没有说半个字,叫半声苦,咬牙坚持。 一路历经苦难,两人终于是下了山,高杰对张九言姐姐一番叮嘱,最后在半山腰等, 张九言姐姐则是独自一人,前去寻找李自成。 “是谁?” 张九言姐姐刚走不久,便是听到一声大喝传来,吓了一跳。 赶紧是寻声看过去,借着微弱的夜色光亮,张九言姐姐认出了来人,原来那人是贺珍。 “珍哥儿,是我啊,招弟。” 贺珍一听声音,很是熟悉,又见是个女人,不禁仔细一瞧,这才是把张九言姐姐给认出来。 “原来是阿姐你啊,我还以为是张九言那厮派人来偷,” 说到这里,贺珍止住了话头,不好再说。 当着张九言姐姐的面说张九言坏话,这确实有些不大好。 张九言姐姐也不在意,只是说道:“珍哥儿,你带我去见恩公好吗?” “行啊,阿姐你跟我来。” 贺珍很爽快的就是答应了。 其实别看李自成一伙人跟张九言那是势不两立,但是对于张九言姐姐,李自成一伙人不论是谁,那都是没有恶意的, 相反,他们不但是没有恶意,还对张九言姐姐很尊敬。 这,也许就是张九言姐姐身上待人的那份淳朴,待人的那份真诚,让人记恨不起来吧。 很快,贺珍便是带着张九言姐姐来到了李自成大帐,见到了李自成。 “恩公。” 一见面,张九言姐姐长久的相思,让她疾步快走,甚是冲动之下,她还想上去抱住李自成,扑进他的怀里。 但是最后一刻,她还是止住了步伐,保持着一份距离。 看着眼前的李自成,她竟然是哽咽起来,不能自己。 “你怎么来了?” 与张九言姐姐那满怀热情的态度不同,李自成则是态度要冰冷的多。 李自成虽然不至于因为她是张九言的姐姐,而心生恶念,但是和贺珍的态度比起来,却是差的太多。 “恩公,你是一个好人,我弟弟也是好人,你们不要打了,我给你们说和好不好? 只要恩公你同意,我弟弟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去说。” 第三百三十二章 挑拨离间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心上人,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张九言姐姐自然是不希望他们兵戎相见, 所以她这才是不顾天色已晚,跑来见李自成,希望双方可以化兵戈为玉帛。 “哼。” 李自成冷哼一声,脸上露出轻蔑嘲笑神情。 李自成不屑的说道:“怎么,张九言怕了,让你来当说客来了?哈哈哈,,,” 说完,李自成哈哈大笑起来,样子极其的张狂得意。 笑罢,李自成斩钉截铁,语气不带丝毫商量,说道: “你回去告诉张九言,让他把脖子给我洗干净,这一回,我要把他大卸八块,我还要把他挫骨扬灰,我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李自成那绝情的态度,那身上杀气腾腾的气势,一下吓的张九言姐姐整个人都是愣住了,脸都白了。 看着李自成,张九言姐姐就好似不认识他一般。 他,,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公李自成吗?他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李自成吗? 见张九言姐姐如此,李自成心中闪过一丝不忍,李自成此时心说不管张九言怎样,他姐姐还是对自己不错的。 李自成稍稍压住对张九言的怒会,说道:“一码归一码,我不会因为张九言,而迁怒于你,你走吧。” “恩公,你。” 张九言姐姐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来见他一面,他却是这么绝情,丝毫不带商量,还这么快就下逐客令,赶自己走, 一时间,张九言姐姐伤心欲绝。 伤心之下,张九言姐姐也是不再多留,在心里,她纵然是对李自成心之所属,但她也是个有骨气的女人, 李自成这样绝情,她如何会再厚着脸皮留在这里。 “呦,这是谁啊。” 张九言姐姐转身,刚要走出大帐,却是不想迎面进来一人。 这人样子虽然不像李自成那般高大虎背,但身上气势却是不容小窥,那眼神,那说话的气势,一看便知不一般。 李自成见他进来,刚才还一副高傲姿态,这时候立马变得谦卑起来,“王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什么人能够让李自成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不错,此人正是那紫金梁王自用。 王自用一进来,便是将目光落在了张九言姐姐身上,打量一圈,王自用用一副你懂我懂的眼神,看向李自成, 笑道:“李老弟,你福气不浅啊,这女人年纪虽然不小了,但看着也是个持家过日子的好女人,不错,不错,老弟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说完,王自用哈哈大笑起来。 李自成听了,赶紧解释道:“王爷你误会了,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哦。” 王自用“哦”了一声,而后便是脸上闪现喜悦之色。 我真要高兴道;“老弟,那既然你和她没有关系,那老哥我可就不客气了,家里小妾婆娘多,却是没一个正经的,我正缺一个妻子来持家管教呢。” “这,,,” 李自成语塞; 王自用再去看张九言姐姐,这一看,那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中意。 忍不住,王自用便是走上前去,伸出手,便是托张九言姐姐的下巴,想要好好看清张九言姐姐模样。 张九言姐姐那是极其传统的女人,对男女感情那是看到极重,哪里由的王自用碰。 毫不客气,张九言姐姐一巴掌便是向王自用脸上打去。 王自用哪里会料到张九言姐姐性子如此刚烈,猝不及防, “啪”的一声,张九言姐姐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他脸上,只打的王自用脸上那是瞬间通红。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便是比之男人气力,也是不差。 “你这臭婆娘,找死。” 王自用大怒,喝骂一声,便是拔出腰间佩刀,要爆起杀人。 张九言姐姐毕竟是个女人,陡然见到王自用抽刀,要暴起杀人的凶恶场面,也是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一边的李自成赶紧是拦住王自用,说道:“王爷,你消消气,你这么大的人物,何必跟一个娘们一般见识。” 贺珍也是在一边劝着,生怕王自用会对张九言姐姐不利。 王自用全然不听劝,喝道:“你们都闪开,这婆娘,给三分颜色,她敢开染坊,敢打老子,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娘的再有能耐,不还是个娘们们,今天老子便要她好看,不愿从老子,老子便让她从千人,从万人。” 王自用不管不顾,开始还想要取张九言姐姐性命,现在却是想要好好折磨一番张九言姐姐,以消心头之恨。 李自成无奈,只得将张九言姐姐身份说出,希望可以起一点作用。 “王爷,不可啊,她是张九言的亲姐姐,杀了她,折磨她,那不如好好留着她,那到时候可以便可让张九言投鼠忌器。” 这一句话果然奏效,王自用停下手里动作,看着张九言姐姐,对李自成问道:“她真是张九言亲姐姐?” “那还能有假,我哪敢骗王爷你啊。” 李自成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王自用多少对张九言还是有点忌惮。 估计也是因为张九言在米脂的名声太大了吧。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尽管张九言手下人不多,但是这么大的名头,谁敢小瞧啊。 “哼。” 王自用重重“哼”了一句,而后将刀收起来,大喝一声,道:“关起来。” “是。” 立时,从外面进来两个王自用心腹手下,将张九言姐姐一左一右押住,抓拿下去。 张九言姐姐吓得惊慌,不住的看向李自成,祈求搭救。 但是她却没有大声叫喊,生怕把那不远处的高杰喊来。 李自成也不忍张九言姐姐被抓拿,但是此时王自用正在气头上,能够保得张九言姐姐不受辱,已经是不错了,哪里还敢再劝。 待得张九言姐姐被抓下去后,王自用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对李自成说道: “老弟,张九言这厮甚是可恶,我那信使十有被你说中,那是被他害了。 这真是岂有此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救人 王自用一想到自己堂堂一方大王,放下身段来请张九言,最后却是如此被打脸。 每每想起,王自用都是气的哇哇直叫。 李自成这时候自然是不会放过挑拨的机会,对王自用说道: “张九言此贼言而无信,狡猾多端,还残忍无比,可说是米脂第一祸害。 此次他胆大包天,竟然是敢杀害王爷你的使者,这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爷你绝不能放过他, 即便王爷你不为自己出口气,也要为我米脂除一大害。” 王自用回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王自用面上这样说,心里却是说道:你米脂大害不大害的,管我王自用什么事,老子要找他麻烦,那是他打老子的脸, 要不然,谁管他在米脂做了什么。 李自成见王自用态度不甚坚决,又是说道:“王爷,如今在米脂突然出现了一种盐,叫做雪盐。 这种盐和银子等价,一斤雪盐可要卖一两银子,可谓是昂贵无比。 据我所知,这种雪盐便是那张九言做出来的,为了纪念这雪盐,现在这陈家沟山也被张九言改名为雪盐山。 王爷,若是你打败了张九言,不但是可以出一口恶气,还能把这雪盐的做法收入囊中,那时王爷便可有那数不尽的金银进账了。” 王自用一听,顿时那时两眼放光,“此话当真?” “那当然是真,王爷若是不信,抓来几人,一问便知。” 王自用这下坐不住了,一斤盐卖一两银子,那还得了,那不得发死。 此时,王自用的眼前,仿佛有一座金山再向他招手。 从巨大而美好的幻想中回过神来,王自用一身正气,大声说道:“张九言此贼为祸乡里,滥杀无辜,我又岂能容他。” 在李自成的挑拨下,还没有见过张九言的王自用,就这样对张九言的误解那是越来越大, 到现在,这个误解也是化不开了,因为王自用在巨大的利益下,已经是不会接受化解。 一番挑拨,王自用带着对张九言越来越深的误解,离开了李自成的大帐。 王自用走后,贺珍赶紧是上来对李自成说道:“大哥,张九言是张九言,阿姐是阿姐,你可得救她啊。” 李自成不耐烦的摆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晚点再说吧。” 李自成对张九言姐姐其实没有感情,更没有什么喜欢,尽管张九言姐姐一心落在他身上,但他真是对张九言姐姐没兴趣。 不过要说真不管张九言姐姐死活,那李自成也做不到, 毕竟跟着他的几个兄弟,对张九言姐姐都印象不错。 李自成若是对张九言姐姐不管不顾,那他以后就难以得到兄弟们的拥护和支持了。 待的夜色深了,李自成带着贺珍,两人悄悄来到看管张九言姐姐的地方。 这里,有两个王自用手下青壮在负责看管。 李自成贺珍一来,只见张九言姐姐脸上有鲜红巴掌印。 很显然,这一定是那两个看管的青壮,意图调戏张九言姐姐,占便宜,张九言姐姐不从,这才是被打了。 不过张九言姐姐身上的衣裳都是整齐,人也精神,没有反常,可见这两个青壮没有得逞。 但饶是如此,李自成和贺珍本能的还是看的心里火大,对那两个青壮都是有了杀意。 张九言姐姐见李自成和贺珍来了,很是高兴,想要说话,可惜嘴巴被堵住了,说不出来。 那两个青壮在王自用手下里面,地位一般,面对李自成和贺珍,他们也不敢放肆,点头哈腰,说着好话。 李自成对贺珍对视一眼,使了使眼色。 贺珍心领神会,去到一边把风。 李自成也没有废话,直接便是对着其中一人,一个猛烈的反手,将他捉住,而后大手一扭,将他脖子扭断。 那人立即必是立死当场。 另一青壮见李自成突然翻脸,还直接杀人,吓了一跳,正要大声叫喊。 不想李自成已经是一脚踢来,将他踢翻在地。 而后李自成又是弯腰,对他狠狠地打了一拳,只一拳下去,他也当场毙命。 杀完人后,李自成赶紧是为张九言姐姐解开绳子,拿出堵在嘴巴里面的布条。 “别出声,跟我走。” 张九言姐姐紧紧地抓住李自成的手,不住的点头。 此时此刻,张九言姐姐只感到是那样的有安全感,看向李自成,满眼都是情义。 李自成则是没有理会这些,趁着夜深人静,带着张九言姐姐悄悄出了王自用大营。 一出大营,张九言姐姐又是在前面引路,来到刚才下山的那个地方。 李自成到了这里,看到从这山脚一路向上,布满了铁环绳索,脸上冰冷,眼中露出寒光。 “上次你弟弟偷袭我的大营得手,应该就是从这里下山的吧?” 李自成冷冷的对张九言姐姐问道。 张九言姐姐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感受到李自成的态度冰冷,她只得是低着头,不敢看李自成。 “姐,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 李自成一听有人说话,还喊张九言姐姐做姐,以为是张九言出现,不敢怠慢,赶紧是抽出刀,大喝一声,道:“张九言,你给我滚出来。” 张九言姐姐赶紧是拉住李自成,解释道:“不是他,不是他,是高杰杰哥儿。” “高杰?” 李自成疑惑,但依然是不敢放松,横刀在手。 不多时,只见那高杰从黑夜当中出现,一副急切的模样, “姐,你怎么去这么久,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真的要进去抢人了。” 高杰虽然是万分急切,但是看到张九言姐姐此时平安无事,他也是放心了。 再将目光看向李自成,高杰脸上,眼神里,不禁是流露出愤恨不满的怒气。 高杰喝道:“李自成,我家大哥从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几次三番的找我家大哥麻烦?” “哼。” 李自成冷哼一声,说道:“这话就好没道理了,你以为你家大哥又是一个什么好人,难道他不想杀我?” 第三百三十四章 张九言气急败坏 “混帐,你敢说我大哥!” 高杰大怒,厉声喝骂,而后抽出佩刀,便是向李自成挥刀杀来。 李自成也不是善茬,见高杰拔刀,他也是丝毫不惧,抽刀在手,便是和高杰打作一团。 张九言姐姐在一边大为心急,不住的劝说,让他们不要打。 但是高杰和李自成那都是火爆脾气,哪里是她一个女人劝得住的。 相反,张九言姐姐越是劝,他们打的越是厉害,好似火上浇油一般。 他们的打斗动静极大,噼噼啪啪,锵锵作响,自然引起了王自用手下人的注意。 很快,王自用便是得到消息,带着人赶来。 “恩公,杰哥儿,那坏人快来了,你们别打了。” 高杰和李自成这时候才是发现有一股人向自己这边跑来,两人这才是停下了手。 “李自成,你给我等着,下次你便没这么好运气。” 高杰撂下一句狠话,带着张九言姐姐急匆匆爬上铁环绳锁,上山而去。 其实两人打斗,高杰那是打不过李自成的,他一直处于下风,若是再打一会,也许这高杰就撑不住了。 但是输人不输阵,再加上也没分出胜负,高杰自然那是硬气的不得了, 那说话的口吻,牛皮哄哄,就好像李自成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一样。 李自成倒也没有再追赶,只是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但眼中却是露出骇人光芒。 “没想到这高杰本事如此了得,便是自己,也难胜他。” 李自成对自己的本事,那是极其有自信的,遇上的人,就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不过自打遇上张九言后,他便一直不顺,遇上的人,那也是一个一个的都很厉害, 贺人龙就不说了,毕竟贺人龙是武进士出身,又是朝廷的千户将军,有本事也是正常,打不过他,也是情有可原。 但就连张九言,还有张九言身边的小弟,像什么刘宗敏啊,高杰啊,自己对付他们,也是吃力非常。 这让李自成是很苦恼,也很气愤。 在即将要别离之时,张九言姐姐最后还是忍不住,深情的回头看了一眼李自成。 面对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张九言姐姐,李自成脸色如常,没有一丝情绪波澜。 这让张九言姐姐不禁也是有些失望,又想起自己这一次没有劝住李自成, 过不了多久,李自成就要和弟弟张九言大打出手,张九言姐姐不禁是眼中朦胧,留下一行泪水。 ”怎么回事?“ 王自用带着人赶来,隐隐的还能看见高杰和张九言姐姐向上攀登的身影,心中大致也是明了。 李自成回道:“王爷,那张九言派手下头目高杰前来营救他姐姐,被我发现, 我一路追击到了这里,与他们打斗一番,不过最后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什么?跑了。” 王自用很气恼,好好的被看管羁押,怎么就跑了? 这时候,一头目来向王自用禀报,说是负责看管张九言姐姐的两个青壮都被杀了,张九言姐姐也不见了。 “呀。” 王自用气急败坏,气的那是呲牙裂嘴,哇哇大叫,“给我上去追。” “不可啊,王爷,这条小道崎岖难行,加之山顶必有人把守,冒然追上去,与送死无异啊。” 王自用听了,无计可施,最后只的是狠狠作罢,带着人回去。 不过经此一事,王自用对张九言那是更加气恼火大。 “姐,小心,马上就要到了。” 山路上,高杰小心翼翼地跟在张九言姐姐后面,时刻不敢大意, 生怕张九言姐姐一个没抓稳,一个脚下踩空,掉下去,真要那样,那他也别想活了。 好不容易走到一半,只见前面有一个身影下来,高杰和张九言姐姐都是吓了一跳。 “是谁?” 高杰颇为惊慌,生怕是被张九言发现,下山来找。 “我。”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九言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那真是威压无比,只把高杰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张九言姐姐也是好不了多少,也是很紧张,不敢看张九言。 张九言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的说道:“慢点上来。” 本以为张九言会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但是没想到张九言却是叮嘱他们小心看路, 高杰和张九言姐姐顿时放心不少。 “哎哎哎,大哥你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一行三人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来到山顶,高杰和张九言姐姐两人正松一口气, 不过此时却见刚才在路上还对他们关心爱护的张九言,这时候陡然变脸,正一脸怒火的盯着他们看。 那眼神,狠戾无比,好似虎豹豺狼一般令人胆寒。 高杰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只能是低头看地,别的,却是不敢做了。 张九言姐姐倒还好些,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担心张九言迁怒高杰,张九言姐姐赶紧解释,说道: “九言,是我让杰哥儿带我下去的,他不肯,还是我硬逼着他带我去的,你要是想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别怪杰哥儿。” 有张九言姐姐求情,高杰心里顿时放下不少,不过他还是不敢说话,更不敢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辩解。 高杰的态度,令张九言很满意,这说明自己在他的心里,已经是有了足够的威严。 不过纵然是心里满意,但面上,张九言还是一副气急模样,对高杰喝道:“我姐不懂事,你还不懂事?还跟她一起胡闹?” 高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慌忙跪在地上,俯首认错。 “大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张九言姐姐见此,也是急了,对张九言大声说道:“是我让他带我下山的,你要骂就骂我,关杰哥儿什么事?” 张九言语气严厉,对姐姐喝道:“你以为我不骂你?你说你下山干什么?你能改变什么?李自成那是你能说服的吗? 我跟他的事,我叫你别掺和别掺和,你偏要掺和,你出了事,你叫我怎么跟爹娘交代?啊!” 这是张九言姐姐印象中,张九言第一次这么严厉大声的对她说话, 第三百三十五章 用脚趾头也能赢你 张九言姐姐一时难以接受张九言的态度变化,刚才还止住的眼泪,这时候又是夺眶而出。 “是,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行不行?你要怎么罚我,你说,是打军棍还是要杀头,你说?” 张九言姐姐歇斯底里,也是对张九言怒吼。 张九言见姐姐这样,心一下就软了,本想要严厉警告她,吓唬她,让她下次不敢这样做。 但没想到姐姐的反应却是这么大。 见姐姐这样,张九言的心肠也是硬不起来,到了嘴边的狠话,也是说不出来了; 张九言一把将姐姐紧紧的抱住,“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的心思我都知道。 但这事情你别管了,爹娘就你一个女儿,我也就你一个姐姐,你要是出了事,你叫我们怎么办?” 张九言说着说着,眼泪也是情不自禁的流下来。 感受到张九言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爱护,张九言姐姐也是紧紧的抱住张九言,眼泪也是不住的落下来。 她也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时候也是说不出来了。 情到深处是守护,张九言深爱爹娘,深爱姐姐。 他希望一家人都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张九言要好好守护他们一辈子。 “哐哐哐,,,” 一阵急促的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龙鳞寨所有的人都是被锣声惊醒。 百姓们说不惊慌那是假的,毕竟是一千多的青壮好手来攻打山寨,比之前李自成那次还要严重的多。 但是当他们看到张九言胸有成竹,意气风发的带着龙鳞锐士上了寨墙,他们又是渐渐心安下来。 不论到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在,那天就在,人就在,大家就在。 “杀啊。” “冲啊。”,,, 见山寨外面,大股的人马正张牙舞爪,声嘶力竭的喊叫,向山寨冲来。 这般的气势汹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一般席卷而来。 面对此情此景,山寨上面的龙鳞锐士都是不免动容,露出惊骇之色。 不得不说,从气势上讲,王自用的人马和上一次李自成的人马那是强的太多。 而龙鳞锐士说破天也只有五十人,而且守城之战,不像野外骑马打仗,打不赢还可以跑。 现在是守城,只能死守,连退路都没有。 可想而知,此时龙鳞锐士心里是有很大压力的。 但张九言却面色平静如常,好似这般危险场面在他眼里,都是微不足道。 张九言的淡定如常的情绪,深深的影响着每一个人。 大家在张九言的影响下,很快都是平复下心情,这心情一转变,再看那些人,感觉就不一样了, 大家心说他娘的,来的人再多,那也是来给自己送功劳的。 普通的龙鳞锐士,这般的情绪有变化,有高有低,但是那刘宗敏和高杰两人,他们则是从头到尾都激动莫名,只感到热血澎湃。 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怯战?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在他们的眼里,那来一个就杀一个,来一双就杀一双,来一堆,那就杀一堆呗, 来多少都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多挥刀多砍杀几次罢了。 有这样的左膀右臂,也就不怪张九言这般的从容淡定了。 却说那王自用李自成带着千余青壮一路无阻,来到那山寨外,还差几十步,他们停下脚步。 李自成手指着前面这几十步的地段,对王自用说道:“王爷,这张九言在前面几十步布满陷阱暗桩,王爷要小心啊。” 王自用顺着李自成手指的位置,眯眼打量一会,却也是没有多在意。 “不怕,打仗厮杀,哪有不死人的。” 王自用嘴巴一咧,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而后再将目光看向寨墙上面的人。 只一眼,王自用便是从那许多人当中,一眼看到了张九言的身影,并且认定这人就是山寨头领张九言。 不得不说,这种强者与生俱来的气息,很是奇妙,许多时候根本不用介绍,就能被对方认出来,或者认出对方来。 王自用把腰一叉,挺着一个不甚大的肚子,大声对张九言喊道: “张九言,你滥杀无辜,欺压乡里,简直就是人间败类,禽兽不如。 但念你我曾经都是绿林好汉,今天我也不对你赶尽杀绝,只要你开门投降,我就饶你不死。” “哈哈哈,,,” 张九言没想到这王自用还有喊话的心思,估计也是想着先来个以势压人吧。 不过王自用显然也是小看了张九言,对这嘴仗功夫,张九言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大笑几声,张九言说道:“王爷,你我那可不是一路人,在我眼里,你紫金梁不但是绿林好汉,我看你就该是绿林之王, 既然是绿林之王,你看我是不是该给你整一顶绿油绿油的大帽子,来给你带上啊。” “哈哈哈,,,” 张九言这话,引来寨墙上面所有人的哄堂大笑,便是那王自用这边,也是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明朝,用绿色来骂人,这已经是不鲜见,这时候张九言接过王自用的话头,来骂王自用,这真可谓是严丝合缝,令人拍案叫绝。 “呀呀呀,,,” 王自用气的手都抖了,呀呀直叫,对身边发出笑声的人,也是一脸怒火的看过去。 那些发笑的手下,见王自用看过来,那也是个个吓得赶紧闭嘴,不敢再笑。 其实这也就是发笑的人不少,真要只有几个,也许这王自用便要直接提刀杀人了。 这时,张九言的声音又是传来。 “王自用,你要打就放马过来,别他娘的废话,跟我耍嘴皮子,那你就是自取其辱,我便是拿脚趾头跟你吵,你也吵不过我,你信不信?” 用脚趾头怎么吵架? 脚趾头能不能吵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股气势,张九言那是拿捏的极其的稳,只把那王自用的气势,那是死死地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几句话,王自用见识了张九言的厉害,也是断了跟张九言耍嘴皮子的心思,大手一挥。 王自用吼道:“给我杀。”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杀 王自用气的不行,当即一声令下,命令手下千余青壮罗罗齐齐冲锋,向着山寨杀去。 “杀啊。” “杀啊。”,,, 千余青壮罗罗嘴里一阵怪叫,似乎是在鼓舞士气,又好似在给自己壮胆。 还别说,这样的氛围,确实是可以影响一个人,让人可以热血沸腾, 青壮罗罗们都是个个激动,斗志高昂。 此时的张九言,不过五十来人,自己却是一千多人,而且个个都是壮小伙,所以在他们眼里,张九言那就跟蚊子苍蝇差不了多少。 他们个个自信无比,但是很快,他们就自信不起来了。 只见他们冲的近了,许多人纷纷是脚下踩空,掉进一人多深的陷阱里面。 这陷阱里面布满竹刺,一掉进去,那就是钻心刺骨的痛啊。 这还不算完,那些跟在后面的人一个没留神,也是跟着掉下去。 这可就不得了,屁大的一个陷阱坑,布满竹刺不说,还一上一下掉下去好几个人, 最底下的青壮罗罗不但是要忍受被挤压的痛苦,还因挤压,使得身体几乎每一寸的地方,都是被竹刺刺中,鲜血直流,连腾空的地方都没有。 许多人就这样被活活刺死,疼死。 “张贼狡猾,有陷阱啊。” “大家不要冲,不要冲。” 那些冲在前面,看见陷阱的人,一个个的都是止住脚步,生怕自己掉下去, 同时大声叫喊,提醒后面的人,让他们不要乱冲。 但是这一千多人的冲锋,哪里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 后面的人又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乱糟糟的也听不见,都是不管不顾的,在王自用的喝令催促下,死命向前冲。 这般如此,那些在陷阱边上艰难止住脚步的人,这时候也是抵挡不住,被后面的人给挤的掉下去,最后当然便是哇哇惨叫,哀嚎不已。 “哼。” 张九言冷笑一声,看那些不要性命的青壮罗罗这般如此,也是担忧之情去了几分。 打仗,还得用脑子,光有人数还是不行啊。 亏得自己之前还担心不已,生怕龙鳞寨守不住,还特地跑去求贺人龙出兵。 现在看来,五十对一千,尽管对方都是青壮好手,可也不算什么嘛。 高兴之下,张九言看向身边的高杰,对他说道:“高杰,十支箭,你能射死几个?” 高杰拍着胸膛,说道:“射这些个家伙,那是百发百中,十支箭,我就能射死十个,一支不浪费。”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而后示意高杰射箭。 高杰得令,没有丝毫拖沓,张弓搭箭,咻咻咻的一连便是十支箭射出去。 十支箭,箭箭命中目标,十个青壮罗罗便是命丧当场,王自用的冲锋势头为之一顿。 再看高杰,还是生龙活虎一般,寻常人一连射了十支箭,那早就胳膊抬不起来,动都动不了了,但是高杰那就跟没事人一样。 龙鳞锐士们见了,个个无不是佩服万分, 大家心说高杰能够当头领的左膀右臂,那不是没道理啊,头领看人的眼光真厉害。 张九言见此,也是高兴,不过张九言却是又手指着那最后面对王自用,说道: “高杰,你要记住,小兵,那对战场的影响实在是有限,来个几万人,你便是射死几百人几千人,也很难改变战争的走向。 但若你把对方主将射死了,那可就是直接奠定胜局,这之间的差别,你明白吗?” 这话说的通俗一点,那就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把头领干掉,那部下再多,也要溃败。 高杰恍然大悟,激动点头,说道:“大哥,你看好吧。” 说完,高杰一转身,将目光看向那王自用,对他张弓搭箭,便是瞄准。 屏神静气,最后高杰猛地便是向那王自用射出手中厉箭。 厉箭“咻”的一声,如一道闪电,劈开天空,斩断隔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便是到了王自用面前。 “王爷小心!” 一边的李自成见高杰厉箭射来,大惊,慌忙大声提醒,不过等他话音出口的时候,厉箭已经是到了近处。 王自用一心观察和喝令手下青壮罗罗冲锋,这时候正为自己手下毫无价值的死伤而气恼,怎料这时高杰却是向他射出冷箭。 说时迟,那时快,被李自成的话音提醒,王自用只感到一个影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合该王自用命不该绝,不及多想,王自用本能的挥刀横扫格挡。 “锵”的一声,厉箭重重的射在王自用的砍刀上,只把王自用拿刀的手都是射得一阵激灵,最后刀被打落脱手。 厉箭被砍刀阻挡,力道去了大半,尽管没有落地,还借着余力射中了王自用的肩膀。 但是此时力道和准度都是大大改变,只中胳膊,这自然不可能威胁到王自用的性命。 然而饶是如此,王自用胳膊上还是鲜血直流,场面骇然。 “张九言,你欺人太甚,你求神拜佛不要落在我手里,要不然,我要你碎尸万段,不得好死,我还要把你剁碎喂狗,再把那只狗剁碎,丢到河里喂鱼。” 王自用大怒,嘶啦一声,扯破身上衣裳,撕成布条状,将胳膊伤口紧紧抱住,而后便是对张九言破口大骂。 “哈哈哈,,,” 面对暴怒不已的王自用,张九言更加是高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的情绪更加激励龙鳞锐士的战斗信心,大家再看向王自用一伙人,个个都是跟看小孩过家家似的。 “给我杀,谁杀了张九言,我这头领的位置让他坐。” 王自用气急之下,也是不再呆在后面指挥,而是亲自上阵,挥刀冲了上去。 为了鼓舞人心,他还说出了谁杀张九言,就主动让位的话。 不过这话也就听一听,别当真,如果真的有人把张九言杀了,跑去要当头领,那他就是自找死路。 真要杀了张九言,最多也就是提拔提拔,再给金银奖赏罢了。 王自用这样说,为的,不过也就是表表态度而已。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为意外 不过这态度不是白表的,那是有用的。 有重赏,又有王自用亲自加入,那些青壮罗罗自然也是士气恢复不少,一个个的又是嗷嗷叫,向着寨墙冲杀过去。, “大哥,我们怎么办?” 王自用亲自冲了,李自成,刘国能,贺珍,贺锦,李过几人还没有跟着冲,贺珍对李自成问道。 李自成眼睛一眯,说道:“张九言几次三番害我,我岂能容他,杀。” 李自成说完,便也是抽出刀,大吼一声,跟着冲了上去。 他如此,刘国能几个自然也是不能不跟随,一个个的也是大吼着杀啊杀啊的口号,跟着冲杀上去。 王自用和李自成几人悍不畏死的这一番作为,很是鼓舞人心。 一众青壮罗罗也是王自用的老底子,血气方刚,刚刚被打落下去的士气,这时候又是再度高涨,抬着梯子,举着刀枪,继续冲锋。 “滚木雷石,准备,扔。” 不过对于这一场战斗,张九言早就是做好了准备,哪里是那么容易打的。 他们越过陷阱,来到寨墙近前,张九言毫不迟疑,当即命令手下扔滚木雷石。 这些滚木雷石一丢下去,当即便是砸死砸伤一大片,使得他们的冲锋势头又是为之一顿。 王自用见此,也是不甘示弱。 很快,王自用便是组织起了反击,一面命人朝寨墙上射箭掩护,一面命人抱着粗大树干,撞击寨门。 本来像射箭掩护这样的事情,本应该在冲锋之前,就开始进行,要不然,便是白白死伤。 但是无奈王自用手下别看都是青壮罗罗,个个健壮好手。 但是这合格的弓箭手却是没有几个,他们的臂力跟高杰完全没得比。 所以距离太远,你就是站着不动,让他们射,他们也射不着。 没办法,王自用每每使用弓箭手,那也就只能是放近了射。 “咻,咻,咻,,,” 数十个王自用弓箭手向着寨墙上面射箭,形成箭雨。 别看他们臂力不大,但是胜在这时候距离寨墙已经是很近了,只有二三十步,这射出来的力道还是不小的。 蚁多咬死象。 几十只箭向着寨墙一波一波的飞去,张九言他们也是不敢怠慢,紧急应对。 因为张九言这边没几个弓箭手,所以很快,这远程打击就被王自用他们压制。 为了减免不必要的死伤,张九言立即是命人将那专门用来抵挡厉箭和火铳弹药的木板撑起来。 管它箭雨多厉害,先让他们射一阵又如何? “宗敏,你带五人下去增援寨门,别被他们给破了。” “是,大哥。” 寨门那边用巨石堆积,不容易被攻破,但是就目前来说,王自用这伙人还真挺顽强的,保不齐出现意外。 于是张九言赶紧是把刘宗敏给派下去守卫。 寨门就那么大,有刘宗敏在,就算是被攻破,那凭着刘宗敏的勇武,足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得不说,身边有刘宗敏和高杰,还有那五十龙鳞锐士,非怪张九言不急着扩充人马,这么能打,不扩充那也不是没道理。 “快驾梯子,爬上去。” 张九言这边都是躲在木板后面,这滚木雷石自然也就不再扔了,这也就为王自用他们提供了一个难得的良机。 王自用生怕错过战机,连连催促手下赶紧驾梯子,爬上去。 青壮罗罗们自然也是很亢奋,这被张九言压着打了这么久,死伤那么多人,自己就算没事,但也吓得不轻。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报仇雪恨,他们还能不激动,不亢奋? 架好梯子,他们一个个的脚步飞快,便是踩着梯子,向寨墙攀登。 很快,便有一个率先爬到了寨墙,而后顺着木板跳过去。 “好。” 见到有人突破阻隔,上了寨墙,王自用很是激动,大叫一声好,一脸希望,王自用看着那里,只等那人建功。 却说那人第一个登上去,一落地,眼前一花,正要眼睛聚光,看看情形,哪知道劈头盖脸的眼前就是一阵的白光闪过。 等到白光一过,那人就已经是变成了地上一堆血肉。 相同的景象还在寨墙其他地方一一上演。 那些青壮罗罗登上了寨墙,面对守株待兔的张九言和高杰他们,哪里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乱刀劈砍,一个个的都是命丧当场,连浪花也没有翻起一个来。 王自用等了半天,却是不见寨墙大乱的景象出现。 相反,自己这边登上去的人已经是很多了,但却是一上去,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什么也看不着。 王自用不禁是失望不已,恼火而又无可奈何的抓着脑袋,一时无计可施。 “大哥,上面不对劲啊。” 刘国能见那么多人都是冲上了寨墙,但是寨墙上面却不见一点动静,没有一点崩溃逃散的迹象,这真是奇怪了。 一般若是守城之战,只要城墙在,那就意味着城池在,人心也就自然稳固。 所以城墙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心理寄托和依靠。 可是一旦被敌人登上了城墙,那往往也就意味着城墙被攻破,这对于人心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所以往往敌人只要不计代价的打上去了,那守城的一方便立时崩溃,最后的仗,连打都不用打。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去? 眼看着几十个人上去了,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寨墙还稳固如山,这就很不寻常了。 李自成也是停下了脚步,看着寨墙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个又一个的王自用青壮罗罗的尸体被扔了下来,砸中了许多人。 青壮罗罗们一看那些冲上去的人转眼就被杀了,一个个的都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都是惊慌不已。 罗罗们刚才还激动亢奋的热情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慌张,脸也跟着白了起来。 他们这时候才明白,张九言之所以不再扔那滚木礌石,任由自己驾梯子,任由自己攀爬, 那就是等着自己上去送死,哪里是张九言顶不住。 第三百三十八章 张九言的不足 这也确实,在别的地方,只要敌人一上寨墙,那守城一方的人心就崩溃了,但是在张九言这里,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龙鳞寨就这么大,龙鳞锐士的家小都在寨子里,他们崩溃,试问又能往哪里逃? 这个问题大家都是明白的很,所以当王自用的青壮罗罗登上寨墙,龙鳞锐士们非但信心没有崩溃,反而更加的好战和急切。 因为他们担心一但寨子守不住,家小就要没命了。 从一点,就可以看出一户出一丁的好处了。 每一个人都是局中人,他们站在前面,后面就是爹娘和兄弟姐妹。 如果张九言败了,山寨没了,他们就算是想逃,也没有时间和空间逃,这样一来,不效死力才怪。 而这,就是张九言任由他们攀登上来的底气所在。 见到青壮罗罗们一个个的惊慌失措,人心渐渐不稳,似乎有那崩溃迹象,李自成果断找到王自用,劝说他暂时撤兵。 王自用也不是那种只知道蛮干的人,见此情况,知道今天不可能建功, 再打下去,还有可能自己手下崩溃逃散,得不偿失,于是王自用不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尽管他心里那是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局面如此,非他的能力可以挽回,他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收兵。 一众青壮罗罗得到撤退的命令,那真是如蒙大赦,一个个逃也似的急急往后跑,生怕张九言会打开寨门,出来追击他们。 “哈哈哈,,,” 见到王自用败了,高杰第一个放声大笑,旁边的龙鳞锐士也是一个个的跟着大笑,将心中的豪情万丈都是笑了出来。 但是唯独那个最该放声大笑的张九言,此时却是没有笑出来,相反,他却眉头紧锁。 高杰不解,问道:“大哥,仗都打赢了,为什么你不高兴啊?” 张九言摇摇头,说道:“今天我们赢,那是因为对手是王自用,若是唤作那贺人龙,亦或者是其他知兵的将领,那我们现在已经是万劫不覆了。” 高杰不解,更好奇,又问道:“大哥,这是为什么啊?” 刘宗敏这时刚刚上了寨墙,听见张九言这样说,也是好奇,围拢上来,等待张九言的答案。 张九言回道:“这次王自用的射箭威力其实也不大,不过是些不顶用的罗罗罢了。 但饶是如此,我们面对他区区几十人的射箭打击,却是抵挡不住,只能背靠着木板,任由他们攀登上来。 他们实战能力不强,我们又悍不畏死,这才是最后逢凶化吉。 但若是换成实力强悍的官军,实战经验丰富的将领领军,我们还能把他们干下去吗? 恐怕不能,至少是很难,很难,若天不眷恋,只怕最后一败涂地的是我们。” 张九言这话,让大家都是从刚才胜利的巨大喜悦中清醒过来,一个个的都是在脑海里面反思张九言的话。 越想,大家越是觉得张九言说的有道理。 没有寨墙的凭仗,自己的实力便是减去大半不止,若是再遇上强悍的官军,自己区区几十人,根本不能抵挡。 这一次的战斗,让张九言感慨万千,面对远程射击能力不强的王自用,为了避免无谓的死伤,自己不得不主动避让。 最后只得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上了寨墙。 这不得不说是极其严重的凸显了自己的短板,那就是远程攻击能力不足,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好在老天爷眷顾,张九言这一次遇上的是王自用,还不是什么历史大牛。 真要遇上的是历史大牛,自己可能就万劫不覆了。 “以后,必须要训练火铳手了。” 此时此刻,张九言下定决心,要训练火铳手。 训练弓箭手,没有几年时间不能形成战斗力,而且对人员的素质要求极高。 火铳手则好得多,不但对个人的体质要求不像弓箭手那么高,而且训练时间要大大短于弓箭手, 快的话,火铳手只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直接上战场。 而且热武器替代了冷兵器,这是历史发展的大潮流,那是不可阻挡的。 所以张九言没有考虑弓箭手,而是直接选择训练火铳手。 不过这些现在谈起来还很早,至少还得等到打败了王自用以后,才能着手解决。 “好了,你们都辛苦了,分作两班,轮流值守,另一队人去休息,刘宗敏,从你开始。” “是。” 刘宗敏和高杰齐齐抱拳答应,而后按照张九言的命令,各自休息的去休息,值守的准备各项驻守事宜。 至于山寨外面那些王自用的手下罗罗,张九言这时候也不可能对他们有什么优待,毕竟腾不出那个时间和精力。 没死的只能补刀,死了的直接埋掉。 而那些仍出去的滚木雷石,自有青壮将之一一收拢。 不得不说,现在那些王自用罗罗的生命,还不如这些滚木雷石,而这,就是现实。 , 雪盐山下,王自用大营。 “啪”的一声,王自用遭受挫败后,气急之下,一拳打在桌案上,将桌案打得断作两半,倒也真真是有几分气力。 王自用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张九言,我王自用与你势不两立。” 一边的李自成心中得意,现在张九言和王自用关系到了这一步,那就是一辈子化不开的结,两个人,那最后只能活一个。 张九言死,那自然是最好,王自用死,那也可以,他李自成面前也少了一个阻碍,以后他就可以在王自用的老巢安塞大展拳脚了。 想到这里,李自成上来说道:“王爷少安毋躁,张贼甚是难缠,这一点不假,但是要想对付他,吃定他,那也不是没办法。” “哦,你有办法?快说。” 王自用见李自成有办法,顿时一喜,上去一把抓住李自成的手,急忙问道。 这时候,只要有人有对付张九言的办法,那就是让王自用叫他做爹都行。 由此可见王自用对张九言的仇恨。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好狠的心 李自成见王自用这般急切,心中冷笑,不过面上却也是不敢怠慢,说道: “王爷,张贼区区不过几十人,不过是仗着寨墙优势,才是今日侥幸赢王爷一场, 既然他不打算出来,那我们干脆就不让他出来,让他一辈子都呆在山寨里面出不来。” “嗯?一辈子出不来,什么意思?” 李自成的话不光是王自用没有听明白,就连一边的刘国能,李过,贺珍,贺锦他们,那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李自成是什么打算。 李自成面色冷酷,对王自用回道:“火攻。” 这两个字一出,包括王自用在内,所有人都是齐齐打了一个冷颤,都是一时不敢相信李自成的话, 脑海里,他们不禁也是出现那几百几千人被大火吞噬,浑身是火,苦苦挣扎,最后烧成灰烬的画面。 “这这这,,,:” 王自用一听李自成建议用火攻,不由得也是有些犹豫,说道:“脑袋掉了也只是碗大个疤,可把他们活活烧死,这是不是伤天和了?” 古人大多信奉因果报应,即便是再坏的人,在心里也是畏惧老天爷的惩罚。 所以对那些极其残忍,太伤天和的事情,若是不到万不得已,也是大多不会去做的。 面对王自用的犹豫不决,李自成在心里不禁是看低他三分,不过面上李自成还是说道: “王爷,所谓无毒不丈夫,你心肠软,难道那张贼也软吗?若是他有机会,他会不做吗?” 李自成的反问,让王自用那是又犹豫起来。 王自用想道:张贼在山上,山上全是树,这要是把火一点,那张贼就成了火架上的烧鸡,他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有什么不可做的? 李自成说得对,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换成张九言有机会杀我,他会不干吗? 王自用到底也是个角色,哪里又是什么善类,心里这么一想,顿时也是不再有顾虑。 眼中一道恨厉光芒闪过,王自用咬牙切齿,说道: “老弟你说的对,无毒不丈夫,他张九言害我多少兄弟性命,便是将他整个山寨烧上几百回,也是便宜了他。” 决心一下,王自用当即是命人前去收集火油干草之类的助燃物,以求到时一举克尽全攻,将张九言及整个山寨的人,都活活烧死。 李自成见王自用下了命令,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冷笑。 不过出了王自用大帐,那贺珍便是上来对李自成说道:“大哥,你这放火,那到时候张九言姐姐不是也逃不出来?” 一边的贺锦,还有李过两人也是脸上显现出关切模样,李过说道: “是啊,叔,我们跟张九言势不两立,但是张九言姐姐为人不错,我还吃过她亲手给我包的饺子呢。” 贺锦也道:“张九言该杀,便是把他千刀万剐,那也是应该,但他姐姐若是落得灰烬下场,这未免也太残忍了。” 几人以前在王婆山的时候,张九言姐姐和他们多有见面,他们对张九言姐姐那是印象极好。 再加上张九言姐姐过往经历可怜,令人同情。 所以他们即便恨死了张九言,但对张九言姐姐,他们却是恨不起来,私下里都是以阿姐来称呼。 几人之中,只有那刘国能脸色正常,没有太多的关心,看来各人的性格使然,他对张九言姐姐倒也没什么很深的印象。 李自成听了,眼神之中闪现一丝不忍,但是很快,这不忍之色便是消失不见,这眼神,仅仅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李自成语气冰冷,说道:“成大事者,便是要心狠手辣,为了成大事,便是亲兄热弟也要杀。 自古以来,哪个雄主不是如此?别说她张招弟与我们没有关系,便是有关系,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死上一百回,又如何?” 李自成这话说的语气冰冷,但是却掩饰不住他话语里面的杀气腾腾,让贺珍贺锦他们听了,无不是身上寒毛倒竖, 看着李自成,他们不敢相信这会是李自成说出来的话。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话太过无情,会伤了贺珍贺锦他们的心,让他们联想到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这般对待他们。 于是李自成态度缓和,露出笑容,又是对他们说道: “你们不要多心,我李自成做事一向是对外不对内,你们是我的好兄弟,不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也不会伤害你们。 至于那张招弟,她是张九言的姐姐,这样的身份,你叫我们如何对她? 便是杀了张九言,放了她,难道我们就不怕她以后为弟弟报仇吗?” 李自成一副语重心长模样。 “有些事情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做的,也没有道理可讲的,要怪,就怪她是张九言的姐姐,是她自己命不好,不能怪我们。” 贺珍贺锦李过几人木然的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机械一般,好似提线木偶。 李自成感觉气氛尴尬,便又好言安抚几句,最后让他们回去休息休息, 并且李自成叮嘱他们,让他们这几天就不要出来了,什么事情也不要想,什么事情也不用管,只管休息就是。 他们点头依命,走了。 不过此时此刻,任谁都知道,也都能感觉得到,他们和李自成之间没有以前那样热切亲密,中间似乎有了一层隔阂。 却说王自用,他下定决心要火烧雪盐山。 开始没下定决心的时候,那还颇为有点不忍,有点犹豫,但是这决心一下,那就完全不一样, 那是变得急不可耐。 见手下人准备助燃之物动作迟缓,他便亲自监督,喝令他们加紧收集,可谓是耽误一刻,都要他命一般。 “快点,把这些干草全部捆起来,快。” 王自用大声呵斥,手下青壮罗罗吓的不行,慌忙加快手里动作,生怕王自用在张九言那里受了挫败,会迁怒他们,拿他们撒气; 王自用火急火燎,确实不想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落在暗处那张九真的眼里。 第三百四十章 百密一疏 这里是雪盐山,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负责侦查工作的张九真,那都是了解的清楚。 这时候张九真躲在一个暗处,将王自用的一举一动,都是看在眼里。 见王自用命手下收集干草,虽然一时不解王自用的用意,但是从王自用的急切态度来看,张九真知道必定不是小事。 担心误了大事,张九真赶紧是退去,上山向张九言汇报。 “什么,王自用在收集干草?” 张九言一听这个消息,那也是疑惑,“做饭?不能啊,做饭不会用木头吗?何必那么费时费力? 打地铺睡觉? 也不能啊,又不是什么好出身的人,他们这些人还能有这讲究?,,,,” 张九言疑惑之下,将干草的种种用途都是在脑子里面过了一把,最后猛然,张九言眼中精芒一闪。 “火攻!” 火乃千难万险之王,一旦形成规模,足可以毁天灭地,吞噬一切,由此可见火之威力。 若是王自用在山下点火,张九言无疑是死路一条。 “快,快集合人马。” 张九言想明白王自用的用途,心中大感焦急,顾不得许多,立即是喝令集合龙鳞锐士。 很快,龙鳞锐士五十人全部集合完毕。 张九言留下十个人看守山寨,其他青壮协助配合。 余下的四十龙鳞锐士,张九言则是带着他们直接下山,去与那王自用决战。 不决战不行,这一招火攻若是实施,那可真要张九言的老命。 别的招张九言还可以应付,但是这一招,那太毒辣了,张九言除了出战硬打,那就没别的办法了。 不得不说,不论是什么地形,那都是有利有弊,雪盐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是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 但是这般的地势险峻,一旦来个大火烧山,那也是躲都没地方躲,好地变成了死地。 此时天色已经是渐渐昏黑,山路不好走,张九言一行人也不好骑马,只得是牵马步行。 一路摸黑,终于是到了山下,张九言正要翻身上马,带着人去冲一场。 哪知道山脚下已经是堆满了甘草树木之类的。 不但如此,张九言还看到有那王自用手下罗罗在提着桶子,往那些甘草树木,还有山脚边上的树木上,浇着火油。 张九言骇然,没想到他们动作如此之快,自己才刚刚发现他们的行动,他们竟然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哈哈哈,,,” 这时,传来一阵得意的大笑之声,张九言循声看去,那发笑之人不是王自用又是谁? 王自用得意道:“张九言,没想到吧,你那屁大点的胜利还没有捂热乎,就要死翘翘了,哈哈哈,,, 张九言,你知道烤乳猪是怎么味道吗?不知道不要紧,马上你就知道了。” 王自用无比得意,在他身边,李自成也是一副大仇得报模样,看着张九言,也是激动,眼中尽是光芒。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急了,大喝一声,“上马。” 一声大喝,张九言再也是顾不得许多,急忙忙翻身上马,便是要来一个直接冲锋,和王自用拼了。 刘宗敏,高杰等龙鳞锐士个个知道事态严重,也是不敢怠慢,全部翻身上马,准备和张九言一道冲锋。 “王爷,快让人点火,火一着,马就冲不过来,张贼就只有死路一条。” 见张九言要拼了,李自成赶紧是催促提醒,让王自用点火,免得横生变故,让张九言再有机会。 “对对对快点火。” 王自用反应过来,赶紧是命令手下青壮点火。 手下青壮得了命令,将手里的火把往那甘草树枝上一扔。 “蓬”的一声响,火光乍现。 这时候的天气非常干燥,少雨,本就极容易烧着的干草树枝,这时候上面又浇了火油,那更加是厉害无比, 火把才一扔上去,就腾起半人多高的火焰,看得骇人。 “驾,” “驾。” “驾。”,,, 张九言等人不住的抽打胯下战马,要与之冲锋。 但是这时候那些马见到黑夜里突然燃起大火,感受到火焰的炙热,战马都是裹足不前,任凭张九言他们如何抽打,都是如此。 这也怪不得战马,实在是大火燃烧的太突然,燃烧的速度也快。 没一会功夫,触目所极之下,尽是大火熊熊燃烧的场面,照亮的四下亮如白昼。 这般如此,人人皆有求生本能,人怕被火烧死,马也怕啊,你让战马往火堆里跳,战马自是不肯。 “大哥,怎么办啊?要不下马步战吧。” 见战马不前,刘宗敏急切之下,便是向张九言提议步战。 高杰也道:“是啊大哥,没有马,我们照样杀过去。” 其他龙鳞锐士也是一个个将目光看向张九言,神情严肃,透着悍勇,那模样,只要张九言一声令下,他们就敢往火堆里跳。 见他们如此,张九言在极度的气愤当中,也是稍稍找到一丝安慰。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总算没让自己失望。 张九言四下环顾,见王自用李自成他们已经是持刀仗枪,严阵以待, 这若是张九言带人冲过去,不被大火烧死,也要被他们趁机杀死。 权衡之下,张九言大声说道:“回去。” 张九言大喝一声,而后拨转马头,向着山上返回。 刘宗敏和高杰等人纵然是心中对王自用和李自成怒气冲天,但是张九言下了命令,他们也是不得不跟随。 看着张九言他们负气,无功而返,王自用李自成他们无不是一个个的哄堂大笑, 将白天的战败之苦,那是忘得一干二净。 路上,张九言懊恼不已,本想着王自用一千多人,个个是青壮好手, 为了稳妥,打算凭着山寨优势,先让王自用攻打几番,挫一挫他的锐气,最后再跟他决战。 以求达到以最少伤亡,得到胜利效果。 哪知道自己的计划进行到一半,刚开始还算顺利,王自用确确实实是吃了自己的苦头,锐气受挫。 可现在他却是来了一个大火烧山,使自己陷入绝境。 第三百四十一章 死地 “不,我张九言不能败,我更不能死。” 张九言心中怒吼,眼睛里面,尽是透着不甘和倔犟。 回到山寨,这时候山寨里面已经是人人自危,大家聚在一起,看着从山下腾起来的火光,都是害怕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啊?会不会是土匪在烧山啊?” “现在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烧死啊?”,,, 大家越来越是害怕,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见到张九言回来,他们都是急忙忙围到张九言面前,个个一脸焦急,大声询问, 你一句,我一句,张九言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都别吵了。” 张九言厉声大喝,声若洪钟,大家吓得身子一颤,闭上了嘴巴。 便是那人群中的张九言爹娘,也是吓了一跳,都是没想到张九言会反应这么大。 不过想想又是释然,现在真真的是火烧眉毛,张九言作为大家的头领,反应不大才怪。 众人安静下来,张九言扫视他们一圈,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又心中苦无对策。 无奈,张九言一步一步走上寨墙,看着山下的大火烧的越来越大,过不了多久,便要烧上来了。 张九言心中急切,但是他作为头领,却是又不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免的人心不稳,控制不住局面。 “招弟,你看看,你看看,你喜欢的那个李自成,他是个什么东西?他现在要烧死我们啊。” 人群中,张九言娘将张九言姐姐拉到一边,对她数落。 张九言娘又道:“九言早就说了,要你对他死心,我也劝你不要再想他,你偏不听,现在你看看,你在他心里算什么?” 张九言姐姐喜欢李自成,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张九言娘自然是其中一个。 对于李自成,张九言娘的态度那是和张九言一致的,她也一直劝说张九言姐姐断了念想,不要想那些没用的。 但是张九言姐姐却是心不一样,她喜欢一个人,那就是喜欢一辈子的那种。 任凭张九言娘如何劝,如何说,她都是不听。 但是现在,张九言姐姐见大火烧山,心里对李自成也是失望不已。 毕竟李自成也知道她在山上,可是这火还是烧起来了,是李自成阻止不了吗? “一定是他阻止不了,一定是这样的,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死。他一定劝阻了王贼,只是没有成功,一定是这样的。” 张九言姐姐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这样安慰自己,失落沉寂的心,又是感觉有几分心跳。 “呼”“呼”的风一阵一阵的刮来,扑打在张九言的脸上,张九言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这风里,都带着热。 这是下山的大火越来越近的征兆,再不及时想到办法,只怕最后那是一个也活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 张九言心里越来越急,但是越急,越是想不到办法,脑袋就跟一团浆糊一般。 “啪”的一声,张九言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寨墙上,打得手掌通红,张九言却不自知。 突然,张九言看着手掌下面的寨墙,顿时眼中露出精芒。 “快,把靠近寨墙的所有房屋推倒,木料往山寨外面扔。还有那些滚木雷石,也全部给我扔掉,一个不留。” 张九言急忙下令,手下一众龙鳞锐士,还有百姓都是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张九言这样做,是为什么? 山寨里面的房屋,那都是刚刚搭建不久,都是新的,就这样推倒不要了? “快去,你们不要命了?” 张九言一声厉喝,吓得大家这才是反应过来,知道张九言的这个办法,一定是有希望救大家的。 与性命比起来,房子算个屁啊,没了再搭建就是,命没了怎么找? 顾不得许多,在龙鳞锐士的带头下,山寨里不分男女老幼,上千号人齐齐动手,将那些靠近山寨兴建的房屋,全部推倒。 木板房梁都是从寨墙上,直接往外扔。 与此同时,那些为守卫山寨准备的滚木雷石,也是全部往外面扔,有多少扔多少。 这样大的动作,若是人少,那干起来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干不完。 但是此时胜在人多,大家不分老弱,齐动手,足足上千人,那速度自然是快。 再加之众人齐心协力,那干劲和速度又是提升一个档次不止。 , 雪盐山的大火自下而上,烧的越来越大,火红火红的,好似一个火把在烧着天,要把天空烧出一个窟窿。 而那山顶上,龙鳞山寨就好似被驾在大火上烤,大火,浓烟,早已经是将那山寨吞没,哪里还能看见半分影子。 “着火了,救火啊,” “快来人啊,救火啊,”,,, 这时候,从山上传来一阵阵嘈杂慌乱,又急切的喊叫声,声音杂乱无章,透着绝望和不安,还有那极度的惶恐。 这声音让人听了,再将大火烧山的场面联系起来,甚是感觉毛骨悚然。 渐渐的,那山上传来的喊叫声音,伴随着火势的越烧越旺,变得更加狰狞恐怖。 又是过了一阵,又渐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到最后,便是再也听不到了。 “哥哥,山寨烧没了,阿姐,,,阿姐烧死了。” 贺锦看着那越烧越大的火,想起张九言姐姐那朴实的笑容,还有第一次见面,给他们兄弟两人送鸡汤吃的场景,不由得是眼眶红了。 他哥哥贺珍也好不了多少,眼里含着泪,看向前面李自成的身影,都是带有怨恨责备的目光。 “大哥啊大哥,你怎么这么心狠啊,就算是打不过张九言,也不能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啊。” 贺珍在心里想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下来。 与贺珍贺锦兄弟不同,李自成则是满脸笑意。 看着那山火越烧越大,李自成还和王自用饶有兴致的开起玩笑,不时的,两人还放声大笑。 “老弟,火烧的这么大,只怕到时候便是看到了张贼,黑糊糊的,也认不出来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过如此 王自用的话从字面上看,这字里行间颇为遗憾之感,但是他的话语口气,却是处处透着得意和激动。 李自成也一样,李自成说道:“王爷不用担心,哪怕那张九言烧成了焦炭,我也认的他,到时,于他挫骨扬灰不迟。” “好。” 王自用大叫一声好,扭头,再一次将目光看向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目光之中更显激动。 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大火才是渐渐开始减弱。 不过这时候还有火,还没熄,再加之温度太高,王自用和李自成他们自然是不会这时候上山,去检验成果。 他们也不急,摆下一桌好酒好菜,便是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喝的好不畅快。 李自成也叫了刘国能,还有李过,贺珍,贺锦几人赴宴。 不过李过和贺珍贺锦都是说身体不适,不宜喝酒,没有参加,只有刘国能去了。 , “报。” 一骑快马急奔,向着一个正在行进中的军队而来。 这军队人数二百余,人虽然不多,但是他们个个顶盔着甲,腰间挂着精致腰刀。 再加上他们个个体魄强健,显得很是精神,个个斗志昂扬一般,令人一看,便不敢小窥。 不过这时候,这军队的行进速度却是不快,与他们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让人感觉以他们的精神面貌来看,这速度太慢了,好似他们特意放慢速度一般。 那快马最后来到一个威武将军面前,语气洪亮清晰,说道: “禀报将军,王自用大火烧山,张九言山寨无一人下山,当尽没山火中。” “什么?大火烧山,全烧死了?” 不错,说话的这个将军,正是那贺人龙。 听到张九言被王自用大火烧山,最后死于非命,贺人龙很是吃惊,好似对这个结果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半响,贺人龙一阵苦笑,说道:“还以为这小子以后会是一个什么人物,没想到却是连一个小小的毛贼也对付不了,失望,失望啊。” 贺人龙听罢消息,忍不住感慨一声。 还别说,其实他对张九言印象还蛮好,听说张九言被大火烧死了,他还挺为张九言可惜的。 不过也就仅仅是可惜,至于为张九言报仇之类的,那是想也别想,没这事。 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没到这一步。 贺人龙一向都是无利不起早,他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 “保持速度,继续前进。” 一声令下,贺人龙没有命令加快脚步之类的,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紧不慢,向着张九言的雪盐山前进。 坐在马上,贺人龙自言自语,说道:“你小子,让你交出雪盐的配方都不肯,现在好了,连命都交出去了,这又怪得了谁?” 一面优哉游哉,一面贺人龙也是命人继续探查王自用一伙人的动向。 虽然说张九言被烧死了,但是贺人龙还是很相信之前张九言对他说道那句话, 那就是军功那不是虚的,只要有军功在,新上任的三边总督就算不奖赏自己,至少也不会为难自己。 为了自己的前途富贵,此时此刻,王自用的人头,已经是摆在贺人龙面前的军功章了。 , 又是一天过去,雪盐山下,王自用和李自成两人并肩而立,意气风发。 他们身后,是六百多的青壮罗罗,前番攻打张九言的龙鳞寨,损失不小,死伤三百多人,可谓是伤筋动骨,损失惨重。 当时张九言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让这些青壮罗罗都是为之胆寒。 可说是一提起张贼张九言,他们就浑身直打哆嗦。 不过这时候大火烧山过后,他们对张九言的恐惧再也是不复存在。 那么大的火,天都要烧塌了,他张九言还能不死? 一个死人,怕个鬼啊。 所以这时候他们一个个的也是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说什么那天要不是自己怎么样怎么样,那张九言早就死在自己手里之类的话。 虽然这些家伙都只混混罗罗,但论吹牛打屁的本事,那也不输谁。 “走,上去瞧瞧。” 王自用这时大手一挥,带着几百人便是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一路上,触目所及,尽是一片废墟,人人都是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不禁皱起眉头。 不过有的地方却是能闻到飞鸟走兽烧出来的肉香味,这不免又让他们食指大动。 很快,他们便是来到了山顶,见到了龙鳞寨。 放眼看去,只见这时候的龙鳞寨寨墙,那已经是烧的乌黑,有的地方甚至还烧塌下去一块,形成缺口。 许多烧尽的树木残根斜倒着靠在寨墙上,有的还冒着清灰色烟雾,一副末世景象。 “哈哈哈,,,” 王自用和李自成两人见此情景,又是一阵得意,只感到浑身通体舒畅。 “走,进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张贼那厮的尸体。” 王自用笑过后,便是急不可耐,想要进去看看,看看里面是何模样。 “垮啦”的一声,王自用一脚踹开寨墙大门,一脸喜色的进去了。 李自成乐意奉陪,一脸高兴,只有那贺珍,贺锦,李过几人脸色沉重。 一想到里面即将见到张九言姐姐那不忍言的场景,几人都是停止了脚步,没有跟进去。 李自成也不在意,只让他们在外面等,而后带着刘国能,跟随王自用一干人等,抬脚进去。 一进去,只见地上躺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尸体,横七竖八,足有数百人之多。 王自用很高兴,手指着那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尸体,说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王自用的手下罗罗也是一个个的高兴无比,有那急性子的,这时候见到龙鳞锐士身上衣裳不错,还跑去想要扒龙鳞锐士的衣裳下来。 “不错,不错,都死了。” 李自成点头附和,脸上也是高兴神情。 不过猛然间,李自成脸上高兴的神情渐渐凝固。 “不对啊。” 李自成喃喃自语,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 第三百四十三章 恐怖如斯 可是哪里不对劲,一时间,他又是说不上来。 惊疑之下,李自成忍不住将目光看向地上的那些尸体。 只见地上的尸体,他们个个身上衣裳完好,再看边上,一些房屋也是完好,完全没有烧毁烧着的迹象。 这与外面的断壁残垣场面可谓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渐渐地,李自成眼睛越睁越大,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就在他想要进一步印证自己的猜测时,只见那些想要上前扒龙鳞锐士衣裳的罗罗们,他们都是停住了脚步。 他们一个个的不可思议的样子,他们眼前,出现了无比恐怖和诡异的画面。 只见地上那些尸体,慢慢的,一个接一个无声无息的爬了起来。 而后,这些尸体转过身来,一双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无比狰狞恐怖的看着自己。 “啊。” 张九言在尸体人群中,第一个声音嘶哑的大吼一声,好似地狱鬼魔,发出催魂索命的呐喊。 而后,张九言便是当先第一个向王自用他们冲杀过去,刘宗敏,高杰等人也是个个怒吼,紧跟而上。 “鬼啊。” “快跑啊,有鬼啊。”,,, 王自用一众青壮罗罗亲眼见到了雪盐山被大火吞噬,而后又在一路的山路行进中,见到山上已经是烧成了废墟, 这时候在他们的心中,那潜意识里就已经是断定张九言一伙人那是必死无疑。 最后进入了山寨,他们又是见到一个又一个躺在地上的尸体,这更加是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所以在他们的心里,脑海里,潜意识里,这时候的张九言一伙人,那已经是死人了。 可是现在,张九言一伙人的尸体陡然间站了起来,向他们挥舞起屠刀,他们自然是个个惊恐,只以为是尸变,只以为是鬼魂索命。 这般之下,他们哪里还敢与之相抗,一个个的吓得脸色苍白,大喊大叫,慌不择路,转身逃跑。 王自用这时候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张九言,那高兴得意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 “这这这,,,” 王自用越来越是神情慌张,身体也是吓得抖动,却犹不自知。 “咕噜,咕噜,” 王自用惊讶无比,只感到嘴巴喉咙都干的厉害,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见到身边的青壮罗罗都是一个个的夺路而逃,他这时候也是惊吓不已,下意识的,他也是跟着罗罗们一同逃跑。 那狼狈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上山时的意气风发。 李自成倒是有几分清醒,大声吼道:“别跑,你们别跑,那不是鬼魂。” 但是此时一片慌乱,哪个还有空听李自成的话,都是只顾自己逃命。 这样的效果,自然是张九言想要的。 如此情况,张九言心中得意,知道大局已定。 不过胜利还没有彻底到手,张九言也是不敢怠慢。 凶狠无比,张九言提刀冲上去,对着那些逃跑的人便是一阵砍杀,没一会功夫,张九言的身上便是一身血红。 不光是张九言,刘宗敏和高杰他们也是一样,他们个个如杀神一般冲入王自用罗罗人群,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砍杀。 这时候的王自用青壮罗罗个个慌乱,根本没有心思抵抗,更没有人可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那就只能是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王自用,你拿命来,” 很快,张九言在人群中发现王自用的身影,张九言岂能饶他,大吼一声,就向他杀去。 “你们都回来,回来。” 王自用此时可谓兵败如山倒,身边那是没有一个人保护,手下都在顾着逃跑,谁也不听他的。 见到张九言向自己杀来,王自用现在也知道张九言没被烧死,但是这时候说什么也晚了。 “张九言,你,,你不要过来。” 王自用不住地向后躲闪,一个踉跄,竟然是脚下被东西绊倒,摔了一跤,狠狠地摔在地上,沾了地上一身的灰烬污垢。 张九言冷酷无比的提着刀,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王自用见张九言不肯放过自己,也是慌忙抽出刀。 撇眼,王自用又见到远处的李自成,王自用眼瞳一下放大,哆哆嗦嗦,对张九言说道: “九爷,这一切都是那李自成在挑拨离间,若不是他,我连九爷你是谁都不知道,又何谈上门追杀寻仇,九爷你明鉴啊。” “哈哈哈,,,” 张九言一阵发笑,“王自用,你我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现在到了这一步,说什么也没用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管你是受到谁的挑拨,现在你就得死。” 话音一落,张九言噌的一下加快脚下步伐,手里一用力,挥刀向王自用砍去。 王自用慌忙举刀格挡。 不过王自用虽然是个人力量不俗,但是在气势上,那是远远不及张九言,所以这能够发挥出来的本事,那估计连五六成都不到。 “锵”“锵”“锵”的一阵刀枪碰撞,张九言那是刀刀力量千斤,只打的王自用那是节节败退,连连躲闪。 李自成在一边看见,也是想要上前助战,一同合力捕杀张九言。 不过他自己这时候也是被人盯上了,自身也难保。 “李自成。” 一声炸雷,刘宗敏见到李自成,那是分外的火大。 又见李自成想要去帮王自用对付张九言,刘宗敏更加是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便是上来和李自成打作一团。 李自成不是一般人,刘宗敏纵然是厉害,但也是一时奈何不得李自成。 不过这没关系,很快,高杰见到李自成,那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即也是加入到了战团,和刘宗敏一道对付李自成。 刘宗敏和高杰,那都是张九言手下最能打的两员悍将。 即便是把他们放在整个明末历史上,他们的个人武力,那也是属于一流行列。 以一己之力,对付他们两个,试问天下间有几人可以挡得住? 李自成虽然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是败下阵来,即便是那刘国能也来助阵,但也是被打的处于下风。 第三百四十四章 穷途末路 再说张九言,他对战王自用,一阵打斗,王自用渐渐体力不支。 最后张九言看准时机,一个凌空劈砍,将王自用的刀打落脱手。 紧接着,张九言又是腿脚一抬,狠狠地踢在了王自用的身上,把他是踢翻在地。 王自用还要爬起来,这时候张九言的刀已经是到了他的喉咙上。 王自用被张九言用刀抵住喉咙,不敢乱动。 张九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屑的说道:“王自用,你大小也算一路反王,但是却被李自成糊弄的五迷三道,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 张九言忍不住感慨一句,“见面不如闻名,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货色,我他娘的忌惮个屁啊。” 这一次王自用带着一千多人来打,且个个青壮,若是别人,来再多,张九言也不放在眼里。 但这王自用在历史上那也是名气不小,外号更是叫紫金梁,可谓是威风一时。 再加上他身边又有李自成在,张九言自然是不敢大意,十分忌惮,赶紧是去向贺人龙求助。 可是现在,却没想到是这番景象,这真真是出乎张九言的意料。 感慨完,张九言也不耽误,直接便是横拉一刀,把王自用给杀了。 “大哥,李自成,刘国能围住了,请大哥发话,是杀是留?” 这时,刘宗敏的声音传来,张九言回头一看,见那李自成和刘国能已经是被刘宗敏,高杰,还有几个龙鳞锐士团团包围。 不但如此,李自成和刘国能两人还都身上挂彩,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流着血。 这般模样,只要一下死手,自然是绝无生路。 张九言提着刀,走了过来,看着李自成,张九言冷笑一声,说道: “李自成,没想到吧,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 李自成脸上青筋暴起,怒道:“张九言,你我恩怨皆是你一手挑起,你这个卑鄙小人,今日败在你手,不是你本事比我大,是老天瞎了眼。 不过你也不要得意,想要轻松要我性命,休想,想杀我,你也要拿命来换。你来啊,我李自成不怕你。” 李自成咬牙切齿一般,纵然这时候已经是失败,面临被杀命运,却也是没有一句软话,倒也有几分硬气。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这时候,王自用被杀,王自用手下的几百青壮罗罗,早已经是吓得四散奔跑,大多被龙鳞锐士斩杀。 一些龙鳞锐士追杀一阵,便是回来,再度集合,所以这时候已经是有十几个龙鳞锐士在身边。 再加上张九言和刘宗敏,高杰三人,可以说即便是李自成和刘国能本事再大,今天也是死路一条。 这场面谁看明白?李自成心里也清楚,只是嘴硬罢了。 张九言自然也是更加看得明白,心里对李自成,那也是不会有丝毫留情。 “杀。” 对于李自成,张九言那是一定要杀的,这个人,以后可能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而且自己跟他完全不是一路人,不杀,还留着过年不成? 张九言一声令下,刘宗敏,高杰他们皆是凌然领命,紧握住刀,便是要砍向李自成和刘国能。 李自成刘国能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有那遗憾之色,好像在说没想到世上的事变化这么快,刚才自己还是胜利者,现在一眨眼,竟然就成了失败者。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世事难料啊。 不过他们倒也是豁出去了,李自成对刘国能说道:“国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张九言想白要我们性命,他这是做梦。” 刘国能说道:“不错,死就死,我刘国能也不是泥巴捏的,大哥,我们跟他拼了。” “好。” 两人下定决心,在一次将目光看向张九言,刘宗敏,高杰他们,目光中透着坚定。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当先大步向前,挥刀劈砍。 刘宗敏,高杰,还有那十几个龙鳞锐士亦是个个悍勇,紧跟张九言的节奏,对李自成和刘国能齐齐合围,圈子越围越小。 “啊。” 见张九言越来越近,李自成一声大吼,主动上前反击,对张九言挥刀。 张九言丝毫不惧,对着他也是针锋相对,迎接上前。 “锵”“锵”“锵”的一阵激烈兵器碰撞,溅起点点火花,打斗甚是壮怀剧烈。 凭心而论,张九言在武力上,那是打不过李自成的,也许两个张九言,应该可以战胜李自成。 不过这没关系,张九言胜在人多势众,而且气势上也远远胜过李自成,有刘宗敏和高杰他们做帮手,张九言还能不胜? 这显然不可能。 果然,在刘宗敏,还有几个龙鳞锐士的配合下,张九言打的李自成没有还手之力,身上也多处刀枪砍伤,鲜血直流。 刘国能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高杰和其他龙鳞锐士的联手攻击下,他也是疲于招架,身上已是七八处伤口。 打到最后,李自成和刘国能被逼到了寨墙角落,已经是无路可退。 而这时候,他两人也是再无还手之力了,因为剧烈的打斗,他们的伤口流血不止,脸上早已是苍白,手上也已是使不出力气。 “李自成,受死吧。” 张九言一声大喝,看准时机,便是高高举起砍刀,向着李自成的头颅砍去。 李自成抬头看见张九言的刀即将向自己落下,刹那间只感到脑海一阵空白,好似陷入了混沌。 “就这样死了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李自成在心里,最后对自己这样说道。 此时无比不甘和绝望的李自成,他都能清晰的听到张九言的刀,在空中划过带出来的风响。 但他已经是无法阻止张九言挥刀劈砍了。 “不。”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这声音好似黑暗中乍现的一道曙光,是那样的鲜明光亮。 张九言听这声音透着无尽凄凉,心底深处受到触动,下意识的停住了手中动作。 寻声看去,见是姐姐眼泪汪汪,向自己跑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是敌是友 一边跑,张九言姐姐还一边喊:“九言,不要啊,不要啊,你不要杀他。” 李自成从混沌中惊醒,当他恢复感受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挡在了自己和张九言的中间。 细看之下,是她,是她。 “姐,你走啊。” 张九言气急难耐,一阵怒吼,想要喝斥姐姐离开。 但张九言姐姐却是不依不饶,说道:“不,我不走,九言,他救过姐的命,你饶他一次,就算为我还他的,好不好?” “这不是还不还的事情,这是谁死的事情,今天他不死,以后就可能是我死,你知道吗?” 张九言厉声怒吼,脸上青筋暴起,看的吓人。 但张九言姐姐显然是决心无比坚定,不是张九言能够吓住的。 身后的李自成,见到张九言姐姐这般的维护自己,心里不禁也是感动,第一次,他看向张九言姐姐,眼眶有些模糊,原来是有泪花闪动。 “这么好的女人,自己却是拿她不当一回事,就连烧死她的主意,也是自己出的,自己真不是人啊。” 李自成在这一刻,羞愧的低下了头。 “来人,把她拖走。” 这么好的机会,张九言显然不会轻易放过李自成,既然姐姐不走,那就只能命人强行拖她走。 但是很显然,张九言还是低估了姐姐维护李自成的决心。 两个龙鳞锐士上来拉张九言姐姐走,但是张九言姐姐却是转过身去,死死的抱住李自成,任凭龙鳞锐士怎样拉,都是不松手。 张九言姐姐态度坚决,龙鳞若是也不好太过用力,最后只得是退下去了。 “姐,你不要这样啊,你听话啊。你把他当恩公,你把他当意中人,他把你当什么?大火烧山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张九言没办法,只得是亲自上去拉,但是不管他怎样拉,也是拉不开,姐姐怎么也是不松手。 张九言姐姐哭道:“我知道我在他心里不重要,可是我喜欢他,我稀罕他,我就是不能看着他死,九言,姐姐求你了,你放他一次好不好?姐求你了。” 张九言姐姐哭的泪眼婆沙,不光是许多人看得不忍,便是那李自成,这时候也是深受触动, 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在张九言姐姐心里,是那样的重要。 张九言爹娘这时候也是来了,在一边劝,可张九言姐姐还是不听,还是执意要保护李自成。 “你这孩子,吃里扒外,不知轻重,我打死你。” 张九言爹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见劝不动,扬起巴掌就要打,张九言一把将他拉住。 张九言爹气不过,对张九言喝道:“你干什么?我在为你说话,我是站在你这头的。” 张九言大声道:“你站在我这头也不能打她,她是我姐。” “我还是你老子呢,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张九言爹气得不行,针锋相对,那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张九言丝毫不怯,厉声回道:“你就算是我老子,也不能打我姐。” 张九言爹手指着张九言,气的那是直打抖。 “好好好,你小子长本事了,老子管不住你了,行,从今以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气急之下,张九言爹大手一摆,怒气匆匆的走了。 其实依着张九言爹的脾气,那也就是打不过张九言,治不了张九言。 真要打得过,治得了,他还真就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张九言好看。 张九言爹被气跑了,张九言娘又是抱着姐姐哭,想劝又是劝不住。 张九言最后实在也是没办法,只得是暂时不杀李自成,命人将他们全部带下去关押。 李自成没杀,那刘国能自然也就跟着捡了一条命,也是一并关了起来。 “大哥,山下来了一支大军,看旗号,好象是上次贺人龙的人马。” 这边才刚刚处理,张九真便是过来禀报,说是又有人来了,也不知是敌视是友。 张九言一听,知道这必是那贺人龙来捡便宜来了。 姗姗来迟,还不是为了等自己和王自用打得两败俱伤,他好不费吹灰之力,白捞功劳和缴获。 他娘的,一想到历史上这些个名人,不管是造反的,还是官军,怎么个个不堪入目, 要么心眼狭小,要么见财起意,也不知道最大的那几个历史大牛是不是也这样。 真要也是如此,那大明亡了真是一点不冤。 “走。” 张九言丝毫不惧,一挥手,留下十人看守山寨。 而后带着刘宗敏,和高杰他们四十余人,手持利刃,便是昂首阔步,下山去会贺人龙。 不多时,张九言在山下见到了贺人龙。 这时候的贺人龙,他手下的许多士兵还是四处追杀王自用逃散的青壮罗罗。 他们一见张九言一行人个个杀气腾腾,悍勇无比的出现在眼前,惊愕之下,贺人龙方阵立即是响起号角声。 号角声一响,那些四处追杀的贺人龙士兵,立即是匆匆赶来汇合。 对张九言一行人,他们可谓是严阵以待。 强者的气息,那在同样是强者面前,是掩饰不住的。 张九言一行人别看只有四十人,在贺人龙这两百多人面前那是少了几倍不止, 但对于强者来说,那一直就不是简单的只用人数,就能衡量他的实力的。 便如这时候的贺人龙方阵,上至贺人龙这个千户将军,下至普通下兵,个个都是对张九言一行人不敢怠慢,神情严肃无比。 和那些普通山贼相比,那完全就是两个待遇。 贺人龙坐在马上,眯眼打量张九言,心中惊讶,他没想到这张九言竟然是没死,活得好好的。 而且不但没死,看那些败逃的王自用罗罗模样,这张九言还打了一个大胜仗。 这真是奇怪了,在大火烧山的情况下,这张九言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人物啊。 催动战马,贺人龙越众而出,居高临下,贺人龙对张九言说道:“你小子,给了我一个惊讶,不错,有能耐。”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死亡的气息令人窒息 张九言一改往日对贺人龙的谦卑,上前几步,对贺人龙抱拳,正气说道: “多谢将军夸赞,能入将军法眼,我张九言三生有幸。” 张九言这话,字里行间虽然是客气,谦虚,但是这语气却是透着无比的自信和勇气,令人不敢小视。 贺人龙看着张九言,半响没说话。 张九言坦然与之对视,目光丝毫不见躲闪。 两人如此,久久不语。 最后贺人龙打破沉寂,说道:“张九言,我很看得起你,你可愿意投靠于本将?本将可许你一个百户官身。” 面对张九言,贺人龙这时候伸出来橄榄枝,希望张九言可以为自己效力,给自己卖命。 这样一来,他贺人龙又将如虎添翼,实力大增。 面对贺人龙的招揽,张九言显得有点意外,不过略一思量,张九言便回道: “将军看得起在下,那是在下的福气,在下本不该拒绝, 但是在下自由自在惯了,实在是过不得军队里面的那种严谨生活,还请将军莫要怪罪。” 若是一个一般的将军对自己进行招揽,张九言为了获得合法身份,平安躲过崇祯朝前期的官兵围剿,自然会答应。 但是张九言知道贺人龙那不是一般人,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当差,那绝对是难有施展空间。 不但难有发展,而且在他的防范下,甚至可能被他拆空架空。 所以张九言还是选择了拒绝。 贺人龙见张九言拒绝自己的招揽,又是一阵惊讶。 他没想到张九言会拒绝,难道一个百户的官身,不比他当土匪山贼好吗? 贺人龙惊讶之下,看向张九言,眼中光芒越来越是锐利。 张九言丝毫不惧,站在那里潇洒从容,如泰山一般稳固,不见任何慌张神态。 “呵呵呵,,,哈哈哈,,,” 一阵注视,贺人龙笑了,先是呵呵笑,最后越笑越是大声,变成了狂笑。 张九言眼中精芒一闪,下意识的,张九言握紧了手里的刀。 为何如此? 因为张九言感受到了贺人龙身上的杀气,对自己的杀气。 不错,贺人龙这时候确实对张九言起了杀心,浓烈的杀心。 如果张九言只是个一般的山寨土匪,那么不管张九言怎么折腾,贺人龙也不在乎。 就算张九言不接受他的招揽,贺人龙也无所谓。 因为不管张九言如何,只要贺人龙愿意,什么时候都能轻而易举的收拾张九言。 但是张九言仅凭着区区几十人,在大火烧山的情况下,还能打败王自用一千多人。 这种恐怖实力,任谁,那也是要忌惮的。 若是以后再让张九言发展坐大,那以后他岂不是要脱离贺人龙的掌控? 这种极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让贺人龙不得不防。 贺人龙笑罢,看着张九言,手渐渐抬了起来。 身后两百多贺人龙人马,一见贺人龙这般动作,都是知道贺人龙要下令剿杀了, 他们个个皆是提起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手里的刀枪也是握得更紧了。 张九言自是知道又要开打了,依着目前的情形看,这一次也许就是他最后的一次战斗了。 今天过后,也许他就将要彻底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时代。 离开之后,也许灰飞烟灭,也许又会回到原本属于他的时代,这谁知道呢? 张九言冷笑一声,手里的刀也是越握越紧,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的严肃,涨的通红,青筋渐渐显现。 身后的刘宗敏和高杰他们见此,也是知道今天和贺人龙又是免不了一场大战。 贺人龙实力强悍,大家都是见识过的,都知道自己这边人少,几乎打不过他。 但是这又怎么样? 大哥要打,头领要打,那他们就得跟着,生死追随,无怨无悔。 于是他们一个个的也是缓缓举起了手里的刀枪,看向贺人龙一伙人马,也是越来越眼神锐利。 贺人龙这时候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在渐渐形成。 这股气势有他自己的,也有张九言的,有自己人马的,也有张九言人马的。 这股气势将所有人都是包围,令人呼吸越发沉重,也令人感到无比压抑,好似心口被千斤巨石压住,陷入了快要窒息的绝境。 这种气氛,让两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心中骇然,都是感到死亡的气息与自己如此之近。 近到都仿佛感觉自己已经死去,只是臆想还在留存。 贺人龙眼中精芒汇聚,大手即将要落下。 张九言针锋相对,寸地不让,手中的刀也是即将拔出,只期待那最后的遥天一指。 “大哥哥,贺将军。” 就在大战即将爆发的那一刹那间,一个童稚可爱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与现在这杀气腾腾的场面融合,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但是却又显得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张九言扭头看去,见那小子杨爱正从山上跑下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水壶。 瘦小的身子,抱着一个装满水的大水壶,一路下山疾跑,跑的满头大汗。 但他却是丝毫不累,脸上还挂着笑。 “谁让你来的?回去。” 如此大战场面,张九言自然是担心杨爱出事,厉声呵斥,让杨爱回山寨去。 但是杨爱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没有跑到张九言面前,反而是直接跑到了贺人龙的面前。 张九言见此,更加是吓得不轻,“你干什么?快回来。” 杨爱置若罔闻,提着手里的水壶,仰着头,对坐在马上的贺人龙说道:“贺将军,你一定渴了,喝口水吧。” 说着,杨爱又是从腰里掏出一只碗,将碗倒满水。 “将军。” 杨爱将碗举的高高的,让贺人龙喝。 贺人龙没有接,只是神情严肃的看着杨爱,那眼神,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 但杨爱却是丝毫不怯,仿佛丝毫感觉不到贺人龙身上杀气腾腾的气势。 见贺人龙不接,杨爱直接咕噜咕噜两口,将那碗水一饮而尽。 杨爱擦了一下嘴巴,又是再次将水倒满。 “将军,请喝水。” 杨爱再一次的将碗高高举过头顶,请贺人龙喝水。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终究是凡人 张九言见杨爱这般如此,这时候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不再呵斥,眼中,有了别样意味。 贺人龙眼睛不眨的看着杨爱,最后将目光落在杨爱高高举起的那碗水上。 最后,贺人龙伸手,将那一碗水接过。 喝了一小口,贺人龙眉头皱起,问道:“怎么是咸的?” 杨爱笑容可爱的回道:“因为水里面放了雪盐啊。” 贺人龙听罢,一阵沉默,脸上虽然还是严肃,不说话, 但是他身上杀气腾腾的气势,此时似乎渐渐被理智取代,变得不再那么让人害怕了。 贺人龙在杨爱身上看,而后又在后面的张九言身上看,最后,贺人龙头一仰,将那碗水一饮而尽。 “再倒一碗。” 一碗水喝完,贺人龙又是让杨爱再给自己倒满。 杨爱笑容更甚,更是高兴,立即是接过碗,给贺人龙再次满上。 贺人龙又是一仰头,把水一口喝完,好似喝酒一般潇洒。 “哈哈哈,,,” 喝完,贺人龙放声大笑,对张九言说道: “张九言,你小子,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本将大老远的来了,这孩子还知道给我倒碗水喝,你呢,却是只知道装傻充愣。” 贺人龙笑得很开心,不见之前一丝一毫的杀气腾腾,跟张九言说话,就跟在跟多年的老友说话一样,语气里面透着善意。 张九言自然是感受的到,当即也是将手里的刀放下,脸上带笑,说道: “将军远道而来,在下没有奉茶迎客,确实是失礼至极,还请将军原谅一二。” 说完,张九言一侧身,对贺人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将军若是不嫌弃,还请上山一聚,在下必定杀猪宰羊,款待将军与你的大军士兵。” 贺人龙和张九言这突然的态度转变,看得不论是贺人龙士兵,还是刘宗敏高杰他们,那都是愣了,看呆了, 他们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要生死相搏吗?怎么现在就客套起来了,还要请上山去吃饭?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变化这么大,现在还打不打了? 两边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只有那张九言和贺人龙在那里谈笑风生,杨爱这小子则是在一边看着,陪着,时不时的还插上一句话,逗得张九言和贺人龙都是忍不住大笑。 客套几句,贺人龙摆手说道:“天色不早了,本将该回去了。” 张九言郑重抱拳,说道:“将军既然没有时间上山一聚,那是在下没有这个福气,既如此,在下便在这里恭送将军了。 下次,在下必定扫榻以待。” 贺人龙也没有多说什么,拨转马头,走了。 不过在离去之时,贺人龙回头,对杨爱问道:“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杨爱笑呵呵的跑到贺人龙跟前,仰着头看贺人龙,回道:“回将军话,我叫杨爱。” “杨爱?” 贺人龙一阵轻笑,摸着杨爱的小脑袋瓜,说道:“好俊俏的名字,怪不得长得这般好看,以后大了,那也是个风流潇洒的俏哥儿,哈哈哈,,,” 一阵笑,贺人龙带着人马扬长而去。 贺人龙走了,张九言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张九言才感觉到自己的中衣,不知何时,竟然是湿透了,也不知道这是热的如此,还是紧张的如此。 “老子终究是个凡人啊。” 张九言在心里自嘲了一句。 这时候刘宗敏高杰他们也是齐齐放松下来,个个和张九言一般,中衣被汗水打湿,紧紧粘贴在后背上,那也是好不了多少。 不过这样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可以了,那是没人好意思说出来的。 “大哥,这贺人龙怎么好端端的不打了?” 刘宗敏大为不解,第一个向张九言问道, 不只是刘宗敏不解,高杰也是好奇,问道:“是啊大哥,该不会是那家伙是个花架子,怂包软蛋,不敢动手了吧?” 高杰的话引得许多龙鳞锐士的哄然大笑,这一笑,刚才那紧张骇然的气氛和情绪,一下便是消散不少。 张九言微微一笑,将目光看向杨爱,“这个问题,那就要问他了。” 大家纷纷将目光看向杨爱,好奇刚才为什么杨爱能够做到让贺人龙撤兵。 杨爱得意的把手一抱,高昂着头,一副大功臣的模样,大摇大摆,在众人的注视下,趾高气昂的上山去也。 只留下众人对他敬佩的目光,还有张九言那无比欣赏和感激的眼神。 , “成哥儿,你没事吧。” 以前看押艾万年的房间,此时李自成和刘国能都是被关押在这里。 他们两人都是受了伤,血流了很多。 为了照料他们,张九言姐姐寸步不离,甚至顾不得男女大防,亲自为他们止血,包扎伤口。 一番下来,几人关系亲密许多,张九言姐姐也不再称呼李自成为恩公,而是称呼他为成哥儿。 这样的称呼,更加显得自然,亲切,亲近。 见张九言姐姐对自己关怀备至,李自成深受感动。 这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贺珍贺锦几个这么尊敬张九言姐姐,视之如亲人。 怪只怪之前自己和她接触的少,即便是少有的几次接触,自己也是对她爱答不理,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这才是使自己对她没有多大的情感。 “若是早有现在对她的这番感受,我还会不会向王自用提议大火烧山?” 李自成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但是却得不到答案。 “谢谢你,招弟。” 李自成感激的看着张九言姐姐,对她真诚道谢。 张九言姐姐抿嘴笑了笑,脸上有些微红。 “成哥儿你说的哪里话,我命都是你救的,要不是你,我早就被那野猪给害了,现在为你做点事情算什么。” “现在你反过来救了我,你还清了。” 李自成真诚的看着张九言姐姐。 第一次,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是谈不上有多好看,但是给人的感觉真是舒服,自然。 在她面前,自己不用有什么戒心和防备,感觉就像是在家里一样轻松自在。 第三百四十八章 心死了,心活了。 “成哥儿,你好好歇息一下,我去看看能哥儿怎么样了。” 张九言姐姐没有多说什么,她只知道默默的为李自成做事,不管李自成知道还是不知道,看的见还是看不见。 张九言姐姐来到旁边,为刘国能查看伤口。 见刘国能没有再出血了,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也是放心了。 “能哥儿,你要不要喝口水?我看你嘴巴干的厉害。” “好,好,那就麻烦阿姐了。” 刘国能感激一声,张九言姐姐做事麻利,转身便出去倒水去了。 她走后,刘国能对李自成说道:“大哥,这次要不是阿姐,我们可就完了,没想到张九言那厮还有个这么好的姐姐,这世上的事,真是没法说。” 李自成沉默一会,最后说道:“是啊,她是很好。” 吃饭时间,一个青壮给李自成和刘国能送来了几个黑面馍馍。 李自成拿起一个馍馍,正要吃。 “大哥。” 刘国能简简单单的一句大哥,在这时候却是话里有话,包含别样意思; 李自成停住手里动作,看看刘国能,又看看手里的馍馍,很快就明白了刘国能的意思。 “你们怎么不吃?” 张九言姐姐不明白为什么李自成和刘国能不吃馍馍,问了一句,两人都是不说话,只是脸上神情严肃,阴沉。 张九言姐姐很快明白过来,走过去,拿起李自成面前的馍馍就要吃。 “张姐,你不能吃。” 负责送饭的青壮吓了一跳,急忙叫住张九言姐姐。 张九言姐姐脸一下就变得凶恶起来,大声质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吃?” 青壮不敢看张九言姐姐,只是低着头,说道:“头领说这是给他们吃的。” 张九言姐姐这下明白了,大声说道:“这馍馍是不是有毒?你说。” 青壮不敢回答,低着头,将馍馍全部收了起来,“张姐。” 青壮叫了一声张姐,示意张九言姐姐把手里的馍馍给他,他要带走。 张九言姐姐抓住罪证把柄,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理也不理他,直接便是拿着馍馍去找张九言理论。 “九言,九言,你出来。” 张九言姐姐先是去了训练场,但是没有找到张九言。 而后又是到了忠义堂,但是却也不见人,不免气急,大声喊叫。 不过张九言却是始终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姐姐,你不要喊了,大哥哥不在这里,他下山去了;” 杨爱这时候出现,告诉张九言姐姐,说是张九言下山去了。 看着张九言姐姐手里的馍馍,杨爱犹豫了很久,最后他还是摇摇头,说道: “姐姐,大哥哥抓了一个俘虏,俘虏说这次大火烧山,主意是李自成出的。” 张九言姐姐如晴空霹雳一般,那是脑袋嗡嗡直响。 “不,不会的,成哥儿不是这样的人,这一定是九言在骗你。” 张九言姐姐无法相信这个消息,因为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也就证明在李自成的心里,她张招弟一文不值, 他李自成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大火烧死,而无动于衷。 那自己对他的感情,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 杨爱抓住张九言姐姐的手,将她手里的馍馍拿下来,放好。 而后拉着她去了外面,到了一个水缸边,杨爱自己洗了洗手,然后端起一瓢水,为张九言姐姐洗手。 杨爱一边洗,一边说:“姐姐,李自成是个坏人,他容不下大哥哥。 大哥哥要做大事,和他不是一路人,所以大哥哥也容不下他,他和大哥哥两个人,那是不能并存的,” 张九言姐姐脸上呆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杨爱的话。 “姐姐,不管怎样说,大哥哥总是你的亲弟弟,血浓于水,如果大哥哥和李自成之间,有一个人会为了你,不要自己的性命,那这个人一定是大哥哥。 你说我说的话对不对? 姐姐,我也知道你中意李自成,但是他中意你吗? 如果他也中意你,那大哥哥为了你的幸福,也不会跟李自成拼死拼活。 但是你也看到了,李自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不相信李自成会大火烧山,我可以带你去见那个俘虏,你自己去问。” 杨爱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 其实杨爱心里也难过,看着张九言姐弟两人为了李自成的事情,闹的不愉快,不开心,他当然也想要化解。 张九言姐姐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机械一般的让杨爱洗着自己的手,眼睛空洞无光,好似没有魂魄一般。 “姐姐,你别去看他了,他死了,不论对你,还是对大哥哥,都是好事,长痛不如短痛。” 面对杨爱的劝解,张九言姐姐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走了。 “姐姐,姐姐,” 杨爱在后面喊,但是张九言姐姐都是不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就跟没听见一样。 不一会,张九言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面对心如铁石的姐姐,他也是没有办法。 杨爱走到张九言身边,说道:“大哥哥,姐姐中了李自成的毒,入了魔怔,长痛不如短痛,你要早点动手才行。” “哎。” 张九言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以后再说吧。” 张九言何尝不想早点杀了李自成,但是每每想起姐姐,他就是于心不忍,下不了决心。 便说这次在馍馍里面下毒,那也是试一试,碰碰运气,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撇脱关系,让姐姐不那么记恨自己。 却说张九言姐姐一路如行尸走肉的走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李自成一片真心,却是换来李自成的这般对待,她只感到自己的心,死了。 “招弟。” 张九言姐姐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关押李自成的房间。 当李自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张九言姐姐的心又是活了,开始有了波澜,有了激情和跳动。 见张九言姐姐不说话,李自成又问道:“招弟,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亲切和善的笑容,再一次的回到张九言姐姐脸上,让她有了生机。 第三百四十九章 虚情假意 “成哥儿,能哥儿,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吃的。” 想着李自成一定是饿了,张九言姐姐火急火燎一般,便是出去给他们找吃的。 很快,张九言姐姐端着一大盘的馍馍来了。 她端来的馍馍,自然不会有问题,李自成和刘国能那是吃的津津有味,那是吃的一百个放心。 看着李自成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张九言姐姐眼眶湿润了,眼泪不经意的流了下来。 此后的日子里,张九言姐姐干脆是不怕流言蜚语,直接住进了关押李自成和刘国能的房间。 对他们无微不至的照料,每一个馍馍,每一瓢水,张九言姐姐都要自己先吃,没事了,再给李自成刘国能吃。 在她的保护下,张九言就连下黑手的机会都没有,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崇祯元年十一月十六日,这一天,黄雅升派人来向张九言送信,告诉张九言一个消息, 一个极其重要,且张九言等待了许久的消息,那就是据传闻,朝廷正式任命杨鹤为三边总督,全力主持陕西乱局。 如今,又据可靠消息,这杨鹤已经是在来陕西赴任的路上了。 这个消息关系到张九言及整个龙鳞寨的前途命运,丝毫马虎不得,张九言决定亲自去一趟县城,向黄雅升当面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交代一番,张九言让刘宗敏和高杰两人抓紧时间,全力协助李文成和范明义两人,一同将山寨再度修复。 训练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又叮嘱了张桂云,让他在山下继续开设粥棚,接济那些苦难的流民饥民。 开设粥棚的事情以前一直是张九言姐姐在负责,但是现在张九言姐姐一心扑在李自成身上,哪里敢走开半步? 为了不使姐姐太劳累,张九言只的是把这个任务暂时交给张桂云去办。 一切安排妥当,张九言便是牵着鲲鹏宝马,下山去了。 “大哥,张贼那厮走了。” 刘国能眯眼透过房屋缝隙,看见张九言在众人的相送下,离开山寨,心情激动无比。 李自成一听,也是赶紧疾步来到跟前,透过缝隙,果真见张九言牵着马下山。 见此,李自成呼吸都重了。 不经意间,李自成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不多时,张九言姐姐来了,手里端着给李自成刘国能准备的馍馍和水。 这一次,李自成不像以前那样吃的津津有味,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吃不下,咽不下,看得令人心酸。 张九言姐姐见此,关切问道:“成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吃?” “哎。” 李自成叹息一声,说道:“招弟,这几天我想过了,是我不好,害的你们姐弟两个不和睦。 你们说到底也是亲姐弟,而我李自成只是一个外人,为了我的事,你犯不着。” 张九言姐姐见李自成如此体贴自己,为自己着想,心里很是欣慰,温柔笑道: “没事,我弟弟就那脾气,过段时间就好了,成哥儿你不要担心。” 李自成摇头,说道:“不会的,你弟弟办事果决,要不是有你拦着,我只怕早就被他杀了。 现在你虽然护得了我一时,却是护不了我一世,既然迟早我都要死在你弟弟手里,那还不如现在就让你弟弟,一刀把我杀了的好。” 张九言姐姐一听,急了,“成哥儿,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难道不是吗?你弟弟饶的了我吗?既然注定要死,我又何必连累你?你还是走吧,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欠你的情,我李自成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李自成说的心酸苦痛,令人分外同情。 张九言姐姐的心,都在李自成身上,可以说为了李自成,她死都愿意。 现在听李自成这样说,知道李自成已经是有了寻死之念,不打算活了,不由得是大为焦急。 一想到弟弟刚刚下山,张九言姐姐犹豫再三,最后下定决心,说道:“成哥儿,我放你走。” 李自成一听,浑身一震,眼中难掩激动光芒。“真的?招弟,你真的会放我走?” “嗯。” 张九言姐姐重重的点了点头,看决心那是相当的大。 李自成心里大声叫好,但是面上却是一副犹豫难舍模样,扭捏说道: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这要是被你弟弟知道了,那你怎么跟他交代?到时连累你挨骂受训,我于心不忍。” 张九言姐姐到底还是单纯,亦或是说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傻。 李自成这样说,那明显是言不由衷,但是张九言姐姐却是极其的相信,只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感动。 张九言姐姐心说李自成现在性命攸关,却还能想到自己,怕自己会挨骂受训,这说明自己在他心里,那是有地位的。 一想到这里,张九言姐姐心里好似灌了蜜一样的甜。 欢喜之下,张九言姐姐说道:“成哥儿,你不用担心,我说到底也是他的亲姐姐,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大不了受他一点责备罢了,不碍事的。” 李自成备受感动,抓住张九言姐姐的手,眼眶含泪,说道:“招弟,谢谢你。” 张九言姐姐看李自成真情流露,还抓住自己的手里,这么亲切,不禁是脸上绯红,一阵羞涩。 既然下定决心要帮李自成逃走,那张九言姐姐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找到铁链钥匙。 现在李自成和刘国能都是被铁链锁住,若不是有这个铁链,那估计便是安排十个人看管李自成,张九言也不会放心。 铁链的钥匙在刘宗敏手里,张九言姐姐不敢怠慢,羞红着脸,疾步快走,去想办法去了。 张九言姐姐一走,那刘国能便是对李自成说道:“大哥,你刚才演的真像啊,连眼泪都出来了。” “是吗?” 李自成听了,一阵惊愕,不相信自己真的流了眼泪,急忙用手往眼睛一抹,果然是有泪水。 李自成看着手指上的泪水,心里很是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流泪,一副茫然模样。 第三百五十章 有情最是恨别离 却说张九言姐姐立即是找到刘宗敏的妻子小莲,向她说明来意,希望她可以帮着把刘宗敏身上的钥匙偷出来。 钥匙是刘宗敏保管的,张九言姐姐知道刘宗敏那是一根筋,问他要钥匙,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且不但要不到,反而是会暴露目的,让李自成更加难以脱身。 但是刘宗敏的妻子小莲,则是不一样,她们都是女人,共同话题多。 张九言姐姐又待人和善,对小莲就跟亲姐姐相似,两个人那可谓是亲密无间。 张九言姐姐相信只要自己开口,她一定会答应帮忙。 而且即便她不帮忙,也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可以说很是稳妥,最少不会坏事。 你看看,你看看,张九言姐姐在李自成面前,那就跟啥事也不懂的孩子一样。 但是在为李自成做事想事的事情上,却又是精明无比。 都是同一个人,你叫这如何去说? 刘宗敏妻子小莲得知张九言姐姐来意,很是惊讶,不敢答应,连说不行,这事情她不敢做。 张九言姐姐自是不会轻易放弃,在小莲面前一阵哭诉,说自己如何爱慕李自成,看着李自成受苦,她比死都难受。 小莲和张九言姐姐本就感情深厚,又都是女人,深知爱一个人的个中感受。 现在一看张九言姐姐哭的泪眼婆娑,小莲心中不忍,最后壮足胆子,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小莲趁着刘宗敏睡着的时候,将刘宗敏保管的钥匙偷了出来,交给了张九言姐姐。 “姐姐,妹妹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可要小心啊,这次过后,就当是还清了欠李自成的情,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他了,我相公说李自成不是好人。” 把钥匙交给张九言姐姐的时候,小莲忍不住对张九言姐姐叮嘱,一副关切模样。 小莲为了张九言姐姐,能够做这样的事情,也真可谓是姐妹情深。 张九言姐姐一拿到钥匙,很是高兴,对小莲的叮嘱,嘴里连连说好,然后赶紧是火急火燎的走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小莲的叮嘱。 回去后,张九言姐姐偷拿了以前张九言买给爹吃的酒,又做了两个小菜,端来给看守李自成的龙鳞锐士吃。 两个负责看守的龙鳞锐士连连推辞,嘴里说着不吃不吃,但是眼睛却是盯着那酒菜看。 男人嘛,有几个不爱喝酒的,就如今这样的年月,喝酒比过年还稀罕,谁不眼馋。 见他们嘴里说着不要,眼睛却不住的往酒菜看,张九言姐姐心里有底,劝道:“你们就放心吃,误不了事,难不成你们还不放心我?” 张九言姐姐说了这样的话,再客气的话,就真的见外了。 再说了,就一壶酒,两个人喝,怎么喝,那也喝不醉,怕什么? 于是这两个龙鳞锐士也就不再推辞,躲在一边,去偷偷吃喝起来。 不过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远,也就稍稍避着一点,毕竟责任在身,他们也是不敢太过大意。 两碗马尿下肚,两人都是有些迷糊,不过却也没喝醉。 张九言姐姐趁着间隙,进到里面,给李自成和刘国能解开了铁链。 “成哥儿,你和能哥儿轻点走,我在门口给你遮掩,按照我给你指的路,从山后面的小路,顺着铁环绳索下去。 答应我,不管你遇上谁,不能害他性命,要不然,我对不住人家,我也不能活了。” 张九言姐姐对李自成一番叮嘱,生怕在逃离的时候,李自成会害人性命。 真要这样,张九言姐姐即便不赔人家的命,也要自责内疚一辈子。 “嗯。” 李自成郑重点头答应。 “成哥儿,今天分别,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你要保重啊,累了就歇会,困了就睡会,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张九言姐姐说着说着,语气哽咽,便是说不下去。 李自成这时候心里也是不好受,只能点头,答应。 一番叮嘱过后,张九言姐姐强忍着不舍,出来,对负责看守的两个龙鳞锐士一番关怀,嘘寒问暖,说着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这时候,李自成和刘国能也是趁着机会,偷偷溜出来。 两个龙鳞锐士此时背对着李自成和刘国能,看不见。 再加之只顾吃酒吃菜,又有张九言姐姐在一边分散注意力,所以也就没有丝毫察觉。 李自成最后一眼看向张九言姐姐,目光中透着不舍。 张九言姐姐一边和两个龙鳞锐士说话,一边用眼角余光看向后面的李自成。 见李自成就要走了,张九言姐姐一阵伤感。 对彼此不舍,是两人此时共同的感受,最真实的感受。 古时候,一旦分别,许多时候便是永别,更不要说如今这样的年月,那基本上一分别,就再也见不着了。 今日过后,极有可能就再无相见,想着想着,张九言姐姐又是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 怕被龙鳞锐士发现,张九言姐姐又是赶紧装作不经意的擦拭干净。 刘国能见李自成还在这里磨蹭,拉了拉他的衣袖,催促他赶紧走。 李自成不敢耽误,对张九言姐姐缓缓点了点头,示意她珍重,然后便是轻手轻脚的走了。 “成哥儿,成哥儿,,,” 看着李自成的身影最后消失在夜色中,张九言姐姐心里别提多舍不得了,一声声的在心里呼喊。 李自成走后,张九言姐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那两个龙鳞锐士说着话。 之前还想着该如何向张九言交代,现在却是完全没心思想这些,脑子里,心里,全是李自成的影子。 “刘哥,你先吃着,我去看看里面。” 一壶酒,两个菜,很快便是吃完,一个龙鳞锐士站起来,想着去看下李自成。 虽然也出不了什么事,但毕竟职责在身,该做的事情,他们也是不敢马虎。 那个被唤作刘哥的龙鳞锐士打了一个饱嗝,挥手示意他去。 张九言姐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虽然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但是真的来了,又不免害怕,紧张。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最是痴情的女人 “怎么办?怎么办?被发现了,现在怎么办?” “成哥儿走远了吗?万一被追上,他们会不会打起来?会不会打死人?” “这两个哥儿看守不利,会不会被连累,会不会被弟弟重重责罚?”,,, 一时间,无数个想法在张九言姐姐的脑海里回荡。 之前她以为只要把李自成偷偷放了,就没事了,大不了被弟弟骂一顿。 但是现在,她越想越害怕,怕李自成路上被追上,会引起打斗,会打死人。 又怕李自成跑了,眼前的两个龙鳞锐士会倒霉,吃挂落。 不得不说,女人真是一个神奇的生物,当她们被情感迷惑的时候,她们就是个傻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只知道顺从,只知道盲目依赖。 但是一旦她们恢复了理智,多心起疑的话,那她们个个又都是变得精明无比,变成了明察秋毫的包青天,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也能让她们在一瞬间,冒出一百个一千个想法来。 就在张九言姐姐慌张失措的时候,房间里面一阵凌乱声音传来。 紧接着,那进去的龙鳞锐士一脸煞白的出来,对那个刘哥说道:“刘哥,不见了,不见了,李自成不见了。” 这话真是五雷轰顶一般,一下就是将那个刘哥的醉意驱散,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进去查看。 等两人再回来,那脸色已经是相当不好看了。 两人看着酒壶,又看着那吃的干干净净的盘子,最后又看张九言姐姐。 那刘哥这时对张九言姐姐板着脸,严肃无比的说道:“阿姐,该不会是你使得坏吧?这是要死人的啊。” 这也就是张九言姐姐身份特殊,是张九言的亲姐姐,他们不敢放肆。 要不然,换成别人,傻子也知道张九言姐姐那是逃不脱干系,还问个屁啊,直接就要扇巴掌打人了。 张九言姐姐这时候也是害怕,哆哆嗦嗦,“我,,” 结结巴巴,张九言姐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她的这个表现,那已经是不需要说了,两人都是知道了。 “快,快去向刘队高队禀报。” 两人吓得不轻,但也不敢拿张九言姐姐怎么样,不敢怠慢,立即是转身,去找刘宗敏和高杰汇报。 不过就在他们说着话,正要转身去汇报之时,只感到背后一阵压迫力传来。 两人骇然,本能的便是要转身查看。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这时,一个掌刀快如闪电,一一狠狠的落在他们的后面颈部位置。 两人触不及防,直接晕死过去。 张九言姐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张嘴险些叫出声来。 不想却是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捂住嘴巴。 张九言姐姐定睛一看,竟然是李自成。 待得张九言姐姐反应过来,不会喊叫了,李自成才是将手放开。 张九言姐姐急忙说道:“成哥儿,你怎么又回来了?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九言姐姐一脸心急模样,脑海里就只想着李自成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李自成一把抓住张九言姐姐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李自成呼吸沉重,说道:“招弟,你做我的女人,跟我走吧。” 张九言姐姐被这话说的一下就傻了,整个人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一双眼睛傻傻的直直的看着李自成。 “招弟,跟我走吧。” 见张九言姐姐不说话,李自成直接将他抱在怀里,紧紧的抱在怀里,再一次提出要张九言姐姐跟他走。 张九言姐姐被李自成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是站不住,要不是李自成紧紧抱住,她估计就要摔在地上了。 “大哥,快点,时间不多了。” 后面把风的刘国能见两人迟迟不动,急得不行。 这要是被发现了,那以后哪里还有机会跑。 李自成松开张九言姐姐,最后对她再一次的说道:“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张九言姐姐看着李自成,心里那感觉是无法言说,想要张嘴,但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没有声音。 “不,我,,,我不能走,我还有爹,我还有娘,我还有弟弟,我不能没有他们。” 张九言姐姐最后咬牙拒绝,眼睛里面已经是有泪水,但是她依然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李自成见张九言姐姐不答应,无比失望,那激动锐利的眼神,一下黯淡不少,失去光泽。 “那,,,那你保重。” 李自成说完,别过头去,缓慢转身,一步一步,脚步好似沉重无比,迈着艰难的步子,李自成便是离去。 张九言姐姐拒绝跟李自成走,这让李自成的信心是受到了巨大打击。 李自成没有想到张九言姐姐那么喜欢自己,那么爱慕自己,自己现在又不顾危险,主动回来提出带她走,她却是拒绝了。 这样的现实让李自成真的接受不了。 李自成很想要吼出来,大声吼出来,他想要质问张九言姐姐为什么不跟他走? 但他终究是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没有资格,不论张九言姐姐如何对他, 接受也好,拒绝也罢,他都没有资格去责怪。 因为在他们两人之中,李自成很清楚,只有自己欠张九言姐姐的,张九言姐姐那是一点也不欠他的。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李自成的精神一下是大受打击。 回来的时候一心要带张九言姐姐走,李自成那是十拿九稳,精神饱满。 现在带不走,李自成则是变得萎靡不振,失魂落魄。 张九言姐姐见李自成背影萧索落魄,心里一阵心疼,好似刀绞鞭抽一般。 “成哥儿,” 最后张九言姐姐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鼓足勇气,低声叫道。 李自成浑身一个激灵,转过身来,只见张九言姐姐已经是向自己疾步跑来。 “招弟。” 李自成忍不住也是一声低呼,上前跑去,最后和张九言姐姐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越抱越紧。 “成哥儿,我跟你走。” 第三百五十二章 见财起意 张九言姐姐终于是下定决心,答应跟李自成走。 李自成一下便是焕发生命一般,浑身那是又充满了劲,拉着张九言姐姐的手,最后一同消失在黑暗中。 米脂县城,东门拱极门外五六里处有一个小茶水铺,摊主姓罗,熟悉他的人都称他为老罗。 老罗六十多了,靠着给南来北往的人提供一口水,一些简单吃食,小本经营,维持着简单而清贫的生活。 这样的买卖太小,又一成不变,别看老罗已经做了几十年,但也没赚到什么钱。 特别是现在这样的年景,那更加是生意惨淡,一天守到晚,也许连十几文钱,甚至是几文钱的买卖也做不到。 不过好在老罗孤身一人,是个老光棍,没什么负担。 生意如果好,那自是最好,生意不行,裤腰带紧一紧,也能凑合。 “老罗,来碗茶。” 一个粗旷的声音响起,老罗扭头看去,见一个捕快模样的人风风火火的走来,一脸得意笑容。 这捕快老罗认识,是县城的一个捕快,叫做陈大升。 这陈大升平日里没事就爱到处跑,一心只想着捞外快,看他脸色不错,看来今天那是收获不小。 老罗弓着身子,脸上陪着笑,“陈爷,您来了,请坐请坐。” 皮笑肉不笑,老罗招呼陈大升坐下,给他倒了一碗茶。 说是说倒茶,其实不过也就是烧开的热水,放了一点吃不死人,也吃不好人的叶子,染了一点颜色,冒充茶水。 但你也别嫌弃,两文钱,喝完再倒,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反正是管够。 咕噜咕噜的几口下去,陈大升将满满一碗茶喝下去,一抹嘴,“这贼老天真是热的厉害,再满上。” “好咧。” 捕快喝水,那自然是没有钱给的,但是老罗不敢得罪他,还得小心招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又一碗下肚,陈大升这才是解了渴。 “我说老罗啊,你这买卖怎么样?这么多年,赚了不少钱吧?” 老罗听了,心里一咯噔,心说你这挨千刀的,该不会是要在我这捞油水吧? 一脸苦笑,老罗委屈回道:“捕爷,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我如果赚了钱,那早娶婆娘了,又何至于打光棍这么多年。” “哈哈哈,,,” 陈大升被老罗说的哈哈大笑,虽然眼里多少有些失望,但也没办法,谁叫老罗说的确实是事实。 在米脂这一亩三分地,只要是做买卖的,不管是谁,只要他陈大升看一眼,就知道买卖赚不赚钱。 陈大升正笑着,迎面路过一个三十来岁,看样子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 陈大升鼻子本能的嗅了嗅,眼前一亮。 “站住。” 陈大升一拍桌子,大声呵斥,把那汉子吓得不轻。 汉子很害怕,本能的弯着腰,驼着背,对陈大升问道:“捕爷,您,,,您是跟我说话吗?” “当然是跟你说话,不跟你,难不成我是在跟鬼说话吗?” 陈大升一脸凶悍模样,站起来,走到那汉子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 “说,你是不是土匪?哪个山头的?” 汉子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大声叫屈。 “捕爷明鉴啊,小的就是前面不远的马家村人,捕爷若是不信,老罗可以为我作证,他认识我。” 老罗六十多了,附近许多村子的人,那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其中这个汉子,他便是认识。 老罗还算仗义,这时便为汉子说话了。 老罗对陈大升说道:“捕爷,他的确是马家村的,叫马小宝,捕爷若是不相信,我可以为他担保。” 汉子向老罗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捕爷,你看,我真不是土匪啊。” 陈大升把脸一甩,说道:“你少跟我来这套,他认识你,那最多只能证明你是哪里人,他哪里知道你有没有加入土匪窝?” “这这这,,,” 汉子一阵结巴,着急,也害怕,这要是被捕快安上个土匪的罪名,那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罗对陈大升多少有点了解,知道他这是要敲诈勒索,对陈大升,老罗心里那是一千个看不起,一万个看不起。 但是看不起归看不起,你还得罪不起他。 没办法,老罗凑到汉子耳边,向他提点一句,让汉子花钱消灾。 汉子惊慌失措,舍不得钱。 但是陈大升凶恶无比,他也是承受不住,最后只能是将腰里的三十几文铜钱掏出来。 “捕爷,这是我婆娘给人浆洗衣裳,刚发下的工钱,我,,” “你拿来吧。” 陈大升一把将铜钱抢夺到手,说道:“今天爷心情好,就不抓你问罪,滚。” 汉子一脸不舍,眼睛还盯着那铜钱看,不肯走。 陈大升抬起一脚,便是要踢打。 汉子吓得不轻,也不敢再有什么奢望,慌忙跑了。 “哼。” 陈大升冷哼一声,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对老罗得意说道:“老罗,知道老子为什么知道他兜里有钱吗?” 老罗好奇,问道:“为什么啊?” 陈大升将那装有三十多个铜钱的钱袋子在手里上下抛了抛,说道: “别看你年纪比我大,但是却没我懂得多,我告诉你,这钱啊,他有味,那小子一来,我就闻到了,哈哈哈,,,” 陈大升很是得意,哈哈大笑,样子好不痛快。 老罗心中虽然是对陈大升鄙视不已,但是却也没想到这陈大升有这本事,竟然还能闻到马小宝兜里铜钱的问道。 这不得不说也是一项特殊的本领。 “踢嗒,踢嗒,踢嗒,踢嗒,,,” 就在陈大升得意无比,哈哈大笑之时,一骑骏马来到小摊前停下。 骑马之人一现身,登时便是让那陈大升和老罗两人吓了一大跳,脸都变色了。 不错,来人正是张九言,这个被百姓成为米脂第一悍匪的张九言。 两人那是认识张九言的,不但是通过画像见过,以前张九言在县城几次采买, 动静很大,那都是搞得人尽皆知,见过他的人那是太多太多。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是虎也得盘着 张九言到了摊前,在陈大升和老罗身上扫视一圈。 最后微微一笑,张九言对老罗说道:“麻烦店家,上碗茶水解渴。” “好好好,,,” 老罗连声答应,虽然是紧张,但也还算是挺得住。 毕竟张九言这名声虽然是响亮,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没有什么滥杀无辜之类的传言。 老罗一把年纪,又身无余财,自然也就比一般人看得开些。 但纵然如此,老罗心里还是很害怕的,慌不迭,急忙忙去给张九言倒茶去了。 老罗害怕,紧张,那陈大升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他心里那是比老罗更加紧张,毕竟他做的敲诈勒索小民的事情太多, 万一张九言脑袋一热,搞什么为民除害的伎俩,那他可就要倒霉了。 “我还是走吧,走了总没事。” 陈大升不敢多待,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走,越快越好。 刚一想动,又停下来,不敢动。 陈大升心说现在茶铺就自己和老罗两人,不动还好,一动,难免这张九言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万一张九言多想,起疑,以为自己是去告密揭发,那自己岂不是没事找事,平白枉送性命。 现在既然他一心喝茶,也许他也不把自己当回事,自己还是闭口不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等他走了,自己再走不迟。 心里一番盘算,最后陈大升决定还是在这里乖乖呆着,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陈大升是怎样想的,张九言自然是不知道,他也懒得去想,只是一个人悠哉悠哉的喝着碗里的茶。 几口下去,张九言眉头皱起,似是不高兴。 老罗心里一阵打鼓,心说该不会是这茶水不合他胃口,他要爆起杀人吧? 想到这里,老罗站都站不稳了,两只脚直打抖。 “九九九,,,九爷,您可是对,,对茶水不满意? 老汉我真不是有心怠慢九爷,实在是老汉这里简陋,就只有这种茶水啊,九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老汉一般见识啊。” 老罗说着说着,就是吓得要给张九言跪下。 如此,可见老罗心中的恐惧,同时也可见如今张九言之凶名在外,那是何等的炙热。 张九言见老罗要对自己下跪,很是惊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跪,自己也没说什么啊? 不过张九言也是不敢怠慢,赶紧是起身,将老罗一把托住,不让其下跪。 张九言说道:“店家,你这是干什么?算算年纪,你比我爷爷的年纪还要大,我何德何能,如何敢受你的跪拜?” 张九言说的那是发自肺腑,令人听了,分外感觉舒服,老罗这才是踏实许多。 “那,,,那九爷刚才皱眉,是为何啊?” 张九言得知原来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简单而单纯的皱眉,就把他吓成这样,真是哭笑不得。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说道:“这茶水我喝的不大习惯,还请店家倒碗热水来就行。” 老罗见张九言没有计较,只是要求将茶水换成热水,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即是准备了。 不多时,老罗给张九言倒满了一碗刚烧开的热水。 张九言吹了吹,喝了一小口,脸上浮现笑容,“这味道就好多了。” 张九言夸赞了一句,算是彻底安了老罗的心。 一边的陈大升一直没有说一句话,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只是乖乖的坐在那里,像一个乖宝宝一样。 张九言对他,那也是视而不见,好似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张九言这样,这也正合了陈大升的心意。 张九言一边喝水,歇息,一边和老罗闲聊几句家常,询问了一些老罗的家庭情况。 得知老罗孤身一人,不禁也是为老罗感到伤感。 张九言说道:“店家,老话说得好,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管怎么样,这家里还是需要一个女人的。 当然,你现在这么大的年纪,再找年轻的不大好,主要是身体吃不消,受不住。 不过找个老伴共度晚年,彼此照应,那还是很有必要的。” 张九言这话处处为老罗关心,老罗听了自然是高兴,连连道谢,对张九言的印象那也是大好。 稍是歇息,张九言最后摸出来两个碎银,差不多有二三两吧,交给老罗。 在这里喝口水,那就一钱的事, 而且凭着张九言的名头,不管走到哪,大吃大喝,那也不会有人敢问张九言要钱。 可是现在,最多就一钱的事,张九言却是给了二三两银子,这可把老罗吓了一跳。 世界上从没见过喝口水,用银子付账的,这别说见,连听,那也没听过。 这么多钱,老罗哪里敢要,连连摆手后退,不敢收。 张九言执意要给,将碎银强行放在老罗手里,对他说道: “店家,这银子不单单是给你的茶水钱,还有给你的补偿费,就这点钱,我还感觉有点拿不出手呢?” “补偿费?” 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补偿费,一下就把老罗给听的云里雾里。 老罗不明白,问道:“九爷,什么补偿费啊?” 张九言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翻身上马,骑着鲲鹏走了。 直到张九言离去,老罗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站在那里不动。 老罗本以为今天遇上张九言,那是要倒大霉了,没想到却是发了一笔财。 就这二两银子,别说找老伴,就算是找黄花大闺女,那也能找得到啊。 高兴之下,老罗撇眼看见那捕快陈大升,心说这家伙在人前趾高气昂,威风的不得了。 但是刚才在张九言面前,那却是比什么都乖,屁也不敢放一个。 一连想到刚才马小宝被他勒索,老罗不免有了要奚落他几句的心思。 于是老罗在极其高兴得意之下,也没多想,走到陈大升面前,对陈大升说道: “陈爷,你不是抓土匪吗?怎么刚才不见你动手啊?” 陈大升把脸一甩,脸不红,心不跳,说道:“老子一天忙到晚,哪有时间去管他。” 第三百五十四章 米脂要出豪杰了 “哟,陈爷,你这一天忙到晚的,你究竟在忙些什么啊?”老罗好奇,又是问道。 陈大升把桌子一拍,说道:“老子忙着抓土匪啊。” 老罗的脑袋,被陈大升说的一下转不过弯来,傻愣的看着他。 老罗傻愣,但是陈大升可不傻愣。 只见陈大升换了一张笑脸,对老罗说道:“我说老罗啊,我这段时间手头有点紧,差几两银子办事,正好刚才你得了赏银,你说巧不巧,正好帮我渡过难关。” 老罗一听陈大升这话,一下反应过来,紧忙捂住腰里的银子,一脸警惕的看着陈大升。 陈大升一见老罗这样,顿时就不高兴了,脸上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凶悍恶毒,变脸功夫看得令人心惊。 陈大升威胁道:“老罗,十几年的交情了,你可不要逼我动手啊。” 说着,不等老罗答应不答应,陈大升动作无比熟练,上前一把将老罗的衣领揪住,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我我,,,” 老罗一阵结巴,心想自己六十多,陈大升才三十多,这要动起手来,自己绝对是讨不到半点好。 可是就这样把银子给他,老罗这心里又感到无比的憋屈,不痛快。 “踢踏,踢踏,踢踏,,,” 就在这时,张九言去而复返,坐在马上,面色如常,看着那陈大升对老罗威逼恐吓。 老罗最先发现张九言回来,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声疾呼道:“九爷,九爷,救我啊。” 这一声喊,陈大升吓的不行,赶紧是回头看,果然见张九言又回来了。 陈大升脸一下就白了,吓的赶紧是松开老罗,连退几步,退到一边。 “九爷,九爷。” 老罗被松开,三步并作两步,本能的跑到张九言身边。 到了张九言身边,站在这里,老罗这慌乱不安的心,才是渐渐缓过来。 张九言坐在马上,目光向陈大升看去。 这一看,那可不得了,陈大升接触到张九言的目光,如遭雷击一般,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寒毛都竖起来了。 “九九九,,,九爷,这都是误会,误会。”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对陈大升说道:“开始我听你说,你可以闻到钱的味道。 我很好奇,我活了两辈子,都不知道钱是什么味,所以我坐在你面前那么久,就想看看你这话是不是骗人的。 可我身上带着几百两银子,你却是没反应,怎么着,你是瞧不起我吗? 别人的钱你闻的出来,我的钱你闻不到?我的钱不是钱?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张九言一边说,一边骑马,缓缓向陈大升靠近。 陈大升吓得不行,张九言每前进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嘴里不住的解释。 “九爷,误会,误会,您的钱,我哪敢动心思啊。” 张九言一脸戏虐,看着陈大升,说道:“你叫我一声九爷,那我们就是兄弟。 既然是兄弟,那还分什么你的钱我的钱,现在你这么见外,那就是不把我张九言当兄弟看, 你要这样,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张九言这话说的轻松,戏虐,好似说笑一般,但是话语里面给陈大升的感觉,却是杀气腾腾。 陈大升慌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说道:“九爷,饶命啊,饶命啊,小的可从来不敢得罪您啊。” 张九言玩也玩了,耍了耍了,哪里还会管他,任他苦苦哀求,张九言只当是没听见。 抽出腰里的刀,“呼”的一声,张九言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向他砍去。 “啊。” 陈大升没想到张九言出手如此不留情面,也丝毫不顾虑自己的捕快身份,更不管这里离县城已经不远,说杀人就杀人。 等他有了张九言杀人的意识,他的喉咙上已经是多了一条红线。 “噗”的一声,陈大升喉咙上的红线瞬间裂开,彪溅出血箭, 溅的张九言坐骑鲲鹏宝马的马蹄上,都是沾染了许多。 不过这些鲜血,不管是对于张九言来说,还是对于鲲鹏宝马来说,那都是太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们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张九言将刀收回,送回刀套,连下马都懒的下,更不愿再多看陈大升一眼,便是拨转马头,就此离去。 离去之时,张九言背对着老罗说道:“店家,让你茶铺沾染了晦气,对不住了。” 老罗躲在一边,将张九言杀陈大升的前前后后,那是看的真真切切, 他整个人,那早就吓傻了,便是张九言离去,走了,他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张九言的那句话传来,老罗才是有了反应。 这时候,老罗才是对张九言之前给自己碎银,说这是给自己的补偿费。 对这句话,老罗现在才是有了认识,明白张九言话里的意思。 “原来九爷在那时候,就有了杀陈大升的念头,九爷真是深藏不露啊。” 忍不住,老罗又是急走几步,眺望张九言。 看见张九言骑马背影,那背影被太阳光照耀,拉的老长,显得是那样的庄严肃穆。 老罗脸上神情越来越是激动。 “米脂,要出豪杰了。” 老罗不禁喃喃感叹,对张九言的评价,已经是极高。 闲话少叙,张九言离开老罗茶摊,一路打马,很快便是来到县城城门口。 张九言一现身,城门口便是一阵骚动,大家都是纷纷主动避让,给张九言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百姓给张九言脸面,给张九言捧场,张九言自然也是高兴。 为了以示对百姓的尊敬,张九言选择下马,对百姓们微笑抱拳,打招呼。 张九言这般的姿态,顿时更加让百姓们对他好感大增。 张九言虽然是凶名赫赫,但却不是什么坏名声。 再加之张九言几次来县城采买,那都是不见刁难普通百姓, 所以百姓们对他都是渐渐有了些许了解,都是不那么害怕。 现在百姓见张九言主动对自己微笑抱拳,和自己打招呼,他们都是感觉与荣有焉。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人的心思没法说 恰巧这时,一个卖包子的摊贩也在,这摊贩,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刘头。 这时候老刘头肩上挑着担子,里面全是刚刚做好的包子,正要进城去卖。 因为家里遇上些事,老刘头耽误了出门的时间,这时候才是赶到县城。 现在这么晚,这可急的老刘头满头大汗,心说今天这包子要不好卖了。 如果明天接着卖,那味道可就不对了,招牌都要砸掉。 想到这里,老刘头就心疼。 现在见到大家都在给张九言让路,老刘头纵然是心急如焚,但是也不敢不让,乖乖站在一边。 张九言和围观的百姓招手示意,发现了老刘头肩上的担子,闻到了里面包子的香味。 张九言微微一笑,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老刘头见张九言在向自己招手,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慌忙左右看, 可是左右也没什么人,再看张九言,还在向自己招手,点头,老刘头这才是确定张九言是在向自己招手。 这下老刘头慌了,不知道张九言找自己是做什么? 又一想到自己肩上都是刚刚做好的包子,正要进城去卖,该不会是张九言要抢自己的包子吧? 不能啊,张九言那是什么人物,没听说过他烧杀抢掠,更没听说过他买东西不给钱,他会看得上自己的这点包子? 这显然不可能。 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人,他们都在看,张九言舍得丢这个脸? 理是这么个理,事是这么个事,老刘头都知道,都懂。 但是身为当事人,肩上挑着的两筐包子,别看值不了多少钱,可对于像老刘头这样的穷苦百姓来说,那都是他和家人赖以活命的根本的。 这要是有个闪失,回去怎么跟婆娘交代? 一家老小还指着这些包子吃饭活命呢。 见老刘头哆哆嗦嗦,身子发抖,不敢过来,张九言微微一笑,主动走过去。 到了近前,张九言对他问道:“老哥,你这蒸笼里有多少包子,我全要了。” “这这这,,,九爷,一共三百六十个吧,不过,,,不过都是素菜包子,没有肉包子。” 老刘头见张九言果然是要自己的包子,那是又高兴,又慌张。 高兴的是自己的包子有了买主,不会浪费,慌张的是害怕张九言买包子不给钱。 所以这时候,他说话都打哆嗦。 真要张九言不给钱,那他也不敢不卖; 张九言微微一笑,从腰里摸出个一两多二两重的碎银,交到老刘头手里。 张九言说道:“老哥,这个碎银,买你这些包子,够吗?” 老刘头看着手里的碎银,那整个人都傻了,没想到张九言会给钱,而且还给的这么痛快。 更没想到张九言会给这么多。 “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那么多,九爷,我把多出来的银子给你剪下来。” 老刘头说着,便是放下担子,从腰里摸出来一把小剪刀,便是要将多出来的银子剪下来,还给张九言。 要说古时候做买卖,相比于后世,那是相当的不方便。 给铜钱结帐,那还要好点,算一算数目就行。 但是用碎银结帐,那还得用小称来称重,银子多了,还得用小剪刀把多出来的银子剪下来, 所以银子流通了一段时间,被左剪又剪,剪的那是奇形怪状,大小不一,什么模样都有, 这样买东西,你说难看不难看,你说麻烦不麻烦。 张九言摆摆手,“老哥,不用剪了,多的就算是给老哥的打赏了。” 说完,张九言打开蒸笼,抓起一个包子,便是两口三口的下肚。 “不错,这个打赏,值了。” 张九言夸赞了一句,而后扭头,对四下的百姓说道:“大家往来辛苦,正好九言买了一些包子,大家一人两个,送完为止。” 张九言这话让大家那是喜不自胜,一个个的直对张九言竖起大拇指,直夸张九言仁义无双。 “九爷仁义,九爷好样的。” “九爷,我家娃子能不能跟你混口饭吃啊。”,,, 大家一个个的一边急着围拢老刘头,在他手里领包子,一边一个个的大声对张九言夸赞。 你可不要小看了人贪图小便宜的心理,为了两个包子,还能说这么多的好话。 要知道自古以来,只要是不要钱的东西,那就从来不缺捧场的,那好话都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说。 而且别说不要钱,就算东西只是比别人卖的便宜,然后又有许多的人在那里排队购买,那都能立马引起巨大的从众效应,说好话的人,那都是越围越多。 便说张九言在穿越前,便曾经亲眼看见过一个大型超市搞活动。 一桶油,比别的超市便宜十块钱,就为这十块钱,听说天还没亮,就有很多老头老太太来排队, 等到张九言来的时候,那队伍已经是排成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龙。 那时候张九言沉迷游戏,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网上战斗, 所以张九言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人,为了节省这十块钱,而苦苦等候,白白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同时也就在那一次,张九言开了眼,看到了颠覆自己认知的一幕。 那就是张九言竟然是亲眼见识了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长得特漂亮的那种, 竟然是为了排队等候,内急,连厕所也不去上,最后一个没憋住,小便拉在身上,引起了大笑话。 这个场景多年来一直伴随着张九言,每每想起,张九言都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现在,张九言小小的两个包子送出去,收获的是大家的一片赞扬, 以后他们再见到张九言,那谁还会害怕和恐惧? 非但他们不会再害怕自己,而且他们还会成为张九言的宣传人, 以后他们在和人聊天打屁的时候,那情不自禁的就要为张九言吹嘘一番。 小小的包子,能够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张九言当然是乐意做。 当然,人群里面最高兴的莫过于老刘头了,本以为今天出门晚,错过了时间,生意一定不好做,包子要糟践不少,损失惨重。 第三百五十六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却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遇上了张九言这么好的一个买主,说句因祸得福也不为过。 收获了满满的民心和祝福,张九言离开城门口,进了城,找到黄雅升府上。 见到黄雅升,张九言正事要紧,几句客套话后,便是向黄雅升打听有关于这新任三边总督杨鹤的消息。 黄雅升对张九言,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告诉给了张九言听。 一番讲述,张九言得知这杨鹤其实也是被赶鸭子上架,那也是没办法,才来出任这个三边总督的。 原来因为那白水王二在澄城举事,杀官造反,罪大恶极,朝廷各部大佬极为震怒,皆是扬言要诛其九族,凌迟处死。 但是王二犯下这么大的罪行,朝廷已然是发兵围剿,却是迟迟不见其枭首。 不但如此,因为王二的率先反叛,使得一大批的人皆是纷纷效仿, 像什么府谷王嘉胤,安塞高迎详,延安罗汝才等人,那都是纷纷有样学样,在地方上举事造反。 一时间,叛民乱军声势浩大,大有烽火连营之势,陕西此等恶劣乱象,让朝廷深感不安。 如此之下,朝廷各部大佬皆是对陕西乱局既恨且怕,自然对那悬而未决的三边总督一职,那都是谈虎色变,避之不及。 再这样的情况下,杨鹤这个比较清闲的人,闲着没事,在和朝堂官员吹牛打屁的时候,高谈阔论, 杨鹤直言陕西乱局,用强力那是解决不了的,靠杀贼剿匪,那也是不行的。 陕西之所以乱,皆是因为百姓没有饭吃,这才是铤而走险,人还是好人。 只要朝廷发下救济,再许其机会改过自新,乱民必定不剿自灭,陕西乱局亦可就此平息。 杨鹤的主张,以崇祯皇帝的乱民亦是朕之子民,杀一人,朕痛之肺腑的想法那是不谋而合。 所以杨鹤稀里糊涂之间,深得崇祯皇帝赏识,直接跃级提拔,当了这一方大员。 不过在崇祯皇帝看来,自己是在跃级提拔杨鹤,重用杨鹤, 但是在杨鹤看来,他是不愿意来的,说事,那是一回事。但做事,那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现在陕西实在是太乱了,真要那么容易摆平,那也轮不到他杨鹤来。 所以他也没想到自己和同僚几次吹牛打屁,还能把自己吹到陕西来。 早知道这样,估计打死他,他也不敢乱开口的。 但是没办法,崇祯皇帝圣旨都下了,他不来也得来。 据说他接旨后,在京城以各种理由磨磨蹭蹭半个月,拖着不肯动身赴任。 最后崇祯皇帝再三询问催促,他才是不得不来; 张九言听完了事情原委,很是高兴。 杨鹤的主张果然是和历史上记载的一般无二,他真的是主张安抚的,那自己就放心多了。 “公子,杨鹤即将到任,那我如何才能找到他,让他招抚我?上次你不是说和秦王的一个亲戚是好友,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帮忙牵线搭桥?” 张九言的打算那是一贯的,那就是崇祯皇帝前期,大明朝廷的实力对自己来说,那还是太强大。 在这段时间,自己最好还是在朝廷看不见的地方先混一段时间。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要等以后再说了,目前自己实力不行,不需要考虑那么远,免得左右都顾不上。 黄雅升听张九言这样说,一时没有回话,只是用颇为玩味的目光看着张九言。 张九言被黄雅升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问道:“怎么,公子,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哈哈哈,,,” 黄雅升一阵大笑,手指不停的点着张九言,说道:“言哥儿,你真是当局者迷啊,竟然还能问出那样的问题。” “公子此话怎讲?” 张九言一时不知黄雅升为何这样说,急忙问道。 黄雅升微笑回道:“言哥儿,杨大人既然是主张招抚,那他自然是会百般的追着求你,想着千方百计将你招安。 你这样主动上门,那他如何会重视你?不重视你,即便你受到招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张九言听罢,想了一会,哑然失笑。 “公子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是我操之过急了。” 张九言被黄雅升点醒后,那真是整个人都豁然开朗。 对啊,我现在是米脂第一悍匪,名头已经是打出去了,那个杨鹤到任后,一定要对陕西各地进行大致了解,那时候不可能不知道我。 别看自己没有举事造反,但是自己打败了艾万年,打败了李自成,打败了王自用,名头摆在那里,他杨鹤能视而不见? 不用问,他一定是会派人来和自己谈,只要把自己招安,那对他来说就是千金买马骨, 招安后,自己就将是他主张招抚的一面旗帜,竖立起来给别人看,他必定对此热心。 他派人来,那自己就可以掌握主动权,还能顺便开点条件,对自己而言,那是好处多多。 而如果自己上杆子去求他,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待遇自然也就天差地别。 不得不说,这个道理很简单,若是张九言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必定是会将其看得透测。 但是当张九言身在局中,一心只想着山寨及众人的前途命运,就难免犯糊涂。 想明白个中关节,张九言也就不急了。 这边的事情不用急,张九言便不免问起了雪盐的销售问题。 黄雅升很是高兴,对雪盐大加赞赏,可见其也是获利颇丰。 如今雪盐供不应求,黄雅升提出建议,希望将销路扩大,最好是在陕西治所西安府开设铺面,询问张九言的意见。 张九言想了想,认为不妥,否定了黄雅升的建议。 张九言说道:“西安对于陕西而言,便如京城对于大明,那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 在那里,达官显贵太多,雪盐这般的紧俏,可想而知获利必定甚大,那时候若是招致有心人的垂涎,我们实力不足以庇佑雪盐,便是一场灾祸。” 第三百五十七章 好死不死遇上了 张九言的分析入情入理,黄雅升自然是点头赞同。 “言哥儿言之有理,如此说来,我也是犯了刚才言哥儿的毛病,当局之谜啊。” 黄雅升说完,两人都是相视大笑。 和黄雅升又是闲聊一阵,张九言便要告辞。 黄雅升挽留张九言在家中吃饭,张九言客气几句,接受了,心说打打牙祭也好。 饭桌上好酒好菜,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张九言那是放开肚皮吃,可说是吃得尽兴,喝的过瘾,好久没有这种痛快吃喝的感觉了。 不过黄雅升却是在饭桌上一直颇为有点不好意思。 也不为别的,只因为张九言的身份比较敏感,黄雅升的父亲,还有叔父,兄长他们几人,都是反对黄雅升和张九言来往,以免家族名声受累。 即便张九言的雪盐,以后必定会为黄家带来巨额财富,也是如此。 此时,张九言在家里吃饭,他们这些长辈,连出来作陪也是不肯, 由此可见如今这年头,身份和层次的差距,是多么不可逾越的一条鸿沟。 也正因为这样,更加是凸显了黄雅升对张九言的知己莫逆之情。 黄雅升的神情,张九言自然是看在眼里,稍稍一想也能猜的出来黄雅升为何如此。 张九言也不在意,和黄雅升谈起了这些日子下山剿匪,还有打败王自用的一些经历,插科打诨,来化解黄雅升的尴尬。 酒足饭饱,张九言告辞而去。 不过张九言却是没有直接出城,而是采买了一些酒肉,去了县衙。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盗匪的身份,来县城,县衙的那些捕快出于畏惧自己的原因,不敢抓自己,给自己行了不少的方便, 张九言现在有空,自然也是要去感谢一下,走动走动。 到了县衙,他们还没有下值,不过算算时间也快了,他们正准备回家。 正好张九言送来了酒肉,另外还给他们封了些银子。 捕快们得了好处,自然是个个眉开眼笑,对张九言那是热乎的很。 特别是那捕头赵显根,得了张九言封的三十两银子,那是乐得不行,脸上满面红光。 “赵爷,以后县衙和卫所那边有什么动静,麻烦你给我捎个信,在下自当不会忘记赵爷的关照。” 对于这些捕快,张九言那是心里极其的厌恶,但是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 所以张九言为了行事方便,也就选择跟他们打好关系,利用一下他们。 特别是这个赵显根,他是县衙捕头,知道的消息要比一般人多,张九言自然也是要跟他交好。 赵显根见张九言在他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还称呼他为赵爷,可以说是在手下人面前,给足了他面子, 所以他很是高兴,拍着胸,脯,直说这事情包在他身上,以后不管是县城,还是卫所,只要有什么大事,保证张九言是第一个知道的。 “如此,那就多谢赵爷了。” 张九言抱拳道谢,说了几句,正要告辞,不想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张九言和赵显根都是好奇,不知是谁来了。 扭头看去,不一会,一个四十余岁,身着青衣便装的人学士,便是疾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这人一进来,刚才捕快们个个兴高采烈的气氛,瞬间就静止了,个个脸上煞白,现场也是变得落针可闻。 那人见到赵显根,便是命令道:“快,赵捕头,本官听说那张九言贼子进城了, 想必他还未出去,你赶紧命人全城抓拿,务必要将其法办。” 这人说话的时候,那是口气极为严厉,气愤。 不等赵显根答话,他又道:“真是无法无天,一个犯下累累命案的盗匪贼子,竟然敢大摇大摆的进城来, 他这是视我大明律法如无物,他这是视我晏子宾如雏狗啊,这真是岂有此理,本官岂能容他?” 不错,这人正是米脂县尊晏子宾。 就在刚才,晏子宾在书房练习书法,偶然听见下人在窃窃私语,说张九言进城了,还是一个人进的城。 晏子宾很是震撼,没想到会有这样荒谬的传言。 晏子宾心说县城那是什么地方,他张九言便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只身一人进城。 他叫来下人,一顿痛骂。 那下人急于开脱自己,便有鼻子有眼的把张九言进城,并且在城门口给百姓送包子的事情说了。 晏子宾不信,命自己的心腹随从出去打听。 一打听,还真有这事。 气急之下,晏子宾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来找赵显根,让他去抓人。 赵显根颇为惶恐,毕竟张九言就在这里,自己还跟张九言称兄道弟,这要是被县尊知道了,还不得吃挂落。 赵显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晏子宾的话,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张九言镇定,大声说道:“不错,县尊大人说的极是,张九言此贼胆大包天,竟然敢公然藐视国法,我等岂能容他! 县尊稍等片刻,待我前去将其捉拿,交由县尊大人处置发落。” 张九言说的那是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生气呢。 话一说完,张九言便是趁机要走。 不过也许是刚才张九言的表现太过真实,看得晏子宾那是感同身受一般,好似找到了知己。 “且慢。” 晏子宾激动的叫住了张九言,问道:“你是何人?在县衙任何职?本官为何从未见过你?” “啊。” 张九言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反应这么快,竟然是把自己叫住了,还想着趁机开溜呢。 不过张九言那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区区一个县尊又算得了什么,真要不识相,杀了又能怎样? 张九言端正态度,整了整衣裳,而后郑重对晏子宾拱手,说道: “回县尊大人话,小的乃是刘家庄人士,姓张,名重阳,今日前来县衙,乃是因为家中耕牛丢失,特来报官。 不想却是遇上县尊大人扬言那张贼进城,这真是骇人听闻,此等贼子若是不除,国法体面何在?” 第三百五十八章 当街捉拿 “嗯,不错,正是此理。” 张九言的话,晏子宾深以为然,晏子宾极是赞同,认为张九言的态度,正是和自己一般无二。 顿时,宴子宾对张九言那是好感大增。 晏子宾对张九言极是欣赏,转过头来,晏子宾又是对赵显根训斥道:“赵捕头,你看看,便是区区一小民,亦是有精忠报国之心, 你身为一县捕头,责任重大,却是对张贼进城一无所知,知晓后又是不发一言,你说你称职吗? 朝廷让你当捕头,那不是让你来养济院养老!” “是是是,,,县尊教训的是,职下知错,职下知错。” 赵显根被教训的满头大汗,却也不敢擦,只得是不住的赔罪, “还不快去抓人。” 晏子宾很是气愤,见赵显根只知道赔罪,却是连最基本的抓紧时间抓人也不知道,他更加是气急败坏,厉声呵斥。 “是是是,,,” 赵显根不住点头答应,但一会看看晏子宾,一会又看看张九言,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赵显根心说你叫我去抓人,我抓谁啊?抓张九言,张九言不就在你面前站着吗? 一边的张九言见赵显根不说话,心里对他的印象又是矮了三分不止。 张九言心说你这家伙应变能力也太差了,也不知道你这捕头的位置,是怎么当上去的。 张九言心里一边鄙视,面上一边急忙说道:“赵捕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全城抓拿张贼, 张贼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岂能饶他。” 张九言说这话,那真是咬牙切齿一般,看得人真真是不由得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是变得情绪激昂。 便说那晏子宾,见张九言义愤填膺,也是跟着激动,说道:“好,今日本官便与你们一道,去抓拿那张贼,此贼不除,本官誓不罢休。” 宴子宾这样说,张九言也是无奈,只得是跟着宴子宾一道出去,前去抓拿“张九言”。 就这样,在宴子宾的带领下,一行浩浩荡荡几十人,就这样出了县衙。 “快,快把城门关上,四处打探张贼下落,凡是提供线索,抓拿张贼者,本官重重有赏。” 一出来,宴子宾那是指挥若定,一面命人关闭城门,一面命人四处打探。 看来他抓拿张九言的决心,那也是相当的大。 一路上,宴子宾还时不时的便向张九言询问,询问张九言有什么好的建议。 张九言自然是一番表现,什么现在城门关了,张贼出不去,该当立即对酒楼客栈进行搜查,什么张贼险恶,县尊身边要多留人保护云云。 张九言的话,每一句都是深得宴子宾的赞赏。 一路的问话,宴子宾也是对张九言另眼相看,抽出空隙,宴子宾对张九言问道: “本官看你颇有机敏,不如你就来县衙给本官当差,你可愿意?” 张九言听了,心里忍不住是对他吐一口口水,我呸,就你这德行,还想我给你当差,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 心里这样想,但面上张九言则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连忙答应。 “大人看得起小的,那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小的哪里敢不愿意。” “哈哈哈,,,” 宴子宾见张九言这般的激动,一副跟着自己当差,就无比光荣的模样,心里那别提多高兴,只感到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得意之下,宴子宾说道:“张重阳,今天你就给本官拿出你的本事来,只要你可以抓住那张贼,本官定许你一个官身体面。” “多谢大人。” 张九言重重抱拳,而后做出一副激动无比的模样,去到街边,挨家挨户的询问。 “你,今天有没有见过张九言?” 张九言先是走到一个卖阳春面的摊贩前,对那摊贩大声喝问。 以前张九言在没有落草前,那就在县城里面拉了几个月的黄包车,认识他的人,那不在少数。 而这个摊贩,那就认识他。 现在见张九言对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摊贩当场就傻眼了,不敢回答。 现在谁不知道张九言落了草,成为了米脂的第一巨匪,手下都是亡命之徒,这样的人物,谁敢招惹? 摊贩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认识,还是回答不认识,自然是只能傻站着了。 张九言见他不说话,又是走到下一个摊贩前,对那人又是喝问道:“你,见没见过张九言?” 那摊贩吓得不住摆手,只知道摇头,哪里说得出话来。 见张九言这般的为自己交代的差事卖力,一边的宴子宾那是相当高兴,相当满意。 而对于那捕头赵显根,宴子宾现在则是越看越不顺眼。 宴子宾对赵显根骂道:“你看看人家张重阳,一心抓贼,你再看看你,空有一身的行头,却是混吃等死之辈,今生何来前途富贵?” 赵显根被宴子宾这样骂,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心里自然是不爽。 而且宴子宾还是拿自己来跟张九言对比,赵显根更加是气的心里吐血, 赵显根多么想上去狠狠地抽宴子宾一个嘴巴子,痛骂他不过也就是个提线木偶,被人玩耍, 你那一心要抓的张九言,那就在你面前。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哪里还敢真的动手。 “县尊教训的是,职下以后一定改正,一心抓贼,为县尊效力,为朝廷效力。” “哼,这还差不多。” 宴子宾冷哼一声,再也不去看他,而是将目光再次看向张九言,极度不高兴的脸,又是焕发了笑容光彩。 却说张九言那是一家一家的喝问,问那些人有没有见过张九言。 不过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人都是一个个的摇头不知,有的干脆是装聋作哑,反正那是没一个人说看到了的。 这时候其实大家都猜到是怎么回事,都知道是张九言在县尊面前伪装身份罢了。 不过不管你是县尊,还是张九言,小老百姓那都是一个也得罪不起,所以也就只能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惊变 张九言心里也是好笑,不过戏还要接着演。 问了许多,张九言转头,正要离去,去向宴子宾交差。 不想这时却是走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样子可爱。 只见这孩子走到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说道:“我认识你,你不就是以前拉黄包车的张九言吗? 你自己就是张九言,怎么现在你还到处找张九言,那到底有几个张九言啊?” 静,死一般的静。 这孩子的话一出,整个街道上那都是落针可闻,静的吓人,谁也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 街道上只剩下寂静无声,静到大家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那风吹过的呼呼声。 大家都是开始害怕了,悄悄地开始躲远。 而那宴子宾,这时候也是开始脸上变了模样,变得越来越疑惑,看向张九言的目光,也是充满了疑问, 好似对张九言的身份,也是有了怀疑。 宴子宾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他知道,小孩子一般是不会骗人的。 再一联想到张重阳自称刘家庄一小民,但是街上的摊贩行人,不论是谁,对他都是极其畏惧, 张九言一瞪眼,他们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也太反常了,之前还以为是张重阳狐假虎威,是仗着自己的威风,现在想想,也许,,, 宴子宾越来越起疑心,而张九言,这时候也是脸上神情开始变化。 刚才张九言对摊贩行人一阵喝问,别看声音大,也气势汹汹, 但是张九言却并没有恶意,所以给人感觉其实并不吓人。 但是现在,张九言的脸上却是渐渐浮现杀机,眼睛,也是越来越锐利,越来越吓人。 不过张九言的杀机那倒不是对那小孩子的,童言无忌,他知道个屁。 再说了,你就是把气撒在小孩子上,那也不能改变什么,张九言哪里还能没点理性。 张九言是对宴子宾起了杀意。 真要宴子宾发现自己的身份,那说不得自己就要动手杀人了。 宴子宾一死,自己的全部计划和打算,那可能就要落空了。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真是一字不假啊。 张九言神情严肃,看向宴子宾,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浓烈,看得人莫名的,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威压感觉。 宴子宾见张九言这样,感受到张九言身上的浓烈气势, 此时宴子宾不是感到愤怒,认为张九言欺骗他,也不是认为自己抓住了张九言,感到激动和高兴。 相反,他只感到一股深深的恐惧从心底涌起,而后弥漫全身,莫名的,不知不觉,他的嘴巴越来越发干,手,莫名的开始抖动。 见到宴子宾这样,一边的赵显根反而是高兴。 赵显根心说你这个王八蛋,就知道教训我,还想着抓张九言,现在好了,知道他就在眼前,你倒是去抓啊。 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恐怖,宴子宾的脑门,已经是滴下汗珠,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张九言这时注意到宴子宾脑门的汗珠滴落,嘴角翘起弧线,露出一丝冷笑。 抬腿,张九言向宴子宾走去。 越来越强大的压迫力靠近,让宴子宾本能的向后退。 张九言每前进一步,他就向后退一步,甚至于脚下不稳,他还差点摔在地上。 宴子宾很想喊叫,很想命令赵显根抓人,但是他发现这时候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加快脚步,张九言走到距离宴子宾只有四五步。 这么近的距离,只需要一个健步跨越,张九言就能将宴子宾一把抓在手里,然后任由自己生杀予夺。 张九言的拳头越来越紧,眼神越来越锐利。 所有人的目光这时候也是都看了过来。 令他们惊奇的是,他们在恐惧害怕之余,更多的激动。 杀官造反,这样的戏码就要在自己眼前上演吗? 想到这里,大家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错过好戏。 “你这兔崽子,谁让你跑出来的。” 突然,一个妇人冲了出来,将那小男孩一把提起,放在自己的脚上打屁股,狠狠地打屁股。 小男孩被娘打的哇哇大哭,眼泪汪汪,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一向慈祥的母亲,会突然打他。 妇人一边打,一边对张九言和宴子宾说道:“小孩子不懂事,瞎说话,老爷大人不要见怪啊。” 说完,又是狠狠打了一阵,最后抱着孩子就走,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妇人倒是走了,但是却留下张九言,宴子宾他们还在。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颇为犹豫,这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杀了他,自己就是杀官造反,再也没有回头路。 不杀他,他毕竟是一县之尊,身上有朝廷的威风体面在,如果他一心要抓自己,那保不齐许下重赏,就还真有人敢铤而走险,为他办事。 “呵呵呵,,,” 张九言思量再三,最后呵呵笑了笑,对宴子宾说道: “大人,都说童言无忌,还真是不假,这小屁孩,竟然说我是张九言,这不是笑话吗?” 宴子宾一愣,茫然而又恐惧的看着张九言,一时间不知道张九言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宴子宾到底也是进士出身,那十几年的书不是白读的。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也是跟着呵笑几声,说道:“就是就是,小孩子不懂事,都这样,都这样。” 宴子宾的话,无疑算是释放了信号,那就是我也不想跟你死磕到底,咱们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吧。 “哈哈哈,,,” 张九言一阵大笑,笑的很是狂妄,丝毫不顾及宴子宾这个县尊的身份。 “大人,天色不早,这张贼恐怕已经是偷跑出了县城,我看还是下次再抓不迟,你看呢?” 张九言对宴子宾问话,这话表面上虽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其实哪里是这样, 张九言不过就是在告诉他,大家都不容易,命都金贵,闹开了对谁都没好处,我们还是散了吧。 宴子宾一听,赶紧是慌忙点头,“是是是,下次再找,下次再找。” 第三百六十章 惊闻 张九言见晏子宾还算识相,便也就决定暂时留他一命,同时也是给自己留一条路。 当然,真要是晏子宾不知好歹,那张九言也不介意手上多一条人命。 “呵呵呵,,,既然大人同意,那小的就先回去了,以后大人有什么差遣,尽管命人传话,小的随叫随到。 “好好好,好好好。” 晏子宾一听张九言要走,那是无比高兴,连说六个好字,一副急切模样,就像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怕被张九言发现一样。 张九言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对街上的人大声说道:“你们都听着,以后谁发现了张九言,赶紧报官,县尊大人重重有赏。” “哈哈哈,,,” 大家听罢,轰然大笑,只有那晏子宾一脸羞愧难当,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待到张九言离去,晏子宾怒气冲冲的回到县衙,那是砸桌子,摔板凳,气的都要吐血。 “人呢?人呢?赵显根,你这匹夫,竟敢和张贼称兄道弟,狼狈为奸,本官要撤你的职,拿你是问。” 晏子宾暴怒不已,但也不敢去派人追张九言,而是将气全部都撒在赵显根的身上。 不过赵显根却是没有在这里,而是悄悄躲了起来,不去理会晏子宾。 经过今天这一幕,张九言无意之中,可谓是将晏子宾这个堂堂县尊的威风和尊严,全部打在了地上,让晏子宾那是颜面扫地。 如此,使得宴子宾的威信荡然无存,一个没有威信的官员,那就是个草包啊,谁还会理他。 所以这时候,晏子宾气急之下,命心腹随从去传赵显根。 赵显根知道去了没好事,索性压根就不现身。 真要宴子宾把他逼急了,趁着夜黑风高,把晏子宾偷偷做了,嫁祸他人,那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的想法以前赵显根那是绝对不敢有的,但是现在赵显根说不定就真敢做, 而且连嫁祸的对象他都有了,那就是张九言。 晏子宾见赵显根不鸟自己,来都不来,那是气的眼前昏黑,好些没昏过去,破口大骂。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你们这些贼子,乱民,匹夫,你们还有王法吗?” 晏子宾如一个小丑一般,在县衙发疯嘶喊,却是换不来谁的回应,落在旁人的眼里,成了笑话。 , 却说张九言离开了县城,自然也是一路打马,直奔雪盐山而回。 不过这时天色已经是昏黑了,视线不明,不利于赶路。 万一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深坑,那座下鲲鹏宝马可就要废了。 所以张九言和往常一样,没有太过强求,在路上找了一个还算隐蔽的地方,将就睡了一晚,明天在赶路不迟。 一夜无事,第二天蒙蒙亮,张九言就醒了。 伸了一个懒腰,咕噜咕噜用水洗了一下口,草草吃了几个馍馍,同时也给鲲鹏喂了一些豆料和盐水,主仆双双吃罢,又是接着赶路。 回到雪盐山,已经是中午了。 正要上山,却见那高杰脸上难看,急切似火,疾步匆匆而来。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高杰一张嘴,就让张九言感到事态严重,一股不祥的预感便是涌上心头。 张九言知道高杰的性子那是大胆的很,什么事情他都是不在乎,即便是面对生死,那也是无所谓。 能够让他着急,还让他认为是大事的事,那一定是很严重,很严重。 张九言赶紧是跳下马,迎上前去,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高杰急道:“李自成跑了。” “什么?” 张九言大惊,喝道:“他怎么跑的?你们是怎么看的人?” “是阿姐唆使刘兄妻子偷了钥匙,这才是让李自成给跑了的。” 张九言又是一惊,痛心道:“哎啊,我的姐啊,我的祖宗的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张九言痛心疾首,“看来是我太惯着你,我太惯着你了,这回你便是我的亲姐,我也不能再纵容你了。” 气急之下,张九言那也是对姐姐很失望,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唆使小莲偷钥匙,放跑李自成。 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张九言觉得自己对姐姐太过纵容,以至于她胆子越来越大,这再不管,那还得了,以后什么事干不出来。 张九言说完,抬脚就要上山,想要去山寨,好好教训一番姐姐。 这既是对姐姐的惩罚,也是对旁人的警示,以免人心松弛崩塌。 “大哥。” 这时高杰叫住了张九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九言诧异,问道:“怎么了?” 张九言见高杰脸色不自然,心想钥匙自己交给刘宗敏保管。 现在刘宗敏被妻子小莲偷了钥匙,以刘宗敏的性子,该不会是刘宗敏对小莲做了什么错事吧? 想到这里,张九言心里一个激灵,这要是小莲有个好歹,那自己姐姐是罪魁祸首, 连带着自己,那也是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啊。 张九言急忙又问道:“高杰,小莲没事吧?宗敏这小子没发疯吧?” 高杰先是一愣,而后木然摇头,说道:“没事没事,他们夫妻二人在山寨门前跪了几天了,就等大哥来惩处。” 张九言一颗心这才是放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完,张九言又是抬脚要走。 “大哥。” 高杰又是叫住了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张九言急了,没想到这高杰也有这么磨磨唧唧的时候。 张九言急道:“高杰,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高杰无奈,只得是说道:“大哥,阿姐也跑了,跟李自成一起跑的。” 张九言听了,半响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跑了?你说我姐跑了?” 高杰点头,“是,跑了,知道阿姐跟李自成跑了,阿爹一个劲的骂阿姐,阿娘那是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杨鹤赴任 张九言被这个消息好似一下抽空了身体的全部气力,连站,都是站不稳了,摇摇晃晃,多亏高杰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要不然,张九言非得摔地上不可。 “不会的,不会的,我姐不会走的,她不会丢下我,她更不会丢下爹娘不管。” 突然,张九言变得激动无比,整个人给人感觉很是疯狂,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变得如狂暴的狮子,完全没有理智。 但他再是狂怒,也改变不了事实,张九言姐姐也不会回来。 “她往哪去了?” 张九言猛地一声怒喝,声音飙到一百八十度,吓得高杰都是浑身一震。 “不不不,,,不知道啊。”高杰结结巴巴,回答不知。 “姐,姐,,,” 张九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姐,姐,甩开高杰,一把翻身上马,急急拨转马头,打马去四处寻找。 “大哥,阿姐走了几天了,你找不到的。” 高杰见张九言这样,不住的在后面使命狂追,但是哪里追得上,没一会,就被甩的没影了。 张九言一路打马,张头四处看,四处找,急得满头大汗。 “姐,姐,你在哪里,你出来啊,姐。” 张九言不住的大声喊叫,但是却都是没有得到回答。 张九言越来越急,骑着马越跑越远,找了不知多少地方,喊了不知道多少声,嗓子都喊哑了,可姐姐却是一直不见踪影。 不知不觉,张九言一路找,一路追,追到一处山崖边。 此时,太阳已经是渐渐西下,天空泛起红光,照的天上的白云五光十色。 如此缤纷景象,张九言却是心如死灰,无暇去看。 张九言下了马,跑到山崖边,冲着那遥远的天边,不住的大声叫喊道:“姐,你在哪里?你回来啊。” “姐,你在哪里,你快回来。” 最后张九言声嘶力竭,瘫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是绷不住,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乱世分离,即是永别。 张九言很是彷徨,很是无助,很是害怕,他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姐姐了,这种感觉让他崩溃。 ,,,,,, 崇祯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陕西西安府。 一条通向西安府治所长安城的官道上,一支三百余人的队伍正在行进。 只见这队伍当先为首的是一个威武将军,他骑着高头大马,手挽着缰绳,信马游缰,样子悠闲。 但这人看似悠闲,却是又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子威压气势,一看便知其定然本事不差,是一个真将军,令人不敢小窥。 此人姓曹名昭,乃是山西大同人。 曹昭的出身那是相当的贫寒,家中穷苦,连饭吃不上。 父亲早年因为给人做工,劳累过度,呕血而死,而后与母亲相依为命。 此等出身,可谓是实打实的草根。 不过别看他出身草根,但是这人却是个实打实的牛人。 曹昭凭借着过人的本领,在辽东投军后,一路是过关斩将,立下战功无数。 愣是在辽东这个被将门世家把持的地方,生生从小兵,一路升迁,做到了千户将军。 此等位置,足以让无数小兵终其一生,都只有仰视的份。 此次他因为立下新功,被朝廷升迁,赏赐千户官身,而后从辽东进京,去到兵部,叩谢皇恩,随便领取官身腰牌。 恰巧遇上杨鹤赴任,崇祯皇帝担心杨鹤路上遇险,便命兵部择一良将,一路护送。 兵部正为护送人选之事发愁,正好曹昭来了,就把他给临时指派,担任杨鹤护卫之职。 曹昭自然是只能领命,于是奉命前往。 就这样,曹昭来到了陕西。 在曹昭身后,则是两百四五十余士兵,士兵们个个身着精良铠甲,人人身材健壮,一看便是精锐无疑。 这两百余士兵分作两端,中间护卫着五六十余人。 这五六十人个个作家丁和丫鬟打扮,共同簇拥跟随着两顶八抬大轿,一黏一黏的走着。 他们虽然是步行辛苦,个个满头大汗,但却是只得强自忍着,不敢怠慢。 两顶轿子,一顶里面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美娇娘。 这美娇娘长的那叫一个美艳动人,吹弹可破的肌肤,如白雪一般令人养眼。 五官精致,凤眼迷离,令人看了,就忍不住流连忘返。 如此美娇娘,只是身上的脂粉气颇多,给人感觉风尘气略重。 若视之如玩物伴侣,那自是极好,每日里自是开心无比,乐趣无边。 但若视之为伉俪美眷,便显得太过艳丽,轻浮,令人出门不敢放心。 另一顶轿子,里面坐着一个五十多近六十的官老爷。 此人四四方方国字脸,高鼻梁,眼睛炯炯有神,额头皱纹极多,一皱眉,额头便如田埂阡陌一般变得一条一条。 此等形象,颇给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虽是纵然如此,却依稀可见他年轻时的俊俏潇洒。 “哎,想我无过是闲暇无事之时,略微抒发对时局的感慨,不想却是被皇上赏识,将我派到这险恶之地,真真是时运不济啊。” 这官老爷坐在轿子里,悠悠盼盼,嘴里喃喃自语,脸上不悦之情颇重。 不错,此人便是新任的三边总督杨鹤。 此次他因为嘴上没有把门的,被崇祯意外看重,调来陕西主持大局。 这对他而言,无异于是一场劫难,他自是高兴不起来。 不过好在三边总督位高权重,执地方之牛耳,也算寥作安慰。 说话间,轿子突然停下,从外面传来一阵凄凄惨惨之声。 杨鹤眉头一皱,对外面问道:“何事?” 身边亲随应道:“老爷稍等,小的这就去前面看看。” 亲随答应一声,然后便是急忙忙走到前面去打听。 不多时,打听清楚,立即来向杨鹤汇报。 “回老爷话,前面遇上一股流民,见我大队人马非但不躲避,反而是堵住道路,想要祈求吃食。” “好大的狗胆。” 杨鹤正为自己时运不济而感到烦闷,一听竟然是有贱民敢挡住自己去路,不由得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这还是官吗? 谩骂一声,杨鹤竟然是不顾自己的身份,亲自出了轿子,走去前面,一看究竟。 “曹将军,何事?” 一到前面,杨鹤明知故问,对曹昭问道。 曹昭见杨鹤亲自前来,极是惊讶,当即单膝跪地,向杨鹤禀报道: “总督大人放心,不过是区区数百流民,待末将将之驱逐即可。” 杨鹤停留,眯眼观瞧了前面数百流民百姓。 见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有几个孩子甚至被抱在父母怀里,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奄奄一息,濒临死去。 流民们自是不敢冲撞像曹昭这样的队伍,便是借他们一千个的胆子,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 他们只是一个个无比恭敬虔诚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流着眼泪,祈求给他们一点吃的。 只要能填肚子,给什么都行。 此地距离长安城已经不远,而长安城是西安府的府城治所,而西安府又是陕西省的首府。 特殊的地位使得这里天然便是整个陕西最富裕,最安全的地方。 但就是这样的地方,却是出现如此流民景象,由此可见如今陕西的情况有多么的严峻。 “哼。” 杨鹤冷哼一声,脸上神情不悦,对流民没有丝毫的怜悯,说道:“此等刁民,目无王法,竟敢犯朝廷使官车架,如何可以轻饶?” 杨鹤的话,顿时让曹昭呆愣,反应不过来。 据曹昭的了解,都说这杨鹤那可是个悲天悯人的好官。 此次陕西灾民四起,其他的部堂高官皆是主张发大军直接剿杀,一了百了。 而杨鹤则是主张以安抚为主,以围剿给辅的策略,并且四处宣扬,希望让其他高官也同意赞成自己的主张。 这样的官员,难道不应该是一个爱民如子,尊老舔幼的好官吗? 这样的官员,他难道不应该就是在世包青天吗? 这样的好官,怎么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曹昭低头,小心询问杨鹤的想法,不知道他是何打算。 杨鹤没有直接回答曹昭的话,只是将目光看向那些流民。 越看,杨鹤却是心里不舒服,越看,杨鹤越是将此次自己来陕西受苦,这样的怨恨都是怪到这些流民身上。 杨鹤大声对纳西的流民说道:“尔等身为我大明子民,不思效忠皇上,效忠朝廷,却是四处游走,此,意欲何为?” 流民们一个个痛哭流涕,哀声说道:“大人,地里种不出粮食,朝廷还要加我们的赋税,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是啊是啊,大人,哪怕是有一条活路,我们也不会离开家乡啊。” “大人行行好,给我们一口吃的吧,我们三天没吃东西了。” “大人行行好,我孩子就要饿死了。”,,, 流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要不然,谁也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拦官员的车架。 “放肆,愚蠢。” 杨鹤听了流民的苦难,非但没有感到痛心和同情,反而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杨鹤道:“尔等既为天子臣民,自当以为皇上分忧为己任,便是田地种不出粮食,活不下去,也理当老实本分呆在家中,静静等待死去。 而现在你们在干什么?竟然敢聚在一起,你们想干什么?想聚众造反不成?” 古时候的人,别管是当官的也好,小老百姓也罢,那都是最害怕跟造反这样的罪名沾上边。 一沾上,那不但自己要死,沾亲带故的九族也得死,一句话,那就是要死绝了。 所以杨鹤这话说的那是极重,特别杨鹤又是一个官员,而且一看官就不小, 他说这样的话,落在这些流民耳朵里,那无异于就是晴天霹雳一般。 流民们个个吓得那是直打抖,哪个还敢再在这里多待,一个个的都是慌忙从地上起来,想着赶紧离开。 但是很显然,他们今天那是撞在枪口上了。 杨鹤下了轿子,亲自来给他们喊话,那无疑就是要拿他们撒气的,哪里那么容易让他们走? “哼,大胆刁民,无知狗辈,本官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狠狠骂了一声,杨鹤看着这些流民,目光丝毫不见移动,嘴里却是对曹昭命令道:“去,全部打杀。” “啊,全,,,全杀了?” 曹昭没想道这杨鹤心肠这么狠,一出手,就是要全部流民的性命,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这还有一点官员的样子吗?这还有一点圣人子弟的样子吗? 说句难听的,便是土匪强盗,那也不会这样干啊。 惊讶之下,曹昭说道:“大人,不过是些无知百姓犯糊涂,他们现在既然离去,大人又何需和他们一般见识。” 杨鹤听了,脸色阴沉,转过脸来,看着曹昭,目光炯炯,犀利异常,冷冷说道: “怎么,你觉得本官要打杀了他们,是在跟他们一般见识吗?” 曹昭吓了一跳,慌忙跪在地上,叩首请罪。 大明王朝自土木堡之变后,便一直贵武贱,到了现在,官在武将面前,天然就具备优越性。 即便威武杰出如戚爷爷,那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可在京城领取官身告示之时,也是不免被品级远低于自己的官奚落刁难。 受了气,戚爷爷也是不能发作,甚至不敢发作。 这,便是大明贵武贱畸形发展的结果。 现在杨鹤以堂堂三边总督的官身,来质问曹昭这样的一个区区千户武将。 即便是以品级来算,曹昭不过正五品武将,而杨鹤却是正二品官,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之大,可想而知。 武将品级高的,尚且还要对品级低的官百般客气,百般忍让,更何况是曹昭和杨鹤这么大的差距了。 如此这般种种,曹昭见到杨鹤不悦,质问自己,本能的恐惧,自是不稀奇。 “哼。” 杨鹤怒哼一声,甩袖说道:“曹将军,你只需听命行事,旁的,无需多问,尔需时刻谨记,不论何时,都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第三百六十三章 局面败坏 “是,末将知罪。” 说完,曹昭便是起身,走向那些流民。 突然,曹昭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大喝一声,道:“尔等冲撞大人车架,实属罪大恶极,必是流賊草寇,为保地方安宁,来人,杀。” 曹昭一声令下,后面的士兵人人皆是毫不犹豫的拔刀,对着那些流民百姓便是冲去。 曹昭本是辽东征战杀出来的将军,手下自然有一批悍勇士兵。 不过现在这些士兵却不是归属曹昭的,而是崇祯皇帝特地从京城三大营里面精选出来,担任杨鹤随行护卫之责。 这些人,只是暂时归曹昭指挥罢了。 至于曹昭的属部人马,则还在辽东。 想想也是,曹昭不过是去京城叩谢天恩,顺带领取官身告示,何须带自己的兵一起去。 他就是想带,朝廷规则也不许啊。 论起战斗力,这些京城三大营的人,比起曹昭的属部人马,那是差的太多。 不过纵然如此,这些京城三大营的士兵,在手无寸铁的流民面前,那个个也是天兵天将一般的存在,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只见这些士兵拔刀后,便是对着流民一阵捕杀,丝毫没有半点下不去手的意思, 就好似这些流民,本就是罪大恶极的土匪强盗一般。 士兵个个如狼似虎,这可就苦了那些流民百姓了。 有运气好的,跑到快的,倒是可以捡一条命。 至于那运气不好的,跑得慢的,则是全部被杀,不论老幼妇孺,无一幸免。 待到士兵全部归队,地上已经是有八十余具尸体。 这还是曹昭以保护杨鹤为由,不让士兵追击的太远,否则,只怕被杀的流民还要翻一倍不止。 天可怜见,谁能想到身为朝廷命官的杨鹤,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人神共愤之举。 难道杨鹤就不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传到那些风闻奏事的言官耳朵里,然后被弹劾吗? 答案是不怕。 之所以不怕,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这种现象,在这年头那是太普遍了。 大明官场的体制从上到下,到现在这时候,那已经是烂透了。 武将杀良冒功,官聚敛钱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人人都是对此见怪不怪。 甚至于有人说若是如戚爷爷海爷爷那样正直杰出的人,若是生在明末时期,他们根本就冒不了头,最多就只能混个小官小吏当,不可能当得了那么大的官。 若这话是真的,可想而知,明末时期,有多少人杰被埋没。 得到满意结果,杨鹤心中一口闷气发出去,整个人都是清爽不少,转身回轿,命队伍继续赶路。 曹昭见地上鲜血淋漓,心中不忍,不再多看,翻身上马,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一路行进,第二天,杨鹤一行人抵达西安府府城长安县城。 城外,自有一众武官员前来迎接。 一番见礼客套,而后便是接风洗尘之类,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闲话少叙,转入正题,又是过了一天,杨鹤开始向当地官员询问陕西具体的情况,以好安排招抚事宜。 本来按照规制,大明的三边总督,管辖陕西,甘肃,延绥,宁夏的军务,他的府衙治所应该在固原才对。 但是此次百姓聚众作乱,主要是发生在陕西,为了便于指挥,杨鹤便是直接选择在长安府城办公。 当然,便于指挥是一个方面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杨鹤不便明说。 那就是固原那地方乃是军事重镇,安全是安全,但却甚是乏味单调,哪里比的长安这样的千年古城,来的繁花似锦,逍遥惬意。 反正只是乱民作乱,那不过是区区小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是严重了,死谁,那也死不到他杨鹤的头上来。 所以杨鹤自然是乐得逍遥,直接来长安了。 属下官员将如今陕西乱民四起的局面大致讲述了一遍,杨鹤对照之前自己的了解,感觉事态比自己出京之前,更为恶劣。 原来就在最近这短短半年时间,陕西先后涌现出了许多乱民头目,他们聚众作乱,攻城略地,杀害地方官员,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们之中,以府谷王嘉胤,安塞高迎祥等人比较出名。 而最出名的,则是最近这一两个月冒出来的一个叫做神一魁的人。 这神一魁之所以冒的这么快,原因在于这人乃是边军出身。 他自身武功极其彪悍,而且因为当过边军,对行军打仗这样高深的学问,比起一般的百姓悍夫来说,那是强的太多。 就在三个月前,这神一魁和哥哥神一元在陕北起事,聚众攻打营寨堡垒,一路可谓是势如破竹。 半月前,他们又是聚众攻打保安县城。 在攻城过程中,神一元被流矢击中,身死。 本以为他们的行动将会就此失败,没想到这神一魁却是立即接过指挥大权,最后带着手下人马攻克保安县城,大肆劫掠,陕西震动。 杨鹤听完介绍,眉头紧皱,那是极其的忧心。 杨鹤心说短短两个月,这陕西的局面竟然是败坏到这般地步,只怕控制局面,难啊。 不过这时候的他,那也是没有撤退可言,牛皮都吹出去了,还带来了崇祯皇帝给他的十万两招抚用的银子。 这要是事情办不好,不但仕途尽毁,可能连命都要搭进去。 是的,崇祯皇帝眼睛里面不容沙子,银子花了,事情没办好,崇祯皇帝那是不会罢休的。 思量一番,杨鹤对众人说道:“诸位,此次皇上皇恩晃荡。” 说到“皇上”这两个字时,杨鹤面向京城方向郑重的拱了拱手,以示对崇祯皇帝的尊敬。 一众官员这时候也是郑重起身,跟着杨鹤一道,对京城方向郑重躬身行礼。 仪式感颇重。 而后,杨鹤继续说道:“皇上仁义,天下无双,感念上苍有好生之德,委任本部院主持三边事务,行招抚百姓之政, 重担在肩,本部院时刻不敢懈怠,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世事难料 一众官员听杨鹤抒发感慨,自是不会冷场,纷纷开始吹捧。 “大人为我大明尽心竭力,实乃是我辈之楷模,我等当效仿大人,上为皇上分忧,下为百姓谋福才是。” “是极是极,大人此次肩负皇上重托,为我陕西百姓殚精竭虑,我等身为地方官员,无以为表,唯有效仿大人忠心任事,早日还我陕西清宁。”,,, 一阵马屁轰隆后,还是要办正事的嘛。 于是杨鹤便是向众人询问起大家关于如何招抚贼匪的事情。 只听杨鹤说道:“诸位,此次本部院受皇上委托,加三边总督,巡抚陕西,责任重大。 时刻不敢有负皇恩,只盼早日解除陕西困局,不知诸位大人对我陕西当前之事有何意见?” 大家都知道杨鹤的主张是招抚为主,围剿为辅,那自然一众官员是不会唱反调, 陕西左布政使周昌国第一个出来发表建议。 只听周昌国说道:“大人,下官建议此次招抚,可行先易后难,先小后大之策。” 明朝为避免出现地方尾大不掉,难以监管之事,将一省的事务细化,分别设立布政司,按察司和都司。 三司平级,相互监管,互不统属。 布政司管民政,长官为布政使,这官相当于后世的高官兼省组织部部长,再兼省财政厅厅长。 按察司管刑狱与考核,长官是按察使,这官相当于后世司法厅厅长兼公安厅厅长,再兼检察院院长,还兼法院院长。 都司则主管军务,长官是都指挥使,这官相当于后世的省军区司令。 这个周昌国是左布政使,简单讲就相当于高官了,官也着实不小。 “哦,何为先易后难,先小后大之策?” 杨鹤见周昌国说话颇有底气,似乎胸有成竹,很是自信,立马是来了精神,向他问道。 周昌国侃侃而谈,回道:“回大人,陕西乱象,大多发生在延安府,安塞高迎详,延安罗汝才,延长王自用等人,皆是出自延安府。 下官以为他们势力分布不一,人数寡众不一,可对他们实行招抚,朝廷天威之下,他们不敢不从。 待得他们招抚后,可让那神一魁见到大人之威武,见到造反作乱,必是败亡无疑。 届时,再对神一魁进行招抚,必定事半功倍。” “好,周大人所言,甚合我意。” 杨鹤很是高兴,认为这个办法是个比较稳妥,且行之必定有效的办法。 周昌国见杨鹤赞同自己的主张,也是高兴,想了想,又道: “大人,下官以为我们不但是要对那些举事的贼寇进行招抚,还要对那些势力比较大的土匪强盗进行招安, 一可免他们日后生乱,二可免他们与举事贼寇狼狈为奸,如此,既可断贼寇来源,又可还地方安宁,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杨鹤听了,点头赞同,“周大人深谋远虑,实乃人中龙凤啊。” “不敢不敢,下官区区愚见,如何当的大人这般夸赞。” 周昌国别看嘴里谦虚,但是心里还是极其高兴,脸上,也是浮现抑制不住的笑意。 看来得到上级夸奖,那确实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便是官大如他周昌国这样的高官,也是这般的把持不住。 由此可见上级的一言一行,对下属的影响有多大。 高兴激动,周昌国更加是要好好表现自己。 周昌国又道:“大人,下官听闻在米脂有一悍匪,名叫张九言,此贼子曾经与李自成合伙,将米脂乡绅艾家打下,杀害艾家老爷艾诏,可谓是罪大恶极。 不过这贼子却是办事颇有章法,不但不与那些乱民一般举事,反而还主动下山剿匪,保一方平安。 并且还搭建粥棚,救济流民百姓。 下官初以为此贼搭建粥棚,乃是为了邀买人心,意图招兵买马,但是此贼却一直没有如此做,手下毛贼不过区区五六十。 下官以为此贼良心未泯。 除此之外,此贼还极其精通打仗征战,其先打败李自成数千人,后又打败王自用数千人,最后就连王自用也被其斩杀。 由此,可见此贼若是走上正途,未尝不是一员良将。 我大明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大人若是招抚,也可将其考虑在内。” 杨鹤听完,问了一句,“你说的艾家,可是那被誉为米脂第一家的艾家?” “正是。” 杨鹤脸色阴沉,思量一会,杨鹤说道: “此贼不论其良心如何未泯,也不论其救活多少流民百姓,更不论其打败了多少乱民匪贼, 单就其破了乡绅艾家,杀死艾家老爷之举,这便是罪无可恕,绝无回头之路。” 杨鹤这话的意思那说的是相当明白,那就是我不管他有什么本事,也不管他救了多少人, 就单说他杀了乡绅这一条罪,就不能饶。 天下乡绅是一家,他杀了一个乡绅,那就是和整个天下的乡绅为敌。 我杨鹤若是将之招安,不但是得罪了艾家,还得罪了整个天下的乡绅,这样的买卖,如何能做? 所以这个贼子不但是不能招安,只要以后有机会,还要将之法办。 周昌国自然听得明白杨鹤的意思,立即是言止于此,不再多说。 这不奇怪,毕竟他和张九言没有任何交情,刚才劝杨鹤将之招安,那也不过是怕张九言学人造反,使得现在还算稳定的米脂,再大乱起来。 既然杨鹤不同意,他自然也就不说。 而后,杨鹤又是向众人询问了一下意见,了解众人还有什么想法。 见他们都是对招抚之事赞成,没有反对的,心里满意,最后杨鹤定下策略,命人草拟书,宣布招降事宜。 同时,杨鹤也命人派出士,去四处寻那王嘉胤,高迎详,罗汝才等人,向他们当面进行招抚,以显示朝廷诚意。 而最后那些被列入招安名单的人,却是没有张九言的名字,这可以说是大大的出乎张九言的意料。 会议散后,杨鹤颇为高兴,觉得大事可为,心情舒畅,脚步都轻快许多,正要回后院休息。 这时,那曹昭前来,当面向杨鹤提出归程复命的请求,希望可以回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女人心,海底针 杨鹤别看对曹昭这样的武将看不起,但是对他的能力还是极其满意的。 特别是自己出门在外,身边自然也要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在身边保护自己。 而一路下来,曹昭的表现让杨鹤很满意,于是杨鹤挽留,让其在陕西再多待一段时间。 曹昭不愿跟随杨鹤身边,不肯留下。 杨鹤最后只得是拿出自己的官威,强行命令曹昭留下,曹昭无奈,只能留了下来。 ,,,,,, 夜深了,清风徐徐吹过,卷起地上的落花,枯叶,在半空中翻转,飘扬,最后落下。 有的落在树下,有的落在湖中。 阴暗的月光和灯火的烛光交织,明暗互相交织,又有一人在内中喝着闷酒,给人感觉暮气沉沉,凄凉兮兮。 “哎。” 一声叹息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不过声音不大,倒也没有扰人清梦。 曹昭手里拿着酒壶,坐在一张庭院的石凳上,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哀声叹气。 曹昭那是真的郁闷非常,自己好好一个征战沙场的千户将军,却是被皇上委派,来捧杨鹤这种人的臭脚。 这叫曹昭如何不感叹命运不济。 就在曹昭喝着闷酒之时,一个俏丽的身影走近。 “将军何事哀声叹气?可愿说与小女子听?” 曹昭抬头看去,见不知何时,那杨鹤的美妾落雁出现在自己眼前。 曹昭登时一惊,慌忙站起身来,对落雁抱拳赔礼。 “不知太太前来,末将失态,有失体统,还请太太见谅。” 落雁甜美一笑,洁白娇嫩的小手伸出,放在曹昭的拳头上,红唇轻启,说道:“将军何须见外。” 曹昭见落雁小手放在自己拳头上,吓得浑身一震,不等落雁说完,就慌忙收回手,匆匆后退数步,再度抱拳,道:“太太,请自重。” 落雁见曹昭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如花一般好看的脸,一下就黯淡下来。 “将军,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说来这个落雁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出身穷苦人家,八九岁的时候,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被爹娘卖给一户人家做丫鬟。 不久,那户人家家道中落,落雁又被转卖到了青楼,成为了一个风尘女子。 所以这个落雁,那也是老鸨取得艺名,至于她自己的名字,她不再提起。 她不愿意提,自然也就没人追问,没人追问,也就没人知道了。 落雁没读过书,不会吟诗作对,对琴棋书画也不甚了解,这般的条件,便是在青楼,那也是难以生存。 不过好在落雁长得不错,娇小可爱,苦难的生活又造就了她坚韧的性格。 她不服输,靠着卖力讨好,努力娇媚,她纵然不是那个青楼的头牌,但是却也算站稳了脚跟。 再后来,她认识了杨鹤,杨鹤被她的妩媚倾倒,提出纳她为妾。 她也为杨鹤的官身体面择服,想着可以过一个正常日子,不用再委屈求全的讨好男人。 于是她成为了杨鹤的小妾。 可是杨鹤五十多快六十了,而她,却只有二十一二岁而已,巨大的年龄差距,在很多方面都让落雁感到不适合,特别是,,,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不过这一次,落雁陪杨鹤来陕西赴任。却是意外见到了曹昭,这个威风凛凛的真将军。 落雁沉浸的心,这时候又是活了。 落雁美丽动人的大眼睛看着曹昭,泛着泪花,说道: “将军,你只知道我倚门卖笑,可见过我受到怎样的磨难?你没有经历,又如何知道被父母卖掉的苦痛? 你不经历,又如何体会被人强迫,贞洁破碎的苦痛? 你不经历,又如何能够体会每日里人前风光,人后垂泪的悲伤?” 曹昭见落雁楚楚可怜,心里过意不去,赔罪,道:“太太,方才末将多有失言,还望太太恕罪。” 落雁上前一步,看着曹昭,说道:“将军,我知你前程远大,不敢奢望与你远走天涯, 只希望能得将军倾心,便是月中得一时,年中得一日,亦是荣幸,不知将军可愿意否?” “太太。” 曹昭被落雁的话震惊,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这这这,,这这这,,, 犹豫思量,最后曹昭下定决心,坚定无比,说道: “太太,末将虽是一介武夫,然也知他人妻,不可念,他人物,不可夺。还请太太见谅。” 说完,曹昭最后郑重抱拳,转身离去。 “将军。” 落雁压着声音,一声低呼,想要唤回曹昭。 不过曹昭的决心那是相当之大,听见了呼唤,却也是只当没有听见。 看着曹昭如此坚定的离去,落雁的眼睛渐渐泛起一股狠厉光芒。 “曹昭,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落雁的小手渐渐攥成粉拳,那周身散发的气势,与开始那妩媚相比,竟然是有点让人害怕; 却说第二天,杨鹤要出府衙视察,但那本该早早赶到,负责随行保护杨鹤的曹昭,却是不见踪影。 杨鹤左等曹昭不来,右等曹昭也不来,急的不行。 这时,落雁得知消息,来了,对杨鹤说道:“曹昭区区一介武夫,却是存心让老爷久等,这分明是不把老爷放下眼里。” 杨鹤等了半天,本就对曹昭不满,现在有美人在面前煽风点火,那自然是更加气极。 “来人,去将曹昭拿来。” 一声怒喝,杨鹤命人前去抓拿曹昭。 数人应声而去。 很快,那几人便是回来,不过却依然不见曹昭身影, “人呢?” 杨鹤气极,厉声质问。 一人上前,手里拿出一纸书信,说道:“大人,曹昭走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什么?” 杨鹤更加气愤,接过书信,匆匆看罢,更加怒不可揭,将之撕的粉碎。 “曹昭,你好大的狗胆,本官不会放过你的。” 杨鹤一脸的气急败坏,他没想到曹昭这般胆大,竟然没有得到自己的许可,就直接走了,这不是在打他杨鹤的脸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这不行 同样意外的还有那落雁。 她也没有想到曹昭竟然会不辞而别,还打算好好教训他一番,以报自己被羞辱之恨,现在却是不能了。 不过此次曹昭落了杨鹤的面子,算是得罪死了杨鹤,想来以后也没有曹昭的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落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落雁如此,便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由爱生恨,只可怜曹昭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死敌,何处说理? ,,,,,, 米脂县城,县衙外面的八字墙,最新张贴了一张告示,引来许多人的驻足观看。 许多人不识字,便是向那些识字的人打听写的是什么。 识字的人也乐得卖弄学问,开始摇头晃脑的讲述起来。 “这是新任三边总督发下的告示,说是只要那些造反的贼军头目归降朝廷,朝廷就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治他们的罪,让他们从新做人。 不但如此,就连那占山为王的土匪强盗,也可以赦免他们的罪过,让他们回家好好活命” “啊,还有这好事,土匪强盗也就罢了,那些造反的贼军头目也不治罪?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也去学人造反了。” “可不是嘛,这年头真是没法说,造反这样的勾当还能免罪,那以后还有什么不能做?” “你这话就不对了,朝廷饶过他们,那也是朝廷好,皇上好,怎么到你嘴巴里,就成了恶法一样?” “不不不,我也就随口一说。老哥你这样的帽子我可带不起。”,,, 百姓议论纷纷,说好的有,说不好的也有,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 这条消息很快被黄雅升得知,而后被黄雅升命人送去给张九言。 “好。” 张九言得知杨鹤终于是来了,还下了招抚的告示,很是激动。 张九言心说自己,终于可以摆脱现在这种不黑不白的身份了,以后投到朝廷麾下,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练兵了。 自打张九言姐姐跟李自成走了后,张九言就没笑过。 现在,旁人终于是从张九言的脸上看到了笑容,大家都是放心了。 不过慢慢的,张九言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张九言等候多时,也是不见有官府的人来找自己接洽,商谈招安事宜。 这不合常理啊,自己好歹也是米脂第一悍匪,打了这么多的仗,官府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啊, 他们为什么不派人来? 张九言情急之下,就去命人向黄雅升打听。 几天后,黄雅升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据传闻,说是三边总督不满张九言攻破艾家,杀害艾诏,故此,这才是不打算招安张九言。 而且据说现在杨鹤派出了许多的使者,前去招降王嘉胤,高迎详,罗汝才等人,想来现在他们已经是接触上了。 张九言一听这话,一股错算,漏算,还有对未来的无助,让张九言感到事态严重。 张九言心里骂娘,开什么玩笑,老子为了避开今后这几年的风头,一门心思就想着暂时投靠朝廷。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自己连人马也不敢多招,一直就维持在五十人的规模。 现在你跟我说不招安,那自己这不是白忙活吗? 这些时间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张九言越想越急,急得那是团团转。 “不行,老子要投靠朝廷,那就由不得朝廷不招安。” 张九言牙关一咬,气势汹汹,下定决心,要去走一趟西安府,去扭转乾坤。 张九言算算时间,杨鹤在西安府,自己一路快马加鞭,来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差不多就可以回来了。 如今在米脂,自己没什么大的敌人,问题不大。 事关自己和身边所有人的前途命运,张九言也是不敢怠慢。 当即是把刘宗敏和高杰,张九真,张桂云他们叫来,对他们一番叮嘱,让他们看好山寨。 “你们记住,万一有敌人来打,不管是谁,能拖那就拖,不能拖那就往死里打。 管他天王老子,只要动了手,那就往死里干。 实在打不过,山寨可以不要,你们带着大家跑,到时候我会去找你们。” 虽然张九言说的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但是一向安排事物作两手准备的张九言, 这时候还是给刘宗敏高杰他们交了底,以免万一有事,他们放不开手脚。 刘宗敏高杰那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张九言的主。 有张九言这句话在,他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自是纷纷点头答应。 不过这一趟张九言是去西安府,这可是一千多里的路程,实在是太远了,他们都是不放心,说要张九言多带几个人在身边,张九言拒绝了。 张九言笑道:“你们不必担心,若是连路上的一点磨难都应付不了,那我也不能当你们大哥了, 下山也不是一次两次,无非就是这次远一点而已,没事的。” 张九言都这样的说了,那他们自然也是不好再说什么。 反正各人都是知道,自己只要一心一意把大哥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好,那就是对大哥最大的帮助。 别让大哥出门在外,还要担心山寨里的事情。 回家,张九言又是和爹娘说了一声,告诉他们自己要出趟远门,让他们不要担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心心念念挂心头。 张九言娘一听,脸上顿时愁苦,说道:“九言啊,娘做不了你的主,你要出远门,我也劝不住。 娘只盼你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别累到别伤到,现在你姐姐不在家,娘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可不能出事啊。” 说着说着,张九言娘就是哭了出来,看得张九言也是心里难受; 如今张九言肩上担子重了,整个山寨所有的人都是要张九言来负责。 再加上张九言越来越有主见,张九言娘也是知道自己劝不住他,只能是希望张九言要自己保护好自己,别的,她也是不求了。 “娘,没事,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有什么事? 再说了,男儿志在四方,像我这样的年纪,本就应该出去闯一闯,办完了事,也就回来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纸老虎 张九言开导着娘,张九言爹则是没什么舍不得的,坐在一边,张九言爹对张九言娘说道: “有什么哭的,这兔崽子我都管不住他,到了外面,真要受了磨难,回来说不定还能乖不少。” 张九言娘本来心里就难受,一听张九言爹这样说,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九言爹就是责备道: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儿子不是你的吗?要受磨难你去受,不要说我儿子。” 张九言爹急了,骂道:“你这婆娘,胆子那是越来越大了,以前骂你几句都不敢回嘴,现在敢跟我对骂了,你要翻天?” “翻天就翻天。” 张九言娘真真是气急了,竟然是上去要跟张九言爹动手。 张九言哭笑不得,多少年了,从来不见娘的脾气这么大,敢主动跟爹动手。 心中苦笑,张九言赶紧是把娘拉住。 张九言爹也是上来了脾气,竟然也是上前要跟张九言娘厮打。 张九言无奈说道:“爹,你别添乱了行不行?” 张九言爹眼睛一瞪,骂道:“你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敢骂我是在添乱?我打死你。” 张九言爹说着,就是朝张九言打去。 张九言无语,说实话,张九言那是很想给爹几个巴掌。 但说到底他也是自己的爹,又不能真的下那个手。 面对这样的爹,张九言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张九言娘见张九言爹要打张九言,那更加是气大了,越过张九言,就是撕扯张九言爹的衣裳。 “嘶啦”一声,张九言爹的衣裳被撕破,紧跟着,张九言爹身上又是多了几道鲜红的抓痕。 “你这破娘,我打死你。” 这时候,杨爱听见动静,赶紧是跑了过来,大声劝道:“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别打了。” 张九言都劝不住他们,杨爱更不要提,越劝,张九言爹娘越来劲。 张九言眼见这局面就要失控,那也是没办法了,扛起爹,就是往外面跑。 一边跑,张九言一边对杨爱喊道:“小子,把娘拦住。” “好嘞。” “你小子快放我下来,臭小子,放我下来,,,” 张九言爹这么大的一个人,被张九言给抗在肩膀上,可想而知那是什么感受, 张九言爹不停地挣扎,叫骂,可都是没有用,被张九言死死地扛在肩上,不知道往哪里去。 , “驾,驾,驾,”,,, 清涧县家村附近有一座不算大的山,山脚下有一条官道再次经过。 张九言在这条官道上骑着鲲鹏,一路急奔。 突然,张九言停下手里动作,缓缓勒住缰绳,放缓速度,停了下来。 骑的好好的,张九言为何停下? 原来前面的路中间,突然被一颗大树阻断,拦住了去路。 张九言眉头皱了皱,眼中精芒闪过,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不怪张九言多心,要知道这年头那是盗匪多如牛毛啊。 这好好的路,突然出现大树,拦住了去路,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果不其然,张九言才刚一停下,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真遇上打劫的了,真是耽误时间。” 张九言忍不住抱怨一声,而后坐在马上,对前面抱拳,说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在前,还请好汉现身。” “哈哈哈,,,” 张九言华音一落,一阵大笑传来。 不一会,一前一后,出来三个彪形大汉,个个一身健子肉,打着赤膊,露出彪悍强健的肌肉,颇有气势。 三人隔着二十来步,其中一人对张九言说道: “看你小子马不错,这样,把马留下,再放下三十两银子,老子几个放你走。” 说着,他伸出胳膊,一使劲,胳膊上顿时凸起一块小山似的肌肉,那叫一个结实。 他身边的另外两人,那也是跟着比划,一个抬腿过顶,一个拿出一块石头,手使劲一拍,石头应声破碎。 “呵呵呵,,,” 张九言看着他们三人如杂耍一般,心里有了数。 有道是狠人话不多,会咬人的狗不叫。 他们三人这样,一下便是让张九言知道他们那都是戏台上武松打虎,都是纸老虎,花架子。 张九言呵笑几声,脸上渐渐浮现冷峻神情。 没有一句废话,张九言猛地拔出刀,一抖缰绳。 “驾。” 鲲鹏吃力,背着张九言,便是向那三人冲过去。 张九言则坐在马上,手里的砍刀举过头顶,眼睛凶狠的看着那三人,随时一副会下劈杀人的气势,可谓是杀气腾腾。 三人惊讶万分,没想到张九言竟然一句话没说,也不跟他们跪地求饶,直接就是骑马,举刀来杀,顿时慌了神, “你你你,,,你好大胆,,,你你你,,,” 本想再呵斥几句,把张九言吓唬住。 但是他们这时候哪里还有开始的气势,一个个被张九言吓的说话都结结巴巴。 最后眼见鲲鹏就要撞过来,又见张九言的刀就要劈下,他们再也是扛不住,向着两边躲开。 因为躲的急,几人都是摔了个狗啃泥,可谓是狼狈之极。 而那张九言则是丝毫不减速,将他们几人吓得躲开后,便是骑着鲲鹏,纵身一跃,跳过那个大树, 最后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三人叫张九言猖狂无比的骑马而去,个个都是气的哇哇大叫,破口大骂。 张九言骑了一阵,听见他们在后面对自己大骂不止,又是拨转马头,向他们而来。 那三人见张九言去而复返,本能的就是一惊,再看张九言身上气势那真不是盖的,离得老远,就感觉到一股威压感。 恐惧之下,一个个的又是闭上了嘴巴。 “哈哈哈,,,” 张九言大笑,笑得肆无忌惮,笑的张狂无比。 那三人这下屁也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的看着张九言离开。 一路打马急奔,天色将晚,张九言赶了一天的路,正要随便找个山窝树根靠一晚,不巧看见前面有一户人家。 第三百六十八章 去了半条命 张九言心说要不去借宿一晚,若是主人家同意,那总比在外面强。 于是张九言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骑着马,去了那户人家。 到了近处,见是一处茅草屋,不过茅草屋虽然是简陋,但外面却收拾的干净,不见丝毫杂乱,倒是爱干净。 又见关着门,张九言下马,走上前去。 “啪,啪啪。” 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一声惊问。 “谁啊?” 这话张九言听着,声音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好汉声音。 不过那声音虽然是音量颇高,却是给人感觉中气不足,好似特意提高腔调,在给自己壮胆一般。 隐隐的,还能感受到声音里面的惶恐不安。 张九言莞尔一笑,说道:“老伯,小子出门在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巧遇贵处,希望在老伯这里借宿一宿,不知老伯放不方便?” 里面沉寂一会,而后传来声音,“鄙人家里也不宽敞,家口也多,实在是对不住小哥儿了。” 张九言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年头世道比较乱,一般人哪里敢留宿陌生人。 话又说回来了,真要里面的老汉爽快答应,估计就该轮到张九言心里打鼓了。 “哦,那打扰老伯了,小子告辞,老伯早些休息。” 张九言说完,牵着马走了。 不过张九言也没走远,见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山坳,正好可以过夜,于是也就在那里就将一晚。 草草吃了几个馍馍,也喂了鲲鹏一些吃的,张九言便是卷缩在那山坳里,没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夜,越来越深,四周除了昆虫青蛙的叫声外,便是再无一丝声响,柔和的月光也是显得祥和,给人感觉舒服; 这时,只见开始张九言希望借宿的那一个茅草屋,开了门,从里面探出半个人影,在那里张望。 此人姓王,名叫进宝,不过叫他名字的人,自从他父母走后,便是没有几个了。 我们在此姑且称呼他一声王老汉吧。 这里是王老汉的家,对这里的一切,王老汉可以说是知道的分外清楚。 张望了一会,王老汉便知道张九言在前面的山坳处休息。 “老爷,外面有人没?那人走了吗?” 里面传来王老汉妻子马氏的声音。 不过马氏很小心,声音都是压着的,离得稍稍一远,就听不清了。 王老汉摇摇头,说道:“没有,在前面过夜呢。” 王老汉不敢惹事,本想进屋,不过临了又是改变主意,说道:“我去看看。” 马氏担心,不让去。 王老汉摆手说没事,人已经是出去了。 借着昏暗的夜光,王老汉走到山坳处。 哪知王老汉才刚一到,就听见一声犀利的鸣叫,吓得王老汉直接瘫在地上。 哪来的鸣叫? 原来是鲲鹏宝马被惊醒,腾地一下从地上起来,一张长长的马脸突然凑到王老汉面前,好些没把王老汉当场吓死; 张九言这时也是从睡梦中惊醒,猛地握紧身边的刀,一个翻滚,起身,提着刀,便是到了王老汉面前。 王老汉本就被鲲鹏吓去了半条命,再见张九言提刀而来。 雪白的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红光,透着阴森,王老汉直接便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张九言凑近一看,见王老汉昏死过去,又在他身边寻找一阵,见没有什么害人的利器,这才是放下心来。 这时,王老汉的妻子马氏听见动静,担心王老汉出事,小心来找, 见到昏死在地上的王老汉,马氏只以为王老汉遭遇不测,死了,趴在王老汉身上嚎啕大哭,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那是哗啦啦的流。 张九言心中不忍,对她说道:“大娘,他还没死,吓晕过去了。” 马氏一听,顿时来劲,央求张九言救王老汉。 张九言说这里黑灯瞎火的,还是先回家再说。 说着,张九言一把将把王老汉从地上给搀扶起来,背着王老汉便是向他家去。 这时候马氏也顾不得张九言是好人还是坏人了,慌不迭的在前面引路。 回到家,让王老汉躺在床上,张九言便是为王老汉掐人中。 要说张九言也是第一次这样救人,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实在不行,估计就只有人工呼吸了; 真要到了那一步,那可就万分尴尬和难以下嘴了。 不过救人要紧,真要不得不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该人工呼吸还是得人工呼吸。 好在经过张九言的一阵忙活,王老汉悠悠醒来,张九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避免了万不得已的尴尬。 王老汉一醒来,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吓得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要给张九言下跪,求张九言饶命。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鄙人对好汉绝对没有恶意啊。” 张九言微笑着摆手,然后将老汉从地上扶起来。 “老伯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是对我真有恶意,那你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没事,放松一点,说来把你吓成这样,该赔罪的人是我才对。” 老汉见张九言话语真诚,这才是放心不少。 张九言又是宽慰几句,渐渐的,王老汉的情绪才是稳定下来。 而这时候,张九言才是有机会打量这个茅草屋。 其实一进来,张九言就感觉到不对,是哪里不对,张九言当时急着抢救王老汉,也没有时间细看。 现在王老汉没事了,张九言才是再一次的将注意力放在这茅草屋里。 这一看,张九言发现茅草屋里面虽然没有什么东西,但那收拾的是相当的干净,整洁。 旁边还有一个木架子,书柜模样,上面摆满了书,给人看着,和这茅草屋那是相当的不搭。 不错,开始张九言感觉不对的时候,就是撇眼看到了这个书柜。 一般的人家,哪里有这玩意。 再一联想到王老汉刚才自称“鄙人”, 这样的自称,那可是有讲究的,一般都是富贵老爷们的自称,一般的乡野村夫是不可能说的。 想到这里,张九言再次将目光看向王老汉,出于好奇,张九言笑着问道: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世事难料 “看老伯想必也是富裕阔绰过的人家,却是不知为何会到现在这般地步?” 见张九言问起,王老汉叹息一声,说道:“哎,说来,这都是造孽啊。” 一边的马氏,这时候也是垂泪。 张九言见他们这样,知道他们也是有故事的人,更加好奇,顺着王老汉的话头,张九言又追问道: “不知老伯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真若如此,小子不才,也许可以帮上一二。” 见张九言问起,态度真诚,友善,透着对长辈的关心,王老汉觉得感动, 同时多年来的委屈,也是想要找人倾诉,于是王老汉便张九言,将自己的过往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这王老汉其实不应该称呼为“王老汉”,而是应该称呼他一声“王老爷”。 就在十五年前,这附近上千亩的土地庄园,那都是他的产业。 那时候的王老爷,可以说是富甲一方,乡里有什么修桥铺路的事,人们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十里八村的乡亲对他都是爱戴尊敬,乡望颇重。 不过就在这时候,有人却是将他的家产谋夺,并且将之赶了出来,住到了如今的这个茅草屋。 这一住,就是十五年。 张九言听到这里,那也是气愤,因为张九言听得出来,这王老爷没有说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一想到一个积德行善的老爷,竟然是被人谋夺了家财,落到住茅草屋的情景,张九言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九言怒道:“老伯,这究竟是谁谋夺了你的家财?你说,我去找他算账。” 王老爷开始说的实话因为激动,眼中精芒颇盛,这时听张九言问起是谁害了他,眼睛光芒一下黯淡。 王老爷结结巴巴,回道:“是,,,是我的小妾刘,,,刘晓芸。” “啊,你的小妾?” 张九言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个谋夺王老爷家财的人,竟然是他的小妾,这也太颠覆认知了。 不怪张九言惊讶,要知道在古代社会,小妾的地位那是相当低的。 与正妻比起来,那是正妻坐着,小妾就只有站着的份。 正妻要打要骂,小妾也只能是生生忍受,便是被正妻打死了,那正妻也不会受到官府很严重的惩罚, 有时候小妾若是不得宠了,还会被卖了,或是直接做起了丫鬟的事,甚至还有的直接被当做物品送人。 这养的情况都是司空见惯。 可以说小妾的地位,那即便是得宠的时候,也就比丫鬟仆人高那么一点而已, 你说一个小妾还能爬到老爷夫人头上来谋夺家财,还把老爷夫人赶出来,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老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九言的好奇之心算是被彻底点燃,又是急忙追问道。 “哎。” 王老爷又是叹息一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张九言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小妾刘晓芸乃是本地一个大家族的女儿。 那人家以前也是有钱的,可是家道中落,刘晓芸父亲便找到王老爷,提出将女儿嫁给王老爷做妾。 条件是王老爷借一笔银子给他渡过难关。 为什么刘晓芸的父亲会对王老爷提出这样的条件呢? 原来这王老爷和夫人马氏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那是出奇的好。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成婚后夫人马氏一直不见有身孕。 这事情王老爷和马氏也急,一直是寻访名医,但是溜溜转转的多少年,都是不见动静。 在此期间,王老爷父母那也没少催,无数次要王老爷再娶,便是不休妻,也要娶个小的进门,传宗接代。 可是王老爷深爱着夫人,不愿意娶妾,心里除了马氏,容不下别人。 所以王老爷一直咬牙坚持,不答应。 不得不说,这样的痴情种在古代社会,那是相当罕见的。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王老爷也四十了,父母离世也没有抱上孙子,这让他心里很是愧疚。 而没有子孙承欢膝下,这不得不说也是一件极其令人遗憾的事情。 再且王家家大业大,也需要有人继承。 再加上夫人马氏一直在身边劝,要他再纳一门妾室。 各种压力和原因下,王老爷终于是松口,委托媒婆为自己寻一户女子为妾室。 刘晓芸父亲知道这个消息,这才是向王老爷提出这样的条件。 他知道王老爷那是不会拒绝的,因为他的女儿刘晓芸长得很是丰满,看过的人都说这样的女人最是好生养。 他女儿那身材,一看就是生孩子厉害,喂养孩子也厉害的那种,没有不夸的。 不过王老爷为人正派,岂会做这样乘人之危的事情。 王老爷答应帮忙,但是却没有让刘晓芸嫁给自己,可以说是无偿的帮助了一把刘晓芸父亲。 一时间,十里八乡,都是对王老爷这般的气度折服,交口称赞。 哪知道这事情没完,没多久,那刘晓芸主动找上门来,提出以身相许,报答王老爷的恩情。 王老爷拒绝,刘晓芸哭的稀里哗啦,就是坚持要以身相许,王老爷不答应,她就不回去了。 王老爷的夫人马氏心地善良,没有什么心机,一心只在王老爷身上,对没能为王老爷生下一男半女感到愧疚, 所以她也在一旁劝王老爷答应。 最后王老爷经不住马氏的劝,又见刘晓芸也确实是诚心一片,答应了。 谁知道这一答应,祸根就此种下。 刘晓芸进门没几个月,就怀上了身孕,可谓是神速。 王老爷自然也是高兴无比。 而刘晓芸在怀孕期间,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向王老爷提出各种要求。 整天说娘家困难,自己看着帮不上忙,心里难受,想帮衬帮衬娘家, 于是刘晓芸今天说想送块地给娘家,明天说想拿一个商铺交给弟弟打理。 那要求是一个接一个,为的也一样,就是要钱要地。 而这时候的王老爷四十多了,第一次要做父亲,一想到王家马上就有后了,自己就要有儿子了,那高兴劲自是不用说。 第三百七十章 怒不可揭 一门心思,王老爷就只想着讨刘晓芸的欢心,刘晓芸只要脸一拉,稍稍不高兴,王老爷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哄她高兴。 可以说王老爷对刘晓芸那是无可无不可,那真是有求必应啊。 就这样,在刘晓芸怀孕待产期间,王老爷为了满足刘晓芸,哄她高兴,差不多是把半个王家给送了出去。 后来刘晓芸生了,而且生了个男孩,王老爷那个高兴啊,就差给刘晓芸磕头了。 但是后来王老爷发现不对劲,因为时常有一个男人来找刘晓芸,特别是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来的更加频繁。 问刘晓芸,刘晓芸说那是她的远房表哥,叫郑贵。 开始王老爷也没在意,但是这郑贵来的多了,王老爷起了疑心。 特别是有一次王老爷无意之中,发现自己宝贝儿子和那郑贵,眉宇间竟然是有点像。 这下王老爷坐不住了,派人去暗中打听,最后得知这刘晓芸根本就没这个表哥,亲戚里面没这号人。 王老爷得知这个消息,那许多的事情也就不用解释了,想都能想的到。 王老爷那真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当场就站不住,瘫在地上,天旋地转,还口水直流。 后经过诊断,王老爷是中风了,虽然没死,但说话走路都不行了。 刘晓芸向下人打听,猜到是自己的丑事被王老爷发现,那也是惊慌。 要知道这事情一旦传出去,那不光是丢脸不丢脸的事,那是要浸猪笼的啊。 刘晓芸急忙向郑贵求助该怎么办。 在郑贵的鼓动下,刘晓芸去娘家哭诉,求得娘家人的撑腰。 而后趁着王老爷中风病重,开始将王老爷名下的田地商铺全部都转到了自己的手里。 王老爷虽然背后也有自己的家族,但是人数远没有刘晓芸娘家人多。 再加上刘晓芸动作快,和县衙那边勾结,等王老爷族人发现的时候,财产都过户出去了, 并且刘晓芸和王老爷还办了合离,没有关系了。 县衙那边得了刘晓芸的好处,打官司也没用。 打官司不行,人又没有刘晓芸娘家人多,就这样,王家族人也没办法,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老爷被扫地出门。 不过好在苍天有眼,王老爷在夫人马氏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康复,身体有了起色。 这几年甚至已经是恢复如初,能走能说话,不仔细看,和正常人没多大区别,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啪”的一声巨响。 张九言听完王老爷的讲述,那是怒不可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夸啦”一声,立时散架。 张九言恨恨说道:“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老伯你帮了她们家,最后她们竟然是这样害你,让你这般受辱。 今天我不为你讨回公道,我张九言名字倒着写。” 王老爷自然是不知道张九言的大名。 毕竟张九言虽然是凶名赫赫,但那也就在米脂,出了米脂,那自然是差的多,王老爷没听过张九言的名字,那也是正常。 不过张九言这一发火,身上杀气腾腾的样子,却是令人心惊胆战,看的王老爷夫妇也是害怕。 犹豫一会,王老爷说道:“好,,,好汉,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鄙人也早就想明白了,也相通了, 家财万贯又如何?唯有真心最重要。 没有一个真心真意的人在身边,那便是有再多的钱财,也是枉然, 如今鄙人虽然日子清贫了些,但是鄙人和夫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踏实,自在。 乡亲们感念过往情谊,也是对鄙人多有照顾,这样也挺好,所以好汉的心意鄙人心领了,但要劳烦好汉这却是不必。” “不行。” 王老爷虽然这样说,但是张九言却不答应,坚决要管。 张九言说道:“这事情我张九言没遇上,不知道,那也就罢了,但今天我遇上了,知道了,那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不过这事情怎么解决,那也是个麻烦事,倒不是说张九言没有办法,主要是张九言没有时间。 如果要把王老爷的家财全部拿回来,那就必须要跟当地的县衙官府打交道。 毕竟现在王老爷的田宅土地都在别人的名下,那不是杀了刘晓芸,为王老爷出气,再把地契抢回来就行的。 真要那样,自己走了,王老爷也少不了一个勾结土匪,杀人害命的罪名。 张九言想了一会,最后拿定主意,对王老爷问道: “老伯,刘晓芸生下来的那孩子不是你的,这事情外人知道吗?” 王老爷摇摇头,“不知道,当时我中风,口不能言,旁人根本不知,后来鄙人好了,但事情已经是过去那么多年,物是人非,我也就不再提了,外人自是不知。” 张九言又问道:“要为老伯报仇,那就要合理合法的办,此事也就瞒不住,那老伯你介意外人知晓此事吗?” 这样的事情,毕竟事关王老爷的脸面,张九言当然是要知道王老爷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王老爷虽然不知道张九言要干什么,但是张九言这样问,那毫无疑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 心里想了想,又见张九言一副诚恳模样,那帮助自己的样子,没有丝毫作假。 王老爷不禁是心头火热。 之前王老爷说自己看开了,想通了,可这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想通的。 试问天下间几人想得通?几人又咽的下这口气? 开始之所以这样说,那无非是对张九言不了解,怕张九言乱来,自己连现在的小日子也过不成,最后连累妻子马氏又要受苦受难。 现在见张九言询问,显然心中有章法,又见张九言态度诚恳,令人放心。 最主要的是张九言身上的气势,让王老爷知道张九言那不是一般人。 这时王老爷也是豁出去了,对张九言说道:“祖业被夺,尊严践踏,区区一点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好汉若是真的能帮鄙人讨回公道,便是钱财统统奉上,鄙人一不取,鄙人也是心甘情愿。”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可是当我大明律法如无物 “好,那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你就瞧好吧。” 说完,张九言疾步匆匆,便是要走。 王老爷叫住他,“好汉,天色已晚,好汉你这是要去啊?寒舍简陋,但还算整洁,好汉若是不嫌弃,便再此将就一晚。” “不了,时间紧急,我先去办正事,老爷你明天哪里也别去,就在家里等着,别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说完,张九言走了。 看着张九言离去,王老爷久久都是不能平复心情,很激动,激动的脸都红了。 这时,他的夫人马氏说道:“老爷,以前你不是说看开了吗?你不是说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怎么现在又要,,,又要,,,” “过去,怎么过去?” 王老爷脸上似笑非笑。 “以前是没办法,不让过去又能怎样?现在有盼头了,有希望讨回公道了,奇耻大辱,又怎能过去?” 王老爷说的很是激动,咬牙切齿一般,那往事的一幕幕,这时候也是浮现在眼前。 这些往事更加让王老爷激动,亢奋。 这时候的王老爷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倒豆子一般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原来自己对过往的苦难和耻辱一直就没有释怀,更没有一刻忘记。 只要有讨回公道的可能,哪怕是一点点希望,自己都会本能的全力抓住。 因为那个冤屈耻辱,自己一直就没忘,一时一刻都不曾忘,他只是被深深的埋在心底而已。 , 清涧县城,县衙。 时值晌午,正是太阳火辣辣的时候,县衙前面的街道,这本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所在。 但是现在老百姓受天灾的影响,生活越来越是苦难。 再加之随着各地的匪贼越来越多,所以这再是繁华的街道,民生不行,也是要大受影响, 便如现在,这条街道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 偶而有人经过,也是一副死气沉沉模样,脸上蜡黄饥瘦。 百姓如此,街道上的小摊小贩自然也是难看到踪迹,一派的萧条景象,看得令人心中沉闷。 就在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疾步匆匆,向着县衙跑去。 一到县衙,小厮被两个捕快拦住,捕快还未问话,那小厮便火急火燎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我家公子被人害了,你们快去啊。” “啊,李秀才给人杀了?” 这小厮是秀才李明友的小厮,捕快都是认得。 一听李明友被人害了,两个捕快都是惊骇,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惊讶。 不怪他们如此,要知道明朝重轻武,读书人的地位超然。 而一个秀才,你别看他连举人也不是,更不是进士,可秀才大小也是功名啊,那是在县衙府衙都登记在册的。 见到了县尊,秀才也是称呼一声“老父母”,亦或是“先生”,那地位是不一般的, 在地方上,特别是在西北,北方等地,越是读书人少的地方,他们的地位越高,受到的重视自然也就越大。 现在两个捕快一听李秀才死了,还是被人杀害的,他们能不惊讶吗? “是啊是啊,你们快去啊,你们可得把凶手找出来啊。” 小厮急得团团转,捕快不敢怠慢,慌忙去汇报,不一会,清涧县县尊吴为,也是知道了。 县尊吴为听了,也是大惊,治下出现杀害秀才老爷的事情,如此恶烈, 这要不尽快破案,他前途都要毁了。 不敢怠慢,他当即是带着一班捕快衙役,火急火燎的去秀才李明友家。 到了李明友家里,却是不见案发现场,反而是见到李明友好好的站在那里等候。 见此,谁还能不知道李明友那是在报假案。 县尊吴为气急,感觉自己受到了戏耍,而此时,数百人已经是跟着他来看热闹。 这般场面,自是让他脸上神情异常难看。 吴为对李明友质问道:“李明友,你遣小厮谎报假案,戏耍朝廷命官,你是何居心?可是当我大明律法如无物?” 李明友神情愧疚,走上前来,郑重对吴为拱手说道: “让老父母受累,学生惭愧,然学生亦是另有隐情,还请老父母屈尊,随学生走一趟王家村。” “王家村?” 吴为疑惑,不知李明友为何这样说,难道王家村又出了什么事? “哼,本官便与你走一趟王家村又如何?然本官丑话说在前,若是今天你无事生非,休怪本官无情。” 吴为冷哼一声,答应跟他去一趟王家村。 就这样,李明友带着吴为又是前去吴家村。 县尊出行,自是引起不小的轰动,许多人也是纷纷跟随,前来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多,等到了王家村的时候,已经是不下五六百人。 他们到了王家村,村中里长慌忙前来接待,村民们也是纷纷来瞧。 如此这般,当下便聚集了上千人不止,场面壮观。 “王家村里长王根宝,见过县尊大人,不知县尊大人前来,可是有差遣要交代?” 里长慌张,不知县尊大人突然驾到,那是所谓何事,吓得脸上惨白,生怕无辜降下祸端。 吴为听了,知道王家村并无事情发生,转头看向李明友,那更加是脸色难看。 李明友颇为尴尬,然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好叫老父母知晓,学生之所以请老父母前来,乃是受了一豪侠委托, 现今豪侠还未到,还请老父母稍待片刻,失礼之处,学生万分愧疚。” 李明友口中说的豪侠,那自然就是张九言了。 原来张九言有了打算,知道该怎么办,昨天晚上就向人打听,知道附近有一个叫做李明友的秀才老爷。 张九言便“请”他帮忙,让他把县尊请来王家村。 面对张九言的请求,对于一个秀才老爷来说,选择的余地也不大。 再加之张九言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述一遍,李明友也知道这事情若是办得好,以后传出去就是一段佳话。 自己也可以顺带着扬名,千百年后,说不得还能在史书里留下自己的名字,那也未可知。 于是李明友便答应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断案 “豪侠?” 县尊吴为冷笑一声,“依本官看,那是贼匪吧。” 李明友听了,神情无比严肃,回道:“老父母,学生自幼受圣人教诲,如何敢与贼匪勾结,肮脏一气? 老父母如此说学生,学生为今怕是只有以死明志了。” 李明友说着,还真就把下摆一撩,左右环顾,见边上有一个大树,便是要撞过去。 众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见李明友要寻死,自是纷纷将其拉住。 吴为见李明友要以死明志,本要讥讽几句,说其惺惺作态。 但见众人都是对李明友同情,也是不好再说,怕落的骂名,有损自己的名声。 众人等了一会,才见张九言牵着马到来。 和张九言一同来的,还有那王老爷和他的夫人马氏。 张九言几人到了众人面前,张九言先是对李明友点了点头,对他表示感谢。 而后张九言对县尊吴为自报家门,说道: “在下米脂人张重阳,路过清涧,遇上一桩冤屈事,又因身份卑微,无法相见大人,这才是请李先生帮忙,失礼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哼。” 吴为冷哼一声,理也不理张九言。 张九言感受到吴为的傲慢,心中不快,眼中不禁流露愤怒之色。 “还请大人做主。” 张九言语气加重三分,气势逼人。 吴为是个人,那真真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这样的人,在张九言面前,被张九言的气势一压迫,天然就矮三分不止。 见张九言语气之中透着桀骜不驯之意,吴为本要呵斥。 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为何,没有勇气说出来。 哎,在张九言面前,吴为这个县尊也难,想要抖一抖县尊的威风,也是抖不出来。 吴为努力镇定心神,对张九言问道:“你遇上什么冤屈事,旦说无妨,只要确实有冤,本官为你做主就是。” 吴为这话,字面上那是字字都威风,都是上面人对下面人说的话。 但是吴为的语气却是提不上劲,说话软绵绵的,没一点气势,看来心里的感受无论他如何掩饰,都是掩盖不住。 张九言将王老爷请到吴为面前,说道:“今日冤屈之事,便是王老伯之事。” 张九言这话一出,王家村村民无不是沸腾,对张九言都是投来感激的目光。 原来张九言是来给王老爷主持公道来了,这真是太好了,王老爷好人终于有好报了。 这时,张九言对王老爷投以鼓励目光,王老爷深受感动,而后对吴为跪地,说道: “草民王进宝,蒙受冤屈十五载,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吴为眉头皱了皱,不悦,说道:“便是有冤,亦是在县衙开堂问案,此地乡野偏僻,你叫本官如何断案?” 吴为答应九言问案,但是没答应在这里问,这破地方,怎么问? 王老爷被吴为说的手足无措。 这时张九言说道:“大人,圣人云:江山社稷民为本,故亦有民为重,君为轻一说。 如今这千余百姓好不容易聚集一处,何不就在此处开堂问案。 一来可快速断案,节省大人宝贵时间,二来也好叫百姓近距离体会大人审案之风采,感受大人之教化,岂不美哉? 今日后,说不得大人乡间断案,为民做主,还是一桩美谈呢。” 这话若是别人说,即便是说的有理,吴为也不会接受,他会感觉在这里断案,太掉身价。 但是张九言那身上气势斐然,既有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又有令人心生敬仰的风度,吴为便是想要拒绝,也是说不出口。 “那,,,那行吧。” 吴为答应一声,便向王老爷问明要告何人。 王老爷喜出望外,立即是将刘晓芸及其父刘全,还有那奸夫郑贵三人名字报出。 ”还有吗?“ “回大人话,没有了。” 王老爷说完,张九立即接口道:“大人,还有那刘晓芸之子,他也是本案的关键之所在,请大人也一并拿来。” “嗯。” 张九言虽然是气势逼人,但是态度却真诚,没有丝毫傲慢和无礼,令人如沐春风一般。 这也让吴为心里舒服,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吴为当即命人将那四人拿来。 书说简短,很快,四人便是被衙役捕快拿来。 一到,刘晓芸父女,还有那郑贵三人见到王老爷,不用问,便知道今天是所谓何事了。 三人立即是跪在吴为面前,叫起了撞天屈。 “行了。” 吴为一摆手,三人闭嘴。 而后吴为问王老爷有何冤屈,王老爷说了一遍,和当时对张九言说的一般无二。 王老爷说的时候,刘晓芸父女,还有那郑贵都是数次打断,指责王老爷信口雌黄,胡编乱造。 吴为严厉呵斥,他们最后才是不敢打断。 王老爷说完,吴为便对刘晓芸他们三人问道:“王进宝状告尔等勾搭成奸,且谋夺他的财产,你们可有话说?” 最先开口的是刘晓芸的父亲刘全,他年纪大,见得世面多,颇为老练。 刘全道:“大人,他这是血口喷人,不错,我家田地和商铺确实有许多以前是属于他的, 但这些田地商铺都是他王进宝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大人不信,可问他是不是有人拿刀驾了他脖子,逼他送的?” 吴为将目光看向王老爷。 王老爷无奈点头,道:“大人,当初送于他的,虽然鄙人是被刘晓芸迷惑,但也确实是心甘情愿,无人强迫。” 刘全又道:“至于他家宅与现银财货,这亦皆是他心甘情愿送于我父女,此更是无可抵赖,皆是有书唯凭证。 上面有他王进宝的签字画押,县衙官府亦是留有存底,大人若是不信,大可翻阅,一看便知。” 王老爷听了,急道:“大人,这些不是我自愿的,那时小的害了中风,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如何签字画押? 这都是他们设计构陷,绝不是小人本意,还请大人明鉴。” 吴为听了,眉头皱了皱,对此事心里存疑。 第三百七十三章 唇枪舌剑 王老爷夫人也道:“是啊大人,那时我家老爷卧病在床,贱妾每日不离左右,绝没有签字画押的,这都是他们伪造的。” 那刘晓芸听了,反唇相讥,说道:“你既然时刻不离左右,那书上的手印难道是别人的不成?” 刘晓芸一副委屈模样,转头对吴为说道:“大人,当时他签字画押,这都是千真万确,大人不信,大可查看书凭证,若是民妇有半句假话,甘愿领罪。 若书无误,那便是他们在信口雌黄,还请大人治他们罪,还民妇清白。” 刘晓芸一边说,还一边抽泣起来,眼泪汪汪,看的人心酸,生起同情。 吴为见刘晓芸说的那是底气十足,一时不置可否。 张九言自然知道刘晓芸说的是真的,书上面的手印一定是王老爷的。 但这能说明什么? 无非就是他们趁着王老爷夫人睡觉之时,偷偷按的手印,想也想得到。 见吴为不作声,显是被刘晓芸给说的信了几分,张九言不无在心里暗骂, 他娘的,就这德性,还能当县尊,一个县交在你手里,不败才有鬼。 张九言一边心里暗骂,一边站了出来,对刘晓芸喝道:“你这泼妇,颠倒是非,扭曲黑白,你以为县尊大人是傻子不成?会被你蛊惑?” 张九言这话一边是骂刘晓芸,一边则是给吴为提醒,让他知道相信刘晓芸,那就是傻子。 刘晓芸被张九言一喝骂,浑身吓得一哆嗦,脸都白了。 也是,刘晓芸再是狡猾刁钻,但也只是一个女人,在张九言面前,几个人够看,更不要说她一个女人了。 刘晓芸的姘头,现在是他合法的丈夫郑贵,这时他不知张九言厉害,倒还有几分气概,站出来对张九言质问道: “你是何人?与此事无关,不知个中缘由,你凭什么说我夫人的不是?” 刘全也道:“不错,你对此事一无所知,凭什么说我女儿错了?凭什么说我女儿是在颠倒黑白?” 刘全而后又对吴为说道:“大人,此事已过多年,当年可证明此事的里长已经去世,当年的县尊也早已调任, 他们是除我几个人当事人之外,最知内情的人,如今他们不在现场,我们就只能是凭书铁证说话,这难道也有错吗? 此人在这里凭空污人清白,还请大人为小的做主啊。” 刘晓芸这时被父亲和姘头一说,也是来了点底气,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吴为磕头,求吴为为她们做主。 吴为也是不免被他们说动,因为他们也确实说的是事实。 有道是刑法罪责,证据为纲。 如今除了他们这些当事人,外人知道当年内情的就是里长和县尊,他们一手经办,比之外人最是了解。 但他们都已经是走的走,死的死,也就是说人证没有了,只能是讲物证。 那物证就是书,只要书没有假,那就是铁案如山了。 吴为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过去多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若要查清谁的话是真,那确实是只能验看书。” 刘晓芸和父亲刘全,还有姘头听了,相视一笑,露出得意,显然对书那是绝对的有信心。 “哼。” 张九言这时冷哼一声,对刘晓芸他们三人骂道:“尔等不怕验看书,那是因为书是真的,确实是王老伯签字画押的。 可你们以为有了真真切切的书,就可以达到目的了吗? 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的丑恶面目,早已经是败露,还以为得计,真真是无知者无畏。” “你你你,,,” 刘全气急,指着张九言,想要反驳,但是气急之下,竟然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最后刘全说道:“你说我们是假的,那你拿出证据来,我们至少有书凭证,可你有什么?” 刘晓芸也道:“对,你有什么证据?你拿出来,你拿不出来,那你就是侮辱我的清白,我要告你。” 说完,刘晓芸又是对一众不明就里的百姓大声哭道:“你来给我评评理啊,这人什么也不知道,就来玷污我的名声,毁我的清白,这叫我以后怎么活啊。” 张九言见刘晓芸说完,又是哭的泪眼婆沙,不知道的人,还真是容易被她的表像蒙蔽。 就这卖弄可怜的手段,怪不得当年王老伯被他迷的五迷三道。 张九言看向众人,沉声对众人说道:“此事大家听我一言,这世上不论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一个合理合法,合情合义。 但是请大家细想,这王老伯送财货给刘晓芸,他合理吗?” 大家听的,收拾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九言又道:“疼爱小妾,送小妾一点东西,这也正常,但是有谁听说过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送给小妾的?” “是啊是啊,这古往今来的,还真没听说哪个小妾还能让老爷这么疼爱的。” “可不是嘛,小妾不过是好点的丫鬟而已,在大户人家里面算个屁啊,哪个老爷会傻乎乎的把家产送给她?” 这个道理实在是太显然,太不合理,大家只是被张九言稍稍一提醒,就都是知道,都是明白。 张九言又对刘晓芸道:“你可不要说自己对王老伯是有多么多么好,王老爷感念你的恩德,这才是不顾许多,破天荒的把身家送给你。” 刘晓芸一听,辩驳道:“老爷当年病重,我也是寸步不离左右,对老爷,我也是掏心掏肺。 还有,他对我极是宠爱,这十里八乡没有人不知道,而且我又为她生下了独子,他的家产迟早也是我们母子的, 当年他病重,怕来不及安排,这才是将家产全部都转到我的名下,这都是有白纸黑字为凭的,有什么不合理的?” 大家一听,又一想,感觉似乎刘晓芸说道也有点道理。 这钱还真就迟早是他们母子的,王老爷病重,提前安排,也说得过去。 大家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显然也是对刘晓芸的说辞有点相信。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有铁证 张九言一碎嘴,吐了一口吐沫,骂道:“放屁,你对王老伯好,那为什么王老爷身体还没好利索,就被你赶出家门,在外面住茅草屋一住就是十五年? 你对王老伯好,那为什么一把王老伯赶出去,你就急不可耐的和姘头成婚? 这就是你对王老伯好,你当大家是傻子吗?” 大家又是醒过闷来,是啊,这娘们真有那么好,还会不顾王老爷病重,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就把王老爷给赶出去? 这他娘的也叫对人好? 这分明是争斗家产成功,懒得再要脸皮和遮羞布了。 刘晓芸被张九言说的词穷,无言以对。 最后刘晓芸父亲刘全说道:“你知道什么,有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你知道什么外人看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话也对,许多在外人看不明白度事情,也就只有家里面的人知道情况, 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样那样狗屁倒灶的龌蹉事,这还就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刘全见大家的舆论多多少少又是向自己这边转了一点,就赶紧是抓住机会,对县尊吴为说道: “大人,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里面的事情是是非非,事过多年已经是说不清了,我们也没法去说, 现在唯请大人以我大明律法为凭,以证据为先,还我父女清白。” 吴为点了点头,很显然,他也是比较偏向于刘全的话。 最后吴为说道:“此事过去多时,说不清,道不明,没有充足证据,外人便是有异议,也是不能推翻原判,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 刘晓芸,刘全,还有那姘头郑贵都是高兴,一个个的得意无比。 他们再看张九言,王老爷几人,都是脸上露出嘲笑神情。 吴为这样判案,那不奇怪。 一来当官的最是不愿意处理这东家长,西家短的破事,费力不说,还不讨好。 二来这事情乃是以前的县尊处理的,事过多年,听说这位县尊已经是在礼部任职,可谓是官运亨通, 他吴为犯不上为这事翻案,平白得罪了这位大人,自己还又没有半点好处。 三来嘛,今天这案子他本来就是被骗来的,那真是不情不愿,所以他自然在心里是十分抵触张九言这边的。 几般之下,县尊吴为当然是不会站在张九言这边说话,这才是说出了结案的话。 “慢。” 张九言岂能让事情如此草草结束,那自己岂不是白忙一场,闲的蛋疼。 张九言郑重对吴为抱拳,说道:“大人,事隔多年,要想翻案,自然是需要铁证。 而在下正是有铁证在手,才是敢劳烦大人亲审,否则,如何敢劳烦大人?” 众人都是惊讶,都是没想到张九言竟然是有证据,还是铁证,大家都是好奇,不知道张九言的铁证是什么。 刘晓芸三人那更加是惊讶无比。 他们惊讶的是张九言作为一个外人,怎么会有什么铁证? 真要是有铁证,王老爷早就告官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而王老爷则是所有人里面最惊讶的人。 王老爷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张九言会说自己有铁证,要知道就连事情的来龙去脉,张九言也只是昨天晚上才知道, 要说有证据,他到哪里去找?哪里又有时间去找? 但是看张九言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又好似不像说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是用惊奇的目光看向张九言。 吴为眉头皱了皱,问道:“你有何证据?呈上来,不过你须知大明律法森严,不可戏言。” 张九言露出一丝自信笑容,走到那刘晓芸的儿子面前,指着他,说道:“证据就是他。” “他?” 这下所有人更加是傻眼,一人好奇说道:“这孩子当年才刚刚出生,他知道什么?” “可不是吗?他一个孩子懂什么? 再说了,这孩子跟着刘晓芸生活长大,那不用问也知道就算他知道什么,那也是向着刘晓芸这个当娘的, 哪里会跟王老爷一头,为王老爷说话?” 那孩子今年一十五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是在他娘刘晓芸和姘头郑贵的影响下,那也是不学无术,道德败坏, 虽然还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但是欺负小朋友,占家里丫鬟便宜的事情,那也是没少干。 可以预见,这孩子就这么下去,以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刘晓芸,和父亲刘全,姘头郑贵不知道张九言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但是看张九言信心满满的模样,生怕自己有什么疏漏,被张九言抓住,于是他们也不敢大意,将那孩子护在身后。 刘晓芸一副为母则刚的模样,对张九言义愤填膺的说道:“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我不许你刁难我儿子。” 刘全和郑贵两人也是齐齐过来,挡在张九言面前。 刘全对张九言说道:“大人的事,与小孩子无关,你再是刁难,也要有个限度。” 郑贵也说道:“不错,我不管你是受谁的指使来找我们麻烦,但再是如何,也不能把孩子牵连进来。” 三人对孩子一片拳拳之心,看得许多人都是感动不已,对他们也是生起来不少的好感。 “哼,” 张九言则是冷哼一声,一把将刘全和郑贵推开。 张九言那是什么人,杀过的人那是数不胜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气势。 特别是他有意要去推一个人,即便是不用什么力气,也能让人感到一股强烈的威压,令人不敢违反他的意志。 此时的刘全和郑贵,他们便是如此。 张九言推开他们,也没使什么力气,却是让他们感到一股不敢违抗的气势将自己包围,让他们不敢生起反抗之心。 而后,张九言走到刘晓芸面前,也是一般如此,丝毫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类的,直接也是将她推开。 而后,张九言将她的儿子提溜一下,带到了吴为面前。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个个张头盼望 张九言说道:“大人,其实此案的关键就在这个孩子。 王老伯纳刘晓芸为妾,生下了这个孩子,然后家财被抢夺。 我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要明确,那就是这个孩子是不是王老伯的? 如果是王老伯的,那这一切都是王老伯的家务事,便是王老伯对小妾过分宠爱,没了分寸,落的可怜下场,那也是活该。 但如果这孩子不是王老伯的,那就不一样了,那就是这刘晓芸与人勾搭成奸,然后处心积虑要算计王老伯。 那这一切,都是刘晓芸的百般心机。 所以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验出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种,便可真相大白。” 刘晓芸一听张九言这话,脸刷的一下,就是煞白,一点人气都没有。那郑贵也是好不了多少。 至于那刘全,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他那是知道的, 在嫁给王老爷前,女儿就跟那郑贵不清不楚,当时他嫌弃郑贵家里穷,人又不学无术,痞子无赖一个,自然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后来一连种种,王老爷被扫地出门,刘晓芸又是要和郑贵在一起,他这才知道女儿早就与郑贵珠胎暗结,就连那孩子,也是他们俩的, 至于怎样谋夺王老爷的家财,那也是郑贵在刘晓芸身边出的主意。 得知这一切的事情,刘全也是又惊心,又气恼。 但是一切已经是成为了定局,再加上他自己在这场事情中也是获利不少,所以他也就不再管了。 现在张九言拿孩子这件事情来说事,这无疑便是打蛇打七寸,一下就捉住了他们的命门。 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围观的众人一听,却都是点头,感觉张九言说的有理。 孩子是王老爷的,那一切都是家务事,王老爷治家无方,怎么可怜,也没什么说的了。 但这孩子如果不是王老爷的,那这里面的故事可就多了去。 光是刘晓芸偷人这一条,那就要浸猪笼,更不要说她与奸夫谋夺丈夫的财产,这便是扒光衣裳游街示众,再当街打死,也不为过。 见到围观的众人都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刘晓芸,刘全,郑贵三人是慌了神,站都站不住了。 不过好在孩子生父是谁,这事情也就他们三个人知道,即便是王老爷有疑心,那也拿不出证据来,这让他们多少也是放心一点。 但是接下来吴为和张九言的一问一答,却是将他们推至万丈深渊。 只听吴为对张九言问道:“如何知晓这孩子是不是王老爷的?”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简单,我们便来他个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这怎么认?“ 人群里面便是议论开来。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拿父子两人的血滴在水里,如果他们是真父子,那两滴血就会相融,如果不是真父子,那就不会融合。”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以前听说书先生讲过,没想到今天还能亲眼看到,倒也没白来这一趟。” 对于这种只在戏话本里面见到的桥段,大家听了,都是来了极大的兴趣。 大家一个个翘首期盼,想要看看这话本里的场景在真实的世界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九言从容,面带笑容,一转身,而后将那郑贵给提溜出来, 张九言对吴为说道:“大人,据王老伯对我说,这郑贵和刘晓芸早就勾搭成奸,便是这孩子,也是他们两人的孽种。 正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王老伯才是一气之下,中风。 今日当着大人的面,我们便来个一证事实,将这郑贵的血和这孩子的血来认一认,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血亲? 如果没有血亲,血不能相融,那说明刘晓芸在嫁给王老伯之前是清白的,王老伯之事便是铁案,以后大家再不提起。 如果他们之间有血亲,血能相融,那不用我多说,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对于滴血认亲这样的把戏,哄哄古人,那还凑合,但是张九言作为穿越而来的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这玩意,是有多么的不靠谱。 所以张九言干脆是直接让郑贵和这孩子来滴血认亲,一滴一个准,简单,高效,直接完事。 “好,本官准你所请。” 吴为也是头一次用滴血认亲来审案,对这滴血认亲也是好奇, 他也想知道这滴血认亲,究竟是不是像话本戏里面说的那样神奇。 吴为一答应,自有捕快找来一碗水,端到了那孩子的面前,另有一捕快抽出来腰刀,示意孩子划破手指滴血。 这孩子被宠的没边,别看平时仗着家里有钱,谁也不怕。 但其实这样的人越是看着天不怕地不怕,本性就越胆小,一遇上不怕他的人,他就胆小的要死。 就比如现在,这孩子在张九言面前,在捕快面前,那是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就连想跑,那也是迈不出步子。 最后那孩子被捕快捉住,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碗里。 刚划破一个小口子,那孩子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那样子,哪里还有平时欺负人的半点威风。 孩子吓成这样,那刘晓芸和郑贵两人就更慌神了。 别人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他们那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要是来一个滴血认亲,那他们就辩无可辩了。 “不,不,我不滴,我不滴。” 郑贵吓得不停的摆手,根本不敢去滴血认亲。 他这样的表现,那落在旁人的眼里,无疑就是承认了。 为了坐实郑贵和刘晓芸的罪行,让人说不出话,挑不出错, 张九言上前直接抓住那郑贵,抽出腰里的刀,在他手指上划开一个口子,也是滴了一滴血到碗里。 这一下,所有人都是将目光看向那碗水,看着碗里面的血会不会真的融合。 静,死一般的静,大家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个的眼睛睁得老大,后面的人看不到,就趴在前面人的背上张头看。 第三百七十六章 张公恩德 在大家的热切期盼下,只见碗里的两滴血慢慢的靠在了一起,最后开始渐渐融合,最后彻底相连,成为了一滴血。 “哈哈哈,,,” 张九言故意一阵大笑,以取到先声夺人的气势。 笑罢,张九言对刘晓芸和郑贵两人厉声说道:“这下真相大白,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刘晓芸和郑贵当即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就差没断这一口气。 那刘全这时候也是没脸再呆在这里,想要悄悄离开,却是被一边的捕快被拦住了去路,没走成。 众人见到他们三人这样,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于王老也受到的遭遇,他们自己脑补,也能把事情的大概给脑补出来, 一定是刘晓芸先和郑贵先有了孩子,然后刘晓芸怀着孕,嫁给王老爷做妾。 但是两人还藕断丝连,最后他们为了苟且方便,就学那潘金莲的把戏,来害王老爷。 多亏王老爷好人有好报,造化也大,虽然是被他们害的中风,但终归是没死,保住了性命,这才是有了如今沉冤昭雪的一刻。 “打死这对奸夫。” “打死他们,为王老爷报仇。”,,, 大家亲身见证了一个冤屈的昭雪,个个皆是无比气愤,完全是感同身受一般,大声叫嚣,扬言要打死郑贵和刘晓芸。 不过刘晓芸和郑贵怎么处置,这到底还是要吴为这个县尊来发落, 所以刘晓芸和郑贵两人暂时被捕快保护,要不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是不可能活命的。 古人就是这样,一旦遇上激起众怒的事情,大家都是会毫不吝啬自己的拳头,将对方打死。 反正法不责众,打了也白打。 不过饶是如此,大家还是对刘晓芸和郑贵吐口水,扔碎石,没一会功夫,两人便是狼狈不堪。 这时候县尊吴为也是不可能逆大家的意思。 再加上事实很清楚,于是他也就顺应民意,宣布将刘晓芸和郑贵,刘全三人下狱,听候发落。 至于王老爷被谋夺的家产,吴为也是命县丞着手处理,将家产交还给王老爷。 而刘晓芸和郑贵的孩子,他则是不被任何人所容,被赶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多年后,有人在绥德见过他,说他搞了一个早摊,卖着一些简单的吃食点心, 还娶妻生子,性子本份了很多,也知道生活的艰辛了,一家几口虽然日子清贫,但也算是能自食其力,有了自己靠自己的能力。 言归正传,此事至此,王老爷的事情在张九言的介入下,也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张九言见事情解决,谢过秀才李明友后,便是要走。 王老爷再三挽留,恳请张九言多住一些时日,他好款待张九言,一表心意。 张九言自然是不可能在这里久留,再三婉拒,最后骑着马,继续赶路。 却说后来王老爷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虽然比之以前,少了五六成不止, 但是比起一般的人家,那还是要富裕的太多。 因为王老爷快六十了,也没有孩子,家财最后也是无人继承,于是王老更加乐善好施,接济穷苦百姓。 在明末时期的乱象过去后,王老爷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将自己的家产全部捐出, 族人乡民按照王老爷的意思,在村中创办了一所学堂,名字叫作“张公书院”,以纪念张九言对王老爷的恩德。 这所书院免费让附近的孩子接受最基础的教育,而学院的日常开支,则全部来自王老爷捐献的田地收益。 再说张九言,一路打马急行多日,终于是进入到了西安府。 不过距离那杨鹤下榻的长安,那还有不少的路,张九言打听了一下,估计还得骑马走上三天。 张九言感概,这真是望山跑死马。 在后世,从米脂到西安,那也不过是半天的车程,但是自己一连走了六七天,这才刚刚进入到西安府境内。 这还是自己一路急赶,这样的速度,和后世的差距,那真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进入到了西安府,这沿路的情况要好了不少。 最显著的就是路上的流民饥民没有别的地方多,而且这山贼土匪也是少了很多, 由此可见不管是什么时代,重要的地理坐标,那总是要格外的令官府重视。 所以这个坐标之所在,那不管是哪方面,都是要远胜于一般地方。 一路到了富平县,张九言进了县城,走在还算繁华的街道上,张九言停止急行,牵着马,信步游疆,难得的放松一下。 到了街上一处小酒馆,张九言看着还算是干净整洁,正好到了饭点,肚子还咕咕叫, 这一路尽是吃的馍馍,嘴巴都淡出了鸟。 想也没想,张九言便是将鲲鹏宝马交给店小二,让他好生喂养,而后抬脚进去。 听店小二介绍了一番店里的特色菜,张九言点了三菜一汤。 分别是红烧肉,爆炒肥肠,煎豆腐,还有一个鲤鱼汤,最后还要了一壶酒。 这样的菜色,在这年头那是相当的不错,一般的人家,出门在外的根本舍不得这么吃。 可见张九言在个人的吃穿方面,那也是从来不亏了自己。 张九言倒是看得开,世道乱归乱,但只要有条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吃喝都不能亏待了自己。 须知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没有身体,再是富可敌国,再是权倾朝野又如何,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店家,,,这个,,,这个,,,” 张九言这边菜刚刚上齐,店里走进来一个人,说话欲言又止。 掌柜打量了那人一眼,对他问道:“客官,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结结巴巴,说道:“店家,本,,,我这出门在外,身上盘缠用净,可否在你这里简单吃一点饭菜,赊账一回,待我有了钱,加倍来还。” 店家听了,脸上浮现为难之色,最后说道:“客官,实在是对不住,小店本小利薄,实在是赊账不起,还请客官见谅。” 第三百七十七章 牛人也有落魄时 开店的人,不管是什么行业,都是不赊账的。 即便是不得已,要赊账,那也是极少极少,而且也只对知根知底的人,偶尔才会赊账。 寻常人,即便你是等着救命,店家也是不会管的。 这说来倒也不是他们店家冷血,小气,而是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他们也不容易。 因为在绝大多数时候,店家赊账,这不但不会把生意做大,反而会把生意做死。 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因很简单,假如一个客人在这酒家赊了账,那么下次这个客人又想吃饭喝酒了,他也许就不来这里了。 因为来这里,他就要把上次欠的钱还上,而去别的酒楼,就不需要还钱。 甚至去别的酒家,以后还有可能在别的酒家又赊账。 两相比较,许多人就会选择不来了。 而店家要是不巧在路上遇上,这欠钱的人大不了说一声忘记了,身上没带,下次一定还上之类的话。 他这样,店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样一来,店家不但是产生了实质的金钱损失,同时还把这个客人的买卖给自己做断了,也为他不来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这回赊账了,被别人知道了,看到了,别人也要赊账。 你店家到时不赊账,那就容易引起矛盾,说店家看不起他,平白招来事端。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但是毕竟有原则有底线的人还是少,自私自利的人永远是占大多数。 相反,店家不赊账,虽然会引起客人的一时不高兴,但是却不会把客人彻底赶走。 因为你不赊账,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他下次有钱了,要吃喝,也许又会来。 并且有的人有了钱,还专门去不给他赊账的店消费,让店家知道自己是有钱的,店家的眼光是有多么的差。 你看看,两相对比,你让店家是赊账还是不赊账? 这些原因,也就是开店做买卖的人,谢绝赊账的原因了。 归根结底,店家也只是想好好做生意,把生意做长久,并不是小气,看不起人。 言归正传,店家拒绝了那人赊账的要求,那人听了,难免失望。 不过这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身离去。 “这位兄弟请留步。” 那人听见有人在和自己说话,转身看去,说话之人不是那张九言又是谁? 张九言温和笑容,走到那人面前,说道: “这位兄弟,我一人独自出门,正觉无趣,兄弟你若是不嫌弃,我们可交个朋友,喝个一醉方休。” 那人听了,眼中浮现喜色,又见张九言态度真诚,于是欣然应允。 “兄台不弃,某敢不从命。” 到了张九言桌前,张九言又是叫来小二,加了一个红烧猪蹄,一个烧鸡,又要了两壶酒,款待结交此人之心,那是分外的明显。 那人见张九言热情,心里很是高兴,只见他抱拳说道:“在下曹昭,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张九言听了,点头笑了笑,说道:“我叫张重阳,你唤我一声张哥便可。”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张九言,到哪里,都改不了骨子里面要当大哥的性子。 人家曹昭明明看起来就比他大,他还好意思让人家叫他一声张哥。 这要是交情再熟点,估计就要让人家喊他做大哥了。 “对了,曹兄,你今天这是要去哪啊?曹,,,什么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叫曹昭?” 曹昭疑惑的点头,回道:“是啊,我叫曹昭,张哥你认识我?” 不错,眼前的人正是那被落雁吓得逃走的曹昭。 只是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曹昭堂堂一个千户将军,竟然是落魄到连西安还没有走出去, 而且连饭钱也没有了,只能求人给他赊账,也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事。 张九言不可思议的看着曹昭,心中无比惊讶,这难道就是明末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曹昭? 这这这,,,这也太巧了吧,该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吧? 张九言强自按下心中激动,看着曹昭,打量他。 见他此时虽然是较为落魄,但这身上却是不改气势,眼睛里面透着光,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英豪威压之气。 有道是看人重看眼,次之看其字。 一个人眼睛有光,身上有气,那必不是一般人,而眼前的人,就是如此,给人感觉就不是等闲之辈。 是了,此人定是那历史上的曹昭无疑。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化解尴尬。 “我倒不认识曹兄,只是对曹兄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听说曹兄出身贫寒,却是志气非凡, 离开老家后便是去辽东苦寒之地投军,一心杀敌,精忠报国,却是不知曹兄为何在此?而且,,,而且,,,” 最后那句为什么变得这么落魄,这句话张九言虽然是没有问出来,但是曹昭却也知道张九言要问什么。 “哎。” 曹昭叹息一声,感慨道:“此事真是说来话长。” 正好此时店小二又是将张九言新叫的几个酒菜端上来,张九言微微一笑,为曹昭把酒满上, 张九言说道:“曹兄,你有故事我有酒,你说我听,我们边吃边聊。” “好。” 曹昭倒也是豪气,不扭捏,和张九言一边吃酒,一边将自己这半个月的遭遇给讲述了一遍。 原来这曹昭偷偷离开长安后,便是一路打马,向着京城方向去,只求早点把差事给交了,然后回辽东去。 可不想才刚刚离开长安城,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就遇上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 当时曹昭正骑着马,不想经过那老太婆身边的时候,老太婆应声倒地,躺在地上哭喊哀嚎, 老太婆说是曹昭撞到他了,撞得很严重,起不来,要曹昭去给她看病。 曹昭一看撞了人,便是提出为老太婆验看伤势。 因为曹昭久在行伍,对跌打损伤,那都是很有办法,而且一看就知道有没有受伤,伤的严重不严重。 第三百七十八章 引为知己 不过那老太婆却是不给曹昭看,还说曹昭居心不良,一个大男人的,看一个老太婆的身子,这叫怎么回事? 于是老太婆不但不给看,还大声喊叫,说曹昭要轻薄她。 没一会功夫,边上村子里的村民听见动静,一窝蜂的来了,足有上百人之多,把曹昭围住,不让走。 曹昭当然不怕,他可是一个真将军,还能怕小老百姓? 你就是来一千一万,那也不够他看的。 不过曹昭别看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但是却也有柔情的一面。 见老太婆被自己撞到,这么大的年纪,伤的在地上打滚惨叫,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而且人家老太婆不让自己查看伤势,那也在情理之中,自己一个大男人,确实不方便。 最后无奈之下,曹昭让乡民请来一个郎中,为那老太婆看病。 那郎中看了伤势,说是伤到了骨头,没一年两年的是不能好了,而且就算是好了,也要落下病根,以后啥事也不能干了。 老太婆一听,哭的死去活来,她家人听了,也是要曹昭赔钱,要不然,就要报官抓人。 曹昭自感理亏,又怕报官后被杨鹤知道,自己就走不成了,于是曹昭答应赔钱。 不过曹昭别看是个将军,但他一不喝兵血,二不吃空饷,银子实在是不多。 再加上这次他又是偷偷逃离,没从杨鹤哪里拿到一两银子,所以身上也没什么钱。 老太婆的家属看曹昭认错,但拿不出多少钱,于是在把曹昭身上的碎银拿走后, 还要把曹昭的马给扣押,说是等曹昭拿了银子,再来赎回那匹马。 曹昭急了,不同意。 要知道曹昭那是什么人,那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啊,哪个将军不爱马? 他们要强行扣押曹昭的马,曹昭自是不答应,最后便和他们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就大打出手,虽然曹昭没有杀人性命,但也打伤了他们十几人。 这一出手,他们不敢再问曹昭要钱,更不敢扣押曹昭的马。 可是看着那些被自己打伤的人,他们的老婆孩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曹昭也是心中不忍。 最后曹昭还是主动把马给了他们,算是赔偿他们的医药费。 就这样,曹昭没了银子,马也没了,一路上那是走走停停,有一顿没一顿, 最后才是机缘巧合,在这里遇上了张九言。 要没这一出,以曹昭的马速,那早就离开西安府不知多久了。 听完曹昭的讲述,张九言脑子里立马冒出来两个字,那就是“碰瓷”。 张九言下意识的说道:“曹兄,你该不会遇上碰瓷的吧?” 曹昭一愣,疑惑问道:“张哥,什么是碰瓷?” “哦,就是遇上了骗子,这些不要脸的骗子故意往人身上撞,最后问人要钱赔偿。” 曹昭忍不住回想,脑子里将那一天撞到老太婆的情况仔细一倒腾。 还别说,这经过张九言的提醒,他还真就感觉事情可疑。 曹昭疑惑说道:“我骑马打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撞到过谁。 当时我见那老婆婆伤痛哭喊,心中不忍,也没多想,现在回头来看,还真有可疑。 我的马真要撞到人,便是青壮后生也要去半条命,她一个老人家,没有不死的道理,哪里还哭喊的出来。” 张九言苦笑几声,说道:“看来十有是了,倒是没想到碰瓷这玩意,还真是历史悠久啊。” 张九言感慨过后,便道:“既然是碰瓷,那便不怕,大不了我们再回去找他算账就是。” 曹昭摇摇头,说道:“不了,我这次出来的实在是太久,辽东那边我还得赶着回去呢。” 张九言想想也是,突然又是想起刚才曹昭说自己是从杨鹤那里偷偷跑出来的,不由得便是向他打听有关于杨鹤的详细情况。 张九言问的仔细,态度诚恳,再加上和张九言聊得颇为投机,又吃着张九言的酒菜,曹昭也就没必要隐瞒,将之详细说了。 张九言听罢,心里有了数。 张九言心说这杨鹤也是个人老心不老的家伙,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娶那么年轻的小妾,也不怕闪了腰,伤了肾。 这德行,跟那艾诏也是有的一比。 不过那落雁,看样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曹昭为人正派,如果是一般的寻常女子,这边是杨鹤的小妾,那边知道曹昭不好勾搭,那是绝不敢这么主动的。 而这落雁却是敢,由此可见这个落雁,那也不是什么好鸟。 说起这个落雁,张九言不禁是想起了郑梦云。 自打那一夜在黑虎山分别,就再也没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世道下,难啊。 想到这里,张九言不禁也是露出伤感神情,和郑梦云的一幕幕,也是在脑海里面回荡。 “梦云,你在哪里?你过得怎么样了?” 这时候的张九言才是突然发现,这个郑梦云,这个差点把自己给害死的女人,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是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一定的位置,因为她已经可以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了。 和曹昭边吃边聊,等到酒足饭饱,桌上的酒菜也是盘儿光光。 张九言结完账,问曹昭有何打算。 曹昭说还是要先回京城,把差事给结了,再返回辽东。 张九言自己也是有事在身,也不能太耽误,于是取出一百两银子,让曹昭去买一匹马,剩下的银子凑合凑合,路上也够用了。 曹昭见张九言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很是惊讶,不敢收,说什么也不收。 最后还是张九言严肃说道:“曹兄你乃是在辽东征战的真将军,你乃是为我汉家存续卖命的真男儿, 对于你,区区一百两银子算的了什么? 你早一天回到辽东,辽东就早一日太平,你早一日回到辽东,我汉家就早一日高枕无忧, 曹兄,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那也要为我大明考虑,为我汉家天下考虑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张九言被碰瓷 张九言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慷概激昂,同时也是把曹昭给捧上了天,就好似缺了曹昭,这大明就不能转了,汉家天下就要亡了。 这马屁话说的实在是热烈,香气扑鼻,饶是曹昭杀人无数,被张九言这样吹捧,也是不由得面红耳赤。 最后曹昭实在是推脱不过,这才是接受了张九言相助,将那一百两银子接过。 “张哥,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方能相见?” 离别之时,曹昭很是动容,显得不忍离去。 也是,像张九言这样大方,而且又聊得来的人,哪个不喜欢。 张九言微微一笑,对曹昭抱拳还礼,说道:“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天下虽大,却也四海为家。 四海为家,既是在家。 你我便是离得再远,不还是在一个家里打转吗?既然日夜都在一个家里,见与不见,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四海为家,既是在家。” 曹昭喃喃几句,突然对张九言的那种洒脱很是钦佩。 下意识的,曹昭也是学着张九言的洒脱,将离别看得也是不那么伤感了。 “好,张哥,我们后会有期。” “曹兄,后会有期。” 两人抱拳,彼此道别,最后各自踏上相反的路程。 不过他们纵然是彼此之间惺惺相惜,心里已经是引为知己。 但是却没有回头再看彼此,因为他们相信,在一个家里,他们迟早还是要再相见的。 告别了曹昭,张九言继续踏上路程,不过心中的激动却是久久难以平复。 刘宗敏,高杰,贺人龙,李自成,曹昭,王自用,张存孟,,, 这一个个人,他们都是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人。 但是自己,此时却是和他们产生了越来越多的交集,和他们的接触越来越多。 并且张九言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还会和越来越多的历史名人产生交集,和他们打交道;。 而这些历史留名的人,他们的命运,也在自己的影响下,正在发生变化。 有的越来越好,有的越来越坏,有的已经是提前离场,成为了匆匆过客。 而自己,随着和他们的交集越来越深,自己也在用自己的行动,在历史上渐渐的书写自己的名字。 自己,也将和他们一样,成为一个可以历史留名的人。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也是和他们一样,成为了一个历史人物了。 百年后,千年后,当后人提起明末时期的这段历史,自己的名字也将出现在史书上,供后人评鉴。 至于自己最终会走到哪一步,能走多远,那就只能看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 但是有一点是现在已经明确了的,那就是自己不再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而是变成了这个时代的参与者,甚至是构筑者。 一想到这里,张九言就是心情无比激动,脸上难掩孩子一般的得意笑容。 一路打马,张九言又是赶路。 一连赶了两天,眼看就要到长安城,张九言也是心里开始盘算该当如何接近杨鹤,让他招安自己, 在出发前,张九言也是心里有一个大概的构想。 现在就要到目的地,马上就要开始付诸实施,张九言也是不免在心里将这构想再左右权衡。 “杨鹤那么大的官,也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 心里这样想着,这马速不由得便是慢了下来。 而就在这么个时候,前面迎面走来一个老太太。 张九言无意之间注意到这老太太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往自己这边偷瞧。 张九言福临心至,一下想起曹昭的遭遇来。 把曹昭被敲诈的事情一联系起来,张九言下意识的就是去悄悄观察那老太太。 见她似乎对自己格外的有兴趣,不住的往自己这边偷看,而且这脚步似乎还有意无意的跟着自己的节奏,一下紧凑,一下慢腾腾。 见她这样,张九言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再看这地方,好像确实和曹昭说的地方差不多,难不成这老太太和碰瓷曹昭的人,这是同一个人?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张九言在离那老太太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就勒住马,停了下来,让这老太太一个人走。 那老太太见张九言把马停下来了,一愣,忍不住看了一眼张九言,她自己,也是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张九言也是看着她,倒要看她究竟走不走? 最后那老太太也是没办法了,只得是硬着头皮,向张九言这边走来。 在经过张九言身边的时候,张九言特别注意她,自己那是保持绝对的禁止, 就连胯下的鲲鹏宝马,张九言也是刻意的压制,不让鲲鹏乱动乱叫,以免让这老太太受惊。 可有的事情就是这样,那不是你不想发生,就不会发生的。 盯上了你,你就是块豆腐,也能在你上面雕出花来。 而这个老太太,显然那是对张九言志在必得,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生拉硬扯也要上。 只见这老太太走到张九言身边,突然是身子一歪,手一扬,摔倒在地上。 随即,一声惨叫响起。 “哎呀,不得了了,撞人了,我要死了,天啊,天啊,快来人啊,撞人了,,,” 张九言看着地上哀嚎惨叫的老太太,眼睛都直了。 “老人家,你这讹人不是这样讹的啊?你好歹得有个触碰的动作吧?” 老太太管你这个,躺在地上不住的大声嘶喊,还下意识的要去抱住鲲鹏的马腿,生怕张九言跑了。 张九言赶紧说道:“老人家,这马腿你可不能乱抱啊,马可是哑巴畜生,真要你把它给吓到了,一通乱踩,你可就要去给孟婆烧柴煮汤了。” 老太太吓了一跳,赶紧是松开鲲鹏的马腿,不敢再抱。 然后又是半坐着起来,拉住张九言的裤脚。 老太太一脸蛮横,一副无赖嘴脸,说道:“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快来人啊,有人撞人了。” 老太太的一声声呼喊,很快便是有了效果,起了作用。 第三百八十章 敲诈勒索 不多时,便是陆陆续续跑来几十号人,一个个群情激愤,老的少的都指着张九言就骂,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张九言在他们之中环顾一圈,见他们之中还有七八人缠住绷带,明显是受了伤,还没好。 不过他们虽然是有伤在身,但是个个神情难掩激动,心里想着马上又有钱分了,想想就忍不住笑出来。 “这应该就是被曹昭给打的那些人吧,还不知悔改,又来我面前闹腾了,带着伤,还激动成这样,倒是难为你们了。” “你下来,你小子撞了我奶奶,快给老子下来。” “快下来,再不下来,老子打死你。”,,, “呵呵呵,,,” 张九言苦笑一声,喃喃说道:“他娘的,你们这是组团来碰瓷了,这么多人,就讹我一个,你们到底是有多闲啊。” 见张九言还是迟迟不下马,他们火了,上来就要拉扯。 “别别别,,,你们别乱拉,我这人身子不大好,我自己下来,你们要是把我拉坏了,摔死了,自己还得落个谋杀的罪名。” 张九言这话让他们都是楞了愣,都是不由自主的手里动作顿了顿,收住了力。 这时候,张九言也是悠闲自在的下了马,走到那老太太面前,看了几看。 张九言问道:“老人家,你这是伤到哪里了?来,我看看。” 说着,张九言便是要一看这老太太的伤势,样子似乎还比较关心。 那老太太哪里会让张九言看伤势,躲着不让看,还大声喊叫。 “非礼啊,非礼啊,我这么大年纪,你还要轻薄我,老婆子我不活了。” 老太太真是没有她说不出来的话,连“非礼”这两个字都喊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 张九言哭笑不得,说道:“老人家,你一看年纪就算没七十,那也差不了多少, 我今年才十八啊,我要轻薄你?这样的话你怎么喊的出口啊。” 老太太脸不红,心不跳,说道:“你要看我身子,这不是轻薄是什么?” 张九言头大,也是不再理会她,只是对边上人说道: “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懒的说了,反正最后给我个结果就行。” 那些人听了张九言的话,也不含糊,说是要请郎中来看伤势如何,再来决定给多少钱私了。 张九言点头,“可以。” 说来那真是快的出奇,这边刚一决定请郎中,话还没落地,郎中到。 张九言脸上露出笑容,也没有说什么,一摆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郎中为老太太看伤。 郎中蹲下来,为老太太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脸色就没好过。 看郎中那样子,似乎这老太太是伤得不轻。 而老太太则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着自己如何如何命苦,家里如何如何离不开她,有多少人要靠她照顾之类的话, 那些来给她助阵的人,那也是在一边配合,这时候一个个的脸上也是有了变化。 开始这些人一见到张九言撞了人,是一脸的激动,激动里面透着高兴。 然后看张九言不下马,又是一脸的气愤。 现在,则是一脸的伤悲,就好象生离死别一样。 他们这般如此,不知道的人,还真要为他们感到伤心难过。 然而张九言则是在一边看着,静静的看着,看着他们的表演。 过了一会,那郎中就是走到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说道: “这老太太被撞的很重,里面骨头都断了七八根,现在还能活,这完全是菩萨保佑,捡回了一条命。” “哦。” 张九言哦了一声,问道:“然后呢?” 张九言的话让郎中呆了一呆,他没想到张九言竟然是这么冷静。 一个人独自出门在外,遇上这样的事情,又是面对这么多的人,却是丝毫不怕,表现的竟然是这么从容,淡定。 这不得不令人感到意外。 呆愣过后,郎中反应过来,又是说道:“有倒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这老太太还一下伤到了七八根骨头,这没个三年两年也下不了地。” “哦,那然后呢?” “这,,” 张九言的过分淡定,让郎中很不适应,感觉自己接不上张九言的话,于是也就不再多说,让别人来。 这时换上了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壮汉子。 只见他到了张九言面前,故意把身上的衣裳一扒,露出结实厚重的肌肉。 只听他大声说道:“我奶奶被你撞成这样,差点命都没了,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张九言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上的变化,似乎对这青壮的威逼恐吓不在意,完全没有看在眼里。 “你说撞了人,那就赔钱吧,你说个数。” 张九言看着他,问他要多少钱。 青壮也是一愣,没想到张九言还真是爽快。 不过张九言这么爽快,这也就好办了。 青壮仔细看了看张九言,见张九言身上干净,有着一股子指挥人的气势, 这一看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不是一般的小老百姓。 当然,他这个猜测也是屁话,一般的小老百姓,谁有马?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青壮说道:“五十两,一分不少,你要是拿不出来,就拿马来抵账。” 青壮底气十足,这时候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是纷纷上前一步,更加是将张九言团团围住, 他们希望用这种气势来吓住张九言,让张九言不敢讨价还价,乖乖拿钱。 “五十两。” 张九言轻轻说了一句,那些人见张九言这样,当即威胁道:“快拿钱,不识相的话,抓你去见官,让你坐牢蹲监。” “对,快拿钱,再不拿钱,打死你。”,,,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个个威胁,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张九言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他们这点小技俩给吓到? 微微一笑,张九言说道:“五十两,不多,不多。” 张九言说完,转身到了鲲鹏宝马身边,把里面一个包袱解开,包袱里露出白花花的银子。 第三百八十一章 听话听一半 就这一包银子,最少是三百两。 众人个个傻眼,眼睛都直了,当场呆愣。 他们都是没想到张九言这么有钱,随身竟然还带着这么多的银子,至于他家里有多少钱,那就更加不敢想了。 “五十两银子要少了,要少了。” 一想到张九言这么有钱,他们一个个的后悔不已,感觉自己要少了银子。 就现在这架势,便是要他一百两两百两,那也可以要得到啊。 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些人一看张九言身价不菲,又多要钱。 那自称是老太太孙子的青壮当先说道: “这五十两银子只是给我奶奶看病治伤的药钱,还有买鸡吃肉的补品钱,这钱你也得给,看你还顺眼,就让你再给一百两算了。” 其他人纷纷呼应,“对,再给一百两吃补品,要不然,今天你别想走。” “快,给钱,掏银子。”,,, 这些个家伙,还真是张的开嘴,前面五十两,后面一百两,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要知道这年头,一百五十两,这便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地主之家,一下也很难拿得出来。 至于小老百姓,那更加是想都不要想,给你积攥一百辈子,也存不了这么多钱。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起来,笑罢,张九言说道:“你们啊,太心急了,听人说话也只听一半。 我说了,五十两银子不多,其实一百两银子也不多,但是呢,这只是半句话,这话还有下半句。” 众人好奇,一人问道:“那下半句是什么?”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下半句就是银子我有很多,但哪怕是一分银子,一个铜板,我也不会给你们, 让你们看这些银子,就是想让你们开开眼,别的,你们别多想,想了也白想。” 这句话就好似点了火药桶一般,这些人一下就是炸开了锅。 当先发怒的是那青壮,只听他对张九言喝道:“敢不给钱,你找死。” 话音一落,不等张九言回答,他便是抡起沙锅一般大的拳头,向张九言打去。 这家伙身板厚实,肌肉不小,想必力气也是不俗,这要是一拳被他打中,那也是够呛。 不过张九言对于他,那早就有防备,直接就是拿起装银子的包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啊,” 青壮重重的一拳头打在银子上,顿时疼的喊叫起来,声音之大,数里可闻。 张九言不等他喊叫多久,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去,将他狠狠的踢飞出去。 其他人为之一愣,都是没想到张九言就一个人,自己这么多人,张九言还敢打人。 等他们反应过来,一见动起手了,个个也是不怕,毕竟张九言只有一个人,而他们那是几十个,还能怕? “臭小子找死,打死他,” 其中一人大喊一声,其他人都是纷纷上前,来围攻张九言。 “锵”的一声,张九言将银子往地上一放,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众人,面色不改,丝毫不惧。 众人见张九言拔刀,都是脚下一顿,犹豫不前,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 张九言笑道:“你们放马过来,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张九言这话说的那是杀气腾腾,丝毫没有再掩饰自己身上的蓬勃杀气。 这让他们都是惊讶,他们都是没想到张九言还会有这般面目。 开始他们还以为张九言是个软脚虾,却是没想到这家伙难缠的很。 不过一想到张九言包袱里面的银子,众人又是不甘心。 不多时,一人说道:“大家别怕,他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子,毛都没长齐,花拳绣腿罢了,打。”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也不废话,直接就是对着那人,一个健步上去。 到了他跟前,张九言紧接着便是一刀砍下,刀锋狠狠的砍在他的腿部位置。 “啊,” 那人被砍中,鲜血直流,疼的也是呲牙裂嘴,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气势。 其他众人皆是吓了一跳,都是没想到这张九言出手这么狠辣,说动刀就动刀,说砍人就砍人,一点顾忌都没有。 难道他就不怕王法吗?难道他就不怕官府治罪吗? 嘿,他们还就真就猜对了,张九言那就是个不怕王法,不怕朝廷的人。 这样的人如今还不多,但是很不走运,这样的人,今天被他们给遇上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张九言直接就是对他们挥刀砍去。 只见一阵白光浮现,那白光如闪电一般迅疾,如风一般上下翻腾。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是有人被砍中腿脚,有的砍中了手,个个鲜血淋漓,疼的在地上打滚。 张九言这一手,一下就是将他们给镇住,个个吓得不敢上前。 最后张九言上前要再砍,他们也是个个惊慌失措,再也是不敢想占便宜了,转身就跑,作鸟兽散。 他们这样,那不奇怪。 要知道他们就算是人多,就算是干敲诈讹人的勾当,但和张九言比起来,那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连上台面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一遇上张九言。 张九言那是什么人,那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啊,这身上气势本就吓人, 现在动起手,张九言那更加是狠辣无比,丝毫不跟你商量,更不怕官府治罪,那完全和杀人魔王一般,无法无天。 面对这样的人,他们哪里是对手,哪里敢硬打,不跑才有鬼。 这就是传说中乌合之众,对于这样的人,只要杀他几人,在气势上压住他们,那不管他们有多少人,也能轻易击退。 对这样的乌合之众,张九言那是来多少也不怕。 而如果是悍勇之人,那即便只是来了几个,张九言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里面的分寸,张九言拿捏的极准。 一群人作鸟兽散,只留下地上的那个老太太,还有那个被张九言砍伤手脚的青壮。 对这些青壮,张九言刚才还算收着力,只是砍伤了他们的手脚,并没有下死手。 第三百八十二章 长安遇见 张九言感觉他们虽然是可恶,但却还没有到必须要死的地步。 今天自己这样惩处一番,他们必定是要落下一定的伤残,想必他们以后是不敢再犯了。 即便是再犯,那也不是容易的事,因为今天的这一切,将会在他们心里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象,让他们不得不收敛。 张九言最后将目光看向那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见张九言目光向自己看来,吓得那是浑身直打哆嗦。 张九言冷声说道:“你说我撞了你,那我就真撞你一回,要不然,这个冤枉就白受了。” 说完,张九言翻身捡起地上装银子的袋子,将之在鲲鹏宝马上放好, 而后翻身上马,对着那老太太就是要撞过去。 老太太开始见张九言厉害无比,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就把个人砍伤, 一地的鲜血,惨叫,吓得她早就是魂不附体,动都不能动,要不然,她早就跟着跑了。 现在见张九言骑着马,要真的撞过来,她吓得那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刚才还哭天喊地说活不成了,腿脚不能动了, 现在则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急忙忙往后面跑,只想要躲开张九言的追赶。 就这样,张九言在后面骑马追,老太太在前面没命的跑。 “再跑快点,我就要撞上你了。” 老太太一听,又是吓得一个激灵,脚下脚步更快。 “再快点,哈哈哈,,,” “大爷,老婆子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吧。” 老太太这时候也是边跑边求饶,祈求张九言的饶恕。 但是张九言那是充耳不闻,只是不停的催促着鲲鹏宝马,如老鹰追小鸡一般,紧紧的追逐着她,让她那是累得呼呼直喘气。 “再快点,要不然就撞死了。&039; , “踢踏,踢踏,,,” 前后经过十几天的日夜兼程,张九言终于是来到了长安城脚下。 抬头仰望这座古老的城池,顿时,一股历史的厚重感迎风扑面而来,让张九言都是神之向往。 张九言忍不住在脑海里面想象千百年来,在这座古老的城池里,发生的那一幕幕场景,是何模样。 “辟”的一声,一个响亮的皮鞭声,将张九言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张九言被打乱思绪,不由得眉头一皱,顺着声音看去。 见城门口人声鼎沸,许多人都是围在那里,踮脚观瞧。 张九言颇为好奇,牵着马也上去看。 前面的人见张九言身上气度斐然,又牵着马,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本能的,他们便是为张九言让开一些地方,让张九言可以很顺利的看到前面的情况。 到那一看,只见一个看门小吏正挥舞着皮鞭,在那里对一个看样子四十多的汉子抽打。 在这汉子身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两人一大一小,浑身脏兮兮,破烂烂,骨瘦如柴,一看就是长期缺乏营养,显得是干瘦无力。 那小吏用鞭子抽打着那汉子,汉子则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小孩子,保护孩子不被鞭子打中。 在他的保护下,孩子没事,只是吓得哇哇大哭。 但是汉子自己,则是几下鞭子过后,身上道道血红鞭子印,令人心惊。 不过不管这小吏如何抽打,那汉子都是自始至终都不敢反抗,更不敢躲闪,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一次次承受鞭打。 小吏一边抽打,一边狠狠骂道:“你这贱民,便是卖儿卖女,也要找个合适的地方,竟然敢跑到长安城来,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县尊大人的脸还要不要?知府大人的脸还要不要?巡抚大人的脸还要不要?” 这一句话,让张九言听明白了个中缘由。 原来这个汉子是要带着孩子进城去卖掉。 看他对孩子极是保护,一定也是在心里很疼爱这个孩子,只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要卖掉。 这倒不是汉子心狠,只为把孩子卖掉,换来自己活命,而是卖掉孩子,为的给孩子找到一条活路。 这个道理也很简单,毕竟能够有钱买孩子的人,那一般也是不差钱的,大多是官宦人家,还有就是土豪乡绅。 在他们那里当家丁奴仆,虽然不体面,虽然很没有尊严,虽然一辈子翻不了身, 甚至这一代是奴仆,还要连累后代也当奴仆。 但是不管怎样说,至少可以活命,至少可以苟延残喘的过完这一辈子,总比在家里饿死的强。 这也就是古时候的穷苦百姓,遇上过不去的坎,就选择卖儿卖女的主要原因。 卖了,至少能活。不卖,大多只能饿死。 “你不要打我爹,你不要打我爹。” 孩子看爹被打,吓得不轻,但还是一边哭,一边求,求小吏不要再打了。 小吏自然是不会把孩子的话当一回事,鞭子还是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下来。 没几下功夫,那汉子便是皮开肉绽。 对于他们父子的苦难遭遇,围观的百姓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虽然从他们的眼神里面也可以看出同情之色,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帮忙劝解。 有好心的,最多也就是说一句,“差爷,你就算了吧,他们也是可怜人啊,” 小吏不听,那人也就不再说了。 张九言见到这场面,于心不忍,走上前去,对那小吏抱拳说道: “这位差哥还请手下留情,他们是我的一个远方表亲,这一次也许是有什么误会,绝不是要进城去卖儿卖女,还请差哥给个薄面,原谅一回。” 说着,张九言摸出几两碎银,悄悄交到那小吏的手里。 小吏得了好处,自然也是不会再多作为难。 边上还有两个看门小吏,见他收手了,知道是得了好处,个个都是露出笑容。 很显然,事后他们也是会有一些分润。 “滚。” 那小吏将碎银收好,不再打了,一声厉喝,让他们父子两人走。 那汉子心有不甘,说道:“差爷,求求你了,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实在是活不成了。” 小吏眉头再次皱起,扬起鞭子又要打。 第三百八十三章 张九言收义子 张九言赶紧是拉住那父子,一边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一边向小吏告罪。 而后,张九言将那两父子拉出城门口,来到了后面人少处。 这时,张九言便是他们父子说道:“你们不要再进去了,里面不属于你们,强行进去,只会自取其辱。” 那汉子看着张九言,知道张九言是为他好。 刚才若不是有张九言为他求情开脱,只怕自己被打死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汉子心中极是激动,对张九言跪下,感激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恩公的话我也知道,只是我除了这一条路,就再也无路可走了。” 说着说着,他便是抽泣起来,眼泪流到鼻子鼻子处,混着鼻涕,还有他脸上的污垢,一同滴落在地上,黑绿黑绿,看得令人心酸。 他孩子这时候虽然是好了很多,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但还是没有彻底停止哭泣。 现在见爹哭成这样,他又是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张九言伸手将他扶起,说道:“你不要这样,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困难总会过去。” 说着,张九言从腰里摸出来几个碎银,差不多三四两。 这几两银子,在这年头,买粮食最多买三石,甚至不到。 但是你要拿出去买那些饥民流民的孩子,不论男孩女孩,那最少可以买五六个。 一个孩子,还不到一两银子,乱世人命贱如草,古人造字造句,真真是一字不假啊。 那汉子见张九言给银子,当场就惊愕住了,他没想到张九言刚才在城门口帮了他,现在又帮他, 还一出手就是几两银子,这笔钱,那可不是小数目。 “不,不,恩公的银子,小的不敢要,也不能要。” 汉子摇头,拒绝接受张九言的银子,不过他却是向张九言恳求,希望张九言可以收留他的孩子。 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求你收留我儿子吧,我婆娘死了,女儿也死了,如今就这一根苗了,他要是再有事,我们家就绝后了。” 如果是在雪盐山,张九言见他们可怜,自是会收留,反正收留的人也多,不差他们父子。 可是现在张九言孤身一人来到长安,那是有大事在身。 这事情关系到自己和山寨里面所有人的前途命运,张九言哪里敢马虎,哪里敢分心。 于是张九言说道:“非是我绝情,不收留,实乃是现今我有要事在身,实在是不方便, 老哥,你拿着银子回去吧,不管怎么说,这几两银子也能撑个一年半载,只要好好过,日子总是会好起来的。” 这话当然也是安慰人,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张九言那是比谁都清楚,如今的世道,以后,那只会是越来越乱。 但是现在张九言除了安慰,又能做什么呢。 安慰两句,张九言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鼓励他好好听话,不要哭鼻子,而后便是牵着马走了,准备进城。 汉子看张九言离去的背影,眼中越来越是模糊,想要大声叫喊,但终究是忍不住了,没有喊出来。 突然,只听他“啊”的一声大喊,而后竟然是直接向着那坚硬厚实的城墙撞去。 “嘭”的一声闷响,汉子头破血流。 “爹。” 孩子抱着爹,不住的大声哭喊,眼泪如雨水一般倾盆而下。 张九言听见动静,转头看来,见到那汉子撞墙,头破血流,很是震惊,急忙脚步飞快,来到他的面前。 看着他奄奄一息,张九言抓住他的手,说道:“老哥,你这是何必呢?不是给你银子了吗?你怎么还这么想不开呢?” 说着,张九言便要为他包扎,希望还有救。 但是汉子拒绝张九言为他包扎。 汉子摇头,紧紧的握住张九言的手,气息奄奄,说道: “我,,我想我婆娘,我想我闺女,我每天闭上眼睛就是她们的影子, 我对不起她们,她们在我眼前活活饿死,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窝囊啊。” 汉子越说越是激动,话语渐渐连贯。 “恩公,我知道你是好人,孩子跟着你,我放心,我放心,求恩公收留他吧,求恩公让我走的安心,你就收留他吧。” 汉子现在这样子,把话说到这份上,张九言哪里还能拒绝。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把他培养成才,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饿不到他。” 汉子很是激动,紧紧的握着张九言的手,不住的感谢。 而后,汉子又抓住儿子的手,对儿子说道: “你要好好听恩公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要一辈子都听他的话,知道吗?” 孩子不住的点头答应,嘴巴里面不住的喊着爹,爹,爹,,,, 但是这时候,汉子却是渐渐失去力气,脑海渐渐陷入昏迷,没多久,便死了。 张九言看着他们父子刚才还在一起,转眼间就阴阳两隔,心中不胜唏嘘。 最后张九言背起汉子,在附近找了一个靠近大树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将他掩埋。 过程中,那孩子哭的死去活来,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埋葬后,让孩子对着磕头,张九言语重心长,说道: “孩子,你记住这个地方,你的父亲就埋葬在这里,等以后你再有机会回来,你要好好给你父亲找一块坟地,再给他安葬。” 孩子虽然年纪小,只有五六岁,但是却听懂了这句话,眼睛在这里四下看,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刻在了心里。 “你叫什么名字?” 张九言蹲下来,对孩子问道。 孩子说道:“爹娘叫我石头。” “你姓什么?” 孩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张九言站起身,看着孩子,看了很久,最后张九言说道:“以后你就是我张九言的义子,名字叫张大石,记住了吗?” “嗯。” 张大石重重的点头,看向张九言,眼睛里面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张九言将他抱着骑在了马上,牵着马,再次向城门口走去。 孩子坐在马背上,开始的时候坐不稳,张九言几次及时扶住,这才是没有摔下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曲线救国 不过这孩子很有灵性,很快,就和鲲鹏有了默契,最后不用张九言扶,也能稳稳的坐在马上。 张九言看孩子情绪渐渐好转,稍感欣慰,露出笑容。 在城门了进城费,张九言便是带着大石进了城。 进去后,只见里面街道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很是繁华。 两边的小摊小贩,还有那一个又一个的商铺,都是有摊主和店小二卖力吆喝,不时便有生意光顾,看样子,买卖颇为不错。 张九言看了,心中感慨。 “不愧是千年古城,一省治所,在现在的年景下,还能有这样的繁华景象,确实难得。” 张九言赞叹一声,但又生起了担忧。 “可是这样的繁华,又能保持多久呢?” 一阵唏嘘后,张九言找到一家客栈,暂时住下。 为大石头洗了个热水澡,还给他找来一身衣裳。 一番梳洗,原本脏兮兮的大石,这时候也是变得干净,看着舒服。 只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比一般孩子要单薄瘦弱,这却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改变的。 不过前后对比,却已经是脱胎换骨一般。 张九言又让店小二送来吃的,是香喷喷的肉夹馍。 大石抓着热乎乎香喷喷的肉夹馍,不顾烫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九言在一边看着,想起他父亲撞死在城墙的情景,心里也是难过。 一个人,在苦难中突然有了银子,生活可以继续下去,却还是选择寻死,苦难和折磨究竟是到了哪一步,才能把人逼成这样? 一直以来,张九言对史书上记载的那些穷苦百姓的生活,都是难以理解。 后世,在温饱无忧的环境中长大的张九言,不知道,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饿死? 为什么还会发生易子而食的事情?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难以置信,张九言有时都怀疑这些是不是古人凭空杜撰的。 现在来到了这个时代,经历了这么多,张九言越来越能够体会到古时候百姓的苦了。 也正因为如此,张九言时常会将后世的时代,拿来和当下的明末时期对比。 以前,自己对那个后世时代各种抱怨,抱怨学习辛苦,抱怨加班累,抱怨生活压力大,抱怨打会游戏,爸妈还要来唠叨,,, 但是现在,张九言在明末经历了这么多,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那就是那个曾经自己各种抱怨的时代,恰恰就是华夏五千年,最好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老百姓再苦再累,也总是有饭吃,有肉吃,只要肯动手工作,不管做什么事,基本的温饱那是没有问题的, 后世的人,根本不可能体会到因为断粮,而与亲人生离死别。 哪里像古代王朝,便是强盛如汉唐盛世,不还是有那许多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吗? 汉唐盛世尚且如此,别的时期,翻翻史书,想想里面的一些记载,看都看不得。 “我抱怨的时代,我抱怨的生活,也许就是别人一直梦寐以求,渴望追寻的人生。” “如果我早一点这样想,那时候的心态是不是会好得多,那些看起来很烦很闷的事情,处理起来会不会不那么急躁?” 张九言想的入神,最后却是被一阵哭泣声吵的回过神来。 张九言这才发现大石一边吃着肉夹馍,一边大声哭泣。 “怎么了?” 张九言将大石抱到自己腿上,关切询问。 大石哭道:“我想娘,我想爹,我想我姐,,,” 张九言紧紧将大石抱在怀里,眼眶渐渐湿润。 , 吃饱,哄好,张九言叮嘱大石不要乱跑,自己便是出门,前去打探一下情况, 看看该当如何接近杨鹤,达到自己的目的。 问了几个路人,张九言来到杨鹤临时办公的巡抚衙门外面,在那里悄悄看。 边上有一些小摊贩,不管他们卖什么,张九言都是上去买一些,顺便和摊主攀谈,渐渐的,也是将话题引向杨鹤身上。 如此这般,这两天张九言对路人,摊贩,一番有意无意的询问,打听, 最后张九言得到了一些关于杨鹤的信息。 这家伙,那是十分的古怪,刻薄,绝情。 别看他对陕西局面以招抚为主,但是却一点也不把小老百姓的命当回事。 据说在来长安的路上,就曾经命士兵杀死了数百的流民饥民, 而这些饥民流民,他们也只是拦路问杨鹤要点吃的罢了,这老家伙还真下的去手。 还有,张九言也打听到,据说这次是有官员向杨鹤建议把自己招安的, 但杨鹤却是拒绝了,理由是自己曾经攻打艾家庄园,杀死了艾诏。 还有一则传言,就是说这个杨鹤刚来长安的第一个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 杨鹤正想着事,突然打更的报更,把他给惊到了,竟然是命人去将打更的重打三十大板。 这打更的年纪比较大,回去没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诸如此类的消息,张九言打听了不少,张九言也没时间去证实真假,反正许多事情传得那是有鼻子有眼。 老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无风不起浪。 这杨鹤的传言大多是反面的,看来这人也不怎么样。 再加上杨鹤的出身是乡绅人家,他在心里十分介意自己破了艾家,这一点,还真是不好圆回来。 张九言颇为郁闷,感觉就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之前接近杨鹤,想着说服他,扭转自己局面的计划,感觉现在不适合了。 以前张九言以为这杨鹤主张招抚乱民义军,应该是个悲天悯人的好官,包青天一般的人物, 自己可以在他面前打一个悲情牌,再慷慨激昂一番,事情差不多就成了。 现在看,怕是不行了。 “看来这书上的东西也不能全信啊,” 一时之间,没有头绪,想不到办法,张九言自然也不敢贸然有所动作,以免事情不成,误了大事。 不过很快,张九言无意中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这让消息让张九言感觉似乎可以试一试,来他个曲线救国。 第三百八十五章 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什么消息呢? 原来张九言打听到杨鹤有个宠妾,也就是曹昭说的那个落雁,十分信奉神佛,隔三差五的就会去附近庙里拜菩萨。 张九言感觉这也许是自己的机会,管他行不行,试一试也无妨。 心里有了主意,于是张九言经过一番打听,找到了长安城内的一个泼皮。 这人叫陈青,自幼无父无母,没人管教,变得那是好逸恶劳,坑蒙拐骗,欺负良善的事情也没少干。 什么样的人,那就交什么样的朋友。 就这样的人,竟然是有两个痞子跟他,认他做大哥,这两人一人叫马三,一人叫王五,都是街头的混混痞子。 三人成天不干正事,没钱花了,就去外面讹钱,有了一点钱,就吃酒吃肉,反正不把钱花完,身上好难过。 张九言之所以选择这个陈青,也是看重他们只是街头混混,胆子有一点,但也不大,世面见识了一点,但也不多。 这样的人,容易上路,容易为己所用。 张九言找到陈青,对他说道:“陈爷,我有一个仇人,我想报复他,但是一直没机会。 后天听说他的小妾要去庙里上香,只要你把她给绑了,我就可以报复我那仇人了。” 张九言说着,拿出三个五两重的银锭,这就是十五两银子啊。 张九言把银子交到陈青手里,又道:“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付五十两。” 陈青和马三,王五见到这三个银锭,眼睛都直了,慌不迭的把银子接过去,张嘴就咬。 “大哥,是真的,是真的。” “对,是真的,是真的。” 三人忍不住,都是在一个银锭上面咬了一口,见是真的银锭,很是高兴。 见他们这样,张九言笑道:“三位爷,这只是定金,等事情办成了,还有呢。” 陈青哈哈大笑,“对对对,还有,还有。” 陈青还从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银子,那高兴劲甭提了, 所以他也没想着提高价钱,来个讨价还价,也没仔细打听张九言要绑架谁,直接就一口答应了。 他们这样,那也不奇怪,像他们这样的人,那本就是活一天是一天,只要有银子拿,什么也顾不上。 况且张九言给的又多,加一块足足六十五两,绑架一个人,这价钱绰绰有余啊,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张九言要绑架谁。 当然,他们就算是问了,也问不到真名实姓,张九言哪里还能真的告诉他们,要绑架的是堂堂三边总督的小妾, 真要告诉了,他们哪里还有这个胆子。 见他们这德行,张九言也是高兴,而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张九言告诉他们,让他们三人打扮成良善百姓,后天早上提前混入寺庙, 到时候目标出现,直接动手,将目标绑架,然后张九言会出来接应,带他们从寺庙的后门逃走。 离开寺庙,一切也就大功告成,张九言也将在分别之际,将那余下的五十两银子一并付清。 “好,就这么办。” 计划一定下,说定了,张九言便走了。 张九言一走,陈青,马三,王五三人就急不可耐,去了长安城最艳彩多娇的花楼, 三人在那里花天酒地,留连花草间,那是不亦乐乎。 三人只感叹生活逍遥,便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 时间过得飞快,两天时间终于是过去,陈青,马三,王五三人手里的银子,花钱大手大脚,一下就给花个干净。 不过尝到了那般的逍遥滋味,他们也跟上瘾了似的,对银子的渴望更加迫切, 于是他们今天早早的便是打扮一番,扮成了普通百姓模样,去张九言事先说的寺庙。 三人一到寺庙,张九言已经是在那里等候。 张九言装作不认识他们,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们去里面等待。 陈青三人依着张九言的安排,便是进了寺庙,去到里面假装求神拜佛。 张九言在寺庙外面悠悠荡荡,只等那杨鹤宠妾落雁的到来。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一驾马车便是来了,马车两边跟着五名佩刀的精悍士兵,随行保护。 因为这寺庙就在长安城内,比较安全,所以即便落雁是杨鹤的宠妾,也不需要带太多的士兵随行保护。 有五个士兵足以。 但饶是如此,这架势也是不小,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许多前来上香请愿的百姓,都是不由自主的退避到一旁,生怕冲撞了车架。 他们这架势,也是张九言为什么要陈青三人先去寺庙里面等待的原因了。 真要被他们看见这架势,那就是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敢劫持落雁。 这时候张九言自然不会将自己显得特殊,他也是和众人一样,退到一边,悄悄又隐没在人群中。 车架到了寺庙前,当先出来的是一个丫鬟,她下了马车,恭敬的在边上的等候。 而后,落雁出来了,只见她穿着一件紫色的抹胸长裙,上面披着一件粉色轻纱,露出洁白香肩。 胸口绣着一只飞翔跳跃的蝴蝶,给她的气质更添几分妖媚。头上插着一支金色发钗,吊坠着一颗珍珠,更显得几分贵气逼人,,,, 张九言一下被她外貌吸引,忍不住张头探目,多看两眼。 有人说女人天生就有一种能力超越了男人,那就是第六感。 他们说这第六感,可以让女人在许多环境和场景中,感觉到许多不可察觉的事情和现象,人物。 而这时,仿佛也是第六感在发挥作用,落雁感觉到有一双别样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落雁顺着感觉,回头看去,正好和张九言四目相对。 只一眼,见到隐没在百姓人群中的张九言,落雁只那一瞬间,便是被张九言吸引。 这不是显摆自吹,张九言长的相当不错,相貌端正,加之练习武功刀枪,让他的体魄充满了阳刚之美。 而过往的种种经历,又是让张九言身上有了那杀伐之气,上位之气,可谓是气度斐然。 第三百八十六章 惊变和陡转 这样的一个人,不论其走在哪里,都是会让他脱颖而出。 落雁凭着第六感,第一眼便看见他,目光久久不移,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好有气度的郎哥儿。” 落雁在心里赞叹一声,这时丫鬟伸手过来搀扶,落雁才是反应过来,按下心中对张九言的欣赏,赞美,下了马车。 下马车后,落雁又是目光去寻张九言。 不过这时候张九言已经是走开,不见踪影。 落雁目光之中难掩几分失望之色,下意识的想要去找,但是碍于人多,她一个女子,又是名花有主,自然是不好太过张扬。 最后她收回对张九言的心神,进了寺庙。 而那五名精悍士兵则是在寺庙外等候。 毕竟佛门乃是清净地,他们拿着兵器,又是当兵之人,自是不好进去。 进到寺庙,落雁的出现,这样美丽的女子,一下便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陈青几人自是不例外,口水流了一地。 很快,他们就断定这必定是张九言要绑架的那个仇人小妾。 马三对陈青暗暗说道:“大哥,那人哪里是要报复,我看他就是想要把这女人抢去风流快活。” 王五也是点头,极其认可马三的话,认为张九言那就是见色起意,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好听。 陈青也是被落雁的美色吸引,但到底还是有点定力,只低声说道: “管那么多干嘛,我们拿了钱,办事就行,真要觉得划不来,到时候再多要些银子就是。” 听到可以多要些银子,马三和王五这才是没有再说。 而这时候,张九言也是悄悄进来,对那陈青使了使眼色,意思说就是这女人,快动手。 陈青倒也没有急着动手,只是小心走到张九言身边,轻声说道:“这女人可不差,你这银子是不是得加点?” 张九言见陈青要加价,心里厌恶,但也不计较,压低声音回道:“事成之后,再给你一百两。” 张九言这一张嘴,价钱翻了一倍,可把陈青激动坏了,慌忙点头,然后回到马三和王五那边。 陈青悄悄把张九言同意再给一百两银子的事情说了,两人都是眼睛冒光, 之前看落雁,他们还是一副色迷迷的模样,这时候看落雁,那就像看到了一座金山银山一般。 不得不说,对许多男人来说,没钱的时候,还是钱好,女人也不怎么重要。 而在有钱的时候,那就是女人好,钱就不怎么重要了。 三人无比激动,悄悄靠近落雁。 落雁和身边的丫鬟毫不察觉,等到陈青三人靠得近了,才是感觉到危险。 落雁本能的回头看,见到陈青三人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啊”的一声,落雁发出一声惊呼,慌忙向后躲。 “动手,” 陈青大喝一声,命令马三和王五动手。 三人齐齐上去,去捉落雁。 落雁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没有护卫,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哪里敢去阻拦,转身就跑,跑去外面报信。 陈青三人做贼心虚,自是急不可耐,想着早点把落雁抓住换钱,所以自然也是不去管那丫鬟,只对那落雁追去。 “救命啊,救命啊,,,” 落雁见陈青三人向自己急追过来,更加慌张,在寺庙里到处乱跑。 其他上香的百姓见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然也是害怕,一个个的也是乱跑, 香客们乱跑,这也给落雁多少有一点帮助,要不然,就落雁那小女人姿态,早就被陈青他们给抓住了。 “哈哈哈,美人,你往哪跑?” 一脸坏笑,陈青追得近了,又是加快脚步,上前捉拿。 落雁自感就要落入魔爪,当然是惊慌,脸都吓白了,哪里还有开始时的风姿美丽。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陈青伸手抓住落雁的时候,一个小佛像便是向陈青头上飞去。 陈青感觉身后一阵劲风,下意识的转身来看,正巧看见那佛像到了眼前, 来不及躲避,陈青就被砸中额头,顿时是头破血流。 “大胆狗贼,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女,你拿命来。” 一阵严厉的喝骂传来,与之伴随的是一个人影的出现。 他一出现,落雁顿时眼前一亮,是他! 不错,出现之人不是那张九言又是谁? 当他投掷佛像,将陈青砸的头破血流后,张九言便是抓住时机,立时站了出来。 不过张九言站出来后,倒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杀陈青,而是喊出了刚才的那句话。 开玩笑,这话不喊,怎么拔高自己的形象啊? 果然,张九言的形象在这一刻,落在落雁的眼里,那就是正义的化身,那就是英雄的气概。 世间一切的男子在这一刻,那都跟张九言比不了,这一刻在落雁眼里,张九言那就是最厉害的,最光辉伟岸的。 再说陈青,陡然被砸的头破血流,又突然冒出一人坏自己的好事,那气愤之情自是不用多说。 不过等他看清楚来人模样,见正是给自己银子,要自己办事的张九言,他不由得是一愣,一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也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张九言动了,一个健步到了他面前,直接抽刀,一刀就是捅进来他的肚子里。 “你,,” 陈青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杀自己的人竟然是张九言。 他不是要我给他办事吗?他为什么要杀我? “哼。” 张九言重重哼了一声,懒的搭理他,当即抽出刀,而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陈青摔在地上抽搐,没几下功夫就死了。 “夫人小心。” 张九言如山一般的挡在落雁的面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顿时便是给了落雁无尽的安全感。 这一刻,落雁看张九言的背影,那眼睛都看的痴了。 “你这混蛋。” 马三和王五两人见张九言把陈青给杀了,气急败坏,立即是挥刀来杀。 张九言丝毫不惧,主动迎上前去。 “锵锵锵”的一阵打斗,纵然马三王五以二打一,但是却丝毫不占任何优势。 相反,他们还被张九言给压着打。 第三百八十七章 装傻充愣 打斗一阵,张九言抓住空隙,猛地一个跳跃,身子腾空而起,而后在半空中举刀,猛的向那马三砍去。 马三急忙挥刀抵挡。 不过张九言这一刀力如千斤,哪里是他能够挡的住的? “锵”的一声巨响,张九言的刀重重的砍在马三的刀上面,把马三的刀砍的脱手,飞了出去。 而后张九言的刀余力不减,又是直接砍在了马三的颈部位置, “噗”的一声,一股温热的鲜血彪溅在张九言的脸上,让张九言的脸显得是那样的狰狞恐怖。 王五这时见马三也被杀了,顿时不敢再打,转身就跑。 恰巧这时,那护责保护落雁的五名精悍士兵进来了,和王五来了一个照面。 张九言见此,当即大声喊道:“快杀了他,他要杀夫人,他还有同伙。” 那五名士兵一听张九言这话,顿时也是急切。 这要是落雁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也算是活到头了。 于是这几名士兵顾不得多想,当即对王五挥刀,一阵砍杀,王五立时死于乱刀之下。 “太太,你没事吧?” 将王五杀死,一个看似小旗模样的人,便是急匆匆走到落雁面前,对落雁急切问道。 落雁情绪早已好转,不过仍然还有些后怕。 “我没事,多亏了这位壮士及时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落雁将目光看向张九言,眼睛里面尽是感激和崇拜的目光。 张九言用余光看到落雁崇拜自己的这一幕,装作浑然不知,只是装模作样,一心去看那马三和王五有没有死透。 张九言这样认真的样子,更加是显得迷人,充满了男人味,充满了英雄气概,迷的落雁那是不要不要的。 小旗见落雁没事,稍稍放心,又是疾步走到张九言面前,问道:“他同伙在哪里?快说。” 张九言指着地上陈青和马三的尸体,说道; “这里有两个,我看了,都死了,别的地方还有没有那就不知道了,还请兵爷最好全面搜索一番,以免错过漏网之鱼。” 小旗点头,应道:“那是当然。” 而后小旗命一人回去报信,自己则是带人去寺庙到处搜查。 小旗去后,落雁身盈款款,走到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谢道: “多谢壮士搭救之恩,若非壮士及时出手,只怕小女子已然身遭不测,壮士大恩,请受小女子一拜。” 说着,落雁媚眼看了一眼张九言,而后便是要下跪答谢 张九言哪里会让她下跪,心说你就是跪上一天一夜,老子又不能长出一块肉来,跪的有什么用。 “太太万万使不得。” 张九言赶紧是弯腰,伸手去将其扶住。 当张九言扶住落雁的那一瞬间,张九言只感到落雁巧手的柔滑,真真是妙不可言。 落雁小手被张九言扶住,也是心神一阵荡漾,脸上露出羞涩神情。 不过害羞归害羞,落雁却是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急忙抽回手,而是装作不知,就这样让张九言握着。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最后还是张九言先反应过来,急忙收回手,赶忙赔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才我不是有意的。还请太太见谅。” 张九言这手足无措的样子,在落雁眼里,显得是那样的单纯可爱,不由得,忍不住便是凤眼多看几眼。 很快,大队官兵人马也是赶到这里,就连那杨鹤,也是来了。 可见这落雁在杨鹤的心目中,那也是占据了不低的份量。 杨鹤火急火燎,走到落雁面前,紧握住她的手,急忙问道:“落雁,你没事吧?” “老爷放下,奴家没事。” 说着,落雁将张九言引到杨鹤面前,对杨鹤说道:“老爷,今日若不是这位壮士及时出手,只怕老爷再也见不到奴家了。” 说着说着,落雁便有了哭泣声音,听得令人分外怜悯,心疼。 张九言见落雁这样,心说这女人,好会演戏啊,说哭就哭,这要没点道行,还不得被她玩的团团转。 张九言这话不虚,你看那杨鹤,听了落雁的话,吓得要死,心都软了,对张九言,自然也是分外的感激。 不顾身份尊贵,杨鹤竟然是对张九言再三说着感激的话,这也让张九言大感意外,同时也在心中窃喜, 张九言心说看来那落雁在杨鹤的心中地位很高,自己的事情八成有门。 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一番,最后落雁对张九言问道:“说了这么多,还未请教壮士尊姓大名?” 张九言眉头一皱,颇为为难,回道:“在下身份不便透露,以免无端让你们招到连累。” 说完,张九言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在下先行告辞。” “壮士且慢。” 落雁哪里舍得就这样让张九言走,这要是一走,估计落雁的半个魂,也要跟着走了。 而且听刚才张九言的话,似乎张九言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身份颇为敏感,不方便说。 这就更加让落雁感觉自己应该尽自己的力量,报答张九言的救命之恩。 叫住张九言,落雁说道:“壮士,你可能不知道我家老爷的身份,不管壮士有何麻烦,我家老爷都可以为壮士料理。” “哦?” 张九言“哦”了一声,一脸惊讶的将目光看向杨鹤,惊奇问道:“不知这位老爷您是?” 杨鹤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发束,得意说道:“本官便是天子亲授,巡抚陕西的三边总督杨鹤。” “啊!” 张九言一听,顿时一副惊讶无比的模样,慌不迭的跪在杨鹤面前,请罪道: “草民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失礼,还请大人恕罪。” 对于张九言这样的惊讶表现,杨鹤看了,感到很满意,感觉自己的身份足够高。 特别是这时候落雁就在自己身边,张九言的这个表现,那可以说是极大的满足了杨鹤的虚荣心。 “哈哈哈,,,,” 杨鹤难掩激动高兴之情,哈哈笑了几声,抬手,对张九言说道:“不知者无罪,壮士请起。”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知已然上套 “不敢当不敢当,草民何德何能,如何敢当大人这样的称呼,大人若是不嫌弃,唤草民一声九言,草民便是三生有幸。” 张九言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这更加是让杨鹤体会到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感觉,让他极是满足,极是享受。 “好好好,那本官就称呼你一声九言了,若有失礼,切莫见怪。” “不敢,不敢。” 等到张九言起身,杨鹤才是问道:“九言啊,刚才看你模样,似乎有难言之隐,究竟是何事?说来听听,若是本官能力所及,本官为你办了就是。” 跟你兜兜转转的这么久,哄你哄了这么久,终于是说到了正题上,张九言很高兴,也很激动。 强自按下激动心情,张九言说道:“此事在在下面前,那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大事, 但是在大人你面前,那就是连芝麻绿豆都不如的小事,大人若是愿意,还请大人搭救于我。” “呵呵呵,,,” 马屁话几人不爱,张九言那话,那神情,处处都在捧杨鹤,只让杨鹤高兴的是找不到边。 “过了,过了,九言你说的太过了,本官哪里有那么厉害。” 杨鹤话虽然是嫌弃,但是神情那是得意无比,眼睛还不住的往落雁身上看,看到落雁也是一脸喜色,柔情,杨鹤别提心里多高兴了。 可怜杨鹤哪里知道落雁高兴是为谁?柔情又是为谁? 火候差不多了,张九言也是不再兜圈子,将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说自己就是米脂县衙通缉的要犯张九言。 说完身份,张九言也是趁热打铁,说道: “大人,草民听闻大人主持三边大事,行招抚之策,草民落草,实属无奈,日日无不是盼望可以做回良民。 草民心中也一直对朝廷极其敬畏,对皇上也是一直极其敬爱。 得知大人招抚各地强人,却是不见大人招抚草民,草民心中惶恐,这才是不远千里,从米脂来到长安,为的就是当面向大人陈说心中无奈。 不想今日再此巧遇大人,这真是上天的安排,草民恳求大人大人有大量,招抚草民,给草民一个为朝廷效力的机会。” 说着,张九言便是再一次的跪在杨鹤面前,恳请杨鹤答应。 杨鹤知道张九言了身份,虽然这个身份很让他很看不起, 但是张九言毕竟救了落雁一命,而且张九言的态度又是这么好,这不论是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一回张九言。 但是张九言攻破艾家庄园,杀死艾诏,这却是犯了一个忌讳,让杨鹤也是心中颇为为难。 杨鹤说道:“你的事情本官也是早有耳闻,对于你的赤诚之心,本官是欣赏的。 但是你破了艾家,杀死艾老爷,此事可说是犯了天下士绅的忌讳,对你招抚,恐怕难堵天下乡绅悠悠之口。” “不是,不是,艾诏不是我杀的。” 张九言赶紧是解释。 “大人,那时候我确实是和李自成一道破了艾家,但那都是李自成打头阵,主力是李自成。 后来杀艾诏的人也是李自成,这事情米脂知道的人不少,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米脂询问,小的若有一句假话,甘受千刀万剐。” “哦,你说的是真的?” 杨鹤皱了皱眉头,问道。 “千真万确,草民哪敢骗大人,那次打破艾家,小的就只拿了三成不到的财货,剩下的全归李自成了, 这事情米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是我出了大力,是我杀了艾诏,那我为什么拿的那么少?” 张九言这话半真半假,不过也正是这样半真半假的话,才容易骗到人。 一边的落雁见张九言一脸期望的看着杨鹤,期待得到杨鹤的招抚,这时候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 只见落雁伸出玉手,挽着杨鹤的胳膊,撒娇摇晃道: “老爷,人家恩公一看就是重情重义的好人,是绝不会骗你的,你就算是为了奴家,也要答应了啊,老爷。” 这声音媚骨酥体,听的杨鹤都是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好似泡在蜜里。 “好吧,既然艾家之事乃是李自成一人所为,你也不过是从犯,本官便饶你一回,许你归附朝廷,还望你以后莫要负了本官期望才好。” 杨鹤别看一把年纪,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但是架不住张九言会演戏, 而且现在又是在救了落雁的情况下,他算是欠了张九言的人情, 再加上落雁都开口求情了,他只要不想美人生气,那就只能同意。 所以这时候杨鹤也是没有什么选择。 当然,他也对张九言没有什么个人的恩仇,既然艾家的事情他张九言也不算是罪责最大, 那能遮掩过去,杨鹤自然也就不会揪着不放,所以最后杨鹤还是一口答应了张九言的请求。 “草民多谢大人,大人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今后大人旦有差遣,草民定当为大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大功告成,张九言很是激动,漂亮话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扔,只把那杨鹤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老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请恩公回府里款待吧。” 杨鹤听了,不由得是有些发愣。 是啊,这里可是寺庙啊,不是说话的地方,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却是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 就连招抚张九言这般自己曾经亲自否决的事情,现在也是推翻了,办完了,这真是邪门了。 不过杨鹤虽然是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和张九言有些缘分,聊得投机罢了。 他哪里知道刚才他和张九言说的那些话,每一个节点,每一个段落,都是被张九言算计在内,被张九言操纵, 张九言时刻都在把握着谈话的内容和走向,直到最后敲定了,才是结束。 他如果知道了这一切,还会不会招抚张九言,那就未必了。 “对对对,怪我,怪我,九言啊,难得你我有缘,话也投机,今日你便随本官去府中一叙,如何?” 第三百八十九章 意乱情迷 对张九言的马屁功夫很是受用,所以杨鹤也似乎很喜欢张九言,落雁说请张九言回府,他也同意,丝毫没有多想。 张九言自然是不会错过和杨鹤结交的机会,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抱拳说道:“大人厚爱,草民敢不从命?” “哈哈哈,,,” 不得不说,张九言的态度让杨鹤很是受用, 可以说即便没有张九言搭救落雁这一出,但只要张九言可以顺利的接近杨鹤,有个由头的接近杨鹤, 凭着张九言的能言善辩,马屁轰轰,张九言照样可以实现自己的目的。 杨鹤一阵大笑,带着落雁回府,张九言则是跟在后面。 行走间,落雁有意无意的将目光看向后面的张九言,眉宇间的欢喜,崇拜,自是不用多说。 落雁这般如此,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张九言心说:你这个骚蹄子,这么容易就对我动情了,杨鹤娶了你,那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对于落雁这样的女人,张九言自然打心眼里是看不上的。 落雁太滥情了,试问有几个男人会真心喜欢这样的? 玩玩那是没什么问题,真要娶回家,几个愿意? 不过不管怎么着,现在张九言那也是不能得罪落雁,还得小心讨好,免得惹她生气。 万一惹她不高兴,她在杨鹤身边吹枕边风,那可就真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于是面对含情脉脉的落雁,张九言也是微笑着点头回应,令人感到亲切。 张九言的回应,更加是让落雁欢喜,要不是杨鹤在身边,估计落雁都要忍不住扑到张九言怀里去了。 张九言跟着杨鹤一起回了巡抚衙门,吃了一顿很是丰盛的宴席。 虽然以身份出身来看,张九言在杨鹤面前连根毛都算不上,但是贵在张九言说话中听,很是讨杨鹤高兴。 再加上这时候的落雁,那正是得杨鹤宠爱的时候, 杨鹤爱屋及乌,自然对落雁的救命恩人另眼相看,以求得到落雁的欢心。 酒桌上,落雁表现的极其活跃,频频对张九言敬酒,说着感激之类的话。 张九言盛情难却,自是来者不拒,频频举杯。 当然,落雁也不可能只对张九言一人敬酒,顺带着,杨鹤也是沾了光,受到了落雁的许多举杯敬酒, 落雁也对杨鹤说了许多你浓我浓的话。 杨鹤对落雁的主动温情,也分不清是真是假,那是高兴的不得了, 所以杨鹤对张九言,也是越看越顺眼,竟然破天荒一般的对张九言几次举杯赐酒。 杨鹤如此看重张九言,几个作陪的官员自然知道又有一颗新星,即将要冉冉升起, 尽管他们作为高官,一个张九言在他们眼里也不够看。 但是架不住人家杨鹤看重啊,今天张九言不起眼,指不定明天就会飞黄腾达。 所以这几个作陪的官员也是频频对张九言敬酒,一来讨好杨鹤,二来结交张九言。 在这样的热烈气氛当中,张九言那是一杯接着一杯,没停过。 纵然以这年头酒的度数,张九言可以说是千杯不醉。 但是架不住敬酒的人多啊,到最后喝着喝着,张九言就是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杨鹤呵笑几声,命人将张九言送去客房休息,而后他继续和几个官员喝酒作乐。 “老爷,奴家头有些昏,想来也是不胜酒力。” 张九言被人送出去不久,那落雁也是眉头微皱,一副努力清醒的模样,看来也是快醉了。 杨鹤连忙说道:“落雁,你酒量不行,就不要喝这么多了,快去歇息,快去歇息。” “是,老爷。” 落雁轻声应了一声,就是在丫鬟的搀扶下,下去了。 “环儿,你去打听打听,恩公被安排在哪间客房休息,再让厨子准备一碗醒酒汤,待会我亲自送去。” 落雁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对着镜子,整理打扮自己的妆容,一边对身边的贴身丫鬟交代。 贴身丫鬟小环跟随落雁多年,早在落雁委身青楼时,小环就跟随在旁, 所以这个小环可以说对落雁那是极其的了解,落雁一交代事情,小环就知道落雁在想什么。 小环自然是不敢管落雁要干什么,并且她的命运也是全赖落雁, 所以不管落雁要做什么,她也是只能百般的制造机会,给落雁办事行方便。 要不然,她早就被落雁赶走了,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是,太太。” 小环答应一声,下去打听去了。 不多时,小环回来复命,落雁知道地方,便是出了房门。 小环则端着刚刚厨子送来的醒酒汤,在后面跟随。 到了客房门外,落雁接过醒酒汤,对小环交代道:“你先回去,老爷若是来了,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太太放心。” 小环答应一声,回落雁的房间了。 “吱啦”一声,房门打开,落雁身盈款款的走了进来。 见到躺在床上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张九言,落雁露出笑容。 “恩公,恩公,你醒醒。” 轻声呼喊几声,见张九言没有反应,落雁将醒酒汤放在旁边桌子上,坐到床边,想着将张九言扶起来,喂他喝。 扶起张九言的时候,落雁感受到张九言身上的体温,还有张九言年轻的阳刚之气,完全不是杨鹤那般的老态龙钟, 落雁心里激动,神情晃荡。 此刻,就连张九言嘴巴里面浓浓的酒气,也让落雁着迷。 一边扶着张九言,落雁一边要喂张九言喝醒酒汤。 在推拉中,张九言上面的衣裳松动,分开,露出结实的肌肉,分外的阳刚,健美。 落雁顿时被张九言的阳刚之美吸引,心神越来越晃荡,越来越意乱情迷。 最后落雁干脆是将醒酒汤放下,也不喂了,直接让张九言平躺在床上。 “恩公,恩公,张郎,张郎,,,” 落雁一只白皙的小手忍不住在张九言脸上,身上,抚摸,嘴里念着张九言,眼睛,渐渐迷离。 落雁这一声声的呼唤,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十分的悦耳,迷人, 第三百九十章 美梦难成 纵然张九言此时醉的不行,全无知觉,也是被她一声声给喊得烈火渐渐升起。 “张郎,张郎,你这该死的张郎,让人家好喜欢啊。” 落雁闭上眼睛,手在张九言的胸膛肌肉上抚摸,脑海里,想象着和张九言比翼齐飞,你浓我浓的恩爱情景。 张九言这时候醉了,没有什么意识。 但是在落雁的抚摸下,还有她那令人酥骨的声音中,渐渐的也是有了本能的反应。 本能的,张九言抓住落雁的小手,感受到落雁小手的丝滑柔软,张九言紧紧的将其攥在手心。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重。 越来越有感觉,张九言好似在梦中,感觉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不过这种感觉很是美妙,很是令人舒服,向往,也很是令人想更进一步。 于是张九言本能的一把将落雁拉过去,抱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她。 落雁更加欢喜,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很是配合,心里那是又欢喜,又害怕。 欢喜的是张九言越来越主动了,害怕的则是她知道这是张九言醉了,酒醉状态下才做出的迷乱之举。 真要是张九言清醒了,张九言还会这么大胆吗? 摄于杨鹤的威严,张九言还敢这样抱着自己吗? “张郎,抱紧我,抱紧我。” 张九言听到呼唤,自是不管不顾,将怀里的美人紧紧的抱住。 “张郎,我要,我要。”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意乱情迷,听见呼唤,听见指引,只是照做,凑到落雁面前,吻上了落雁的红唇。 落雁被张九言亲吻,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每分美秒。 “啪,啪,啪,,,” 谁知就在两人亲吻,马上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太太,太太,” 丫鬟小环压低着声音,在外面喊。 落雁被惊醒,知道是那杨鹤一定在找自己,小环应付不过去,才急忙忙来找自己。 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不耻,被杨鹤知道了,那也是绝不会轻饶自己, 但是落雁却也没有太过慌张,毕竟是从青楼出来的,对付男人,还能没点经验? 万分不舍的从张九言的怀里挣脱。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发饰,落雁打开了房门。 小环急道:“太太,老爷喝醉了,大喊大叫的要找你。” “知道了,这个老东西,什么也不行,坏人好事就属他厉害。” 落雁暗骂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张九言,依依不舍,落雁关上房门,离开了。 张九言此时还在醉梦中,不停的在摸。 摸着摸着感觉不对劲,张九言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的在房间四下看,嘴里喃喃说道: “怎么回事,刚才还挺有感觉,蛮舒服的,像是抱着一个人,怎么一下就空落落的。” 见房间里面也没人,张九言只以为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嘴里嘟囔道:“好好的一个梦,他娘的做一半就醒了,真是败兴。” 牢骚一句,张九言只想着把梦再接上,于是也不管那么多,倒头再睡。 只是睡是睡觉了,只是很可惜,那个“梦”却是没有再接上,这让张九言第二天起来,都是精神不大好,感觉很是失落。 张九言起来,不多时,一个丫鬟送来洗漱用具。 张九言接过,洗漱一番,心里还在怀念昨天晚上的那个梦。 “张九言啊张九言,瞧你这点出息。” 张九言在心里自嘲一句,最后也是不再去想,一心洗漱。 洗漱完毕,自有人送来早点。 早上吃的较为清淡,几个精细的白面馍馍,还有一碗皮蛋粥,几个蒸熟的鸡蛋,还算不错。 张九言昨天尽是喝酒,半夜起来几泡尿出去,早就是腹中空空, 吃了几口,味道不错,张九言食欲大开,风卷残云,将桌上的早点全部吃完。 吃完点心,张九言想起客栈里面还有自己的义子大石,这小家伙还在等着呢。 张九言又看着桌上的碗碟,想了一会,最后对丫鬟说道:“还有吗?” “有,婢子给公子再端些来。” “不用不用。” 张九言摆摆手,说道:“你照着这些再来一份,用食盒装好,我带走。” “啊?” 丫鬟一脸惊讶,没想到有人来巡抚衙门做客,吃了不算完,还要打包带走的,也不怕大人看轻。 张九言见丫鬟惊奇,装着不知道,茫然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有没有。” 丫鬟赶紧摇头,然后照着张九言的吩咐,去给张九言打包了。 很快,食盒打包好,张九言提着食盒,去向杨鹤告别。 “落雁,你怎么了?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此时,杨鹤也正和落雁吃着早点,见落雁心不在焉,杨鹤关心问道。 落雁怨恨的看了一眼杨鹤,心说还不是你这个老东西害得, 喝醉了好好睡就行了,耍什么酒疯,还吵着要老娘陪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你,我与那张郎早就成了好事。 不过毕竟身份摆在这里,纵使这落雁再对杨鹤有埋怨,也不敢真的表露出来,怨恨之情一闪而过,落雁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哦,奴家没事,可能是奴家昨天喝的多了,到现在还有点不适,老爷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正在这时,下人进来通禀,说是张九言求见,说是来告辞的。 “让他等着。” 杨鹤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显然昨天对张九言的感激之情,此时也是消散不少。 落雁却是高兴,急忙说道:“老爷,也许恩公还未用过点心,不如请恩公来一起吃吧。” 杨鹤见落雁一听张九言来了,就十分高兴,不由得有些吃醋,皱了皱眉头,说道: “他说到底也只是个粗鄙的武夫,昨晚我碍于你的情面,答应招抚他,还宴请于他, 他对你的救命恩情已是报了,如何还能一而再的让他与本官同席?这若是传将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见杨鹤不高兴,落雁不由得是眼眶湿润,渐渐有泪花在翻转。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一点小算计 落雁带着哭腔,说道:“奴家还不是感念他的救命恩情,这才是想对他多有报答,老爷既然不喜,奴家从此不再见他就是。” 说着,落雁站起来,带着怨气,回自己房里了。 “落雁,落雁。” 杨鹤叫了几句,叫不住,也感觉刚才自己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毕竟落雁也只是心地善良,没有别的心思,救命之恩,想着多报答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 “罢了罢了。” 杨鹤叹息一声,草草吃了几口点心,便去接见张九言。 “草民张九言,拜见大人。” 一见面,张九言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一边,对杨鹤恭敬行礼。 “嗯,坐吧。” “不敢。” 不得不说,张九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态度那是令人挑不出错来,杨鹤也是感到满意。 就这样,杨鹤坐着,张九言站着,简单的客套了几句,张九言言归正传,说道: “大人,此次前来西安,乃是为了寻求大人招抚,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这真是让草民大感意外。 如今承蒙大人恩惠,答应招抚,草民的事情便已经是办完,所以草民特来向大人辞行,希望可以早一日返回家中,伺候在双亲身边。” “呵呵呵,,,” 杨鹤和笑几声,手指点着张九言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孝子,不错,不错。 有道是身为人子,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孝”字,你有孝心是对的,人不孝,则不忠,试问一个连自己双亲都不孝顺的人,他还会对君父和上官忠心吗?” 杨鹤站起来,走到张九言面前,又道:“此次本官对你招抚,现已命府衙草拟,许你一个百户的武职官身, 希望你以后一心任事,上报君父,下慰黎民才是。” 杨鹤是典型的官,自然从小就深受儒家化的熏陶。 而儒家又最是讲究孝道,所以杨鹤见张九言出门在外,事情办完,就一心想着回家侍奉双亲,这样的态度让他感到满意,欣赏。 所以这时候杨鹤也是将对张九言的安排,直接告诉了张九言,让他心里有一个底。 张九言听了,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当即再次下拜,说道: “多谢大人栽培,大人大恩大德,卑职没齿难忘,以后大人旦有差遣,卑职火里火里去,刀里刀里来,绝不敢皱半分眉头。” “哈哈哈,,,” 杨鹤对张九言的态度极是满意,大笑数声,杨鹤抬手,示意张九言起身。 “你先回去,委任你的书很快就会下发到米脂,到时你便可赴任了。” “多谢大人。” 这边刚一说到委任的事,立马就有官员前来禀报,说是给张九言委任为百户的书,已经是做好了,可以下发到米脂。 什么是效率,这就是效率。 这若是换作一般人,一个百户的武职官身别看在官老爷面前不值钱, 但是要走完流程,那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想都别想。 但这张九言的书却是不一样。 在杨鹤的亲自交代下,在府衙各级官员的有意结交下,昨天杨鹤才临时交代一声,今天早上就走完了流程,做出来了, 这样的速度,估计也是创造了大明的一个记录吧。 怪不得许多人喜欢特事特办呢,这速度,没法比啊。 既然做好了,杨鹤便命人将书和百户官服取来,将之交予张九言。 “呼,,呼,,,” 张九言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百户官服和书,腰牌,心情很是激动,不住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也是难掩激动,通红。 “多谢大人。” 张九言声音洪亮,重重抱拳,无比郑重的对杨鹤大声道谢。 不怪张九言这么认真,这么激动,要知道这时候有一个朝廷的身份太重要了。 有了这个百户的身份,张九言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练兵,光明正大的行走。 而且朝廷要围剿土匪乱军,张九言也不用担心了,因为自己是朝廷自己人,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平安顺利的度过相对强盛的崇祯皇帝,在位的前半段时间, 这个时间段是一个死亡率极大的时期,多少人就是没挺过去,最后化为一捧黄土。 而挺过去了的,则全部在实战中练出了真本事,最后都成为了反王。 不过他们毕竟是少数,而且发展不规律,也没有稳固的底子,所以即便可以强横一时,最后却也没有长久。 对于相对强盛的崇祯皇帝前期,张九言一直不敢大意。 现在,这个危险终于是解除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张九言能不高兴,能不激动吗? 再三拜谢杨鹤,最后张九言才是告辞而去。 不过临走,张九言还折返,回来拿自己的那个食盒。 杨鹤心里狐疑,叫来人一问,才知道里面装的是一些早点。 “早点?” 杨鹤念叨了一句,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张九言,倒是个实诚人。” 这一句话,可见张九言在杨鹤的心里,好感大增。 而这,也是张九言要的效果,否则,张九言难道真的会稀罕一些早点? 张九言和杨鹤素不相识,杨鹤要想了解张九言,只能是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来了解。 而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手下人聪明伶俐这不是最重要的,办事快,效率高,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最重要呢? 其实上位者最看重的还是这个人的人品。 只有实诚人,做事踏实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得到上位者的信任。 因为这样的人,上位者知道什么事情在他手里办得成,什么事情在他手里办不成, 在事情没有办前,上位者心里就有底,可以做到通盘的掌控。 而且实诚人,踏实人,他不忘本,这个品质又可以掩盖他的缺点。 上位者提拔重用这样的人,知道这个人即便以后自己没有权利了,也能使唤的动。 而别的人,不管你多聪明,也不管你多有能力,但只要为人不实诚,说话大包圆,天大的事情也敢往身上揽, 第三百九十二章 惆怅 这样的人,上位者是不放心的,同时也怕把他提拔起来后,自己还没有失去权力,就要靠边站。 因为这样的人不好绝对掌控嘛。 有权利时尚且需要担心,那一旦没有权利,上位者估计就要担心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会不会再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 张九言就是看中了上位者的这一个普遍心理,才给杨鹤来了这么一出,装着没有心机,把点心带回去。 张九言就是要给杨鹤留下个诚实憨厚的印象,以后在他手底下当差,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离开巡抚衙门,张九言便是来到客栈,见大石这孩子坐在床上,一个人显的很无助,脸上还有泪痕。 再看桌上,也有店小二送来的几个馍馍,还有一碗面皮汤水,不过没动。 没想到这家伙还没吃。 “为什么不吃饭?” 张九言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对大石问道。 大石抬眼看见张九言,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跑过去紧紧抱住张九言,眼泪又是绷不住,哇哇哭了起来,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到哪里去了?你到哪里去了?,,,” 大石一边哭,一边说,抱着张九言不撒手。 张九言知道昨天自己一夜未归,这家伙是害怕了,害怕自己不要他。 哎,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和姐姐,孤身一人,何其可怜。 而且说他不懂事,他又懂点事,看自己不回来,纵然是自己叮嘱了店小二代为照看,但也是让这家伙怕的不行。 摸摸他的头,张九言安慰道:“傻小子,你是我的义子,是我的儿子,我哪里会不要你? 来,吃饭,今天让你小子开开眼,尝尝官老爷早上吃什么。” 说着,张九言把食盒里面的白面馍馍,皮蛋粥,还有那鸡蛋给拿了出来,给大石吃。 大石一直没吃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这时候见张九言回来,还给他带来了好吃的, 香喷喷,他哪里还忍得住,抓起馍馍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张九言拿起鸡蛋,在桌子上敲了敲,给他剥好。 “来,吃个鸡蛋,这玩意长身体,有营养。” “嗯。” 大石接过鸡蛋,张口一咬,两下就给干没了。 “你小子慢点,别噎着了,又没人跟你抢。” 看大石吃的狼吞虎咽,张九言也是担心,叮嘱他吃慢一点。 “嘻嘻嘻,” 大石嘻嘻笑,样子天真,让人忍不住疼爱。 张九言看着他一天比一天开朗,心里也渐渐放心。 年纪小,多少还是要好一点,记忆力不会太强烈,希望过不了多久,他可以从失去至亲的阴影中走出来。 不过张九言知道,这孩子是不可能像一般孩子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将父母姐姐忘记。 张九言感觉得到,这孩子骨子里面有一股韧劲,他,其实早已经将父母和姐姐的样貌刻印在心里。 只是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太令人难受,他才下意识的逃避,不去想罢了。 这一点,让张九言很是欣赏,这也是让张九言决定收他做义子的原因之一。 吃完后,因为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张九言决定在这里好好逛一逛,感受一下这里的繁华,明天启程也不迟。 于是张九言带着大石,去逛街了。 街上,一个卖面具的小贩引起了大石的注意。 “你看,那是什么?样子好好玩。” 大石见到那些面具,一下就被里面猪八戒的面具给吸引,高兴的拉着张九言,要去买。 小贩见生意上门,很是高兴,不等张九言说话,自己就把猪八戒的面具拿出来,交到大石的手里。 小贩对大石夸道:“孩子,你可真会挑,这是天蓬元帅,他是天上最大最威风的大将军,喜欢他的人可多了,好多孩子想买都买不到,今天正好就这最后一只了。” 大石一听,更加稀罕的不得了,直接就戴在自己脸上。 转过头来,大石对张九言高兴的说道:“爹,我好不好看?威不威风?” “爹?” 这是大石第一次喊张九言爹,也是张九言第一次听人喊自己爹,张九言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也没问价钱,随手摸出一个一二钱重的碎银,也没让小贩找钱,就把面具的钱给结了。 小贩很是高兴,不住的对张九言笑,对大石夸,看来他也是很少遇上像张九言这样痛快大方的客人。 蹲下来,张九言将大石抱在怀里,带着他在大街上到处逛。 大石很是高兴,很是开心,眼睛看什么都是稀奇,看什么都喜欢,见到喜欢的,就要张九言给他买。 张九言自然是不会舍不得,大石看中什么,张九言就买什么,顺带着,张九言也给自己爹娘买了礼物。 张九言给爹买的是酒,店家说这酒叫“醉仙翁”,说只要是会喝酒的,喝了这酒,那没有不叫好的。 张九言闻了闻味道,不错,买了两坛,让他给送去客栈。 而后张九言又买了两匹布,一匹给娘,一匹给姐,给她们做衣裳。 “姐。” 买布的时候张九言又想起姐姐,不由得是面露惆怅,也不知道姐姐过得怎么样了。 哎,造化弄人。 姐姐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李自成,现在有姐姐隔在中间,以后也不知道自己和李自成会走到哪一步。 不过这些想了也白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张九言自我调节能力不错,很快从惆怅中解脱,再次恢复了笑容。 最后张九言还给杨爱这小子买了一套精致的房四宝。 杨爱这小子别看年纪小,还被人贩卖,但是学问真是不错。 若是他不被人贩卖,平安顺利的长大,那一个进士的功名是绝对跑不了的。 学问好的人,哪里有对房四宝不喜欢的? 张九言一直想给他买一套,但是一直没机会,有机会的时候又不记得,这次正好一起买了。 你看看,你看看,本来是陪着大石逛街买东西,到最后张九言自己买的倒是最多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朝廷和商人的关系 正在为杨爱挑选房四宝的时候,店里进来了两个人。 一看他们样子,张九言便知道他们是青皮无赖。 张九言眉头皱了皱,对这样的人,张九言自然是反感。 店掌柜更加是不喜欢他们,但开门做生意,不管是什么人进来,都是要笑脸相迎的。 “二位客官,你们需要买点什么,小店虽然是小,但这笔墨纸砚那是各样齐全, 特别是那砚台,更加是齐备,天下各地出产的好砚台,小店那都是应有尽有,还有,” “行了行了,,,你别说这些,老子不懂。” 尽管知道这两人不可能是来买东西的,但掌柜还是热情相迎,热情介绍。 当然,不出意料,被他们打断。 其中一人一只脚踮着地,一只手叉着腰,不怀好意,看向掌柜,说道:“知道我们哥俩是干嘛的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那是包含了太多意思,个中透露的信息太多太多。 这句话,既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又说明了他们的目的, 还说了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以后将要面临的后果,还有以后也得老实听话,乖乖给钱,等等等,,, 不得不说,我们汉语真是博大精深,就这一句话,就可以将那么多的意思,准确且全面的表达出来, 这要换成别的语言,那是做不到的。 张九言将手里的一卷纸放下,心里颇为好奇。 张九言没想到在长安这样的地方,大白天的,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倒要看看这个掌柜怎么应对。 这掌柜开店做买卖不是一年两年了,打过交道的人那是千奇百怪,什么人都有。 他自然是不怕,也不慌。 只见掌柜从容却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对他们两位拱手,说道: “鄙人自是不知二位客官是做什么买卖的,但是鄙人与家巷老爷颇有交情, 若是二位客官在买卖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鄙人倒是可以为你们,向老爷引见一二。” 两人听掌柜这样说,脸上露出犹豫和惊慌神情。 掌柜口中所说的老爷,他乃是进士及第的人中龙凤,早年还在外地为官,身份清贵。 年老致士后虽然赋闲在家,但是他家族当中,许多人在他的影响下,都是考取了功名。 虽然没有再出过进士,但是秀才举人却是出了好几个,难保以后不出进士。 而且他人虽然致士了,但是在官场上混了半辈子,那人脉是极其深厚,所以他家在长安城,那也是大名鼎鼎的一户人家。 正是靠着这样深厚的背景和实力,许多店铺商行的掌柜便是与他交好,寻求他的庇护,其中便有这掌柜。 两个青皮自然也是知道家的,一听说这掌柜和家交好,他们立马就不敢乱说话了。 开玩笑,以老爷的势力,收拾他们,那比捏死一只蚂蚁也强不了多少。 掌柜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几钱重的碎银,送给他们,嘴里说道: “天气炎热,小店经营房四宝,也没有酒水招待,实在是抱歉,烦请二位去酒肆买碗酒喝,算是鄙人的一点心意。” 掌柜先是表明自己和家交好,让他们不敢放肆, 现在又拿出碎银给他们买酒,可谓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也让他们有了台阶下。 他们两人见此,自然是不敢再放肆,更不会记仇。 那人笑着将碎银接过,抱拳一声。 “打扰了。” 说完,两人走了。 “呵呵,,,” 张九言在一边,将这过程看在眼里,他们走后,张九言呵笑几声,走到掌柜面前,对他说道: “掌柜,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才那两人上来便如此蛮横,这要是换作一般人,要么要软脚认怂,要么便要叫人捉拿。 不过刚才看掌柜你这处理方式,想来这样的场面,掌柜那也是见得多了吧?” 掌柜苦笑几声,说道:“让客官见笑了,我们开门做买卖的,天底下什么人没见过, 要想把买卖做下去,人要做,鬼要当,孙子也得装,哎,一句话,难啊。” 这话乃是掌柜有感而发,个中透着无尽的心酸,让张九言也是颇为感慨。 感慨之下,张九言问道:“这长安乃是省府治所,地位何其超然,难道在这里,对这些青皮无赖,官府也不管吗?” “官府?哼,他们只知道坐享其成,渔利百姓,哪里会管我们商人的死活? 说句客官不信的话,我们若不是和那些官老爷攀上私人交情,那便是被这些地痞欺负死,官府也不会多看我们一眼。” 掌柜说这话的时候,那是处处透着对朝廷的不屑和冷漠,还有怨恨。 看来朝廷在他眼里,那地位不是一般的差劲。 张九言听了,又问道:“敢问掌柜,朝廷可向你征收了赋税?赋税又是几何?” “哼。” 掌柜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冷声说道:“就朝廷这不管事的德行,还指望在我们商户身上收到税?” 掌柜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话里有两个意思。 第一,那就是朝廷没有向他们收税,即使有,那也是几近与无。 第二,那就是他们不会向朝廷纳税,因为他们认为以朝廷的办事态度,收税就是个笑话,他们绝不会向朝廷低头。 话聊到这里,张九言心中明了,同时结合自己的知识和认知,也是对如今朝廷和商户之间的关系,有了新一层的了解。 在古代封建王朝,一直有一个传统,那就是重农抑商。 他们认为农业才是王朝的根本,只有农业稳固,王朝才会稳固。 这个道理当然没有错,毕竟农业人口在王朝里面的比重,最少在八成以上。 八成以上的人稳定了,王朝可不就稳定了吗? 但是他们重农没错,但是却也没有必要刻意的去打压商人,给商人人为的制造矛盾和不平等。 就比如人们常说的士农工商,商人是最底下的,连穷苦的工人也比不上。 这样的观念下,别管商人有多少钱,在世人的眼里,地位那是改不了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各人的苦果各人吞 这重农抑商的情况也就在宋朝的时候好一点,因为宋朝商贸发达,商人的地位抬高了一点。 但是到了明朝,又恢复了,商人又变得地位低下。 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因为出生在苦难多艰的元朝,亲眼见证了老百姓惨绝人寰的苦痛, 同时他也亲眼看见没有饭吃,老百姓会多么的疯狂求生, 再加上朱元璋他自己也是穷苦百姓出生,所以他当上皇帝后,很自然的就重视农业。 在他的大力支持下,农业发展的很快,这使得民力很快便是得到了恢复,老百姓很快就从元末的苦痛中摆脱出来。 而对于商业,朱元璋是轻视商业的,他也认为商业不重要,可有可无,也认为商人无奸不商,天生就该被踩在脚下。 朱元璋的这个认知在封建王朝自然是没有人说错, 毕竟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是这样干的,谁会说朱元璋错了?谁又敢说朱元璋错了?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元璋大力发展农业,使得农业很快得到恢复,国力也越发的强盛, 如此,农业的税收自然也就占据了大明帝国的重要地位,比例高达八成以上, 而反观商业,那时候大明刚刚建立,百废待兴,商业无限接近于零。 再加上朝廷的不重视,朝廷也没想在百废凋零的商业上收税赚钱,所以朝廷对商业那是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虽然后来大明国力恢复,商业再度空前繁盛, 但是因为重农抑商乃是千年的老传统,再加之以农业为本,这是朱元璋定下的国策。 他朱元璋的话在后来的大明帝王看来,那就是祖制,绝对不能更改。 所以即便后来商业得到恢复,繁荣昌盛,但是朝廷对他还是不重视,商业税占据的帝国税赋也不多,也就一成多一点。 这还是一些特定的行业,比如盐啊铁啊酒啊茶啊这样的暴力行业,这些行业才征收一点税,税还不高。 至于其他行业,那是基本不收税的。 这样一来,就发展出了一种现象,那就是朝廷不在商人身上收税,那自然也就不管商人。 你商人受了欺负,朝廷也懒得理会。 但是商人要开门做买卖啊,遇上麻烦事,不能没人给他们撑腰做主啊。 于是这些商人要么和权贵结交,给权贵送礼送钱,寻求他们的保护。 要么自己培养权贵,培养自己家族的人读书识字考取功名,或是和读书人接亲,资助他们飞黄腾达。 这样的操作,其实这些商人花费的钱更多,花的心思也更多,还不如一心一意交税呢。 这种情况慢慢到了明朝末期,就变成了朝廷不管商人,商人不靠朝廷。 等最后李自成带着百万大军直逼京师的时候,崇祯皇帝没有银子调拨大军,于是崇祯皇帝号召武百官捐献, 这时候,武百官,他们这些商人利益的代言人,亦或是他们自己本身就是商人, 他们这时候对崇祯皇帝,对大明王朝的命运,都表现出了惊人的冷漠。 不管崇祯皇帝怎么号召,怎么说,他们打死也不掏银子。 没银子,崇祯皇帝调拨大军的计划一再延后,这一延后,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大明王朝也完了。 而再看那些商人,还有武百官,他们也没一个落到了好。 李自成破了京城,为了刮银子,那是把武百官都抓起来严刑拷打,哪一个又逃得了。 至于那些商人,李自成抢了一遍,鞑子入关后,又是对他们大开杀戒,杀的他们那也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让他们再重新选择一次,他们一定会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帮崇祯皇帝,帮大明王朝渡过难关。 毕竟就算大明王朝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但是在大明王朝底下,他们也能活得自在, 总比在鞑子的屠刀下连做条狗,也做不了。 而朝廷这边,如果知道自己和商人的关系,到最后会发展到这一步, 也许朝廷也不会死抱着所谓的祖制不放,也会想办法缓和和商人的关系。 不过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各人种下的果,也只能是各人自己吞。 “哎。” 张九言理解这位掌柜的想法,如果自己没有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认知,自己也会和这掌柜的想法一样。 但张九言毕竟知道大明王朝的最终走向,知道大明这艘船最终会到哪里去,又为什么会到那里去。 张九言对掌柜语重深长的说道:“掌柜,也许在你心里,朝廷一无是处,很不是东西。 但是请你记住一点,那就是朝廷再不是东西,可他至少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在。 上至皇上,下至小吏,都有与之相对应的监督和约束。 这样的约束也许不是最好的,这样的监督也许形同虚设,但至少他比没约束没有规矩的好。 所以我希望当你感觉现在的生活还不算太糟糕,感觉还过得去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学会感恩。” 说完,张九言也不再多说,结完帐,带着大石走了。 掌柜看着张九言离去,久久都是回不过神来。 掌柜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张九言最后说的那段话。 那段话,似乎是说了很多,感觉里面有很多的道理在。 可又似乎感觉是废话,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最后掌柜也是不知如何理解,最后摇摇头,只当作是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没有再去多想,继续做他的生意。 不过在他的心里,却已经是在不经意间,埋下了一颗种子,让他以后再面对朝廷的时候,下意识的有了几分敬畏和感恩之心。 第二天,张九言带着大石启程,正式踏上了返回米脂的路程。 “小子,你说我们还能赶在大年三十回家吗?” 路上,张九言一边骑马,一边对怀里的大石问道。 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八天时间,张九言归心似箭,希望可以在家里过年。 可是算算路程,时间好像又不够,看来今年这个年,要在外面过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伤心欲绝 可就算是知道赶不回去,张九言也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自言自语一般的对大石问道。 大石哪里知道什么米脂,哪里又知道能不能赶到,不过他还是点头打气,大声说道:“赶得到,赶的到。” “哈哈哈,,,” 张九言哈哈大笑,打马扬鞭,急速而行。 只是此刻的张九言不知道,在那巡抚衙门,一个女人得知他离开长安,那可谓是伤心欲绝。 落雁举目,朝着张九言离去的北门方向,遥望着斑斓天空,说道:“张郎,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了。” 说到这里,那一天张九言救她的一幕幕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在眼前。 这一下,落雁再也是绷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看落雁这般模样,也不知她是真的对张九言动了几分真感情。 还是因为在杨鹤这里得不到满足,纯粹就把张九言当作一个替代品,现在替代品没了,为替代品难过。 反正不管怎么样,落雁哭了,是伤心的哭了,而不是像上一次那样被曹昭拒绝,羞愤的落泪。 恰巧这时,杨鹤进来了。 杨鹤见落雁哭成泪人相似,急忙关切问道:“落雁,你这是为何哭泣啊?是谁惹你不高兴,为夫为你做主。” 落雁赶紧擦拭眼泪,说道:“没事没事,老爷不要担心,奴家没事。” “不行,落雁你说,究竟是谁欺负了你?想我杨鹤堂堂阁部高官,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让她受委屈,那我杨鹤这一身官袍又有何用?” 落雁心里恼火,都恨不得抽杨鹤两个嘴巴子。 落雁心说这时候你添什么乱,要不是你,我早就跟张郎双宿双栖了,哪里又会留下遗憾。 不过这话也就只能是在心里叽歪,哪里还敢说出来。 没办法,落雁最后只能是说道:“老爷,今日是我爹的忌日,奴家想起爹爹,这才是忍不住哭泣,还请老爷不要担心,奴家真的没事。” “啊,原来今日是令尊的忌日,你怎么不早说?” 杨鹤一听,不敢怠慢,不顾落雁劝阻,命人去买来香烛纸钱,摆下桌案,亲自祭奠。 这时候落雁也是没办法,只得是跪在那里烧纸,一边烧,还要一边哭。 “爹啊,爹啊,我的爹啊,你怎么就走了啊,你快回来啊,,,” 不过这时候落雁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好好哭一场了。 虽然此刻她嘴里哭的是爹,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张九言。 只是此刻如果张九言在这里,见落雁一边烧纸,一边哭自己,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却说张九言一路打马两三天,那也是疲惫。 这一天,到了正午,正是太阳火辣的时候,张九言爱惜马力,不忍鲲鹏宝马受累,于是放慢马速,游哉悠哉的走在路上。 走了一会,张九言看见前面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在那里一步三喘气,赶着路。 老汉样子很是疲惫,令人心生怜悯。 张九言不忍心,骑马到了那老汉面前,关心问道:“老伯,你这是要去哪啊?看你累得不轻,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你可要当心,莫要中暑啊。” 老汉抬眼看了一眼张九言,见张九言样子和善,面露关切,咧嘴,和蔼的笑道: “没事,我家就在前面,还有一二里,马上就到了。” 张九言坐在马上,张头环顾,见前面一二里果然是有一个村庄,想必老汉家就在那里了。 张九言担心老汉赶路中暑,于是下了马,对老汉说道: “老伯,正好我也顺路,要不你坐在我马上,我带你过去。” 老汉听了,看了看鲲鹏宝马,眼睛里面露出激动光芒,不过他还是慌忙摆手,说道: “那怎么好,不行不行,后生还是你自己骑马吧,老头子我没这福气。” 张九言微微一笑,“老伯说的哪里话,不过是稍一段路程罢了,多大点事啊。” 说着,张九言热情的扶老汉上马。 老汉见张九言这么热情,也就不再拒绝,翻身坐到了马上。 因为鲲鹏宝马本就有灵性,再加之有张九言在一边牵着,老汉坐在马上倒也是稳当,不用担心掉下来。 “老伯,这有一顶粘帽,你带上,免得太阳晒。” 张九言又将自己头上戴的粘帽拿下来,让老汉戴。 老汉很高兴,“好好好,谢谢你了,如今像你这样的后生真是不多了。” “呵呵呵,,,老伯过奖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值得夸奖。” 张九言一手牵着鲲鹏宝马,一手牵着大石,就这么走在路上。 还别说,一连骑马赶路几天,偶尔这样走几步,放松放松,张九言感觉还不错。 “后生,听你口音,不像这附近的人啊,你是哪的?怎么到这来了?” 坐在马上,老汉一边遥望前面自己的村庄,一边和张九言聊天。 张九言回道:“我是米脂人,来这边走亲访友,不过没找到人,现在正准备回去呢。” “哦。” 老汉哦了一声,“米脂我听过,听说离这里有六七百里地,后生你这走亲访友,走的够远啊。” “呵呵呵,,,是有点远。” 两人一路聊着天,走了一阵,终于是到了老汉的村子。 在村口,张九言正要开口,请老汉下马,不想老汉却是朝村子里大叫一声, “三娃四娃,快出来,来客人了。” 张九言一听,心里感到一阵温暖,摆手笑道:“老伯不必客气,不过是捎一段路而已,用不着招待。” “要得要得,后生你远道而来,老话说远来是客,这是要招待的,” 老汉说话的功夫,村里出来几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壮小伙,看样子是老汉的子侄晚辈。 他们一见老汉坐着马,都是稀奇,高兴的围上来看。 村子里其他的人远远的看见老汉骑着马,也是稀奇,都是出来观看,没一会功夫,便是有几十人来了。 老汉坐在马上很高兴,对张九言笑道:“后生,远来是客,你到老汉家里去坐坐,吃顿便饭再走不迟。” 第三百九十六章 张九言被戏耍 “不了不了,老伯好意,小子心领了,不过小子还急着回家去,想着可以尽量赶回家过年,实在是抱歉。” 张九言没想到这老汉还这么客气,一再对自己挽留,这要不是急着赶路,张九言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哎。” 老汉听了,脸上一阵失望,坐在马上叹口气,说道:“也是,老话说千事万事,回家过年是大事,既然后生你执意要赶路,那老汉就不多留了。” 说着,老汉指了指路的远方,说道:“后生,你往前走十几里地,就到了邓家坡,那里人多,也许你要找的人就搬到那里也说不定。” 张九言听了,愣了一愣,心说我也没问你打听道啊。 又想起之前自己告诉老汉,说自己来走亲访友,但是没找到人,估计是老汉热心,还记在心上。 这老汉,真是不错,有心了。 张九言高兴的对老汉拱手,说道:“多谢老伯。” “小事,不用谢,既然你要赶路找人,那后生你早点动身吧,别耽误了时间。” 老汉关心说道。 张九言点点头,等待老汉下马。 但是这老汉却是左等也不下马,右等也不下马,张九言以为老汉是年纪大了,有点糊涂,只得是提醒道:“老伯,这马,” 老汉听了,张头一愣,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问道:“马?什么马?”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心说这老汉还真是糊涂的不轻,幸亏自己把他送回家,要不然,走丢了都有可能。 “老伯,这马是我的,你不下马,我怎么赶路啊?” 张九言对老汉笑着提醒。 老汉听了,却是眼睛一歪,嘴巴一咧,说道:“你这后生好生糊涂,这马是我的马,我养了好几年了,怎么就成了你的马?” 这话一出,张九言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睁大眼睛看着老汉,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时老汉又对众人说道:“你们大家来评评理,我骑马走在路上,这后生来向我问路, 我好心带他走了一段,还热情邀请他回我家吃饭,我对他这么好,他还来讹我,说这马是他的,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看稀奇的都是老汉一个村的,对老汉都是了解,心里都知道老汉是在睁眼说瞎话。 但他们毕竟是一个村的,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现在老汉要欺负外地人,讹诈别人的马,他们那也是要帮忙的。 毕竟事后老汉也不能独吞这匹马,一匹马可值几十两上百两银子,大家分一分,那每个人也能分到不少。 有道是清酒红人面,钱财动人心。 在钱财的诱惑下,这些人也就不跟张九言讲道理了,一个个的开始指责张九言。 “你这小子有没有教养?我大叔好心给你指路,还请你吃饭,你竟然还恬着脸说这马是你的,你怎么不说那皇上住的皇宫也是你的?” “就是,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小子,一点教养也没有,这还亏的是我们人多,要是我爷爷一个人在外面,那还不得被你把马骗了去。” “这匹马,我爹养了几年了,我还骑了不知多少回,你敢说是你的,你信不信老子抓你见官,让你们父子俩去吃牢饭,坐监狱。”,,, 他们一个个的指责张九言,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这马在他们口中,就成了老汉的。 而张九言也成了坑蒙拐骗的骗子,王八蛋。 老汉坐在马上,露出得意表情,看向张九言,那也是一副戏孽模样, 好像在说你一个外地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我就是抢了你的马,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那些指责张九言的人,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对张九言不屑, 他们心说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就算是抢了,那又能怎么样? 到了官府那里,官府也是帮我们这边,哪里还会帮他? 真要是不实相,敢赖在这不走,那就算是把他打死,往地里一埋,神不知鬼不觉,谁又知道? 见他们一个个的从人变成了鬼,张九言脸色越来越冷酷,拳头也是越握越紧。 就连那大石,这时候也是急了。 大石指着马上的老汉说道:“你不要脸,这明明是我爹的马,你下来,你还我马,你还我马。” “哈哈哈,,,” 老汉听了一阵大笑,又看张九言那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可是那又怎样? 你一个人,势单力孤,除了哑巴吃黄莲,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些村民想到把马转手卖了,就能得到一大笔钱,到时候大队里面分猪肉,人人有份, 想到那时候的好事,他们也是一个个的跟着笑,笑的高兴,看的得意。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目光看向那老汉。 这一看不得了,老汉只感到一把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浑身那是一颤。 这时,只听张九言冷冰冰的说道:“你们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吗? 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们,人多,有时候代表的只是人头多而已,仅此而已。” 话音一落,张九言大喝一声,“鲲鹏。” 鲲鹏宝马听到张九言发令,“嘶溜”一声,高高一个窜起,前蹄高高的举在半空。 坐在马背上的老汉猝不及防,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筋骨断裂了不知道多少根,哪里还爬得起来。 “哎呀,死人了,摔死人了,打死这小子,快打死他。” 老汉浑身疼的难受,哀嚎着要大家把张九言打死。 村民们见老汉摔在地上,哀嚎惨叫,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一个个的也是怒火中烧,对张九言怒目而视。 “臭小子,找死。” 一个青壮汉子当先发怒,挥舞着拳头就向张九言打来。 “嘶溜”的一阵嘶鸣,鲲鹏宝马直接就是朝那汉子撞过去。 “噗”的一声猛烈撞击,那汉子被鲲鹏宝马撞飞一丈多远,口吐鲜血,立死当场。 静,死一般的静。 汉子的死,一下就是让刚才还群情激奋的村民们瞬间冷静下来,好似给了他们当头一闷棍,将他们打醒。 第三百九十七章 活了大半辈子活不明白 他们一个个的看着鲲鹏,又去看张九言。 大家心说他们是什么来头,一匹马就这么厉害,一出手就要人命, 那这匹马的主人要是出手,那岂不是要把大家杀猪宰羊的给屠了。 想到这里,大家再看张九言,眼睛里面那恐惧之情也是再难掩饰。 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张九言将大石抱起,放在马上,而后在马上抽出刀。 看了看众人,张九言拍了拍马背。 鲲鹏知道张九言的意思,踢踏踢踏的背着大石跑开了,去了远处。 张九言手持利刃,目光在那些村民身上一一看去。 张九言目光所及之处,那无不是一片惊恐,人人都是为之骇然。 “受死。” 突然,张九言大喝一声,举刀便是向他们杀去。 “噗”的一声,张九言疾步走到一个青壮面前,不待他反应过来,直接就是一刀砍在他的颈部位置上。 刀锋落下的那一刻,鲜血彪溅了张九言一脸,便是连眼睛里,也是溅进去鲜血。 张九言擦也不擦,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再度去看人的时候,眼前已经是蒙上了一层红印。 抽了抽刀,张九言发现自己用力过猛,刀砍进了那青壮的锁骨,轻易竟然是拔不出来。 张九言抬脚一踢,将他踢翻在地,刀也顺势拔了出来。 刀一拔出来,张九言又是直接挥刀向边上的人砍去。 犹如一道闪电,白光闪过,又是一人命丧张九言刀下。 “杀人了,快跑啊。” “疯子,疯子,这疯子杀人了,大家快跑啊。”,,, 张九言那是什么人物,对付他们,那就跟砍瓜切菜一样,那是有多少死多少。 他们哪里还顶的住,连上去搏斗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的吓得四处逃散。 张九言向着几人追过去,把他们直接砍死,最后才是不再去追。 慢悠悠,提着刀,张九言走到那老汉面前。 “好好好,,,好汉,,,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老汉这时候已经是吓得尿了裤子。 可是开始他被鲲鹏宝马给摔的断了骨头,想跑也跑不掉。 这时候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张九言可以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命。 现在他是肠子都悔青了,打死他,他也想不到一个彬彬有礼的小伙子,竟然转过脸,提起刀,就成了杀人魔王。 早知道张九言会是这样的一个人,那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起贪念,想抢张九言的马啊。 可是后悔这东西是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因为他改变不了发生的任何事情。 张九言蹲下来,血红的眼睛看着他,再配以张九言身上一身的鲜血淋漓, 张九言这模样,那就跟从地狱里面跑出来的恶鬼一样,令人看了就毛骨悚然。 老汉开始的时候还能求饶,还能结结巴巴的说话, 可现在看张九言这吓人的样子,话再也是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张九言一只手伸过去,紧紧的抓住老汉的头发,手上使着力,让老汉看着自己。 老汉只看了一眼张九言模样,就吓得闭上了眼睛,使劲的别头,哪里敢看。 张九言狠狠说道:“老东西,坑蒙拐骗,坑到我头上来了。” “不不不,,,不敢了,不敢了。” 老汉吓得脸都白了,一点人气都没有,哪里还有刚才的得意模样。 张九言手里一使劲,老汉头被拽着向后仰,难受的不得了; 张九言看着他,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说道: “老东西,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活明白,老子尊敬你,叫你一声老伯,不尊敬你,老子一拳就能送你去喝孟婆汤。” “知错了,我我我,,,老头子我知错了,知错了,求好汉放我一条生路吧。” 到现在,老汉还是没有放弃希望,不住的哭求张九言饶他一命。 张九言理也不理他,抓住他的头,一把将他从地上拖拽起来。 然后张九言指着地上被自己杀死的几个青壮,张九言厉声说道: “这些人都是因为你死的,现在你还有脸求饶?” 老汉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下呆傻了,因为这其中就有他的儿子。 “你这样子,活在世上你多余,别人也遭罪,我看,你还是陪他们一起下去吧。” 话音一落,张九言手腕一用力,将老汉的脖子扭断。 老汉脑子一阵昏沉,对身体一下就失去控制,没几下功夫,老汉就死了。 将老汉的尸体放在地上,张九言走了,没有再去多看他一眼。 一身血污,张九言走到鲲鹏宝马前。 大石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张九言,不敢说话,甚至身子还发抖。 张九言见大石这样,露出笑容,“小子,怎么,吓到了?” 大石吞咽一下口水,没有说话,但是样子已经是说明了一切。 这时候的大石,第一次见张九言杀人。 这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一直亲切和蔼的义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张九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身上一身血污的衣裳脱了,扔掉。 又从马背上拿出一套,慢慢穿上。 张九言从始至终情绪平淡,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而不远处的几具尸体,张九言似乎也没有看见,更不当那是自己杀的。 换完衣裳,张九言跨上马,将大石抱紧,紧紧地抱在怀里。 张九言说道:“大石,你记住,这个世上太险恶,你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今天也就是这些人没本事,要是他们厉害,你爹我也得栽在这里。” 这真是张九言的一句真心话,有感而发的大实话。 开始的时候张九言对那老汉,可以说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帮助他,完全是出于尊老爱幼的本能反应。 可却是没想到自己帮了一只白眼狼,真要是他们本事大,处心积虑要置自己于死地,那自己今天可以说是绝难活命。 所以说今天对张九言的触动很大,因为今天张九言可以平安无事,运气成分很大。 第三百九十八章 卿卿佳人 大石听了张九言的话,似懂非懂,茫然的点头。 “呵呵呵,,,小子。” 张九言笑了一声,一下也是心情放松很多,继续打马扬鞭,上路了。 , “快点,快点,你们快点,再敢磨蹭,小爷抽死你们。” 一支马队行进在官道上,行进的方向是长安。 “表少爷,这一连赶路好几天了,不说我们这些下人,便是老爷太太,还有小姐,他们也是累啊,不如找个客栈旅店歇一下吧。”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到这少爷面前,对他说道。 这少爷眼睛一瞪,喝道:“你说什么,找打。” 少爷说着,那是动真格的,扬起手里的鞭子就要打。 管家吓了一跳,但是迫于身份,他又是不敢躲,只得是壮着胆子站着,等鞭子抽打。 “显儿,刘忠乃是舅父身边的老人,你莫要无礼。” 这时,一个老爷走了出来,细看之下,这不正是那刘家庄的刘仁庆刘老爷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那个要打人的少爷,是刘老爷的外甥,名叫高显。 前几日高显来看望刘老爷,一听说这米脂出了一个张九言,凶名赫赫。 而且看表妹刘仪宁的样子,每每提起张九言,她都是有种别样意味,似乎对张九言有意思。 这下高显坐不住了,因为打小他就喜欢刘仪宁,对刘仪宁那是心仪已久。 害怕刘仪宁被张九言抢了去,于是高显极力怂恿刘老爷离开米脂,跟他去长安,也就是去他家。 他家就在长安。 高显说世道越来越乱,毛贼越来越多,一次幸运,不可能每次都幸运,这样的世道,留在米脂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长安是西安府的治所,而西安府又是陕西的首府,地位独特, 而且高官显贵多不胜数,驻防的官军也是精兵强将,又有城高墙厚的优势, 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也不会乱到长安来。不管外面死多少人,也死不到长安来。 在他的鼓动下,刘老爷一番权衡,最后决定还是去长安避避风头,等米脂太平了,再回来不迟。 就这样,刘老爷带着一家老小,便是踏上了去长安的路。 当然,刘老爷的宝贝女儿刘仪宁,她是不同意去长安的。 说实话,她对张九言那确实是有好感,心里也有那么点意思,她还巴不得哪天张九言再去她家,两人可以见上一面。 所以刘仪宁哪里舍的离开米脂。 但是这样的理由,毕竟一个女孩子说不出口啊,再加上刘家一家上下都是感觉长安比米脂安全,都赞成先去长安住一段时间, 刘仪宁没有充足的理由反对,细胳膊拗不过大腿,最后她也是只能跟着一起来了。 高显见刘老爷来说情,自是不敢再打,一脸讨好的走到刘老爷面前,解释道: “舅父,我这不是怕路上不安全,想着走快一点,我们可以早点到长安嘛。” 刘老爷满意的点点头,欣慰说道:“显儿,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只是凡是切勿操之过急。 舅父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管家也说对了一句话,那就是这几天的赶路,舅父也确实是乏了。” 高显一听,立马说道:“舅父累了,你怎么不早说啊,这要万一把你给累着了,你叫我如何向我娘交代,如何向宁妹妹交代啊。” 说着,高显连附近的客栈也不找了,立即是指挥家丁奴仆,让他们就近选了一个地方,搭帐篷,暂时歇脚,休息一晚。 刘老爷见外甥这么照顾自己,这么听自己的话,那自是十分高兴。 “显儿啊,你若是我的儿子就好了,可惜舅父没这个福气啊。” 高显一听,顿时来劲,赶紧接口说道:“舅父说的哪里话,我是你的外甥,这不就跟你的儿子一样吗? 而且舅父你也是知道的,外甥我一直对宁妹妹很是钟爱,若是舅父愿意,我们岂不是可以亲上加亲。” 刘老爷对这个外甥那是很喜爱的,再加上古人对近亲结婚也不怎么排斥, 有的人反而还很热衷,要不然,也不会有亲上加亲这一说。 至于像高显和刘仪宁这样表兄妹之间的通婚,那在古代更加是多不胜数。 所以刘老爷在心里是不介意的,相反,他还比较乐见其成。 不过刘老爷心里虽然满意,但还是有他的难处。 刘老爷说道:“显儿,你的心思舅父知道,但这事舅父我也不能为宁儿强行做主,得她自己同意才行。” 高显颇为失望,鼓动道:“舅父,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舅父你宠爱宁妹妹是对的,但凡是也得有个度,这挑选郎君是一辈子的大事, 舅父哪里还能由得宁妹妹胡来,你得把关做主才是。” 刘老爷见高显说的也是有理,也确实,高显这话挑不出错。 刘老爷颇为为难,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这个,,,宁儿还小,这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刘老爷没办法,只得是用起了拖字诀,把这事情暂时给搪塞过去。 说完,刘老爷不等高显再说,走了。 高显见自己说了半天,刘老爷还是不肯替刘仪宁做主,又溜了,不由得是心里恼火, 高显在后面恨恨低声骂道:“老东西,这点主都做不了,要你何用!” 高显此时眼神狠戾,脸色狰狞,丝毫不见开始在刘老爷面前的恭顺,前后画风变化之快,令人愕然。 “小姐,马车停了,我们下去走走吧,坐了一天马车,闷死了。” 车队停下,刘仪宁的马车里,丫鬟小环对刘仪宁说道。 刘仪宁自打出了家门,那就没笑过,靠在马车里,对丫鬟小环的话聪耳不闻。 小环摇摇头,调皮道:“小姐,那我就先下去看看了,再不下去,我都要闷死了。” 说完,小环吐吐舌头,下车了。 刘仪宁掀起车帘,看着后面米脂方向,喃喃说道:“张九言,张九言,张家有个人叫九言,九言,张九言,”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丑恶表少爷 喃喃念着,刘仪宁便是脸色惆怅起来。 “你怎么不来找我?” 是啊,刘仪宁一直想不明白,凭着感觉,她知道张九言是对自己有意思的, 自己对他也不反感,但是为什么张九言却是一直不见登门呢? 现在自己离开米脂,去长安,张九言也不见现身,难道他不知道我们刘家要搬家走吗? 如果他不知道,那为什么上次盗匪要打我家,他又能够及时得到消息? 难道自己的感觉是错的,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这样的想法让刘仪宁更加是不安起来。 “小环,小姐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丫鬟小环一个人在队伍边上伸懒腰,顺便看看沿途的景色。 不过这触目所及,到处都是荒芜破败,也没什么看的,看了,便是有那好心情,也要蒙上一层阴影。 就在这时,那高显走了过来,见小环一个人,便上来说话。 小环一见高显,恭敬的道了一个万福礼,回道: “回表少爷,小姐还在马车里休息,若是表少爷要找小姐。婢子这就去告诉小姐。” 说着,小环便是要去通禀。 不想在经过高显身边的时候,却是被高显一把抓住小手。 小环大惊,要叫出声,却又是被高显一把捂住嘴巴。 高显立即将小环拉到旁边无人的角落,眼睛狠厉的看着小环,高显说道: “小环,你在小姐面前要多说本少爷的好话,若是以后本少爷娶了小姐,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到时候便是纳你为妾,也不是难事,到了那时,你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但若是你不听本少爷的话,被我知道了,我便是让舅父把你卖去窑子里,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明白吗?” 小环极是害怕,整个人瑟瑟发抖,脸都白了。 “明白吗?” 见小环没有反应,高显又是威胁道。 小环嘴巴被捂住,不能说话,这时候只能是点头,惶恐的点头。 高显见小环答应,这才是慢慢松开手,眼睛在小环身上看了一遍,一脸坏笑,说道: “以前没仔细看,现在看看,你这小妮子,身材还不错嘛。” “表表表,,,表少爷,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婢子,我什么也不是,更不敢高攀,求表少爷放过我吧。” 小环害怕的不行,她怎么也想不到之前一直彬彬有礼的表少爷,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这要是小姐跟了他,那以后还有好吗? 不行,我得跟小姐说,把他的丑恶嘴脸揭露出来,让小姐,还有老爷都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边向高显求饶,一边小环暗暗下定决心,要揭露高显的真实为人。 高显哪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高显一点也不害怕她去告状,他只是语气冰冷的说道: “小环,你记住,在这个家里,本少爷我是舅父的亲外甥,你只是一个下人,一个奴婢, 不管本少爷做了什么,都没有人会指责我,更不会有人降罪我,但是你却不一样了,知道吗?” 小环惊恐的看了一眼高显,看到高显那眼睛里面的狠厉,毒辣,心里那是直打鼓,怦怦乱跳,吓得不行。 “婢子知道了,婢子知道了,” 小环不住的向高显保证自己明白,自己知道,高显这才是让她走了。 小环急匆匆回到马车里,一张脸吓得通红,像苹果一样,那是既紧张的要死,又害怕的要死。 刘仪宁见她这样,关切问道:“小环,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 “我,,,小姐,,,:” 小环想要将高显的真面目告诉刘仪宁。 但是高显的一句话对她还是起了作用,那就是身份摆在这里,高显是表少爷,自己是奴婢, 且不说自己的话有没有人相信,就算是有人相信,可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刘家还会对高显做什么惩罚吗? 最多也就责备几句,教训几句,但是自己到时候却是要遭大难了。 依着身份,高显要收拾自己,那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啊。 “我,,,我没事,就是外面太热了,热的。” 小环到底还是不敢说出来,选择遮掩。 刘仪宁追问几句,小环都是没有如实回答,最后刘仪宁见她也没什么大碍,也就不再追问了。 “宁妹妹,你看我给你买什么回来了。” 马车外面响起高显的声音,里外透着亲切。 “谢谢你,显哥哥。” 刘仪宁听了,自然没什么,虽然她不喜欢高显, 但是高显对自己的热情态度,也是让她感到亲切,毕竟那是自己的亲表哥。 可是高显的声音落在小环耳朵里,那无疑就是厉鬼索命一般,令她极度的恐惧,害怕,刚好一点的情绪,刷的一下,脸又白了。 “小环,你这么了?” 刘仪宁见她这样,又是关切问道。 小环哪里敢说,只是不住的摇头。 刘仪宁安慰道:“我看你是呆在马车里面闷坏了,来,我们下去走走。” 说着,刘仪宁便是拉着小环下车。 小环知道高显就在外面,哪里敢下去,说什么也不下。 这时,车帘被掀开,露出高显亲切和蔼的笑容, “宁妹妹,怎么了?” 刘仪宁关心的看着小环,说道:“小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脸红的厉害,身子还发抖。” “哦,有这样的事?” 高显一副关切模样,凑到小环面前,这下吓得小环更加是不敢动弹,连话都说不了了。 高显一脸关心模样,摸了摸小环的额头,说道: “有点发烧了,可能是昼夜温差大,冷到了,来,正好我那帐篷已经搭好了,今晚就让小翠睡我那帐篷, 我到外面值夜看守,如今世道不太平,我们不能大意。” 刘仪宁见高显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极是有担当,自然也是心里欢喜, 不由得,刘仪宁也是高看高显两眼,对他多了几分崇拜。 可这就苦了小环了,小环一听晚上要去高显的帐篷里面睡,那魂都快吓没了, “不不不,,,” 小环不听的摆手,一脸惨白。 第四百章 好事上门 高显开始对刘仪宁说话,一脸的正义凌然和担当,得到几分厉以宁的崇拜,心中正窃喜呢, 一听小环不答应,转过头来,眼睛在看向小翠的那一瞬间,好似刀剑飞出一般,直刺向她,把她吓得整个人都蒙了。 高显温柔的握住小环的手臂,暗地里却是在使劲,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不要乱拒绝, 否则,哼哼,,, 小环被他这一威胁,自是不敢再拒绝, 高显又对刘仪宁道:“宁妹妹,小环身子不适,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吧,我们去看看舅父如何了?” “好,” 刘仪宁对高显和小环的一切茫然不知,还以为高显是一个翩翩君子,哪里知道他一肚子坏水。 “小环,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和显哥哥去看下我爹,你一个人不要乱跑,知道吗?” 说着,刘仪宁和高显下了马车。 “对了,显哥哥,刚才你说给我买了礼物,是什么东西啊?” 刘仪宁俏皮可爱的对高显追问,不知道高显给她买了什么礼物。 高显微微一笑,拍了拍巴掌,后面一家丁护卫模样的人抱过来一个箱子。 高显将箱子接过,送到刘仪宁面前。 “显哥哥,这里面是什么啊?这么神秘。” 刘仪宁很是好奇。 这时候刘老爷也来了,看见高显送礼物给刘仪宁,也是探头来看。 “显儿,这箱子不小,你这礼物看来十分贵重吧?” 高显笑了笑,回道:“舅父见笑了,这礼物并不贵重,且远谈不上名贵,但却是代表我的一片心意。” 说着,高显将之打开。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顿时,一股凉爽清凉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原来里面竟然是一大块的冰块,冰块上面还有几串紫色葡萄,葡萄晶莹剔透,上面还有雾气水珠。 炎炎夏日,这几串用冰镇着的葡萄,一看就令人垂涎。 “宁妹妹,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葡萄,我给你买回来了,你喜不喜欢?” 高显一副疼爱模样,再加之这礼物确实是用了心,看得那叫一个令人感动。 刘老爷见高显对自己女儿这么用心,心里也是满意,对宝贝女儿说道: “宁儿,你显哥哥对你那可真是费尽心思,你可要知道他的好啊。” 刘仪宁一连几日赶路,天气又热,早就困乏, 这时候一见自己喜欢的葡萄,很是高兴,拿起一串,就是一个一个的摘着吃, “谢谢显哥哥。” 葡萄很是甜美可口,刘仪宁一边吃,一边谢谢高显,让高显很是得意了一把。 最后有人来报,说刘仪宁和刘老爷他们的帐篷也搭好了。 高显陪他们去看,虽然有些简陋,跟家里没法比。 但出门在外的,有个安身站脚的地方就已经是不错,哪里还敢奢望太多,刘仪宁和刘老爷便在帐篷里面躲晒了。 高显在一边和他们聊了一阵,最后退下。 出了帐篷,高显手一招,将自己那家丁护卫叫到自己跟前。 高显低声说道:“联系好了吗?” 家丁点头,“联系好了,请少爷放心。” 高显又问道:“靠得住吗?” 家丁回道:“靠得住,我跟他是发小,还带着亲呢。” “好。” 高显赞了一声,“此事办成了,少不了你的赏赐。” “谢少爷。” “去吧。” “是。” 家丁点头答应一声,走了。 家丁走后,高显不经意间流露处一丝得意的笑容,再回头看刘仪宁的帐篷,高显不由得是喃喃说道: “宁妹妹,你不是喜欢英雄吗?今天我就当一回英雄给你看。” 时间过得飞快,天色很快就黑了,夜也越来越深了。 刘老爷的队伍,几个帐篷,边上围着一大群的家丁仆人,他们也是安然的进入了梦乡。 只有那高显真的是在值夜守卫。 就在刚不久,刘仪宁还来看他,见他说到做到,果然是亲自来值夜守卫,很是对他夸赞了一番。 这让高显也是心里高兴,心说自己离得到刘仪宁的芳心,又近了一步。 “怎么还不来?” 高显此刻持剑伫立,立于队伍中间,左右环顾,竟然是开始着急起来。 “快点,快点,时间都要过了,待会少爷要等着急了。” 就在距离刘老爷队伍两三里的地方,一群人正在向刘老这边摸黑而来。 只见这群人足有三四十人,七八人拿着火把,照亮夜晚。 手里,他们都是拿着砍刀,斧头,鱼叉,木棒之类的,兵器五花八门,但是却都不空手,做到了人手一份。 在他们前面,是一个人在那里急切的催促。 细看之下,这人正是高显的家丁护卫,名叫高春。 和他一起来的,乃是附近山头的一伙土匪,为首的叫郭大锤,和高春沾着点亲,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几年。 最后高春母亲作为高显母亲的陪嫁丫鬟,一起嫁到长安去,他们之间也就断了联系。 不过后来高春几次陪高显来米脂探亲,他们两人又是联系上了。 不过现在的郭大锤已经不是以前那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了,而是上山落草,成为了一个土匪。 本来他是在米脂一个山头落草的,日子倒也逍遥自在,没钱没粮了,就下山去打劫。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几天,碰上张九言带人下山扫荡,那米脂里里外外可以说是被张九言给犁了一遍。 这一遍下来,不听话的,跑得慢的,几乎都死于张九言刀下,只有那跑的快的,或是隐姓埋名不再干土匪的,才侥幸留得一条命。 这其中跑得快的,就有他郭大锤。 郭大锤离开米脂后,听说府谷王嘉胤很有名气,很多人都去投靠他,就连那白水王二,听说被官兵追的没办法,也去投靠他了。 郭大锤听说这些后,本来也想要去投靠王嘉胤的。 但是一路兜兜转转,他来到这清涧县,感觉这里也不差,于是就在这里落脚了。 不想昨天高春突然找到他,说是有一桩大买卖要他做,他一听,有好处,也就跟着来了。 第四百零一章 惊变起 走了一阵,高春,郭大锤一行人来到了刘老爷队伍附近。 还未靠近,高春指着那持剑伫立的高显,对郭大锤介绍道: “那就是我家少爷,你可得注意,莫要伤了他,只要让他在刘家小姐面前出出风头,这事情就算妥了,事后少不了你好处。” 郭大锤把胸膛一拍,打着包票,说道:“你就放心吧,不就是公子哥要英雄救美吗?多大点事啊。” 郭大锤嘴里答应的干脆,但心里却是骂娘,心说这些个公子哥,一天到晚的不是遛鸟斗蛐,就是追蜂引蝶,没一个像话的, 不过这样也好,老子在后面也跟着捡捡便宜,只要有好处,陪你唱一出戏也无妨。 “小子们。” 郭大锤大喝一声,转头对三十多个手下罗罗大声说道:“待会一切看我眼色行事,来,叫起来,杀,杀,” “杀啊,杀啊,,,” 一众手下罗罗自是兴奋,他们也知道这次来是没大事的,是来玩的,回去就有酒有肉招待,自是个个高兴, 嗷嗷直叫,在郭大锤的带领下,他们这些人便是直冲刘老爷队伍驻地。 此时他们已经是离得很近了,如此这般的喊打喊杀声,又是在这寂静的夜晚,那自然是分外的清晰明亮, 所以这动静,一下就把刘老爷和刘仪宁他们给惊醒了。 刘老爷慌忙走出帐外,只见一群人打着火把,喊着杀人的口号,就向自己这边冲过来,气势吓人。 “这,,强人来袭,这可如何是好?” 刘老爷手足无措,刘仪宁这时也是惊慌失措,来到身边,急切说道:“爹,这是怎么了?他们是不是强盗土匪啊?” 说话间,刘老爷的小妾吴月娥也是慌忙从帐篷里面跑了出来,一脸惊慌,拉着刘老爷不撒手,埋怨道: “老爷啊,我说了不要来不要来,好好的米脂怎么就待不了了?我们不是给九爷交了保护费吗?九爷不是会给我们保护吗? 有九爷在,谁敢来找我们麻烦,现在可倒好,偏要来什么长安,这下好了,遇上土匪了。” ”闭嘴。“ 刘老爷这时候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吴月娥这样说,他更加是恼火。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时明明是你吵着要来长安,说什么长安繁花似锦,现在出了事,又来埋怨我,有你这样的吗?” 刘老爷气急之下,眼睛瞪着吴月娥,大声喝骂,都恨不得扇吴月娥两个嘴巴子。 刘老爷说的确实是事实,当时这吴月娥听了高显的鼓吹,说长安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繁华,比米脂那穷乡僻壤要强一百倍一千倍不止。 吴月娥听了,好奇心憧憬心大起,顿时就被鼓动了,吵着要来长安。 刘老爷做出来长安的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吴月娥在吹枕边风。 可现在遇上土匪了,吴月娥不但不帮着出主意,更不安慰人,还转过脸来说这话,刘老爷听了,能不有气吗? 三人吓得不行,那持剑伫立的高显偷眼看见,心里高兴,嘴角也是露出得意笑容。 只听他大义凛然,说道:“舅父舅母,宁妹妹,你们别怕,有我在,区区毛贼,焉敢放肆。” 说完,高显无所畏惧,手持利剑,向着那土匪方向迎面走去。 此时,高显的背影在火把和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伟岸,高大,不由得也是让人产生底气。 刘老爷和吴月娥,刘仪宁,还有许多的家丁仆从,他们见高显无所畏惧,一身正气,也是渐渐心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唯有那躲在高显帐篷里的小环,她还是一副身子抖动,极是害怕的模样, 此时,这里的所有人,也就只有她清楚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翩翩君子的高显,实际上那是心胸狭隘,猪狗不如。 现在高显面对一伙土匪强盗,表现的这么有把握,小环知道这一定又是他耍的把戏, 也不知道这一次,他又有什么图谋。 “高显在此,尔等休的放肆。” 待高显距离高春,郭大锤他们还有十几步的时候,高显一声大喝,气势不小。 郭大锤和高春两人立即止步,好似被高显的怒喝之声震慑,脸上露出慌张神情。 身后的三十几个罗罗见郭大锤和高春停下脚步,自然也是跟着纷纷停下来。 此时高春用黑布蒙着脸,自然也是怕被别人认出来,高春对郭大锤提醒道: “你可得注意点,我家老爷就这一个宝贝公子,戏演的差不多就行,别真动手。” “知道知道,小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郭大锤一脸不耐烦,上前一步,对高显说道:“小子,看你样子也是个读书老爷,今天我不为难你,你走,剩下的钱粮和人,那都是我的。” “哈哈哈,,,” 高显仰头大笑,笑罢,说道:“区区草寇毛贼,也敢在本公子面前猖狂,今日便要叫你知道本公子的厉害。” 说完,高显提起手中宝剑,便是向郭大锤刺去。 郭大锤见上手了,开演了,也是配合,独自一人迎上去,和高显打斗。 两人噼噼啪啪的一阵比划,利剑刀刃你来我往,打的激烈,但虽然看似凶险,可其实麻事没有。 高显不过是个花架子,他便是想伤到郭大锤也难。 郭大锤得了好处,事后还有分润,自然也是乐得配合,和高显那是配合默契, 两人一刀一剑,只见在空中碰撞,但是却不见向人身上刺去。 “高公子,差不多了吧?” 打斗间隙,郭大锤向高显偷偷询问。 高显富家公子出身,虽然是装模作样的打,但是打了半天,也是累得够呛,于是顺坡下驴,答应道:“好。” 郭大锤得了信,装作一时不慎,被高显一脚踢翻在地。 而后郭大锤立即跪在地上,不停的告罪求饶。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猪油蒙了心,还请大爷饶命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四百零二章 没想到还能这样 “哼。” 高显重重哼了一声,喝道:“狗贼,看你还算实相,今日本公子便饶你一命,若有下次,定叫你有来无回,还不快滚。”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郭大锤正要走,却是不想这时候那吴月娥来了。 吴月娥一见郭大锤这么草包,刚刚在刘老爷那边受了气,这时候不由得是把气发到郭大锤身上, 不过吴月娥到底也是个女人,脾气有,还很大,但胆子却是小的很,比针眼大不了多少。 她不敢真上前打郭大锤,只是对高显说道:“表少爷,这土匪害我受了惊,你要好好教训他,不要就这么便宜了他。” 高显一听,自然是乐得在吴月娥面前讨好。 于是高显装着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便是上前一脚狠狠踢在郭大锤身上,为吴月娥出气。 郭大锤没想到高显还要临时加戏,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一脚被高显踢中,滚在地上,那是钻心的疼啊。 有道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混江湖的人,那还能跌这个脸? 所以郭大锤那也是真的生气了,牙关紧咬,眼睛里面渐渐露出狠厉光芒。 “踢得好,踢得好,表少爷,你再给我打。” 这时吴月娥更加起劲,一个劲的鼓动高显再打。 刘老爷和刘仪宁他们两人这时候也来了。 他们不像吴月娥那般的不知轻重,毕竟郭大锤身后还有几十人,人家打不过,肯走,当然是要见好就收了。 刘老爷对高显劝导:“显儿,算了,别打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刘仪宁也劝道:“显哥哥,还是算了吧,不要再打了。” 高显这时候只感到自己十分的露脸,一副得意十足的模样,插着腰,谈笑风声。 最后一番嘚瑟,高显才对郭大锤挥手说道:“看在我舅父跟我宁妹妹为你求情的的份上,今天本公子饶你一回,滚。” 高显说完,便是转过身去,想要到刘老爷和刘仪宁两人面前,在去显摆一下自己的威风,听听他们的赞扬。 却是不想高显看见他们两人极度不安,眼睛看向自己身后的郭大锤。 高显诧异,回头看向郭大锤,只见他此时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刘仪宁看。 他这样看,看的刘仪宁更加是惶恐不安,刘仪宁那是只往父亲刘老爷身后躲。 高显大怒,对郭大锤喝道:“蠢材,找死。” 说着,高显便是大步向郭大锤走去,到了近前,高显又是扬起一脚,又要再对郭大锤踢打。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高显要踢在郭大锤身上的时候,郭大锤猛地一个抬腿,脚也是对踢过去。 两人的脚狠狠的踢在一起,惨叫声立时响起。 “啊。” 郭大锤明显是更胜一筹,只把高显踢的是摔在地上,哀嚎惨叫不止。 “呸。” 郭大锤朝地上的高显狠狠吐了一口吐沫,脸上的怒气那是不用多说。 偏巧那吐沫不偏不倚,正好吐在高显的脸上,让高显是愤怒至极,同时也羞愤至极。 高显没想到郭大锤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骂道:“你这狗才,你要干什么?你敢这样对待本公子,你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吗?” “哈哈哈,,,” 郭大锤大笑几声,上去抡起拳头就是打,直打的高显是猪头一般,一个头两个大。 后面的高春见了,顿时急眼了,上来拉扯。 “大锤,你这是干什么?” 郭大锤将高春一把甩开,骂道:“他娘的,老子看在钱的份上,给他演戏,这王八蛋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呸,什么东西。” 说着,郭大锤又是朝高显吐了一口口水。 高显被打,又被吐口水,那叫一个狼狈至极。 一边的刘老爷看了,心疼外甥,想要喝令家丁仆从去帮忙。 但是家丁们一个个的对郭大锤畏惧不已,见刘老爷的眼睛看过来,都是直往后躲。 刘老爷刚想要发作,却见郭大锤一脸坏笑的走过来。 这下吴月娥吓得不得了,直往刘老爷身后躲。 刘老爷身后此时有刘仪宁和吴月娥两个女人了,他就是此时这两个女人最大也是最值得依靠的靠山。 不论是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责任,还是作为男人的本性,都使得刘老爷不能逃避,也没有理由逃避。 刘老爷鼓足勇气,挺直腰板,面对郭大锤。 郭大锤到了刘老爷面前,眼睛越过刘老爷,看向他身后。 刘老爷见此,虎目圆睁,骂道:“狗贼,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刘仁庆也不是好惹的。” “滚一边去。” 郭大锤也不跟刘老爷哆嗦,刘老爷话才刚一出口,郭大锤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使劲,就将刘老爷给甩了出去,摔在地上,一身灰土。 “爹。” “啊,救命啊。” 刘仁庆被摔在地上,刘仪宁心疼,大呼一声爹,扑在地上,将刘仁庆扶住。 那吴月娥则是吓得魂都快没了,大喊救命,跑到家丁仆从堆里去了。 要不怎么说血亲还是血亲呢,这刘仪宁和吴月娥此时如何对待刘仁庆,就可以看见这有血亲和没血亲的差别来。 “小美人,看你也是个孝顺姑娘,今天你要是跟我回去当压寨夫人,那你父亲就是我的老丈人,就是我郭大锤的老泰山,我绝不敢动他分毫。” 郭大锤一脸期盼又色眯相,走近几步,对刘仪宁说。 见刘仪宁不住摇头,郭大锤又是威胁道:“可你若是不答应,呵呵呵,,,那今天就是你们父女的永别之日。”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色动歹人心。 今天这郭大锤被高显临时加戏给惹毛了,后来又见刘仪宁美貌过人, 所以这时候他也是顾不得那么多,钱财可以不要,但是这眼前的美人,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一边的高显听了,怒声骂道:“蠢材,你敢动我的女人,你找,”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原来是郭大锤气急之下,怒目扭头向他看去。 郭大锤那凶恶的眼神像铜铃那么大,只把高显吓得是不敢再说。 第四百零三章 陡见来人 吓住了高显,郭大锤又是转过脸来,伸出手,想要去抓刘仪宁的小手。 刘仪宁吓得直要躲,但是可怜怀里还抱着刘老爷,他爹可摔的不轻,刘仪宁便是要躲,可又能往哪里躲? 刘老爷眼见女儿就要受辱,气的想要呵斥,但到底这身子骨不行,想要呵斥,怒骂, 可是一口气没倒腾过来,就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爹,爹,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啊。” 刘仪宁见爹咳成这样,不停的给爹拍着后背,给他顺气,眼泪哗啦啦,已经是泣不成声。 郭大锤嘴角上翘,露出弧线。 “美人,你爹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吓啊,怎么样,你是从我,还是不从?我郭大锤可不听虚的。” 说着,郭大锤刚才伸向刘仪宁的手,这时候便是又改了方向,向刘仪宁的小蛮腰摸去。 “啊”。 刘仪宁吓得花容失色,闭着眼睛喊叫。 不过她的喊声听在郭大锤耳朵里,却是这般的动听,让他更加是欲罢不能,只想要现在就把刘仪宁给办了的好。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炸雷般的声音传来,郭大锤猛然听到,浑身一震,本能的,他知道这说话之人不一般, 这底气,这穿透力,那绝对那不是一般人。 郭大锤站直身体,四下环顾张望。 “是谁?是谁?给老子站出来。” 不光是郭大锤震惊,张头四处找,就连那刘仪宁和刘老爷,他们也是仿佛看到了希望,也是跟着四处找,四处看, 特别是刘仪宁,本能的,她就感觉刚才那声音里面透着熟悉,透着亲切,仿佛是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 “踢踏,踢踏,踢踏,,,” 在他们的翘首找寻间,一人一马,他们的身影在黑暗的夜色中,渐渐清晰。 “公子,爹,是公子,公子来救我们了。” “是啊,是啊,是九爷,九爷又来救我们了。” 刘仪宁看清来人,喜极而泣,刘老爷也是感慨,语气哽咽起来。 不错,来人不是那张九言又是谁? 郭大锤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举着火把,摸黑赶路,当时正巧张九言就在附近猫着睡觉,被郭大锤他们惊醒。 张九言心说这些个家伙,黑灯瞎火的这是要干什么? 隐隐约约的听他们的口音,又是一个个地道的米脂口音。 在清涧,遇上一伙操着米脂口音的人,又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半夜,这就不寻常了。 于是张九言便悄悄尾随,不想正中自己的猜测,他们果然是来抢劫的。 张九言开始还不以为意,没太当一回事,打算先看看戏再说。 毕竟这样的勾当,在这年头实在是太多了,太普遍了,张九言早就见怪不怪了。 本想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张九言再出来, 这样一来可以省心省力,二来也更加凸显自己救世主的形象,让被抢劫的苦主对自己更加感恩戴德。 不想张九言看戏看到一半,却是在人群中看到了刘仪宁的身影,这下张九言坐不住了, 再见郭大锤要欺负刘仪宁,张九言毫不犹豫,出声制止。 张九言这一现身,立即是让郭大锤,还有他的一众手下罗罗一阵骚动。 他们之中虽然没人见过张九言,但是张九言的大名那是太响亮了,那是无人不知啊。 他们就是被张九言这凶名赫赫给吓跑的,要不然,他们在米脂待得好好的,能到这清涧来吗? 刚才刘老爷喊九爷,他们本能的就想到了张九言。 在米脂,除了张九言能够当的起这个称呼,那就没别人了。 郭大锤干咽几下嘴巴,脸上再也没有开始时候的凶悍, 带着慌张,郭大锤对张九言问道:“你,,,这位好汉,你可是张九言张九爷?” 张九言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只是在刘怡宁,还有刘老爷他们身上看。 刘老爷倒无所谓,但是看刘怡宁一脸的梨花带雨,妆都哭花了,张九言那是心疼的不行。 看罢,张九言看向郭大锤,目光之中那腾腾杀气那是不加丝毫的掩饰。 只见张九言缓缓抽出刀,狠狠说道:“她,你也敢欺负,当我张九言是泥巴捏的吗?” 这话一出,顿时可谓是如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在了郭大锤和一众罗罗身上,让他们那是一个个的惊慌失措。 他,果然是张九言! 一众罗罗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郭大锤慌忙摆手,解释道:“九九九,,,九爷,小的真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要是小的知道了,便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驾。” 张九言哪里跟他废话,猛地一抖缰绳,怀里尽管还抱着大石,但张九言也是再也按捺不住。 此时此刻,张九言只想杀人。 胯下鲲鹏宝马心领神会,“噌”的一下,就是如离弦的利箭,向着郭大锤冲去。 郭大锤见张九言杀来,大惊,知道跑不掉,便是想要去抓离自己不远的刘怡宁当人质。 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张九言的密切关注下,他才刚一动,张九言就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 “咻”的一声,张九言对着郭大锤便是将自己的刀飞掷过去。 凌厉的刀锋伴随着劲风,直飞向郭大锤。 郭大锤惊恐之下,哪里还敢去抓刘怡宁,只得是连忙错身躲避,最后刀落在地上,没入土中大半。 郭大锤大惊,没想到张九言出手如此果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九言已经是到了近前。 “啊”的一声大吼。 张九言先声夺人,在鲲鹏宝马离郭大锤还有数步远的时候,大吼一声, 而后张九言借助马力,从马上腾空跃起,半空中,张九言一条腿张开,使劲浑身气力,向郭大锤踢去。 郭大锤抬头张望,眼瞳瞬间放大,张九言的飞影一下就是将他的眼瞳全部占满。 “啊”的一声惨叫,张九言借助马力,在半空中落地,一脚狠狠的踢在郭大锤身上,只把郭大锤是踢飞一丈多远。 第四百零四章 惊慌失措 张九言这一脚可谓是力有千斤,郭大锤摔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狂吐鲜血,哪里还爬得起来。 静,死一般的静。 所有人都是被张九言这干净利落,而又狠厉无比的招式震撼。 在他们眼中,郭大锤怎么也是个头领,是个老大,本事那是不小的, 从郭大锤三拳两脚就把那高显给收拾了,那就可以看得出来,郭大锤的武力,那也是不俗的。 但就是这样的人,在张九言手下竟然是连一招都走不过,可想而知,张九言的本事已经是强悍到了什么地步。 “嘶。” 郭大锤手下罗罗,还有那刘老爷的家丁奴仆,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再看向张九言,他们都是充满了畏惧。 他们心说张九言这名头,那真不是吹出来的,就这本事,走遍天下也不怕啊。 “快跑啊,” 一个罗罗最先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家伙丢在地上,转身就跑,哪里黑,哪里看不清,他就往哪里跑。 恐惧的氛围下,逃命的事情只要有人带头,那哪里刹不住,郭大锤一众罗罗都是慌不择路,作鸟兽散。 “公子。” 刘怡宁急步走到张九言面前,好想要一把投入到张九言的怀抱。 但是摄于张九言一身的杀气腾腾,再加之男女毕竟授受不亲,刘怡宁最后止住了步伐和动作,没有拥抱张九言。 张九言微微一笑,露出亲切笑容。 “乖,去照顾刘老爷。” 说完,张九言转身从地上拔出刀,慢慢走到郭大锤面前。 看着口吐鲜血,跪地求饶,连话都说不出话来的郭大锤,张九言没有半分怜悯,有的只是鬼神一般对生命万物的冷漠。 张九言这般的神情,和他面对刘怡宁,还有自己家人时的和风细雨,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张九言毫不废话,举起手里的刀就是要砍。 “公子。” 刘怡宁最后时刻叫住了张九言。 “公子,不管怎么说,杀人都是不对的,要不你饶了他吧,想来经过这一次教训,他以后也不敢了。” 郭大锤痛苦万分,说不出话,见张九言举刀要砍,自知死路一条, 但是在临死之前又听到刘怡宁为自己求情,他瞬间又是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郭大锤对刘怡宁投以感激的目光,同时对张九言万分期许,还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向张九言磕头,祈求张九言的宽恕,留他一条狗命。 张九言转头看向刘怡宁,没有说话,手只是迟疑一会,最后不改本意,一刀下去,将郭大锤的脑袋砍飞出去。 鲜血任由彪溅在自己身上,张九言躲也不躲。 “啊。” 刘怡宁见眼前的郭大锤被砍飞脑袋,猝不及防。 她还以为张九言会听自己的劝,会饶郭大锤一命。 所以她对这血淋淋的场面,那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陡然见到郭大锤脑袋没了,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溅出来,吓得哇哇大叫,没了美丽风采。 张九言用手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手里的血,对刘怡宁说道: “小姐,你是天上的仙女,所以你本不该看到人间的丑恶,在你的回忆和思想里,应该都是美好的一切,这样对你才是最有意义的。 但是如今你坠落凡尘,你就要学会用人间的法则来看待万事万物。 否则,即便你是仙女,可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你的善良上面。” 刘怡宁对张九言的话半知半解,但是张九言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爱护,她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的。 “九爷,多谢,多谢,” 这时,刘老爷急忙忙走到张九言面前,见面就要下跪,不过被张九言及时扶住。 “九爷,第二次,第二次,这是你第二次救我刘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刘老爷泣不成声,感动的那是无可无不可,只恨不得把张九言供起来当祖宗神灵拜。 “刘老爷客气了。” 张九言说着,目光却是看向另一处,原来还有一个蒙面的罗罗没有逃走。 张九言心里惊讶,没想到还有这不怕死的,松开刘老爷的手,张九言一步步向那蒙面的罗罗走去。 这罗罗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高显的家丁护卫高春吗? 要说这高春也是够倒霉的,路上得了高显的命令,去给刘怡宁找冰,找葡萄。 不想遇上那多年不见的郭大锤,回来跟高显随口一说。 谁知高显却是想着来一出英雄救美,于是让他去联系郭大锤,来演今天这一出戏。 不想最后却是搞成这样,郭大锤不但和高显翻脸,还被杀了,公子高显也受伤了。 他自己也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事后,公子高显少不了要对自己一顿责罚。 所以这时候他也傻了,也不知道是走是留,竟然就傻乎乎的没有跟着那些罗罗一起跑,这时候被张九言给看到了。 张九言一步步走向他。 高春见张九言要对自己动手,想要反抗,但是手刚一打出去,就被张九言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半分。 “屁本事没有,还学人家蒙面当大侠,倒要看看你是何模样。” 张九言一把将他的蒙脸黑布扯下。 高春的面目一出现,刘老爷和刘怡宁,还有所有的家丁奴仆,他们都是震惊, 他们都是没想到这个和土匪一起来的人,竟然就是高显的家丁高春。 那这样说,这伙土匪来的原因和目的,就值得深思了。 “高春,怎么是你?” 刘老爷一脸惊讶,回头再去看宝贝外甥高显,指着他说道:“显儿,你,,” 高显这时候也是慌了,顾不得多想,急忙忙几步走到高春面前,对高春就是呼呼的抽着耳光。 一边打,高显也是丝毫不给高春说话的机会,痛骂道: “高春,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敢勾结土匪来谋害主家,你真是胆大包天,你打死你,,,” 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抽的呼呼响,等大家听明白高显的话,都以为是高春私自勾结土匪。 这时候,高显又是迫不及待,一把抽出剑,一剑将高春刺死。 第四百零五章 夜晚两个小人儿 “少爷,,你,,,” 高春临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忠心耿耿侍奉的少爷,竟然会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杀死。 他怎么就下得去手?难道他一点都不顾及自己和他的主仆情分吗? 张九言见高春被杀死,也就不再抓着了,松开手,任由高春摔在地上。 不过张九言眼睛,则是看着高显,将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看在眼里。 此时此刻,张九言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高显,但是刚才高显和高春两人的一番表现,却是让张九言一下就将个中内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随着个人经历的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许多事情张九言都不需要去打听,也不需要去求证,张九言就能一演看穿。 这,也许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洞若观火,心如明镜吧。 高显这时候还不放过高春,对着地上高春的尸体,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嘴里也是极尽谩骂栽赃陷害之能事, 他将一切都事情都是推到高春身上,而他自己,反而成了受害者,成为了被家丁背叛的可怜人。 刘老爷急忙来劝。 “显儿,你莫要气坏了身子,这等不知羞耻之徒,便让他在这荒郊野外,任由野狗啃食,倒看他尸骨不全,下辈子如何投胎做人?” 刘怡宁心地善良,见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表哥被气的不行,也是心疼,说道: “显哥哥,你不要动气了,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高显见他们这样说,知道自己已经是过关了,不由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面上还是装作愤愤难平,不知道的,还真要被他的演技蒙骗。 高显心中得意,为自己的机敏和灵活应变的能力沾沾自喜。 但是当他无意之中看到张九言的时候,张九言却是对他不屑的笑了笑,对他竖起大拇指。 别人自是不知张九言为什么这样,但是高显心里那是清楚啊。 他就像是小把戏被揭穿一般,那是无地自容,不敢去看张九言,低头谦虚几句,最后借口身体不适,走了。 “对了,刘老爷,刘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高显走了,张九言这才是有空问起他们为什么会来清涧。 “该不会是走亲访友吧?这年头越老越乱,你们别乱走动啊。” 张九言一副关切模样,说的刘老爷很不好意思。 他总不能说张九言收了他的保护费,但是又担心张九言保护不了自己吧,这不是打张九言的脸吗? 刘怡宁看出父亲窘态,急忙解释道:“我爹是哮喘的毛病又犯了,这才是不得不来清涧找老神医诊治,现在看好了病,正要回去呢。” 刘老爷这时候也不能说不是,只能是点头了。 “对对对,哮喘,老毛病了,老毛病了。” “哦,原来如此。” 张九言也没有多问,只是叮嘱道:“既然病看完了,那正好我们一同回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好啊好啊,” 刘怡宁高兴的直拍巴掌,她本就不愿意去长安,现在遇上这样的事情,又有张九言亲自开口,父亲总算不能拒绝了。 刘老爷见宝贝女儿这么高兴,而且自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也只得是点头答应。 “好,好,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回米脂去,那路上就要拜托九爷多多关照了。” “呵呵呵,,,刘老爷客气了。” 时候不早,又大晚上的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事情,现在事情过去了,大家紧绷的心情一下放松,顿感疲惫不堪。 最后各人都是散去,去睡觉了。 却说刘怡宁见到张九言后,那是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兴奋当中。 张九言那一次次出现,救自己一家性命的场景,在她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又想到现在不用去长安了,可以留下来,也许以后就有机会和张九言多接触。 刘怡宁想想都是开心,想想都是激动,哪里睡得着。 “公子不是就在跟前吗?我为什么不可以主动去和他多接触?” 刘怡宁的性子是颇为有点叛逆的,虽然不是那么死硬强硬,但却不是一般女子那般的柔弱。 要不然,她也不会时不时的女扮男装,跑出去玩。 也不会上次贼匪围困刘家,她为救父亲,一个人挺身而出。 现在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外面,为自己一行人驻守,给自己一家提供最安全的保护, 刘怡宁深受感动,哪里还忍得住,悄悄起身,出了帐篷,便是去找张九言。 一出帐篷,刘怡宁静静观瞧,却不见张九言身影。 刘怡宁好奇,又听见有一阵没一阵的声音,刘怡宁顺着声音走去看,只见张九言竟然是在一边角落挖着坑,铲着土。 “公子,你在干什么啊?” 刘怡宁好奇,小声问到。 “哎呀,我的妈啊。” 张九言一心埋头干活,没注意那么多,突然身边响起声音,吓了一跳。 刘怡宁见张九言被自己吓到了,也是好笑。 她没想到像张九言那样杀人不眨眼的人物,竟然还会被自己吓到,她不但是感到好笑,心里还有小小的一点得意。 “小姐你怎么来了?你回去吧,这里没什么看的,看了不吉利。” 张九言一边铲土挖坑,一边说着,让刘怡宁回去。 刘怡宁更加是好奇,不愿走。 张九言只能是让她站在一边,不要离的太近。 刘怡宁又想要帮忙,张九言不肯,打趣说道:“我的千金大小姐,你不帮忙,好好站在那里看,那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刘怡宁听张九言这样说自己,不由得是嘟囔一下嘴巴,详装生气模样,说道:“不让我帮忙,我还懒得帮呢,大半夜的累死你。” 张九言见刘怡宁生气的样子俏皮可爱,脸上也是露出笑容,整个人都感觉不那么累了, 有这样的感受,张九言心说怪不得老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刘怡宁还没动手帮忙,自己就感到轻快了一半,这要是她真动手帮忙,那自己岂不是更加轻快。 第四百零六章 两个世界 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是雄性天生就有在雌性面前表现的,这样的可以本能的让雄性,忽略身体的劳累? 张九言心里好笑,一边铲土,一边和刘怡宁聊起了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开心。 最后张九言铲完土,挖完坑,就走向刘怡宁。 刘怡宁见张九言放下手里的活,向自己走来,还对自己笑,眼睛里面都是自己,眼神还那样的柔情,这一下刘怡宁变得紧张了。 “他要干什么?难道他要对我那样吗?” 刘怡宁小脸羞红,心里紧张,想要走,但是又犹犹豫豫没有走。 “公子毕竟救了我家几次性命,就算是他要占有我,我也不应该拒绝,他就算要我以身报答,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不能拒绝。 好像是这样的。” 刘怡宁这样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最后她终于是说服了自己,羞涩的闭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来,等待张九言的任意施为。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九言见刘怡宁突然闭上眼睛,脸也红了,还以为她是不是和她爹一样有什么毛病,关心问道。 “我,,我没事,公子,你,,,你来吧,” “啊?” 张九言听了,也蒙了,这忙了半天,累得要死,也困得要死,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这时候的张九言,只感到刘仪宁的话有点莫名其妙,没头没脑。 “小姐,你要我干什么?” 刘怡宁恍然睁开眼睛,见张九言一脸关切,还带点茫然的看着自己,却是不见有任何不轨的动作。 她这才是知道自己误张九言了,不由得的脸上羞红。 “没什么没什么,公子你不要误会,什么事也没有。” “哦,没事就好,小姐,你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可一定要跟我说,别一个人死抗。” 张九言说完,看了一眼刘怡宁,见她的确是没事,张九言这才是放心。 而后张九言错身走到离刘怡宁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弯下腰,在地上拖拉着什么。 刘怡宁好奇,凑过去一看,等她看清楚,顿时小脸惨白。 “啊”的一声,刘仪宁吓得直接往后倒,摔在了地上,弄得一身的泥土。 原来这张九言竟然是从旁边的草丛中拉出来一具尸体! 更要命的是那具尸体就是那高显的家丁高春! 这高春的尸体离刘怡宁也不过只有几步远,可是刘怡宁却一直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和张九言说着话,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般的情景,可把刘怡宁是吓去了半条命。 张九言赶紧是放下手里的尸体,紧走几步,将刘怡宁紧紧抱住。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在张九言温暖的怀抱中,刘怡宁才是渐渐情绪安稳下来。 “公子,这高春是个坏人,他勾结土匪,差点把我们害死了,你为什么还半夜的不休息,给他挖坑埋葬啊?” 看着张九言给高春的尸体掩埋泥土, 刘怡宁尽管是害怕,但是一想起这个高春的所做所为,刘怡宁还是很痛恨他。 同时也不理解为什么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张九言,为什么要给高春半夜挖坑掩埋。 张九言嘴角露出冷笑,回道:“你以为今天的事,是他搞出来的吗?” 刘怡宁茫然,“难道不是吗?显哥哥都说了,他也承认了啊。” “承认?你什么时候听他承认了?” 这一句话把刘怡宁问到了。 是啊,高春被高显训斥,猛扇耳光的时候,从头到尾都只有那高显在说话,高春半句话都插不上嘴。 直到高春被高显一剑杀死,高春也从头到尾没有说话,更不要说什么承认勾结土匪了。 “小姐,这个世上,一直就存在着两个世界,一个是你可以看到,可以想到,也可以理解的世界。 另一个是你看不到,也想不到,也不能理解的世界。 你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的下判断,如果你没有把握了解一件事,那你最好的处事办法就是不说话,远离他,知道吗?” 张九言对刘怡宁意味深长的叮嘱,心里对她自然也是关心。 像刘怡宁这样美丽动人,孝顺淑德的女孩子,哪个男人不动心? 张九言看重刘怡宁,心里其实也喜欢刘怡宁。 所以张九言自然也不希望她过于的天真,以免以后会吃亏,被人卖了,也不知道,还在帮人数钱。 “公子。” 刘怡宁一时之间自然是难以理解张九言的话,同时她也不相信一直疼爱自己的显哥哥,会骗人,会是一个险恶的人。 “公子,虽然我听不懂你的话,但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好,谢谢你。” 张九言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腰,看向刘怡宁。 突然,张九言福临心至,想到刚才刘仪宁对自己说的那句“公子,你来吧,” 张九言似乎是明白了里面的意思。 张九言看着刘仪宁,问道:“小姐,刚才你说让我来吧,我,,,我好像懂了,我,,,我现在可以来吗?” 刘怡宁一听,羞煞,一张小脸红到耳朵根,那都能滴出水来。 “公子,你坏,我不跟你说话了。” 刘怡宁再也是呆不住了,一咬牙,一跺脚,逃也似的走了。 “哈哈哈,,,” 张九言见刘怡宁如此可爱,有趣,忍不住大笑起来。 , 清晨,太阳初升,刘老爷一行人早早起来,便是开始忙碌,准备折返回米脂。 现在有张九言在这里,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敢来抢劫了,个个浑身是劲。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掉头回去的?” 高显昨天受到打击,早早的回去,还不知道刘老爷答应会米脂的事情。 现在一看队伍掉头回转,顿时急了,立时对一群家丁奴仆喝骂,甚至还想要抽出鞭子来鞭打。 “是老爷让我们回米脂的,也是九爷让我们回米脂的,表少爷你有什么火,冲老爷和九爷发去,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第四百零七章 猖狂之人自有人治 “是啊是啊,是老爷和九爷让我们回去的,表少爷你要是不服,去找他们说去啊,跟我们撒气有什么用。” 高显仗着自己的身份,一直就是目中无人,把自己俨然当作刘家的家主一般。 许多家丁奴仆在刘老爷刘小姐面前都没有受到什么气,反而在他高显手上受了不少的气。 大家对他早就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有九爷在这里,他们都知道张九言行侠仗义,爱打抱不平, 所以这时候他们心里下意识的就不怕高显了,腰板硬气好多,更不怕高显闹,反正有张九言在这里主持公道。 高显见一向对自己畏惧,对自己唯唯诺诺的下人, 这时候竟然敢顶撞自己了,气得那是呲牙裂嘴,呼呼直喘气,脸跟猴屁股似的,那是通红通红。 “你们给小爷等着。” 高显撂下一句狠话,便是要去找刘老爷问个明白,不想却是跟张九言碰了个照面。 “怎么回事,咋咋呼呼,不用干活了。” 张九言没有理睬高显,对一众家丁奴仆严厉训斥。 但是张九言这样,却不让人害怕, 相反,大家见到张九言来了,还更加有底气,一个个的头昂的更高了,腰板挺的更直了。 高显手指着张九言,厉声质问道:“你凭什么让队伍折返?你算哪根葱哪根蒜,你有什么权利在刘家发号施令?” 张九言那是什么人,由得高显在自己面前没大没小。 一听他这么骂骂咧咧,张九言懒得废话,手直接就往腰间挂的佩刀上摸。 这一个动作如果是寻常人来做,那一般是吓不住人的,毕竟如果是一般人,谁动不动就杀人? 但张九言早就是凶名在外,杀人就跟杀小鸡崽似的,那还不是说杀就杀,还能跟你闹着玩? 一众家丁奴仆见九言要拔刀,个个都是眼神热切,对张九言那是充满希望, 他们只恨不得张九言将那高显一刀给砍了,那才解恨。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高显这时候慌了,陡然昨天晚上张九言杀郭大锤的恐怖画面,又是浮现在脑海里。 这让他更加是心惊不已。 高显吓得一边后退,一边说道:“光光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难道敢杀我不成?我可是有秀才的功名在身!” “呵呵呵,,,” 张九言冷笑几声,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老子要杀人,秀才算个屁。” 这话可说是让高显陷入了绝境,他没想到张九言竟然是这般的胆大包天。 盗贼土匪他敢杀,没想到秀才这样的读书老爷,他也敢杀,也敢不放在眼里。 越是害怕,人就越是慌张,就连这手脚,那也是不听使唤了。 只见高显一个踉跄,脚下一个打拌,摔在地上,甩了个狗啃泥,一身土。 “哈哈哈,,,” 家丁奴仆哄然大笑,只感到一口恶气是出了,要是张九言再给他来一刀,那就更完美了。 心里这样想,大家看向张九言的眼神更加是热切无比,那眼睛,都快放光冒烟了。 “锵”的一声,张九言猛地拔出刀,那明晃晃的刀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光,印在人眼睛里,都睁不开眼睛。 “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快来人啊。” 高显这时候跌在地上,手脚不听使唤,连爬,都爬不起,可见张九言的赫赫杀气,那是有多么的恐怖。 “九爷,九爷,你这是干什么啊?” 正在高显吓得魂不附体的时候,刘老爷及时赶到,后面刘怡宁听见动静,也来了。 高显一见他们来了,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不体统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然后高显躲到刘老爷身后,不敢再看张九言一眼,连张九言的声音也不想再听到了。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对刘老爷说道:“没什么,就是一大早的起来,听见一只疯狗在乱叫,就想向高公子问问那只疯狗在哪里,好杀了吃肉。” 刘老爷心里疑惑,心说九爷要杀狗,怎么自己这宝贝外甥吓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既然是没什么事,那当然是最好。 “哦,狗叫?我怎么没听到?不过既然九爷要找那条狗,那还不好办嘛。” 刘老爷说着,对一众家丁奴仆吆喝道:“来来来,你们都去找找,看看那条乱叫的疯狗跑哪去了,谁找到了,老爷我重重有赏。” 大家一听,都是大笑,嘴里说着去找狗发财,眼睛却是忍不住向高显看。 他们那眼神,都是透着数不尽的嘲讽和玩味,好似真的把高显看成一条疯狗了。 高显这时候那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都恨不得地上有个缝,他好钻进去。 大家在边上装模作样的找了一阵,回来对刘老爷说那条疯狗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不到了。 那些个家丁那是一边向刘老爷汇报,一边脸上忍不住偷笑,样子极为滑稽。 刘老爷把脸一板,语气加重几分,训斥道:“找不到你们还敢笑,找打不成?” 家丁们一个个的连忙请罪,刘老爷也没跟他们太计较,最后大手一挥,让他们去收拾准备去了。 “九爷,找不到那条狗,要么就先别找了,等遇上客栈酒家,九爷要吃狗肉,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不知九爷意下如何?” 刘老爷对张九言那是客客气气,这没办法,谁叫张九言本事大,又几次救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还别说,随着他和张九言接触的越来越多,刘老爷在张九言面前说话,也越来越从容,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的害怕了。 也许他是知道张九言办事有原则吧。 不过刘老爷毕竟经商多年,他深知越是有原则的人,就越是不能欺瞒小看。 所以他对张九言,那也是一直保持着极大的虔诚,真诚的态度。 张九言哪里还能总是揪着一两件小事不放,呵呵笑了笑,说道: “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也许是那条疯狗找到了主人,回去给主人守门去了,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到处发疯乱叫了。” 第四百零八章 这就是带头人的作用 一边的高显知道张九言是在暗示自己,也是在嘲讽自己,心里自然是生气,愤怒。 但是面对强势如斯的张九言,高显也是没有任何办法,逃也似的走了。 书说简短,一行人收拾妥当,草草吃了一些馍馍大饼,便是在张九言的带领下,向着米脂返回。 高显因为家丁死了,也许是做贼心虚吧,一个人担心路上有危险, 所以也就没有回长安,而是跟着一块回去,等以后再看情况,找机会再回长安。 不过对于刘老爷返回米脂这个决定,到现在,高显还是耿耿于怀。 走了几个时辰,时间到了下午,高显再也是忍不住了,路上找到刘老爷。 进到刘老爷的马车里,见到刘老爷和吴月娥,正巧刘怡宁也在。 高显说道:“舅父,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你又要回米脂了? 现在世道越来越乱,只有长安这样的城池,才能高枕无忧,舅父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劝呢? 难道我这个亲外甥说的话,还不如他张九言一个外人?更何况他还是草寇盗贼,他的话你怎么可以听?” 刘老爷被说的有点为难,但是要他再反悔,不回米脂了,他也对张九言开不了这个口。 “显儿啊,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九爷这个人他不一样,他不会害我们的。 要不是他,我刘家早就完了,他说让我们回米脂,那我们还是回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刘老爷的意思自然是明白,那就是不好违背张九言的意思。 高显还要再说,刘怡宁便是自信说道:“显哥哥你就放心吧,有公子的地方一定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没看见公子一个人都敢到处走,家里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担心吗? 这就足以说明公子本事大,家里的势力也大,在他的庇护下,我们不会有事的;” 刘老爷听了很高兴,笑道:“对喽,有九爷的地方不一定有多好,但是一定很安全, 他还给我们米脂剿匪呢,这可是连官府都做不到的事情,可他却是做到了。 就拿昨天晚上的土匪盗贼来说,他们不就是被九爷给赶出米脂的吗? 显儿你就放心吧,米脂有九爷在,出不了事。” 刘老爷正说着话,只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也同时传来了家丁奴仆的议论声音, “你们看,那些人是不是盗贼?” “天啊,那么多人,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可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来打我们的主意?” “不要怕,我们不是有九爷在吗?只要有九爷在,天塌下来也不怕。” “说是这样说,可九爷说到底也是只有一个人啊,他能对付那么多人吗?”,,, 刘老爷和刘怡宁他们听了,都是不禁皱起眉头,心说不会这么巧,又碰上了盗贼吧? 不由得,刘老爷当先钻出马车,往外面观瞧,这一看,刘老爷险些从马上摔下来,脸都变色了。 刘老爷为何如此? 原来只见前面一个山头上,乌泱乌泱的下来一大片人。 触目所极之地,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往这边看,是人,往那边看,也是人,四处看,还是人。 到处黑压黑压的一大片人,少说也有三四千人! 这时候高显那是来了劲,在一边挑拨道:“我说了不能回来吧,舅父你偏不听我的话, 这下好了,他们这么多人,就是一人吐一口口水,也能把我们淹死。” 高显虽然是高兴,高兴队伍遇上了麻烦,这可以给张九言一个沉痛的打击,甚至可以要张九言的命。 但是高兴之余,高显也是有些害怕。 因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要是打起来,张九言都自身难保,那他的性命就更加是难以保障了。 所以一边说,高显也是一边在暗暗观察四下的地形,准备一旦交手,不论如何,自己要第一个逃走。 别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甚至于就连刘怡宁这个宁妹妹,他也是最后看了一眼,下定决心,心说大丈夫何患无妻。 说到底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命是真的,还是保命要紧。 刘老爷和高显两个男人尚且如此,刘怡宁和吴月娥她们两个女人,那就更加是心里慌张了。 毕竟她们是女人,长得还不错,一旦落入魔爪,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你们不要怕,听我话就是。” 就在他们慌张之时,张九言骑马,不慌不忙的来到他们的马车前。 张九言看了一眼刘仪宁,将怀里的大石抱下,往刘怡宁怀里送。 刘怡宁下意识的去接,两人之间很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年的老夫老妻呢。 张九言对刘怡宁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对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只能说此时此刻,她们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张九言对大石叮嘱道:“大石,不要怕,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嗯,爹,你也要小心啊。” 大石点头嗯了一声,乖乖的被刘怡宁牵着手,还叮嘱张九言自己也要小心。 这可不是这个年岁的小孩子,能够说的出来的话。 不得不说,经历得多,人的心智都要成熟的多,这个是不分年龄大小的。 张九言而后转过头去,大声对所有刘家的家丁奴仆说道: “你们把板车全部都围成一圈,人全部呆在里面不要出去,谁要是敢闯进来,就把他杀了,懂吗?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张九言交代的认真,严肃,这样的时刻,谁还敢耽搁, 都是按照张九言说的话,慌忙把那些装载家居行李和食物的板车,以刘老爷的马车为中心,围成一圈。 人都在里面,拿木棒的,拿刀枪的,都有。 这些家丁都是害怕,毕竟她们这边也就几十人,还个个不堪用,可对方却是有三四千人,这差距太大了。 不过有张九言在一边指挥,在这里压阵,他们就跟有了主心骨一般,虽然是害怕,但是动作麻利。 在张九言的一句句话语下,渐渐的,他们的心中甚至还升起一股子决死的豪迈之气,你说怪不怪。 这,也许就是领头人的作用吧。 第四百零九章 不怪将军会杀人 高显在一边看,急了,心说板车围成一圈,这不是要把自己逃跑的路给断了吗? 生死攸关,高显顾不得那么多,大声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围着,万一打不过,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你们这些王八蛋懂不懂?” 家丁们听了,都是停下手里的动作,用疑惑犹豫的目光看高显,也看张九言,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九言大怒,一把抽出挂在马上的刀,冲天高举,对高显怒目圆睁,双腿夹着马腹,催动鲲鹏宝马向高显奔去, 杀气腾腾,挥刀便砍。 高显见张九言猛然拔刀,那就要杀自己,吓得脚下一软,摊在地上。 张九言不管不顾,举着刀就要狠狠落下。 “不要。” 在这最后关头,刘怡宁一声呼喊,将张九言的刀定在离高显颈部只有一掌的距离。 刘怡宁火急火燎的跑到张九言马前,拉着张九言的手,求情道: “公子,求你不要杀他,他是我表哥啊,亲表哥,他对我很好的。” 刘老爷吓得哆嗦,但也来求情。 张九言狠狠瞪了高显一眼,冷声说道:“再敢乱我军心,谁都保不住你。” 说完,张九言转头对家丁们喝道:“还不快做事,想死啊。” 张九言这一发狠,众人都是赶紧继续照着张九言的话做,将那些板车急忙忙的围拢起来。 不过这时候大家的心更稳了,比开始的时候还要稳。 因为张九言刚才对高显的那一发狠,真真是吓人,虽然没有杀高显,但是那震慑力却是十足,谁也不敢小瞧。 大家也都知道高显只要再乱说一句话,哪怕是乱说一个字,那绝对活不了。 就算是老爷和小姐再来求情,那也必死无疑。 可以说,张九言刚才对高显的发狠,果断,那是彻底的稳定了人心。 这可谓是如定海神针一般,让大家在面对百倍的敌人面前,稳定了心神。 不得不说,古时候的将军动不动就杀人立威,重赏立信,那不是没道理啊。 有时候,有些人,那还真就不杀不行。 见大家各司其职,稳步完成自己手里的事,张九言这才是不去管高显。 拨转马头,张九言趁着板车最后即将合围之际,独自骑马出去,静静的伫立在队伍面前,独自面对三四千的人马。 张九言这样的胆色,又是令人骇然,令人动容。 大家都是咂舌不已,同时对张九言,也是敬佩到了无以复加大地步。 而与此同时,张九言那骑在马上,伟岸的身影也是深深的刻印在刘怡宁的心里,脑海里,只这一刻,便是成为刘怡宁永恒的记忆。 但就在这时,刘怡宁不合时宜的闻到一股尿骚味。 这真是令人意外,怎么好端端的会有这样的味道? 刘怡宁不禁是眉头皱起,下意识的去看,只见地上的高显,胯下已经是有那涓涓细流。 原来刚才高显被张九言那一刀给吓到,不经意间,已经是尿了裤子,但他自己却是不知道。 这一刻,刘怡宁不禁是对高显大失所望,心说以前看着很威风很潇洒的表哥,怎么会这么不堪? 而以此同时,有高显的上下对比,刘怡宁对张九言也更加崇拜,对张九言,也更加倾心; 再说张九言,静静的坐在马上,看着那海浪一般的人群向自己越走越近,张九言不由得是眯眼,细细打量。 只见这些人全部都是破衣烂衫,面黄肌瘦,一看,跟流民乞丐没什么两样。 其中还多有老弱,青壮小伙只有一小半多一点。 再看他们精气神,脸上许多人还有那稚嫩之气,只有少数人有那经年老匪的气息。 而这少数的人,不用问,无疑就是这群人的头目人物了。 不过这样的人很少,张九言草草一看,估计也就是二三十个而已。 之所以张九言知道只有这么一点人是经年老匪,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全都聚集在一处,其他地方几乎看不见这样的人。 这些老匪将一个人如众星拱月一般的围在中心,这个人不用问也知道,就是这群人的头领了。 张九言眯眼,以手搭棚,细细观瞧那人。 只见那人二十六七岁,个子也和寻常人差不多,没什么很大很明显的地方。 不似李自成那般虎背熊腰,一看就能在万千人中一眼认出来。 不过这人别看年纪不大,体型也不魁梧,但是这周身却是气质不一般。 张九言凭着感觉,感觉这人身上有一股子流气,流气里面还透着几分邪气,让张九言感觉不一般。 张九言在打量对面的那些人,对面何尝不在看他张九言。 张九言就这么一个人,一匹马,昂首伫立在圆形阵前,便是想让人不注意,那也是不可能。 “大当家,那小子找死嘿,就一个,也敢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可不是嘛,这小子,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吗?”,,, 几个土匪一边走,一边指着张九言骂骂咧咧,很明显,张九言的举动,让他们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那为首的大当家却是一脸的春风笑意。 只是他眼睛扫了张九言一眼,便说道:“没事,不就是一个土鳖小子嘛,踩死就是,不打紧,难道我曹操还能怕他?” 曹操? 他是曹操? 不错,他就是明末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曹操。 不过这个曹操可不是老百姓以为的那个曹操,老百姓以为的那个曹操是三国时候的人,而这个曹操则是一个化名。 现在大明王朝实力还很强大,那些造反起事的人,心里还怕得很,生怕造反失败后,会祸及家人。 所以他们就纷纷给自己取外号,而这个化名曹操的人,真名叫做罗汝才。 小时候罗汝才还读过几年书,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很快就不读了, 每日里游手好闲,混迹市井,混得久了,还被他聚拢起了一些小弟。 现在更加是不得了,世道越老越乱,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苦,流民饥民遍地。 第四百一十章 义无反顾 他看准时机,大肆收留流民,势力那是一天比一天壮大。 这不才区区一年多的时间,竟然是有三四千人跟着他混日子,而他,也从一个地痞,变成的众人口中的大当家。 这时候的罗汝才,那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手下三四千,虽然大多数是老弱病残, 但就靠着这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的壮观场面,那还没有交手,就不知道吓住了多少人。 所以这时候,罗汝才还会把一个小小的张九言看在眼里吗? 张九言就算是再厉害,那也不过是一人一马而已,哪里能入罗汝才的法眼。 身边的心腹手下一听,也是大笑,看张九言,好似看死人一般。 “大当家,那小子的马不错,到时候抢了来,正好给你当坐骑。” “对对对,这小子乳臭未干,还学人骑马,真是白瞎了一匹好马,用读书人的话怎么说来着,暴什么来着?” 罗汝才张口接道:“暴殄天物。” “对对对,还是大当家有学问,要不怎么叫大当家呢。” “哈哈哈,,,” 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样子好不得意。 不过他们渐渐的就是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随着自己大票人马的逐渐推进,本来以前这时候,敌人看到自己这边这么多人,那一定是吓得节节后退, 最后自己这边再往前走,对面就要直接吓得逃走了。 可是现在则不然,只见自己这边,那是离对面的一骑一马,还有那圆形方阵很近了,只有四十多步了, 可是那人却是纹丝不动,丝毫不把自己这几千人看在眼里。 大家都是疑惑,这人是不是傻子,难道他不知道怎么逃跑吗? 下意识的,大家都是缓缓放慢脚步,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应对; 他们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那是因为他们之前就没打过什么仗,基本就是靠人多的优势,把别人吓走。 现在吓不走,他们当然是不适应了。 这其实也和张九言的气势有关。 毕竟张九言不是一般人,身上那不怒自威,杀气腾腾,一看就不好惹。 而且还有马,那打起来自然不一样,大家当然会有所犹豫。 如果是一般人,他们即便是有不适应,也懒得管,先走到面前揍一顿,打死再说,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张九言,他们却是心里不大敢这样做。 罗汝才也是好奇,心说这小子怎么回事,难道吓傻了不成? 罗汝才懒得多想,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不跑,踩死就是。 罗汝才大手一挥,命令手下人马继续前进。 于是那几千人又是迈着步子,向前走。 张九言见他们没有任何谈判的意思,自然也是丝毫不怯,缓缓将刀抽了出来,横着架在肩膀上,手里牵着缰绳,准备着冲锋。 对于张九言来说,别管对面有多少人,他其实是没有多大危险的。 因为凭着张九言的本事,还有那鲲鹏宝马的速度和耐力,张九言即便是打不过他们,逃跑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们根本就追不上。 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刘家了,他们可就真的要遭难了。 真要那样,张九言估计最多也就只能带着大石和刘怡宁逃走,别人那是顾不上了。 这尽管是张九言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兵荒马乱的,谁叫他们乱跑。 罗汝才和几千罗罗手下见张九言拔刀,都是惊讶。 他们都是没想到张九言有这么大的胆子,非但不跑,还敢拔刀,他他他,,,他是不是疯了? “再敢前进一步者,死。” 这时候,张九言大吼一声,悍然以一人之力,向三四千人,发出了致命威胁。 张九言眼睛如铜铃一般瞪大,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好似在观察他们之中,哪个人不要命,敢再向前一步。 “疯子,疯子,这小子疯了。” 大家对张九言一个个的都是嘲讽,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一个人,竟然敢威胁自己这三四千人,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他们一个个的,之前的犹豫和担心淡了几分,一个傻子,怕什么? 他们继续前进。 他们不把张九言的威胁当一回事,回应他们的,是张九言抖动缰绳,催促鲲鹏宝马急速奔跑的马蹄声, 还有那越来越凌厉的风,扑打在张九言脸上的刺痛。 只见张九言动了。 张九言先是骑马向右边方向而去。 正当刘老爷他们以为张九言是要逃跑的时候,张九言调转马头,紧握住手里的砍刀, 大喝一声,“驾。” 这一声命令,鲲鹏宝马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嘶鸣一声,背着张九言,便是义无反顾,无所畏惧的向罗汝才的人群冲去。 鲲鹏宝马越冲越快,张九言手里的刀越来越看得清楚,而张九言的脸,也是变得越来越狰狞恐怖。 这一刻,那些即将要面对张九言冲锋气势的罗汝才手下罗罗,他们怕了。 他们之中,大多数是老弱病残,仗着人多,欺负小鱼小虾还行, 但是让他们去面对急速冲锋而来的战马,而且战马上坐着的还是张九言,这就不是他们所能够面对的了的。 他们害怕了,受不了了,想要逃跑。 但是张九言根本没有给他们时间。 鲲鹏宝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无以复加,快到如闪电一般,一个猛子,便是一头扎进了他们的人群。 “噗”“噗”“噗”,,, 张九言紧握住刀,在马背上不停的挥舞着刀,每一次挥刀劈砍, 力道不需要太大,只需要握住刀,不让刀脱手,那便足以轻易杀死一个人。 因为鲲鹏宝马的速度,就是张九言最好的可以借助的外力。 只见被张九言砍中的人,无不是肠穿肚烂,断手断脚。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张九言就一身血污。 而张九言一路疾驰,鲲鹏宝马所过之处,无不是哀嚎声阵阵,一地的人在那里翻滚嚎叫, 他们的鲜血,殷红殷红的,也将大地染红了一片。 第四百一十一章 令人瞠目的奇迹 “受死。”“受死。”,,, 张九言在马上一边砍杀,一边怒吼。 这声音犹如地狱的催命符,将无数人的性命收割。 同时,这声音也是给了他们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很是恐惧,个个都是胆战心惊,如惊弓之鸟一般。 再看张九言,骑着鲲鹏宝马在人群中一阵砍杀,根本没有一合之敌,骑马杀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大乱,谁还敢出来阻挡。 那些人哪里见过张九言这般的杀人架势,最后他们实在是顶不住了,也受不了了,一个个的转身逃跑。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 这崩溃的苗头一旦起来了,有了苗头,而没有及时弹压,那就是不可挽回的败局。 罗汝才刚刚出道,哪里懂这些? 见有人逃跑,罗汝才心里除了生气,还是生气,他不惜杀了几个逃跑的人。 可是他一个人的努力那是杯水车薪,哪里还能挽回的了局面。 很快,大家都是一轰而散,哪里还有人傻乎乎的留下来送死。 罗汝才最后见大局已定,张九言又不好对付,他倒也干脆,拿得起,放得下,跟着大伙一起跑了。 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可谓是快的出奇。 又因为张九言骑马不停的来回砍杀,使得根本就没有人去进攻刘老爷的圆形方阵。 这也让刘老爷他们人人都是平安无事。 张九言以一人之力,生生将三四千人击溃,这一切,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而此时此刻,张九言那骑马砍杀,冲锋在前的雄伟英姿,这时候也是深深的刻印在了身后圆形方阵内,所有人都脑海里。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张九言不服气,听张九言的话,也只是单纯的畏惧张九言, 那么这时候,他们在更加畏惧张九言的同时,也是对张九言多了敬重,多了感恩。 说句不好听的话,今天如果不是张九言在这里,那他们这些人,没一个能好的了, 死,都是便宜的,怕就怕死之前还要受到侮辱和折磨。 而正是张九言,把他们从这可怕的命运当中拯救出来,这要还不对张九言感恩,那他还是人吗? “九爷,九爷。” 罗汝才他们被溃败逃散后,刘老爷再也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大步向张九言走来,嘴里喊着九爷,眼睛都红了。 在他身边,是刘怡宁,还有一众刘家的家丁奴仆,他们都是如此这般。 不过跑在他们前面的却是大石。 大石还是一个孩子,见到自己的义父这般的英雄了得,那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别提多高了, 一蹦三跳,大石跑到张九言面前,大声叫着“爹,爹,你真厉害。” “呵呵呵,,,” 张九言打了胜仗,也是高兴,翻身下马,大石一把扑到张九言怀里,张九言顺势将他抱起。 大石在张九言怀里,一点也不害怕张九言身上的血污,在张九言怀里又蹦又跳,开心激动的不得了。 张九言看大石小小年纪,就对自己身上的血腥一点也不抵触,不害怕, 张九言心里也是高兴,心说孺子可教,以后好好培养,说不得也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而他又是自己的义子,天然对自己就有依赖,有忠诚,比别人那是强的太多。 “九爷,你又救了我一家性命,大恩大德,你叫我如何报答啊?” 这时,刘老爷疾步走到了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无以为报,唯有以大礼参拜,方显心中感激。 张九言哪里会受他的跪拜,放下大石,连忙将刘老爷一把扶住,说道: “刘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你我之间都是老熟人了,说来你还是我的债主呢,为你办点事情,那还不是应该的嘛。” 刘老爷心中感慨,说道:“当初被九爷借去一千两银子,当时我以为自己遇上了大麻烦,以后甩都甩不脱, 没想到现在回头想想,九爷登门借钱,这却是上天给我的最大恩赐。” 这是刘老爷的心里话,没有半个字掺假。 真要时光重来,估计张九言开口问他要钱,他就算是翻箱倒柜,借债刮墙,也要有多少凑多少。 “呵呵呵,,,刘老爷说笑了,说笑了。”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对刘老爷的感恩态度,张九言也是满意。 “刘老爷客气了,既然我答应一路要保护你们,那自然是不能有假,便是搭上我张九言这条性命不要,我也要办到, 男人嘛,一个吐沫一个钉,还能说话不算数?” 张九言说的慷慨激昂,心里其实在说:我也就只能是尽力而为,真要是不行,我最多只能把你女儿刘怡宁带走, 至于你,那你只能是自求多福。 想到刘怡宁,张九言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刘怡宁。 正好这时候刘怡宁也在看他,四目相对。 张九言见刘怡宁看向自己,眼睛里面全是小星星,嘴角露出一条弧线,笑了。 张九言此时这万人敬仰一般的场面,特别是被刘怡宁崇拜的不行, 这样的场面远远的落在了一个人的眼里,只让他是火气腾腾,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个人不是高显又是谁? 高显看向张九言,目光之中越来越是愤恨,越来越是怒火,手里的拳头越握越紧。 高显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张九言,你如此羞辱于我,我高显与你势不两立。 终有一天,我要在你面前拥抱宁妹妹,和宁妹妹寻欢作乐,而你却只能看,什么也干不了。 我要你受尽今日我的屈辱,我要你十倍百倍的受尽这样的屈辱。” , 时间过得快,转眼又是一天过去。 这一天不一样,因为这一天是大年三十,张九言一路上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没有赶回家过年。 这个年,还是只能在路上过,这让张九言是颇为有些遗憾。 和张九言同样遗憾的还有刘老爷他们这些人。 他们齐动手,在路边搭起帐篷,生起火,做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第四百一十二章 百步穿杨 但是他们每一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是有些遗憾,年纪大的,甚至还忍不住长吁短叹。 看来回家过年,这个传统,深入人心的地步,还真是不容小窥,也可说是无可替代。 怪不得后世每到这前后的几天,世界上最壮观的人口大迁移场面就会准时上演, 这其中涉及到的人数,在西方人看来,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想象的神话。 “大家都高兴点,到底是过年,愁眉苦脸,明年可就不吉利了。” 张九言受不得这气氛,主动站出来调节,为他们开解。 说着,张九言便是让人在地上架起树干,中间绑上绳子,绳子上面再吊起几面铜锣。 大家知道这是张九言要给大家表演节目,以鼓舞气氛,让大家都过一个开心年。 想到张九言这般的良苦用心,大家都是心存感激。 以此同时,大家都是兴致来了,有的按照张九言的吩咐做事,有的则是早早的占据位置,在那里等待, 等待的时候,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相互聊天打屁,气氛一下就是开始变得融洽,热烈,充满笑声。 张九言指挥人干活,见大家都是在开心的等着,脸上露出笑容,心里也是高兴。 不管什么时候,娱乐活动都是调节生活压力的重要内容。 这精神上的享受和满足,比起物质上的得到,那作用也一点不差,甚至有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怡宁也在一边帮着忙,本能的,下意识的围着张九言转。 张九言指挥家丁们做事,刘怡宁便是抢着帮忙,一脸高兴, 大石这小子也是和刘怡宁混得熟了,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刘怡宁身后,手里抱着一面铜锣,给刘怡宁打下手。 “呵呵呵,,,:” 张九言见刘怡宁和大石一样孩子气十足,心里不无好笑。 张九言心说这个刘家小姐,还真是长不大,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女扮男装偷跑出去玩。 很快,按照张九言的吩咐,准备都完成了,张九言也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张九言坐在马上,对大家说道:“今天过年,难得大家高兴,也有这个缘分聚在一起,我就给大家助助兴,表演一个百步穿杨。 若是有失手的时候,大家多多包涵,若是表演的还行,大家就多拍手叫好,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 “好,”,,, 那哪里有说不好的,个个那是高兴激动的直拍巴掌。 就张九言如今这名头,要想看一出张九言给大家表演,那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你就是有钱也买不来,大家能不高兴吗? 人群中,刘怡宁也是跟个小孩一样,高兴的直跳,直拍巴掌。 “姐姐,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大石个子小,容易被众人遮挡视线,刘怡宁便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指着坐在马上的张九言,对大石说道:“你快看,公子在那里呢。” “嗯,我看到了,爹在那里。” 大石说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刘怡宁说道: “姐姐,他是我义父,我又叫你姐姐,那是不是你也是我爹的女儿啊?还是说你也是我爹收养的义女啊? 这样算,你是不是不应该叫我爹做公子啊?” 刘怡宁被大石问的也是愣住了,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最后刘怡宁甩着脑袋,笑道:“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反正乱叫吧,你爹也在乎。” “哦。” 再说张九言,一切准备妥当,张九言便是准备开始表演他的百步穿杨。 不过张九言说是说百步,但张九言也就骑马走到离铜锣只有六七十步的距离,就没走了。 张九言哪里还会真的骑到百步远,又没有人来给张九言丈量距离,张九言还能那么老实? 毕竟一般人也就知道张九言离铜锣很远,至于有没有一百步,他们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看着挺远就是了。 而后,张九言弯弓搭箭。 只见张九言一夹马腹,催促鲲鹏宝马横向前进。 以此同时,张九言也是目光锐利,借助火把的光芒,将利箭瞄准前面的铜锣。 铜锣两边,大家都是兴致盎然的看着张九言,等待张九言的百步穿杨绝技。 “咻”的一声,张九言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就是射出了第一箭。 只见那支利箭飞快无比,“嗖”的一声,就是射中了其中的一面铜锣,速度快的跟流星闪电似得。 紧接着,就是听到“铛”的一声铜锣声响,张九言射中目标,这一箭,干脆利落,可谓是射得漂亮。 “好,九爷射得好。” “九爷厉害。”,,, 大家见张九言一箭射中目标,立即是爆发出热烈的拍掌叫好声,那积极性,别提多高了,比看别人射中靶心还要热烈的多。 对了,张九言为什么不命人找几块木板,再画上几个圆圈当靶心呢? 那样的话,不是更加显得张九言射箭本事厉害吗? 这其实就是张九言的一点小聪明了。 用铜锣代替靶心,这样的话,自然可以大大的降低射箭的难度,万一没有射中靶心,张九言岂不是很丢脸? 而铜锣就不一样了,只要铜锣声音响了,大家就都知道张九言射中了。 至于是不是射中铜锣的中心位置,那就不知道了,因为箭最后都落在地上了,谁知道? 还有一点,那就是铜锣代替靶心,可以大大的提高众人的参与度,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如果是用靶心,那张九言射中之后,还得让人去检查,等检查完了,大家才能知道张九言射的怎么样。 这样一来,就大大的延缓了大家的热情程度。 而铜锣这不一样,只要一听见响,大家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然后发自本能的,就会大声叫好。 这样一来,可以说是将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拉进了射箭这场游戏当中,那参与度,不是靶心可以比的。 果然,大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效果和张九言所意料的,那是丝毫不差,甚至还要热烈。 第四百一十三章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而后,张九言骑马,又是准备射出第二箭。 不过这一箭不一样,只见张九言突然是将弓箭反手拿在背后,然用身子一侧,反手在后背射箭。 大家见张九言竟然还能这样射箭,那更加是热情,刚才还热烈无比的气氛,一下就安静下来。 大家屏神静气,看张九言。 万众期待下,只见张九言仔细瞄准,样子从容。 “咻”的一声,又是一箭射出。 “铛”。 铜锣声响,张九言的箭竟然又是分毫不差,射中了目标。 “好,九爷威武。” “好,九爷神兵天降。”,,, 大家的叫好声比之前的更大了,热情更加是高涨。 张九言趁着大家的热情,又是毫不拖沓,准备射出第三箭。 只见张九言骑马骑到一半,突然是直接整个人站在了马背上, 然后只用脚来勾住马背上的马鞍,以此来固定自己的身形,不让自己摔下去。 大家一见张九言竟然是要这样骑马射箭,又是一阵惊骇,个个对张九言崇拜不已。 他们这些人虽然没骑过马,但是却也知道骑马的困难程度。 寻常人即便是骑在马上,马的速度稍稍一快,都是要紧握缰绳,免得摔下去。 哪里还能像张九言一样,站在马背上,这其中的困难,一般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而后,只见张九言又是骑在马背上,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咻”的一声,又是一支箭射出去。 “咣当”一声,张九言又是一箭命中铜锣。 这一下,那欢呼呐喊声更加是高涨,一个个的扯起嗓子都是大叫,热烈的不得了。 人群中,刘怡宁抱着大石,那也是高兴激动的手舞足蹈,对张九言的崇拜,也是越发的深了。 这时候,又见张九言打马,慢慢来到刘怡宁的面前,对刘怡宁说道:“让大石一个人玩,你把手给我。” 刘怡宁心中一阵欢喜,也没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规矩了,将大石放在地上,让爹照看, 她自己,则是将纤纤玉手伸出来,放在了张九言的手心。 张九言用力,将刘怡宁一把拉上马,坐在了自己的怀中。 “九爷厉害,九爷厉害。” “小姐和九爷天生一对,郎才女貌。”,,, 一众人这时候见到这般的情景,那都是一个个八卦之心大起,心里想什么的都有。 一个个的欢叫着,只恨不得看张九言和刘怡宁现在就入洞房。 刘老爷这时候也是心里没了脾气,微笑看着。 张九言几次救了他全家的性命,虽然以他的身份地位,那是绝对看不上张九言这样的出身。 但是现在张九言对他的恩情,已经是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都到了这一步,他即便是不同意,也开不了口,根本不好意思去反对。 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无奈,又或是舍不得女儿就要嫁人吧,刘老爷干笑几声,眼睛看着看着,便是有泪花在闪动。 再看张九言,怀里抱着刘怡宁,在马上疾驰。 而后手把手,张九言教刘怡宁弯弓搭箭,抓住刘怡宁的手,为她瞄准,最后一箭射向铜锣。 “咣当”一声,铜锣又是射中了,这一下大家的欢呼声更加是山呼海啸一般, 个个都恨不得追上去,跟在张九言的马后面跑。 刘怡宁则更加是高兴,激动, “我射中了,我射中了,这真是我射中的吗?公子,是我射中的吗?” 张九言大笑回应。 “当然是你射的了,这么多人不都看见了吗?大家都在为你欢呼呢。” 刘怡宁这下更加来劲,吵着张九言还要再射箭。 张九言自然是不可能让美人失望,又是带着她兜转,手把手的又是一箭一箭的射着铜锣。 大家叫好声一片,在这寂静的夜晚,在这异乡的大年三十晚上,过着一个难得的,开心快乐的年。 , 清涧县衙门,捕房。 捕头马国明正在长吁短叹。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捕头这样说话,那很明显是有话要说,又或者是有什么指示要传达。 要不然,他没法过了,自己一个人偷偷去跳河寻死,那岂不是痛快,何苦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这不明摆着是要大家给他分忧,给他想办法吗? 几个手下捕快见了,也是颇有眼力劲,上前问道: “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真要有那不开眼的惹到了你,哥几个去把他收拾了,来给你出气。” “是啊是啊,头你说话,是谁敢招惹你,他今天敢惹你不痛快,我们几个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几个捕快个个说的一本正经,关心爱护,其实心里那都是老大的不情愿。 他们十有也是猜到马国明为什么叹气了,都是一起共事的,谁不知道谁? 不用问,这马国明,八成是又被钱才给难住了,真要是谁招惹了他,那他还用得着长吁短叹吗? 直接就带人去找麻烦了。 果不其然,被大家给猜着了。 只听那马国明说道:“你们不知道,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吵着闹着要问我借银子,你说我这日子本来就紧巴巴,哪有银子借给他。” 这马国明到也是干脆,自己明明是嫖赌逍遥没钱了,楞说是弟弟问他借钱,搞得跟谁不知道他什么德行一样。 有人就奇怪了,心说这马国明堂堂一个县衙的捕快,那明里暗里的来钱路子不知有多少,他还能没钱? 这话只能说是对了一半。 任何时代,只要手里有权利的人,他如果想搞钱的话,那是不愁没机会的。 因为再是严厉的监督机制,说到底也是死的,条条框框,还能没漏洞? 制度是死的,但人是活的,真要想钻空子,想怎么钻都行。 就像那后世的许多发达国家,号称什么监督机制完备无缺,一根针都能追查到去了哪里,想捞钱,门都没有。 但不一样时不时就爆出大新闻。 后世的发达国家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这年头了,他马国明一个捕头要搞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太岁头上敢动土 所以说马国明他是不缺钱的。 不过为什么说这话只对了一半呢? 因为这马国明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捕头。 捞了银子,在他上面还有县尊县丞他们这些大老爷要孝敬, 下面还有这些捕快跟班要分润。 真真到他手里的钱,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少,很多,多到花不完。 但是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就不算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到他手里的这些银子,也足够维持一个体面的生活。 如果马国明一心一意的活命,那日子自然是不错。 但是偏巧这马国明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嫖赌逍遥,好赌,好色,其中最爱的就是赌钱。 你说赌钱这玩意能有底吗? 多大的家当也能给你输没了。 这不,现在马国明就欠下了一屁股债,而且还是高利贷。 发高利贷的人,跟府衙里面还有关系,马国明不敢赖帐。 于是没办法,马国明就跟手下捕快们开口了,希望他们给自己凑出来。 大家一听马国明说弟弟要借钱,都知道他是骗人的, 谁不知道这马国明和弟弟关系不怎么的样,当年他们两兄弟分家的时候,还大打出手。 真要他弟弟缺钱,跟谁开口,那都不会跟他马国明开口。 明显是借口,那其中的意思就很明了,几个捕快心说这是要我们给他凑钱来了,而且钱还一定不少。 大家面露难色。 一来这钱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二来他们也没什么钱,男人嘛,几个还能存下钱来。 几人个个面露难色,不敢说话。 马国明见了,把嘴巴一撇,不高兴的说道:“怎么,这么一点小事你们都不敢发声了,我要你们何用?” 几个捕快听了,都是害怕。 这时,其中一人急切之下,说道:“头,今天早上有一个骑马的人,带着一架马车进了城, 看他们像是商户人家,而且还是外地的,若是搞他,一定钱财不少,怕就怕他们背后有关系。” 马国明眼前一亮,激动道;“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害老子烦闷了半天,回来再来收拾你。” 说着,马国明大手一招,吆喝道:“兄弟们,干活了。” 捕快们自是高兴,这要搞到钱,他们也是有分润的。 即便是这次没有分润,他们至少也不用借钱出去了,这当然是好事了; 只有那出主意的人不放心,急切说道:“头,这些人,别人还好说,就是那骑马的看着不好惹,怕就怕他们有关系啊。” 马国明满脸的不耐烦,问道:“我就问你,他们是不是商人?” “是,一定是,这个小的还是看得出来的。” “是不就结了,商人还怕个屁啊,更何况还是外地人,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说完,马国明牛皮哄哄。 “前面带路。” 那捕快没办法,只得是前面带路,去找那一群外地人。 清涧县县城也不大,横竖也就几条街, 马国明他们这些捕快衙役,作为清涧地头蛇,找个人实在是太方便了。 没多大功夫,他们就知道这一行人刚刚买了很多的东西,吃的,用的,那是买了一大堆,现在正在一家酒楼吃饭。 得到这个消息,马国明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有钱人,大肥羊,火急火燎的就来到了这家酒楼。 悄悄把酒楼掌柜叫了出来,马国明问这些人的来历。 不过酒楼不比客栈,客栈需要登记客人的身份信息,酒楼则不需要。 所以马国明也没打听到太多有用的消息,掌柜只说听口音,这些人是来自米脂,别的就不知道。 马国明又问掌柜,说他们这些人,马车在哪里。 掌柜老于世故,又知道马国明的为人,知道马国明没安好心,犹犹豫豫,不想说。 马国明眼睛一歪,掌柜吓了一跳,不得已之下,说了。 而后马国明叫来一个捕快,对他一使眼色,捕快心领神会,去办事了。 那捕快走后,马国明把腰一挺,大摇大摆,就进了酒楼,来到了那群人跟前。 不过令马国明吃惊的是他刚一走进酒楼,就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向自己看来。 马国明本能的看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马国明感受到对方目光之中的凌厉,而且对自己丝毫不惧。 马国明一向在清涧是作威作福惯了,陡然见对方竟然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马国明不禁是恼火, 马国明心说这是哪跑出来的王八羔子,敢这么看我。 气急之下,马国明脚下加快脚步,走到那群人面前,大喝一声,说道: “你们是哪里人?来我清涧,有何图谋?” 马国明说完,便是把头一昂,心说老子这气势,你还不乖乖花钱消灾。 惹毛了老子,老子动动手,就能捏死你。 马国明这一声厉声怒喝,声音洪亮,整个酒楼都是听得清楚, 其他的客人都是好奇看过来,见到马国明,有认识的,心说这个马国明又来讹诈人了,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暗骂马国明的时候,许多人也是对那一桌子外地人报以同情, 他们心说也合该这些外地人倒霉,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马国明。 大家都是对那桌子人报以同情,就连那桌子人自己,也是吓得不轻, 老的,面露慌张,女的,也是惊慌,孩子,更是吓得直往人怀里躲。 但只有一人,却是不怕,显得很是从容,只见这人站起来,对马国明抱拳,说道: “好叫这位捕爷知晓,小的们乃是来自米脂,刚刚去外地探亲回返,路过清涧,便来县城采买一些吃食和物件,以备路上不时之需,绝无恶意。” 不错,说话之人正是张九言。 张九言什么人物没见过,就连那三边总督杨鹤,张九言也是在他面前谈笑风生。 骗杨鹤,张九言在他面前都能做到侃侃而谈,丝毫不怯场。 杨鹤那是什么人物,那么大的官,张九言尚且不惧,更何况是马国明这样一个小小的捕头了。 马国明见张九言镇定自若,不禁大为意外。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我要揭发 他没想到张九言一点都没有被自己吓唬住,得意的脸上不禁是慢慢恼火了。 把脸一甩,马国明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说道:“好小子,还不如实招来,真以为我是吃素的不成?”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问道:“在下不知这位捕爷所谓何指,还请捕爷明示。” 马国明见张九言还不实相,骂道:“好小子,你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好,好,好。” 马国明一连说了三声好,最后说道:“本县接人禀报,说你们于归家途中害人性命,是也不是?” 张九言一愣,心说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哪个漏网之鱼报官了? 自己这一路上杀的人不少,有漏网之鱼也不奇怪,倒要看看这漏网之鱼是谁? 想到这里,张九言回道:“没有,我没杀人,捕爷你虽然是代表官府,但是官府也不能冤枉好人。” 这时候张九言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高显。 高显这时候已经是脸上红了,这是激动的红了,他感到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不过现在事情还不明朗,高显还是不敢贸然行动,于是高显决定再看看局势发展。 “哈哈哈,,,” 马国明大笑几声,“你还敢狡辩,若是没有证据,我敢来抓你吗?” 说着,马国明便是大手一摆,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证据。” 张九言自然是不怕,也没什么犹豫,轻声安慰了一句刘怡宁和刘老爷,而后带着他们跟上,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证据。 不光是张九言跟上,许多吃饭和路过的百姓,这时候也是跟上来看热闹。 他们个个都是一脸的兴奋,激动,心说今天算是走运了,有戏看了。 很快,众人跟着马国明来到一架马车前。 这架马车是刘老爷的,来吃饭的时候,委托酒楼代为照看。 张九言眉头一皱,心说你这家伙,该不会是要玩栽赃陷害的把戏吧。 这也太俗套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越是俗套的东西,他越有影响力,同时也越有作用,这一点,你又不能不承认。 说什么,来什么,马国明命人搜查马车。 几个捕快从马车里面找出来几件血淋淋的衣裳。 虽然上面的血迹干了,但是还能问到血腥味,令人骇然。 “小子,铁证在此,你招是不招?” 马国明拿着血衣,凶神恶煞,希望可以吓张九言就范。 不想张九言却是浑然不惧,说道:“这一件血衣,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张九言说着,看向众人,对众人说道:“这衣裳如果是我的,我杀了人,身上有了这些血,那我还留着这衣裳干什么? 我不会烧了吗?我不会扔了吗?我连马车都有,难道我还是那种舍不得一件衣裳的人吗?” 张九言这话说的入情入理,大家都是纷纷点头,许多人窃窃私语。 “这个马国明,栽赃也要花心思嘛,就这个,明眼人一看就有假。” “花心思?他们花个屁心思,除了会大刑伺候,他们还会什么?”,,, 大家对马国明指指点点,很显然,这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在舆论方面,大家都是站在张九言这边的。 不过马国明显然也不看什么舆论。 只见他冷笑一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有一张灵牙利嘴,就能从我手里逃脱,我告诉你,你白日做梦。” 马国明这话一出,跟在刘怡宁身边的高显顿时激动了。 高显心说这捕头明显是要治张九言,要拿张九言开刀。 现在这里是县城,县城里面捕快衙役,帮闲青皮不知多少,甚至还有守城的官兵, 真要把城门一关,张九言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是死路一条啊。 想到这里,高显顿时就感到机会来了,急不可耐,便是站出来主动揭发张九言。 高显大声说道:“我要揭发,我要揭发。” 身边的刘怡宁见高显这样,惊讶不已,拉着高显说道:“显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啊?公子是好人。” 刘老爷也道:“显儿,你莫要糊涂,咳咳咳,,,” 刘老爷气得急了,激烈咳嗽起来,一张脸通红,又这么大年纪,突然咳嗽的这么厉害,看得吓人, 大家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没了。 刘怡宁赶紧是来照应父亲,急的不行。 高显则是不管不顾,走到那马国明面前,说道:“这位捕头,这厮就是米脂盗贼张九言,这一路上不知杀了多少人,我可以作证。” 马国明那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恐吓,竟然还真就吓出了一个江洋大盗,这人是他们自己那边跳出来的,那是绝对不会有假。 喜的是看刚才那老爷,还有那小姐,一看就是良善,这么不经吓,必定背后也没有什么强硬的关系, 再看他们衣着,一看就是有钱人, 这样的人,那就是送上门来的肥猪啊。 “哈哈哈,,,” 马国明大笑几声,对张九言说道:“小子,现在你自己人都反正揭发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下看热闹的人,他们也是变得不那么自信了,不像开始那样断定这是马国明的栽赃陷害。 大家心说搞不好今天还真的被马国明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从米脂来到小伙,说不得还真就是贼。 也不怪这些看热闹的人立场不坚定,实在是米脂那地方有太多的盗贼土匪了。 自打张九言在张家村杀捕快后,有张九言带头,做了榜样,那抗拒官府催逼赋税的事情就没断过, 再加上米脂多山,本来就有许多的土匪强盗,他们遇上这大乱的好时候,也是纷纷下山鼓动别人, 这样一来,土匪强盗可不就成堆成堆吗?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张九言剿匪后,就大大的改善,可以说是一天好过一天。 但是这情况外人不知道啊。 而且许多米脂的土匪强盗为了躲避张九言的围剿,那也是纷纷离开了米脂, 他们到了外地,给外地人的印象就是米脂的土匪强盗更多了,多到米脂自己都容不下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奇了怪了 所以现在有人怀疑张九言也是土匪强盗,这也一点不为过。 等等,这个张九言,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怀疑的同时,许多人又是对张九言这个名字感到分外的耳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普通人想不起来,但是马国明作为一县的捕头,他的消息那是比一般人要灵通多了。 “张九言,张九言,” 马国明开始的时候也没太在意,没当一回事。 但是这名字多嚼两遍,马国明就开始脸上变得越来越严肃了,以此同时,马国明也是变得越来越激动了。 “难道这小子就是那米脂第一悍匪张九言?如果真是他,那把他拿下,自己岂不是要立下大功!” 越想越是激动,马国明忍不住目光在张九言一行人身上反复看,反复瞧。 张九言面对马国明的目光,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那样子,即便是身份被人知道了,也是一点不怕。 而那刘老爷和刘怡宁,则是脸上慌张神情更加重了。 刘怡宁还好一点,毕竟倾心张九言,对张九言很信任,虽然也慌张,但还不算太过。 但是刘老爷年纪大了,这些日子那是惊心的事一桩接一桩,他早就如惊弓之鸟一般, 这时候,刘老爷手都忍不住打抖。 马国明将他们的表现一一看在眼里,最后看向张九言,问道: “你就是那破了艾家,后来还杀了张存孟,杀了王自用,还打败了李自成的张九言?” 张九言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 马国明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点准备,所以得到张九言的确认,他也没有太过意外。 “呵呵呵,,,:” 马国明环顾左右,看到自己带来的十几个捕快手下,心里安心不少, 马国明心说自己毕竟有十几人,又都有准备,他张九言还带着家眷,真要动起手来,我也不怕他。 冷笑几声,马国明目光炯炯,脸上肌肉抖动,看着张九言,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敢大摇大摆的来我清涧县城,可是当我清涧无人?” 马国明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霸气外露,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围观的人见到这架势,知道可能要打了,要动手了,刀枪无眼,怕受到波及,众人纷纷后退。 不过却也没人舍得走,都只是退远一点,在远处看,都没走。 开玩笑,这抓捕捉拿的好戏,那是花钱也看不到,他们今天有幸遇上了,还能舍得走? 白捡的热闹,不看白不看,看了就是赚。 面对马国明的威胁,张九言不改气度,不变情绪,淡淡说道: “是,我是没把你们看在眼里,那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马国明脸上诧异,看向张九言,刚才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这时候变得是又气又脑,牙齿咯咯直响。 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这个张九言,难道真的本事大到天上去,身边带着家眷,还一点不把自己这么多人放在眼里, 他难道是傻子不成? 不应该啊,傻子做不出今天的局面,傻子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更不可能活到今天。 有道是不发疯的嚣张,那必是有嚣张的本钱。 一番权衡,马国明担心张九言是杀神,自己阴沟里翻船,没有立即动手, 于是马国明命手下捕快将张九言一伙人围了起来,同时也让人去向县尊通报。 马国明心说县尊大人知道了,一定会调来卫所官兵。 到时候,就算他张九言是孙猴子下凡,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马国明去叫人,张九言却是一点也不害怕,可以说连一点慌张和担心都没有,这看得许多人都是出奇。 “刘老爷,小姐,你们先在马车里歇会,别累着了。” 等待的过程中,张九言自然是不可能让刘老爷和刘怡宁他们父女站那么久, 扶着他们,便上了马车,大石这孩子,也是一并上去了。 “捕头,张九言这厮要逃。” 高显见张九言这般动作,唯恐张九言趁着机会驾马车逃走,急忙提醒。 “显哥哥。” 刘怡宁见高显竟然这样说,不禁是恨铁不成钢一般,娇怒不已。 刘怡宁怎么也想不通,以前很好很贴心很大度的表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都有些讨厌自己这个表哥了。 高显见刘怡宁生气,辩解道:“宁妹妹,我是为你好,你还小,不懂,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马国明经高显这一提醒,那也是反应过来,急忙对张九言说道:“你想干什么,想跑啊?” 说着,马国明便是要上来赶刘老爷他们下马车。 “滚开。” 突然,张九言一声炸雷,惊得那马国明都是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就缩了手脚。 马国明尚且如此,其他人自然更加是不敢上前,一个个的都是僵在那里,不敢动。 马国明看着张九言,那是想动手,又下不定决心,最后咬牙切齿,心里自我安慰: “罢了罢了,就让他再猖狂一时,等县尊大人和卫所官兵到了,有他好看, 到时候,倒要看看他在老子的刑具面前,有没有这么硬气。” 马国明和捕快们一个个的跟绑住了手脚一般,那都是不敢动。 这可把一众看热闹的人看的是惊奇不已,一个个的直呼奇怪, 大家心说怎么一向飞扬跋扈的捕快,这时候这么多人,见到了一个张九言,却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这个张九言,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将刘老爷和刘怡宁,大石他们送上马车坐下,张九言便是找来一张板凳。 张九言悠闲自在的坐在边上,还架起一个二郎腿,丝毫没有一点被人包围困住的觉悟。 相反,马国明他们倒像是给张九言看门护院的狗一样,这让那些看稀奇的人,都是感到惊讶无比, 他们直呼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没想到捕快抓人,竟然还能抓成这样。 张九言一边驾着二郎腿,一边将目光在马国明这些捕快身上,一一扫过。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接触到张九言的目光,都是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 下意识的,他们都是低头,或看向他处,便是那马国明,也是本能的躲开张九言的目光。 “呵呵呵,,,” 张九言见此,不过是呵呵笑了几声,样子越发的得意,傲慢,那根本就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马国明他们都是人,也不傻,自然是对张九言很有意见,也很生气。 但是偏偏张九言气场太大,太霸气外露,再加上死在张九言手里的人,那不知凡几, 他们也怕张九言是那种可怕的杀神,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小命搭上。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纵然是心里气愤,可也只得强自按下怒火,只希望县尊大人赶紧带兵前来。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下,清涧县县尊吴为来了,和他一起来到还有百余卫所官兵。 马国明一阵激动,快步上前,“大人,这厮便是那米脂巨贼张九言,还请大人速速捉拿,莫要让他走脱。” 高显也是激动,心说这一百多官兵都来了,你张九言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跑不掉的。 于是高显也上前帮腔道:“学生姓高名显字梦春,长安人士, 好叫大人知道,这张贼残忍好杀,手段残忍,单只学生与他走了几天路程,便见他杀了不下百人,还请大人速速将其法办,以儆效尤。” “嗯。” 吴为“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只是将目光看向张九言,这一看,认识。 吴为茫然问道:“你不是那豪侠张重阳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米脂张九言?” 此前张九言去长安,路过清涧县,偶遇王老爷不幸遭遇,便是为王老爷出头。 那一次张九言见过吴为,吴为也对张九言有深刻的印象。 现在吴为见到张重阳变成了张九言,心中疑惑,不知张九言身份真假。 张九言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抱拳说道: “张重阳乃是在下行走江湖的化名,为的不过是图个方便,张九言才是在下真名实姓,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说着,张九言从袖子里,将自己被杨鹤任命为百户的书拿给吴为看。 上面白纸黑字,那就是张九言无疑。 张九言的大名,这几天吴为早就是如雷贯耳了。 现在在陕西当官的,谁不知道有个叫张九言的盗匪,意外救下了三边总督杨鹤宠妾, 然后得了杨鹤的信任,被委任为百户。 有救下杨鹤宠妾的机缘情分在,张九言今天是百户,明天是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反正陕西要升起一个将星,那是一定的。 正是因为这样,当吴为接到报告,说米脂悍匪张九言出现在县城,他也是顾不得别的,火急火燎的来了。 说真的,要不是张九言,换了别人,他吴为才懒得管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今天张将军竟然是来我清涧,这真是我清涧的福气啊。” 县尊吴为点头,脸上笑意浓烈,很高兴的模样。 马国明和高显,他们见张九言和县尊吴为认识,不禁是心中惊讶, 心说这堂堂一县之尊,怎么会和一个盗贼认识? 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更大的惊讶,还在后面,接下来的一幕,直接就让他们下巴都给惊掉了。 只见县尊吴为一边说,竟然还一边亲自上前,和张九言见礼,拱手作揖。 张九言作揖还礼。 这一幕真可谓是石破天惊一般,那真真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稀奇。 要知道这吴为乃是读书人,进士及第,那是实打实的官老爷, 这样的官老爷,那一向都是眼高于顶,寻常时候,便是连品级比他高的武官,那都是爱答不理,呼来喝去也是常事。 可是现在,他却对一个白身拱手作揖,而且这个白身还是一县巨寇,土匪强盗, 这这这,,,这也太令人费解了,根本没有理由解释啊。 而且就算张九言是百户,可那又能怎样? 吴为身为官,便是千户的武将在吴为面前,吴为都是不看在眼里,今天这是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反常态啊。 正是因为这种种,所以不光是那马国明高显他们看的傻了, 就连那刘老爷和刘怡宁,他们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只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们哪里知道张九言这个百户的官身,乃是因为救下了三边总督杨鹤的宠妾得来的, 而这区区的一个百户官身,那也是有杨鹤亲自签字盖章批下来的, 这里面透入的意思那是太多太多。 吴为官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尊,但他绝对不傻,知道以张九言这样的机缘,那以后有杨鹤给他撑腰,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而且张九言和杨鹤亲近,若是自己对他不恭敬,张九言在杨鹤面前几句话,就有可能毁了自己的前途。 同样道理,若是张九言在杨鹤面前为吴为说好话,那就有可能给他的仕途添砖加瓦。 这般之下,吴为当然是要讨好巴结张九言了。 便是区区一个百户,吴为也是称呼张九言一声“张将军”,可见他对张九言的期盼了。 却说马国明惊奇之下,上前对县尊吴为说道: “大人,这人是米脂悍匪张九言,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怎么对他这么客气?” “大胆。” 吴为一声怒喝,只把马国明吓得浑身一颤, 只听吴为说道:“张将军接受朝廷招安,如今已经是百户武将的官身,堂堂的朝廷正六品大员。 论起品级,比本官还要高,尔不知上下尊卑,竟然对张将军如此无礼,实乃罪不可恕, 来人,给本官打他三十大板,让他涨涨记性。” “啊。” 马国明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好好一个杀人如麻的悍匪,一下子就变成了朝廷百户,有了官身,这不是猪八戒唱戏,乱弹琴嘛。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马国明满脸不相信,指着张九言,脑子完全不好使了,一阵晕晕乎乎。 第四百一十八章 给我打 张九言嘴角露出冷笑,说道:“怎么,不服气啊?可你不服气,那又能怎么样呢?” 吴为见张九言这样,知道这马国明是得罪了张九言。 为了和张九言结交,种下一点香火情分,以便以后有机会用上, 所以这时候吴为也是极尽讨好之能,大手一挥,命人执行。 吴为命令一下,立即是有人上来,将马国明按在地上,扒了他的裤子,露出屁股,当众打他的板子。 古人打板子,那可不是简单的打屁股,而是要扒了裤子,露出,屁,股打。 这不但是对人身体的惩罚,同时也是对人精神的摧残。 “给我狠狠的打。” 吴为亲自下令,那马国明还能有个好。 这负责打板子的人,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每一个板子都是打得虎虎生风,只打得马国明是叫苦不迭, 只十几板子下去,马国明就是皮开肉绽。 马国明这边打的这般厉害,高显见了,知道今天自己是弄不死张九言了。 生怕张九言打击报复自己,于是想着趁乱遁走。 张九言还能放过他? “站住。” 张九言短短的两个字,好似千斤重力绑住了高显的脚,让他是迈不开步子。 张九言走到高显面前,说道:“你小子,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真不知道马王爷是几只眼。” “加上这个,给我打。” 张九言一声令下,几个卫所兵下意识的便是上前,押住高显,准备扒了他的裤子,当众打板子。 高显身为读书人,真要被这样当众打板子,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要残忍,那不还不得羞死。 高显大喊大叫。“你们不能打我,我是秀才,我是秀才,我有秀才功名,你们不能打我。” 说着,高显从袖子里急急掏出来一张书,上面确确实实注明了他的秀才功名。 这样的书,那些读书老爷只要是出门在外,都是会带在身上,让沿途的地方官府行方便。 卫所兵一听高显有功名在身,不敢放肆,将目光看向吴为。 吴为看罢书,面露难色。 张九言知道吴为为难,不等吴为开口,故作惊奇的说道:“大人,你怎么不打了?” 吴为说道:“张将军有所不知,他身上这确实是秀才的功名书, 若是要打板子,需报知府衙门,待革除了他的功名,方可用刑,否则,按照我大明律,是不能刑罚加身的。” 高显听吴为这样说,知道吴为还知道朝廷的规矩,一下便是心安,情绪渐渐稳定。 而后高显故作底气十足,对张九言不屑的说道:“张九言,本公子乃是堂堂秀才老爷,你想打我,下辈子吧。” “呵呵呵,,,” 回应高显的,是张九言不屑一顾的笑声。 张九言伸手,从吴为手里抽过高显的秀才书,将之在众目睽睽之下,撕个粉碎。 “你,你,你,,,” 高显指着张九言,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匹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撕毁朝廷下发的功名书,你是要造反?” 一边的吴为也是大为惊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九言这时候一脸茫然的看着吴为,说道:“大人,你怎么还不命人打他板子?这么多人还等着看戏呢。” 张九言手指着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打趣说道。 吴为为难道:“张将军,他,,,他是秀才。” 张九言一脸惊讶,“谁说他是秀才,我怎么没听到?” 张九言一边说,一边又看向围观的人群,“你们有没有听到?” 围观的百姓都是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回答张九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还窃窃私语。 “没有,我没有听到。” 没多大功夫,一个百姓带头回应,大家这时候也是纷纷装傻充楞, “是啊是啊,我也没听到。” “是吗?我也没听到啊。”,,, 老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他们是看热闹的,出了事,那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难的看一回秀才老爷扒裤子,打屁股,他们哪里舍得错过好戏。 高显眼见形式不妙,大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些贱民,我乃是堂堂秀才老爷,信不信本公子把你们全部抓起来见官坐监。” “这小子贼头鼠脑,还敢自称是秀才,这一看就是假的,打他。” “不错,你说自己是秀才,你拿书凭证来。”,,, 百姓见高显还敢来威胁自己,那更加是来了气,一个个的囔囔着,要打他这个冒充读书人的假秀才。 高显气极,指着地上被张九言撕的粉碎的书,说道:“那就事我的书。” 百姓又道:“一地的碎纸,你说是圣旨也行啊,” “是啊是啊,你说他是书,我还说那是擦屁股的草纸呢。” “哈哈哈,,,” 百姓们轰然大笑,一个个的对高显指指点点,好不高兴。 高显一张嘴,哪里说的过这么多人,最后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张九言笑着对吴为说道:“大人,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知道这里没秀才,只有一个信口雌黄的假秀才, 大家看不得有人假冒秀才,冒犯朝廷威严,个个义愤填膺,大人你可不能寒了大家,心向朝廷的拳拳之心啊。” “这这这,,,” 吴为这时候哪里还能不明白张九言的意思,这这了半天,最后也是大手一挥, “打。” 吴为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即便高显是秀才,可现在没有秀才的书证明,又没有人给他作证, 自己便是打了他,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高显见吴为下令,顿时又是惊慌失措,最后只得是看向马车,向里面的刘老爷和刘怡宁求救。 刘老爷和刘怡宁两人都是良善之人,心地善良,那都跟菩萨一样,看不得人受苦受难。 再加之高显纵然是不堪,但不管怎么说,和他们也是很亲的亲戚, 心中当然不忍,于是他们便向张九言求情。 不过这回张九言却是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 第四百一十九章 还由得了你 张九言说道:“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个高显还不知道多少人吃过他的亏,要不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早把他给埋了。 现在给他一点教训,让他涨涨记性。” 张九言把话说到这份上,刘老爷和刘怡宁也是不好再说了, 毕竟他们也知道今天高显站出来揭发张九言,那动机实在是可恶, 这要不是张九言有百户的官身在,还不知道今天该怎么脱身呢? 一想到张九言有了官身,刘老爷和刘怡宁看向张九言又是不一样, 他们心说张九言本事太大了,不但可以只身退万千强敌,还能一下变出个百户官身出来,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心里越想,他们越是感觉张九言高深莫测。 刘仪宁好奇问道:“公子,你怎么突然成了百户了,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啊?”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说道:“小姐,你还是赶紧进到马车里面去吧,你这好表哥要打板子了。” “啊。” 刘怡宁吓得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再呆在外面,钻进马车里,急忙忙放下帘子,哪里好意思看高显打板子。 “啊,” “啊,”,,, 高显被扒了裤子,露出,屁,股,在光天化日下,结结实实的挨着板子。 不过他在大声惨叫的时候,也是目光紧紧盯着张九言, 那怒火,那恨意,都恨不得将张九言生吞活剥,这自是不必多说。 “张九言,我跟你势不两立,你等着,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对他的威胁,张九言当然是不看在眼里,那是一点都没在意啊。 开玩笑,张九言一路走到今天,还能怕别人的威胁? 高显威胁的越厉害,张九言就越是跟看猴一样的看他。 这让高显是感受到了奇耻大辱,可偏偏他又拿张九言没有丝毫办法。 “打得好,打得好。” “使劲,使劲打,再打重点,这小子屁股是牛皮做的,不使劲不行。”,,, 众人都是拍手称快,一个个的大声喊叫,喊得那叫一个吐沫横飞, 比张九言这个当事人都要来劲,看得张九言也是不无好笑。 一阵板子后,高显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人也虚脱,打完没多久,就晕死过去了。 那捕头马国明也好不了多少。 县尊亲自发令,看样子县尊吴为也是生气了,谁敢对他手下留情? 相反,那打板子的人非但不会对马国明手下留情,为了不让县尊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来,他们打的还格外卖力。 一通板子打下来,马国明也是屁,股上面鲜血淋漓,虽然没有昏迷,但也是有一口气,没一气的。 这也就身体底子好,要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 再说高显。 刘老爷见高显被打的昏死过去,吓得不行。 毕竟是自己的外甥,他真要有个好歹,那刘老爷也没法向自己的妹妹交代, 于是刘老爷向张九言告罪一声,带着高显去找医管了。 县尊吴为这时候,那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跟张九言结交的机会,邀请张九言去县衙做客。 张九言忙得很,还赶着回去,哪里有时间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婉言谢绝。 不过吴为今天很给自己面子,张九言对他也是很满意,于是便向他指了一条明路。 张九言对吴为说道:“大人,如今三边总督杨大人新到,为的就是要招抚各地的流贼。 这要招抚流贼,就要花钱花粮,朝廷用度繁重,想必拨给杨大人的钱财也是不多。 若是大人可以在这时候向他杨大人慷慨捐献,必然会在杨大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此举,可大大有益大人的前途。” 吴为眼前一亮,不过很快又是目光黯淡下来,一脸苦涩,说道: “本官为官清廉,家财不丰,便是全部捐助,对杨大人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大人多虑了,杨大人担子那么重,靠大人你一个人的捐助自然是不够。 但大人若是捐助,必定也会引的其他官员纷纷效仿,如此,杨大人那边不就众人拾材火焰高了吗? 而大人你是第一个带头捐助的,那你岂不是为杨大人立下了一记大功。” 吴为一听,刚才还黯淡下去的目光,一下就是变得光泽明亮起来,激动之下,吴为脸都红了。 “多谢,多谢,若是本官立下功劳,得到升迁,他日定是忘不了将军你的恩德。” “小事,小事,大人言重了。” 张九言笑着点头,呵笑几声,便是拜别吴为,想着出城。 不过那高显被刘老爷送去了医馆,刘怡宁自是不放心,要去找。 张九言没办法,只得是陪着刘怡宁一起去了。 到了医馆,见到那高显,此时高显已经是醒了。 不过这时候的高显,那早就没有了平时的风度翩翩,脸色苍白,气息奄奄, 见到张九言,高显还直打哆嗦,显然对张九言那是极其的害怕。 不过高显在害怕之余,那也是对张九言有了化不开的仇恨。 而且高显知道张九言离开米脂不少时间了,心里记挂,一定想早点赶回去, 现在自己一身是伤,高显心说这回你还想走,除非你一个人走,要不然,小爷我不在这里耗你三两个月,小爷就跟你姓。 想到这里,高显做出一副吃疼表情。 当然,他也确实是疼,只是把这疼痛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而已。 “哎呦,哎呦,好疼啊,受不了了,我不能动了,我不能动了,,,” 高显的惨叫声,让刘老爷和刘怡宁他们都是心疼,脸上都是不忍。 如此父女,真真是心地善良。 张九言见高显这幅赖死狗模样,也懒得搭理他,只是走到刘老爷面前,对刘老爷说道: “刘老爷,没事我们就走吧,还等着赶路呢,这高公子壮的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区区小伤,不碍事的,最多抓点草药,在路上吃就是了。” 张九言开了口,刘老爷不敢轻易违背。 第四百二十章 一个痛恨,一个喜爱 再加之刚才大夫也说了,高显这次是伤到了骨头,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 难不成自己还能真的在这里待几个月? 这显然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好吧。” 刘老爷点头答应,转身请大夫开些草药,路上服用。 高显听了,急忙说道:“不行不行,我动不了了,我不能赶路了,舅父,我们还是在这里多待些时候吧。” 刘老爷一阵心疼,眉头也是皱起。 张九言微微一笑,走到高显的面前,一副关心模样,说道: “高公子,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你要是实在不行,扛不住了,那我们在这里多呆几天也可以。” 张九言这话说的,让高显已经没了反驳的理由。 留下来吧,这证明自己扛不住了,不行了,按照张九言的话说,那自己就不是男人了。 这时候刘怡宁还在这里,哪里还能丢那个脸。 不留下来吧,又正好顺了他张九言的意。 高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一张脸憋得跟猴子屁股一样,那是通红通红, 见高显不说话,张九言大笑几声。 “我就说嘛,高公子哪里还能跟个女人一样不经打,这点小伤,依我看,看病用药都是多余。” 一边说着,张九言就直接将那高显一把搀扶起来,将他送上马车,也不管高显答不答应。 高显的一点小伎俩,还能瞒得过张九言? 张九言心说老子要走,要赶路,还能由得了你。 你他娘的就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就是头虎,也得给我趴着,更何况你还只是一只臭虫。 如此这般,张九言和刘老爷,刘怡宁,大石,他们便是离开了县城。 很快,便是和在城外等待的家丁队伍集合,准备赶路。 “小环,这两天怎么不见你照顾小姐,听说你病了,我看你这不是很好吗? 既然没病,就别偷懒了,继续去服侍小姐吧。” 动身前,张九言见到那刘怡宁的丫鬟小环,对她语气严厉的说道。 一边的刘怡宁听张九言语气不善,急忙说道: “公子,你误会了,不是小环要偷懒,是前两天她确实是不舒服, 这还多亏了显哥哥一路照顾她,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丫鬟小环哪里是病了,那是被高显给吓得,给逼得,她没办法,才让高显来照顾自己, 她其实早就想逃离高显的魔爪,只是一直没机会,也不敢说,怕高显会报复她。 现在有张九言这句话,她就可以放心回到刘怡宁身边了,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是,九爷,婢子一定好好服侍小姐,九爷您就放心吧。” “这还差不多,好了,大家赶路吧。” 张九言自然早就看出小环的身不由己。 高显那点鬼心思,张九言都不用猜,看一眼就知道了,哪里还能继续让小环跟着遭罪, 一句话就给了小环自由,多大点事。 高显对于这一切,那自热是很生气。 但这时候的他,那是深刻的明白,自己和张九言相比,那是打架打不过张九言,吵架,也吵不过张九言, 可以说自己对张九言,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我的仇,就报不了了吗?” 高显万分不甘,带着这样的心情,他躺在马车上,踏上了回米脂的路。 这一路上,高显别提有多憋屈了。 一路无事,张九言很是顺利的带着刘老爷一家,回到米脂。 安全将刘老爷一家送回刘家庄,刘老爷依依不舍,拉着张九言不撒手, 要留张九言在家住上几天,他要尽地主之谊,好好表达心意。 张九言自然是婉言谢绝。 这时候张九言可谓是归心似箭,都快到家门口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耽误。 刘老爷也知道张九言作为头领,事情太多,他也不好多说, 反正自己的心意已经让张九言感受到了,也就可以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多坚持。 “公子,你,,,你还会来吗?” 张九言要走时,刘怡宁鼓足勇气,羞涩的对张九言问道。 张九言看着刘怡宁,见她小脸羞得通红,自己也不是什么纯情少男,哪里还能不知道刘怡宁对自己的心意。 “会,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我一定来找你。” 像刘怡宁这样漂亮又有孝心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动心? 张九言第一次见到刘怡宁的时候,那时候刘怡宁还是女扮男装, 可就是女扮男装,张九言连刘怡宁女儿装是什么样,心里就喜欢上她了。 现在刘怡宁几乎近似于表白一样的话,张九言哪里还会拒绝,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了。 “真的?公子,我,,,我在家等你。” “好。” 张九言深情款款的看着刘怡宁,只把刘怡宁一个女儿家看得不好意思。 最后刘怡宁实在是不好意思,羞红着脸跑走了。 张九言一脸笑意的看着刘怡宁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慨。 “没想到去一趟长安,去的时候弄了一个百户,回来的时候捡了一个老婆,这一趟,真值。” 带着高兴的心情,张九言骑着鲲鹏宝马,带着大石,便是向自己的龙鳞寨而去。 一路上,张九言也没发现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般无二,张九言也算是放心。 路上,时不时的便有人和张九言打招呼,恭敬的叫一声九爷。 甚至还有直接对张九言下跪磕头,流眼泪的,都是恭敬无比。 百姓如此,可见张九言在他们的心里,这名声那是越来越好了。 张九言很满意这一切,路上还忍不住笑。 这是得意的笑,这是欣慰的笑,这是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自我肯定的笑。 坐在张九言怀里的大石,见张九言这么受人欢迎,那也是无比自豪。 大石大声对张九言问道:“爹,你是做什么的啊,为什么他们对你这么好啊,个个见了你,都这样。” 张九言骑着马,低头看了看这个家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你爹我是土匪,米脂最大的土匪。” 第四百二十一章 怎么变这样了 “土匪?” 大石惊讶的看着张九言,一双小眼睛忽闪忽闪,满眼的不相信。 张九言自是不会放过说教他的机会,说道: “小子,你记住,不管自己做什么,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要做一个心中无愧的人。 只要自己做到了这一点,那自己的职业和身份就不重要了。 土匪强盗又怎样?如果一个土匪强盗可以救国救民,那这个土匪强盗和圣人又有什么分别? 而如果一个人有着光彩崇高的身份地位,但是背地里干的却是卖国卖民臭祖宗的事, 那这个人即便没有人知道他的勾当,可他的实质,和一个人渣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大石这孩子很聪明,对很多张九言讲的话,他都知道道理,都知道张九言在讲什么。 虽然他一时还不能完全体会张九言话里的意思, 但他知道,自己的义父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大英雄,他知道有这一点,那就够了。 “大哥,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 张九言骑着马,离雪盐山还有不少路,只见前面已经是烟尘滚滚,十几匹马正急速打马,向自己这边奔来。 张九言离着老远,还没看清楚他们是谁, 但单凭这感觉,这气势,张九言就知道一定是自己手下的龙鳞锐士。 这样的队伍,除了自己,便是把整个米脂翻过来找,也就只有那贺人龙能够拉得出来。 对于这一点,张九言那是有相当的自信。 果不其然,还离着百来步,就听见刘宗敏激动高兴的声音。 刘宗敏的出现,透入着两个信息。 第一,那就是张九真在情报收集这方面做得不错,自己才刚刚到,就被他们在暗地里知道,并且被快速的送回山寨。 第二,那就是刘宗敏和一众龙鳞锐士对自己的忠诚。 这些人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虽然自己诸事繁忙,经常要下山办事, 每一次出去,那就是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而这一次自己离开的更久,算算都快两个月了。 但是纵然如此,他们对自己依然是无比的忠诚, 一听自己回来,就火急火燎的来迎接了。 张九言很是欣慰,心说这些家伙,也算没白费自己的心血。 却说刘宗敏骑马急奔到离张九言三十步左右时,急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大步向张九言走来。 其他十几个龙鳞锐士也是一般无二,都是和刘宗敏一样,在离张九言三十余步距离翻身下马, 紧随在刘宗敏身后,向张九言走来。 刘宗敏疾步到了张九言面前,郑重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恭迎大哥回家。” “恭迎头领回家。” 余者十几人,也是个个对张九言单膝跪地,大声问好,声音深刻有力,透着心意。 张九言也是高兴,向后一偏腿,下了马,走到刘宗敏面前,将他扶起, 冲他点了点头,脸上有着满意的笑容。 而后张九言又是一一将其他十几名龙鳞锐士扶起,冲这个点点头,冲那个捶捶肩。 “不错,宗敏,他们都很精神,这说明我不在的这些时间,训练教导的事情没落下。” 一番看,张九言对他们的精神状态很是满意,对刘宗敏夸奖。 得到张九言的夸奖,刘宗敏更加激动,也更加高兴, 在张九言面前,他就跟一个得到老师表扬的学生一样,就差手舞足蹈了。 见他这样,张九言也是欣慰,心说历史上刘宗敏桀骜难训,最后就连李自成也是快要管不住他, 可是现在他成了我自己的跟班小弟,对自己谨言慎行,恭敬有加, 即便自己不在身边,他也是不改丝毫,可见人还是会变的。 至于是变好还是变坏,除了他本身的因素,这周围的环境,也是有极其重大的影响。 “刘宗敏自己管住了,那高杰也是差不到哪里去,可见自己冒险收他们当小弟,这一个决定还是正确的。” 对未来充满了更多的信心,张九言更加高兴,更加得意, 又是勉励了刘宗敏几句,最后张九言再度翻身上马,骑马走在最前面。 众人紧抽马鞭,向着雪盐山去。 到了雪盐山,迎接张九言回来的人就更多了, 张九言那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少说也有两千多人,而且人还在越聚越多。 张九言颇为惊讶,眯眼细细观瞧, 见他们这些人不光是有自己山寨里面的人,还有许多的生面孔,以前都没见过。 张九言又转头看,见自己雪盐山下,已经是不知何时,建造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房屋。 这些房屋都是用木棍树干搭起来的,搭建的很简单,也很简陋, 但是胜在房屋够多,光是张九言看到的,就至少有两三百户,规模不小。 这几百个房屋分成五六个群落,好似村子一般,以雪盐山为中心环绕,四下布置。 可以想象,此时的雪盐山,俨然就是一个拔地而起的小镇。 张九言心中惊讶,心说自己才走了不到两个的时间,怎么这里一下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这要不是张九言对这里熟悉,张九言非得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大哥哥。” 就在张九言疑惑的时候,一声轻灵的声音响起,张九言嘴角露出微笑, 转头看过去,果然见那小子杨爱一蹦三跳,向自己跑来。 张九言翻身下马,杨爱直接跑进张九言的怀里。 多亏张九言反应灵敏,也知道这小子性格,要不然,这张九言非得摔个朝天翻不可。 “小子,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张九言详装严肃,甚至是看起来有些可怕的样子,对杨爱质问,想着吓一吓这小子。 不过很显然,张九言的打算落空了。 别人在张九言面前,张九言即便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能把人吓住。 但是杨爱在张九言面前,则是完全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种情绪叫“害怕。” 杨爱摇晃着小脑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 “还不是因为要交皇粮赋税,他们自己交不起,难免被官府追捕,就来投靠大哥哥你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张九言也甘拜下风 “所以你就把他们全部接纳,把他们安排在这里了? 你知道这些人要是断粮了,一天要饿死多少人?那时候我要是不管,我的名声也要跟着臭了。” 张九言看着这个小鬼,加重了几分语气。 哪曾想杨爱这小子一点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 “大哥哥,你是做大事的,自古以来,还没听说哪个做大事的人不要人心? 我们要是对他们不闻不问,那他们岂不是要寒心?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对大哥哥你是不好的。” 杨爱一边说,一边拉着张九言的手,走到那些百姓面前。 那些百姓见张九言到了近前,一个个的都是嘴里叫着九爷,手脚也麻利,都是直接跪在地上, 态度之虔诚,自是不必多说。 张九言赶紧托手,示意他们不要跪, 甚至张九言还要上前去扶他们起来,不想却是被杨爱拉住了。 杨爱紧紧拉着张九言的手,嘴里说道:“大哥哥,你让他们跪吧,你接受了他们的跪拜,那就表示接纳了他们,他们在这里才会安心。” “这么多人,我说接纳就接纳?万一以后我们也断粮了,我能把粮食变出来吗?” 张九言看着杨爱,又是一问。 这个问题也是让边上许多的百姓分外关心,毕竟这个问题也是事关他们的生死; “不会的,不会的。” 杨爱这小子却是一点不慌,也一点不担心。 “大哥哥,现在你身上有了官身,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带着他们开垦荒地,兴建沟渠, 到时候他们不但可以活命,我们也可以得到粮食,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按照大明律,凡是新开垦出来的土地,都可以得到两年免税的待遇, 两年后,头三年,朝廷也只是征收应收赋税的一半。 大明律这样规定,为的当然也是鼓励老百姓多开垦土地,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反正朝廷在此过程中,又不需要投入一分一厘,几年后就可以白得征收赋税的土地,朝廷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样的政策好是好,但是执行起来就变了样。 老百姓往往费尽心思开垦出来了土地,最后却往往被有钱有势的乡绅或官老爷侵吞。 有道是民不跟官斗,穷不跟富斗,老百姓在他们面前,那也是有理没处说。 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没人去费力开垦荒地了。 不过如果有张九言带着他们去开垦土地,那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开玩笑,有谁敢来侵吞张九言开垦的土地,张九言不去侵吞他们的,他们就要烧高香了。 张九言瞥眼对杨爱说道:“我现在还是土匪呢,朝廷剿匪大军随时都会打过来, 我们大规模开垦土地,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吗?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犯糊涂了?” 杨爱嘴角露出笑,“大哥哥你这次去了这么久,一定是弄到了官身,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这骗不到我。” 张九言对杨爱没招了,合着别人见自己这么久没回来,是在担心我会不会出事, 他倒好,我迟迟不归,在他眼里还是好事。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小子,,,他猜对了。 一边说着,杨爱还拉着张九言,让张九言弯下腰,凑到他的嘴巴边上。 杨爱小声对张九言说道:“而且他们的家庭没有破,是完整的, 大哥哥你救了他们的命,给他们安稳生活的保障,他们必定拥护大哥哥你, 这样的话,那他们就是一个兵源的好来处,大哥哥你以后招兵买马,他们都是现成的,信得过的,你哪里亏了?” 张九言在辩驳这方面,那可以说是没有服过谁,也没有怕过谁。 但是不得不说在杨爱这小子面前,张九言却是感到有些技不如人, 似乎这小子在能言善辩这方面,能力比自己还出众。 张九言微微一笑,手摸了摸杨爱的小脑袋,“你小子,长大以后不得了啊。” 杨爱被张九言这样说,显得很是得意,笑的时候还露出两颗小虎牙,样子可爱的紧。 就在这时,一个大嗓门传来。 “小子,你出门出了这么久,到底弄来个什么官?爱哥儿说你要当大官了,来,给我瞧瞧。” 这时,张九言爹来了,一见面,就问张九言弄到一个什么官,样子比当时张九言去长安还要急。 这也不奇怪,国人对官员的崇拜和向往,那都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试问哪个老百姓不想当官? 不说好大的官,便是一个富翁和一个乡长,这两个摆在老百姓面前,让老百姓选。 大多数的百姓还是会选当乡长。 这次张九言去长安,那目的就是要朝廷招安自己,给自己官当。 张九言爹不光是个赌鬼,同时也是个官迷,虽然他自己没当过官,也不可能当官, 但是对当官,他和这天下的人都一样,都是实打实的官迷。 张九言娘也来了,见张九言没事,眼睛一下就红了, “九言啊,娘不指望你大富大贵,娘就盼你一辈子平平安安,你不知道,你每次出去,娘都提心吊胆,这日子,娘害怕啊;” 儿行千里母担忧,父行万里心念儿。 当父母的,不管在哪里,心里想的,永远都是孩子。 对于娘,张九言那是没得说,只是对这个爹,张九言很有意见。 不过爹娘大如天,张九言就算是对自己这个爹有意见,也拿他没办法。 “娘,我这多大的人了,还要你担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杀了多少人,寻常人哪里是我的对手。 我出去了,该担心的是别人才对,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九言语气里面有点埋怨娘瞎操心,但心里是甜蜜的。 张九言爹不耐烦,催促道:“行了行了,你们娘俩,聊一百句聊不到正事上去,快说,弄了个什么官回来?”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随口回道:“也没多大的官,芝麻绿豆的玩意,小官,小官。” 说着,张九言吹响口哨,鲲鹏宝马听见张九言的召唤,疾步来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话里有话 张九言这时候看见坐在马背上的大石,才想起还没有跟大家介绍, 于是张九言在将书官服拿下来的时候,也是将大石抱到大家面前, 对大家说道:“这孩子叫张大石,我看着可怜,收了他当义子,以后他就是我儿子了。” 说着,张九言对爹娘着重说道:“爹,娘,我也没给人当过父母,以后大石这孩子还得你们多费心。” “义子?” 包括张九言爹娘在内,所有人都是惊奇。 开始也不是没人看到坐在鲲鹏宝马上的大石,只不过大家只以为他是张九言从路上捡来的。 捡回个孩子不算什么,但没想到张九言竟然是收了这孩子当义子,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张九言娘还还好,一见大石这孩子,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可怜的人儿, 既然张九言收了他当义子,那这孩子就是自己的孙子,自己这个当奶奶的,那自然也要担负起责任。 张九言娘对张九言很是疼爱,爱屋及乌之下,张九言娘对大石,也很宝贝。 张九言娘蹲下里,一把将大石搂在怀里,摸着他的小脸。 这一摸,母爱泛滥,眼泪都打转,“走,奶奶给你洗澡去,洗完澡,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张九言娘一把将大石抱起来,上山寨去了。 张九言爹则是不大高兴。 张九言娘抱着大石走后,张九言爹把脸一板,对张九言训道: “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婆娘还没讨,就先带个孩子回家,以后谁还嫁给你?” 张九言哪里还能为讨不到婆娘担心,路上不还捡了一个老婆吗? 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要不然,今天就一起带来了。 “呵呵呵,,,大丈夫,何患无妻,” 呵笑几声,打着哈哈,张九言拿出自己被授予百户的官身书,还有那一身鲜亮分明的百户官服。 张九言拿到爹的面前,同时也让刘宗敏,高杰,张桂云他们看看。 这官服一拿出来,大家都是被吸引,个个脸上露出激动光泽。 特别是张九言爹,那更加是高兴,刚才被张九言气得一张脸铁青,现在则是眉开眼笑。 手里拿着官服这里看,那里瞧,最后干脆是将官服一甩,自己给直接穿在了身上。 手里摸着这鲜亮威风的百户官服,张九言爹对大家高兴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威不威风?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威风威风。” “老哥这衣裳穿得,那完全就跟定做的一样啊。”,,, 张九言爹那一身瘦皮骨头架,哪里撑的起这百户武职的官服,套在身上那就是不伦不类。 但谁叫他是张九言的爹呢,就算是穿得不好看,谁还好意思说? 所以大家对张九言爹,那自然是只有吹捧了。 张九言爹被大家一阵吹捧,那高兴劲,别提了,穿上就舍不得脱下来。 “小子,这是几品官?能管多少人?” 张九言看着爹这样子,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问你话呢?” “好好好,不笑不笑,爹,我这是百户的官身,正六品。 县衙里面的县尊是正七品,中间还隔着一个从六品,这样算,我比县尊还要大两级。” “啊,比县尊还大?” 张九言爹一脸震惊,满眼都是不敢相信。 他没想到张九言一下就成了比县尊还要大的天上人,这一高兴,一激动,整个人都打哆嗦。 不光是张九言爹,别人那也好不了多少, 一听张九言成了比县尊还要大的大官,个个都是激动无比,围在张九言爹身边,对那身官服是左看右看,就差没被他们看没了。 张九言见爹这么高兴,上去逗他。 “爹,这官服是我的,你这穿完了就脱下来吧,我还等着穿呢。” 张九言爹一听,把脸一拉,骂道:“什么你的,这是我的。” 说完,张九言爹便是不再理会张九言,穿着这百户官服到处去显摆, 张九爷爹走到哪里,哪里就爆发出一阵的马屁隆隆,看得张九言,刘宗敏,高杰他们都是忍不住笑起来。 大家都在笑,只有那杨爱一副脸色严肃模样,像个小大人。 别看杨爱年纪小,但是现在他这严肃的样子,却也让人不敢小视。 张九言奇怪,对他问道:“小子,怎么了,不高兴?” 杨爱挤出笑,看着张九言,“没事。” 张九言也没多想,牵着鲲鹏宝马,在刘宗敏和高杰等人的簇拥下,便是上山去。 看着张九言的背影,杨爱若有所思。 “大哥哥,你真的开始收义子了吗?” 杨爱这话,那是话里有话,不过现在也就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当然,就算是别人听到了,也不知道他这话有什么别的意思。 , 第二天,张九言备下一份礼物,前去见贺人龙。 张九言是百户官身,官职地就落在米脂。 而贺人龙是米脂的千户,也就是说现在的张九言,成为了贺人龙的下属,受到贺人龙的直接管辖。 对于贺人龙这个上司,张九言也不敢大意。 知道贺人龙爱财,贪财,于是张九言为了和贺人龙搞好关系,拿出整整二百两银子来送礼。 这么大的礼,便是去面见当朝阁部大员,那也是可以的,拿得出手的。 而现在张九言却是拿来送一个千户,这样的礼物,自然是丰厚。 见到贺人龙,将礼物送出,贺人龙很满意。 “呵呵呵,,,” 贺人龙手下银子,呵笑几声,对张九言说道:“张九言,兜兜转转,你还是做了我的手下, 当初要你投到我的麾下,我保你一个百户官身,你如果答应了,又何须忙活这么多。” 张九言微微一笑,“可不是嘛,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答应了,也省了不少功夫。” 当初贺人龙提出要张九言投靠自己,张九言拒绝了,现在张九言成了百户,还是归属贺人龙管辖。 这看似没有分别,但是里面的意义却是不一样,贺人龙和张九言当然也知道,只是大家不会去点破罢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这不是扯淡嘛 贺人龙调笑一句,而后看着张九言,眼睛里面透着欣赏。 “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能耐,之前三边总督杨大人定下招抚大事, 本将听说那时候就有人提起你的名字,建议杨大人招安你,不过却被杨大人给否了。 不想这才多长时间,你竟然是被招安了,而且亲自招安你的还是杨大人自己, 这要不是本将多方验证,便是打死本将,本将也是不信的。” 张九言谦虚的笑了笑,回道:“这说来也是机缘巧合,运气,运气。” “运气?” 贺人龙喃喃念叨了一句,而后颇为意味深长的看着张九言。 “张九言,你救下杨大人宠妾之事,真的是运气?本将看,未必吧。” 不得不说,这个贺人龙那是粗中有细。 张九言知道自己的小伎俩瞒不过他,也就不再否认,反正这事情贺人龙也没必要去告密。 张九言不好意思,说道:“一点小心机,我也是没办法,这才是出此下策,但凡有一点招,我也不会去拿一个女人做章。” “做得好。” 不想这贺人龙见张九言认下,却是很高兴,赞赏道: “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塚,那些个官老爷,嘴里说着圣人教诲,但是又有几人扛得住枕边风? 哪个不是风流鬼? 还看不起我们武将,可他们自己又是什么好货色?” 说完,贺人龙仰头大笑。 张九言见贺人龙豪爽,心里也是放心。 不过就刚才贺人龙的几句话,张九言知道在他的眼中,即便是对三边总督杨鹤,那也没多少敬意。 这家伙,在历史上桀骜不驯,嚣张跋扈,杀人如麻,连朝廷都指挥不动他。 看来这不服管的苗头,早就有了。 几句真心实意的敞亮话,一下就拉近了张九言和贺人龙的关系,闲聊几句,张九言说到了此行目的。 张九言小心说道:“将军,以后我就是你的手下了,不知道将军准备将我安置在哪个百户所?属下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张九言如今成为了米脂的卫所百户,权力和地位那也是不小的。 依照当年朱元璋开创的卫所制,十个卫所兵为一个小旗,设小旗官一名。 五个小旗为一个总旗,设总旗官一名。 两个总旗为一个百户,设百户官一名。 十个百户为一个千户,设千户官一名。 五个千户为一个卫,设卫都指挥使一名。 当然,像百户千户都指挥使,他们身边还有许多的官员,供他们调配,协助他们管理好自己的辖区。 制度设想有了,然后朱元璋将全国像划豆腐块一样,把全国划成一块又一块,然后每一块都设立相应的卫。 由这个“卫”,来保护这些地方的安全。 同样道理往下推,卫指挥使又将自己管辖的地方像划豆腐一样,也划成一块又一块, 然后分给自己手下的各个千户去管理,这就是千户所。 千户又将自己管辖的地方划成一个又一个的豆腐块,分给自己手下的百户去管理,这就是百户所。 现在张九言是百户了,也就是说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百户所。 在这个百户所里面,有相应的吏员,还有属于自己的一百多个士兵,另外还有属于自己管辖的辖区。 这个辖区,是名正言顺归属于张九言的,张九言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辖区里做任何事情。 可以说,这个百户所,就是张九言合理合法的势力存在。 而这个辖区在哪里,这是关系到自己以后发展的大事,张九言当然是不敢马虎大意, 自然是想要好好打听一下。 张九言满怀期望,但不想贺人龙却是给他泼了一盘冷水。 贺人龙说道:“张九言,有些事,不是我刁难你,也不是我给你穿小鞋, 而是事实上,很多事情他说起来和做起来,那是两码事。” 张九言愣住了,说道:“还请将军明言。” 贺人龙也没有兜圈子,说道:“这大明朝啊,他就像一块猪肉,谁得哪一块,那早就分完了。 而且这些得到的人,死后还能把属于自己的猪肉传给自己的子孙。 如今国朝两三百年过去了,这块猪肉早就分的毫毛都不剩。 分到的人,自己还嫌不够,哪里又舍得把手里的猪肉分给新来的人?” 张九言一时也转过弯来。 “将军您这话的意思是?我,,,我这百户没肉吃?” 贺人龙点点头。 “差不多也是这意思吧,本将麾下有十个百户,这些人都是世袭传家传下来的官身, 几百年下来,米脂这巴掌大的地方,早就给分的一干二净, 现在突然来了一个你,你叫我到哪里去拿辖区分给你?” “这这这,,,” 张九言一时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将军,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百户,这是朝廷授予我的官职啊,难不成我还只能挂个虚名,做个有名无实的百户?” 贺人龙有些无奈,可又有些幸灾乐祸,带着些许笑意,回道: “哪个百户他不是朝廷给封的?说到底都是正儿八经的,你要能指出一个假的来,我立马把他宰了,然后把他的辖区交给你。” “这,,,” 张九言这时候可谓是满面春风,突遭凉水泼头,那是极为不适。 “将军,那我怎么办?” 贺人龙看着张九言,语重心长,说道:“你也不用着急,等哪一天我手下百户哪个犯了大错, 又或是哪个百户死了,没儿子继承,再或是哪个百户高升了,反正有了空地方,到时候你就可以顶上去了。” “啊,合着我还要坐冷板凳?” 张九言瞪大双眼,对这样的结果显然是不满意,也很意外。 这不是扯淡吗? 好歹也是朝廷给封的官职,合着是一张空头支票,什么时候能够兑现,那还没个准。 张九言一阵憋屈。 “将军,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我这萝卜是没坑放了,只能先在天上吊着。” “呵呵呵,,,” 贺人龙被张九言这比喻逗得是忍不住笑起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问计 “可以这样说,张九言,你这脑袋瓜子还是不错的嘛。” 说完,贺人龙又是忍不住笑起来。 满脸失望,张九言回到了雪盐山。 “去,把杨爱叫来。” 心里没有注意,张九言便是让人去把杨爱叫过来,想问问他的主意。 山寨里面别看人不少,但是真正能给张九言出主意的,也就只有杨爱了。 很快,杨爱来了。 张九言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问他有什么注意。 杨爱滴遛着眼睛,看着张九言,一脸嘲笑,说道:“大哥哥,你当局者迷,你这是在犯糊涂吧。” 张九言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杨爱见张九言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甚是感觉好笑。 张九言见他还有心思笑,不禁也是急了,“我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 杨爱被张九言逗得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越说不笑,越是笑的厉害。 张九言眼睛一撇,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不过转念又一想,既然这小子还笑得出来,那就说明没多大的事,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既然有办法,那张九言也就不用着急了。 没办法,张九言拉来一张椅子,坐在椅子上,看杨爱笑,等他笑完了,再问他。 “你小子,笑起来还真有点,,,真有点,,,” 看了一会,张九言发现杨爱笑起来和一般的男孩子不一样,里面透着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张九言又一时说不上来。 杨爱好奇,问道:“我笑起来有什么?” “有点,,,有点妩媚。” 张九言说到“妩媚”这个词,越看,越是感觉杨爱这小子透着一股子妩媚气,娇生气。 突然,张九言留意到杨爱脖子下面那个部位,似乎是鼓起来了一点。 张九言关切,下意识的伸手摸上去。 杨爱吓了一跳,捂住凶口,慌忙向后躲。 “大哥哥,你干什么啊?” 杨爱紧捂着凶口,一脸慌张,同时也不好意思,脸都羞红了。 张九言眉头皱了皱,笑骂道:“你小子怎么了,我还能吃了你啊?这不是看你这里鼓鼓的,怕你生病了嘛。” 说着,张九言还忍不住去仔细看,认真瞧。 “你小子是不是开始长身体了?这长身体先长胸肌,这倒是好少见。” 杨爱被张九言说的那叫一个羞,“哎呀,你这大哥哥,怎么跟流氓一样,净往人那里看,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说着,杨爱就要走。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行吧。” 张九言赶紧是拉住这个小军师,他要走了,自己找谁排忧解难去。 杨爱这时候羞的不行,只想着要赶紧走,也就没有开始嘲笑张九言的心思,立即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大哥哥,你一向都是很聪明的人,这回怎么这么糊涂。 你没有自己的百户所,你就自己开辟百户所,只要我们的龙鳞锐士有战斗力,只要贺人龙不故意刁难你,米脂谁管的了你?” 杨爱一边说,一边比划,给张九言描绘蓝图。 “大哥哥你先朝东边发展,在东边咬下一口,东边发展不下去了,又再朝西边发展,在西边又咬一口, 左一口,右一口,几口下来,大哥哥你不就有属于自己的百户所辖区了吗?” 张九言听了,仔细寻思领会杨爱话里的意思。 “小子,你是说,我不用管有没有属于我的百户所,我只要以雪盐山为中心,自己开垦荒地, 对边上的村镇慢慢侵吞,张弛有度,最后就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管辖地?” 杨爱点点头,“对啊,大哥哥你以前没有官身的时候,除了贺人龙受到挑拨,来过几次。 还有那艾万年,他为了报仇,也来过几次。 除了他们,官面上谁来找过你麻烦?” 张九言听了,目光炯炯,最后露出笑容,知道杨爱的意思了。 自己这雪盐山在卫所制度下,其实也是属于贺人龙麾下某个百户的管辖范围。 但是至始至终,那个百户也没有来理会自己。 那还是没有官身的情况下,现在自己有了官身,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自己只要以雪盐山为中心,向四下发展,就行了。 若是触动了哪个百户的利益,他自己是不可能打上门来的,因为他打不过啊。 再加上我张九言现在也是百户了,他就更加不能冒然动手。 所以这个受到自己侵吞的百户,最后只能去找贺人龙主持公道。 那时候,贺人龙作为上官,那边下属来找,要说法。 而自己这边,因为他贺人龙没有分配辖区给我,我总不能在家饿死,总要做些事捞银子嘛。 所以他也是不好办的。 这事情即便是捅到朝廷那里去,朝廷光画饼,不兑现,其实朝廷也是不好意思的, 打起官司来,朝廷也是头痛的。 所以这时候贺人龙作为直属长官,那就只有“和稀泥”这一个办法了。 和稀泥的最终结果就是各人各退一步,自己停止对那个百户的侵吞,那个百户也别追究了。 但那时候,自己必定已经得到了,属于那个百户的一部分辖区。 然后,自己再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又和另一个百户产生纠纷。 这样一来,又是重复以上的过程,自己又可以获得一部分的辖区,然后停止。 之后又再重复一次上面的过程。 几次下来,自己不就生生在各个百户之间,给自己创作出了一个辖区吗?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张九言那是豁然开朗,之前的愁云一下就烟消云散。 张九言高兴的拍着杨爱的小脑袋,夸道:“小子,不错啊,你这真是一针见血,真不知道你小子以前是跟谁学的。” 杨爱见张九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看样子也接受和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他也就不再有什么担心。 于是杨爱不敢再待在这里,丢下一句我还有事,我走了的话,就跑了。 “哈哈哈,,,” 见杨爱好似落荒而逃,狼狈好玩,张九言也是好笑。 第四百二十六章 扩编招兵 不过在开垦土地,扩张势力之前,有一件事情却是要赶紧办,不办不行。 什么事? 那当然是招兵了。 按照大明朝的卫所制度,张九言这个百户下面可以管辖两个总旗,两个总旗下面有十个小旗。 十个小旗就是一百人。 这样算,一共就是一百个兵,十个小旗,两个总旗,一共就是一百一十二人。 但是现在张九言手下只有刘宗敏和高杰两个队长,下面每个队二十五人,一共也只有五十二人。 所以说自己实际上拥有的人马, 八!零!电!子!书!w!w!w!.!t!x!t!8!0!.!c!o!m 和理论上可以拥有的人马相比,那只有一半啊。 在这个有兵就是草头王的时代,张九言有了可以合法拥有人马的机会,他还能错过? 以前压着不招兵买马,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心中有了取得辖区的打算,张九言对招兵买马这件事情,那就更加是急切了。 没有强大的实力,别人是不会忌惮你的。 “来人,把张桂云叫来。” 这个张桂云,为人本分,张九言对他很是信任,将山寨里面的许多事务都是交给他管理。 现在张九言要招兵买马,当然要找他来了解情况。 很快,张桂云来了。 张九言向张桂云一番了解,知道现在山寨里的百姓一共有两百三十五户。 这两百多户有名有姓,是张九言最值得信任的治下百姓,总人口一千四百八十六人。 至于山下那些新来的百姓,则是还未登记,暂时不属于张九言的治下,张九言只是让他们暂住而已。 不过迟早,张九言还是要对他们进行登记在册的,他们也迟早是要成为张九言的人。 “桂云,你传下令去,除家中独子者,每户出一丁,编入龙鳞锐士。” 按照卫所编制,张九言这个百户只有一百一十二个手下,但是张九言显然是不会满足以此。 这要是实现了每户出一丁的设想,张九言手下立马就可有两百多人。 这些人如果个个训练成精锐,那实力便是和贺人龙相比,也是丝毫不差。 反正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练兵了,练十个是练,练一百个也是练,张九言干脆是来他个大动作,直接来他个两百人再说。 张桂云接下张九言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下去后,便是敲锣通传。 得知张九言要扩编龙鳞锐士,每个家庭只要不是家中独子,就要出一个壮丁。 百姓得知消息,都是十分激动,个个奔走相告,一副高兴模样。 这些人在加入张九言的山寨时,就知道有一户出一丁的规矩,他们都是接受了,才会有加入的机会。 所以对于这一天,他们那是早就有心里准备。 心里有准备,自然也就不会太抵触。 再加之张九言一直以来,对麾下的龙鳞锐士极好, 除了训练的时候很,很累,作战的时候有一点危险以外,才别的地方,那是比一般人好太多了。 不但是对龙鳞锐士包吃包住,而且这吃的伙食那是相当的好,管饱不说,还经常吃肉。 这伙食,天天跟过年似得。 不但如此,每月还有银子和月粮拿,那是从不拖欠。 这银子和月粮也不少,即便是刚加入的新人,也是有每月一两银子和五十斤粮食。 以后通过了训练,就可以翻倍,每个月可以拿到二两银子和一百斤粮食。 这个待遇,那是相当高的,不但自己可以养活,还可以养活一家老小。 在如今这样的世道下,像这样的待遇,那是走遍天下也难找。 虽然说跟着张九言打仗,会有死伤的危险,但是张九言对待这些人的家属,那待遇也是没的说。 而且张九言一向很爱惜士兵,对手下人从来不乱用,所以总体上来说,伤亡一直也不大。 最后,那就是家里有一个龙鳞锐士,那才算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张九言的自己人, 走在路上,家里有龙鳞锐士的人,那说话都硬气几分,腰板也要挺直好多。 哪像以前,家里没有龙鳞锐士的,遇上了家里有龙鳞锐士的,那感觉就跟低人一等一样。 几般下来,大家听到张九言要扩编了,当然是高兴。 “快去,把二牛叫来,这小子成天的不停话,这下头领要扩编了,正好把他送去,让头领来好好管教他。” 吴老汉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辈子伺候庄稼,但不想这几年地里收成几近于无, 在官府的催逼下,吴老头万般无奈之下,带着家小跑了,最后几经辗转,来投靠张九言。 他运气很好,来的时候遇上张九言龙鳞寨,还有外面两个分寨建设完毕。 那时候张九言治下人口不多,为了尽早充实人口,龙鳞寨收留了一批人,这之中,就有吴老汉一家。 来到这里,吴老汉一家可说是真正的安定下来,不用担心官府催逼,家里没粮食了,山寨也会定时发下来,接济他们。 虽然要服从山寨的安排,给山寨干活,但这都是应该的,天下哪有光吃饭,不干活的好事。 一段时间待下来,吴老汉和许多人一样,都是对这里越来越适应了,感觉这里的人,都很有人情味。 日子也踏实,比以前在官府的治下要好多了,至少这里不会因为自己没银子交赋税,被抓去坐牢挨板子。 更不会有那土豪劣绅来欺负。 这样的日子,让吴老汉越来越对这里眷恋了。 不过在日子安稳的时候,唯一的一点遗憾就是自己这个小儿子二牛。 这孩子太调皮了,不听话,说他两句,还顶嘴。 一点不像他大哥。 吴老汉早就想要好好管教他一番,但是自己又没有那个能力,管不住。 所以吴老汉那是一直都盼着张九言扩编呢。 只要把这不听话的二牛,给送到张九言手里,那还由得他不听话? 等了半天,也没见老伴把二牛找来,吴老汉很是生气。 直到太阳落山,天都黑了,二牛才回来。 吴老汉把张九言扩编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脸色严肃的说道: “明天你就去登记,以后就去跟着头领训练,跟着头领打仗,当一个龙鳞锐士。” 第四百二十七章 撞天屈 二牛调皮惯了,性子不稳,知道张九言训练士兵,那是又苦又累,动不动就要挨军棍。 他自然是摇头,不答应,说什么也不去。 吴老汉把脸一拉,喝道:“跟着头领有什么不好?管吃管住,有银子有月粮,还能练本事,这样的好事到哪找去?” 二牛直摇头。 “你也知道是去训练,那是要挨打挨骂的,以后搞不好还要去打仗杀人。 真要一个不小心,把命搭上,那我找谁去?” “你胡说什么?” 吴老头语气加重几分,说话训斥的时候,口水都喷出来了。 “头领带兵,那是有章法的,你看那么多人跟头领训练,哪个不是练的生龙活虎?战死的才几个? 老话说得好,人要倒霉,喝水也能呛死,你要真是命不好,到哪不也一样。” 吴老头一顿训,但二牛依旧是不为所动。 “我不去,要去你把大哥送去,他老实听话,头领最喜欢这样的人,你送他去。” “我打死你。” 吴老头脱下鞋子,就要抽打。 家人拦着,拉着,二牛也跑出了家门,去相熟伙伴家躲避。 “爹,要不还是让我去吧,让二牛在家里。” 吴老汉大儿子大牛拉住他,说让自己代替二牛去。 “不行。” 吴老汉一口拒绝。 “这小子再不让头领来管教,以后迟早要走歪路,他不去也得去。” “咯咯哩,”, 一声声公鸡打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天空渐渐白亮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龙鳞山寨里,百姓们也是一个一个的起来了,准备着新一天的忙碌。 不过今天,他们许多的人忙碌的事情却是只有一件, 那就是送自己家里的壮丁,来登记,来加入张九言扩编的龙鳞锐士当中。 一家人齐齐出动,拥着自己的丈夫,或是儿子,或是哥哥,弟弟,拥着他们去登记报名。 被家中选定的人,他们也都是一副激动模样,紧握着双拳,只想要等登记后,就跟着头领张九言大干一场。 有道是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这样,也有那不情愿去登记的,吴老汉一家便是。 二牛这时候那是被吴老汉,还有他大哥吴大牛给绑着来的。 他家里也不是孤例,还有三户人家和他家一样,不愿意来登记,不想去吃那训练的苦,更不想打仗送命。 不过这三户人家和吴老汉情况又有点不一样, 吴老汉只是儿子二牛不肯去,吴老汉是要他去的,这不就把人给绑来了吗? 而这三户人家,则是全家人都不愿意去登记报名,直接就把房门给关的死死的。 张桂云负责山寨事务,对这三家的情况那是知道。 昨天张桂云通知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的意思,对他们三家留上了心。 现在见他们把门关的死死的,不出来,张桂云本想要去找张九言,跟张九言说。 但是张九言很忙,张桂云不想打扰,于是就去向刘宗敏说。 刘宗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直接带人,破门而入,将他们三家给抓了起来。 “我不去,我不去,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们凭什么强迫我,我没犯法,你凭什么抓人?” “没王法了,朝廷都不强迫我们当兵,当兵那都是军户的事情,关我们民户什么事? 你凭什么强迫我儿子当兵,我们就不当。” “是啊,现在头领都受了招安,都没事了,还要那么多人干什么?我们不当,我们不当。” 这些人大声囔囔着,刘宗敏拳头握的紧紧的。 要不是张九言对纪律管得严,他这时候杀人的心都有。 张九言此时正在登记的地方,亲自监督审核,一一检验前来登记的人,看他们是否在身体素质上合格。 军队是一个大熔炉,只要纪律严格,执行到位,同时又兼顾奖罚分明, 那么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进来了,就不可避免的被重塑,最后融入到军队这个大团体当中。 什么个性,什么刺头,呆了一段时间都一样。 但是这也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身体素质得够格。 首先有残疾的不行,身体底子太弱,有哮喘病,心脏病什么的,这些也不行。 这些人如果进来了,那就不是来训练的,而是来领飞机票,等待去天国旅游的。 而且这飞机票还是单程票,有去无回。 为了防止这样的人被选中,张九言让张桂云从山下请来了一个老郎中,让他在这方面给把把关。 在训练营门前,前来登记的人排成一队,静静等待,他们的家人,则是在后面看着,个个欢喜。 张九言见他们踊跃报名登记,心里也是高兴,脸上露出笑容。 谁知就在这里,传来那些人吼叫抗拒的声音。 张九言皱了皱眉头,目光循着声音看去,见那里你推我阻,引的秩序都要乱了。 听声音,好像是不愿意来当兵。 张九言一下脸就沉了,走了过去。 身后的高杰几人,也是火气来了,心说让你们当兵,你们还不当,这事由的了你们? 他们也是生气,个个脸上有火气,跟着张九言便是去了。 张九言和高杰几人如此脸色,那真真是威压之气骇人。 边上等待登记的人,还有那前来送家人报名的家属,个个都是本能的往后退。 让开了一道人墙,张九言走到了二牛他们这些人面前,看他被家里人押着, 其他那三户人家,则是被刘宗敏带人押着。 这几户人家在那里叫撞天屈,在反抗,话里话外,就是不愿意当兵。 张九言来了,那三户人家里面的妇人,更加是来了劲,一下就哭开了。 “头领啊,你就行行好吧,我两儿子打小就身子弱,受不得苦啊,你让他去当兵,那就是要他的命啊。” “是啊头领啊,您观世音菩萨转世,求你行行好,你就放过我们吧,只要不让我孩子当兵,你叫我干什么都行啊。”,,, 几个妇人一个个的哭的泪眼婆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四百二十八章 张九言痛彻心扉 张桂云和刘宗敏这时候走到张九言面前,把事情的原委给说了。 张九言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朝他们之中的几个青壮看去。 二牛他们几个青壮,这时候意识到张九言目光向自己看来,也是不敢再吼叫。 张九言走到二牛面前,对他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当兵?” “我” 二牛吞吞吐吐,最后说道:“训练要挨打,要挨骂,以后打仗还有可能会死,我不想去。” 张九言又向另外几个青壮看去。 这几人没有说话,看来和二牛的想法差不多。 这时候,其中一个青壮壮着胆子,对张九言说道: “头领,你让我干什么都成,就是别让我当兵,我干什么都不叫苦,干什么都,” 话说到一半,张九言扬起巴掌,狠狠的一巴掌,就打在了那青壮的脸上。 火红火红的巴掌印,青壮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你打人。” 青壮满脸不服,狠戾的目光看向张九言,拳头握紧,竟然想要还手。 “啪。” 不过不等他还手,紧接着,张九言又是一巴掌打过来。 “啪。” 又一巴掌。 “啪。” 又一巴掌,,,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不停的打在那青壮脸上。 青壮自然是不服,要还手,但张九言是什么人物,哪里是他能够有机会还手的。 每次他刚要反抗,张九言的巴掌就如烈火疾风一样打过来, 打的他的是脸上疼痛,脑袋晕乎,跟浆糊一般。 张九言不停的打着那青壮的脸,只把他打的不停的往后退。 张九言不放过他,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更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一步一步的紧逼上前,一边上前,一边打。 十几巴掌下去,那青壮就被张九言打的满嘴鲜血,没了脾气,跪在地上求饶。 “头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青壮跪地求饶,他的家人,他们也是跪在张九言面前,求张九言息怒,求张九言不要再打了。 张九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有再抽打,然后将目光看向其他几个不愿意当兵的青壮。 “嚯。” 张九言这目光看来,那几个青壮立马吓得两腿直打哆嗦,“噗通”一声,都是吓得跪在地上。 他们的家人也好不了多少,也是一个个跟着跪在地上,给张九言谢罪,赔不是。 这是张九言第一次当着百姓的面,对自己人发这么大的火,这些百姓不害怕才怪。 张九言看着他们,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张九言的目光如刀枪一般,那强烈的威压之势令人不敢对视。 张九言恨恨说道:“你们不愿意训练,不愿意挨打,不愿意挨骂,不愿意打仗送命。 那现在那些龙鳞锐士,他们就活该挨打挨骂,他们就活该打仗送命吗?” “你们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张九言的话,让人动容,也令人无从辩驳。 张九言看着他们,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们。 “你们以为现在日子安稳了,不用再那么拼命了,是吗?” 他们不敢回答张九言的话,也不敢看张九言,恐惧之下,只是强自忍着颤抖的身体,跪在地上。 “呵呵呵,,,” 张九言气急之下,几声苦笑,眼中已经是有泪花在闪动。 “你们以为现在我受到了朝廷的招安,成为了朝廷的百户,好日子就来了。 朝廷不会来催逼你们的赋税,因为有我张九言给你们顶着。 土匪也不会来抢劫你们,因为我张九言是朝廷的百户,我张九言本事大,我也会给你们顶着,他们也不敢来,是吗?” “你们以为以后就可以享受太平日子,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是吗?” 张九言大声质问。 “你们记住,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太平世界,更没有所谓的岁月安好。 你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那是因为有人在为你们默默的负重前行。 是他们,在为你们扛起那个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的黑暗, 是他们,在为你们扛起那个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的魔鬼世界。” 张九言声音歇斯底里,显然对他们不愿意当兵的事情,感到极度的愤怒。 “这些默默站在角落里付出的英雄,为你们扛起了太平的天,你们就以为这个世界真的有太平。 可这个世上什么时候又有过太平? 汉唐盛世太平不太平? 可汉唐两朝,哪年边关不打仗?哪年边关不死人? 神庙老爷在朝,天下太平不太平,日子安稳不安稳? 可神庙老爷三大征,死了多少人? 那是流血如海水啊。 就是那些人,撑起了你们所谓的太平世界,可这个太平世界,那是血淋淋的,你们懂不懂?” 张九言的话如醍醐灌顶,将大家所有人的认知颠覆。 以前,他们只认为是自己命不好,没有赶上太平时代,这才受苦受难。 如果早出生几十年,赶上了好时候,就好了。 可是张九言的话让他们第一次深刻的明白,生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 因为不管是哪个年代,都是不太平的,都是危险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如果有人为自己撑起一片天,那这个时代就是太平的。 而如果没有,那这个时代就是黑暗的,那就是魔鬼的世界。 区别仅此而已。 张九言的话,如撞钟一般,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 那些不愿意当兵的人家,他们个个羞愧难当,没有人再叫屈了,因为他们叫不出口了。 那些龙鳞锐士,还有那些即将要成为龙鳞锐士的人,他们在这一刻,也是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 这一刻,他们的脸色凝重了,因为他们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重担。 “把这些人,全部都给我赶出去,我龙鳞山寨不需要他们,他们,也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张九言一发狠,也为了以儆效尤,让所有人都明白龙鳞山寨的规矩不容触犯, 于是张九言大手一挥,命人将那些不愿意当兵的人家全部赶走。 第四百二十九章 珍惜当下 这一个命令,顿时让那几户人家惊慌失措,恐惧万分。 “头领,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我们知错了,我们当兵还不成吗?” “是啊是啊,不要赶我们走啊,我们听你的话,我们当兵,我们当兵。”,,, 在龙鳞山寨,尽管有着严格的规矩,但是这规矩却不是乱来的, 没人敢在山寨里面徇私,欺压人,这和外面朝廷治下相比,那是好的太多。 在外面,随便一个衙役吏员,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他们。 可在这里,便是张九言,刘宗敏,高杰他们这些头脑人物,也不能随便将他们怎么样。 这就是区别,在这里,生命财产那是有保障的。 他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再要他们走,去再度活在朝廷的治下,他们当然是害怕了,不敢了。 但是张九言显然是被他们气的急了,火了,任由他们怎么求情,都是不答应。 刘宗敏早就被他们气的不行,现在张九言发了话,那还有什么说的, 刘宗敏当即带着人,就把他们往外架,只让其中一两人回去收拾东西。 吴老汉吓坏了,流着眼泪,跪着,哭着,膝行到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说道: “头领,我是愿意让儿子当兵的,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他是让我押着来的,还请头领开恩啊。” 张九言听了,本不愿搭理,但看吴老汉一脸眼泪汪汪,又想到他的情况如果属实,那就和其他三户人家不一样。 于是张九言叫来张桂云,对他了解情况。 张桂云知道情况,为吴老汉担保,说他确实是同意儿子来的,儿子二牛不肯,还被吴老汉强行绑了过来。 张九言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二牛。 张九言问道:“我只问你一次,你当不当兵?” 吴老汉见张九言这样问,知道这是自己一家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丝希望, 吴老汉赶紧转头对儿子二牛说道:“小子,你不要不知轻重了,一家人的命都在你身上,离开了山寨,我们一个也活不了,你知不知道?” 二牛早就被张九言那严厉无比的处事风格震慑, 这时候又见到那三户不愿意当兵的被赶出山寨,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知道,只要自己回答不愿意,那么自己一家也要被赶走。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外面是什么样,他也是经历了的,龙鳞山寨什么样,他也是体会了的。 现在让他选,这个选择当然不难选。 再加上父亲这样说,他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噗通”一声,二牛跪在地上,猛抽着自己的嘴巴,不停的抽打, 一边抽,二牛一边说道:“二牛知错了,以后二牛一定好好跟着头领干,求头领再给二牛一个机会。”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好好珍惜。” 张九言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利落,让他起来。 这时候,张九言看向所以围观的百姓,张九言对他们郑重说道: “刚才我说的一切,没有任何危言耸听的意思,黑暗,魔鬼,从来不曾消失。 我希望你们且行,且珍惜。珍惜当下,莫要做出让自己后悔难当的事情。” 说完,张九言走了。 所有人都是沉默了,在心里,他们都是在回味张九言刚才说的那番话。 这时候,他们再次来看待龙鳞锐士的扩编,意义又是不一样了。 登记甄选的工作继续进行。 不过经过刚才的那一出,这时候,所以来报名的人,都是身怀使命, 不再跟开始那样,只认为这是完成任务。 “爹,郎中说我肺不好,跑两步就喘气的厉害,有暗病,把我给刷下来了。” 一个青壮怀着强烈的使命感,,去报名登记。 不想最后却是在老郎中检查身体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合格,被刷了下来,一脸失望和不甘的样子。 青壮父亲听了,想也不想,直接把自己小儿子叫来。 “牛根,哥哥不合格,你去。” “好。” 小儿子牛根二话不说,把上衣一脱,光着膀子,就去报名登记。 那样子,大有不选上,就不回来的架势。 他们一家,只是整个山寨百姓的一个缩影。 这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对成为龙鳞锐士,积极无比,谁要拦着他们,他们都能跟谁玩命。 经过两天的严格挑选,张九言最后从山寨里面挑选出来了九十七名青壮,让他们加入到龙鳞锐士的训练。 那些没有人加入的人家,要么是家中独子, 要么是之前家中就有人加入的, 还有的,则是因为家里的孩子,实在是达不到要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九十七名,这和张九言的目标有不少的差距。 按照张九言的要求,扩编后的龙鳞锐士要达到两百人。 这之间,还有五十三人的差距。 为了达到目的,张九言大手一挥,当即发下命令,让人去山下传话, 只要谁通过了选兵条件,就可以加入龙鳞锐士的行列,同时也可以搬进山寨居住。 张九言现在一共有三个山寨,一个是雪盐山的主寨,另外的两个是外面那两座小山的分寨。 现在主寨基本是满了,不好再安排人进来。 但是外面那两个分寨还比较空,再容纳五十多户人家,绰绰有余。 山下的那些人,得到这个消息,那一下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个个是争相报名,把那登记的地方围的是水泄不通。 这般热烈的场面,也是让那三户被赶下山的人,看到了。 这时候,他们的心情无比复杂,想想自己还不愿意当兵,不愿意加入龙鳞锐士。 但是再看眼前这火爆的场面,他们只感到自己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自己还不想报名,殊不知多少人抢着干。 不过再后悔也没用了,张九言的话,那是强硬无比。 他们在山下呆了两天,求着张九言再行行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但是张九言视而不见,没有理会他们。 “走吧。” 一声叹息,他们走了,他们踏上了未知的路。 走的时候,他们还忍不住回头看,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四百三十章 校场训话 崇祯二年正月初十,清晨,雪盐山,龙鳞寨,训练场。 只见两百青壮笔直站立,双手紧贴腿上,腰板挺立,目不斜视, 如铜铸铁打一般,静静的伫立在训练场上。 在他们前面,一个人正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所有人被他的目光看到,无不是感到浑身一颤, 好似注入了力量一般,更加是站得直了,脸上更加是庄重无比; 这是一百五十人补充进龙鳞锐士的队伍中,张九言第一次对他们进行训话。 而这一天,张九言也将对他们进行分配,让他们各归本属。 张九言目光扫视一圈,无人有纰漏,张九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只见张九言大手一挥,一个士兵抱着一把筷子到了众人面前。 张九言说道:“想必你们都应该听说过一个故事,那就是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的故事。 这个故事我也听说过,但是从没有见过,也没有试过, 我想你们应该也跟我一样,也没有见过,也没有试过,既然故事简单,不如我们今天就试一试。” 说完,张九言让刘宗敏和高杰,还有两个新兵,让他们站立出来。 张九言大手一挥,先是让他们一次折断一根筷子。 这个要求很简单,是个人就办得到,噼啪几声响,筷子全部都断了。 接下来张九言让他们一次性折断六根筷子。 这下就有了难度,刘宗敏和高杰都是办到了,不过已经是有点费力了。 另外两个新兵,则是一人办到了,另一人没有办到。 那人便是淘汰出局。 然后张九言又是加码,让他们一次性折断八根筷子。 那个新兵试了几下,筷子纹丝不动,最后无奈放弃。 刘宗敏和高杰两人则也是吃力。 别看只比刚才增加了两根筷子,但是这增加的难度确实有好几倍。 不过他们到底也是历史留名的牛人,纵然是费力,但最后还是被他们给折断了。 不过这时候俩人都是汗都出来了,脸也红了。 张九言微微一笑,大手一挥,又是给两人加码,十根筷子。 这下难度又是上了一个层次,刘宗敏和高杰都是使出吃奶的劲,脸上青筋都出来了。 最后好不容易,才听到“噼啪”的两声响,筷子断了。 不过筷子虽然是断了,但是两人都是忍不住呼呼直喘气,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滴答滴答的落下来。 可以看出,刚才这不显眼的考验,实际上却是比杀十人百人还要难。 最后,张九言又是加码,六双筷子,十二根。 大家都是看着刘宗敏和高杰,看他们还能不能折断。 刘宗敏“啊”的一声大吼,但吼是吼叫的厉害,可筷子却是纹丝不动,一点弯曲都没有。 最后刘宗敏无奈,只得放弃。 高杰这时候深呼吸几口气,然后也是使出全身力气。 但是和刘宗敏一样,筷子牢牢抱在一起,不过是多了一双而已,但比之刚才的五双筷子, 那难度,简直不在一个档次。 高杰试了几次,最后也是无奈放弃。 张九言脸色郑重,看向众人。 “你们还有没有人想试一下?” 刘宗敏和高杰,那谁不知道他们是张九言手里最厉害的两员虎将。 他们都不行,别人,那就更别指望了。 所以大家都是很自觉,也很有自知之明,没有人站出来。 张九言这时高声说道:“知道为什么让你们看这些吗?” “知道。” 这个大家都知道,毕竟像类似的故事,类似的话,家里的老人那是经常跟他们讲, 让他们兄弟之间,亲戚之间,要团结,要同心,这样外人才不敢欺负他们。 张九言很满意,点点头。 “你们记住,与天下大势的浩浩汤汤相比,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是微不足道的,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当天下大势滚滚向前,扑面而来,单凭个人的力量想要抵挡,最后也只有粉身碎骨一途。 所以,我们要学会聚力。 我们大家守望相助,我们大家如兄弟手足,就跟那些筷子一样,牢牢包成团。 这样,我们才能拥有力量。” 张九言走下来,走到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张九言一边走,一边继续说: “两年前,一个张天寿,就差点逼得我差点家破人亡,一个张明志,就逼得我跪在他面前,为什么?” 张九言语气严厉无比,眼中射着骇人的光芒。 可以想象,即便是到了现在,以前的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依然让张九言记忆犹新,同时也愤恨无比。 “因为我没有力量,他们本身并不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的背后有人在撑腰, 我即便可以杀死他们,但是却绝无全身而退的希望,所以那时候的我,只能向他们低头。” 张九言在众人面前一一走过,这一排走到底,又走到下一排。 张九言看着他们,说着自己的故事。 “可是命运给了我机会改变,我的身边有了越来越多的兄弟, 刘宗敏,高杰,张桂云,张九真,张明旺,还有很多,很多,他们一个个的都聚到我的身边,我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 所以到最后,我轻而易举的就杀死了那些给我屈辱的人。 什么张天寿,什么张明志,我轻轻一摆手,他们就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去了。 而我在变得越来越强大的时候,在我身边的人,我们彼此借力,彼此助力, 所以跟随我的人,他们也变得越来越强大。 试问现在,走遍米脂,又有几人敢动刘宗敏?又有几人敢动高杰?又有几人敢动张明旺?” “可是曾几何时,他们也曾经和我一样,受到过难以忍受的屈辱。 但是当我们走到一起,我们此次同心协力,我们的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人可以再让我们受辱,没有人可以再威胁我们。 我们再也不用向谁低三下四,我们再也不用违心的对别人笑。 这,就是团结的力量,这,就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力量,你们明白吗?” 第四百三十一章 看看故事真假 “明白。” 所有人齐齐大声高喊,回答张九言的话。 刚才张九言在说着自己的故事,但这个故事,何尝又不是他们这些人的故事。 屈辱,他们也曾经不止一次的经历过。 他们都是出身最低层的人,他们的这个出身,本就意味着生活的多灾多难。 所以试问他们哪一个人,不曾受到别人的凌辱? 但是他们受到凌辱又能如何? 只能和那时候的张九言一样,打落门牙和血吞,最后还要卑躬屈膝,对欺负他们的人笑脸讨好。 这就是古代封建王朝最底层百姓的生活,不论是哪个朝代,只要是这个层次的人,试问谁没有经历过? 所以张九言的每一句话,虽然暴露了张九言不堪回首的过去, 但是却没有人会因此而看轻张九言,也没有人会在心里瞧不起张九言。 他们有的,只是感同身受,有的,只是咬牙切齿,他们为命运的不公,而感到愤怒。 而在讲述不堪回首的过去时,张九言又是将希望的种子种下。 这个希望的种子就是团结。 只有团结,大家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当大家抱成一团的时候, 曾经强大的敌人,变得渺小,曾经只能仰望的敌人,在自己面前变得卑微。 而这,就是张九言说的团结的力量。 就好似开始的时候,那些不起眼的筷子,一根两根,谁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折断。 但是当十根筷子,二十根筷子抱成一团,即便是力量强大如刘宗敏高杰,也是奈何不得。 十根二十根筷子尚且如此牢固,如此力量巨大,那一百根,一千根,一万根,那力量又是如何? 浅显的道理,简单直白的话,让人很容易就产生联想,让人很容易就将自己代入到故事里,体会个中道理。 这一点,张九言做的很好,两百青壮,他们也做的很好。 最后张九言又走到众人前面,大声说道: “所以我们要万众一心,我们要众志成城,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被人欺负。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个乱世活下来,并且还是有尊严的活下来。 而且不光是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我们也可以保护他们,让他们也可以活得体面,活得有尊严。” 话到了最后,张九言举手高呼,“龙鳞锐士,万众一心。”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齐齐跟着张九言大声高呼。 “龙鳞锐士,万众一心。” “龙鳞锐士,万众一心。” “龙鳞锐士,万众一心。”,,, 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彻底将众人的思想摆正,大家都是变得不一样。 再去看身边的同伴,那眼神都不一样了,那真是比看到亲兄弟还要亲。 而后,张九言对他们一一任命,将刘宗敏和高杰任命为总旗,各自统领一百人。 张九真,张明旺等人也是被张九言委任为小旗。 小旗可以统领十个人。 不过张九真这个小旗比较特殊,因为张九真是负责打探消息,侦查情报的,所以张九真直接由张九言直管。 正是因为由张九言直管,所以虽然张九真只是一个小旗,但是实际他的地位和刘宗敏高杰是相差无几。 当然,张九言对他们的任命,什么总旗小旗,那都是没有经过官府认可的。 所以在官面上讲,张九言的任命还不作数。 但是张九言不可能等到官府下了批,再去做这些事情。 那样的话,未免效率就太低,也太耽误时间了。 所以张九言那也是懒得管那么多,这边直接先任命,那边派人去向千户贺人龙报备,请求批复。 张九言相信有关于他们的批,很快就会下来。 毕竟官府也知道自己开的是空头支票,既然是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的空头支票, 那这张空头支票什么时候开,开多少,其实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再加上又有张九言和杨鹤的这一层关系,自然不会有人从中作梗。 “大哥。” 得到张九言的任命,刘宗敏,高杰,张九真,张明旺几人都是激动, 喊大哥的时候,他们声音都是忍不住颤抖,脸上,早已经是通红一片; 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想当官,别管嘴巴怎么说,心里那是骗不了自己的, 这一点,谁又能免俗? 即便是像刘宗敏高杰这样的人,那也是如此。 可见古人对官位的迷恋,那确实是深入到了骨髓的。 他们这样,那也没什么奇怪的,没看到张九言在被杨鹤任命为百户的时候,那情绪,那激动劲,也好不到那里去。 只能说张九言和他们几个,那也是半斤对八两,都差不多。 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张九言的人数是超标的。 本来百户只有一百一十二人,张九言直接来个两百人,所以他这个百户那是加强版的百户。 再跟这年代大多数的将领吃空饷相比,张九言的实力,就更不是一个寻常百户能够比得了的。 所以放眼整个米脂千户所,在实力上可以和张九言相比的,也就只有贺人龙了。 所以按照实力来说,张九言明面上是百户,但其实干的那是千户的活。 张九言是加强版的百户,那自然刘宗敏和高杰这两个总旗,也是加强版的总旗。 他们各自管着一百人,比别人一个百户的人马还要多,所以其实他们干的是百户的活。 不得不说,对于人马的渴望,张九言一直都不曾停歇, 以前一直压着,不过就是为了现在顺利的爆发而已。 而这第一次爆发,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张九言相信,自己的人马将会越来越多,这一追求,张九言从来没有放弃。 任命完毕,很快,便是开始对龙鳞锐士的分配。 为了达到老带新,老帮新,尽快训练成军的目的,五十名老龙鳞锐士,基本都成为了基层军官,光是小旗,就任命了十八个。 另外的三十个龙鳞锐士老人,他们则是均匀的分配到各个小旗里面, 帮助小旗官,更好的完成对新人的训练和管教;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亲身训练 这样的做法,从短时间看,当然是一个折损实力的举动, 但是好在张九言现在是百户,官面上不会有人来打自己。 至于土匪强盗,张九言自己就是米脂最大的土匪,也可以说是米脂唯一的土匪。 只要外面不来更大的土匪,张九言也不用担心。 这,也是张九言要一心受朝廷招安的理由,为的,当然是争取时间。 只要时间够,张九言把这两百人再练成精锐, 不说更上一层楼,哪怕就是和以前的龙鳞锐士一样的水平,张九言的实力,也可以在米脂横着走。 那时候,就连贺人龙,也压不住张九言。 当然,时间再多,不珍惜,那也是枉然。 为了尽快成军,尽快提高战斗力,张九言将一切抛下,吃住都在军营,将所有时间,都用在训练上。 训练,看似简单,但是做起来,那一点不比排兵布阵容易。 为了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张九言连夜制定训练计划,将以前一天的训练时间,再度细化。 以前只是规定上午练什么,下午练什么,晚上练什么。 现在,张九言则是更加苛刻,将时间细化到了每一个时辰,每一刻,练什么。 这样的训练规划,极其考验一个人规划布置的能力。 既要将训练的科目都尽量包含在内,又要控制住训练的强度,以免出现拔苗助长,适得其反。 所以为了制定这个再度细化的训练时间表,张九言可谓是煞费苦心,一整夜一整夜的不睡觉。 白天,张九言又得顶着烈日,亲自监督指导他们。 个中滋味,只有张九言自己知道。 然而当张九言好不容易,制定了一份详尽的训练作息时间表,而这张表格上的时间,可以精确到用分钟来计算。 但是当张九言准备实施的事情,却是一下子哑了火。 为什么? 因为这年代没有钟表,无法做到精确的计时。 虽然这年代也有计时的工具,就比如说日晷,也就是一个大石盘,中间有指针,边上刻了时间,然后依照太阳的移动,来计算时间。 不过这玩意一遇到阴天,多云下大雨,又或是到了晚上,那就成了摆设。 还有用漏刻计时的,简单说就是几个桶子,里面放水的,然后通过漏水来计时。 但是这玩意也不能做到精确。 因为这水的压力不同,自然这漏出来的水,这速度就不同,时间自然会产生偏差; 当然,差一点也没什么打紧的,张九言大可日晷和漏刻都准备,相互配合,差一点时间也无所谓。 问题在于这玩意张九言便是想买,一时半会也买不到啊。 这年头,有钱买不到想要的东西,真是急死个人。 总不能用点香来计时,这也太浪费了,不但浪费,也麻烦,还得专门安排个人来负责点香。 最后无奈之下,本来细化的作息表,张九言不得不再度模糊化,将一天的时间大略分成几块, 然后照着既定下的内容进行训练。 只能先这样了,等以后条件跟上来了,再来办吧。 “哎。” 张九言长叹一声,后世买块手表,十几块钱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愣是没招。 时代的局限性有多厉害,由此可见一斑。 张九言集合龙鳞锐士,对他们宣布自己定下的训练时间安排,以及延误时间的惩罚措施。 “你们听好,每天公鸡打鸣之时,训练场便会响起铜锣,你们听见铜锣,要立即起床,漱口洗脸,然后到训练场集合。 三阵铜锣完毕,没有到场集合者,打五军棍。 集合完毕,开始为时两刻钟的早操训练,训练完毕,吃早饭。 吃完早饭,给你半个时辰打扫卫生。 训练场地,宿舍,全部都要打扫干净,还有个人的被子,衣裳,全部都要整洁干净。 发现不合格者,打五军棍。 打扫完毕,开始为时一个半时辰的上午体能训练,训练内容随时有调整,但时间不变。 体能训练结束,休息两刻钟,吃中饭。 吃完饭后,午休一个时辰,然后开始下午的体能训练,训练时间同样为一个半时辰。 训练完毕,休息两刻钟,吃晚饭。 吃完晚饭,开始一个时辰的化课,听书写字,了解天下时势。 化课后,自由活动半个时辰,最后全部睡觉。 你们记住,不论是什么训练科目,凡是训练不合格,不听从教导,视情况轻重,打五军棍到三十军棍不等,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大点声。” “听明白了。” “好,那训练就从今天开始,今天上午的训练内容是负重慢跑,从山上跑到山下, 最后再跑回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张九言提前准备了许多的木头,被锯成手臂长短,每块木头大概三十斤左右, 龙鳞锐士们将之用布袋子背在后面,在张九言的亲身示范下,开始慢跑训练。 不光是他们要接受这样的训练,便是刘宗敏,高杰,张明旺他们这些总旗小旗,那也是一样要进行训练。 有道是光说不练嘴巴式。 训练这玩意,教官一定得起到带头作用,士兵能够做的,教官就必须要做到更好。 要不然,没人服气,士兵的心就要开始飘了。 这就是军队,军中强者为尊,若是一个教官只知道训练人,自己则是没本事,做不到,花架子,那是不可能有人听他教导的。 张九言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里面也是和他们一样,装着一块三十余斤重的木头。 张九言亲身示范,慢跑在最前面。 “你们一定要跟着我的节奏,不要跑得太快,这呼吸要匀称,这样才能节省体力。 要是紧跑慢跑,那没几下就扛不住了,知道吗?” “知道。” 大家一个个的跟着张九言,学着张九言的步伐,慢跑,调整自己的呼吸。 还别说,大家感觉按照张九言的这个方法跑步,别看背着这么沉的木头,但是这跑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费力。 第四百三十三章 管教与被管教 跑到了山下,张九言带着他们,在山下兜圈调头的时候, 张九言发现老兵没什么,表现很好,但是那一百多新兵,他们则是已经出现上气不接下气的情况了。 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之前没有训练过,出现这种问题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这不能强行苛求。 不过跑步锻炼那不比其他,不能说停就停。 要不然,极有可能出现血管爆炸之类的恐怖下场,这是要出人命的。 于是张九言改慢跑为静走。 “大家跟我一样,慢慢放慢节奏。” 这节奏慢慢降下来,那些新兵渐渐恢复过来,脸上露出庆幸笑容,心说老子多亏撑到了头领改变命令, 要不然,估计就要挨军棍了。 带着他们走路上山,这烈日下,大家经过一阵训练,身上那真是大汗淋漓。 不过都是壮小伙,这一身汗流出来,那只感到爽快,精气神也都高涨。 回到训练场,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张九言对他们说道: “你们要记住,剧烈的运动过后,体内的热血翻滚,那是不可以直接坐下来休息,也不可以直接大口大口的喝水, 这样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好,就有可能送命。 你们这时候要做到是慢慢散步,慢慢的平复体内的热血,火气。 只有等热血平复了,那时候,才能坐下来休息,吃饭,喝水,知道吗?” “知道。” 有些事情也需要让人知道个中道理。 要不然,他们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迟早也是要出事的。 而且他们不理解你,不知道你是为他们好,他们还有可能生出抵触情绪。 众人又是在张九言的监督带领下,放下后背的木头,放松身心,散步。 走了一些时间,大家脸不红,心不跳。 张九言算算时间,估摸着训练的一个半时辰也是差不多了,于是宣布解散,让他们自由活动,等待开饭; 众人散去,张九言把刘宗敏和高杰,张明旺他们几人叫来。 张九言向他们询问队伍一下扩编了四倍,人多了这么多,有没有哪里不习惯。 刘宗敏和高杰还好一点,之前他们就是队长,管着人,有管人带人的经验。 所以队伍扩大,他们两人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而张明旺他们这些刚刚提拔上来的小旗,他们之前是没有管人的经验的, 现在手下一下有十个人让他们管,他们自然是会感到有点不适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张九言微微一笑,对他们说道:“你们新任命,手里有了可以管的兵, 别因为自己暂时不适应,就想着等先了解了他们的为人秉性,再去管他们,这样是不行的。” 张九言这时候开始教导他们管人,脸上的神情自然跟着严肃。 “你们是军官,只有让士兵来适应军官的管理方法,让他们来适应我们队伍的制度, 而不是让军官来适应士兵的为人秉性,更不可能让制度来适应他们。 你想着对他们面面俱到,各人用各人的方式去管他们,让他们每一个都满意,那是不可能的,也根本管不住人的。” “不管到什么时候,你们都要记住,不要试图去讨好人,更不要试图去讨好每一个人。 你们不要希望让每一个人都喜欢自己,那样的人,是不存在的。 那样的人,也不可能有人服他管。” “你们管人,就依着制度去管,不要怕得罪人,不听话就打,谁刺头,谁不服管,就军棍伺候,打不死就行。 当然,打完之后,再好声好气的给他讲讲道理和规矩,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样一打一哄,多打几次,慢慢就乖了。 反正只要依着制度来,你们就算把天捅一个窟窿出来,我也给你补上。 补不上,天要塌下来,我来给你们扛。” 张九言这话无疑是以个定心丸,一下就让张明旺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边张九言在跟刘宗敏,高杰,张明旺他们教导怎么管人。 那边,已经是有人在私下里偷偷抱怨训练的艰苦了; 张阿九和李槐树两人关系要好,这时候两人凑到一块,张阿九一脸苦相,说道: “以前就知道训练苦,可没想到这么苦,这才来了没两天,就开始这么严, 今天这一上午,好些没把我累死。” 李槐树也是一阵苦笑,“可不是嘛,我也累的走不动路了,跑路就跑路,还得背个那么大的木头在身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张阿九又道:“听头领这话,这还是刚开始,苦的还在后面呢, 没听他说吗?练不好,还要挨军棍,那军棍可不是好玩的,几棍子下去就要见血。” 李槐树听了,脸上抽搐几下,害怕说道:“这这这,,,这么严,你看,,,” 李槐树左右看了几眼,小心说道:“你说我们要不偷偷跑吧?” 张阿九吓了一跳,“别别别,这事可不是说笑的,头领在这事情上可没有情面讲。 登记的那天一下赶走了三户,那三户人家最后后悔了,肯出人了,头领也不干,直接赶走。 我们要是跑了,那家里还能有个好?” “呵呵呵,,,” 李槐树呵呵笑了几声,打着哈哈,说道: “我也就这么一说,哪里还能真的跑?这来当兵,不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一家老小嘛,” “哎,再忍忍吧,到时候实在不行,看看能不能换换,我哥哥吃苦耐劳, 到时候我要是真顶不住了,就去跟头领说,让我哥来换我。” 张阿九不敢跑,但是这半天下来的经历,还是让他心里害怕,担心自己最后受不得这个苦,扛不住。 很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这中午饭是白面馍馍,还有萝卜烧肉,另外还有冒着油水香气的面皮汤水。 这伙食,一般人那可是做梦也吃不到。 老兵吃得多了,自然是知道这里的伙食很好,见怪不怪。 可那些新兵不知道啊,一个个的喜笑颜开,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哪里还记得刚才训练的苦和累。 第四百三十四章 自讨苦头 那个张阿九领了五个馍馍,半碗萝卜烧肉,还有一碗面皮汤水,吃的那叫一个香。 李槐树也是一个德行,一口馍馍一口萝卜烧肉,几口下去,又滋溜一口面皮汤水,那舒服得意劲,跟神仙一样。 张阿九高兴的对李槐树说道:“都说这里伙食好,没想到这么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几顿肉,没想到在这里才来了两天,就开荤腥了,” 李槐树也是高兴,咬了一口馍馍,应道:“可不是嘛,这油水,过年也没这么吃的。” 两人吃的开心,三下两下就把面前的饭菜全部干完,两人心满意足, 又一想到还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啥也不用干,躺着休息就行,两人更加高兴。 李槐树摸着滚圆的肚子,说道:“还是跟着头领好啊,苦点累点都不是事,谁叫咱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呢?我们不来谁来。” 张阿九也是不住点头。 “谁说不是呢,头领有句话说得好,这世上哪有太平,还不是有人在为我们遮风挡雨。 以前头领为我们打了多少仗,那官军,那土匪,一波接一波的来,要不是头领给咱们挡着,我们还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是是是。 两人无限感慨,慷慨激昂,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训练时候的苦累。 这时候,你要是过去把刚才他们抱怨的话,再转告给他们听,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自己说的, 估计这两家伙非得跟你玩命不可。 吃饱喝足,两百龙鳞锐士便是进入了午休时间。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哪里还有什么午休的概念, 这要是在家里,到了中午就不干活,去睡觉,非得被爹娘打死不可。 所以很多人不习惯这么早睡觉,也不习惯这时候睡觉,他们情愿去陪着相熟的伙伴在一起聊天打屁。 小旗官们对他们进去劝说和命令,告诉他们有得睡不睡,到时候没有精神,完不成训练内容,可要挨军棍。 老兵们自然是不用说的,他们一个个可是知道睡午觉的好处,到了时间,直接就去宿舍里面睡觉,一下就睡着了。 但是那些新兵尽管有小旗官的命令和劝说,但却还是不习惯。 尽管是躺在床上,可还是一个个的不愿意睡觉,和临近床位的伙伴聊天。 他们声音不大,再加之老兵们都是有着睡午觉的习惯,训练又累, 所以那些老兵都是睡了,还睡的很死,吵不醒他们。 小旗官们见还有很多新兵不肯睡觉,便是要用强,准备来硬的,却是被张九言摆手制止。 张九言冷笑一声,说道:“这些个家伙,有的睡不睡,等到了训练的时候,有他们吃苦的时候,让他们涨涨记性也好。” 张九言决定让他们亲自尝尝不睡午觉的苦。 于是那些小旗官也就懒得管他们,只要他们不大声说话,就由的他们去。 叽叽咕咕,这不睡觉,在小声聊天的人里面,就有那张阿九和李槐树。 这两家伙,这时候还在兴奋当中。 张阿九说道:“这里也不是很苦嘛,中午吃了饭,还有一个时辰的休息,在家里也没这好事啊。” 李槐树深以为然。 “是是是,这里还是不错的,家里杂七杂八的事情什么都要做, 但是这里只要训练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什么也不要操心,到月还有饷银月粮拿,算算比在家里还要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时间过得飞快, 聊了一阵,这两人躺在床上也是来了睡意,正要眯眼睡觉,阵锣声响起。 原来午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众人连忙起床,赶在三通锣声结束前,全部集合完毕。 下午,张九言对他们进行练习站军姿,排队走的训练。 当然,这些最基础的训练主要是针对新兵,那些老兵,他们则是进行强度更大的搏击训练。 此时正值下午,烈日炎炎,骄阳似火,那叫一个热。 大家不过是训练了半个时辰不到,所有人就已经是汗如雨下。 人人打着赤膊,那一身的汗,看过去就跟刚从水里走出来一样。 老兵还好,尽管强度颇大,但是早已经适应了,再加之午睡,休息的颇为充足,完全可以应付的来。 而那些新兵,他们这时候却是叫苦不迭。 即便他们在进行的是强度较小的站军姿和排队走,但是就这样的训练,也是让他们大汗淋漓,累得不行。 不但如此,中午没怎么休息,这时候眼皮子还打架,站在那里还犯困,注意力不集中。 “干什么?” 一声大喝传来。 原来是张九言见到张阿九和李槐树两人在哪里摇摇晃晃,站着,还跟要睡着一样。 张九言一声厉喝,吓得他俩一个激灵,脚都打哆嗦。 张九言怒目圆睁,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没睡觉啊?” 俩人不敢做答,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张九言。 张九言也不跟他们废话,当即大手一挥,让人把他们拖下去打军棍,军棍数量也不多,五军棍。 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了这五军棍,那是棍棍到肉的啊,疼痛也是不轻。 不但如此,你可不要以为打完了五军棍,就可以去休息去疗养了, 没这事,打完了,照样要被拉来接着训练。 要不怎么说训练残酷,训练又苦又累呢,这便是了。 两人被打了军棍,拉来的时候屁股火辣辣的疼,站着都费劲。 此刻的他们,只想好好趴在床上睡一觉才好。 不过这注定了是痴心妄想,只打你五军棍,那就是要打完了接着来训练。 要不然,一心一意打你二十军棍三十军棍,岂不是更加省事。 “站好,站不稳,五军棍。” 张九言又是一声大喝,吓得众人都是齐齐站直身体。 便是那屁股生疼的张阿九和李槐树,他们这时候也是怕的厉害,也是不敢有丝毫的侥幸,努力站得笔直。 大家都知道张九言那是说话算话的,说打你那就要打你,那是没有情面的。 你就算是受了伤,也要打。 第四百三十五章 探问 在接下来的训练当中,又是有人,因为中午没有足够的休息,导致无法适应这样严酷的训练,而被张九言命人拖下去打军棍。 “啊。” “啊。”,,, 他们被打得大声喊叫,张九言嘴角上扬,毫不掩饰,露出冷笑。 张九言对那些正在挨军棍的新兵说道:“中午让你们睡觉,你们不睡,现在知道打瞌睡,知道犯困,知道体力跟不上了,活该。 你们以为让你们午休睡觉,那是没有目的的吗?” 这时候,那些挨打的人,还有那些没有挨打,但是却也是疲惫不堪的新兵蛋子,心里才是后悔不已。 他们哪里知道只是中午没睡觉,到了下午,整个人就完全不在状态,浑浑噩噩; 那张阿九和李槐树,他们两个则更加是后悔不已,刚才他们又因为犯困,注意力不集中,被打了五军棍。 这下他们因为打得不轻,实在是无法继续训练,被张九言命人带回宿舍休息。 宿舍里,张阿九一脸苦相,撇嘴说道:“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明天我就跟我爹说,我要走,我要离开这。” 李槐树也是叫苦,不过他在叫苦之时,也是想到张九言的训话,说道: “这里训练是苦,但也有我们自己的不是,你看那些老兵,他们一个个的生龙活虎,我们确实跟病秧子一样, 我估计还是头领的那句话,怪只怪我们中午没睡觉,这要是睡了一觉,估计就要好很多。” 张阿九想起自己犯困的时候,一脸后悔。 “这谁知道呢,以前中午没睡觉,也不觉得怎么样,哪知道到了这里,就那么容易犯困呢。” 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人被扶着进来。 原来这几人也是和张阿九李槐树一样,也是第二次挨军棍,被打得实在没法训练,带下来休息。 一看到自己不是唯一挨这份罪的,张阿九和李槐树心里一下好过不少, 似乎这屁股上面的疼痛也是好了不少。 人啊,就这样,自己倒霉,就巴不得全世界的人也跟他一起遭罪才好。 这样他也就不觉得自己有多冤枉,甚至他还能在这时候看别人的笑话。 其实他自己又比别人好多少呢? 几人趴在床上叫苦不迭,屁股打得通红,还肿了。 看来这军棍那真不是开玩笑的,怪不得有人挨了二十军棍,三十军棍,有的就一命呜呼了。 军棍之个中厉害,可见一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宿舍门口,遮挡了阳光,影子在地上倒映,黑暗悠长,甚是感觉威严。 张阿九和李槐树他们本能的抬头看去,见竟然是张九言。 他们见张九言突然出现,都是一愣,而后慌不迭地就要爬起来。 这一动,牵动了屁股上的神经,疼得一个个都是呲牙裂嘴。 “别动别动。” 张九言一改训练场上的威严,口气那是亲切无比,就跟家里的兄长,关心弟弟妹妹一样,那听着就感觉不一样。 张九言走到他们身边,一一看了看,见他们也没什么大碍,这才是放心。 张九言环顾一圈,说他们说道:“你们这些人,中午的时候让睡午觉,你们还不当一回事, 你们以为在军队里面参加训练,那是好玩的吗? 这对体力的考验,对耐力的考验,那是说笑的吗? 没有充足的睡眠,神仙也扛不住,更不要说你们了。” 众人被说的一阵惭愧,露出苦笑。 张九言笑了笑,又道:“你们也不要想着吃不了苦,要回家去,就这么一点苦都吃不了,那你们还能干什么? 你看看那些老兵,一个个的生龙活虎,走到哪里,谁敢小瞧? 他们以前不也跟你们一样吗?他们能够坚持下来,难道你们比他们差?” 张阿九一听张九言这话,顿时那不服输的性子也是被张九言给激将出来,大声说道: “不,别人我不敢比,但就说那王庆,小时候流鼻涕泡的时候,还是我的跟班小弟呢, 现在他当了小旗官,他能够做到,我也能。他是小旗,以后我起码也是总旗。” 这王庆以前刚加入到张九言队伍的时候,那也是不服管,被张九言打骂了不知道多少次。 后来这小子也是被管教起来了,表现的越来越好。 这一次更是被张九言任命为小旗官,这可是活生生的榜样,激励了不少人,这张阿九就是其中一个。 张阿九不服输,别人自然也是一样。 哪个男人会说自己不如别人,嘴皮子功夫,那是最轻巧最来事的,谁还能差? “我也不走,我也能坚持,我李槐树生是龙鳞锐士的人,死是龙鳞锐士的鬼,谁也赶不走我。” “我也是,我马大胆这辈子除了佩服我爹,还有就是佩服头领你,别人我谁都不服,明天我就接着训练,我看我能比谁差。”,,, 张九言见这些家伙一个个的满嘴跑火车,心里也是好笑。 不过自己鼓励他们的目的也是达到了,张九言不由得也是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不错,我们要么不干,要干,那就做到最强,好了,你们也多休息一下,等晚上还要参加化课, 到时候你们也得去给我学习读书识字,这可不能落下。” “头领放心,我一定到,” “好,不错。” 张九言点点头,又是对他们勉励几句,最后才是离开。 而后,张九言又是继续带领着其他人继续训练。 张九言对他们的要求,那也是越来越严格,脸上始终都是不近人情的样子,看得令人心生畏惧。 “好好练,这世道要想生存,那就要练就一身的本事,把自己练的精钢铁骨。 物竞天择,没有本事,在乱世之中就是猪牛狗马,被人屠杀那也只是旦夕之间。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们都要时刻保持警惕,刻苦训练,明白吗?” “明白。” 在张九言的敦促下,大家练得更加是带劲,按照老兵的话说,那就是只要练不死,那就往死里练。 第四百三十六章 关外鞑子 当然,这句话是有些夸张的,其中的度,张九言当然是时刻在把握。 要不然,还要什么休息时间。 不过张九言对训练的要求严格,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时不时,便有人因为训练达不到要求,注意力不集中,被拖下去打军棍,这便是明证。 好不容易结束了训练,进入到了休息时间,大家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许多新兵摇头感慨,说张九言的饭不好吃。 这时候,就体现了老兵的作用了。 一个老兵对那些摇头感叹的新兵说道:“你们懂个屁啊,有道是钱难赚,屎难吃,这自古便是如此,你们说一个不难吃的饭给我听听?” 新兵们无言以对。 那老兵又道:“你们可不要以为在这里就是吃饭,我跟你们讲,在这里,我们不但可以保护家人,这是我们的责任, 而且也能赚到银子和月粮,养家糊口。 除了这些,我们还能学到真本事,你看看我们这些老兵,以前哪个不被人欺负过。 但是你再看看我们现在,往这里一站,谁敢欺上来? 这不单单是因为我们背后有头领,也因为我们自己有杀人的硬本事,换了别处,你到哪里去学这些?” 老兵的话在情在理,新兵们刚才还有所抱怨,现在则是一下好多了。 他们心说这里苦是苦,累是累,但凭良心讲,这里也确实是一个让人长本事的地方。 就说那些老兵,走在路上,确实一般人不敢动,这是每一个人都看得到的。 老兵又道:“你们现在觉得苦,觉得累,那是你们还不适应,等多练一段时间,坚持下来了,你们就不会觉得这么累了。 你看我,练了一天,练得东西比你们还要难,还要累,还要费精力,可我这不跟没事人一样吗?” 这话确实是事实,大家看那老兵,稍稍一休息,就脸不红,心不跳,状态极好。 大家听了老兵的劝导和开解,也是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想着自己再坚持一下,以后也能跟这老兵一样,路越走越宽,越走越顺,那时候就不觉得累了。 休息一会,便是到了晚饭时候。 晚饭吃的是白面馍馍,面皮汤水,另外各人还有一碗肉汤,香喷喷,离的老远,就能闻得到香气。 一天三顿饭,其中两顿见肉,这样的伙食,便是走遍大明也难找。 大家训练一天,体能消耗极大,对饭食的要求自然也大,所以在这伙食方面,张九言那是一直不敢马虎,很大方。 一领到属于自己的饭,他们个个狼都是吞虎咽起来。 两百人,大家在一起吃饭,这吃饭的气氛也是热烈,比在家里吃饭还要带劲。 那些新兵,也是在这样的气氛当中,渐渐融入到了龙鳞锐士这个队伍当中。 吃完晚饭,又是休息了一些时间,便是到了晚上上化课的时候。 这化课以前主要是教导大家读书写字,知道一些典故,道理。 主要是培养大家的化知识。 张九言在山寨的时候,就由张九言亲自教导, 张九言不在山寨,则是由杨爱来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有学问的人来投靠张九言。 整个山寨除了张九言,也就只有杨爱有些化。 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现在张九言给化课新加入了一个内容,那就是对天下局势的讲解, 张九言希望多讲一点外面的时势大局,以求让大家都知道如今这个世道的混乱。 而对天下局势的讲解,张九言决定重中之重,要讲解一下关外的鞑子。 听说张九言要讲解天下局势,那杨爱也是兴致盎然的跑来听。 “大哥哥,你不过只是出了一次米脂,最远也不过是到了长安, 除此之外,你再也没有到过别的地方,这天下局势你怎么可能知道?”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拍了拍杨爱的小脑袋瓜。 张九言打趣说道:“我还没读过书呢,不照样教人读书识字,你敢咬我?” 杨爱吐了吐舌头,给张九言扮了一个鬼脸,然后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便坐到一边。 杨爱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天下局势来,你要是说的不对,我可要当着他们的面,纠正你。 杨爱想着到时候自己纠正张九言,张九言一定是又羞又恼,这一定很好玩。 想着想着,杨爱的嘴角便是露出笑容。 时间到了,张九言走到一张讲台面前,在张九言后面,则是摆放了一块木板。 而讲台上,张九言还用石灰做了简单的粉笔,以便自己在木板上图画,好让大家看的更加真切。 张九言环顾众人一圈,大家都是本能的坐到端正,一丝不苟, 张九言满意,开始讲述。 只听张九言说道:“今天这堂化课,我要向你们着重讲解关外鞑子。 之所以要讲他们,那是因为在未来看得见的三十年里面,这鞑子,将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一开口,张九言的这句话,就让大家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家心说鞑子离我们十万八千里远,一辈子我们也见不到面,他们怎么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张九言那是什么人物,哪里还能看不出他们心中的疑惑。 张九言神情严肃,说道:“你们一定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鞑子,怎么就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 大家看着张九言,期待张九言对自己的疑惑,给出答案。 张九言神情郑重,继续说道:“鞑子残忍好杀,区区一个辽东,那是满足不了他们无穷的的。 这不,自打那老奴酋努尔哈赤成势后,就开始对我大明几番进攻,关外的几座大城池,像宁远,锦州,大宁河,那都被他们进攻过。 那他们为什么要打这些城池? 除了希望得到城内的粮草辎重,扩张他们自己的势力之外,他们还希望可以打下这些城池后,就有机会打山海关。 那他们为什么想打山海关? 第四百三十七章 开拓眼界 因为他们想打进关内,想占据我神州宝器,想坐我汉家的天下。” 张九言这话无疑是极其震撼人心的。 在场的这些人,他们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在几千年的儒家学说的大环境熏陶下,他们不可避免,也是受到了影响, 他们在心里就认为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华夏人,其他人那都是蛮人,野人,都是没有开化的化外之地。 虽然说鞑子这些年闹腾的也挺厉害,朝廷似乎对他们也很头疼。 但是前几年的宁远之战,袁崇焕一战成名,他们也听很多说书先生说过, 对鞑子,他们很自然的归类为跳梁小丑,不值一提,迟早是要被朝廷收拾的。 正是有这样的一个普遍认知在,所以他们打死也不相信,一个跳梁小丑,竟然还敢有占据汉家天下的野心。 所以这时候大家听完张九言的话,震惊过后,他们无不是气愤难当,一个个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都是不忿神情。 张九言在讲台上,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很是高兴。 看来汉家王朝领先世界几千年,这一点给了汉家儿郎极大的自尊心和荣耀感, 让他们一听说竟然有人敢打汉家天下的主意,坐汉家的江山,他们都是本能的来了火气。 这样的情绪,就是天生的力量。 “你们不要不信,这时候的鞑子,正处在他们武力最强悍的时候。 他们的军队被划分为八个旗,正黄旗,正红旗,正白旗,正蓝旗,还有镶黄旗,镶红旗,镶白旗,镶蓝旗。 这八个旗的力量加在一起虽然只有五六万人,但是他们个个打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精通骑术和箭术,长得也是各个彪悍异常。 现在在战场上,往往几百鞑子八旗兵,就敢对我数万朝廷官军发起冲锋,其强悍武力可见一斑。 这样的武力,也是奴酋想入关当当皇帝的底气所在。” “还有,那老奴酋死了,新的奴酋皇太极上台了,他比老奴酋更危险。 老奴酋只知道武力蛮横,但是这个新的奴酋皇太极却是不但知道如何武力蛮横,还知道用谋略,还知道迷惑人心。 这样的奴酋,带着一群武力强悍的八旗兵,那只会更加可怕。” 大家见张九言言之凿凿,又因为张九言在他们心中威信极大,张九言说的话,那当然是不一样。 大家在张九言的讲解下,不再敢小瞧鞑子了。 张九言见他们收起了对鞑子的轻视之心,张九言心里放心不少。 要知道如果自己不能重视敌人,那无疑就是在给自己找死路。 必要的自信,必要的个人神之迷信,这是必要的。 但是一旦过了头,看不见任何敌人的强大,那就到了月满则亏的时候了。 旁边,时刻准备挑错的杨爱,这时候已经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张九言对关外的鞑子,竟然懂这么多。 其实讲真的,杨爱尽管出身很好,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小便有先生教导他学业。 但是因为年龄摆在这里,他其实也没有接触到多少关外鞑子的知识。 但是之前杨爱很自信,认为自己都对关外的鞑子懂得不多,张九言这个大哥哥,那就更加不可能懂, 一个人一旦讲起自己不懂的东西来,一定会犯很多简单的常识性错误。 而杨爱就是准备在这些简单的常识性问题上挑错,以便来指正张九言的错误, 可是没想到张九言刚才说的这一切,杨爱根本挑不出一个错来。 此刻的他,已经无法理解,为什么张九言这样一个出身农户家庭的人, 也从来没有接受教育,更没有出外闯荡的人,为什么对千里万里之外的鞑子,会知道的怎么清楚。 所以这时候,杨爱看向张九言,那就跟看一个未解之谜的谜团一样,那是充满了崇拜,同时也充满了好奇。 这时,只听张九言又接着说道:“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鞑子将会是我们以后三十年最大的敌人,那我们就要了解他们,知道他们的更多事情。 只有这样,当我们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才能做到心中有数,只有心中有数,我们也才能遇事不慌。” 接下来,张九言便是开始对大家讲解,有关于鞑子的一些基本知识。 张九言说道:“辽东鞑子,自称女真人,他们说自己是历史上金国人的后代。 这个我看十有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希望抬高一点自己卑微的出身。 不过不管他们是谁的后代,那也改不了鞑子野蛮不化的本性,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我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推翻暴元,后来收复辽东故土, 高皇帝不嫌弃他们的外族身份,也不嫌弃他们的卑微出身,收留他们,让他们在辽东繁衍生息。 到了成祖永乐皇帝时,朝廷又在辽东建立建州卫,建州左卫,建州右卫,来管辖他们。 后来为了便于管理,又在此基础上建立奴尔干都司。 之后的几百年时间里面,他们都是臣服我大明,是我大明的臣民。 后来到了老奴酋努尔哈赤时期,他们不服王化,公然举兵造反,还建立大金汗国,自称大汗。 这就是实打实的造反,实打实的乱臣贼子。” 汉家百姓深受儒家化熏陶,不论是谁,都是对乱臣贼子这一形象感到极其的厌恶。 即便自己做的是乱臣贼子的事,但是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乱成贼子。 打死也不认,一定要找一块遮羞布。 可见这乱臣贼子的帽子,那是有多脏多臭。 张九言这时候把鞑子的过往历史一说,大家知道了原委,了解了大概,都是气愤不已。 大家心说鞑子原来是归我大明管的啊,现在竟然敢以下犯上,还妄图当皇帝, 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砍不死你。 张九言又道:“这些鞑子敢造反,敢妄图窃占我华夏宝器,虽然是痴心妄想, 但是有一点他们还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那就是他们对战兵的培养。 第四百三十八章 势力的发端 他们的男丁,自打生下来,就在马背上玩耍,可以说是先学会了骑马,然后才学会走路,他们骑术可见一斑。 而且从十岁开始,他们就要接受训练和选拔,表现好的可以成为战兵,分配奴隶和土地。 表现不好的,要接受惩罚。 这样的选拔每三年就要进行一次,可以说他们是每三年,八旗兵就可以输入一批新鲜血液。 这也保证了他们新老交替可以顺利完成,使得战斗力不失,在辽东称霸。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底气,鞑子才越来越猖狂,想着打入关内,占据天下,来给我们当家作主。 真要有那一天,那我们就要变成猪牛狗马,任他们斩杀了。” 张九言这话一出,大家无不骇然。 他们都是没有想到鞑子如此厉害,从十岁开始就要接受选拔,那这样算,他们岂不是在十岁的时候,就弓马娴熟,还会杀人斗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恐怖了。 要知道自己十岁的时候,那最多也就是跟在爹娘屁股后面伺候庄稼,打打下手,那是屁也不懂啊。 自己和鞑子差距这么大,以后万一遇上了,那岂不是找死? 张九言见大家脸色凝重,便是说道:“这下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们要求这么严格了吧。 那就是要你们以后有朝一日,在对战鞑子兵的时候不落下风。 只要你们刻苦训练,我敢保证,便是鞑子来了,我也可以带着你们打一场大胜仗。” 张九言的这句话,那无疑就是给众人以极大的鼓励,让众人看到了自己对战鞑子,胜利的希望。 讲完了鞑子的厉害之处,张九言当然也要讲一讲鞑子的短板。 张九言说道:“你们也不要以为鞑子就是天下无敌了。 不是,远远不是,鞑子有一个致命的短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他们哪里会知道鞑子有什么短板,大家好奇,纷纷瞪大眼睛,看着张九言,等待张九言的答案。 张九言微微一笑,露出自信笑容,说道:“鞑子最大的短板就是人少。” “鞑子起家,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时间,纵然现在在辽东坐大,但是毕竟底子薄,这不是三下两下就能够弥补的了的。 便说这人口。 鞑子所有的人口,不论男女老幼,全部编入八旗,可这八旗加一块,也就只有几十万人, 而八旗战兵更是只有五六万人而已。 为了弥补人口不足的劣势,鞑子又建立了蒙八旗和汉八旗,把抓来的蒙古人和汉人,全部编入进去。 每每打仗,蒙八旗和汉八旗总是被命令第一个冲锋,这为的还不是减少他们自己满八旗的死伤。 可就是这样,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这些战兵全部加在一起,也才二十多万人。 这就是他们能够动员的全部力量。 就这点人,和我们汉家王朝相比,那简直就是毛毛雨啊。 可以说只要我们汉家王朝敢打敢战,即便是一对一打不过他们,那我们就三对一,五对一,甚至是十对一,一百对一,我们汉人也稳操胜券。” 大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对啊,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乱拳还打死老师傅。 你鞑子就算厉害,可家里没人,死一个少一个,可我们汉人,那是人越打越多。 我们汉人,死一个,立马补上十个一百个,只要我们敢打敢战,还怕个屁啊。 信心一上来,整个人都是不一样,脸上露出笑容,眼睛也是放光,精神状态那是完全不一样。 看他们这样,张九言也是放心。 之所以要在晚上的化课里面,讲天下大事,讲一些势力的发展和态势,为的就是让他们对以后的处境有一个准备。 现在讲鞑子讲的多了,他们对鞑子的了解深了,自然不会像那些朝廷官军一样谈鞑色变。 张九言微微一笑,又是说道:“这些鞑子为了减少自己的死伤,吓唬敌人, 还编造了一个顺口溜,叫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其实有什么可敌不可敌的,都他娘的是骗鬼的鬼话罢了,说到底,还不是没人,凑不齐数,指望这流言吓唬人罢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张九言都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九言大笑,引的底下那些人也是跟着大笑。 这时候,他们哪里有对鞑子的半分恐惧。 众人之中,只有那杨爱没有笑,他看着张九言,那真是越看越着迷。 “大哥哥,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杨爱在心里这样问,但是很显然,他是不会有答案的。 在张九言的精彩讲解下,晚上的化课进行的很快,大家只感觉没多大的功夫,时间就到了, 化课就这样上了一个多时辰,结束了。 众人向张九言郑重躬身作揖,以表示对张九言授课,传授他们知识化的尊敬。 最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们凑在一起,谈笑着,虽然谈的是鞑子如何如何,但脸上都是轻松愉快。 休息时间到了,他们按照张九言的规定,全部进入宿舍,最后关灯睡觉。 一天结束了,张九言与众人一道同吃同睡,以自己的亲身示范,达到了带头作用。 如此这般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龙鳞锐士的训练成绩可谓是突飞猛进,各人的体力,耐力,还有团队配合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不光是这样,每天晚上的化课,也同时提升了他们的化水平,还有眼界认知, 张九言对天南地北的讲解,让他们做到了即便是身在雪盐山,不出去,也知天下事。 这般成就,他们自己当然也知道这都是谁给他们的帮助。 所以他们在欣喜自己取得的成绩时,也对张九言更加敬畏了。 而张九言也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在他们的心中树立了牢不可破的崇高形象。 这,也是张九言希望达到的重要目的。 一个势力的发端,头领的作用那是极其重要,并且不可或缺,也不可替代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占田霸地 此时的张九言,就和当初在王婆山一样,对各人进行亲自训练, 通过这样的亲身教导,张九言便可在各人的心中确立地位。 这个地位一旦确立下来,以后便是张九言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是会把张九言的命令视如圣旨。 ,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来这里翻地的?” 一大群人正在努力开垦荒地,虽然是辛苦,但是各人都是干劲十足,脸上洋溢着笑容。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些开垦出来的土地,最后都将分配到他们名下,他们只需要向张九言缴纳三成的收成即可。 这三成的比例看起来是太多,比朝廷的赋税多了七八倍不止。 不过朝廷那说是说赋税不多,可你架不住各项杂七杂八的摊派啊,你架不住那么多的杂役徭役啊, 更恶劣的是你架不住地主乡绅,他们把自己的赋税也转嫁到你头上来。 更更架不住一旦有村民逃亡,他所承受的赋税,也要转嫁到余下的人头上来。 这余下的人,也包括你。 而且这所有的一切,不论是丰收年,还是旱灾年,涝灾年,那都是要你一分不少的承受的。 这其中的风险,是你根本没办法预料的,多少人家里就因为这风险的不可控,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这事情,在封建王朝还少吗? 但是在张九言不一样,张九言这三成粮食不是白拿的,治下百姓只要缴纳收获的三成粮食给张九言, 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的摊牌和杂税,更没有所谓的徭役。 朝廷那边,不用他们管了,张九言会给他们摆平。朝廷绝对不会来问他们收税,更不会让他们服徭役。 朝廷不来找事,没有杂七杂八的税,那可给他们少了不知多少麻烦事。 徭役杂役也不用去了,以后就只需一心一意的在家里种地就可以了。 这还不算完,张九言还会给他们免费提供种子,还会给他们免费兴建沟渠,引水灌溉。 而且在粮食收获前,张九言还会接济他们,给他们口粮生活。 至于最后有多少粮食交上去,那也不强求,多收就多交,少收就少交。 反正张九言只要三成,若是年景不行,田地绝收,张九言还会反过来接济他们,绝不让他们饿死。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来说,那绝对会有人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认为他这是在耍人玩。 但说这话的人是张九言,那谁能不信? 有了张九言的保证,他们只要放开手干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管,张九言会给他们摆平。 这两相比较,是朝廷那边好,还是张九言这边好,一目了然。 有这好事,他们自然是干劲十足。 但是不想就在他们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声大喝传来,紧接着,便是看见一群壮丁,嘴里骂骂咧咧的,朝他们跑来。 这群人到了近前,指着开垦的百姓就是骂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来这翻地的?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界?” 百姓见他们来势汹汹,不由得是面露慌张。 这时,百姓之中领头的人站出来,对那些壮丁说道: “我们是九爷的人,是九爷让我们来这里开垦荒地的,而且九爷还说了,以后不光是这里,就连这附近的几个村子,以后也归九爷管了, 你们有什么麻烦事,就来找九爷,九爷给你们做主。” 这里是雪盐山东边方向的马家庄,世代的军户村落,管辖他们的是一个叫做陈建军的百户。 这个陈建军和张九言一样,同样归属于贺人龙麾下,说起来,和张九言也是同僚。 不过同僚也没办法,现在张九言要自己开创百户所,没有土地,那是不行的。 所以张九言便将第一个目标对准马家庄,希望先把这个马家庄吃下来。 “九爷?哪个九爷?” 那些人一听“九爷”这个名号,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茫然问道; “哈哈哈,,,:” 开垦荒地的百姓都是笑了起来。 “还能有哪个九爷?当然是雪盐山上的张九言张九爷了。” 一听是张九言的人,这些人面面相窥,不敢乱来。 如今的米脂,张九言的大名那可以说是如雷贯耳,那是放个屁,米脂抖三抖的人。 随便拉个人出来,有谁不知道张九言? “李哥,这怎么办啊?” “先回去。” 最后这些人不敢动手,走了。 说来也奇怪,这些人走了,可也没人追他们,但是这些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到时候却是跑得飞快, 好似晚走一步,就要没命似的。 他们这样,惹到那些开垦荒地的人都是哈哈大笑,这一笑,劳累也是去了大半。 “果然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以后有九爷罩着我们,我们谁也不怕了。” 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一个个的都是欢快的唱起了歌谣,挥舞起了手里的铲子,锄头,热情高涨的忙碌起来。 却说那几人回去后,立即是向一个叫做马正的总旗禀报,说是有张九言的人在开垦荒地, 还扬言那荒地附近的几个村子,以后就得归张九言管。 马正听了就是一惊。 张九言的大名他自然是知道,而且他还知道现在张九言已经是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成为了一个百户。 论官职比自己都大。 马正还听说前不久张九言大肆扩编了人马,据说手下已经是有好几百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张九言那都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了的。 马正惊讶之后,眉头紧锁,心说自己人没张九言多,官没张九言大, 这要是找上门去,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无功而返。 心里盘算一会,马正最后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情向百户陈建军说,让他去处理。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们这些百户大人要比斗,就让他们去,自己还是不要太掺和,有什么事上报就行,自己不能乱出头。 打定主意,马正便是又去找百户陈建军。 第四百四十章 欺人太甚 “什么,张九言敢来占我的地?” 却说那陈建军听了马正的汇报,那是气得火冒三丈,当场就把喝茶的杯子摔个粉碎。 “走,找他去。” 陈建军大喝一声,当即带着马正,还有五六个心腹家丁,前去雪盐山,找张九言算账。 陈建军只带五六人,就敢去找张九言算账,这要换在以前,他那是不敢的。 因为以前的张九言是土匪,土匪什么事情不敢干? 但是现在的张九言成了百户,那是有官身在的,他还敢杀自己不成? 要知道陈建军自己也是百户,杀了自己,那就是杀官造反,这是闹着玩的吗? 陈建军一路打马,特地跟马正去了马家庄边上的那片荒地,想要一探究竟,看看马正的话是真是假。 到了地方一看,见马正所言非虚。 而后陈建军又去了附近几个村子,这里也是有张九言的人出现,他们在这里登记姓名,统计人口。 见到这种种,陈建军那是气得咬牙切齿,哇哇直叫。 “张九言,你欺人太甚。” 一声怒吼,陈建军再也是忍不住了,直接骑马就直奔雪盐山。 “大哥,陈百户马上就要来了。” 陈建军还没有到雪盐山,就被一直盯着他的张九真发现踪迹,消息也传到了张九言的耳朵里,真可谓是神速。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那我们就准备准备,去招待客人吧。” 张九言一副从容模样,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 张九言此刻正在训练场训练,说着话,张九言找来一条毛巾,洗了一把脸,在自己身上也擦了擦,将汗水擦去。 “去,把张九言给我叫来,” 山脚下,陈建军一脸怒火,对安排在山下值勤把守的龙鳞锐士,那是一阵怒喝。 那样子,恨不得吃人。 但几个龙鳞锐士却是不怕他,其中一人大声说道: “我们头领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要见我们头领,报上名来。不报姓名,滚蛋。” 陈建军没想到区区一个张九言手下,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不禁是大为光火,猛地拔出刀,威胁道:“你找死。” 陈建军发飙,本以为可以吓唬住那个龙鳞锐士。 却是不想那龙鳞锐士丝毫不惧,竟然是直接把胸膛一停,凑上来几步,大声说道: “我找死就找死,有胆你就动手,只要你敢动我一下,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离开雪盐山。” 这龙鳞锐士硬气无比,身边的俩个伙伴也是不怯场,纷纷抽刀在手,对陈建军怒目而视, 他们这般动作,这般神情,大有陈建军一乱动,他们就要乱刀砍下的架势。 龙鳞锐士不怯场,吓不住,令陈建军不敢小视。 马正和陈建军的几个心腹,将陈建军拦住,马正劝道: “百户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不过是一些看门小兵,无职无权,大人你又何须跟他们一般见识。” 陈建军刚才不过也是一时气愤,哪里还会不知道只要自己动手,张九言就会抓住自己这一点大做章, 最后自己气出不了,还要反过来受到刁难,有理也变没理。 于是马正几人劝阻,陈建军有了台阶下,自然也就态度不再那么强硬。 马正这边劝住陈建军,转过头又对那龙鳞锐士说道: “这位是陈建军陈百户,还请这位兄弟去向张百户通禀一下。” “等着。” 那龙鳞锐士嘴巴一歪,撂下一句话,然后把脸一甩,上山传信去了。 时间不大,张九言下了山。 “原来是陈百户来了,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离着老远,就听见张九言那热情的声音。 那热情劲,哪里有一点占人土地的架势,分明就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嘛。 “哼。” 陈建军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跟张九言废话,直接直奔主题,说道: “张九言,你派人到我治下开垦土地,还在我治下村落给军户登记造册,你可是欺我陈建军软弱无能?” “啊,有这样的事?” 张九言听了陈建军的话,大吃一惊,一脸茫然模样。 张九言惊讶道:“陈百户,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你还在这里装做不知道,张九言啊张九言,你还要不要脸?” 陈建军很是气愤,血都要吐出来了,他没想到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张九言竟然还能装作不知道。 这究竟是你傻,还是你把我陈建军当傻子? “陈百户你稍等,我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九言一脸认真,而后叫来主管山寨事务的张桂云,对他问道: “陈百户说我们占了他百户所治下的土地,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张九言自然早就和张桂云交代了该怎么说,这时候他当然是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见张桂云一脸苦涩,说道:“没有啊。” 一边的马正急了,说道:“还没有?你们的人,都在我马家庄那里翻地了,你还敢说没有?” “哦,你说的是这事啊。” 张桂云恍然大悟,而后说道:“那些地都是无主荒地,一直空在那里没人耕种,我们这才是去开垦,哪里是强占。” “什么荒地,那是有主的,只是这几年不景气,跑了很多人,这才是空了几年,以后那都是要种的。” 马正急了,一脸涨红,要不是张九言就在这里,他都恨不得揪住张桂云的衣领,狠狠揍他一顿。 张桂云没有理会马正,只是一脸苦涩的对张九言说道: “头领,我们去开垦土地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么多人要吃饭,总不能变出粮食来。 再说了,那些地荒着也是荒着,我们开垦出来,这不也是为朝廷解决流民饥民问题吗?朝廷还要感激我们呢。” “说的也是。” 张九言一脸无奈,赞同了一句,然后走到陈建军面前,对他说道: “陈百户,这事情你也看到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你那些地荒着也是可惜,不如就暂借我几年,到时候我再还你,你看怎么样?” 第四百四十一章 里外不一 “借,地还有借的吗?你当我傻啊,这玩意借出去,我还要的回来吗?” 陈建军倒也不糊涂,没有答应张九言的要求。 不等张九言回答,陈建军又是质问道:“还有,你派人到我军户村落去登记造册,你想干什么?” 张九言又是一脸茫然,对张桂云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桂云早就得了张九言的交代,自然也是心中有数。 张桂云回道:“头领,这还不是那些村子的军户,他们听说在头领治下,人人都可以过上吃饱饭的好日子, 他们这才是动了心,主动想加入到头领的治下,这是他们自己要求的。” “哦,有这事?” 张九言一脸的喜出望外,得意说道:“没想到我如今的名声这么好了,竟然还能惹得别人主动来投。” 张九言这么高兴,那陈建军则是一脸阴沉,气得那是牙齿咯咯直响。 刚才张桂云这话,那不就是在说他陈建军治理无方,不能让自己的麾下军户过上好日子。 这就是在当他的面,打他的脸,他能有好脸色吗? 可偏偏陈建军还不好发作,因为张桂云说的,确实是事实,不好反驳。 大明军户在开国的那段时间,地位,还有生活待遇,那还是不错的, 他们名下都有自己的土地,一边当兵,一边种地,足够自给自足。 军官们作为开国将领,都是苦哈哈出身,道德品质这方面也还淳朴,比较爱惜麾下士兵。 所以那头几十年,百来年的时间里,军户的日子确实是不错的。 可是到了后来,大明官场风气越来越败坏,特别是土木堡事件后,武将勋贵大多葬送,承上启下的体系断层严重。 再加之官场大风气影响,新上来的武将们也跟着贪迷享乐。 为了多捞钱,武将们开始侵吞普通军户家里的土地。 军户们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就失去了生活的保障,生活变得越来艰难。 这时候军官武将们又钻出来,让军户给他们干农活,伺候庄稼。 就这样,好好的军户,打仗的,硬是变成了各级军官的佃农,长工。 这样的情况久了,问题就越来越严重。 事情发展到了后期,许多的军户家庭无法生存,有的军户妻子迫不得已,去做暗娼,以此来补贴家用。 军户们迫于生活无奈,装傻充愣,只装作不知道。 但是这样的事情,他们哪里还能真不知道? 只能是有泪在暗处流罢了。 在残酷的生活境遇面前,他们这些人,也是弱者。 军户混成这样,可想而知这战斗力怎么样了。 这样的大环境下,也就给了鞑子崛起的机会,给鞑子提供了最直接的助力。 要不然,你让努尔哈赤早生一百年,最多他就是个放马的,还能有个什么作为。 贺人龙作为米脂千户,麾下的卫所兵那是精锐,而且这精锐指的是个个都是精锐。 但是贺人龙奉行的是精兵策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人员,以供养少数精锐,贺人龙不知赶了多少人出去。 而这些人,还有那些历代军户繁衍下来的家属,他们的生活,那是远没有贺人龙麾下士兵的生活好的。 要不然,张九言的人一到,他们也不会积极配合。 张九言一脸高兴,看到陈建军一脸阴沉,张九言收起了笑容。 “陈百户,这你也看到了,这是他们自愿加入我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哼,什么叫没有办法?你派人霸占我的田地,抢夺我的治下人口村落, 这事情出自你手,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交代,要不然,这事情没完。” 陈建军是毫不退让,硬是要张九言给他一个说法。 张九言见陈建军这样,便做出一副无奈模样,把手一滩,说道: “我手下人迫于无奈,才去开垦荒地,我身为他们的百户,那也是不能过多苛责。 陈百户你要是真的气不过,你就把田地村落再抢回去。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不论如何,你不能伤我手下人,他们少一根头发,我手来砍手,脚来砍脚,这个没得商量。” 张九言这话就真是毫不讲理了,既答应让陈建军把田地和村落抢回去, 可又不能让陈建军伤自己手下人,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张九言的手下,还会乖乖听话,不吵不闹? 所以张九言这话听上去是服软,实际上那更加是高傲,更加是没的商量。 “你你你,,,张九言,你给我等着,这事,我跟你没完。” 陈建军毕竟也是一个百户,人生阅历丰富,哪里还能听不出张九言那是不打算妥协。 但是气急之下,他此时也是奈何不得张九言。 实力不如人,这就是现实的无奈。 没办法,最后陈建军只得是撂下一句狠话,气呼呼的走了。 “百户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一离开雪盐山,总旗马正就对陈建军问道。 陈建军那是咬牙切齿,哇哇大叫。 没办法,论实力,陈建军是绝对打不过张九言的,这实力打不过,那就把几乎所有的路给堵死, 没路走,陈建军能不气吗? 张牙舞爪大叫几声,最后陈建军说道:“走,去找贺将军主持公道,我倒要看看贺将军是帮他还是帮我?” 论起和贺人龙的关系,那当然是陈建军要更加亲近一点。 毕竟陈建军那是贺人龙的老手下了,而张九言却不过是新来的,那关系是没得比。 所以陈建军决定去找贺人龙来给自己撑腰。 只要贺人龙出手,收拾一个张九言,那是绰绰有余。 打定主意,陈建军便是又带着人直奔贺人龙而去。 日落黄昏,陈建军到了贺人龙这里,先请贺人龙亲兵禀报,得到批准,陈建军进去了。 不过这一进去,陈建军却是大吃一惊。 为何吃惊? 因为他看到张九言此时正和贺人龙说话,两人还有说有笑似乎,聊得还不错。 陈建军没想到张九言竟然会先自己一步到,这让他颇为意外。 第四百四十二章 和稀泥 “将军,你要给卑职做主啊。” 管不了那么多,陈建军一见到贺人龙,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叫起了冤。 贺人龙正要开口让他起来,不想那张九言却是抢先一步,走到陈建军面前,要将他扶起。 张九言嘴里还说:“陈百户,你这是干什么?你我都是同僚兄弟,你一来就这样,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怎么看我张九言。” 陈建军自然是不理会张九言,躲开张九言要搀扶自己的手,直接一个闷头磕在地上, 陈建军对贺人龙又道:“将军,张九言欺人太甚,还请将军为我做主。” 贺人龙手下百户不和,他倒也没有拿架子,亲自站起身来,将陈建军扶起。 贺人龙说道:“刚才张百户已经对我详细讲述了一遍你们的事情,为了证实真伪,陈百户你再说一遍。” “是,将军。” 陈建军依着贺人龙的吩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述。 虽然和张九言说的话,在语法和主次上一定有不一样,但是事情的发生和结果,大致说的也差不离。 贺人龙听了,知道了事情原委,心中有了底。 但是正因为有了底,他也更加为难了。 毕竟这边陈建军是自己的老手下了,而这事情陈建军又是作为受害者出现的。 自己身为他的直属上官,那是不能不为他主持公道的。 但是张九言那边却也是有难处,也可说是情有可原。 毕竟张九言是朝廷正儿八经任命的百户,并且把张九言的归属划到了他贺人龙的名下。 但是贺人龙却没有地方来安置张九言,这说来也是有点不好意思。 再则,在陈建军来之前,张九言也跟他说了,张九言说自己手下那么多人,没有地盘安置,那就无法生存。 无法生存,那就容易生乱, 这一乱,就又要出现乱贼了。 现在三边总督杨鹤正在全力主张安抚流贼匪盗事宜,米脂好不容易有了个太平的印象, 这万一又逼反一批人,而这被逼反的人,他们还是张九言这个百户的手下,到时候只怕杨鹤就要怪罪了。 贺人龙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张九言偷眼见到贺人龙这般犹豫,这和他平时在战场上的杀伐果断相比,那简直是判若两人。 张九言知道这事情果然是和杨爱意料的一样,那贺人龙十有是要和稀泥的了。 想到这里,张九言心里有点底,便对贺人龙说道: “将军,这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啊,毕竟人要吃,马要嚼,我总不能看着手下人饿死。 真若是朝廷给我分了百户所,我这手下人也不至于把手伸到陈百户那里去。 要我看,这事情全赖朝廷,正好陈百户也来了,我们不如就去朝廷那里打官司。 到时候朝廷把我的百户所分下来,陈百户那边我自然也有交代,绝不敢让陈百户吃亏。” 陈建军一听就不干了,说道:“朝廷分不分百户所给你,那是你的事情,我凭什么跟你去打这官司?” 陈建军作为这事情的一个受害者,那自然是不可能为张九言办事, 更不可为了张九言的事,他也跟去朝廷那里扯皮,给朝廷留下恶劣印象。 张九言把手一滩。 “我这不也是为了解决问题嘛,既然你不答应,那你可不要怪我不积极。 这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还不管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敢动我手下人一根头发,我就敢把你剃成秃子。” 陈建军这时候有贺人龙在这里,那也是不甘示弱,大声喊道: “张九言,你以为老子怕你啊,老子也不知泥巴捏的,大不了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好啊,打就打,谁怕谁啊,” 张九言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陈建军也是丝毫不惧,也是撸起袖子要开干。 “都别吵了。” 贺人龙眼看张九言和陈建军两人就要打起来了,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气得大喝一声,把他们叫住手。 贺人龙骂道:“你们干什么,在我面前打架,拿我当什么?找死啊,找死给我站出来。” “哼。” “哼。” 张九言和陈建军两人都是各自对对方哼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去,都是一脸不忿。 贺人龙也是头疼。 贺人龙心说这事情真要闹上去,被上面知道了,那自己少不了一个管教无方的罪名,对自己的仕途也是一个拖累。 想了一会,贺人龙先是对张九言说道: “张九言,你手下人要活命,这不假,朝廷没分你百户所,这也不假。 但这不能是你侵吞陈百户治下田地的理由,本将这话,你可有异议?” 张九言无奈抱拳,说道:“卑职不敢,无异议。” 贺人龙又转头对陈建军说道:“陈建军,张百户纵然是做的不对,但是你们毕竟是同僚, 以后万一上了战场,你们还是守望相助的兄弟袍泽,那是要把命交给对方的人。 这样的关系,难道你们不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商量解决的办法吗?” 陈建军被贺人龙说的无言以对,只得抱拳说道:“将军教训的是。” 贺人龙见两人还算态度不错,来回渡步几圈,而后对陈建军问道:“张九言占了你几个村落?” 陈建军说道:“占了卑职治下刘家村,马家屯,还有马家庄旁边百余亩耕地。” 贺人龙听完,转过头去对张九言说道: “张九言,本将不管你手下的人是何处境,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你绝不能再去侵吞陈百户治下的田地和村落。 至于你占下的村落田亩,便由你暂时租借,每年给陈百户一百两银子作为租金,赋税徭役由你自己解决,你可愿意?” 张九言心里乐开了花。 张九言心说银子算个屁啊,老子不在乎,老子要的是地盘,只要有地盘,银子,人马,那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就猜到你会和稀泥,被我猜中了。 而且租借这玩意是这样的,租着租着,那些地方就成了自己的,过不了几年,连租金都免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好处还是好处,银子还是银子 不过张九言心里虽然是高兴,但是脸上还是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 张九言对贺人龙抱拳说道:“既然将军这样说了,卑职不敢不从。” “嗯。” 张九言的态度令贺人龙满意,贺人龙点头嗯了一声,又看向陈建军, 问道:“陈建军,你意下如何?” 陈建军虽然心里不情愿把村落土地租借给张九言, 但是如今贺人龙发话了,不答应,那就是不给贺人龙的面子; 再则,从实际的利益出发,把村落租借给张九言,每年收取一百两银子的租金, 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好事。 毕竟那两个村落也是残破不堪,军户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还能在他们身上搜刮到什么油水, 而且这以后村落的赋税自己也不用操心了,这无疑也是给他自己减少了一个包袱。 至于那一点土地,那本来也是荒着的,那就更不值钱了。 权衡之下,陈建军抱拳说道:“卑职听凭将军做主。” “哈哈哈,,,” 贺人龙很高兴,只感觉自己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把张九言和陈建军的矛盾给化解了, 这样的利索,贺人龙只感到自己的本事十分了得,这当然让他得意。 这时,陈建军说道:“不过还请将军让张九言保证,自此之后,张九言不可再侵吞我的治下土地和村落, 还有,这每年的租金要提前交纳,不得拖欠。” “陈百户你放心,这一点本将为你担保,张百户若是敢少你分毫,本将绝饶不了他。” 贺人龙说着话,将目光看向张九言,意思自然明确,那就是要张九言拿出态度来。 张九言当然明白该自己表态了,他也不拖沓扭捏,说道: “请将军放心,也请陈百户放心,我张九言一口唾沫一个钉,旦有食言,就让我张九言不得好死。” 张九言这话说的那是异常坚决,便是那陈建军,这时候见张九言决心很大,语气很坚决,那也是信了三分不止。 决心一下,张九言当即又是向陈百户表示歉意,再三道歉。 不过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是真的。 张九言直接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是提了一个包袱,包袱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张九言将之交给了陈建军,足足一百两,把今年一年的租金给直接交了。 有人也许奇怪了,为什么张九言身上不多不少,那么巧,就带了一百两银子,这也太巧了。 一点不巧,今天张九言来这里的目的,那就是来接受调解的,自然也就提前备下了银子。 而银子事先也是闲过称,五十两一个小包袱,张九言足足带了四个包袱,整整两百两。 张九言还打算实在不行,那就全送出去,没想到自己还省下不少,这倒也是意外之喜。 陈建军接过一百两银子,高兴的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分量足,没少。 又看了一番,成色很好,不错。 陈建军脸上有了笑容,变得喜笑颜开,哪里还有开始的怒气冲冲。 这时,张九言对陈建军抱拳说道:“陈大哥,之前多有失礼,对不住,对不住,” 你看看你看看,张九言这时候连陈大哥都叫出来了,可以说那脸皮,真是比城墙都厚。 单就这本事,估计也是当今天下少有。 不过你还别说,有时候还就得是脸皮厚,才能办成事。 这不,陈建军得了张九言的银子,又见张九言对自己一口一个陈大哥的叫着,那心里的火气是一下烟消云散。 “老弟,好说,好说,这事情现在就算过去了,不提了。” 就这样,张九言和陈建军化干戈为玉帛,两人还在贺人龙这里吃了一顿酒。 酒桌上,张九言和贺人龙,陈建军推杯换盏,感情一下就升温,哪里还有白天的不愉快。 最后踩着夜色,张九言才是离开。 不过这事情在他陈建军这里是结束了,但是在张九言这边看,那才只是一个开始。 在之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张九言先后以雪盐山为中心,向四下的村落侵吞。 方法和侵吞陈建军的一般无二。 当然,一点也不出意外,张九言的行为自然也是引来了其他几个百户的强烈不满。 不过他们面对强势的张九言,单个的实力那也是不敢硬来,最后都是只得向贺人龙求助。 贺人龙私下里也得了张九言的好处。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所以贺人龙也是没办法,一次又一次的给张九言做和事佬,为张九言调解。 不过私下里张九言也不敢瞒着贺人龙,把自己的打算也和贺人龙说了。 这不说不行,因为贺人龙那不是傻子。 调解一次还好,调解两次三次,那对贺人龙没有一个说的过去的解释,那就是把贺人龙当傻子了。 事实无数次的证明,把别人当傻子的人,往往他自己就是傻子。 张九言私下里对贺人龙如实相告,对待贺人龙的态度很是真诚,这让贺人龙满意。 再加之张九言的想法也不算太过分,他只是想在各个百户身上咬下一块地方,又不多咬。 各处多咬几块,最后拼在一起,就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只要地方差不多了,张九言也就罢手了。 而且张九言这土地村落也不是白咬别人的,张九言给钱,给的还不少。 就比如说像陈建军,一年一百两租金,这不少了,甚至是很多了。 说良心话,就这年头,这光景,陈建军不往那两个村落贴钱进去,那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收益; 所以这事情说白了对那些百户也有好处,贺人龙也就乐得装糊涂,给张九言当和事佬; 也正是因为张九言的适可而止,有分寸,而且租金不菲,所以那些百户看自己也不是没有好处,所以也就没有深究了。 最后在贺人龙的理解和帮助下,张九言很是顺利的一一拿下来许多的村落和土地。 渐渐的,一个属于张九言的百户所,就这样慢慢也是出现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相见恨晚 “小子,我们这个百户所有多大?” 在四下发展,已经是把能够咬的百户都咬了一遍,现在张九言已经是无处下嘴的时候, 张九言想知道自己的地盘有多大,于是向自己的小军师杨爱询问。 杨爱一副认真模样,回道;“一共有九个村落,其中军户村落六个,民户村落三个,总人口两千一百零四人。 能够直接种植的土地一万一千两百三十二亩,可供开垦的荒地八千余亩。 算算,我们已经是有两万亩的土地握在手里了。” 听了杨爱的话,张九言本能的眉头皱了皱,问道:“怎么才这么点人?” 是啊,好歹也是九个村落,加一块才两千一百人,这平均一算,一个村子才两百多人,这有点不符合实际。 要知道古人以宗族关系群居,外出离开的很少。 一个村,一般最少也是五六百人,便是上千人的村落,也是常见。 这样的对比差距,当然让张九言感到意外。 张九言意外,但是杨爱却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更不觉得反常。 杨爱说道:“大哥哥,这几年旱灾不断,不知道多少人挨不住,逃离了家乡。 还有就是像以前李自成的几次聚众起事,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去投靠跟随。 这些人,基本都是米脂人,李自成败了后,这些人死的死,跑的跑,哪里还敢呆在家里。” 张九言明白了人口锐减的原因,又听见杨爱说到李自成,张九言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姐姐。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李自成对他好不好? 恰巧这时张九真来向张九言汇报事情。 张九言听完汇报,向张九真询问有没有姐姐的消息。 张九真自然是摇头。 “大哥,如果有阿姐的消息,我还用你问吗?直接就来跟你说了。” 张九真也是心里牵挂张九言姐姐,担心她的安危。 特别是如今张九言姐姐又跟了李自成,那就更不让人省心了。 张九言失望不已,张九真走的时候,张九言又是叫住了他。 “九真,你在打听消息的时候,也顺便让他们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郑梦云的女人,有她消息,不管什么时候,立马告诉我。” 张九真茫然,没听说过这个人。 张九言见张九真呆愣,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她以前是艾诏的姨太太,她对我有恩,我想报恩,没别的意思。” “哦,大哥,你放心,我会让人注意的。” 张九真哪里知道谁是艾诏的姨太太,反正张九言发了话,他就让人找。 至于找的到找不到,那就要看运气了。 这年头,要找个人,那跟大海捞针差不了多少,谁还能有什么把握。 “大哥哥,谁是郑梦云?别人家的姨太太,你找什么?” 杨爱听说张九言要找一个女人,而且感觉张九言似乎还特别在乎这个女人, 杨爱只感到自己情绪很是奇怪,就连自己的这个问题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问出来的。 “没,没什么,你小子不要瞎想。” 张九言打了两下哈哈,把事情给糊弄过去,心里却是一阵的惆怅, 郑梦云的身影,这一刻也是占据张九言的全部内心和脑海。 “你还好吗?” 张九言心里默默的说着,背负双手,仰望天空。 看着天上洁白的云,这云的样子,张九言都感觉有点像郑梦云。 这一刻,张九言脸上露出笑容。 , 米脂县城,云客酒楼。 此时两个富家公子正在对饮,把酒言欢。 时不时的,便是有大笑之声传出,看来两人的情绪很是不错。 他们聊得高兴,但是当其中一人说起一个人名字的时候,这笑声却是一下沉浸,再也没有了。 只听一人说道:“朝廷也不知是怎么的回事,竟然是被那张贼蒙蔽,将他招安,还将其授予百户官身,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另一人说道:“不错,梦春兄说的极是,那张贼上次还扬言要娶我妹妹,将我妹妹名声破坏。 此等贼寇,理应枭首示众,怎可委任官职,这不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吗?” 不错,这两个人正是那刘怡宁的表哥高显,还有那贺婉容的哥哥贺人杰。 两人前几天在县城认识,因为都是读书人,天然的就容易混熟。 再加之高显在米脂没什么朋友,在刘家,又没人搭理他,这让他很是郁闷, 路上好不容易遇上个贺人杰,而且两人还都仇恨同一个人,这自然是有了共同语言。 再一细聊,得知高显的舅父刘仁庆,和贺人杰的父亲贺怀仁,他们两人还是多年好友。 而那刘怡宁和贺人杰的妹妹贺婉容,她们两人也是闺蜜,以前刘仁庆还经常带刘怡宁去贺家做客,两家关系很好。 只是这高显来米脂的次数少,和贺人杰不认识。 不想现在遇上了,闲聊下来,还扯出来这一层关系,这就更加让他们是引为知己,都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高显无意之中说起张九言,这一说起,心里就越想越是气愤,咬牙切齿, 高显说道:“只可惜那张贼狡猾多端,此地又不是长安,否则,我必要他好看。” 贺人杰也对张九言气愤,不过倒也没有像高显那样恨,跟着骂了几句,又是聊到了贺家堡新建的学堂开学事宜。 原来在贺人杰父亲贺怀仁的捐助下,贺家堡新设了一个面向全贺家堡村民开放的学堂。 这对于贺家堡百姓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贺人杰自然也是免不了拿出来说,得瑟得瑟。 高显听了,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心中一下便是有了主意。 高显高兴的对贺人杰说道:“金芒兄,你可愿意看那张贼难堪出丑?” 贺人杰想都没想,当即说道:“那当然了,这还用问吗?怎么,难不成梦春兄你有什么好主意?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梦春兄,那张贼可不是好惹的,一旦他恼羞成怒,那就是要人性命了,梦春兄可要当心。”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上套了 “呵呵呵,,,” 高显浑不在意,招招手,示意贺人杰靠近。 他附在贺人杰耳边,将自己的打算说出。 贺人杰听完,只对高显竖起大拇哥,佩服的说道:“梦春兄,你这招实在是高,高。” “哈哈哈,,,” 高显得到贺人杰的吹捧,很是得意,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哪里还有刚才拿张九言没奈何的无奈模样。 第二天早上,张九言正带着一众龙鳞锐士,正在紧张的进行训练。 就在这时,刘怡宁的丫鬟小环上了山,找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见到小环,张九言先是一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又想起自己曾经对刘怡宁说的话,说自己有空就会去找她。 却不想自己这一忙,就忙碌了一个多月,可想而知,刘怡宁一定十分失望。 哎,让佳人失望,真是罪过啊。 “是不是小姐让你来的?你告诉小姐,就说我对她说一声对不起,这些时间走不开,改天,我一定向她负荆请罪。” 小环见堂堂九爷,米脂第一的好汉,这时候竟然是像做错了事,等待批评的样子,很是感觉好笑。 “公子,我家小姐让婢子过来,是让婢子要转告公子,明天小姐要去一趟贺家堡做客, 小姐担心路上不安全,希望公子可以一起去,不知道公子方不方便?” 这事还有不方便的吗? 张九言自然是满口答应。 “方便,小姐开了口,我哪里敢不去,” 张九言打趣说了一句,逗得小环也是不无好笑。 而后张九言又是向小环问了一些刘怡宁家里的情况。 得知刘家一切安然无恙,那高显也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张九言也是放心。 而后,小环下山走了,张九言也是又回到训练场,继续忙着给龙鳞锐士训练。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张九言便是起来了,草草洗漱,拿了几个馍馍,便是骑着鲲鹏宝马,下山去了。 打马而行,路上无事,约莫半个多时辰,张九言便是来到了刘家庄,见到了刘怡宁。 “怡宁。” 见到刘怡宁,张九言亲切的喊了她的名字。 这是张九言第一次喊刘怡宁的名字,这可是一个不一样的变化,意义很特别。 在古代社会里,对一个人直接称呼他的名字,这只能是代表两个意思。 一个意思是你很恨他,恨不得他早点死,所以直接叫他的名字。 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你很喜欢他,你很亲近他,所以你忍不住喊他的名字。 而很显然,张九言不可能恨刘怡宁,那这里面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刘怡宁见张九言这么早就来了,又听张九言直接喊自己的名字,心里那感觉,比灌了蜜还要甜,又羞又喜,脸都红了。 “言,,,言哥哥。” 刘怡宁手里紧扭着手绢,心里小鹿乱撞,喊出了她一直想喊,但是又一直不敢喊,也不好意思喊的称呼。 张九言见刘怡宁这般的娇羞模样,心里更加是喜欢,忍不住就要上去握住她的手, 不想这时候那高显好死不死的出现,打断了张九言的好事。 “呦,这不是张头领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高显在说这话的时候,将“头领”这两个字咬的极重,话里的意思也是不言自明, 高显显然是在提醒众人,让大家不要忘记,张九言曾经土匪强盗的身份。 刘怡宁自然是听出了高显的话外之音,不禁是有些生气,对高显说道: “显哥哥,言哥哥现在是朝廷百户了,你不要再这样称呼言哥哥了。” 高显见刘怡宁那是处处护着张九言, 这时候甚至连对张九言的称呼都改了,直接称呼言哥哥,这里面的透着什么意思,那是再明显不过。 “咯咯咯,咯咯咯,,,” 高显那个气啊,气得那是牙齿咯咯直响。 高显想要发作,但是碍于张九言的厉害,他又是不敢发作,个中滋味,何其难受。 “呵呵呵,,,” 张九言倒是没有跟高显计较太多,呵笑几声,对刘仪宁说道: “没事,一个称呼而已,难不成别人称呼我一声九爷,我还真当人家爷爷了?” 张九言的宽大态度,和高显的心胸狭隘,那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刘怡宁更加是感到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时候,刘老爷刘仁庆,还有他的夫人吴月娥也是来了。 刘仁庆一见到张九言,就是热切的高呼九爷,并且还诚恳的拱手下拜,态度那是没得说。 张九言赶紧是一把将他拦住,说道:“刘老爷你这真是折杀我也,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使得,使得,九爷你对我们刘家那是恩同再造,便是不论如何,也是使得的。” 刘仁庆心地善良,对别人给予的恩情更加是看得极重, 更不要说张九言这样的大恩了,刘仁庆那是感觉无论如何答谢,都是不为过的。 张九言见刘仁庆这样,只得是对他悄悄说道: “刘老爷,我现在可还在追求你女儿,以后我和你女儿若是成了,我还得叫你一声老泰山,你现在这样,我以后怕是很难改口啊。” 刘仁庆一愣,而后两人相视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怡宁看得好奇,想要问张九言对父亲说了什么,不过终究人多,最后还是没问。 张九言和刘仁庆如此,高显自然是看得不舒服, 高显几番催促,大家这才是上马车的上马车,骑马的骑马,踏上了去贺家堡的路。 路上,高显在后面看着张九言的背影,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喃喃说道:“张九言,待会便有你好看。” 一想到到时候张九言就要在所有人面前丢大丑,出洋相,高显心里只感到无比的痛快。 就连此时这苦闷到极点,痛恨到极点的心情,也好似一下烟消云散。 “我要忍耐,我要忍耐,宁妹妹是我的,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就算把她毁了,也不会让你得到她。” 高显暗暗发誓,眼中的恶毒目光,看得令人心惊。 第四百四十六章 再见佳人 不过这一切对于张九言来说,却是一点也没有意义。 别说张九言没有看到高显这样的目光,就算是看到了,张九言也不会在乎。 人就是这样,在什么层次,就会看到什么风景。 现在的高显,早已经不是张九言的对手,张九言自然不会将他看在眼里。 路上,时不时有人看见了张九言,就跑来对张九言跪下磕头, 答谢张九言上次下山剿匪,给了他们太平生活的恩情。 张九言每每遇上,都是会态度温和,亲自下马,将他们搀扶起来,说几句体己的知心话。 张九言这般的样子,更加是让百姓对张九言感动不已,只认为张九言就是他们的守护神。 而马车里,刘怡宁也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自己的心上人这么受人欢迎,这么受人爱戴,试问哪个女人不高兴,不倾心? 一路无事,又是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张九言一行人这才是到了贺家堡。 而那贺人杰早早得到消息,早就出来等候。 张九言一行人才刚到,张九言就已经远远是看到贺怀仁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贺怀仁很高兴,但是当他看到张九言时,却很是惊讶。 贺怀仁心说怎么刘仁庆会和张九言这个土匪在一起,这真是奇怪。 感受到贺怀仁的诧异,张九言心里多少也是有点不自在。 张九言翻身下马,主动对贺怀仁抱拳,解释道: “在下今日乃是护送刘老爷一家前来贵府做客,绝无其他恶意,还请贺老爷莫要误会。” 而这时刘仁庆也是在吴月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贺老哥不必担心,九爷是堂堂正正的好人,说句他是我米脂第一豪杰,也是当得。” 米脂就这样大,而刘仁庆又是做买卖的,所以他认识贺怀仁那是认识了几十年。 两人之间的交情,早已经是超越了商业上的合作关系,而上升到了一种知己好友的亲密关系。 所以这时候贺怀仁听了刘仁庆的话,忐忑不安的心,这时候才是渐渐放下来。 一番客套,贺怀仁将刘仁庆一行人请进了府里。 才刚进贺府,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与之相伴的,还有那悦耳动人的笑声,笑声中透着空灵的愉快,令人听了,只感到通体舒畅。 张九言循着声音看去,见一个打扮清新,浑身透着活泼气息的美丽女子,正朝自己这边快步走来。 这女子不是贺婉容又是谁? 女人的感觉总是分外灵敏,贺婉容得知刘仪宁来了,正欢快的跑来迎接, 而就在这时,她一下便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而且还是那种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注视。 本能的,贺婉容顺着感觉看去,见到张九言,心中诧异。 竟然是他? 下意识的,贺婉容止住脚步,吓得后退,脸上的笑容也是不见。 可见在她的眼里,张九言形象如何。 刘怡宁看贺婉容出来,很是欢喜,喜喳喳的跑到贺婉容面前,牵着贺婉容的手,高兴的跳。 “婉容妹妹,你怎么都不来找我呀。” 贺婉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指着张九言,说道:“怡宁姐姐,他,,,他怎么会跟你一起来?” 刘怡宁回头看了看张九言,知道贺婉容是被张九言给吓到了,赶紧是解释。 “婉容妹妹,你不要害怕,言哥哥是好人,是最好的好人。” “言哥哥?” 贺婉容听刘怡宁竟然这样称呼张九言,不由得是更加惊讶。 难道说这个张贼,他和刘怡宁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这时,张九言便是走了过来,对贺婉容拱手见礼,说道: “请小姐勿要惊慌,在下良善,绝不会有所歹心,更何况你和怡宁还是好姐妹,那我就更加不敢放肆了。” 张九言这话可以说是极给刘怡宁面子,让刘怡宁听的心里那是美滋滋的。 贺婉容见张九言和刘怡宁关系密切,也不知怎的,心里是莫名的一阵酸楚。 贺婉容很是惊讶,她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怡宁姐姐和张贼在一起,我在感叹怡宁姐姐命运的不幸, 多好的姐姐,心底善良,人又漂亮,为什么会和这样的贼人在一起?” “老人常说缘分遮眼,难道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怡宁姐姐又怎会看上他?”,,, 心里,贺婉容将自己的这种奇怪的心绪,归结为对刘怡宁的可惜上,认为自己是在心疼刘怡宁。 “刘老爷,我山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如我就先行告辞,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不知刘老爷以为如何?” 张九言也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不光自己感觉很别扭,贺家一家老小也感觉别扭,不自在。 既如此,不如自己就先行避让,免得大家都尴尬。 “别,你不能走。” 不想张九言刚问出这句话,刘老爷还没有开口回答,那高显就急不可耐,生怕张九言跑了。 张九言诧异的看向高显,不知道高显为何这样? 难不成这小子还有什么把戏? 想到这里,张九言目光之中闪现凌厉光芒,高显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不过张九言此时已经是中了他的圈套,眼看就可以达到目的,他自然是不会就此罢手。 只听高显说道:“今日乃是贺家堡学堂开学的好日子,张头领既然来了,不如到时候一起去看一看,给那些莘莘学子,,, 给他们一点钱财捐助,以帮助他们早日完成学业,早日为朝廷效力,这岂不是更好?” 高显差点把自己的打算给说了,不过好在他反应快,只说是捐助,这样一来,就不怕张九言借机开溜。 “贺家堡学堂开学?” 刘老爷颇为疑惑,看向贺怀仁,问道:“老哥,你们贺家不是有族学馆吗?怎么又有学堂开学?” 贺怀仁听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抚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子说道: “这学堂乃是我与几位亲族共同出资新建,为的便是免费让贺家堡的孩子读书授课,希望他们也可以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第四百四十七章 原来在这里算计我 “原来如此,老哥,此等利民大事,为何不跟我说,我也是要出一份心力的啊。” 刘老爷忍不住埋怨,惹得贺怀仁只是在那里抚须呵笑。 “刘老弟你莫急,今天请你来做客,不就是为了让你参与嘛,马上就要到开学的吉时了,不如刘老弟随我去看一看,可好?” “那当然,那当然,此等大事,我怎可错过。” 说着,贺怀仁便是在前面引路,把刘老爷一行人带去看那学堂。 “九爷,你也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刘老爷去的时候还不忘叫上张九言。 张九言正要回答,又见那高显一脸激动和热切模样,仿佛是很希望自己可以去。 张九言不禁是心里产生了疑惑, “学堂开学,在场的都是人雅士,我这粗鄙武夫,就不去凑热闹了。” 对于不理解,不知道,而且又极有可能出现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那最好的应对就是不参与,远离他。 所以张九言选择了拒绝,不去。 一边的高显一下就急了,不等刘老爷再度开口,他就急忙说道: “头领你怎么能不去呢?难道你架子这么大,我舅父都请不动你?” 这可就是赤裸裸的激将法,但是偏偏这个理由张九言还不好回绝。 毕竟刘老爷确实开口了,张九言不去,显然在外人面前,那就是不给刘老爷面子。 这无形之中,也将多少影响张九言和刘怡宁之间的关系。 一边的刘怡宁,她自然也是希望张九言去的。 刘怡宁娇滴滴的说道:“言哥哥,你就去吧,我也想去看一看。” 刘怡宁都开口了,张九言已经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于是张九言只得是同行。 不过张九言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是时刻保持警惕。 张九言心说难不成是高显买通了杀手刀客,准备引自己去那学堂,然后暗杀自己?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心里有了堤防念头,张九言在警惕的同时,则也是暗暗观察那高显。 见高显和贺人杰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张九言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只是这贺人杰加入进来,这却是多少让张九言有点意外。 张九言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腰间的配刀上,眼睛,耳朵,都在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到了学堂,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贺怀仁来了,众人更加是对他极其的尊重。 有许多手里牵着孩子来读书的父母,他们都是直接跪在了贺怀仁的面前,给他磕头,感谢他的恩德。 看着即将读书的孩子,他们高兴的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刘仪宁很是为他们高兴。 “言哥哥,你看那些孩子有书读,多高兴啊。” 一边的贺婉容也是欣慰说道:“这些孩子,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如今有了读书进学的机会,终于可以做一个有学问的人了,以后命运也会变得不一样。” “呵呵呵,,,” 张九言点头,呵笑几声,感慨说道: “是啊,他们是该高兴,穷人,不遇上改朝换代,又没机会读书,这一辈子就注定了穷苦一生。 恰逢机缘,鲤鱼跳龙门的又有几个?” 刘怡宁和贺婉容听了张九言的话,都是愣住了。 她们都是没想到张九言的感慨会这么深,深刻到连改朝换代都说出来了。 这话抛开大逆不道不谈,道理却是真的。 所以张九言说的这番话,那真是字字珠玑,里面透着无尽的辛酸和血泪。 由不得刘仪宁和贺婉容呆愣,要知道张九言没读过书,但是却可以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来,这一般人谁说的出来? “言哥哥。” 刘怡宁呆愣过后,情不自禁的拉住张九言的说,仿佛是要一起体会张九言曾经受到的磨难。 一个穷苦的人,若不是受尽了苦难,又怎会说出这样意味深长的话来。 张九言苦笑一声,紧握住刘怡宁的手。 此刻,两人的心靠得更近了,情,也更深了。 而此时的贺婉容,看着张九言和刘怡宁两人含情脉脉,一种羡慕的情绪不由得滋生。 看向张九言,也是又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一阵热闹,这时候只见那高显和贺人杰对视一眼,高显怂恿贺人杰先说话。 贺人杰会意,站出来对父亲贺怀仁,还有几个教书先生,长辈,说道: “今日乃是我贺家堡孩童上学之日,乃是大事,他们是我贺家堡的希望,以后我们贺家堡能不能光宗耀祖,就全看他们的了。 我们既然对他们的希望这么大,不如我们就作诗作词一首,以示对他们的鼓励,不知父亲,几位先生,你们意下如何?“ “啪,啪,啪,” 贺人杰话才刚一出口,高显就击掌赞道: “贺兄此言甚妙,此情此景,正是应该我等赋诗作词,否则,岂不是辜负美景盛况。” 高显和贺人杰一唱一和,贺怀仁和那几个教书先生,他们就更加不会拒绝。 人嘛,本来就喜欢在人面前卖弄学问,现在场面这么大,那就更加是想要出风头。 几个教书老先生,一个个的很是激动,只想着在众人面前露脸。 若是不巧因此扬名,那就更加是美事一桩了。 不管什么事,第一个做,那总是分外的吸引眼球。 为了博得刘怡宁的注意,同时也为了给张九言一个下马威,抖一抖自己的威风,于是那高显当先说道: “学生不才,斗胆赋诗一首,算是抛砖引玉了。” 这时,自有人搬来一张长桌,上面房四宝一应俱全。 高显提笔,面露得意之色,眼睛还不时偷瞧张九言。 这时候的张九言,哪里还能猜不到高显是什么用意。 张九言心说:好小子,在这等着我,想在刘怡宁,还有这许多人面前下我的面子,好会算计啊。 想到这里,张九言那眼睛自是不善,看向高显,都透着冰冷。 张九言这样,那也是在高显的意料之外,高显一点不害怕。 反正这么多人,张九言也不可能会发飙,那他能拿自己怎么样?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为难刁难张九言 而且自己又是刘仁庆的外甥,刘怡宁的表哥,有这层关系在, 张九言就算今天在这里吃瘪,丢了脸面,但也只能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高显更加得意,略一回想,便是将自己想了一夜才想好的诗,一气呵成的写了出来; “深夜苦读清晨惊,正是奋发向上时,少时贪愉任风长,老时空睹泪衣裳。” 洋洋洒洒,高显将自己的诗词写了出来,而后将毛笔一放,显的那是意气风发,很是潇洒。 “好,高公子写的好,” “是极是极,公子这诗意思到了,意境也到了,这时乃是近年来少有的好诗的。” “不错不错。”,,, 文人写诗会友,那不管对方写的怎么样,嘴巴上总是会夸赞的。 道理也很简单,花花轿子人人抬,自己不夸别人,那别人也不会来夸自己。 到时候自己即便是写出了好诗词,没人赞扬,也是白搭,场面也要冷了。 所以这时候高显这首诗,虽然将就将就,也就是凑合的水平, 但是在场的这些人,他们也都是一个个的夸赞不已,至于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刘怡宁和贺婉容也是看了一下高显的诗,夸赞了一句,说写的还好,脸上带着笑。 不过这种笑,那更多是礼貌的笑。 看来她们在心里也不是很喜欢这首诗词,只是出于礼貌,她们才是客气几句。 但是他们的客气,却是被高显视为无限的热爱和夸奖。 这时候的他,在众人或真或假的吹捧下,都感觉浑身轻飘飘,骨头都轻了十斤不止。 几位教书先生这时候也已经是手痒。 他们心说这高公子就这水平,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怪不得叫高显,这真是人如其名。 不由得,他们便是也想要站出来,也要写诗一首。 不过他们还是被人给抢了先。 原来是那贺人杰见众人对高显夸赞不已,于是也急不可耐,站出来提笔就写。 “读书如种地,不可拔苗。学问如积水,不可灌溉。每日灯下学,孜孜不倦。一日凭风起,遨游天际。” 这一首诗词倒不是贺人杰提前准备的,反而是贺人杰一时兴起,直接当场想到,当场写的。 众人一品读,自然又是一阵夸赞,只把贺人杰夸的那是天上有,地上无。 开玩笑,贺人杰那是贺怀仁的儿子,贺怀仁又是贺家堡最大的财主,谁不知道他啊。 而这学堂,那又是他贺怀仁牵头兴建的,一多半的钱都是他贺怀仁掏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说他贺人杰写了诗,他就是乱涂乱画一通,谁又好意思说写的不好? “高公子贺公子这两首诗词,真应该裱起来挂在学堂里,让学生们都是日夜观摩,激励后人啊。” “是啊是啊,这诗词写的太好了。”,,, 众人一阵夸赞,只把那贺人杰也是得意的不行,头昂的高高的,眼神也是有意无意的看张九言。 见张九言眼神冰冷,心下更加高兴。 刘怡宁和贺婉容看了贺人杰的诗词,点头夸赞了一句,也没有说太多。 看她们样子,和刚开始看高显诗词的时候差不多,看来这高显和贺人杰的诗词,都在差不多一个档次。 客套归客套,但是要想让人心里信服,终究还是要真本事的。 于是几个教书先生更加心痒难耐,他们心说这两个公子的诗词也就一般般,要论真本事,真诗词,那还得是看我的。 想到这里,几位教书先生便是忍不住要站出来,不想这时却又是被高显打断。 只听高显说道:“诸位诸位,我们米脂鼎鼎大名的张九言张大头领就在这里, 不如我们请他也写一首诗词出来,激励激励后人,你们看怎么样?” 高显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众人都是没想到高显会这样说,竟然是提议让张九言来写诗词,这不是明摆着要张九言难堪吗? 谁不知道张九言那是乡下土棍出身,一天学都没有上过,这样的人,他连字都不会写。 现在你让他出来写诗词,那是诗词认识张九言,张九言他不认识诗词啊。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张九言,眼睛里面透着不一样的意味。 有的人心说高显这不是在找死吗? 这要是张九言一时气不过,一刀把他砍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高显则是不在乎众人幸灾乐祸,他只是满脸得意。 高显心说自己计划让张九言出丑,就连舅父刘仁庆,还有表妹刘怡宁,他们也一点不知道。 所以张九言今天,那是绝对不可能提前有准备的, 没有任何准备,今天这个丑,他还能不丢? 倒要看看你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大丑,以后还有什么脸,再来追求我的宁妹妹。 面对众人各色的目光,张九言微微一笑,摆手说道: “今天在场的诸位,都是我米脂文坛巨匠,在诸位面前,我哪里有说话的资格? 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就更不要谈什么写诗词了,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诸位抱歉,实在是抱歉。” 张九言这话可以是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 以此同时,这吹捧的话,也让那些教书先生是感到无比的舒心,得意,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不自觉的把腰杆挺的直直的。 他们心说这张贼虽然是没文化,但是这嘴上功夫还是不赖的。 只可惜这贼子是个杀神,要是个普通人,便是收他当学生,那也不是不可以。 教书先生没说什么,但是高显当然是不会就此放过张九言。 只见高显走到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说道:“张大头领,你就算屁也不会写,可好歹也随便画几画,算是一个心意嘛。” 高显这话说的那是极其的嚣张跋扈,就连一向温柔善良的刘怡宁都看不下去了。 刘仪宁走上前,对高显说道:“显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言哥哥?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言哥哥的本事不在书本上,都在武功上,你又不是没见过,你何必要这样为难言哥哥?” 第四百四十九章 惊掉了下巴 一边的贺婉容虽然是心里厌恶张九言,但是这时候见高显如此欺负张九言没化,不由得也是有些看不过去。 贺婉容也道:“十指有长短,群峰亦有高低,公子纵然博学多才,可又何须如此评说他人。” 而刘仁庆刘老爷,那就更加是生气了,他不客气的对高显说道: “显儿,不可如此,九爷乃是对我刘家有大恩的,你再放肆,休怪舅父无情。” “哈哈哈,,,” 高显一阵得意,得意的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刘怡宁和贺婉容的话,还有刘老爷的话,那都是帮着张九言说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这话落在高显耳朵里,却是听的更加得意。 高显觉得她们越是帮张九言说话,这不恰好越是说明张九言不行吗? 落在高显耳朵里是这样的,自然落在许多旁人耳朵里,那自然也是这样的。 特别是那几个教书先生,这时候似乎是找到了自己,强过张九言的得意之处, 他们心说这张九言武功厉害又怎样?杀人如麻又怎样? 让你写个字出来,你行吗?让你作首诗词出来,你行吗? 你不行。 这些,还得看我们人的,还得要我们出马。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张九言,那以前害怕的眼神,恐惧的眼神,不知不觉的,就被奚落得意的眼神取代。 “呵呵呵,,,” 在众人的玩味注视下,张九言呵笑几声,从容说道: “在下虽然是才疏学浅,但是写几句勉励孩子上进的话,还是勉强可以的。” 说着,张九言便是也走到那桌案前,提起毛笔,开始酝酿。 众人一见张九言要动笔写字,都是吃惊不已。 大家心说怎么的,难道他真的要写诗词,他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高显更加得意,带头鼓掌,说道:“大家给张大头领鼓掌,给他助彩,鼓励我们的张大头领,可以写出出彩的诗词来。” 高显当然不可能真的给张九言加油助威, 他心说张九言啊张九言,你也有赶鸭子上架,也有这迫不得已的时候。 今天这一出,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言哥哥,还是让我来写吧。” 刘怡宁一脸关心,只感到今天高显有意刁难张九言,让张九言受了委屈,她这心里是疼的紧。 看张九言受委屈,她可以说比张九言还要难受。 这一刻,刘怡宁才明白原来张九言在自己心里,已经是有了这么特殊而又重要的地位。 “没事。” 张九言云淡风轻,他那强大的自信,莫名的就让刘仪宁心里有了底气。 张九言安危了一句刘仪宁,而后心里又略一思量,最后毛笔沾了沾了墨汁,提笔挥毫; “有志者,事竟成,”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九言六个大字横空出世,让众人都是惊叹。 大家心说这张九言张大悍匪,他竟然会写字! 再一细看,字体刚硬之中带有祥和气息,祥和之中又有那桀骜不驯之感,分外令人感到庄严肃穆。 而那高显,这时候就跟看怪物一样,不停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在桌案上瞧。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写字?” 高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麻烦让让。” 高显的动作自然是影响张九言挥笔泼毫,张九言也不客气,直接让他靠边站。 高显无地自容,只得站到边上前。 而后张九言沾了沾墨汁,又是继续写道:“横扫六合,千关万险终属秦。” 张九言这几个字一写完,再联合上面的几个字一起读,那就是“有志者,事竟成,横扫六合,千关万险终属秦。”。 这句诗词,很自然的就让人联想到秦始皇志高万里,一统天下的伟大事业。 特别是秦始皇还是以秦地为根基,继而成就伟大事业。 而陕西就是秦,也就是说当年秦始皇就是以陕西为根基,横扫天下的。 这样的地理关系,更加是让在在场的所有陕西人,感到自豪,光荣。 而这,也是张九言篡改这句话的重点所在。 不错,这句话,本出自蒲松龄之手,原句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但是这秦关属楚,诗词写的好是好,但是这对于秦地的陕西人来说,那就感觉有点不是滋味了。 所以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于是张九言也就现改了一下。 反正只是糊弄一下这些人,随便改几笔也无所谓,应付他们足够了。 果然,从在场的人反映来看,效果很好,他们都是很热烈,很惊喜。 大家都是没有想到这样大气磅礴的诗词,竟然会出自张九言之手? 他们个个都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张九言。 而诗词里面对陕西人又是提神醒脑。 他们一想到秦始皇当年以陕西为根基,横扫天下,然后又坐阵陕西,掌控天下, 当年的秦始皇,他是何等的雄姿勃发? 想到这里,他们又是个个激动莫名,眼中含泪。 他们这样,看来张九言的这一通乱改,那也不是无用功。 而人群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刘怡宁,贺婉容,还有那高显了。 刘怡宁看向张九言,那是满眼的小星星。 “言哥哥,你不但会写字,还会写诗,写的比我还好,你是怎么会这些的啊?” 张九言微微一笑,摸了摸刘怡宁的脑袋,一脸宠爱目光,说道: “乱涂乱画而已,你要是喜欢,哪天我教你。” “嗯。” 刘怡宁这时候都迷死了张九言。 那贺婉容,这时候对张九言的感官,也可谓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对张九言,她也是不得不刮目相看,高看八分不止。 要知道能够做出一首诗词来,那不论做的好不好,哪怕写的只是一般般, 但那最少也是需要一定的化底子,要不然,没有化底子,即便是再差的诗词,你也写不出来。 一般的诗词,尚且需要一定的化底子,更不要说做出一首好诗词,这要求就更高了。 第四百五十章 万众期待,喜极而泣 而张九言的这一句诗词,将秦始皇的伟大抱负,还有秦始皇实现这个抱负的伟大进程,都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给概括了。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地方,最厉害的地方是张九言只字未提秦始皇, 但是却让每一个知道历史故事的人,一看就知道张九言这是在说秦始皇,连介绍都不用。 这样的本事,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了。 贺婉容看着那苍劲有力,且又潇洒飘逸的一行字,喃喃说道:“字字珠玑,贴意传情,古之罕见。” 情不自禁的一句话喃喃念出,下意识的就是抬头去看张九言。 不巧张九言也是向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 张九言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笑容亲切和蔼,令人如沐春风。 贺婉容仿如触电一般,只感到自己一阵莫名的激动和欢喜。 激动欢喜之余,她又是有那些许的忐忑,隐隐的,她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期待,我为什么会对他有期待?” 当这种情绪被贺婉容自己发现的时候,贺婉容都是吓了一跳。 她只感到今天自己是不是中了邪,为什么自己会对张九言一个土匪,有那许多的莫名情绪? 他以前还坏我名声,我应该恨他才对。 贺婉容心情复杂,高显则是就跟从来没见过张九言一样。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张九言,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张九言会写字,写的还很好。 更不知怎样解释张九言还会写诗,写的也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好。 他知道以张九言的出身,他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难道是张九言提前得到了消息,提前有准备? 不可能,今天来学堂,连舅父和宁妹妹都不知道,他张九言是绝对不可能提前知道的。 而且他更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会以写诗词来捉弄他。 难道是他之前在哪里听说了这首诗词,被他记在了心里,今天正好被他瞎猫遇上死耗子? 这也不可能。 因为记在心里有可能,说出来也有可能,但是要写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以张九言的出身,他根本不可能会写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的高显,那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渐渐变成了猪肝色, 哪里还有刚开始要看张九言出洋相的得意劲。 那表情,简直是判若两人。 “啪”的一声, 只见一个白发长须的教书老先生忍不住是抚掌惊叹。 “好,写得好,这诗句写的太好了,这么好的诗句,若是不能写出一句精美绝伦的诗词来接,那就是狗尾续貂的遗憾事了。” 这老先生一副激动又担心的模样,走到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俯身下拜,说道: “张将军,今日张将军已然是写出了足以名传后世的诗句,可惜只有前半句,没有后半句。 老夫不才,恳请张将军万要认真对待,将这精彩绝伦的诗句接住了, 若是这诗词接住了,老夫便能亲眼目睹这名流青史的诗作诞生,如此,老夫此生无憾了。” 这老先生的感慨,也是激发了其他许多人的共同心声。 “是啊是啊,张将军,你一定要把这诗句给接住了,千万不要浪费了这神来之笔啊。” “是极是极,今日张将军若是不能续上完美诗句,老夫情愿去死。”,,, 几个教书老头,还有一些上了年岁的老头子,一个个的都是对张九言的诗句大加赞赏。 这都是他们发自内心的,真心实意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和虚伪。 这与夸赞高显贺人杰他们,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光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了。 正是因为真心的夸赞,所以他们对张九言的称呼也不一样了,一口一个张将军。 这,足见他们心意。 而在夸赞的同时,他们也是一定要让张九言,把这句美妙绝伦的诗句给续上。 不但要续上,还要续好。 绝对不能狗尾续貂,真要是狗尾续貂,只怕今天这些白发苍苍的老头,要气死好几个。 在众人无比期待的目光中,张九言微微一笑,而后提笔,从容写道: “苦心人,天不负。” 这六个字和前面那句话“有志者,事竟成,”,这真可谓是对的极其的对仗工整,意义也是贴切,令人深省。 大家屏住呼吸,眼勾勾的看着张九言。 大家心说张九言到现在,那可以说是写的极好,状态都保持住了。 只要再继续保持,把最后的几个字也写出这样的意境来,那今天这首诗词,必定是万中无一,流传千古的惊世之作。 而作为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他们来说,那自热是会感到无上的荣光。 所以现在,他们希望张九言把诗词写好的迫切心情,其实比张九言自己还要热切。 这样热切,那自然是不敢打扰张九言,他们一个个的屏神静气,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生怕自己呼吸的重了,会打扰到张九言。 张九言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心说你们这些家伙,真是没见过世面。 张九言心里想笑,但还是忍住没笑。 在他们这样热切如火的目光注视下,张九言继续写道:“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有志者,事竟成,横扫六合,千关万险终属秦。”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好,好,好,” “写的好,写的太好了,这真是我大明三百年未有之惊世之作啊。” “何止是三百年,这简直就是三千年未有之传世巨作啊,世间能够与之匹敌的诗句,也就只有李白杜甫了。” “李白杜甫我看也不一定比得上,让他们来看,他们也要忍不住说声好。” “是啊是啊,这么好的惊世之作,谁不说好?”,,, 那些个教师先生和老头子,一个个的喜极而泣,那是把张九言的这两句诗词给夸上了天。 高兴喜悦之下,他们一个个的也是老泪纵横,哭得跟孩子一样。 不得不说,这些老头子,有他们固执古板的一面,也有他们可爱的一面。 第四百五十一章 我张九言也不是善类 “言哥哥。” 刘怡宁也是极其的高兴,激动,娇声中透着无尽的崇拜之情,听的人骨头都要化了。 多亏张九言颇有几分定力,要不然,估计这时候张九言站都站不住了; 张九言旁若无人,将刘怡宁揽入怀中。 感受到怀中佳人的身体柔软,还有那令人心潮澎湃的体温,张九言也是分外享受。 张九言只感到这一刻,自己置身于梦幻中,不可自拔。 那些教书老先生见张九言和刘怡宁如此, 这若是换成一般人,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那必定是要被他们痛骂伤风败俗的。 但这时候是张九言在抱刘仪宁,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夸赞道:“张将军与这女子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是是是,也不知道哪家的女子,与张将军竟然是这般的般配,这真是羡煞旁人啊。”,,, 被他们这样说,张九言倒没什么,只当没听见。 但是刘怡宁一个女孩子家的,哪里受得了,脸上羞红,急忙忙挣脱张九言的怀抱,躲到父亲刘老爷身后去了。 刘老爷这时候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以前他多少也是出于报恩的目的,才没有反对张九言追求自己的宝贝女儿。 但是现在,见到张九言那是武双全,这本事可谓是冠绝天下,这样的女婿,哪个不喜欢? “张将军,老夫斗胆恳请您把这幅诗句留在我们学堂,以激励后来学子,不知张将军可愿意?” 这时,那教书老先生小心对张九言问道。 本来这诗句就是为了给学堂写的,留在这里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不想这一不小心,张九言就把诗词写成了千秋经典,成为了无价之宝。 如果张九言不愿意把诗词留在这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也只能是干瞪眼。 如果真这样,那可就太遗憾了。 张九言看了看自己写的字,又看了看边上高显和贺人杰写的字,想了想,张九言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这诗句实在是一般般,也不能太招摇。 所以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这幅诗句挂在茅房门口,让学子们进出的时候,随便看看就是了。” “这这这,,,” 教书老先生一阵结巴,他没想到张九言会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 这么好的诗句,竟然是要把它挂在茅房门口,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惊讶,他们都是没想到张九言会有这样的要求。 教书老先生一阵惊讶,最后劝道:”将军,您这诗句乃是旷世佳作,怎可挂在茅房?这不是明珠蒙尘吗?” “是啊是啊,不可啊,” “将军若是执意要将这诗句挂在茅房门口,那老夫便撞死在这里。”,,, 大家都是一副万分可惜的模样。 一想到好好的旷世佳作,竟然是要挂在茅房上,他们死的心都有了。 “不行,我说挂茅房门口,那就要挂茅房门口,这个没得商量。” 但是张九言决心已定,放下了狠话,不挂茅房门口,他就要把诗句带走。 那模样,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面对强势的张九言,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最后只得是点头答应。 这时,一人说道:“那高公子和贺公子的诗句挂在哪里?” 这个问题一出,着实是难到了一众教书先生。 要知道张九言那可是旷世佳作啊,可却是被挂在茅房门口, 那高显和贺人杰的诗句,又该挂在那哪里呢? 这个位置如果选不好,凸显不出上下高低来,万一惹得张九言不高兴,这诗句不给学堂了,那他们可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那教书老先生权衡再三,最后说道:“张将军的旷世佳作也只能是挂茅房门口,那高公子和贺公子的诗句,就只能是扔茅房里面了。” “什么,你要把本公子的诗句扔茅房里面?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高显一听教书老先生要把自己的诗句扔茅房里面去,那是气得一蹦三丈高,当时就炸锅了。 贺人杰也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说道: “本公子的诗句那也是上乘佳作,怎么可以扔茅房,这不是笑话吗?” 他们两个气愤不已,但是老教书先生的一句话,就让他们哑火了。 教书老先生说道:“张将军的诗句乃是流传万世的传世经典, 但就是这样的诗句,也只是挂在茅房里,那你们说,你们的诗词不应该扔茅房,那应该挂在哪里合适?” 高显和贺人杰两人立时呆愣当场,无言以对。 他们就算是再厚的脸皮,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的诗句比张九言的好。 他们要是敢说这话,估计不等张九言开口,众人的口水就要把他们淹死。 “拿去扔茅房。” 教书老先生一阵催促。 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高显和贺人杰的诗句,被扔进了茅房,引来大家的一阵嘲笑,还有那数不尽的指指点点。 高显和贺人龙两人好半天,都是反应不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晚了。 在众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中,他们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是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羞愤难当之下,他们两人掩面逃离,跑了。 “哈哈哈,,,” 见高显和贺人杰落荒而逃,张九言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九言心说就你们这两把刷子,也敢跟我斗,还想让我丢丑,你们还嫩点。 刘怡宁看张九言笑,哪里还不明白张九言,为什么要坚持把自己的旷世诗句挂在茅房门口。 开始她还不明白,现在自然是明白了,原来张九言是要打高显和贺人杰的脸。 不过他们两人今天成心要张九言难堪,被打脸也是他们自己找的。 “言哥哥,你也不是善类。” 刘怡宁打趣的对张九言说道。 张九言丝毫不加掩饰,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是善类吗?” 看着张九言和刘仪宁打情骂俏一般,一边的贺婉容这时候,竟然是有一丝羡慕。 第四百五十二章 铤而走险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贺婉容有些感慨,但是最感慨的其实不是她,而是那几个教书先生。 这几个教书先生,他们不但是因为得到了张九言的真迹墨宝,而感到高兴。 同时也在庆幸。 他们庆幸自己当时也想要站出来写诗,但是最后好在没有,被别人抢了先。 这要是自己也出来写一首诗词,那张九言在这里,自己无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最后只怕自己的诗词,也要被丢进茅房里。 真要这样,那这老脸可就没地方放了。 想到这里,他们无不是庆幸不已,忍不住脸上有了笑。 热闹的开学典礼继续进行,张九言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又是向学堂捐助了一百两银子。 这又是惹来大家的一片赞扬。 今天,有了张九言的这首诗词在,那已经是注定了会被载入历史,被后人传颂。 既如此,张九言自然是好人做到底,干脆是捐献钱财,博他一个博学多才,又乐善好施的好形象。 为自己加分。 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仰慕自己的名声,来主动投奔自己。 对于未来,张九言在警惕的同时,一向也是很乐观。 “啪”的一声,一个杯子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紧接着,又是噼噼啪啪的一阵响,杯子,桌子,椅子,摆件,那是摔了一地,也碎了一地。 贺人杰那是气的不行,回到自己住的院子,进了书房,那就是一通乱砸,看来那是气得不轻。 和他同样生气的还有那高显。 高显也是跟他一起回来。 高显也不管这里不是自己家,也是跟着贺人杰一同乱砸,砸的那叫一个狠。 没几下功夫,地上就一片狼藉,根本下不了脚。 高显狠狠说道:“张九言,你欺人太甚,我饶不了你。” 贺人杰也是生气,大声怒道:“张九言,你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大丑,此仇不报,我贺人杰誓不为人。” 贺人杰本性不坏,但是架不住这时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又有高显这样的狐朋狗友,那是想不学坏也难。 所以这时候他也是把张九言给恨死了,那是巴不得把张九言活活打死才解气。 一通脾气发出去,最后两人累了,坐在地上,那是呼呼直喘气。 那样子,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斯,分明就是个泼皮无赖。 两人低着头,看地,一时书房那是静的出奇。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高显抬起头,眼中已经是有那愤恨凌厉的目光在闪烁。 “你说那张九言,今天会在你家留宿过夜吗?” 高显看着低头看地的贺人杰,问道。 贺人杰没有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高显急切,从地上窜起,疾步到了贺人杰面前,将贺人杰的衣领揪住,厉声质问道: “你说,张九言今天会在你家里过夜吗?” 贺人杰显然是被高显的变化吓到了,哆哆嗦嗦,回道;“现在天这么晚了,应该,,,应该会吧。” “哈哈哈,,,” 高显放开贺人杰,一阵张狂大笑,眼中的目光越来越是毒辣,看的贺人杰也是害怕。 当天,因为天色已晚,贺怀仁盛情挽留,于是刘仁庆携带家眷,在贺家留宿。 而张九言因为要保护刘仪宁一家回去,也就没有离开,一同留了下来。 此时经过学堂的事情后,张九言的地位和形象被无限拔高, 这也就让贺怀仁和贺婉容他们,对张九言的观感好了很多。 对张九言也是不再害怕了。 晚饭吃罢,一阵闲聊,天色渐渐晚了,刘仁庆,刘仪宁,张九言,他们赶了一天的路,都是累了, 于是时候差不多,他们便和贺怀仁告辞,去各自的客房休息。 张九言那是到哪里都睡得着,从来都不存在失眠的现象,那是不管什么情况,都能睡, 没多大的功夫,张九言便是进入了梦乡。 深夜,夜晚静悄悄的一片,只有那草丛里的昆虫,池子里的青蛙,时不时的发出声音, 除此,便是再无其他声响,这个夜晚显得是那样的安静,祥和。 然而就在这样的月色中,两个黑影突然出现。 他们在夜里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偷步走行,给祥和的夜晚,凭添了一丝诡异气息。 最后,这两个黑影来到了张九言的客房前,蹲着身子,不敢站直,深怕惊动里面的人。 接着不亮的月色光,细看之下,这两人竟然就是那高显和贺人杰。 此时两人一身黑衣,还蒙着面,只露出眼睛,这不是极其熟悉之人,还真难把他们认出来。 深更半夜,打扮成这样,那显然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高显倒显的颇为镇定,但那贺人杰则是没这么好的心理素质,手都打抖了。 “真真真,,,真的要,” “虚。” 贺人杰结结巴巴,小心的说,想着退出,但是高显显然不会就此罢手。 制止了贺人杰说话,高显耳朵贴着客房房门。 好半天的,听见里面没有动静,高显知道张九言已经睡得跟死猪相似,没有被吵醒。 高显心里一喜,从腰间抽出来一根笛子一样的竹管, 然后悄悄走到窗户边,用舌头在窗户纸上舔了舔,最后将那竹管破纸,伸了进去。 轻轻地,高显向房间里面吹着气,他的气,通过那根竹管,却是变成了烟雾。 这烟雾渐渐在房间里面弥漫,很快,就是充斥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烟雾带有迷幻功能,人吸入后,会渐渐迷失意志,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功能,高显才是敢来暗算张九言。 因为这里是贺家,张九言是客人,对这里不熟悉。 如果高显的行为被张九言提前发现,那么高显完全可以及时离开,张九言根本找不到人。 而如果高显顺利得手,那么张九言就将吸入迷幻药,陷入昏迷,那张九言是生是死,就全任凭他高显处置了。 机会难得,那加之在学堂被张九言羞辱的厉害,高显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高显就来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特别的本领 小心翼翼,高显和贺人杰在外面等了好一会, 最后高显透过窗户上面的洞,向里面看,只见张九言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高显大喜,心说这么久了,张九言呆在里面,一定是吸入了很多的迷幻药, 这时候他就算是一头牛,也被迷晕过去了。 大喜之下,高显便是悄悄用匕首插进门缝,透过门缝,将门拴打开,而后推门进入。 “呵呵呵,,,” 进去之后,一见张九言果然是睡得跟死猪相似,哪里还有半点神志,高显忍不住是低声狂笑。 要不是怕被人听见,他这时候的笑声,只怕要堪比雷电了。 贺人杰这时候见事情成了,也不再害怕,说道:“现在怎么办?” 高显回道:“在这里杀他,难免惹人怀疑,对你贺家也不吉利,我们把他背出去,在后山埋掉, 旁人只以为是他无故离开,绝想不到是我们干的。” 贺人杰见高显为自家考虑,不由得也是感动,心说自己还是没交错朋友,这个高显别看心狠,但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他哪里知道高显之所以要悄悄将张九言埋了,那是怕刘怡宁会怀疑他自己,哪里是为他贺人杰考虑。 “快,将他背走。” 高显怕被人发现,急忙让贺人杰把张九言背起来, 而后两人便是悄悄离开了客房,向着事先计划的后山走去。 这里是贺人杰的家,他对这里那是熟门熟路,七拐八绕,很快,他们便是背着张九言到了后山。 而这一路上,张九言都是如死猪一般,那是一动不动,高显和贺人杰几次都是忍不住露出会心笑容。 他们心说这张九言也不是很大本事嘛,不过就是一点迷幻药,就把他拿下,江湖经验那就是个二流子。 早知道对付他这么简单,自己又何苦去费尽心机,搞什么诗词,害得自己丢人现眼。 一想到诗词,他们两人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高显甚至忍不住,直接一脚踢在张九言身上。 这一脚下去,害得背张九言的贺人杰,一个被注意,直接给摔在地上,摔的那叫一个狼狈。 “你干什么?” 贺人杰被摔了一个狗啃泥,那自然也是有火,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高显就是大声呵斥。 反正这里已经是后山了,也不怕被人听见; 高显踢打的时候也没想这么多,害得贺人杰受累,自然是赶忙赔礼。 “对不住对不住,金芒兄,这都是那张贼害得,我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才是一时没忍住。” 贺人杰也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个,大声喝骂道: “没忍住你也得挑时候啊,我正背着他呢,害得我摔个狗啃泥,这算什么事啊?” 高显性子高傲,那是一向目中无人,这时候见自己礼也赔了,歉也道了, 可贺人杰还是揪着不放,对自己还大声训斥,他何曾受过这个。 于是高显也是脾气上来了,对贺人杰训道:“不就是摔了一跤吗?喋喋不休,有完没完?” 贺人杰也是少爷出身,从小到大那也没被谁欺负过,自己明明吃了亏,还骂不得了? “没完,你害我摔跤你还有理了?说还说不得了?” “贺人杰,你别蹬鼻子上脸,大老爷们,还越说越起劲了。”,,, 两人那是吵了一路,不见停歇,好似泼妇骂街。 最后到了地方,他们又是开始为谁挖坑,开始吵,谁都懒得动手。 你说这两个祖宗,也不知道他们爹娘生他们的时候,那是吃了什么,生出这么两个货来。 最后没办法,最后只得是各退一步,两人一起挖。 挖着挖着,突然,高显瞥眼看见地上的张九言,竟然是不见踪影,整个人一下就是愣住了。 “人呢?人呢?” 高显大声叫喊,贺人杰也是极其惊讶,不住的四下看,脸上这时候也是露出慌张神色。 “高显,贺人杰,你们有完没完?老子让你们埋,你们还磨磨蹭蹭,你说你们能干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高显,贺人杰两人吓了一跳。 慌忙循声看去,见一个人影悠哉悠哉的坐在一颗大树底下,连眼睛也不看自己,这人不是张九言又是谁? “你你你,,,你没晕?” 高显看着突然醒来的张九言,那好似见到了鬼一般,满脸的不可置信。 自己的迷幻药那是药性极强,他张九言在房间里面呆了那么久,吸入了那么多的迷幻药,那不可能没事啊? 张九言站起来,看着高显,露出一阵冷笑。 张九言不屑的说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话音一落,张九言从鼻子里拿出两个棉花团一样的东西,在高显面前一举。 “明白了吗?” 原来张九言虽然是到哪里都睡得着,但是这并不代表张九言睡觉就跟死猪一样,睡得死。 多少次的外出经历,张九言在外面那是地当床,天当被,早已习惯。 可外面那不但是有贼人,也有豺狼虎豹,他们都时刻威胁到张九言的安全。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张九言久而久之,就练就了一种本事, 那就是对危险气息的感知,只要危险一靠近,张九言就会本能的觉察到。 这样的能力其实并不鲜见,在古代王朝,特别是那些领兵杀人的武将,他们也有许多人有这种能力。 这其实也是他们平日里的经验积累,慢慢锻炼出来的能力。 比较有名的例子,那就是当年有个仆从见曹操睡着了,怕曹操冷到,于是去给曹操盖被子。 仆从,去给睡着了的曹操盖被子,那自热是小心又小心,轻声又轻声,因为怕打扰到曹操睡觉啊。 一旦打扰了,他这就好心办坏事了,不但无功,还有过,所以他一定是极其小心的。 但就是他再如何小心,当他来到曹操身边时,还没有把被子盖上去,曹操就醒了。 最后曹操二话不说,就把这仆从给杀了,管他是什么原因,曹操一向不管这个。 第四百五十四章 杀与反杀 曹操突然醒来,这里面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曹操多年的军伍生涯,让他练就了这种对未知事物和危险气息的感知力。 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能感知到。 在睡觉,这只是这种感知力的其中一个场景,还有其他。 就比如说当曹操来到某个地方,还没有看见任何人,但是他依然可以感知到这个地方充满杀气,布满杀机。 曹操的这种能力很多人都有,特别是那些武将,成天经历杀人,死亡,每天都是去鬼门关走几遭, 这样的经历,久而久之,他们也就具备这样的感知能力。 至于区别,无非是强弱而已。 而张九言也是如此,当时张九言确实是睡着了,但是当高显和贺人杰来到他的房门外, 那一刻,张九言就敏锐的感知到了危险气息,这一下就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没多大功夫,张九言又见一个竹管破窗而入,张九言见此,哪里还能不知道对方要耍什么把戏。 为了知道对方身份,张九言立即用匕首划破被子,掏出里面的棉花,再用茶水打湿,塞进鼻孔,假装昏迷。 一路上,张九言被贺人杰背着,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把戏,哪知道自己还没怎么着,他们就先闹起来。 张九言心里也是对他们颇为失望,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多亏他们不是自己的手下,要不然,自己可就要对着他们哭了。 高显见到张九言手里的棉花团,自然也是猜出来张九言为什么会没事。 在痛恨张九言的同时,他也是不得不佩服张九言的机智。 “高显,你说这夜深人静的,如果你死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应该没人会知道吧? 以后你失踪了,怡宁应该也不会把事情往我身上想吧。” 张九言一步又一步的走向高显,眼睛里面透着冰冷刺骨的杀意。 高显见了,那是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对于高显,依着张九言的脾气,他早就死了不知几百回了。 但是顾及到他是刘怡宁的表哥,若是让刘怡宁知道是自己杀了他,难免要让刘怡宁在心里记恨自己。 现在,今天,在这里,这个机会之前在高显看来,那是杀死张九言的绝佳良机。 而在在张九言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呢。 如果不是一个好机会,张九言也不会装昏迷,陪他们玩这么久。 高显见张九言面露杀机,知道张九言那是对自己动了杀心。 打,他肯定是打不过,张九言的本事他知道,那是亲眼看过的,十个自己,那也不是张九言的对手。 于是高显也豁出去了,一把将贺人杰拉住,然后使劲将贺人杰推向张九言,他自己,则是转身就跑。 贺人杰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是被推到了张九言的面前。 张九言也不客气,一脚将贺人杰踢翻在地,然后大步去追高显。 高显回头,看张九言向自己追来,吓得那是魂不附体,大声喊叫道: “杀人了,张九言杀人了,我是高显,快来人啊,快救命啊,,,”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急了,这要是被他喊来了什么人,那可就瞒不住了。 又若是好死不死的喊来刘老爷,或是刘怡宁,那再杀他可就麻烦了。 即便没人来,被人知道这里有人要杀人,到时候高显又失踪,那也就不好解释了。 “啊,” 张九言一发狠,一声低吼,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匕首。 “咻”的一声,匕首飞出,落在高显的后背,一声惨叫,鲜血汹涌的流出来。 “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宁妹妹是你的,我不争了,我不争了,我把她让给你。” 高显跌在地上,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张九言,他只感到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恐惧。 这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张九言没有说话,只是弯腰,将他一条腿拖着,向开始他自己挖好的坑走来。 高显被拖拽着,匕首还留在他的后背,被拖的后背鲜血更加流淌,一地的鲜红。 高显知道张九言要干什么,这时候他也好似顾不得那么多,又是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杀,” 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张九言转过头,一脸凶悍的看着他。 这样的凶悍表情,一下就将高显给震慑住,让他不敢在叫喊。 高显知道只要自己再叫喊一句,张九言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杀死。 回到坑边,那贺人杰早已经是不在,张九言也不在意,只是把高显往坑里一丢,继而开始填土。 高显不住的苦求。 “九爷,九爷,你饶了我吧,是我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我不知好歹,你放了我吧,宁妹妹以后是你的,我再也不跟你争了,,,” 高显不住地哭求,但是他的话,注定是徒劳。 最后当沙土将他埋得越来越深,高显知道再怎么求张九言也是没用, 于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不顾张九言的威胁,也不顾后背的匕首伤痛,直接一个跳了起来,想要逃离土坑。 张九言也不废话,直接一脚踢过去,将他又是踢的摔在土坑里。 这一脚可谓是有千斤巨力,让高显是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而且大股大股流淌的血,也在飞快的让高显的体力消散。 最后,高显无能为力,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沙土越老越多,直到自己被沙土埋没,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这时候,求生的本能让他又是想要挣扎,想要从泥土中挣脱,他不停的使劲。 但是他此时的力量与厚重的沙土相比,却是显得弱不禁风。 而且每当他将沙土拱起来的时候,张九言就会直接站在沙土上,还在上面跳蹦,压实。 几下跳蹦,高显便是没了挣扎,没了气息,最后就这样死了。 将高显埋了,张九言也没有停歇,又是找来树枝枯叶,将土坑掩盖,让人轻易看不出痕迹。 不但如此,张九言还去把刚才拖拽高显的时候,路上留下来的痕迹,也是一一打扫清理。 第四百五十五章 识时务 这也许是张九言杀人杀的最累的一次了,为的,也只是不让刘怡宁发现,怕她伤心难过。 忙完这一切,张九言坐在土坑旁边,看着土坑,张九言一声笑,说道: “高显啊高显,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偏要来惹我,你惹我,我惹谁去?” 休息了一会,张九言浑然无事,慢悠悠的下山去了,这模样,哪里像杀了人。 原路悄悄回到贺家,张九言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客房,而是向贺府家丁打听,来到了贺人杰的房间。 “啪,啪啪。” 敲门声将里面的贺人杰吓了一跳,“谁谁谁,,,谁啊?” “我,张九言啊。” 张九言这一句话,立时就把贺人杰吓得浑身冷汗直流。 害怕张九言对自己不利,贺人杰马上是搬来一张桌子,将房门堵死。 隔着房门,贺人杰说道:“张九言,你不要乱来,这里是我贺家,你要是敢杀我,我大叫一声,你的事情也瞒不住,” 刚才贺人杰虽然没有看见张九言埋高显的过程,但是他却看见高显被张九言用匕首刺中。 当时贺人杰就吓得不行,不敢多待,火急火燎的就跑回了家。 现在张九言出现,那高显下场如何,傻子也猜得出来。 张九言微微一笑,只是问道:“贺公子,你不要误会,我就是来问问, 刚才我去找我的好朋友高显,却是发现他不在客房,以前就时常听他说在米脂待不惯,想回家。 现在白天他又受了屈辱,我生怕他一时想不开,不告而别,这才是来向你打听,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他?” 张九言这话那自然是话里有话,贺人杰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哪里还能听不出张九言这话不简单, 心中飞快运转,贺人杰很快就想通了个中关节。 他知道张九言并不打算杀自己,要不然,那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破门而入就是,哪里还用敲门? 既然张九言不打算杀自己,那一切就好办了。 贺人杰心里思索,想着如何回话,不一会,他就想到了。 贺人杰隔着房门,说道:“哦,高显啊,看见了,看见了,刚才天蒙蒙亮,高显就来向我辞行。 他说自己无脸面留在米脂,他要去游历天下,拜访名师,增长学问,以后若是学有所成,再来与张头领你一较高下。” 张九言会心一笑,心说这小子还算是机灵,自己只是稍稍一提点,他就知道厉害关系, 然后一下就想到了这样一个借口,可以。 张九言把贺人杰的借口在脑子里一分析,还别说,这借口还真是天衣无缝,任谁问起,都不会感觉唐突。 张九言微微一笑,“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贺公子,时候不早,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张九言走了。 贺人杰不敢大意,顶着桌子好久,这可谓是严阵以待。 最后等了很久,他确定外面没人,张九言没有再回来,他才是松了一口气,一下没站住,瘫在地上。 这时候再一细细感受,贺人杰才发现自己的衣襟,都是被冷汗浸的湿透了。 浑浑噩噩,贺人杰躺在床上,他都不知道这一晚是怎么过的。 张九言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也是不再多想,回到客房,去睡觉了。 张九言之所以不杀贺人杰,不去斩草除根,自然也是有一点原因。 一个原因是贺人杰跟高显也不算什么很深的交情,贺人杰不大可能会为高显鸣不平。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贺人杰他家,跟贺人龙那也是亲戚关系,这一点,那也是张九言前不久知道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贺人龙的面子上,张九言也不能随意的杀贺人杰。 正是因为有这两个原因,张九言也就决定放贺人杰一马。 只要他实相,事情也就过去了,可如果他不实相,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不过以刚才贺人杰的表现来看,这人还算是识时务的,知道自己没有杀他的心,他也选择后退。 张九言可以感受到这一点,所以这件事情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二天清晨,张九言起来,来和大家一起用早点。 见到贺人杰,张九言微笑点头,友好示意。 贺人杰心神不安,惶恐的样子,慌忙点头回应,然后就是躲开,只和自己爹娘在一起,哪里敢呆在张九言身边。 人都到齐了,只有那高显不见出来,刘怡宁说道:“显哥哥每日里都是早起,怎的现在还看不到他?” 说着,刘怡宁便是要去找。 张九言看向贺人杰,示意贺人杰回答。 贺人杰心知肚明,不敢不从,起身对刘怡宁说道:“哦,高兄他走了,天还没亮,他就走了。” “走了?” 刘怡宁颇为疑惑,不解问道:“显哥哥去哪里了?” 贺人杰按照昨天对张九言说的话,答道: “昨天学堂之事,高兄感觉分外失了面子,心情烦闷,便是要外出散心。 而且经过昨日之事,高兄亦觉得自己学识浅薄,他说他要走遍山河大川,遍寻名师,苦读诗书经史,到时回来,一定要超越张头领的学问,把张头领比下去。” 读书人脸皮薄,写完的诗词被人丢进茅坑,这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在这般的打击下,有了外出散心,寻访名师的念头也是不为过。 所以贺人杰的这个解释,一点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毕竟在外人看来,这番话若是张九言说的,那自然可疑,但这话是贺人杰说的,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原来如此,” 一旁的刘老爷听了,一声感慨,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刘老爷说道:“显儿心高气傲,性格蛮横,目中无人,此等性格,总有一天要出事,如今他有了觉悟,也是好事,好事。” 刘怡宁也觉得自己这个表哥越来越不好了,对他的感觉似乎和以前小时候,那是截然不同。 现在高显出去增长见识和学问,这对他也是好事,于是刘仪宁也没有多疑,只希望表哥路上平安,照顾好自己。 第四百五十六章 惊变 刘怡宁和刘老爷都不多疑了,那别人就更加不会有什么疑心,于是大家又是一一围坐在桌前,开始吃早点。 张九言见大家都是没有起疑,心里也放心不少。 虽然他也不怕什么,但这没事总是好的,至少刘怡宁不会伤心难过。 不过正当张九言颇为有些自得之时,眼睛无意间和贺婉容四目相对,却是看到贺婉容的脸色不自然。 张九言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贺婉容起疑了。 贺人杰是贺婉容的哥哥,可想而知,贺婉容对贺人杰那是极为了解的。 贺人杰说谎,贺婉容自然可以感觉的到。 哎,不管如何遮掩,总是有蛛丝马迹。 张九言对贺婉容挤出一丝笑,最后也是不再看她,低头吃饭。 看出来就看出来吧,你想说就说吧,老子杀高显,那也不算是什么亏心事,一切顺其自然。 贺婉容见张九言淡定从容,反而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最后贺婉容也是不知该如何办,只得是不去想他。 早点吃完,贺人杰早早告退,说是要去读书,为科举做准备。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为科举做准备,无非就是害怕张九言,想要早早逃离罢了。 贺人杰爹娘听他说要为科举做准备,都是很欣慰,高兴的见眉不见眼,只让贺人杰快些去,叮嘱他多看几本书。 贺人杰走后,贺怀仁还对张九言感激道:“张将军,没想到犬子经昨日之事后,竟是开窍不少, 这一点,老夫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呵呵呵,,,” 张九言谈定从容,呵笑几声,把贺人杰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张九言一点也没有愧疚的意思。 相反,张九言显得还极其的心安理得,好似贺怀仁说的话,那就是真实。 “贺老爷客气了,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且不说你是贺人龙贺将军的亲属,便说你是刘老爷的友人,单此一点,我若是能出力的,便责无旁贷。” 一番话,张九言和贺怀仁之间的误会也是渐渐消融,同时,也是让一边的刘老爷感到极其的有面子。 而那贺婉容,这时候也是有意无意的,会将目光看向张九言。 昨天的事情让她印象极其的深刻,张九言的形象在她心里也是发生了不一样的改变。 刚吃完饭不久,贺怀仁作为主人,正要提议领刘老爷和张九言一行人去附近转转,游览一番。 不想就在这时,只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诧异,特别是贺怀仁,他更是心中忐忑,担心发生了什么大事。 哪知下人进来一说,原来是找张九言的。 “老爷,外面有个人,说是要找张九言张百户,他说十万火急,要见张百户。” 像这种事情,一般下人是不会上心的,能来给你通报就不错了,你还要急匆匆,十万火急,惹老爷不高兴,这罪过谁担? 但是很显然,这下人一是被张九言的名头震慑, 二是被外面的人情绪感染,知道事情不小,所以他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九言极其疑惑,心说找自己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贺老爷抱歉,在下去去就来。” “张将军请便。” 告罪一声,又向刘老爷,刘怡宁他们点头示意,让他们不必担心,而后张九言出去了。 不多时,张九言去而复返,脸色严肃,对刘老爷和刘怡宁两人说道:“刘老爷,怡宁,我看我要先送你们回去了,这里不安全了。” 张九言这话一出,众人为之一惊。 刘老爷急忙问道:“九爷,这是出了何事啊?” 不光是刘老爷急切,刘怡宁,贺怀仁,贺婉容他们也是惊奇,面面相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九言没有隐瞒他们,说道:“巨匪神一魁领数万人马,正朝米脂而来,这贺家堡首当其冲,不日神一魁便到。 为防意外,我们要速速撤离。” 说着,张九言便是对贺怀仁说道:“贺老爷,这神一魁来势汹汹,目的不明,不知老爷可有去处? 若是一时无处可去,可来我龙鳞山寨做客,在下荣幸之至。” “这,,” 贺怀仁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得手足无措。 毕竟这数万人马过境,不管是敌是友,那都不是闹着玩的。 这要一个不好,被他们杀人抢掠,那可就是屠村灭庄的大事了。 “这可如何是好?” 贺怀仁急切之下,拿不定主意,张九言又是急忙对贺婉容说道:“小姐,时间不多了,还请小姐拿个主意吧。” 贺婉容被张九言这样问,莫名感觉自己被张九言重视,一时间好似也有了冲天一般的豪气。 没有多想,贺婉容便是对父亲贺怀仁说道:“爹,张将军可信。”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这一刻,那是包含了无数的期盼和信任,让贺怀仁也是下定决心,随张九言回龙鳞山寨。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还请贺老爷速速准备。” 张九言立即催促,自己也是马不停蹄,帮着刘老爷收拾。 时间紧急,大家都是慌了神,都是急,急忙收拾。 没多大功夫,简单收拾一下,而后他们便是在张九言的带领下,向着龙鳞山寨方向而去。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光是贺怀仁他们一家,连主带仆,那也是四五十口。 再加上刘老爷他们,那一行人就是六十多人。 这么大的队伍离开贺家堡,那自热是引起来轰动,大家都是交头结耳,纷纷打听是出了什么事。 因为张九言也没有刻意让人隐瞒,所以贺家堡的百姓很快也知道了消息。 一听说即将有一股数万人的匪贼要过境贺家堡,百姓无不是惊讶不已,这可怎么得了? 大家吓得不行,有那身体差点的,当场就吓得脸色煞白,跌在地上。 慌乱之后,他们也是纷纷回家收拾,然后拖家带口,投奔各处; 不过他们之中只有少数人去投奔亲友,大多数人则是跟在贺怀仁的车队后面,跟着贺怀仁一起走。 第四百五十七章 事情这么大 在他们看来,跟着大人物走,那总是没错的,因为大人物知道的消息更多,天塌下来也有他们去想办法顶,自己在后面跟着就是。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确实是一种生存的办法。 只是他们这样的选择,那成功与否,就全取决这个大人物的品行和操守了。 像张九言刘仁庆贺怀仁这样的大人物还好,知道体谅穷苦百姓。 但若是换成那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那他们可就只有替人挡枪的份了。 哎,乱世就是这样,能不能活着,很多时候不看本事,而是看运气。 而且这样的运气大多数人都不好,所以乱世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人那也是死的最多的。 走到半路,只见前面一阵的烟尘滚滚,马蹄隆隆,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心说怎么回事,难不成那神一魁就来了? 这方向也不对啊。 急切不安之下,大家都是将目光看向张九言。 张九言面色如常,自信说道:“不用担心,这里是在雪盐山方圆五十里范围内,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若是敌人,我龙鳞锐士早就得到消息了。” 张九言自信无比,但是心里却是颇为有点狐疑。 因为来的人最少有五十骑,而自己的龙鳞山寨拉在一块,马匹总共也就只有五十余匹。 没有自己的特意安排,这五十多匹马,那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 因为山寨也要留存足够的机动力量,以应对突发状况。 那这些人是谁呢? 张九言自信的外表下,一颗忐忑的心在跳动。 但是为了安定人心,他的这种忐忑从来都不能够表现出来,一丝一毫都不行。 不多时,那只支骑兵近了,可以看清人的大概长相,张九言一眼便是将那刘宗敏给认了出来。 不过令张九言意外的是在刘宗敏身后,还跟着一批骑兵人马。 他们约莫三十余骑,个个也是精锐,看着就战力不俗。 刘宗敏自己带了二十多骑,和后面的三十骑加在一块,便是五十余人,骑兵队伍声势可谓是浩大。 到了近前三十余步,刘宗敏拉住马头,翻身下马,疾步向张九言走来。 身后的二十余骑龙鳞锐士,他们也是个个如刘宗敏一般翻身下马,齐齐疾步上前。 来到张九言面前,刘宗敏二十余龙鳞锐士齐齐单膝跪拜,说道:“属下见过头领。” 虽然张九言如今已经是百户的官身,头领这个略带江湖气的称呼,已经是不大适合张九言了。 但是能够骑马的,那都是跟随张九言的老人,称呼张九言都已经是习惯了。 张九言也暂时不打算让他们改。 因为张九言知道自己委身朝廷,那也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真要让朝廷的那一套在自己军中实行,可能反而要坏事。 所以张九言那是外甥提灯笼,照旧。 数十人齐刷刷的对张九言跪拜,那气势真真是雄烈,看得人分外的庄严肃穆。 而他们的跪拜对象张九言,这时在刘宗敏等人衬托下,显得也是那样的高大,威严,雄壮,看得刘怡宁贺婉容她们都是痴了。 张九言翻身下马,一把将刘宗敏扶起,而后对后面的龙鳞锐士命令道:“免礼。” “怎么回事?” “大哥,朝廷听闻那神一魁数万人马直奔米脂,三边总督大人竟然是要亲自来督阵。 如今听说总督大人已经是在路上,贺人龙贺将军也在后面,说是要给总督大人探路。” “什么,闹得这么大?” 张九言一阵惊讶,再看后面为首的骑兵头目,赫然便是那贺人龙的叔伯兄弟贺金龙,张九言心下明了。 张九言心说之前杨鹤命书前去各地招抚义军。 这神一魁势力一时无两,能够和他相比的也就只有府谷的王嘉胤,所以这神一魁一定是被列入招抚对象的。 只是没想到不知为何,这神一魁却是没有接受招抚,反而是带了大批人马来米脂,反叛之心自然有目共睹。 神一魁的动作这么大,当然被第一时间传到杨鹤那里。 杨鹤亲自从长安赶来,这样的反应速度,着实让张九言刮目相看。 但是有一点张九言很奇怪,那就是历史上神一魁,是接受了杨鹤招安的,为什么现在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张九言没有想明白个中关节,但这时候显然也不是多想的时候。 张九言不敢怠慢,当即走到贺金龙面前,对他抱拳行礼,说道:“百户张九言,见过贺将军。” “哈哈哈,,,” 贺金龙坐在马上哈哈大笑几声,夸奖道:“张九言,你这手下的兵不赖啊,看得我也是好生羡慕。” 之前贺金龙也不是没见过张九言手下的兵。 但是以前张九言是土匪,尽管张九言手下人马,那时候就很厉害,可贺金龙看不上土匪,自然心里就尊重不起来。 哪曾想张九言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百户,变成了朝廷的人。 而他贺金龙,也只是一个副千户的官位,他的身份虽然比张九言高,而且又是千户贺人龙的叔伯兄弟,铁杆的后台。 但是真要论起来,张九言能够指挥的人,其实比他这个副千户还要多。 所以这实际权力,张九言自然也就比他这个副千户还要大。 这样一来,贺金龙自然是要对张九言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之下,他对张九言手下的兵,当然也就更加是眼红羡慕了。 “不敢不敢,贺将军过奖了。” 张九言态度谦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贺金龙又听张九言说贺怀仁也来了,作为小辈,他也是赶忙前来行礼问好。 一番下来,张九言才是有空问起神一魁之事。 贺金龙也没有藏着掖着,当然,这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张九言,他将知道的都是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张九言听。 不过他说的和刘宗敏说的也差不多,张九言颇为有些失望。 不过面上张九言还是很热情,让人感觉很好。 而后,张九言派出人手,让人一路护送刘怡宁一家,还有那贺怀仁他们去龙鳞山寨。 第四百五十八章 张九言瞬间石化 同时张九言也命人传令,命高杰领一百看守山寨,余下的人全部前来和自己汇合。 “言哥哥,你要小心啊。” 看着心上人就要面对数以万计的贼寇,刘怡宁那心疼的呦,都要滴血。 “言哥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看着对自己情深意切的刘怡宁,张九言心里也是特别的舒服,开心。 这种舒服和开心,和被爹娘姐姐关心,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过张九言那是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 “放心吧,没事,敌人的屠刀来了,我不上前,他不上前,最后死的,只能是我们每一个人。” 张九言说完,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出发,脸上挤出笑,和刘怡宁告别。 “言哥哥。” 刘怡宁眼睛有泪,对张九言喊着。 张九言这时却是从耳不闻,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刘怡宁。 这一刻,张九言竟然是感到了一股强大的责任感,在自己心头升起。 这,难道就是男人保护女人的本能?还是丈夫保护妻子的冲动? 张九言为自己有这样的责任感而感到高兴,感到自豪。 等队伍走了,张九言跨上马,前去和后面的贺人龙汇合。 到了贺人龙面前,贺人龙一副激动模样,对张九言说道: “张九言,你立即抽调手下人马,有多少抽多少,这回本将便要带你捞取富贵,赚取金银,哈哈哈,,,” 面对数万人马的神一魁,贺人杰竟然是没有半分的紧张和不安。 相反,他还是这么志得意满,好似胜利已然在手。 张九言见他如此,知道贺人龙是铁了心要在杨鹤面前露脸,赚取军功赏赐。 自己人微言轻,又不是他的心腹,即便是劝,那也是劝不住的。 既然劝不住,张九言索性不劝。 张九言郑重抱拳,说道:“将军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将麾下一百士兵全部抽调,不日便可前来汇合。” “嗯,很好。” 贺人龙满意的点头,又将目光看向其他百户,贺人龙大声说道: “你们都听好了,这回三边总督大人要亲自前来阵前观战,你们只要打好了,以后不怕没前程,可若是打不好,休怪本将翻脸无情。” “是,将军。” 张九言,还有其余一众百户,纷纷大声唱诺。 当天傍晚时分,张九言跟着贺人龙,来到一处靠近无定河的地方扎营。 第二天,那神一魁的人马也是出现。 张九言随贺人龙在高地观看,只见前面漫山遍野的全是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而且这神一魁不但是人多,手下人还给人感觉秩序井然,他们在离贺人龙的营地十几里处扎营,挖沟,丝毫不乱。 这和寻常义军乱哄哄的场面相比,那是截然不同。 这样的感觉,很明显不光是张九言感受到了,贺人龙也感受到了。 贺人龙脸上露出严肃表情,目光深邃,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走。” 最后贺人龙只是说了一句,便是匆匆离开高地,不再多看。 张九言最后看了一眼那神一魁队伍,隐隐的,张九言竟然是感到几分熟悉感觉。 这让张九言颇为惊奇,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如此这般,神一魁和贺人龙隔着十几里地对峙,谁也没有向对方发起攻击,表面上相安无事。 又是三天过后,三边总督杨鹤来到。 和杨鹤一起来的,还有那延绥巡抚岳升和,绥德总兵吴自勉,延安卫指挥使许阳等一众武。 大官来了,这随之而来的兵马自然也是不少,几个指挥使和总兵,一共带来了一万三千余人。 再加上贺人龙的人马,差不多有一万四千人,声势浩大。 见到这般场面,张九言不禁感慨,心说崇祯初年就是崇祯初年,三边总督随便一拉,就一万四千人。 不像后来崇祯十五年的时候,孙传庭当总督,费尽心力,也不过只拉出来五千兵马。 兵马数量悬殊之大,可见朝廷实力的前后差距有多大。 杨鹤一到,立即是命人击鼓聚将,在大帐内召集一众武大员,商议剿灭神一魁之事。 贺人龙也是听到鼓声,来了,和贺人龙一起来的还有那张九言。 张九言此时手下带来了一百战兵,而贺人龙的全部人马也不过两百六十余人。 张九言手里的兵,不算没带来的那一百人,那也相当于贺人龙兵马的一半数量。 而且张九言的这一百人,还个个看着不俗,给人感觉极是能打。 所以张九言理所应当,很快便是成为了贺人龙的心腹爱将,时常跟随贺人龙一起观察战场动态。 这一次杨鹤击鼓聚将,本来以贺人龙的官位,区区一个千户,那是没资格进去的。 但是贺人龙作为土生土长的米脂人,对这里的一切都是熟悉。 所以杨鹤为了询问方便,也是恩准他一并参加。 张九言跟着到了大帐外面,只见各武大员陆陆续续的赶来,而后他们分成左右两排,各自等待。 张九言身为百户,那是没有资格进去的,所以他也只是在外面等待。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升帐。” 声音传来,却是出现了令张九言大跌眼镜的一幕,这一幕,张九言到死都记得。 只见那左边的一排官大员,个个半躬着身子,缓步进账。 而右边的那一排武将,总兵,指挥使,副将,游击,千户,包括贺人龙在内,全部都是直接跪在地上,膝行进入! 这些武将里面,以绥德总兵吴自勉的官最大。 在明朝,总兵只是因为某地出了事,临时指派。 事情处理后,总兵将兵权奉还朝廷,然后以前干嘛,以后接着干嘛。 因为是临时指派,所以总兵没有品级,但是作为一镇总兵,他手里的兵马数以万计,可见其权势威重。 即便是总兵下面的副将,那也是堂堂从二品高官,这样算,若是总兵有品级,那最少是正二品。 可就是这样的高级武将,总兵吴自勉也是和其他武将一样,跪在地上,膝行进账! 第四百五十九章 重视与不重视 你说这样的一幕有多荒唐? 看到这一幕,张九言当即石化,整个人都傻在那里,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他们是谁? 他们是总兵啊,是副将啊,是游击,是千户啊,他们哪一个不是手握重兵? 哪一个官位差了? 但是在这里,面对里面的三边总督杨鹤,他们这些人竟然连走路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你说这欺负人,那也没有这么欺负的。 但是偏偏这些人全部都是习以为常,似乎感觉本来就应该这样。 同样震惊的。还有跟张九言一起来见世面的刘宗敏。 刘宗敏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他也知道进去的人里面有总兵,有副将,就连那贺人龙,那也只是排在最末尾。 可越是知道,心里越震惊。 他们,那是手里握着几千,甚至几万人马的大将啊,这样的人物,在这里,竟然就跟一条狗一样。 这这这,,,这也太离谱了。 “大哥,这朝廷,就这德行?” 满脸的不可思议,刘宗敏对张九言问出了心中疑惑。 张九言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不这德行,难不成,他们是跪给我们看的?” 一句话,让朝廷的形象,在刘宗敏的眼里定了性。 刘宗敏愤愤不平,说道:“他娘的,我要是朝廷武将,我情愿不来,这官我情愿不当。”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苦笑几声,摆手示意刘宗敏说话小些声音。 “宗敏,你记住,若是一套规则你没有能力是改变它,也没有能力是破坏它, 而你又不得不玩这套规则,那你就想办法去适应他。 等到你有了改变规则的能力时,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刘宗敏惊讶的看着张九言,“大哥,难道以后你也要像他们一样,跪着进去议事?” 张九言面露苦涩,苦笑道:“要在这里混,不跪着又能怎么样呢? 要做人,先做狗。要当爷,先当孙,要吃甜,就得先吃苦,自古如此。要不然,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好景象?” 张九言说这话的时候,那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这大明官场的糜烂,简直是远远超过张九言的想像。 张九言感觉自己对官场接触的越多,就越能理解为什么大明,在面对一个区区人口几十万的鞑子,会越来越力不从心。 张九言在外面等着,里面不时传来请战声,对贼寇的叫骂声,还有杨鹤时有时无的声音。 不过杨鹤的声音不大,张九言听不大清楚。 不比那些武将,声音都恨不得把房梁掀掉。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就商议出了结果。 贺人龙他们一行武将,和进去时一样,膝行退出大帐。 那些官大员,则也如开始那样躬身退出。 光是这出场进场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武地位的差距,这样子,让官怎么可能瞧得起武将。 “将军,怎么这么快?” 贺人龙一出来,张九言就实趣的凑上前去。 一来探听一下商议的结果,二来也满足一下当上官的虚荣心。 当上官的,到哪里都希望可以前后呼拥,被人仰望。 刚才贺人龙那般的进账议事,虽然贺人龙习以为常,但是在他潜意识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张九言这时候表现出谦卑热情,自然可以缓和一下贺人龙的情绪,增进彼此的情分。 关键时刻,贺人龙才会挺自己。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要想贺人龙多支持自己,张九言当然也要适当的投其所好,满足他的一些虚荣心,这样才会有自己希望得到的回应。 啥也不干,就想让人为你付出,这样的人除了你爹妈,没有任何人会这样对你。 果然,张九言的态度,让贺人龙心底的潜意识得到满足,贺人龙脸色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不过谈起杨鹤的决定,贺人龙却是露出不屑神情。 贺人龙见左右无人,讥讽道:“数万乱民,在三边总督这样的高官面前,也就是弹指挥间而已,还商量个屁。” 张九言惊讶,没想到杨鹤的态度是这样,那他又为何千里迢迢跑来米脂督阵? 似乎是看出张九言的心中疑惑,贺人龙对此倒是知道。 贺人龙笑道:“这些官老爷,最是喜好虚名。 此番神一魁不接受招安,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总督大人不闻不问,只怕到时候就要连累他的清名了。” “原来如此。” 张九言恍然悟道:“那这么说,马上给要开打了,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是不是要参加?” 贺人龙倒也没有瞒着张九言,直接说道:“总督大人的意思是今天修整,明天进攻,我倒是没有请战,让他们去打吧。” 张九言心中惊讶,没想到贺人龙竟然没有主动请战,这不合他的性格啊。 不过很快他又是想明白了,杨鹤不在乎神一魁,不把神一魁当回事,那是他没打过仗,不知道战场的险恶。 但贺人龙那是真刀真枪走到今天的,他哪里还能不知道神一魁不好对付。 贸然开战,对自己那是不利的。 心中明了,张九言又学到了一招,对贺人龙也是更加不敢小看。 张九言心说果然是历史留名的人物,这粗中有细,本事不是盖的。 当天夜里,张九言吃过饭,在刘宗敏的陪同下,在自己的营地里面巡视了一下, 张九言叮嘱手下的人多加注意,不要和其他明军横生枝节,若是遇到事情及时上报。 这是张九言第一次和其他明军相互配合作战,张九言自己也没有经验。 说实在的,张九言还是比较担心的,担心这些人会惹出乱子来。 有道是军中无小事,一旦自己的手下士兵出了事,自己被上官叫去,那是当场说杀就杀的,连反应的时间都不会给你。 古今中外,不知多少将领,就是这样被杀的,死的那是稀里糊涂,喊破喉咙也没用。 巡视一圈,没事,天色渐渐黑了,张九言便也是回自己帐中睡觉。 第四百六十章 耍官威 不想才刚一躺下,就有人来通传,说是三边总督杨鹤召见,要见自己。 张九言惊讶,没想到这杨鹤还记得自己。 不敢怠慢,张九言当即穿戴整齐,前往。 刘宗敏不放心,也是一道同行。 到了杨鹤大帐,张九言请把守大帐的士兵通禀一声,得到许可,正要进去,却是又被那士兵拦下。 士兵瞪着眼睛,低声对张九言喝道:“有没有规矩?跪着进去不知道吗?” 张九言这才是想起白天自己见到的场景,虽然对那士兵心中恼怒,但大环境如此,他也是不好怪那士兵。 毕竟他也只是尽忠职守罢了。 “你叫什么?” 张九言没有发作,刘宗敏却是火大。 刘宗敏看不得有人敢为难张九言,管你什么杨鹤,管你什么三边总督,他不认识,见了面也不认识,知道了也不认识。 不认识的人,刘宗敏怕个屁啊。 张九言赶紧是拦下刘宗敏,免得他失控。 微微一笑,张九言摸出一个碎银,送到那士兵手里,说道:“我是总督大人的亲戚,通融一下通融一下。” 小兵开始的时候接了张九言的碎银。 但是听张九言说自己是杨鹤的亲戚,他一下也慌了神,哪里还敢接张银,更不敢拦张九言, 慌不迭的,小兵把碎银还给了张九言,还点头哈腰,请张九言进去。 至于核实张九言的话是真是假,他身份太低,那是没胆子的。 却说杨鹤端坐在里面,一见张九言是走着进去,而不是跪着进去,不由得是皱了皱眉头,露出不悦的神情。 张九言察言观色,看杨鹤不高兴,那也只得是装作没看见。 开玩笑,你是大官,见面跪拜一下,那是没办法,毕竟古时候礼节如此。 但是你要我跪着膝行进来,那就不是礼节问题了,那是连狗都不如。 被刘宗敏见了,以后我还怎么管他,我这大哥的威严不是扫地了吗? 所以得罪你也没办法。 “属下张九言,见过总督大人。” 张九言只当做不知道杨鹤生气,恭敬跪拜在地,山呼唱礼。 杨鹤表情冷淡,没有立刻说话,更没有让张九言起来,好似要给张九言一个下马威,就这么让张九言跪在那里。 张九言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跪着了。 直到张九言膝盖生疼,杨鹤才是慢悠悠说道:“知道为什么让你一直跪着吗?” “属下愚钝,还前大人明示。” 张九言知道这杨鹤小肚鸡肠,还不是怪自己没有膝行着跪进来,但张九言还是继续装傻充愣,恭敬抱拳,回道。 “哼。” 杨鹤冷哼一声,沉声道:“上下不明,尊卑不分,成何体统?“ “属下没读过书,没接受过教导,不知许多礼节尊卑,还请大人恕罪。” 张九言一副诚惶诚恐模样,样子倒还算恭敬。 杨鹤让张九言跪了这么久,给了张九言一个教训,也就不再揪着不放,让张九言起身。 “知道本督师为何传你来吗?” “属下愚钝,不知。” 杨鹤摇摇头,说道:“你前番机缘巧合,救下本督妾室,本督乃是顾情念旧之人,又岂会忘记? 此次来米脂,一来督战,二来也是想要再次向你表示感谢。” 杨鹤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好听,堂堂一个督师,一而再的向区区一个百户道谢,这话能不好听吗? 但是杨鹤在说这话的时候,却是语气平淡,好似再说一件不知所谓的事情,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感情在。 张九言知道古时候许多的人,就喜欢去搞些故事佳话出来,以此来给自己扬名。 他杨鹤今天召见自己,还不是明摆着要借自己,来给他样扬名,让人知道他杨鹤是一个身居高位,但是却又重情重义的伟丈夫。 既然是演戏,张九言也乐得配合。 于是张九言装出一副受宠若惊模样,又是跪在地上,说着不敢当,使不得之类的话。 说着说着,张九言的眼里还留下了感动的泪水,让人看得那是心里戚戚然。 还别说,这一番戏演下来,那杨鹤很满意,对张九言的态度也是缓和不少,看张九言也有了几分正眼,不像开始那样冷漠了。 说了几句,张九言见杨鹤心情不错,说道:“大人,那神一魁不知为何,却是这般大胆,竟然敢不接受大人招抚,这真是岂有此理。” 张九言说这话,还是想在杨鹤嘴里,知道一点有关于神一魁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哈哈哈,,,:” 杨鹤听了,哈哈大笑几声,浑然不在乎。 笑罢,杨鹤说道:“区区一个神一魁,跳梁小丑尔,本督要收拾他,那不过翻手覆掌而,明天天一亮,便叫他知道本督的厉害。” 杨鹤说的那是极为的得意和自信。 在他看来,区区神一魁,在朝廷天兵面前,那不过就是蚂蚁跳蚤而已,收拾他,那就是跟玩一样。 张九言见杨鹤就这境界,心下颇为失望,本来还以为杨鹤对神一魁有多重视,特地从长安跑来。 哪知道他是这态度。 张九言正要违心吹捧几句,哪知杨鹤话音才刚一落下,就听见一阵喊打喊杀声响起。 这喊打喊杀声听着不远,还漫山遍野一般,令人震动莫名。 杨鹤一惊,整个人从椅子上惊的站了起来,急忙对亲兵心腹喝问道:“怎么回事?” 没一会,一个亲兵头目急匆匆慌张跑了进来,跪地说道:“大人,神一魁夜袭,还请大人速速撤离。” 杨鹤大怒,脸涨得跟猴屁股一样,当时就变了色。 “什么?他好大的胆子。” 气急之下,杨鹤便是大步走出账外,查看情况。 张九言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这神一魁竟然这么大的胆子,之前自己和贺人龙在这里,神一魁都不敢有所动作。 现在杨鹤的大队人马来了,他竟然是敢夜袭,这反其道而行之,如何不让人意外。 急切之下,张九言也是跟着出了账外。 第四百六十一章 意外的肥猪拱门 一出去,我的天的,张九言登时惊讶。 只见触目所及之下,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火光,不光是外面,就连杨鹤的官军大营,许多地方也是被点燃。 官军大营这时候已经是乱作一团,到处看见士兵和将官在那里如无头苍蝇一般的乱跑, 更有甚者,为了逃跑,还有对同为官军的士兵拔刀怒喝的。 张九言震惊,没想到这神一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张九言尚且如此,那杨鹤就更加是吓得厉害。 刚才一张老脸气得通红,气神一魁竟然敢偷袭自己,现在则是怕的脸色苍白, 杨鹤手指着外面如潮水涌动的神一魁军,哆哆嗦嗦,却是说不出话来。 “大哥,我们怎么办?” 这时,刘宗敏坚定的站在张九言身边,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等待张九言的命令。 张九言不敢耽误,对杨鹤说道:“大人,神一魁夜袭,打了我军措手不及,如今兵不识将,将不见兵,乱势已起,我们还是快撤离吧。” 张九言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很佩服神一魁。 现在这换作后世,也就是晚上十点多而已,这时候搞夜袭,显然不是时候,因为太早了,很多人士兵压根就没睡。 可正因为太早,大家都知道不会来夜袭,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一次迅猛攻击,一下就打得官军蒙了头, 官军根本没有组织反抗的时间。 “杀啊,杀狗官啊,” “杀啊,杀官兵啊,一个不留,杀啊。”,,, 喊打喊杀声越来越近,感受到这真真切切的死亡威胁,杨鹤这时候那是怕的要死, 就连张九言问他走不走,他也是没有回答。 张九言看向杨鹤,那也是面露不悦,心说这点场面就把你给吓傻了,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那也不是没道理。 杨鹤不回答,时间紧急,张九言管不了那么多,管你什么杨鹤纸鹤,老子还不搭理了。 最后张九言直接带着刘宗敏,就是去自己的营房驻地。 “回来,张九言,你给本督回来。” 等到杨鹤反应回来,张九言已经是跑出几十步开外,杨鹤大急,不住的高声叫喊。 张九言听见后面杨鹤在喊自己,可也只当是没有听见,自顾自的逃离。 开玩笑,乱象一起,谁顾得上谁,什么拍马屁讨好都是虚的,命最重要。 张九言回到自己的营房驻地,只见自己一百龙鳞锐士,他们虽然也是慌张,没见过这场面, 但却是不见慌乱,都一个个的紧靠着,手里的兵刃都是对外,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那些慌不择路,要来冲击营地的官兵,这时候见到紧密抱团的龙鳞锐士这般的威严赫赫,也是不敢来挤,跑去他处。 张九言很满意,示意他们全部上马,没马的紧跟着队伍,别走丢了。 “张九言,你看见督师大人了吗?” 张九言这边正要带人走,那贺人龙领着一行人就火急火燎的找来,问张九言知不知道杨鹤在哪里。 张九言一副惊讶模样,回道:“不知道啊,怎么了?督师大人不见了?” 贺人龙大急,“可不是嘛,我赶到督师营帐的时候,就不见他人,听说你去过督师那里,我还以为他跟你回来了。” “哎呀。” 张九言一副心急如火的模样,痛心疾首,说道:“乱兵作祟,督师大人下落不明,这可如何是好?” 张九言以足顿地,急的不行。 贺人龙一时也是慌了,不知该怎么办。 张九言这时说道:“将军,乱军打了我们措手不及,为今之计只有撤离一途,还请将军速速决断。 若将军不撤,属下愿与将军共进退,同生死。” 张九言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悍不畏死,就好像贺人龙一声令下,他能为贺人龙跳火炕似得。 不过这都是张九言的虚话,张九言知道以贺人龙的德行,这时候你要他贺人龙去送死,那是不可能。 所以张九言知道贺人龙,他是绝对不可能留下来的。 既然好话不要钱,那张九言自然是多说几句,为贺人龙留下好印象。 “好,好,好。” 贺人龙见张九言这般对自己忠心,很是感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对张九言那是刮目相看。 贺人龙心说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当初没有杀张九言,那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感动之下,贺人龙也是紧急考虑当前打算。 张九言之前就提议撤离,他也知道现在凭他的力量,留下来那就是送死。 反正跑的也不是自己一个,法不责众,他怕个屁。 “撤。” 贺人龙最后一声令下,决定撤离。 就这样,张九言在贺人龙的带领下,跟着他,向后面撤去。 “哈哈哈,,,” 官军大营被突破,到处都是慌不择路的官军士兵,他们没有一点抵抗心思,到处乱跑,崩溃之势已经是不可挽回。 面对这样的景象,一人坐于马上,手里提着一把长柄大刀,仰天大笑,样子极其的张狂得意。 不错,此人正是那名动一时的神一魁。 “快,给我杀。” 神一魁大声鼓励,只希望一举歼灭官军才好。 “报,禀报大王,小的活捉朝廷三边总督,请大王过目。” 一个小头目得意洋洋,来到神一魁面前请功。 刚才这头目一通乱闯,竟然是误打误撞,和杨鹤照了面。 杨鹤大惊,情急之下乱了分寸,竟然对那头目恐吓道:“本督乃朝廷三边总督,尔还不束手就擒?” 杨鹤这话不说还好,那头目也不认识谁是谁,真要杨鹤一心一意跑,估计他都懒得追。 可哪知道凭白的肥猪拱门,他杨鹤自己自报身份,这是要发财啊。 大喜之下,那头目当即带着手下砍杀,将杨鹤的亲兵护卫杀散,把他给活捉了。 “什么,你抓了朝廷三边总督?” 神一魁一听手下抓了这么大的官,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神一魁急忙从马背上跳下来,走上前去,借着火把光亮,细细看杨鹤。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与众不同 “你当真是三边总督杨鹤杨大人?” 神一魁凑到杨鹤面前,细细观瞧,心里那是越看越欢喜。 神一魁是边军出身,官武将他都见过,所以一个人是不是当官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现在一见杨鹤的穿着打扮,还有杨鹤身上散发出的官气质,他料定今天自己是撞大运了,自己抓到大官了。 激动之下,连“杨大人”这样的尊称都喊出来了,可见神一魁的心情。 不过没有得到最终答案,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免对杨鹤发问。 杨鹤见神一魁一身凶悍腱子肉,知道自己掉进了魔爪里,不由得也是没了平时的风度和气场,显的有些慌张。 杨鹤嘴巴干咽,说道:“本督正是朝廷新任三边总督,我劝你莫要放肆,否则,朝廷天兵之下,定叫你粉身碎骨。” 这话字里行间都是正气满满,斗志昂扬。 但是杨鹤此时说出来的语气,却是软绵绵,让人听了,生不起丝毫惧怕的感觉。 相反,这话还给人一种猪鼻子里面插大葱,装象的感觉。 “哈哈哈,,,” 神一魁大喜过望,满脸得意。 “老子发财了。” 神一魁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是命人将杨鹤带回去,别让官军又给抢走了。 很快,杨鹤被擒获的消息也是如雪片一般的传播。 神一魁军士气大振,更加拼命砍杀。 而官军则更加是全无斗志,只顾着各自逃命,管你什么将军呵斥,杀人立威,都没用。 如此这般闹腾了一晚,官军大营被神一魁军给连锅端,不但死伤惨重,就连那粮草辎重也是全部被劫掠,损失无算。 , 距离原官军大营约莫五十多里的地方,逃出来的官军在这里渐渐开始汇聚。 众人紧张恐惧的情绪也开始慢慢平缓下来。 不过此时大家士气低落,目色沉沉,透着死气,可见状态如何。 “吴将军,我军兵马几何了?” 那被称做吴将军的人,正是那绥德总兵吴自勉,问他话的人,正是延绥巡抚岳声和。 此时岳声和态度温和,全然没有一贯的官老爷的傲慢做派,这让吴自勉是心怀激动。 吴自勉抱拳,回道:“回岳大人话,我军堪堪已有三千余人,待末将命人去四处找寻,料想当有六七千众。” “什么,那这么说,我军一夜之间岂不是损失过半人马?” 岳声和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一晚的损失竟然有这么大。 就这样的损失,即便是剿灭了神一魁,也没法跟朝廷交代,降罪那是肯定的。 赢了都有罪,更不要说现在还没赢,没剿灭贼匪,他神一魁现在得了胜利,还在得意洋洋呢。 吴自勉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是,昨晚虽然是混乱,但战斗并不惨烈,想来兵员损失也不大,只是他们四下逃散,一时之间难以聚拢而已。” 古时候当兵,许多时候很难讲,你说他苦吧,那真是苦。 军饷粮草很多时候很难保证,还时常受到军法处分,人头随时落地,朝不保夕,苦的还不如一条狗。 但是你说他好吧,有时候还真是好,好得就跟大爷一样。 就比如这溃散逃跑,他们这些跑出去的人,他们回不回来,那就全看心情。 心情好,就回来找部队,继续当兵,这样的大溃散,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处罚, 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回来的人不用担心被砍头。 而心情不好的,平时呆在军中受了气,这时候也就干脆不回来,直接邀上几个好友同乡,就上山落草当土匪去了。 这神一魁就是这样,在一次战斗中和大军失散,也懒得回来,直接跑回家。 跑回家没事干,那就当土匪呗,于是他就在老家起事,当起了乱军头头。 神一魁不是个例,还有那府谷的王嘉胤,他也是这德行。 岳声和听了,心里微微放心,心说以后指不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汇合,倒还算有些希望。 只是想起那杨鹤,岳声和又是一阵担忧。 “如今总督大人下落不明,听传言说是被乱贼给抓了去,也不知如今怎样了,这可如何是好?” 吴自勉身为武将,地位低,不好去接这句话。 鬼知道岳声和这句话是真是假,是真心实意?还是试探自己? 这要万一自己没说好,平白得罪了他,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吴自勉没有说话,一阵沉默,而后过了会,他便在这四处的官兵身上看。 看士兵们气死沉沉,斗志全无,吴自勉不由得是心中焦急。 岳声和见吴自勉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再深说,目光也是向官兵们身上看。 看了一会,岳声和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是越来越深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张九言骑着马,身后跟着三十余骑,还有七十余士兵,在官兵人群中穿过。 张九言一行人步伐稳健,精神抖擞,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和周边的官兵是截然不同,那是分外明显。 “那是谁的兵马?” 吴自勉指着张九言一行人,对手下一将领问道。 将领摇头,表示不知。 “叫来问问。” “是,将军。” 吴自勉似乎对张九言很是好奇,一挥手,便是让那将军去把张九言叫来。 那将军疾步追上去,叫住张九言,问道:“你是谁的兵?” 那将领虽然不认识张九言,但是从张九言的盔甲样式,他还是一眼知道张九言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 对这样的小角色,那将领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语气,口气显然很随便,很粗旷。 张九言看了眼他,一看他身上的盔甲,张九言知道这最少是一个游击将军,比贺人龙的官还大。 张九言翻身下马,对那将领抱拳说道:“职下张九言,乃是米脂千户所千户贺人龙麾下百户,不知这位将军叫住职下,有何事?” 古人对称谓都是有讲究,便比如这军中上下级的见面称呼,若见到了自己的上官,可自称末将,属下,卑职等。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这个百户不一般 如果见到的不是自己的上官,你也不知道他是哪的,但是他的官又比自己的大,那就自称一声“职下”。 这样既表明上下尊卑,又说明了双方的互不统属,你不能仗着自己官大,对我随便发号施令。 而外人一听称呼,也一语便知两人关系。 “贺人龙?” 那人显然对贺人龙没什么印象,念叨了一句,然后大手一挥,道:“跟我来,吴将军要见你。” 张九言一阵诧异,心说吴将军要见我?哪个吴将军?吴三桂? 本能的,张九言一听吴将军,马上就想起了大汉奸吴三桂。 不过想想张九言又是哑然失笑,张九言心说这时候的吴三桂,那还在辽东混资历,哪里会跑到这里来。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对刘宗敏他们交代一句,张九言便是跟着去了。 不多时,张九言被带到了吴自勉和岳声和的面前。 两人见张九言英气逼人,朝气蓬勃,分外惊叹。 他们都是没想到在如今这样的时候,竟然还能有人保持住这样的风采,这真是难能可贵。 “你是百户?” 吴自勉看着张九言,在张九言身上打量,不住的暗暗点头。 张九言恭敬回道:“回将军话,正是。” “你手下兵丁几人?” “一百整。” “一百!” 吴自勉惊讶,他身为总兵官,自然知道军中各级将领喝兵血,吃空饷,那早就是司空见惯。 一个百户,手下能有五十人,那就不错了。 荒唐的,一个百户连二十人都拉不出来。 可是谁想面前的张九言,他竟然是有一百人,难道他不养家丁亲兵?难道他不喝兵血,不吃空饷? 吴自勉心中惊叹,不由得转头放眼看去,看向张九言的一百士兵。 只见张九言手下士兵,此时全部肃立在道路一边,目光朝张九言这里看来, 即便是此时张九言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是保持着相当整齐一致的站立。 他们站立的横看竖看,都是笔直划一,一条直线,犹如木桩一般钉在地上,让人看得舒服,提神。 吴自勉感慨道;“你是谁手里的百户?” 张九言郑重回道:“职下乃是贺人龙贺千户麾下。” “贺人龙?” 吴自勉又是惊叹,似乎在昨天杨鹤议事的时候,这个贺人龙还发过言,说过话。 只不过因为贺人龙只是小小一个千户,吴自勉没有留意,却是不想这贺人龙竟然有这般的本事。 麾下百户就这等模样,那他这个千户,定然更是非同反响。 想到这里,吴自勉心里有了一丝欣慰,不管到哪里,有本事,有能力的人,总是令人敬重欣赏的。 “很好,你带本将去见见贺人龙,本将对他也是有几分兴趣了。” “是,将军。” 张九言没有多说,前面领路,带着吴自勉前去。 岳声和这时候也没事,也想看看贺人龙的兵马如何,于是他也和吴自勉一道,去了。 “大人随职下来,我家将军就在前面不远。” 张九言说着,对刘宗敏一使眼色,示意刘宗敏去给贺人龙报信,以免贺人龙迎接不利,给吴自勉和岳声和留下不好印象。 刘宗敏心领神会,悄悄退下,前去给贺人龙通报消息。 刘宗敏的悄悄离去,这自是瞒不住吴自勉的眼睛。 他为将为官多年,刘宗敏的离去,目的是什么,他一看便知。 不过吴自勉看破不说破,只当着没看见,以此同时,吴自勉看对张九言也是更加欣赏了。 在官场上就是这样,一心往上爬,这没有错,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心思。 但是往上爬,这要有原则,要讲究方式方法。 给上级难堪,穿小鞋,使坏,这样踩着上级往上爬的方法,是大忌,这不但不会带来升迁,相反,这恰恰是取死之道。 你若是用这样的方法往上爬,也许一时可以得逞,但是必定不能长久,失败,来的也是极快的。 道理很简单,你的上级,他能够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成为你的上级,那他一定也是有过人之处。 这个过人之处不一定是能力,也有可能是人脉,运气之类的。 若是你以为自己讨好了上级的上级,自己就能得到提拔,把自己的上级给踩下去。 那这不但是恶了上级,和自己的上级从此成为势不两立的仇人,不倒下一个,往往不能罢休。 而最为你上级的上级,你的刻意讨好,踩肩爬,他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这点眼力如果没有,他也爬不到这个位置上来。 一旦让他看到你为了往上爬,不惜代价,不择手段,那你就给他留下了一个小人的嘴脸印象。 他是不会用你的,因为用的不放心。 退一万步,他哪怕是提拔你,那也是目的不纯的,随时准备拿你去顶缸的,反正绝对没有什么好事给你。 反之,你若是一心维护自己的上级,那你的这个表现被你上级的上级看了去,他在心里对你只有加分,没有减分。 这样的属下,谁不想要? 对于这一点,张九言那自然是看得明白。 张九言知道自己维护好贺人龙,那就是在维护自己。 再说了,贺人龙对自己不错,几次对自己高抬贵手,这份恩情不能忘啊。 “职下贺人龙,拜见岳大人,拜见吴将军。” 贺人龙见到吴自勉和岳声和,当即单膝跪地,恭敬见礼。 “免礼。” 岳声和轻轻挥手,示意贺人龙免礼,吴自勉也是欣慰点头,看来他对贺人龙一身彪悍,身上气势斐然,也是满意。 其后,岳声和和吴自勉又是忍不住看向贺人龙身后的士兵。 只见此时贺人龙麾下两百多士兵个个笔直站立,目不斜视,身上也是健壮肌肉,精神面貌极好,不见颓废,一看便是精锐无疑。 “不错。” 吴自勉和岳声和对视一眼,点头赞赏,都是欢喜。 吴自勉问道:“贺人龙,你麾下有多少兵马?” 贺人龙一愣,但还是如实回道:“回将军话,职下有三百六十余兵马。” 第四百六十四章 张九言的打算 这个数字,当然也是把张九言的那一百人给算了进去,要不然,他也就两百六十人而已。 其实张九言实打实的有两百人,但是为了不让贺人龙起疑心,自己只对贺人龙说有一百人。 以后他若是知道了,问起来了,大可说另一百人是预备的,打杂的。 只要平时关系维护的不错,张九言相信贺人龙也不会太过计较。 “三百六十人。” 吴自勉看向贺人龙麾下士兵,再看看张九言的麾下士兵,心里一估摸,差不多。 这个数字对于如今的千户来说也不算少,是个实话。 “贺人龙,待会来本将这里议事,对了,把你手下的这个张九言也带上。” 吴自勉在贺人龙的人马里面看了几眼,知道这时候要想击败神一魁,这贺人龙是一只不可或缺的力量。 于是吴自勉决定将贺人龙认真对待,把他也叫去开会。 “职下遵命。” 贺人龙可以感受到吴自勉对自己的看重,心中很是激动。 虽然吴自勉不是他的直属上官,但是如果得堂堂总兵看重,跟着吴自勉在这一次的战斗中立功, 到时有吴自勉这个总兵亲自保举,那自己的升迁也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送走吴自勉和岳声和,贺人龙很高兴,对张九言夸赞道: “张九言,这次多亏你提前报信,要不然,非得被两位大人看笑话不可。” 张九言不敢居功,回道:“属下不敢,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说着,张九言不免说起吴自勉要议论的事。 张九言对贺人龙说道:“将军,如今杨大人下落不明,贼兵欢呼擒住了杨大人,此事十有八九是真。 待会吴将军要议之事,想必也是为的此事,却是不知将军如何打算?” 贺人龙听了,心里想了一会,说道:“张九言,我知道你有想法,说,你有什么主意。” 张九言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将军,要想救出杨大人,绝不可贸然强攻,更不可与之轻易谈判,以免朝廷那边有御史言官攻击。 属下以为我军可派一得力使者去神一魁军,与之会晤。 这使者明面上是会晤神一魁,实则乃是保护杨大人,待他与杨大人接上线,我军便可发起突然攻击,打神一魁军一个措手不及。 届时,神一魁军大乱,救下杨大人不在话下。 而且我军也可趁此机会,一举歼灭神一魁,奠定胜局。” 贺人龙将张九言的话在脑海里面一番想,最后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张九言自信回道:“若使者是别人,我有五成把握,可若这使者是属下,属下便有九成把握。” “好,待会本将便向两位大人提议你的主张,保举你为使者,你可不要让本将失望。” 对于张九言的本事,贺人龙也是知道的,对张九言,他也很信任。 当下贺人龙也不扭捏,答应按照张九言的意思办,反正事成之后,他的功劳也不小。 而万一失败,死的最多是张九言,他贺人龙那是没什么损失的。 既然如此,贺人龙在没有更好的对策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反对呢? 两人商量好了,而后一起去了吴自勉那里。 溃散的各个官武将到齐,吴自勉和岳声和问众人有什么办法一解当前困局。 贺人龙当即站了出来,把张九言的主意给说了。 不但如此,并且贺人龙还极其认真严肃的,保举张九言为使者。 吴自勉没有异议,对岳声和点头,表示赞成这个主意。 岳声和想了想,对身边的一个官模样打扮的人问道:“彦演,你以为如何?” 这个被岳声和称作彦演的人,名叫洪承畴,彦演是他的字。 不错,他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大汉奸,大卖国贼,历史耻辱柱上,永远不能抹去的人。 大明江山被鞑子占据,这家伙要付一大半的责任。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鞑子朝廷以当时的实力,是绝对没有能力占据汉家江山的。 即便一时占据了,鞑子也绝对坐不安稳,退回去也是必然。 但就是他,不但帮助鞑子朝顺利入关,还帮助鞑子朝镇压大明官军,民间义军,让鞑子朝安稳的坐稳了江山。 此人,真可谓是汉家屈指可数的极品败类,说多了脏嘴巴。 古人,他们许多时候喜欢称呼对方的字,而张九言对于洪承畴是知道的,但是对他的字不熟悉。 所以这时候张九言也没在意,只是因为岳声和向洪承畴提问,才将目光自然的看向他。 却是不知眼前的这个官老爷,就是那臭名昭著的洪承畴。 只见洪承畴走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对岳声和说道:“大人,贺将军此计甚妙,下官深以为然。 只是下官以为若是在突然袭击前,能够派出一支骑兵队伍快速冲击乱军, 一可助使者保护总督大人无恙,二可加速乱军的崩溃,为之后的大军袭击作准备。 如此,则可保万全,还请大人定夺。” 张九言听了,心下佩服,只感叹这人真是心思缜密,比自己这个出主意的人还要细心。 老人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一字不假。 岳声和听罢,赞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吴自勉,目光下意识的询问他的意见。 要说这个举动以前岳声和是不会有的, 毕竟武将地位低下,他作为此时最高的官,自己做主就是,武将只有听命的份。 不过这几年随着天下越来越不太平,大仗小仗那是越来越多, 如此之下,这武将的作用随之自然也就越来越大,作用越大,这地位自热而然的也就开始抬头了。 这个变化是慢慢的,是潜移默化的。 不像当年土木堡之变后,将星凋零,武将地位一下就急转直下,那个变化是断崖似得下跌,令人惊叹。 两厢比较,差别甚大。 此时的变化,是因为时局的慢慢变化而变化,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身在局中的人,是很难感受到其中变化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杀心浮现 对于洪承畴的这个增补建议,吴自勉自然也是没有异议,说道: “洪大人的意见切中要害,只是不知这骑兵该由何人领军,洪大人可有人选?” 这话也就是吴自勉客气客气,他知道官老爷也就是一张嘴巴厉害。 真要让他们这些老爷上战场去打仗,去厮杀,那是十个上去九个拉稀。 所以吴自勉知道洪承畴会把这个问题再推回来,让自己来决定。 但是没想到这洪承畴却是当仁不让,直接毛遂自荐,对吴自勉说道: “吴将军,下官不才,愿亲自领兵,还请吴将军拨下精骑两百,如此足以。” 说着,洪承畴又是看向岳声和,对岳声和说道:“大人,下官拳拳报国,还请大人成全。” 岳声和一向对洪承畴极是器重,这时洪承畴这样说了,他也是不好拒绝。 于是岳声和对吴自勉说道:“吴将军,彦演韬武略,无一不精,本官对他很有信心。” 岳声和都开了口,吴自勉抹不开面子,于是答应。 而后吴自勉对张九言和洪承畴两人叮嘱道:“洪大人,张百户,此次行动,最重要的是营救总督大人。 只有确保总督大人安全了,才可展开对乱军的袭击,事关重大,不可有误。” “是,将军。” “是,下官遵命。” 张九言和洪承畴齐齐答应,事情也就此定下。 而后岳声和,吴自勉几人又是商讨了大军什么时候行动,又如何行动云云, 这些大事,别说张九言了,就是那贺人龙也插不上嘴。 所以张九言也就识趣的站在边上,看着他们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 最后一切定下,散了,张九言跟在贺人龙身后,走了。 路上,张九言和贺人龙分开,各自回到本部。 张九言才刚一和贺人龙分开,不想那洪承畴便是找来了。 “张将军,不知将军届时以何为出击信号?本官也好及时接应将军。” 洪承畴是何等人物,既然是要亲自带领骑兵作先锋,那当然是要提前和张九言说好,以免误事。 张九言见洪承畴如此认真,还称呼自己为将军,可见他也是一个办实事的人。 在如今这样的时代,一个官可以做到这一点,不错了。 张九言不敢托大,连忙回道:“在下区区一百户,不敢当大人如此称呼。 实不相瞒,在下本是要去向大人详细说明,却是不想大人先来了,说来还是在下失礼了。” 洪承畴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客套几句,两人再度转入正题。 洪承畴担忧说道:“你入得乱军之中,何时能够见到总督大人?何时又可暂时确保杨大人安全? 又何时能够把这样的信息及时传出来?这真是一件难事。” 洪承畴面露担忧之色。 也确实,张九言进入神一魁军,那时候出入皆不能自由,什么时候洪承畴可以带着骑兵去冲击,时间自然难以把握。 若是两人事先计划好时间,可万一张九言那边临时出现变故,耽误了时间,那可就事情大了。 “哎,本官还是思虑不周啊。” 饶是洪承畴这般的聪明之人,当时在议事的时候也没往这细处想。 现在一细想,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长叹一声,对张九言表示抱歉。 张九言却是说道:“这个好办,到时我若是感觉时候到了,可糊弄那些乱军在大营之中摆下三角篝火, 到时大人只要命人在远处高地看着就是。一见三角篝火,出击便是。” 洪承畴眼前一亮。 “好,好办法,如此,既可快速传递消息,又可不让乱军察觉,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啊。” 洪承畴连声赞叹,对张九言格外的欣赏看重,心里不免有了结交之心。 洪承畴说道:“本官姓洪名承畴,字彦演,以后张将军若是有需要,本官绝对倾力相助, 只是不知张将军是否愿意结交我这个朋友?” “当然,当然,能够结交洪,” 张九言话说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眼睛瞪得好大,看向洪承畴,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是洪承畴?” 洪承畴见张九言如此模样,心下好奇,“正是,将军认识我?” 这时候洪承畴有心结交张九言,连本官的称谓也不用了,直接用我,这可是古人表示亲近的态度。 但是洪承畴却不知为何张九言会有这般的反应? 洪承畴不免在心里左思右想,想要找到原因。 一番回想,洪承畴确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张九言,也不可能和张九言有什么恩怨, 那他这般的反应,却是奇怪了。 “哦,,原来是洪大人,失礼了,失礼了。” 张九言心中骇然,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身上却是不经意流露出杀气,看向洪承畴,眼神都透着凶悍的光。 张九言心说:洪承畴,你这王八羔子,多少人死在你手里,我汉家被你害苦了。 张九言心中疾呼,杀气,戾气,凶悍野蛮之气,都是忍不住在心口升起。 “杀了他,即便老子哪天死了,也不枉来这大明走一遭。” 想到这里,张九言下意识的去看洪承畴,又去看四下,想着此时动手可不可以,行不行。 为了不让洪承畴察觉,张九言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身上的杀气和眼神都是几乎一闪而过。 张九言这前后变化,时间太快,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 不过洪承畴虽然是该千刀万剐,但是不可否认,他不是一般人,他本事大,这一点,谁都要承认。 就刚刚张九言一闪而过的杀机,洪承畴还是无比敏锐的捕捉到了。 洪承畴心中惊骇,不知道为什么张九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有了腾腾杀气? “时候不早,本官还有事,张将军先忙。” 洪承畴匆匆告罪一声,便是转身要走。 “洪大人且慢。” 张九言厉声开口,叫住他。 洪承畴身形一顿,不过却没有开口,然后直接对前面大喊一声,“刘将军留步,本官有事相商。” 第四百六十六章 牛皮都吹出去了 说着,洪承畴急忙忙,疾步向那个刘将军走去。 张九言见洪承畴见到了熟人,对方还是一个将军,而且这四下也到处都是官军士兵, 张九言自是一时不好乱来,最后只得是看着洪承畴就这样离去。 却说洪承畴走到那刘将军面前,对刘将军极是热情,满脸笑容。 不等刘将军说话,他就是自顾自的说个不停,一边说,洪承畴还一边引着那刘将军继续走。 直到两人走的远了,彻底的离开了张九言的视线,洪承畴才停住了话头。 洪承畴回头凝望着张九言的方向,陷入沉思。 此时,那刘将军才有机会说话,他说道:“这位大人,我不姓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洪承畴这才是回头,对他拱手道歉,“这位将军对不住,是本官认错人了,还请将军莫怪。” “不敢不敢。” 那人说了一句,见洪承畴也没什么事,最后也就走了。 他走后,洪承畴又是回头看向张九言那方向,嘴里喃喃说道:“他为什么会对我起杀心?” “呼”的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枝草叶飞起,洪承畴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此时的洪承畴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衣襟竟然是被冷汗打湿。 这般之下,张九言的名字,算是深深的刻进来洪承畴的心里,叫洪承畴如何敢忘。 , “大哥,刚才看你样子,好像对那洪承畴有杀心?” 就在张九言想杀洪承畴的时候,一边的刘宗敏也是感觉到了。 一有感觉,刘宗敏自然也是准备随时动手。 不过张九言没有发话,也没有行动,他也就不敢乱动。 而那洪承畴也跑的快,最后竟然是让他给躲过去了。 洪承畴没杀成,张九言不由得也是有些失望。 张九言心说自己还是在潜意识里面,被洪承畴的名头给吓住了,对他很忌惮。 要不然,若是换了一般人,即便是有相熟的将军经过,那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动手。 不得不说,人的名,树的影,这句话真不是盖的,名气一大,猪都能让老虎害怕三分。 “大哥,那洪承畴也不知道发没发现你的心思,万一你进入了乱军大营,他对你使坏,不来援救,那可怎么得了?” 刘宗敏面露担忧,生怕到时候洪承畴暗害张九言。 “大哥,要不明天你别去乱军大营了。” “呵呵呵,,,” 张九言苦笑几声,摇头说道:“牛皮都吹出去了,不去也不行了。” 是啊,现在张九言已经是被岳声和吴自勉两人认可,成为了大军的使者,去营救杨鹤。 当时自己那可是拍着胸脯下了保证的,现在如果临阵不去,以后还怎么混? 不但自己混不下去,贺人龙也要受到连累。 那时候,光是贺人龙这一关,自己就很难过去。 “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就不信我会栽在这神一魁手里,再说了,我既然敢去,心里自然也有数,你放心吧。” 张九言到也是乐观派,胆子也够大。 张九言知道神一魁在历史上是投降了大明朝廷的,这说明在神一魁的心里,那一定也是倾向于投降的。 之所以现在不投降,那一定是被其他因素干扰。 只要自己去了,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这干扰给消弭掉,必定是会再度让神一魁动心。 再则,现在神一魁抓了杨鹤,只有投降朝廷,才能使他神一魁的利益最大化。 要不然,不投降,那杨鹤对于他来说,非但不是宝贝,反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正是因为张九言洞悉这里面的种种,张九言才有说服神一魁的信心。 当然,为了预防万一,张九言也让大军随时准备接应。 现在即便是让洪承畴知道自己要杀他,他最多也就是晚来一会。 而只要自己可以说服神一魁,那他洪承畴也就压根没有害自己的机会。 翻前想后,张九言感觉自己这一次看似危险不小,但也不是全无胜算。 既然如此,张九言自然也就放手一搏了。 刘宗敏知道自己劝不住张九言,于是提议跟着张九言一起去。 不过还是被张九言给拒绝了。 张九言的理由也很简单,自己不在,刘宗敏也不在,那手下一百多人怎么办? 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刘宗敏没办法,只得是遵照张九言的命令,留守本部。 第二天,张九言骑着鲲鹏宝马,信马游缰,踏上了前去神一魁大军的路。 “洪大人,一切就拜托你了。” 再走之前,张九言对洪承畴叮嘱,让洪承畴注意随时接应自己。 张九言说话的声音极大,旁边的许多来送行的官员,将军,士兵,他们也都是听见了。 洪承畴一副郑重模样,对张九言拱手作揖,说道:“还请张将军放心,事关总督大人安危,洪某人又怎敢怠慢。” 洪承畴语气真诚,态度温和,和往日的谦谦君子形象一般无二,对张九言的态度,那是没的说。 他的表现,哪里看得出他昨天还深知自己,在张九言面前走了一趟鬼门关。 张九言走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洪承畴两眼。 对他,张九言也是再度重视许多。 不说其他,就说洪承畴这眨眼说瞎话的本事,和自己就有得一比。 一路打马急奔,很快张九言便是来到了神一魁的营地附近。 当然,张九言也很自然的被神一魁军发现。 几个小兵将张九言围拢,便是要动手杀张九言。 杀了张九言,他们不但可以得到张九言身上的钱财,张九言胯下的鲲鹏宝马,他们也可以占为己有。 但是张九言一声大喝,道:“朝廷天使在此,谁敢放肆?尔等可是不要九族呼?” 寻常人说这话,那自然是吓不住人。 但是张九言那是什么人,身上气势斐然,哪里是几个小兵能够扛得住的? 不敢乱动手,一个小兵乖乖去报信。 不多时,便是有人奉了神一魁的命令,来请张九言过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惊变 张九言见神一魁要接见自己,心里有了底,知道神一魁到底也是边军出身,心里还是希望跟着朝廷混。 看来这次真的是有门。 既然有门,那就走吧,真要没门,那说不得张九言就要暴起杀人,然后一走了之。 被人领着进入了神一魁的营地,来到了一处大帐。 张九言忽然走进大帐,外面明亮的光一下黯淡,张九言眼睛一下还不适应,只觉得眼前一暗。 黯淡中,张九言只看到大帐上面坐着一个魁梧身影,张九言知道他必定是神一魁。 张九言正要抱拳行礼,不想瞬间视线恢复,将上面的人看清。 这一看之下,张九言陡然是眼睛血红,脸上也是青筋暴起, 张九言指着上面的那人大声喝骂道:“李自成,你这王八蛋。” 不错,上面坐着的人,正是那李自成,张九言看到他,那能冷静的了吗? 张九言一边大声喝骂,一边就是扑上去,要跟李自成拼命。 李自成拐走了张九言的姐姐,张九言那是生吃活剥李自成的心都有,这时候不拼命,那才有鬼。 对于姐姐,张九言那是发自身体本能的爱护,关心,为了姐姐,张九言那是可以连命都不要的。 不过很显然,李自成那是早有准备,只坐在那里不动,自有人将张九言拦下。 齐刷刷,七八把刀挡在了张九言的面前。 他们为首之人,正是那李过和贺珍。 只见他们带着六个精悍刀斧手,横刀在手,死死挡在张九言前面,让张九言不得寸进。 张九言左右环顾,知李自成有所准备,自己势单力孤,知道今天奈何不得李自成。 万丈的怒火,张九言也是不得不压下。 转身,张九言这要从大帐跑出去。 不想张九言才刚从大帐里面露头出来,就看见那刘国能带着十几人将去路封死。 张九言被逼的再次退回大帐,横刀与他们对峙,最后被十余把刀逼到了角落,不得动弹。 “大意,大意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李自成。”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想明白了,知道神一魁为什么不投降,不用说,一定是他李自成在身边使得坏。 而神一魁来米脂,那也一定是他李自成挑拨的,为的还不是借神一魁的手,把自己收拾了。 他娘的,这个李自成,一而再,再而三的能糊弄到人,这些人还真就听他忽悠,他们是不是缺心眼? “拿下。” 见张九言被逼到了死角,李自成显然是不可能让张九言有反抗逃走的机会。 一声大喝,便是命人上去抓拿。 张九言此时孤单一人,面对李过,刘国能,贺珍他们十几人围攻,便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也使不出来。 最后一阵打斗,终究是落败下来。 万般无奈,张九言被他们绑缚,成为李自成案板上的肥肉。 不过张九言此时还是对李自成浑然不惧,厉声质问道: “李自成,我姐呢?今天死在你手里,是我自己大意,我不怪别人。 但你要让我死个明白,死个踏实,你告诉我,我姐在哪?你要是敢让她受委屈,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哈哈哈,,,” 李自成见往日英雄了得的张九言,这时候变成了困兽一般,那自热是心中无比的得意, 仰头,李自成哈哈大笑,样子极其的得意。 这一阵得意的笑,让李自成将以前对张九言的阴霾,那是一扫而空。 “跪下。” 李自成笑罢,突然一声大喝,让张九言对他下跪。 张九言别看这时候受制于人,但他一身铁骨,却是不假,让他给李自成下跪,这不是开玩笑吗? “李自成,你他娘的别跟老子来这套,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老子只要求饶一声,老子就跟你姓。 可你要告诉我,我姐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张九言丝毫不惧,那身上的决绝气势,便是押住他的李过和贺珍刘国能他们,也是不免动容, 心说这张九言还真是一条汉子。 而同时,张九言发自内心深处,对姐姐张招弟的关心,爱护,那也是让他们感动。 谁没有爹娘姐弟?谁不爱自己的家人? 张九言如此这般的关心姐姐,爱护家人,但凡是有一点良心的,试问谁看得心里不感动? 可是那李自成却是丝毫不看在眼里,他的眼里,只有胜利,只有强弱,有的只是你杀我,我杀你,仅此而已。 李自成嘴角弯起一道弧线,露出冷笑,说道: “张九言,你不是要知道你姐姐怎么样了吗?跪下,跪下我就告诉你,不跪,那你就去问阎王吧。” “你,,,李自成,你卑鄙无耻,我姐真是瞎了眼,她怎么会看上你?” 张九言气急,对着李自成就是一阵怒骂,涂抹星子都飞溅到李自成的脸上。 但是这丝毫改变不了李自成的张狂和得意。 李自成好似失去耐心,又道:“张九言,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要想知道你姐现在怎么样,我就只问你一句话,你今天是跪,还是不跪?” “大哥。” 一边的贺珍似乎是感到李自成做的有点过了, 不管怎么说,张九言也是张招弟的亲弟弟,现在张招弟跟了李自成, 李自成就成了张九言的姐夫,而张九言也成了李自成的小舅子。 亲人之间这样去逼迫,实在是不合情理。 却不想贺珍才刚叫一声大哥,还来不及劝,李自成就一脸凶恶的看过来,吓得贺珍也是浑身一个激灵。 刘国能赶紧是拉了一下贺珍,示意贺珍不要多嘴。 贺珍不敢再说,把话生生给憋了回去,心里,对李自成也是感到越来越陌生了。 张九言这时候虽然是对李自成极其的恼怒,恼怒到天上去了。 但是他更关心的是自己那苦命的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只要知道姐姐的消息,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张九言受多大的委屈都不算什么。 “扑通”一声,张九言怀着万分的不甘,万分的怒火,跪在了李自成的面前。 第四百六十八章 了断 “哈哈哈,,,哈哈哈,,,” 当张九言跪下的那一刻,李自成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无尽的激动, 那舒畅而热烈的感觉充斥着李自成的每一个毛孔,让李自成只感到这一刻,他就是这个世上最厉害,最英明神武的人。 “说,你说,我姐怎么样了?” 知道自己今天那是难逃一死,张九言这时候也没什么想的了,只要知道姐姐现在过的好,他就死而无憾了。 李自成一脸戏虐的看着张九言,说道:“你姐现在很好,她现在是我李自成的婆娘,她过得很好。” 说着,李自成走近张九言,弯下腰,凑到张九言面前,继续说道: “我还要告诉你,她现在怀了我的孩子,她就要当娘了,我也要当爹了,可是你,没机会当舅舅了,哈哈哈,,,” 说完,李自成又是一阵大笑。 一直以来,李自成就在张九言手上吃亏,吃亏了那是一次又一次。 但是现在,看着张九言跪在自己面前,一副鱼肉姿态,李自成那是无比的得意,无比的高兴。 这样的感觉,便是给个神仙跟他换,他也不换。 “呵呵呵,,,” 张九言听见姐姐没事,还怀了孩子,姐姐就要实现她一直以来的遗憾,成为一个母亲, 张九言只感到由衷的欣慰,嘴里终于是在怒火后,露出笑容。 “李自成,我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以后你好好对她,你要是对她不好,你会遭雷劈的。” 说完,张九言突然使劲,一口气挣脱后面两人的压力,站了起来。 刘国能,李过他们时刻在警惕,此时见张九言要反抗,立即是对张九言刀斧加身。 张九言却没有打斗,一声大喝,“来吧,李自成,送老子上路,十八年后,我们再斗一回。” 张九言硬气无比,让李自成,刘国能,李过,贺珍他们都是惊讶。 他们都是没想到张九言这么不怕死。 若不是张九言要知道姐姐的消息,只怕今天便是把他砍成肉酱,也不要想在他嘴里听到一句软话。 不过惊讶归惊讶,杀,还是要杀的,这一点,李自成那是不会改变的。 “张九言,一山不容二虎,一天没有两日,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抬举。” 临了临了,李自成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张九言的时候,自己有心拉拢张九言。 但是张九言不愿意,最后两人一路走到现在这样的局面,不得不说,这也是天意。 “哈哈哈,,,” 这回,换作张九言一阵张狂大笑,笑罢,张九言道:“李自成,你要杀就杀,磨磨蹭蹭,累不累?” “你,,,好好好,张九言,我李自成敬你是条汉子,我亲自送你上路。”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自成只感到自己,好像在被张九言牵着鼻子走。 这让他很不爽,没有二话,李自成当即抽刀在手,对着张九言,他便是将刀举过头顶,要一刀落下。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将自己笼罩,也感受到自己的命运即将陨落,这一刻,张九言竟然是莫明的感到一阵轻松。 怎么会这样? 张九言想不明白。 自己还有想完成,而没有来得及完成的理想,自己还有爹娘姐姐要亲近,自己还有那刘怡宁要迎娶过门。 他们都是自己最大的牵挂,自己应该舍不得他们才对,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刻感到轻松? 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那句话,这就是绝望中最后出现的,所谓的“视死如归”? 李自成见张九言这般的凌然不惧,心中恼怒,举着刀,便是直接砍下!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李自成的刀,即将要落到张九言颈上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响起, “大哥,住手。” 李自成下意识的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去,见说话之人是贺珍。 李自成恼怒,喝道:“贺珍,你究竟是谁的兄弟?” 李自成这时候对贺珍那真是火大,刚才贺珍就想帮张九言,现在自己要杀张九言,他又来帮。 这小子,心开始向张九言转了啊。 贺珍自然感到李自成对自己的恼火,但他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大哥,今天是伯父的忌日,不宜见血啊。” 这话一出,李自成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父亲去世的忌日,按照规矩,在这一天,确实是不能见血。 一边的李过经过贺珍这一提醒,也是想起来了,对李自成说道: “叔,今天真是爷爷的忌日,我们不能杀他啊,要不,还是明天再杀吧。” “不行。” 李自成当机立断,否决了。 “张九言这贼狡猾多端,运气还好,要是留到明天,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李自成嘴里虽然说的坚决,但心里其实也是有些犹豫的, 嘴巴硬,不过是在给自己打气而已。 古人最是讲究孝道,一个人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德行,但有一点总是不会承认的,那就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孝。 这个罪名一旦认下了,那可就真是畜生不如,一辈子洗不清。 李自成要想干大事,那名声自然也是要顾及的, 若真的他在父亲的忌日杀人见血,那可就是有违孝道,不孝了。 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不孝顺的人,谁会跟他闯事业? 李过见李自成不答应,将求助的目光看想刘国能。 刘国能想了想,对李自成说道:“大哥,既然今天不能见血,不如就将他活埋,两边不耽误。” 李自成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带走,活埋。” 李自成一声令下,当即便是亲自押阵监督,让人把张九言嘴巴堵上,带到军营边上的一处小树林,然后开始挖坑。 在挖坑的时候,贺珍亲自去动手帮忙,卖力挖坑,一直抢着表现。 他这样的态度,也看得李自成稍感安慰,认为这是贺珍在对自己表忠心,对贺珍的不满,也是稍稍散去。 张九言亲眼看着埋葬自己的坑逐渐成型,心里那也是五味杂陈。 第四百六十九章 陨落 张九言心说自己不知道挖了多少坑,埋了多少人。 这些人,有暴毙而死的流民,也有被人杀死害死的可怜人,更有如高显那般的可恶小人。 但是不想自己临了临了,却是也成为了被埋的对象,这真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不过张九言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一切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对得起自己的道德。 自己没有做过亏心事,便是被人活埋,那又怎样? 老子死的堂堂正正。 感慨过后,张九言感到一股卷意涌上来,张九言干脆也是不再多想,直接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没一会功夫,他竟然是进入了梦乡。 这时候还能睡着,可把李自成他们看得呆了,心说这张九言是不是傻子? 等到张九言再度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是被贺珍狠狠的丢进了坑里。 贺珍骂道:“臭小子,敢跟我大哥作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贺珍一边骂,一边将张九言按在坑里,然后指挥人填土。 张九言自知必死无疑,多说也是无益,再加之嘴巴对他们堵住了,想说也说不了。 于是张九言干脆努力侧躬着身子,选择这个相对舒服的姿势死去。 土很快被填进来,贺珍最后也是放开张九言,从坑里出来,然后又是指挥众人继续填土。 李自成一直在边上看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 看着张九言身上的土越堆越高,最后将整个坑都是填的高高的,成为了一个坟堆。 李自成在这一过程中,开始那时候的兴奋,激动,高兴,澎湃,这时候竟然是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李自成认为是失落。 李自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自己杀死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强敌竞争,是因为这个而感到孤独失落吗? 李自成这样在心里问自己,却久久没有答案。 就这样,李自成看着那个高高的土坑,久久没有离去。 “大哥,这么久了,这张九言肯定是死了,我们回去吧。” 大概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见李自成还是不说话,也不走,贺珍上来对李自成说道。 一炷香的时间,张九言自然是被闷死在里面,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样被活埋,大罗神仙也活不了。 李自成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新鲜的坟堆,对刘国能,李过,贺珍,还有几个心腹手下说道: “今天的事,谁也别传出去,特别是不能让夫人知道,谁若是传到她耳朵里,定斩不饶。” “是。” 余人齐齐应是,最后李自成这才是带着他们回去,只留下身后的一个高高坟堆在那里,任由风中的草叶落在上面,显得是那样的孤单凄凉。 , “贺兄弟,你这是到哪里去啊?” 却说那贺珍随李自成回到军营,一直便是坐立不安,一副心痒难耐的模样。 好不容易偷着空子,他便是想要独自离开,向那埋张九言的小树林方向而去。 不想就在这时,却是被刘国能一声叫住。 贺珍一转身,见是刘国能,脸上挤出笑。 “原来是国能兄弟,你不是在大哥身边陪着吗?怎么到这来了?” 刘国能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大哥建议神一魁大王提防官军偷袭,特命我来和你一道,去巡视各处。” 说着,刘国能便是拉着贺珍,要和贺珍一起去巡视。 贺珍摆手推辞,说道:“这事情你去就可以了,你比我懂,我就不去了。” 刘国能却是不依,“这怎么行?大哥可是要我们两个一起去巡视的。” 一边说,刘国能一边不由分说,拉着贺珍便是去巡视。 贺珍推脱不开,只得是跟着他一道而去。 巡视各处的时候,贺珍心不在焉,脸上的焦躁之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显得是越发的明显。 不时的,他频频抬头看天,见天色越来越暗,他这心里就跟热锅上的蚂蚁,在爬一般的难受。 好不容易,到了黄昏,这都要天黑了,贺珍才是陪着刘国能,将各个要害地方都看了一遍。 刘国能对巡视的结果很满意,对贺珍笑着说了几句话,才是走了,去向李自成复命去了。 贺珍等刘国能稍稍走远,这时候他也是不敢再耽搁,火急火燎,就是向着那小树林跑去。 只是贺珍不知道,在他身后,一个身影又出现了,这身影正是离去的刘国能。 刘国能看着向小树林跑去的贺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最后他摇头叹息一声,回去了。 贺珍心情急切,一路急奔,越跑越快。 这不快不行,算算时间,张九言被埋都快两个时辰了。 这么长的时间,别说张九言是个人,他就是一头牛,那也活不了了。 贺珍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不甘心,他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希望会有奇迹,他希望张九言可以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大难不死。 这,是支撑他不顾一切跑来的最大动力。 到了小树林,找到那个埋葬张九言的坟堆,贺珍捡起边上的一把铲子,便是开始不停的铲土。 “张九言,你不要死啊。你还有姐姐呢,她还盼着见你呢,,,” 贺珍一边铲土,一边不停的对立面说话,希望张九言可以听见。 但是很显然,这时候的张九言是不可能听见的。 因为长时间的掩埋,张九言早就因为呼吸不通畅,失去知觉,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等贺珍把张九言从里面挖出来,只见张九言脸上,被一个铁铲子盖住了脸。 这是贺珍在掩埋张九言的时候,趁李自成不注意,小心做的手脚, 为的就是用铁铲子给张九言撑起一点空间,让张九言可以呼吸。 要不是这一点手脚,只怕是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早已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饶是如此,张九言这时候也已经是没有了知觉,脸上也是如一张白纸,看得吓人。 第四百七十章 生离死别,主仆情深 贺珍急忙用手指一探张九言的鼻息,哪里还有。 死了? 贺珍心里一凉,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把张九言从土坑里面背出来, 然后贺珍不停的按压张九言的胸膛,希望可以把张九言救活。 “快醒醒,快醒醒,张九言,你快醒醒,,,” 贺珍不停的按压,脑门上,身上,一身的汗水。 但是张九言却是始终一点反应也没有,跟个死人一样。 “扑通”一声, 贺珍努力半天,张九言也是没有半点反应,依旧没有呼吸。 见张九言死了,贺珍也是一下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着张九言,贺珍心里那是说不出的滋味。 “大哥啊大哥,你怎么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贺珍说着话,虎目也是流下泪来。 曾几何时,贺珍第一次见到李自成的时候,那时候李自成是何等的英雄气概。 李自成那嫉恶如仇,那一身正气,让贺珍是分外的佩服。 也正因为佩服,所以贺珍带着弟弟贺锦,一起跟着李自成混,成为了李自成的跟班小弟。 但是现在,他感觉李自成变了,变得给他感觉心胸狭隘,不择手段。 若说以前李自成和张九言之间有化不开的过节,那还情有可原, 毕竟张九言也不是省油的灯,李自成要对付张九言,多少也有一点自保的心思在。 但是现在李自成娶了张九言的姐姐做婆娘,那和张九言就已经是一家人。 一家人,一家人,都已经是一家人了,难道就没有一点情面? 这无论如何,也不能下这个手。 即使是万不得已,最少看在张九言姐姐的面子上,也要手下留情, 哪怕是把张九言手脚打断,最少要留他一条命在。 但是李自成却是出手狠毒,没有一丝一毫的情面可讲。 自始至终,贺珍也不见李自成有半分的犹豫。 相反,李自成竟然还以张九言姐姐的消息为要挟,逼着张九言给他下跪。 张九言果然不愧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为了在临死前知道姐姐的消息,硬是给李自成跪下了。 这对于一个有尊严的男人来说,那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以接受。 但是张九言就跪了,为了姐姐,他就是跪了。 那一刻,李自成和张九言,两人的品行操守,可谓是高下立判。 张九言对李自成跪下,这非但没有使自己的形象有损, 相反,那一刻,张九言的形象在贺珍眼里更显高大。 可能也正是因为对张九言的感动,贺珍才会出手帮他。 可是却没想到天意难为,张九言还是死在了李自成的手里。 “踢踏,踢踏,,,”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贺珍抬头看去,原来是张九言的坐骑,鲲鹏宝马风一般的来了。 贺珍一阵惊愕,没想到这马还能找到这里来,真是有灵性。 如今张九言死了,这宝马还是自己代替张九言养吧,也算是为张九言尽一份心意. 贺珍站起来,正要伸手去牵住鲲鹏。 不想那鲲鹏宝马却是对他理也不理,径直向张九言奔去。 鲲鹏到了张九言身边,打着响鼻,哼着热腾腾的粗气,用舌头舔着张九言的脸,围着张九言转, 而眼睛里,也是可以看到鲲鹏宝马在落泪。 如此这般的主仆情深,生离死别,看的人真真是悲从中来; 贺珍一阵感慨,走到鲲鹏宝马身边,说道: “你主人已经死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来,还是让你主人入土为安吧,没想到这个坑,又用上了。” 人死不能复生,救也救不活,贺珍想将张九言再度送到那土坑里面去。 只是不想,却被鲲鹏宝马给拱开,不让他靠近。 鲲鹏宝马拱开贺珍,而后趴到张九言身边,和张九言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 鲲鹏宝马热腾腾的气,就这样哼在张九言的脸上,时不时的,鲲鹏宝马还又用舌头舔张九言的脸, 只把张九言一张脸舔的是湿漉漉,粘哒哒,好似用口水洗了一般。 贺珍看得一阵感慨,只以为这鲲鹏宝马是要陪着张九言身边,要殉死。 哪知道过了好一会,只见这张九言却是渐渐的开始有了变化, 原本脸上一片惨白的脸,这时候竟然是渐渐有了一点血色。 贺珍一阵惊奇,眼睛瞪着老大,这怎么回事,难道说他还没死? 惊讶之下,贺珍赶忙去探张九言的鼻息,一探之下,竟然真是有了呼吸出现, 虽然鼻息很是微弱,但是却有了,有了。 这一有,那可就不得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九言的呼吸越发的强了,脸上的血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用老百姓的话说,那就跟变戏法一样,刚才还一个死人,就这么给整活了。 而亲眼见证这一切的贺珍,早已经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向张九言,眼神都不样了。 “这这这,,,这难道就是老人说的,王者不死?” 贺珍这话一出,顿时就感觉不一样,看向张九言,那就跟看帝王将相,看神仙佛陀一般,那是敬畏不已。 而这一切,这时候的张九言那是不知道的。 张九言只感觉自己死了,自己来到了一个看不见光,也摸不到边的地方。 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鬼怪,也没有神佛,就好似一个黑暗无边的囚笼。 “我是不是死了?这里难道就是人死后呆的地方吗?” 这个想法,是张九言有意识时,最后的一个想法, 不久,张九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脑海变得混沌,完全的混沌,直至最后的彻底死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九言又感到自己开始有了意识,有了感觉, 身上被暖呼呼的感觉渐渐包围,张九言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这时候,张九言看见自己还是置身在那黑暗无边的囚笼当中,但是求生的潜意识却是越来越强烈。 于是张九言开始奔跑,这边跑,跑了一阵,没有边际,前面还是黑乎乎的一片,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第四百七十一章 如梦神域 于是张九言又换个方向,张九言开始换个方向跑,越跑越快。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张九言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有力量,奔跑的速度都要飞起。 但是不论张九言怎么跑,张九言也是跑不到边际, 四面八方,整个世界还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也没有尽头。 张九言跑累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四下看,四下瞧。 张九言知道这样跑下去不行,累死也还是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 自己不能呆在这里,哪怕这里是地狱,是鬼境,自己也至少要看到人,要有一个伴,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就算看不到人,也要看到鬼,看不到鬼,也要看到妖,看到魔,反正自己不能呆在这里,自己要离开这里。 强烈的决心让张九言再度的爆发力量,于是张九言开始缓步奔跑,然后逐渐加速,最后一步直接往上跳。 这一跳,张九言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了一丝光亮。 但是这光亮却又是一闪而过,最后跌下来,张九言又是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不过这一改变,却是极大的刺激了张九言,让张九言知道自己离离开这里不远了。 张九言知道只要自己跳得更高,跳到最高,自己就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于是张九言又一次奔跑,加速,跳跃。 这一次张九言跳的更高了,看到的光亮的时间,比刚才更加多了。 这一下,张九言的刺激感越来越强烈,只感到身上的力气越来越澎湃。 于是张九言开始一次又一次的跳跃,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新的高度。 终于,当张九言浑身的力量,最彻底的爆发,张九言只感到自己竟然是飞了起来,向着没有苍穹的高空飞去。 这一次自己不再跌落,自己不费力气,自己的身体也可以向上冲,而且还速度越来越快。 而这时,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张九言看到了鸣叫嘶嚎的老虎,豹,还看到浑身血淋淋的人正在接受鞭打, 又看到一个个的人正在排队,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切,一层一层的在张九言眼前出现,张九言每向上冲击着一个新的高度,眼前的景象就又是不一样。 张九言看得眼花缭乱,直到飞到了一个层次,张九言眼睛一下就直了。 因为这时,张九言看到,有那数十个美貌女人,在向自己抛着媚眼。 她们个个美貌天仙,穿着轻薄如纱的衣裙,分外好看。 张九言忍不住,想停止向上冲击,想跑去和那些女人呆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张九言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向上冲击的速度变得慢了, 原本只是一两个瞬间就过去的景象,竟然变得漫长,直到最后完全停止了向上的速度。 张九言看着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她们眼中含着无尽的期盼,她们还手里攥着手绢,向自己招手,让自己快些过去。 张九言鬼使神差,最后竟然真的就向她们走去。 那些美貌女人一脸欣喜若狂,也向着张九言疾步跑来,张九言甚至还能听见她们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看着她们离自己越来越近,张九言开始陶醉,开始下意识加快速度,也向她们跑去。 不过跑了一阵,张九言停下了脚步,脸上变得严肃。 张九言大声说道:“不行,温柔乡就是英雄冢,自己不能留在这里,留在这里,自己就再也离不开她们这些魅惑众生的女人了。” 想到这里,张九言不管不顾,踩着地,又是蹬腿向上冲。 见张九言要走,那些美貌女人一个个的痛心呼喊。 “言哥儿,言哥儿,你不要走,不要走。” “郎君,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要抛弃奴家。” 张九言最后看了一眼她们,而后不再理会,又是不停的向上蹬。 几下蹬腿,张九言竟然又是恢复了开始冲锋的势头,继续向上冲刺。 这时,张九言眼前的景象又是变了。 不久,张九言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古朴的大道。 大道的尽头是一个高高的鹿台,鹿台上,摆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龙椅宝座。 张九言不自主的又是停下了向上冲锋的速度,开始往这里看。 只见这大道的两边,跪着无边无际的臣武将。 他们一个个满脸忠诚的看着张九言,嘴里齐声山呼道:“请陛下登位。” 声音嘹亮雄伟,传至世间万方,充满着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张九言见他们是自己的臣子,请自己登位,心中渐渐升起一团火。 此时,张九言只感到万丈的豪情在身体里面翻滚,雄兵百万,千万,我就是世间的主宰。 于是张九言怀着这样的豪情,踏上了那条大道,一步一步向着那至高无上的龙椅走去。 两边数不尽的成武将见张九言即将登位,一个个的目光更加热切,有那死忠,更是落下泪来。 最后张九言走到龙椅前,手里摸着龙椅,一个声音却是突然在自己脑海里响起, “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这世间的主宰,你当的起吗?” 这个声音好似一票冷水,一下又将张九言的热情浇灭,让张九言清醒。 “是啊,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一个李自成,就要了我的性命,没有可以主宰天下的本事,我怎么敢坐上去?” 张九言的思绪开始渐渐清晰,那幻想着手掌百万千万兵,征服世界的想法被张九言抛去。 “我只是一个小民,这里不属于我。” 重新认识了自己,张九言又是直接踩着鹿台,向上冲。 “陛下,你不能走啊,天下臣民需要你,万千将士需要你。” “陛下,你不能走啊,你不能抛弃我们这些老臣啊。”,,, 数不尽的臣武将大声疾呼,一个个的伸手想要拖住空中的张九言,呼喊着张九言不要离开。 但张九言却是决心已定,不再对这里有丝毫的留恋,又是在空中不住的蹬腿,加快了向上冲锋的速度。 第四百七十二章 志比天高 这一次的向上冲击,张九言只感到向上冲刺的速度那是快无边,好似卸去了千斤重担,腾云驾雾一般。 张九言继续向上冲,眼前的景象又是开始变换。 数轮变化后,张九言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座金山银山,还有那数不尽的珠宝。 珠宝如海水一般装满了大海,而那些金山银山则高耸入云。 这些金银珠宝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光芒,令人眼前眩目,失去心智,贪恋其中。 张九言的身形再一次的停留住了,不再向上冲锋。 而后,张九言走在这金山银海里,心情又是再一次的澎湃。 忍不住,张九言左手抓起一把珠宝,右手抓起两个金锭。 看着手里的金银珠宝,张九言心里又是忍不住热切,脸上露出贪婪的笑。 “这里有世间所有的财富,留下来吧,只要留下来,你就是世间最富有的人。”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张九言自然动心。 向后一仰,张九言舒服的倒在这些金银珠宝里面,享受着金银珠宝的温润,还有那财富的温度,心里是那样的满足。 这一刻,张九言只感到自己,就是站在财富金字塔最顶端的人。 “张九言,难道你忘了自己的理想吗?天下万千百姓要被鞑子杀害,奴役,神州宝器要蒙尘,难道你要让这一切,再发生一次吗?” 这时,张九言的脑海里面又是突然响起一句话。 这一句话,顿时对张九言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就将张九言,从美好的感受中拉了出来。 张九言急忙站起来,用脚一踢,将脚下的金银珠宝踢飞出去。 “不过是些不能吃,不能穿的玩意,跟老子的伟大理想相比,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说完,张九言又是向上一蹬腿,飞在了空中。 而后,张九言再一次的向上,飞在空中,眼前的一幕幕景象,再一次的不停变换。 但是此时此刻,张九言对那些景象再也是无动于衷了。 而且张九言不但是无动于衷,相反,张九言只觉得这些东西都太俗了, 和自己的人格和理想比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太微不足道,太渺小了。 于是张九言不停的在空中蹬腿,加劲,让自己飞的更快,飞的更高。 这不停的加劲蹬腿,只把张九言是越飞越快,越冲越高, 直到最后,张九言冲破了高无再高的顶峰,冲破了黑暗的苍穹。 冲破的那一瞬间,久违的太阳光芒,再一次的出现在张九言眼前,张九言睁开眼睛,醒了。 贺珍见张九言醒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贺珍那是打死也不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奇事,没想到死人,他竟然就活了过来! 压下心中激动,贺珍对张九言关切的问道:“张九言,你没事吧?” 张九言看着贺珍,又左右看了看。 张九言发现此时除了贺珍,就只有自己的鲲鹏宝马在身边。 张九言愣了一会,最后艰难的爬起来,对贺珍郑重跪拜在地,说道: “多谢贺兄弟,救命大恩无以为报,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若有机会,定然重谢。” 贺珍惊讶,赶忙将张九言扶起,问道:“怎么,你知道是我救的你?” 张九言艰难的挤出一丝笑。 “当然知道,当时你挖坑埋我的时候,有意将那把铁铲挡在我的脸上,这是为了留下透气的空间给我, 那时,我就知道你有心救我。 现在这里除了你,就只有我的坐骑,那除了你,谁又可能把我从坑里挖出来呢?” 贺珍不得不惊叹张九言的心思缜密,还以为自己要解释一番,没想到张九言却是什么都知道。 这样也好,他知道,自己就省略许多口舌了。 贺珍而后面带愧色,说道:“此事说来也是我大哥不对,他太狠心了。还请言哥儿你,” 贺珍对张九言的称呼也变了,变成了言哥儿,这自然是释放着善意, 以他对张九言的恩情,这样称呼张九言,那也是有足够的资本。 不过他话说到一半,却是被张九言打断。 “贺大哥,你于我恩同再造,在你面前我也不瞒你,李自成的事情我绝对跟他没完。 不过他是他,你是你,我不会放过他,但也绝对不会因为他,而连累你,还有你的弟弟贺锦, 不论到何时,你们两兄弟,我绝不敢伤及半分。” 贺珍听张九言这样说,不禁也是佩服张九言的心胸坦荡, 不管是什么事,张九言不来阴的,也不来虚的。 不像李自成,那是什么阴招损招都用,什么人都欺瞒,什么人也都舍得抛弃。 这一比,李自成比张九言那是差的太多。 “贺大哥,我还想再问你一句,我姐现在好吗?” 张九言心里牵挂姐姐,李自成虽然告诉了他,关于自己姐姐的消息, 虽然那时候李自成没必要骗自己,但张九言还是不敢完全相信李自成的话。 这时,张九言见贺珍重情重义,是条汉子,还是忍不住对贺珍再一次的求证。 贺珍点点头,回道:“你放心,大哥对别人也许是假的,但是、对你姐姐,那是真的, 你姐姐现在很好,再过几个月也要生了,现在留在大后方养胎,你放心吧。” “大后方?” 张九言听他说姐姐过得很好,也就放心了, 本想进一步追问这大后方在哪里,以后也好找过去,但是想想这若是问了,就要陷贺珍于不义境地。 于是张九言也就没有问出来,再一次的对贺珍躬身下拜,贺珍连忙将他扶住。 贺珍对他关切,“言哥儿,你方将醒转,身子虚,这些繁缛节就不要做了。” 贺珍真心关切,张九言也就不再多做了,反正彼此知道有这份心,也就够了。 而后,张九言强自打起精神,问道:“敢问贺大哥,你肯救我,想必也是对李自成不满, 竟然如此,不如你就到我这里来吧,我给你一镖人马,让你独当一面,身份地位,绝不会低于在李自成那里,不知贺大哥意下如何?” 第四百七十三章 以假乱真 贺珍贺锦两兄弟在历史上素来就有忠义之名,几番接触下来,张九言也是深感如此。 现在贺珍又救了张九言的命,张九言当然也是希望贺珍,可以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 以免以后贺珍在李自成的影响下,被李自成带坏。 不想贺珍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言哥儿有所不知,我和弟弟,早已和李自成结为异姓兄弟,生死与共,福祸同当, 如今大哥并无对我不义之举,我又怎可背叛誓言?” “贺大哥高义,我不如亦。” 张九言被贺珍的情义折服,同时也感叹李自成的好运。 他娘的,就他李自成那样的德行,竟然是交了像贺珍贺锦这样的好兄弟,你说到哪里说理去。 时间不早,贺珍怕李自成发现,不便久留,于是告辞。 张九言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送不得多远,勉强送出几步,便是只得目送贺珍离去。 贺珍走后,张九言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鲲鹏宝马乖巧的蹲在张九言的面前,将头靠在张九言的怀里,长长的一张马脸,又是流下两行眼泪。 张九言为鲲鹏宝马擦拭眼泪,感激说道:“谢谢你,你也是我的恩人啊。” 张九言一醒来,当先映入眼帘的是悠悠的月光,月光下,便是鲲鹏了。 又一闻味道,摸了摸脸,一脸的口水,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是鲲鹏宝马在自己昏迷之际, 不停的用舌头舔着自己的脸,给自己祈福,给自己温暖,将自己从死亡之中唤醒。 没想到自己机缘巧合,从艾万年手里得到了鲲鹏,却是冥冥之中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世间造化安排,何其玄妙。 鲲鹏宝马感受到张九言的感激之情,有气无力的哀嚎几声,嗓子干哑,无精打采,显然是累了,也渴了。 张九言也是疲惫,但还是努力伸手,去拿鲲鹏宝马身上的水袋,豆料,喂给它吃。 鲲鹏宝马吃得津津有味,吃的时候,还不忘又去伸舌头舔张九言, “行了行了,知道你乖,你吃好喝好就行,别腻歪了。” 张九言嘴里笑骂,却也不躲闪,任由张九言在自己手上脸上添,挂着笑,一副欣慰满足模样。 喂饱了鲲鹏,张九言自己也是大口喝水,大口吃饼,吭哧吭哧的几下下肚,顿时也是精神了许多。 不过今天的遭遇实在是一场奇遇,那是极其的不可思议,就像一场梦一样,似真似假。 张九言吃饱喝足,刚刚精神一下,又是倦意涌上来,搂着鲲鹏,就睡着了。 张九言这样,鲲鹏也是好不了多少,张九言睡着没多久,它也是沉沉睡去。 悠扬柔和的夜光洒在他们主仆身上,显得是那样的安详,和这四下的树木花草也是融为一体,构成一幅美丽图画。 翌日清晨,张九言再度焕发出蓬勃生机, 草草吃了几个饼子和水,就又骑着鲲鹏宝马去了树林深处,以免被人发现。 一直在树林里面躲了一天,直到太阳落山,张九言才是堪堪从树林里面钻出来,前去神一魁大军外围,查看情况, 神一魁边军出身,深知外出打仗,斥候的作用性, 于是他在大军的外围,也是布下了很多的探子。 一来防止敌军突然袭击,二来也可随时直接派出,打探敌军消息。 张九言鲜衣怒马,即便是在月光的照耀下,也是显得分外惹人注目, 想要避开那些明里暗里的神一魁军探子,那可以说是极其的困难。 所以张九言这样明目张胆的出来,那也是没想着躲避。 经过暗中观察,张九言知道这里有一个营门可以进入神一魁大营。 但是这个营门的位置和自己见李自成的位置离得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张九言感觉这也许是一个机会,想着可以试一试。 反正黑灯瞎火的,只要保持必要的警惕,凭着鲲鹏宝马的速度,脱身也不难。 这不,张九言骑马才出来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五六人手持利刃,向张九言呈扇型包围过来。 为了防止张九言逃跑,他们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鲲鹏宝马的马蹄上。 射人先射马,废马先废蹄。 这要是马蹄被砍上一刀,别管断没断,那都是要失去奔跑能力,继而沦为待宰羔羊。 而骑马之人的下场,亦是可想而知。 张九言一见他们目光偷瞄马蹄,就知道这些人再打什么注意。 不过张九言并不慌乱。 相反,张九言还极其的镇定自若,不走不跑,勒住缰绳,原地等待他们靠近。 几人微微惊讶,不知道张九言为何不跑? 不过他们却也是不想那么多,直接靠拢过来。 到了张九言近前,一看似头目模样的人上前一步,正要对张九言呵斥。 不想张九言却是脸上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对着那头目就是“呼”的一鞭子抽打过去。 “啪” 一声脆响,这一记鞭子结结实实的落在那头目的脸上。 顿时,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一道血痕,渗出血, 旁边的人一见头目被打,个个气得张牙舞爪,拔刀便要砍杀张九言。 那头目更加是火大,直接说道:“找死,给我杀。” 说完,他也是要举刀,要去砍张九言。 不想这时,张九言却是一声大喝, “没用的东西,瞎溜达什么,万一敌人来了,你们吃罪得起吗?” 张九言那喝骂的是理直气壮,威严赫赫,把几个探子都是吓住了,手里的动作也是一呆, 他们只惊讶的看着张九言,心里猜测着张九言的身份。 他们心说怎么回事?怎么这人这个大的口气,听着官威不小,难不成他是神一魁大王派来的? 一想到这里,他们更加是不敢乱动,手里的刀枪不自觉的便是微微放下,脚下的步子也是停顿不前。 张九言见他们这样,心中一阵冷笑。 这时,那探子头目自然也知道张九言的身份不一般, 但刚才那一鞭子实在是打得生疼,心里火大,管不了那么多,张嘴就要喝骂。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外紧内松 哪曾想他才刚张嘴,话还没骂出口,张九言又是厉声骂道: “没用的东西,老子都溜达一圈了,你们才发现,一个个的全是猪脑子,脑袋里面装的全是屎,被我舅父知道了,你们全得掉脑袋。” “舅父?谁是他舅父?” 一听张九言口气,他们都是被唬住,又听张九言的后台是他舅父,他们就立马本能的在脑子里联想, 想着究竟谁是张九言的舅父,王班头?李百户?张将军?, 他们在心里不住的猜测,这被猜测到的人,那地位身份也是越来越高。 但是不管怎么猜,他们都感觉自己的猜测对象低了,因为张九言给人的感觉太威猛了, 一般的后台,没这威风劲。 “他舅父该不会是大王神一魁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的个娘啊,他们哪里还站得稳,一个个的都两腿直打哆嗦。 张九言知道把他们给唬住了,于是又脸不红,心不跳,命令道: “带我去见你们的头,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带的兵。” “唉唉唉。” 几个探子胆气被张九言这一吓,早就吓得没了,这时候也不敢去核实张九言的身份。 当然,他们也压根没想着去核实,因为一听张九言这说话的口气,那必定是大人物的亲戚, 而且这大人物一般人绝对得罪不起,就算不是大王神一魁,那也差不到哪去,这是毫无疑问的。 没过硬的关系,谁说话敢这样狂?还打人。 现在他要见自己的顶头上司,那自己就带他去,有事让高个子顶,自己就别掺和了。 小心翼翼,他们把张九言带进军营,来到了一处帐篷,请张九言在这里稍等,他们马上去报告。 张九言坐在马上,那是神采奕奕,威风凛凛,一点害怕的模样也没有。 就这样子,你要说他是个冒牌货,鬼信? 不过别人不知道,张九言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他心里这时候那真是一万个小心,十万个小心,那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周边的情况, 只要情况一有不对,他二话不说,就会骑着鲲鹏开溜。 只要时间不耽误,张九言倒不怕跑不出去。 别看神一魁大军足有几万人,但是这大营里面,张九言昨天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乱糟糟, 大营的寨门就跟摆样子一样,不关的,只是让一些小罗罗在那里守着, 张九言自信自己只要速度够快,跑出去那是毫无疑问的。 当然,如果这里寨门牢固,是关着的,那估计张九言也就不会进来了, 那这样的话,可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反正现在的张九言,那就是骑馿看唱本,走着瞧。 那探子去报信了,张九言看准时机,坐在马上,对边上那几个小罗罗喝道: “你们也别闲着,这黑乎乎的,像什么话,把那些火盘全给老子弄来。” 这种小事,几个罗罗自然是不敢违抗,小心讨好,忙不迭的去办了。 移火盘的时候,有那好奇的人便是问道:“这谁啊,口气这么大。” “嘘,,,小点声,那是大王的外甥,你不要命了?” 这话一下就吓得旁人不敢多问,还个个生怕在张九言面前落下一个偷懒的印象,都来帮着移动火盘。 在张九言的指挥喝令下,边上的火盘都是被移了过来。 有那好奇的,但也不敢问,硬是被张九言像指挥看门狗一样的指挥,竟然是没人站出来带头质问。 这就是从众效应。 从众效应在这里,简单说就是如果只是你一个人,那你十有八九是要去问一下张九言的身份。 但如果你是一群人,别人不问,你也基本不会去问,你也不会去出这个头,免的得罪人。 没多大的功夫,这些火盘便是按照张九言的要求,摆成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样子。 不过这些罗罗当然是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这个形状,那却是张九言和洪承畴的约定信号。 只要神一魁大军之中摆下了这样的一个信号,洪承畴就可以带着骑兵先行冲锋,来接应张九言和杨鹤了。 可是现在的张九言,那是连杨鹤的面都没见,更不要谈知道杨鹤在哪里, 那张九言为什么现在就要动手呢? 难道张九言就不怕杨鹤出现意外,他自己要受到牵连吗? 对于这一点,张九言那是早就心中有数。 以洪承畴的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他起了杀心。 那既然如此,洪承畴必定也是不能容下自己。 所以现在这局势就是张九言想杀他,他也想杀张九言。 这样一来,即便是张九言知道了杨鹤的所在,点起了信号,他洪承畴也不会准时来接应。 既然如此,那张九言干脆就来他个欲盖弥彰,把信号一点, 洪承畴不来,张九言正好推脱他接应不及时,以此来掩盖自己没有找到杨鹤的过错, 这样的话,张九言回去后,照样是以立了功的形象回去的。 至于杨鹤能不能回去,会不会死,那就不是张九言考虑的了。 真要张九言有那么忠心,那一晚神一魁夜袭官军大营,张九言就不会撇下杨鹤不管了。 当然,洪承畴不是一般人,也许他不会像一般人那样故意拖延。 若是他看到信号立马就来了,张九言也不怕, 反正那时候神一魁大营必定是乱糟糟的,张九言和杨鹤在乱军中失散,那也是正常的,谁还能多说屁话。 逼急了张九言,张九言直接撂挑子走人,不干了。 反正天下局势越来越乱是事实,自己对未来有预知,还能混不下去? 张九言可不担心这一点。 张九言需要的,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路好走一点,这才是来投靠朝廷, 如果朝廷这里呆不下去了,那就走喽,反正爷也不求谁。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搬火盘的?” 这时,一个看似有点权利的头目来了,上来就是一顿骂。 那头目模样的人气势汹汹,只把那些罗罗骂的是不敢回嘴,手里的动作也是停顿。 第四百七十五章 惊讶万分 张九言眉头微皱,眯眼看去,见来人三十来岁,一身的精刚虎猛。 而且旁人都是十分怕他,想必他在神一魁大军中也算一号人物,估计还有可能是神一魁的心腹。 张九言猜的不错,他叫神一线,是神一魁的叔伯兄弟,铁杆的心腹。 神一魁举兵造反的时候,他就是最早跟随响应的人,在神一魁军中,他也是威望很高。 神一线止住了那些罗罗,瞥眼又见张九言还端坐在马上,不由得是怒火腾得一下起来了。 神一线心说好小子,老子来了,你还敢不下马,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就算是神一魁大哥在这里,那也要给我三分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气急之下,神一线便是大步向张九言走去,脸上的横肉那是一抖一颤,看得着实是气势威压,吓人的紧。 张九言见他向自己走来,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端坐在马上,静静的等他过来。 很快,神一线便是走到了张九言的面前,指着张九言喝问道: “你他娘的是谁?干什么的?老子怎么没见过你?” 他这话才刚一出口,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他还纳闷,以为是什么东西从自己眼前飞过去。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温热,继而身上被鲜红的血浸染。 下意识的,他捂住自己的喉咙,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张九言, “你你你,,,你你你,,,” 说了半天,神一线却是说不出话来,身上的力气也在飞速的消失,最后摊在地上, 滚烫滚烫的鲜血也是将脚下的土地印的鲜红。 而张九言,他则还是一副没事人一样,手里提着刀,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张九言一点情绪上的波动也没有,就好像他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鸡,一只羊。 静,死一般的静。 所有人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他们都是没想到,张九言竟然直接就动刀杀人了。 要知道刚才这人,那可是神一魁大王的叔伯兄弟,大王身边的红人,绝对的心腹, 谁见了不得点头哈腰,叫一声爷,哪个敢在他面前放肆? 而这骑马的人,他就算是神一魁大王的外甥,那也不能在神一线的面前放肆,更不要谈杀神一线了。 这这这,,,这不是乱了套吗?如果被神一魁大王知道了,就算是自己的外甥,那也绕不过啊。 “哼,在我面前抖威风,什么东西。” 张九言这时候恨恨骂了一声,还朝神一线的身上吐了一口口水。 然后张九言看向那些罗罗,大声骂道:“看什么,干活。” 这一声骂,只把他们那是吓得一激灵,浑身上下寒毛都出来了。 他们哪里还敢发呆,一个个的赶紧照着张九言的话做,继续去搬运火盘。 同时,他们对张九言的身份更加是好奇。 心说他绝不是神一魁大王的外甥这么简单,更有可能是神一魁的私生子, 要不然,他哪里敢这样的有恃无恐。 张九言见他们一个个的不再多说,更不敢看自己,深怕自己也给他们一刀,心里满意。 还别说,这人多了,只要混进来,那有时候办起事来,还真是事半功倍。 还记得穿越前,张九言看过一个新闻,说是战斗民族的一个记者,只身一人,竟然是混进了一个庞大的兵工厂。 那兵工厂可是生产导弹的地方,在外人看来,那地方应该是机密的不能再机密,严密的不能严密, 你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 但这记者却是大摇大摆,不躲不避,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别人都以为他是自己人,也就没问。 混进去后,他在里面的各个部门畅通无阻,挨个走了个遍。 所有见到他的人,见他不慌不忙,像在做事的样子,都以为他是哪一个部门的人。 兵工厂太大,部门太多,人也太多,经常有老人离开,有新人进来,谁也认识不过来。 再加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就没必要多问,于是也就自然而然的没人对他盘问。 这个事情,当时张九言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假新闻。 但是今天张九言那是有了全新的认识。 原来很多看起来很严密的地方,其实并不严密,甚至很松散。 只要混进那一道门,到了里面,原来大多数人都会对自己视而不见, 这一点要警惕,以后自己的队伍中,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要不然,后果难料。 心里正想着,只见前面隐隐约约的走来一队人马,大概十几人。 来了人,张九言倒不在意。 但是他们之中,一个身影却是看得分外眼熟,张九言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李自成李过他们一伙人吧。 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还未靠近,张九言就已经从身形,还有他们走路的步伐上猜出来,他们就是李自成,李过几人。 张九言一想到李自成将自己活埋,就牙关紧咬,恨不得现在就打马向他杀去。 但最终张九言还是忍住了。 自己孤身一人,此时此刻不但报不了仇,相反,还要再搭上性命。 好运不可能总是眷顾自己,自己不能再鲁莽了。 于是张九言不等李自成认出自己,就是调转马头,向着营寨大门冲去。 “叔,那人是谁?背影好熟悉啊。” 看着打马离去的张九言,李过不由问道。 李过感到熟悉,那李自成又何尝不感到熟悉。 他对张九言,那更加是仇恨到骨子里,张九言就是化作灰,他也能认出来。 此时一见那背影,李自成顿时就是惊讶万分,他是张九言? 不可能啊,自己亲眼看着张九言被活埋,自己在他坟堆边,还待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他不可能还活着啊? 但是那背影却是那般的熟悉,那般的像他,还有那感觉,换成别人,感觉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管不了那么多,李自成厉声大喝,火急火燎,就向着张九言追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 果然不一般 张九言回头,见李自成发疯似的向自己追来,知道他已经把自己认出来了。 张九言也就不再隐瞒身份,一边打马,一边高声喊道:“李自成,你记住,你的命,我总有一天要来取。” 李自成震撼无比,开始他还不敢完全确定,只是凭着感觉认为这就是张九言。 现在得到了证实,这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惊讶的停住脚步,连追赶都忘记了。 边上的罗罗又是一阵呆愣。 大家心说怎么回事,这李自成不知道那人来头大吗?怎么还敢追上去? 连神一线将军都被杀了,他李自成不要命了吗? 见他们都是呆愣,李自成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但还是强自压住吐血的欲望,喊道: “你们快追啊,他是张九言,是朝廷的走狗。” “朝廷的人。” 罗罗们茫然,都是反应不过来,心说这怎么可能,朝廷的人,那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进来了不像耗子一样的藏着,还敢杀人? 杀得还是神一线,他不要命了? “你们快追啊,被大王知道了,你们统统都要掉脑袋。” 李自成一声大吼,终于是让那些罗罗们反应过来。 他们恍然大悟,这家伙一见神一线来了,话还没说,就直接动手杀人,这不就是杀人灭口嘛。 想明白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气愤不已,都是大声怪叫,张牙舞爪,向着张九言追去, 有的还骑上了马,打马狂追,希望立下功劳。 张九言回头,见他们成群结队的向自己追来,好似拖了一个大尾巴。 张九言也不惊慌,毕竟自己有鲲鹏这个宝马良骥在, 又早跑了那么久,距离早就拉开了,那哪里是他们追得上的。 “快拦住他,拦住他。” 李自成一边追,一边大声高喊,希望那把手营寨的罗罗兵,可以拦下张九言,把张九言堵住。 只要堵住张九言,哪怕是堵住一小会,那张九言也是插翅难逃, 但是很显然,李自成还是高看了那些罗罗兵。 此时,张九言高坐在急奔如风的鲲鹏宝马上,手里举着刀,脸色凶悍,杀气腾腾。 再借着马势冲击,那气势真不是盖的,那些个罗罗兵,那早就吓的麻了爪,哪里还敢拦着? 张九言见此,嘴角露出冷笑。 张九言心说就神一魁这些人,个个草包,难成大事。 怪不得神一魁在历史上一登场,刚开始的时候就有好几万人,动静闹得很大。 但是很快他就败了,败的干净利落,败的再也没有爬起来。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运气好点,被他打响了一个头炮, 但终究是底子薄,没过硬的本事,这才是很快失败。 如风似电一般,张九言越过寨门,逃离出去,最后消失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哪里还追得到。 “啊。” 李自成仰天,一阵怪叫,显然是大受刺激。 他没想到这张九言竟然还没死,这真是走遍天上地下,也找不到的稀罕事,这怎么可能? “李自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那神一魁听见动静,也是急忙忙追赶了出来。 一见李自成在那里大吼大叫,很是惊讶,又听心腹来禀报,说是神一线被杀,神一魁大怒,对李自成厉声喝问。 李自成强自恢复镇定,对神一魁说道:“大王,杀神一线将军的,乃是朝廷走狗张九言。 这厮端的是可恶至极,竟然敢潜入大营,公然杀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将大王你视若无物。” 神一魁勃然大怒,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张九言,敢杀我弟弟,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李自成见神一魁动怒,火气冲天,立时是火上浇油,说道: “大王,我军已然休整完毕,而那官军前番被我们击败,必定是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大王不如趁机展开扫荡,将官军一网打尽,建立王图霸业。” 神一魁一听“王图霸业”这四个字,顿时便是眼中闪现精芒,意动不已。 怎料神一魁还未答话,就听得一阵马蹄隆隆,脚下的大地也在跟着颤抖。 神一魁是边军出身,知道这定然是大鼓骑兵来犯。 下意识的,神一魁循声看去,只见远方一条火龙正在向自己这边杀来。 只听他们嘴里高声喊道:“杀贼报国。” 神一魁一见这架势,转头对李自成冷声喝道:“这就是你说的丧家之犬?” 李自成一阵尴尬,脸上红的好似猴屁股。 本来他还打算趁机鼓动神一魁,让他明早就去追杀官军,顺便也为自己除去张九言这个大敌。 却是不想官军在这时候,竟然突然杀出。 这可真是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而且这一棒子还来的这么快,让他脸都挂不住了。 “李自成,你带人先在这里顶着,我去列阵。” 神一魁顾不得那么多,命令李自成在这里先抵抗官军骑兵,自己跑回大营,去召集人马列阵迎敌。 “叔,我们怎么办啊?” 洪承畴带着两百骑兵杀气腾腾的杀奔过来, 就李自成他们这些人,都是光着脚,啥也没有,也没准备,打起来那就是找死。 李过着急了,急忙向李自成问道。 李自成注目观看,见这两百官军骑兵杀气腾腾,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李自成料定这官军必定还有后手,呆在这里抵挡,那就是送死。 “走。” 生死攸关,谁认识谁啊,自己的命才最重要。 李自成不是傻子,和神一魁之间,那也纯粹只是利用的关系,根本谈不上为神一魁尽忠效死。 见官军来势汹汹,他也是当机立断,转身逃进了大营, 一进大营,李自成就是直接向自己的营房驻地跑去。 到了地方,李自成叫上贺珍,刘国能他们这些心腹手下,然后将一处寨墙砸开,全部鱼贯而出,偷跑出去。 这时候,哪里还管得着神一魁。 “快,列阵,快列阵。” 且说那神一魁一进大营,就呼喝手下心腹大将,让他们命令手下列阵,准备和官军开打。 第四百七十七章 陡转 神一魁倒还不算慌乱,毕竟自己也是几万的人马,手里又有三边总督杨鹤。 官军投鼠忌器,就算是占据优势,也不敢用死力,这对他可是大大的有利。 一众罗罗兵匆匆列阵,个个脸色慌张,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显然他们对于突然开打,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大营,又是晚上,这很容易被他们误认为是官军夜袭。 而且自己一点准备也没法,这怕是要败啊。 这样的感觉真是要命,还没有开打,军心士气就输了三分不止。 偏巧这时候一人来报。 “大王,那李自成跑了,官军杀进来了。” “什么?” 神一魁大惊失色,没想到李自成竟然会逃跑。 在神一魁的印象里,这李自成也是做事勇敢,悍勇非常,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说句英雄人物也是当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听从李自成建议,跑来进攻米脂。 却是不想这李自成竟然是这般的扯蛋,官军才刚来,还没开打,他就跑了,这是要我神一魁的命啊。 是啊,李自成的逃跑,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变故,给本就不稳的军心,又是给予了重大的打击。 因为这时候最是忌讳有人逃跑。 一旦有人逃跑,那必是会引发连锁反应,许多人都是会跟着一起跑。 果不其然,官军打来了,李自成逃跑了,这两个消息传开,立即便是有人趁乱开溜。 谁还管什么神一魁神万魁,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这样的人很快就是越来越多,而随着洪承畴带领的两百骑兵冲进来,在神一魁大营大开杀戒, 逃跑之风就更加是不可遏制。 越来越多的开始疯狂的打砸寨墙,然后逃离。 神一魁见此,怒火冲天,亲手砍死六七人,可依然无法阻止他们逃跑,最后目光又看向官军骑兵。 只见这些骑兵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及,那横冲直撞起来简直是什么也不顾, 一点也不担心会在混乱中伤到杨鹤,就好似一点也不在乎杨鹤这个三边总督一样。 “他娘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一魁心中困惑,不知道这官军到底是犯了什么邪,中了什么妖。 又见局面越来越乱,已经是呈现崩溃之像,大势已去,局面已经是不可挽回。 神一魁无奈,纵然是不甘心,但也只得是认清现实。 尽管他知道只要自己努力整顿,应付这眼前的数百骑兵还是不难。 但是他也知道这些骑兵只是先锋,一旦自己被拖在这里,官军的大队人马赶到,那就成了必死之局。 为了尽早脱身,神一魁也是只有先跑了。 “走。” 最后神一魁大手一挥,带着心腹将领,还有千余人马,便是也匆匆逃离。 不过在离开前,神一魁还不忘把那杨鹤带上。 不管官军今天发什么疯,杨鹤这个总督的身份总不是假的,把他带在身边,总是有用的上的时候。 ,,,,,, “宗敏。” 黑暗中,大队的官军前去接应洪承畴,其中一部人马,为首之人,正是张九言的好兄弟,心腹爱将刘宗敏。 此时刘宗敏带着手下百余人行色匆匆,心里担忧张九言的安危,生怕去晚了,张九言会有危险。 就在他们紧赶慢赶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刘宗敏喜出望外,循声看去,见果然是张九言骑马而来。 “大哥。” 刘宗敏大喊一声大哥,调转马头,向着张九言迎去。 百余龙鳞锐士这时候见到张九言安然无恙,也是个个放心。 “快,我们回家。” 一到近前,张九言便是丝毫没有半句废话,直接让刘宗敏带着人马,跟自己直接返回雪盐山。 “是。” 刘宗敏没有问为什么不去打神一魁,也不问张九言是何原因, 直接领命,就是带着人,随张九言回去,连收拾也不带收拾的。 此时,吴自勉他带着五六千官军前去支援洪承畴,大军人马众多, 加之又是晚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脱离出去的张九言这一百人。 张九言离开,那也是不离开不行。 算算时间,这洪承畴领着骑兵来支援,这出兵的时机可以说是一点没耽误。 张九言心中惊讶,心说这洪承畴果然不是一般人。 战后,若是自己不能安全把杨鹤带回去,这洪承畴必定是要借题发挥。 张九言担心自己的那一点算计,到时候顶不住洪承畴的攻击。 真要顶不住,那可能就是直接被拖出去砍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为了以防万一,张九言也是没办法,只得是先回雪盐山再说。 实在不行,洪承畴怂恿官军来打,只怕自己也要再一次的搬家了。 想到就要再一次的搬家,张九言还真有点感到可惜。 好不容易在米脂站稳脚跟,还弄了一个百户的官身,又搞出来了一个百户所, 现在又要归零,白忙活一场,你说累不累? 正在张九言暗自后悔,心说早知如此,真该杨鹤被抓的那一晚,自己就回去把他一起带上。 也怪当时自己对杨鹤来气,算是意气用事了。 就在张九言后悔不已的时候,却是听得刘宗敏说道:“大哥,你看。” 张九言顺着刘宗敏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左前方正有一支千余人的人马, 他们举着少数的火把,接着光亮,在匆匆赶路。 细心之下,还能听到他们在哪里抱怨,说什么该死的官军,天杀的朝廷之类的话。 张九言眯了眯眼睛,心说难不成是遇上了神一魁的溃军。 算了,溃军就溃军,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由他们去吧。 张九言本不打算追赶袭击,但是鬼使神差,却是说道:“你们先慢慢跟上,我先去看看。” “大哥,前面危险,还是让我去吧。” 刘宗敏不改对张九言的关心,如每一次一样,自告奋勇,说让自己去。 不过不出意外,和以前一样,又是被张九言给否了。 “不用,你在这里约束部下,别被人打了闷棍。” 说罢,张九言骑马便是前去偷偷追赶。 第四百七十八章 铁齿铜牙 要说现在的张九言,那也是对危险浑然不惧。 甚至可以说他对于危险,反而是越来越喜欢。 这种孤身犯险,金戈铁马的痛快时刻,只让他身体每一毛孔都是热血澎湃,他也越来越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只感到自己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 而穿越前的岁月,现在在张九言的脑海里,反而像是一个梦,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张九言骑马,悄悄追上前面的那些人。 很快,张九言的目光,便是被一个人吸引。 只见这人被人横着放在马上,被人制住,嘴里大声喊叫, “你们快放本督下来,本督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不能这样对本督,,,” 此人不是那杨鹤又是谁,只不过这时候任凭他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 神一魁等人现在都是匆匆逃命,谁会搭理他杨鹤,要不是留着他有些用,谁还会累死累活的带上他? 张九言听见是杨鹤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这不就是那老棺材杨鹤吗? 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不用搬家了。 想到这里,张九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前面可是督师大人?” 张九言不怕暴露踪迹,直接骑马快快追上,大声喊叫,只恨不得把那杨鹤的耳朵喊聋了。 杨鹤听到叫喊,努力直起身,抬起头,看去,见喊话之人是张九言,顿时大喜, “张九言,快救我,快救我:” “大人莫慌,属下来也。” 张九言一副忠肝铁胆模样,直接打马就是追上去。 神一魁见突然有人出现,脸上闪过恐慌之色,心说不好,官军追来了。 不过又见来的只是一个人,神一魁又是松了一口气,勒住马头,喝令手下人止步, 神一魁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张九言勒住马,对神一魁问道:“你可是乱军首领神一魁?” “正是某人,你又是谁?” “我乃朝廷命官张九言。” 武将官身地位低,很难吓住人,更不要说此时的张九言,还只是一个百户,那就更唬不住人。 于是张九言干脆自称朝廷命官,这样名头更加响亮,也更容易吓住人,比百户听起来威风多了。 果然,神一魁余部当中,许多人被张九言的名头吓住, 脸上浮现慌张神色,不自觉的就有几分慌乱。 尽管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也只是一骑一人而已。 可也正因为这样,也可见朝廷官员的威风,那是有多么的深入人心。 “呀呀呀,,,” 神一魁一阵呀呀鬼叫,指着张九言就是喝骂道: “你就是那朝廷走狗张九言,你还我弟弟命来。” 张九言也不知道刚才在神一魁大营里,杀得那人是神一魁的叔伯弟弟, 听了神一魁这话,一阵错愕,心说老子什么时候杀了你弟弟? 不过见神一魁怒火烈烈,又指名道姓是自己杀的,估计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哎,大意了,又他娘的撞枪口上了。 要怪只怪自己杀的人太多,谁是谁,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这下有了大仇恨,张九言本以为可以轻松劝解神一魁,这下怕是难了。 “神一魁,你听我一言,再动怒不迟。” 张九言倒也算干脆,没有去纠结到底有没有杀神一魁的弟弟,而是打算用另一种方法,去试图说服神一魁。 神一魁气得嗓子眼直冒火,哪里还听得进张九言的话,抄起手里的刀,就要打马出阵,去斩杀张九言。 张九言见他丝毫不听,激将道:“神一魁,你不是英雄。” “什么,你敢说我不是英雄,你好大的狗胆,你拿命来。” “你若是英雄,就听我把话说完,到时你再发火不迟。 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动刀子,操家伙,试问天下间,哪个英雄像你这样?” 张九言这激将话还真就起了作用, 本来不打算听张九言瞎掰掰的神一魁,这时候为了自的颜面,为了自己不再手下人面前落了威风, 于是强自按压心中的怒火,神一魁说道:“那你说,不过今天你便是说出花来,也难逃一死。” 张九言一听,顿时心里有了底。 张九言心说老子不怕杀了你弟弟,老子就怕你不听我说话。 只要你肯听我说话,我就是杀了你爹,我也能把你说的没脾气。 张九言嘴里露出笑容,而后再度严肃起来,说道: “神一魁,老话说的好,各为其主,各谋其利。 我乃是朝廷命官,你是造反作乱的贼匪,我们之间那是水火不相容, 我便是杀你弟弟,那也是尽忠职守,这是我的天职,你可以恨我,但是你能说我做错了吗?” 神一魁想要争辩,却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 这时,张九言又接着说道:“神一魁,古时候有那曹操,人家张绣杀了他儿子,杀了他最忠心的护卫, 但是后来张绣来投奔曹操,曹操却还是接纳了张绣的投诚。 不但如此,曹操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张绣的儿子,两人结为了儿女亲家,还给张绣高官厚禄。 你说,曹操和张绣之间,难得仇恨不比你我大? 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揪着我杀你弟弟这一点不放,和曹操比起来,你说你是英雄吗? 分明是小肚鸡肠。” 三国时候的人物事迹,经过上千年的流传,许多的故事早就是深入人心。 特别是明初罗贯中以三国故事为蓝本,写了一部三国演义,那更加是让三国时期的故事变得妇孺皆知, 而曹操和张绣这一段尤为精彩,那更加是谁都能够瞎掰几句, 所以这时候张九言拿曹操和张绣的故事来对比,那更加是显得贴切。 又加上张九言之前就点明了双方身份,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贼匪, 官杀匪,那本就是天经地义,张九言杀神一魁的弟弟,那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几句话下来,神一魁完全没有反驳的立场和理由,啊啊的大叫了一阵,却是有火无处发。 第四百七十九章 人心皆如此 而神一魁手下的那些罗罗,他们听了张九言的一番大道理,这时候也是比较倾向于张九言, 一个个的不自觉的点头,都是认为张九言说的有理。 见有了群众基础,张九言赶紧是趁热打铁,手指着自己的百余龙鳞锐士,说道:“神一魁,你往那看。” 神一魁顺着张九言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张九言的手下人马正在向自己这边过来。 他们虽然人不多,但是个个人如虎,马如龙,精神奕奕,一看就是极其的能打,敢战。 特别是他们之中一半都是骑兵,这要是现在打起来, 只需一个骑兵冲锋,就可以轻易的冲垮神一魁的千余人队伍,然后,剩下的就是砍瓜切菜了。 想到严重后果,神一魁不禁是嘴角一阵抽搐,心里暗道不好, 没想到他张九言的手下这么精锐,这要是打起来,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光是神一魁一阵抽抽,他的手下更加是慌张害怕。 一见朝廷官军这么快就追来了,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这要是再打起来,只怕自己今天就要交代了。 想到这里,神一魁的这些手下罗罗,心情更加沮丧,只感叹命不好, 好不容易偷袭官军,打了大胜仗,却不想这胜利还没捂热呼,就又反过来被官军给偷袭了,打的大败。 现在侥幸从大营跑出来,以为捡了一条命,哪知道才一个眨眼的功夫,这就又要送命了, 你说老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一个个心里这样说,可想而知他们的战斗力将会如何。 神一魁作为边军出身,自然对这军心士气的作用,知道的清楚。 此时见手下这样,知道今天自己是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不如就放手拼了,先杀了杨鹤,把本赚回来。 再去杀张九言,杀官军,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杀了就是赚。 抱定了以命换命的心思,神一魁也是不拖沓,一招手,自有手下会意,将那杨鹤押到跟前。 “杨鹤杨大人,你可是堂堂三边总督,以前便是远远的见你一面,那也是我祖坟冒青烟, 却不想我还能有用一条贱命,换你一条富贵命的时候,哈哈哈,,,” 杨鹤一听,顿时吓得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这时候神一魁说这话,那谁不知道神一魁是起了杀心。 这是命啊,这是自己的命啊,谁不怕? 顾不得那么多,杨鹤对张九言喊道:“张九言,救我,救我。” “且慢,” 见神一魁要动手,张九言也是厉声喊叫,一声将神一魁喊住。 神一魁轻蔑笑道:“怎么,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你以为老子会做圣人不成?” 张九言一改刚才严肃表情,露出笑容,说道: “你错了,我之所以只身前来,为的就是给你指一条明路,而且这条明路,还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大路。” “哈哈哈,,,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这世上我哪里还有路?” 神一魁仰头大笑,样子好似癫狂。 张九言当即说道:“错,明路就在眼前,只是你没有看到。” 如果能够活命,又有几人愿意真的去死? 神一魁慢慢收起笑容,问道:“你什么意思?” 终于说到重点,张九言深呼吸一口气,而后从容说道: “实不相瞒,我张九言之前也是一个土匪,一个强盗, 可是现在我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如今已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百户,可谓是光宗耀祖。 你神一魁名头可比我大多了,既然我可以接受朝廷招安,你为什么不可以?” 神一魁一听,顿时也是来了精神,脸上露出喜色。 这张九言是土匪,这事情他知道,李自成告诉他的。 还别说,现在张九言成了百户,官虽然不大,但那也是一份传家的富贵。 他小小的一个土匪尚且可以得到百户官身,那我这个一方的反王,接受招安,那岂不是官位更大。 神一魁才刚一高兴,脸就又垮了下来。 神一魁苦笑,说道:“若是之前我接受朝廷招安,一切自是好说。 但如今我走到现在这步田地,哪里还有我的退路?朝廷哪里还会招安我?” “会,当然会,神一魁,你可别忘了,现在你手里抓的是谁?” 这一句话,一下就给神一魁提了醒。 对啊,这不三边总督在自己手里吗? 他要是同意招安自己,自己就放了他,他要是不招安自己,那就杀了他; 就他这德行,典型的怕死鬼,他难道还能不答应? 不过说是这样说,可毕竟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 他杨鹤迫于情势,可以假装答应自己,但是他一回去,一翻脸,自己还不是得死? 神一魁的顾虑,张九言哪里还能不知道,这都是人之常情的事情,小孩都有。 张九言说道:“神一魁,你是不是担心总督大人会反悔? 这大可不必担心,要知道这里有这么多人,他们都可以作为见证,只要总督大人答应接受你的投诚,自然不会反悔。 要不然,总督大人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了?” 说着,张九言看向一众神一魁的手下罗罗,对他们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这些神一魁的手下罗罗,知道现在被官军追上来了,自己估计十有八九是难逃一死。 所以这时候当然巴不得神一魁可以投降朝廷,这样他们也就可以保一条命。 至于以后朝廷会不会反悔,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先过了今天再说呗, 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年是一年,总比现在死了强。 再说了,朝廷反悔了,那也是杀神一魁,又不是杀自己,关老子屁事。 于是他们纷纷呼应张九言,说着大王,我们还是投降吧,朝廷不会小肚鸡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类的话, 都是一个劲的劝说神一魁投降。 罗罗们怕死,想多活一天是一天,那神一魁又何尝不是这样。 心里盘恒一阵,神一魁知道现在要想活命,似乎也没有别的路走。 第四百八十章 刷存在感 就算自己以杨鹤做要挟,可也经不住官军的尾追不放啊。 于是神一魁最后决定赌一次,向朝廷投诚,向杨鹤投诚。 神一魁转过脸来,对杨鹤说道:“总督大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招安于我?” “当然愿意当然愿意,神一魁,你乃是当世豪杰,盖世无双的好汉人物,朝廷缺的就是你啊, 只要你肯投降朝廷,本官答应最少保举你一个将军的官身,绝不食言。” 杨鹤那还有什么话说,小命都被神一魁攥在手里,他能不答应吗? “那好,小的冒昧,敢请大人发下誓言。” 神一魁还不放心,逼着杨鹤发誓。 杨鹤不敢不从,指天发誓,狠话说了一大通,神一魁最后才是将杨鹤放了。 “小人多有失礼,还望大人,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 既然是把杨鹤被放了,又接受杨鹤的招安,神一魁当然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当即,神一魁就是对杨鹤跪拜在地,样子那是虔诚无比。 其实在神一魁心里,他对未来的规划,还是倾向于投靠朝廷的。 只是之前被李自成一时蛊惑,现在李自成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他自然也是很快就认清了李自成的真面目, 知道李自成看起来是英雄,实则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正是因为原本就有投靠朝廷的心思,所以张九言说服他,才显得比较轻松。 而这,也是张九言想要劝说他的原因。 要不然,张九言哪里还能一点把握没有,就跑来劝降。 当然,对于这事,张九言其实也是抱着能成最好,不成就拉倒的心思。 反正老子也不亏,大不了,就只当没遇上杨鹤。 “免礼免礼,神一魁,以前的事情就此揭过,你与本督再也不提了。” 杨鹤死里逃生,一时间感慨万千。 对于神一魁,杨鹤虽然心里也是有怨恨,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但是刚才自己已经是诅咒发誓,若是轻易更改,也是难免要坏了自己的名声,被世人耻笑。 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杨鹤心说以自己的权力地位,要不着痕迹的报仇,弄死神一魁,那还不简单吗? 想到这里,杨鹤将目光看向张九言。 这小子就不错,是个忠义之人,运气也好,也有胆色,若是将他提拔重用,放在身边,那自己也安全许多。 对于杨鹤的想法,现在的张九言那是不知道的。 但是顺利救下杨鹤,这已经是让张九言摆脱了被动局面,此时此刻,张九言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多时,那吴自勉,洪承畴也是带着人马追来。 得知杨鹤没事,神一魁接受了招安,他们虽然是感到意外,但也还是高兴。 毕竟神一魁大军覆灭,也接受了招安,他们此行也是达到了目的,想必不久,朝廷也将有赏赐下来。 稍稍客套了几句,说了些没痛没痒的屁话,最后他们也是返回临时驻地,休息。 回去路上,杨鹤将张九言招至身边,对他极度闻询关怀, 只看得边上众人是大为羡慕,最羡慕不过的,当然要数贺人龙了。 贺人龙心说这个张九言,运气真是好到不行,竟然让他真的救下了总督大人。 这可是救命之恩,再看杨鹤此时对他的器重和关怀,可想而知,以后这家伙的仕途,那一定是坦荡无比。 用不了多久,就要超过自己了。 贺人龙在羡慕的同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毕竟昨天张九言还是自己的手下,自己可以轻易的决定他的生死荣辱。 但是今天,自己的生死荣辱,可能都要被他掌握,这搁谁身上,谁也一时转不过弯来。 贺人龙羡慕不已,而另一个人,他则是忧心不已,这人是谁? 当然是那洪承畴了。 张九言要杀他,这事情他也是感觉到了。 虽然不知道张九言为什么要杀自己,但是洪承畴在本能的反应下,也是对张九言起了杀心。 只想着将张九言杀死,以免以后出现万一,自己会栽在他的手里。 本来计划的都很好,自己带着骑兵及时接应,谁也挑不出错来。 然后自己再寻找机会,将张九言趁乱杀死,这同样谁也挑不出错来。 谁想那张九言却是运气太好,竟然是找了半天,没找不到他。 等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平安无事的救出杨鹤,成了杨鹤的救命恩人。 同时,他也成为了杨鹤的大红人,以后再想杀他,那可就难了。 而他,若是还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现在却是比以前更加容易了。 想到这里,洪承畴不禁是忧心忡忡,额头皱成一个川字,就差没直接写出来了。 “有道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既然杀不了张九言,解除不了威胁,那自己还是干脆远远躲开的好。” 洪承畴打定主意,便是决定早些回自己的绥德,去那里避避风头。 回到临时驻地,晚上,张九言找到杨鹤,向杨鹤提了一个建议。 张九言说道:“大人,神一魁此人虽然是乱军,但本心不坏,如今心向朝廷,大人大可不必计较许多。 相反,大人还应趁热打铁,向神一魁表示诚意和信任。 如此,不但此次大军损失可以遮掩,大人你的美名,也可得到传扬。” 杨鹤深以为然,说道:“九言,你竟然这样说,定是心中有了主意,你说,本督该如何向神一魁释放诚意和信任?” 张九言一副心诚模样,建议道:“大人不妨命神一魁今晚担任看守之责,在大人账外守卫, 如此,神一魁必定心生感动,对大人也绝对钦佩,传扬出去,必成一段佳话。” 杨鹤听了,既喜且忧,说道:“你这主意好是好,只是如此一来,万一神一魁贼心不死,只怕,” 张九言心里一阵鄙视,心说就你这德行,竟然可以位列三边总督高位,执掌几省军政大权,大明灭亡,那也不是没道理。 心里一阵鄙视,但面上张九言却是不露声色,说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 新的机会 “大人放心,属下会领人在暗处监视,不是属下自夸,属下百步穿杨,只要神一魁稍有异动,属下立时就可取他性命。” 张九言射箭的本事,还是向高杰学的,自己也经常苦练。 当然,百步穿杨那是扯淡,但却不影响张九言在杨鹤面前大包大揽, 反正张九言那是没心没肺,真要出了事,死的是你杨鹤,又不是我。 杨鹤见张九言信心满满,自是高兴,当下便采纳了张九言的建议, 对张九言宽慰了几句,让张九言好好干,以后少不了提拔。 张九言自是千恩万谢,连连表示忠心,这也让杨鹤感到满意; 其实张九言跑过来给杨鹤出这个主意,那何尝不是也给自己趁热打铁, 趁着救下杨鹤,杨鹤对自己感恩,多出出主意,加深杨鹤对自己的印象。 等杨鹤回去后,估计自己的提拔任命也就下来了。 以杨鹤的权利地位,提拔一个百户,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杨鹤只是张嘴说一句话,但是对自己,那却是极其的重要,张九言能不上心吗? 出完主意,屁话客套完,张九言走了。 张九言走后,杨鹤也没闲着,当即命人去通传神一魁,安排神一魁给自己值守大帐。 神一魁得到这个命令,那整个人都傻了。 他没想到这事关个人生死的大事,杨鹤竟然会交给自己这样的人来做, 这足以说明杨鹤对自己的信任,还有对前事的不计较。 什么是大仁大义,什么是心胸宽广,这便是了。 感激涕零之下,神一魁带着十几个手下,就是来到杨鹤账外,开始为杨鹤站岗放哨。 杨鹤知道外面有张九言看着,他也放心。 别人也许杨鹤还没这么放心,但是对张九言,杨鹤真是格外的信任。 原因无他,只因为张九言那是几次相救,先是救自己的小妾,现在又救自己, 还给自己出主意,不辞辛苦的给自己在暗处盯着神一魁。 这一切的一切,真可谓是有勇有谋,忠心耿耿,这样的人,又怎么不让杨鹤放心? 而此时,事情的正主张九言,被杨鹤委以极大信任的张九言,他,,,他,,,他正在睡觉。 此时的张九言呼呼大睡,样子香甜,嘴角还挂着笑,估计是正在做一个美梦, 不过若是被杨鹤看见他这模样,估计要气得吐血三升不止。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九言便早早的被一声声狼叫吵醒。 张九言举目看去,只见一些狼群野狗,它们正在远处来回观望, 对昨晚死于乱军中的尸体,豺狼野狗都是投以热切而凶狠的目光。 昨晚,官军突袭神一魁大营,杀死杀伤数以千计的乱军。 这些尸体还来不及打扫,现在已经可以见到一些人在里面来回找寻,看样子是在找同伴亲人的尸体。 正是因为有他们在,再加上军营内外也有许多的士兵在守卫,那些豺狼野狗才不敢靠近。 要不然,只怕它们闻到了血腥味,早就扑过来了。 张九言见此情景,心中不免感叹。 有道是盛世人命关天,乱世人不如狗。 乱世之中,死再多的人,也不过只是一个数字罢了,朝廷上下,衮衮诸公,谁也不会当回事。 死了的人,能够有一个全尸,一个草席子,入土为安,那就已经是不错了,别的,也是不敢多求。 “哎。” 叹息一声,张九言便是开始洗漱,然后坐着,一边吃着馍馍,一边想着事情。 当然,此时也算是张九言在暗处保护杨鹤了。 很快,杨鹤从大帐里面走出。 神一魁上前跪地行礼,一副感激涕零模样,指天发誓,说以后一定好好效忠朝廷,效忠杨鹤。 杨鹤表现的很得意。 做戏做足,杨鹤礼贤下士,亲自将神一魁扶起来,对他亲切的关怀勉励, 只把神一魁山一般魁梧的汉子,又是感动的泪水哗啦。 而后,杨鹤让神一魁去休息。 神一魁下去后,张九言立即是来到。 张九言行礼后,杨鹤对张九言点头,满意的说道:“九言,昨晚辛苦你了。” 张九言一副忘我无私模样,说道:“为大人效力,那是属下的万丈光荣,属下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敢说辛苦?” “好,好,本督没有看错你。” 杨鹤对张九言那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满意,心中已经是有了将张九言招致麾下的打算。 “九言,你可愿意留在本督身边效力,护卫本督安全?” 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面对杨鹤的招揽,张九言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别人也许只看到杨鹤现在的权利和地位,但是张九言却是知道别人不知道的, 那就是杨鹤还有一个宝贝儿子,这个儿子叫杨嗣昌。 杨嗣昌这家伙,那可是崇祯皇帝最为信任的臣子。 崇祯皇帝对他,那可谓是要权给权,要人给人。 正是因为有崇祯皇帝的绝对信任,所以这杨嗣昌也是权倾一时,在大明官场上,那是一时风头无两。 有这样的背景在,张九言当然是希望和杨鹤搞好关系。 以后杨鹤拜拜了,还有他儿子,等他儿子拜拜了,那时候自己的实力又能差到哪里去。 那时候,就该轮到别人来抱自己的大腿了。 张九言想也不想,当即单膝跪地,说道:“大人厚爱,属下敢不从命?” “哈哈哈,,,” 杨鹤很是高兴,也没有多做考虑,干净利落的说道: “好,从今天开始,你便护卫在本督身边,只要你忠肝义胆,一心为本督效死,本督必许你一场传家的富贵荣华。” “属下多谢大人.” 张九言大声应唱,只把边上的众人看的是羡慕不已, 大家心说还是这家伙好运,救下了三边总督这样的高官,升官发财,那是不在话下。 张九言暂时告辞而去,身边,刘宗敏问道:“大哥,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要离开雪盐山了?”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是的,我们先跟这老东西混两年再说。” 第四百八十二章 热血翻涌 刘宗敏一副不舍模样,张九言知道他是舍不得婆娘和孩子。 张九言劝道:“宗敏,你记住,身逢乱世,不要想着什么和和美美。 你越想和和美美,家人团圆,你就越死的快,这个时代的车轮,不会停下来等你。” 刘宗敏认真点头,“是,大哥,我知道了。” 张九言拍拍刘宗敏的肩膀,又道:“宗敏,这个时代,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灾难。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是我们翻身的最好机会。 你记住一句话,男人,心有多大,家就有多大,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不要舍不得家,要想保护自己的小家,就一定要撑起外面的大家,懂吗?” 刘宗敏被张九言激励,也知道是自己有点儿女情长,颇为有些不好意思。 张九言微微一笑,带着他继续走; 没多大功夫,张九言刘宗敏便是来到自己的大帐边上。 此时,开始那些寻找亲人好友尸体的人,这时候已经是走的差不多了, 只留下地上还有数百具尸体无人认领。 而那些豺狼野狗已经是不见,张九言可不会以为它们走了,相反,这里已经是被它们给惦记上了, 只要大军一走,它们就会疯了似的来啃食这些尸体。 这时,传来了大军开拔的命令。 看来杨鹤对这穷山恶水,那也是极其的不习惯,大事一了,就急不可耐的下达了开拔的命令。 杨鹤的命令急匆匆,可谓是争分夺秒一般,大军上下都是动了。 自然,这些尸体也就无人理会,任由他们躺在这里。 张九言于心不忍,虽然这些人之中,许多人已经是不再单纯,手上也是沾了许多的人命,死了也不冤。 但是张九言一想到大军开拔后,这里被成群结队的豺狼野狗疯狂啃食的场面,还是感觉有伤天和, 于是张九言命人在旁边开始挖坑,掩埋这数百具尸体。 “张九言呢?” 杨鹤正要上路,却是不见张九言人影,对随行左右问道。 左右一阵哑然,匆忙遣人询问打听,才知道此时张九言,正在带人掩埋战死之人的尸体。 杨鹤眉头皱起,心说这张九言刚夸他几句,怎的就不知轻重了, 难道分不清保护本督的安全,才是他最重要的事吗? 气急之下,杨鹤便是直接去找张九言,想要好好教训一番。 身边的岳声和,吴自勉,洪承畴等人见杨鹤生气了,要去找张九言的麻烦, 他们都是好奇心大起,纷纷跟着,前去看热闹。 到了地方,一行人看到张九言正在不辞辛苦,背着一个又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将他们放进挖好的大坑里。 张九言一边背着,一边大声对手下的龙鳞锐士说道: “你们不要以为自己很厉害,就可以无所畏惧, 你们要明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敬畏心之心,对天地的敬畏,对鬼神的敬畏。 看到了尸体,能帮着埋一下,你们就动手埋一下。 一报还一报,都是刀口舔血的人,也许有一天,你们自己也会成为抛尸荒野的尸体,那时候,可能就会有人来埋你。 看到穷苦的人,你们能帮一下就帮一下,一报还一报,也许自己以后遇上了困难,也会有人来帮你。 看到了神像寺庙脏了,破了,你们能修补一下就帮着修补一下,也许神仙显灵,没准就来了好运气, 反正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累不死你,动动手而已。 但是做过后,你是不是觉得浑身舒服,是不是觉得自己心里踏实了?” 刘宗敏,还有那手下的一百龙鳞锐士,他们一边帮着挖坑,背运尸体,一边听着张九言的教诲, 他们只感到自己是受益无穷,都知道自己是在做好事,这心里都是像张九言说的那样,感觉舒服了,踏实了。 这就是人心向善的纯洁,人心向善的感知。 人的潜意识,在经历了十万年,百万年的进化,到人有了明之后,善良,邪恶,对,错,这些都已经成型了, 在人的潜意识里面,已经是种下了对各类善恶对错的感知力,还有分辨力。 只是有一些人因为欲望的侵食,被遮盖了,但是在潜意识里面,这些感知还是存在的。 所以只要做了哪怕一点点善良的事情,对的事情,都能轻松的唤醒这些感知,让人感觉身心愉快。 正是因为如此,也就使得人,好似心灵得到了升华和洗涤。 张九言这劝人向善的话,令人动容,特别是像吴自勉贺人龙他们这样的武将,那更加是感受深刻。 此时,他们只感到很羞愧,羞愧自己对生命的漠视。 而眼前的张九言,他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官位低,但是却明白自己都不明白的道理。 并且亲自动手去做。 这更加令他们在内心深处,感到自己的渺小和绝情。 杨鹤脾气很大,在他的惯性思维里面,他是瞧不起武将的。 而张九言就是武将。 所以即便张九言很得杨鹤的信任和赏识,但是只要张九言一做惹他生气的事,他就脾气不可遏制的起来,火大。 所以杨鹤是带着怒火来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张了几次嘴巴,却是说不出骂张九言的话来。 杨鹤木勒勒的站在那里,看着张九言,看着张九言做着善良的事。 时间慢慢过去,也不只是过了多久,也许很长,又也许很短, 神一魁第一个走了出来,走到龙鳞锐士身边,也跟着背起一具尸体,加入到张九言的行列。 他是这些尸体曾经的首领,是他,带着这些死去的人征战。 他们的死,神一魁要付极大的责任,所以此时此刻,他的感触最深。 强烈的愧疚感,还有心底强烈的对善的感知力,让他最终迈开了步伐,加入进去。 神一魁的加入,好似引发了狂潮,接着,越来越多的武将,他们不论身份,不论地位,都是一个个的情不自禁的加入进去, 最后就连总兵吴自勉,他也是热血翻涌,加到了行列当中。 第四百八十三章 耍你一耍 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其他任何时候,他们那是绝对不敢做的,因为这样可能会惹得杨鹤不高兴。 但是现在,他们好似根本不担心杨鹤会生气,一点也不在乎,做的热火朝天,做的兴高采烈。 杨鹤,还有身边的官老爷们,他们不是武将,对生死的感受和武将不同, 甚至理解起来,他们也和武将有很多地方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这时候,他们没有像武将一下加入进去。 但是张九言,神一魁,吴自勉等人的行为,还是给了他们深深的震撼。 最震撼的莫过于那洪承畴,此时此刻,他对张九言可谓是感受截然不同。 若说之前张九言给他的感觉,更多的可能是神经病。 自己根本不认识张九言,但是张九言却要杀自己,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但是这时,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看着张九言,他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这一刻,他只感到张九言是那样的高深莫测。 将那些尸体全部埋葬,让他们入土为安,张九言便是跟着杨鹤他们拔营。 一连数日的苦寒受累,让杨鹤是极其的吃不消。 于是杨鹤没有直接向长安去,而是决定先在米脂县城待上几天,养养身子。 张九言见此,路上就直接让刘宗敏,带着龙鳞锐士回雪盐山修整, 他自己则是跟着杨鹤,继续去县城。 到了米脂县城,县尊晏子宾带着县衙一众人员,早早的便是在城外等候迎接,样子那是无比的恭敬热情。 以杨鹤的总督身份,本来晏子宾那是没有资格出来迎接的。 但谁让米脂就他官最大,穷乡僻壤的,一切从简,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 杨鹤连轿子都没有下来,甩都不甩晏子宾,只是坐在轿子里面说了一句客套话,就进城去了。 杨鹤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极其无礼的。 若是双方身份差不多,这时候估计晏子宾就要跳起来骂娘的,。 但杨鹤是堂堂三边总督,官位实在太大,晏子宾自然是不敢有半分脾气。 殷勤诚恳,宴子宾将杨鹤一行人迎进城去,只留下大军在城外驻扎,送来猪羊酒肉,加餐犒劳,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县尊大人,好久不见。” 间隙,张九言见到那晏子宾,上前跟他打招呼。 毕竟是米脂的父母官,这关系还是要搞好的嘛。 晏子宾见是张九言,顿时一张脸拉了下来,冷淡说道: “原来是张将军,几月未见,如今张将军端的是威风的紧啊。” 这话无疑是在嘲讽张九言。 要知道跟随杨鹤进城的官员,哪一个不比张九言官大,威风,那也轮不到张九言来威风。 这不是嘲讽是什么? 不过晏子宾嘲讽张九言,那也不奇怪。 毕竟晏子宾上一次见张九言的时候,被张九言吓得半死,也让他在众人衙役百姓面前失了面子。 他当然对张九言怀恨在心。 若不是他权力有限,无兵可调,否则,他早就派大军来围剿张九言了。 现在张九言被朝廷招安,成为了百户,被体制约束,晏子宾当然也就不怕张九言敢乱来。 不怕张九言了,宴子宾当然要对张九言嘲讽一番,出一出心里的恶气。 张九言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然也是不会再去多说。 满不在乎,张九言脚下加快速度,追着杨鹤的轿子去了,随行保护杨鹤安全。 晏子宾见张九言竟然是可以靠近杨鹤的轿子,似乎和杨鹤关系匪浅,不禁是一阵惊讶。 探头找寻,宴子宾看到贺人龙,便是快步到了贺人龙面前,问道: “贺将军,那张九言为何和总督大人如此亲近?” “呵呵呵,,,” 贺人龙呵笑几声,露出羡慕的表情。 “大人你还不知道吧,总督大人不幸被乱军捉拿,幸好被张九言救下,张九言真可谓是走了大运。 如今张九言被总督大人提拔,充当随行护卫,他这前程,不可估量啊。” “啊。” 晏子宾一脸惊讶,再看前面的张九言,只感觉是不可思议。 宴子宾心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走了这般的狗屎运,救下了总督大人,怪不得跟总督大人那么亲近呢? 惊讶过后,晏子宾又是吓得不行。 宴子宾心说刚才自己对张九言那般的冷言冷语,还嘲讽他, 这要是他怀恨在心,在总督大人面前说自己的不是,那自己的前程岂不是要葬送? 想到这里,晏子宾忍不住“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嘴欠呢, 这下好了,把人给得罪了。 后悔不已,晏子宾赶紧是想着寻机给张九言赔不是。 等到接风宴席期间,张九言喝了不少的酒,要去上茅房。 晏子宾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找到了张九言。 “张将军,张将军,方才多有失礼,还请张将军大人有大量,莫要记恨才好。” 张九言见晏子宾一副讨好模样,知道这家伙是个墙头草,势利眼,脚步不停, 张九言一边向茅房走去,一边说道:“大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哪敢生你的气啊,你可是我的父母官啊,哈哈哈,,,” “将军说笑了,说笑了。” 晏子宾要拉住张九言,好好跟张九言赔礼。 但是张九言却是对其毫不在乎,说话都不带停步的。 就这样,宴子宾跟着张九言来到了茅房。 晏子宾见张九言竟然是要上茅房,下意识的就想要走。 但是转念又一想,难得找到机会,化解张九言对他的怨恨,自己不能走。 于是晏子宾也没办法,只得是强自忍着尿骚味,隔着茅房门,对张九言道歉赔礼; 张九言见宴子宾不住的对自己赔礼道歉,一脸笑嘻嘻,拉完尿,有心逗他, 于是张九言对外面的晏子宾说道:“大人,麻烦你给我拿点草纸来,出来的急,没带,还好有你在,你说多巧。” 晏子宾一脸尴尬,心说我堂堂一县县尊,给你拿草纸? 这要是传将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第四百八十四章 请人说媒〈感谢狼狗保卫奴隶的打赏〉 宴子宾不由得是有些火气上来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时候要是自己走了,那可就把张九言彻底得罪死了, 以后恐怕自己不但是升迁无望,就连如今的县尊之位,也许都要保不住。 想明白其中关节,晏子宾也是没了脾气,亲自去给张九言找草纸。 堂堂县尊,向人打听草纸,你说这多尴尬。 一脸羞红,宴子宾给张九言找来草纸。 到了茅房外面,宴子宾只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扑来,原来张九言还真就解起了大手。 你说这茅房还真是不能待,本来张九言只是解小手,哪知道站着站着就忍不住解大手,这真是没法说。 不过多亏有晏子宾在,要不然,这时候张九言还真就尴尬了。 晏子宾捏着鼻子,把草纸给张九言递进去。 张九言隔着门板,接过,但随即装作一脸可惜,说道:“哎呀,可惜了,可惜了,没拿住,要不还是麻烦大人再跑一趟。” “啊,” 晏子宾惊叫一声,冲进去踢死张九言的心都有。 但如今张九言正是杨鹤跟前的红人,他也没这个胆量。 宴子宾只得是强忍着了。 没奈何,宴子宾又是去给张九言找草纸。 等到晏子宾好不容易又给张九言找来草纸,只见张九言已经是从茅房里出来,正蹲在一个水桶边上洗手。 见到晏子宾,张九言一脸感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握着晏子宾的手, 张九言说道:“多谢多谢,今天要不是有大人在,我只怕是要出洋相了。” 晏子宾见张九言对自己热情,知道张九言对自己不再怨恨,那也是高兴。 脸上呵笑,晏子宾好奇问道:“将军不是没草纸吗?那你怎么出来了?难不成是别人给将军送草纸来了?” 说着话,晏子宾还张头四下看,但是却看不见有人。 张九言呵笑着说道:“哪里还有人啊,等不及了,自己拿手擦干净了,不过现在也洗干净了,没事了。” 说完,张九言乐呵呵的走了。 晏子宾一脸傻愣的看着张九言离去,心说用手擦干净了? 这事,还能用手?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而后宴子宾见自己手上湿漉漉的,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刚才被张九言的手握过! 这一反应过来,晏子宾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的翻江倒海,继而是狂吐不止。 暗处,张九言看到晏子宾这般模样,笑得站都站不住。 张九言心说不耍你一下,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且不说晏子宾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如何的面无人色,站立不稳。 就单说张九言陪着杨鹤吃喝完了,杨鹤回去休息,张九言自然不可能再在这里呆着, 以后就要跟着杨鹤混了,怎么的也要回去先安排一下。 向杨鹤告辞,张九言出了县城。 不过一路打马,张九言却是没有直接回雪盐山,而是向着另一处地点而去。 “啪,啪啪。” 张九言来到地方,敲响了那户人家的门。 没一会功夫,房门打开,一个妇人出现在眼前。 妇人一见是张九言,不由得是喜出望外,说道;“九爷?你怎么来了?” 张九言微微一笑,回道:“这不是有事要请婶婶帮忙嘛。” 妇人一听,顿时是,张九言连见面都不用了,全让自己来操办,这份信任,那就不寻常了。 邓氏这时候竟然是有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她心说九爷这么信任我,我要办不成,那真就没脸活了。 最后邓氏慷慨道:“九爷,你为我们乡亲,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又这么信得过我,这银子我不能要,你拿回去, 这事情你放心,我保证办的漂漂亮亮,妥妥当当,要是办不好,我就金盆洗手,以后媒人这行当我不干了。” “呵呵呵,,,’ 张九言被邓氏说的忍不住呵呵笑了几声, “婶婶言重了,尽力就好,只是一码归一码,银子还是要收的,你要不收,别人怎么看我张九言?” 架不住张九言的热情,邓氏推脱不过,把十两银子收下了。 这时张九言又道:“最近我事情比较多,没时间下山,如果姑娘找到了,麻烦婶婶你直接给我领到山上去, 时间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能看到人。到时候见面定下了,我们再选个好日子把事情办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高杰的不满 老话说的好,有钱好办事,别看张九言时间紧,但是架不住出手大方啊, 邓氏想也不想,满嘴答应,“九爷放心,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你就瞧好吧。” “好,那就麻烦婶婶了。” 张九言道谢一声,最后骑马离去。 张九言走后,邓氏那是一刻不敢耽误,火急火燎,就开始搜肠刮肚,把附近这十里八乡的待嫁姑娘是想了一个遍, 最后邓氏想到一个姑娘,年方十七,长得貌美如花,特水灵,那模样,绝对是百看百中,没得挑。 而且这姑娘也有些性子,本来家里前年给她说了一门亲事,但姑娘看不中男方,愣是不同意,把爹娘气得要死。 这样的姑娘,在这年代,不多见啊。 人选一定下,邓氏就急不可耐的跑去那户人家,说媒去了。 如果说以前张九言没有接受朝廷的招安,还在当土匪,那人家要把姑娘嫁给他,多少是不放心的, 尽管张九言名声不错,但土匪毕竟是土匪,当父母的说放心,那绝对是假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谁不知道张九言接受了招安,如今已经是百户的官身,是个当官的, 而且官位比县尊也不差。 这地位,这身份,在一般百姓看来,那就是没得挑,谁不羡慕? 所以邓氏到了那户人家,把事情一说,那还有什么说的,同意呗。 谁不知道张九言的大名,又是当官的,出人头地了,这条件没得挑了, 当父母的满嘴答应。 那姑娘也答应了。 哪个女人不思春,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万民敬仰的大英雄。 而如今的米脂,你要说谁是英雄,那张九言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邓氏就领着那姑娘,还有那姑娘的哥哥,一行三人就去了雪盐山。 让人家姑娘,自己主动上山来见面相亲,那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失礼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足可以让一场和和美美的好事告吹。 姑娘的父母怕别人笑话,说自己的姑娘嫁不出去,还送上门。 所以他们提出要求,希望邓氏再去跟张九言说说,让张九言抽空下山,晚几天也没事,甚至晚几个月也没事。 但是姑娘却是一口答应,愿意上山。 姑娘说九爷一个人,管着那么大的一个山寨,几千号人靠着九爷活命,九爷能不忙吗? 九爷能跟懒汉一样,成天有时间来相亲吗? 姑娘这一句话,把爹娘顶的没话说,最后他们也是不得不同意。 却说邓氏他们一行三人通过了山下的哨兵许可,上了山,走在半道上,遇上了那高杰。 高杰本来有事,要下山去。 下山路上,高杰一见那邓氏领上山的那姑娘,顿时眼睛就直了。 只见这姑娘肤白如雪,吹弹可破,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令人那是心神荡漾。 高杰本就是色中饿鬼一般的家伙,以前上山没多久,就看上了张九言姐姐。 你就说他这胆有多肥吧。 不过后来被张九言姐姐拒绝,又被张九言一顿打,高杰这才是安分一点。 后来高杰认了张九言姐姐做干姐姐,也算是对这事情有了一个了断。 此后,张九言对他管教的极严。 张九言威信重,高杰在心里也服他管,所以一直以来也不敢放肆,还算规矩。 不过高杰到底也是个男人啊,这到了年纪,哪个男人不想有个婆娘暖床? 所以现在高杰陡然一见这姑长得这么漂亮,眼睛立马就长在了那姑娘身上,不住的往那姑娘身上看。 那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经得住高杰这样看,脸羞的通红。 不过那姑娘却不是寻常女子,羞的同时,却是气急,对高杰骂道:“你看什么看,挖你眼睛。” “嘿嘿,,,嘿嘿,,,” 高杰被骂,不但不气,反而是嘿嘿直笑。 不过你说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吧,他就是这么奇怪,也就是说不清,那姑娘骂高杰, 但是下意识的,她也是多看了高杰两眼。 这两眼,看的姑娘颇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 不怪姑娘这样,实在是这高杰外表长得确实是不错,甚至可以说是长得极好,极富有欺骗性。 一米八的大个,魁梧健壮,浑身上下透着阳刚之气,举手投足,那就有威势。 不但如此,这家伙还四四方方国字脸。 这样的脸,在古代,那就是标准的帅哥脸。 所以这高杰相貌好,长得帅,身材还高大魁梧,这让正处于芳心初动的小姑娘,哪个不多看几眼。 邓氏见高杰总是往姑娘身上看,笑骂道:“你这哥儿看什么,这可是介绍给九爷的, 你要敢多看,小心老婆子我告诉九爷,让他抽你鞭子。” “啊,大哥的女人?” 高杰一听是给张九言介绍的,顿时惊讶,继而失望不已。 既然是给大哥介绍的,那就是自己的嫂子了,高杰自然是不敢放肆,一下就规矩多了。 但这姑娘实在是太对高杰的胃口了,让他那是心痒难耐。 于是高杰忍不住,还是以带路为名,一路送她们上山。 上山路上,高杰还是忍不住,不住的偷眼打量,不过却不敢再向开始那样看了。 高杰这样,反而是让姑娘心里感觉怪怪的,时不时的,忍不住,她竟然也是去偷看几眼高杰。 进了山寨,正巧看见张九言带着刘怡宁,贺婉容两女在山寨里面参观。 那杨爱也在一边跟着。 和往常一样,杨爱这小子,就跟张九言的跟屁虫似的, 张九言回了山寨,基本上张九言在哪里,那杨爱就在哪里,大家都是习惯了。 高杰此时见到张九言,心情有点复杂,还忍不住有点埋怨。 高杰心说这大哥也是,明明对刘家小姐有意思,人家刘家小姐对他也有意思。 不止这样,刘家小姐身边还有个贺小姐,说不定以后这贺小姐,也是大哥的肉。 但是大哥还不知足,还要人给他说媒,这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鼻子还闻着缸里的嘛。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不敢相信 不过高杰虽然是有点埋怨,但是张九言积威甚重,他也是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 也就只敢在心里歪歪两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可不要小看在心里歪歪几句,这事情那也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多少的铁哥们,好兄弟,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歪歪,最后给歪歪的各奔东西,甚至成为了仇敌。 所以人心善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邓氏一见到张九言,就喜滋滋的拉着那姑娘走到张九言面前,笑着说道: “九爷,你要找的姑娘我给你带来了,他爹娘也同意,随时都可以成亲,你过过目,看看成不成?” 邓氏这话一出,那姑娘羞涩的低下了头,脸上泛起红晕。 刚才这姑娘也是偷眼看了几眼张九言,见张九言那真是相貌堂堂,俊伟不凡,举手投足都是有风。 这样的男人,自是不会让人看不中,这姑娘也是对张九言中意。 姑娘心说九爷堂堂大英雄,长得又好,自己要是嫁给了他,那也是自己的造化。 只是想到这里,那姑娘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高杰。 姑娘心说这个哥儿其实也不错,只是姻缘天定,彼此注定没有这一份,旁的,也是妄想。 以后自己和九爷夫妻二人,一心一意,夫唱妇随,和和美美,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那姑娘心里泛起憧憬,想着以后和张九言踏踏实实,和和美美的日子。 这姑娘心里倒是分的明白,想的对。 但是那刘怡宁却是整个人呆愣住了,对张九言满脸的气愤,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着张九言,眼睛一下就红了。 “言哥哥,你,,,” 刘怡宁看向张九言,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想要质问,却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心情可想而知。 不光是她意外,气愤,身边的贺婉容,她也是惊讶的看向张九言。 贺婉容没想到张九言和刘怡宁还没有成亲,就要跟别的女人好, 虽然有钱有势的人,那姨太太也多,但是也没有像这样的,刘仪宁还没过门呢,这也太过分了。 别说他们,就连杨爱,也是一时呆愣,不知道张九言在搞什么鬼。 杨爱心说大哥哥不是和刘家小姐好事将近吗?怎么还要娶别人? 难道大哥哥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 杨爱想到这里,狐疑的看向张九言,对张九言,那也是有点不理解,不过他更多的还是相信张九言的。 他们几人这样的心态,张九言这时却是没有注意。 张九言走上前,只是将目光看向那姑娘。 见那姑娘相貌美丽,风采不俗,皮肤身段都是极好,张九言很满意。 都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这米脂的女人真是没得说,长得好。 张九言见过的那些女人,像郑梦云,刘怡宁,贺婉容,还有这面前的姑娘,都可以说是上乘美人。 张九言满意的点点头,对邓氏说道:“可以,不错,只是不知道这姑娘能不能看中我兄弟?” 若是看的中,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张九言这话一出,又是让大家蒙了,什么兄弟? 邓氏疑惑,问道:“九爷,这,,,这不是给你说媒吗?”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几声,说道:“我的婚事就不用婶婶操心了,我是给我这兄弟说的。” 说着话,张九言走到高杰面前,对那姑娘介绍道:“姑娘,这是我兄弟高杰,一表人才,长得也魁梧壮实, 你以后跟了他,没人敢欺负你,当然,如果他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打不死他。” 张九言这话又是让所有人惊讶,都是反应不过来。 特别是那高杰,整个人都傻了,合着搞了半天,大哥是在给自己说媒? 张九言说着,又是对那姑娘抱拳谢罪,说道:“可能之前我没有跟婶婶说清,让姑娘误会了,请姑娘见谅。” 张九言态度诚恳,令人信服其心意。 虽然那姑娘刚才听见不是跟张九言成亲,有些恼怒,感觉被人戏耍,正要走, 但是此时见张九言态度诚恳,也知道是一场误会。 姑娘后退几步,说道:“不敢,九爷乃是大英雄,何须和我这女子这般客气。” 张九言见这姑娘谈吐不俗,更加满意。 张九言又道:“只是不知姑娘对我这兄弟如何? 若是姑娘中意,我便择日为你们举办婚事,若是不中意,自是一桩憾事。” 说着,张九言把高杰拉过来,对他笑骂道:“你小子还傻站着干什么,难不成想人家姑娘倒追你?” 高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是大喜过望。 不过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向姑娘表白,而是当先对张九言跪地,赔罪道: “大哥,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给你赔罪了。” 说完,“啪”“啪”“啪”,几个响头磕在地上。 张九言先是一愣,不过也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九言自是不会计较,让他赶紧去姑娘面前表现。 化解了对张九言的误会,高杰才是无比认真的对那姑娘说道: “这位娘子,求你嫁给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绝不让你受委屈。” 姑娘看高杰一脸真诚,而且刚才高杰对张九言跪拜,赔罪,她也猜出来是为什么,不禁是有些好笑。 不过她也从这个细节看出高杰是一个汉子,一个敢作敢当的汉子。 有相貌,有情义,敢担当,这样的人,托付一生,也是良配。 姑娘没有多做矫情,对高杰说道:“只要你不离不弃,我愿与哥儿你厮守一生,只求他日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说完,姑娘羞涩,低下头去。 高杰听了,都感觉不真实,这一下就有婆娘了? 她是自己的了? 高杰办了,时间越快越好。” 因为杨鹤那边随时都会走,张九言打算最好这两天就把事情办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上天注定 老白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邓氏吃的就是牵线搭桥这门饭,哪月哪天是好日子,那早就是烂熟于心,张口就来。 邓氏说道:“九爷,还有五天,就是好日子,这是离现在最近的时候了,再不行,那就只能是等到下个月了。” “五天。” 张九言喃喃念叨了一句,“这样看,我怕是赶不上了。” 张九言说着,便是对高杰说道:“高杰,我这两天就要动身去长安,到时候你的婚事我会跟我爹娘说,让他们都在一边帮衬着,你不要担心。” 高杰见张九言不能参加,便道:“大哥,我不急的,要不还是等你回来再办吧。” “呵呵呵,,,” 张九言听高杰这言不由衷的话,呵笑几声。 “你小子真不急?真要不急的话,那我可就真往后安排了?” 高杰被张九言取笑,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这这这,,,晚办不如早办,要不还是早些办了吧。” 高杰的话惹的大家都是大笑不止,那姑娘也是掩面偷笑,心里自是欢喜,只感觉这高杰也不像外表那般的严酷。 定下了五天后举办婚事,张九言也请邓氏一同帮忙张罗,邓氏自是满口答应。 最后张九言对高杰说道:“高杰,你陪弟妹去县城逛逛街,买些东西,布匹,胭脂水粉什么的,看着喜欢就买, 也给弟妹家买些酒肉过去,这些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不用,这我都知道。” “好,我许你十天假,把婚事办了。” “谢谢大哥。” 高杰那真是就跟在天上一样,实在是惊喜来到太突然了, 谁能想到,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光棍一条,现在就要成家了, 而且这老婆还这么漂亮,特水灵,那就跟做梦一样,感觉不真切。 “去吧去吧。” 张九言高兴,让高杰带着那姑娘,大舅哥,还有媒婆邓氏,一行人去县城采买礼物。 他们走后,张九言回过头来,见刘怡宁眼睛都红了,似乎哭过,一阵心疼,急忙问道: “怡宁,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刘怡宁误会了张九言,这时候只感到很不好意思,都不敢去看张九言。 跟屁虫杨爱说道:“还能怎么,还不是被你给吓得。” 张九言明白过来,刮了刮刘怡宁的鼻子,一脸宠爱。 “傻丫头,心里想什么呢,难道连我也不放心了?” 刘怡宁感受到张九言的宠爱,心里甜滋滋的,不顾旁人的目光,情不自禁,依偎在张九言怀里, “言哥哥,你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能不要我。” “傻丫头,这还用说吗?我张九言就算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会不要你啊。” 张九言的话,那真是情深深,意绵绵,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但是恋爱中的女人,她就是喜欢听这些没用的,你怎么去说呢。 一边,贺婉容看着张九言和刘怡宁,你侬我侬的幸福样子,心里莫名的升起羡慕的情绪, 甚至贺婉容还有一种幻想,幻想如果这时候依偎在张九言怀里的人是自己,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贺婉容自己都吓了一跳。 贺婉容心说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不知羞耻的想法, 且不说张九言是自己好姐妹的意中人,他便不是,自己也不能对他有想法啊,真是不知羞。 今天把高杰的婚事给定下,也算是了去了张九言的一桩心事。 高杰这家伙,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有个女人管着了。 要不然,那也迟早要出事。 今天这姑娘不错,两人都是很中意对方的样子,算是有缘分。 事后,张九言得知那姑娘姓刑,名叫刑香香。 张九言一阵惊愕,凭着感觉,张九言知道这个刑香香,就是历史上李自成的女人刑氏,后来被高杰给勾搭走。 没想到现在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这真是命运的安排。 不得不说,命运,何其玄妙啊。 不过现在他们遇上,那也好,免得像历史上那样兜兜转转,耽误了许多的青春年华。 话说张九言虽然是很想参与高杰的婚事, 但是那杨鹤还是在第三天传来了信,让张九言一路随行,同去长安。 张九言无奈,委托爹娘,还有媒婆邓氏,让他们一同操办高杰的婚事。 高杰自是感动的不行,几次给张九言跪下,都被张九言拦下了。 最后,张九言带着刘宗敏,还点了二十骑龙鳞锐士,带着他们便是上路,跟随杨鹤而去。 出发之前,张九言还去找了贺人龙,委托他多关照一下自己的山寨。 若是山寨遇上了麻烦事,解不开,希望贺人龙可以及时出手。 贺人龙当然是满口答应,只让张九言放一万个心。 开玩笑,现在的张九言,那可是今非昔比。 现在跟在杨鹤身边听用,有道是宰相门前三品官,张九言现在的身价,那还能差的了。 可以说现在张九言在米脂县,在延安府,甚至在陕西省,那说句话,作用比贺人龙和县尊知府什么的都强。 贺人龙胆大心细,他还能不明白? 他还巴不得趁着现在,张九言还没有完全发迹,多积攒一点人情,以后也好让张九言还他。 香火情分,这就是所谓的人情世故嘛。 跟着杨鹤一路穿州过府,如此这般走了半个月,来到了延长县境内。 这一路上,张九言跟着队伍细细前行。 本来在出发前,张九言还想着有机会,就把那洪承畴给杀了,了去一块心病。 哪曾想这洪承畴竟然在张九言离开县城,回山寨的那天,就向岳声和告辞,先一步回绥德了。 这样一来,张九言想杀他,也就没有了机会。 这让张九言几次感叹老天爷偏心,不给自己机会。 洪承畴虽然是杀不了了,但是这一路上,张九言却是见到了太多的凄惨故事。 那倒毙而死的人是数不胜数,村庄破败,走几十里看不到一个人,这也是常事。 这让张九言只感到一阵心头压抑,知道陕西局势崩坏,但是亲眼见到,却又是另外一番的感受。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为官不仁 进入延长县,队伍行走在官道上,张九言走在最前面。 走了一阵,只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打骂撕扯之声,声音鼎沸。 特别是里面参杂了一些孩子的哭泣声,妇人的无助叫喊声,听得令人揪心。 张九言眉头皱了皱,独自催马上前,近处观瞧。 只见一伙卫所兵打扮的人,还有一些捕快衙役,他们正在打骂百姓。 百姓极力推搡反抗,但有的则是瘫坐在地上哭泣。 不过这些百姓的力量,显然不是卫所兵的对手, 只见地上已经是有许多的人,被打倒在地,鲜血也在流淌。 “怎么回事?” 张九言一声大喝,样子极为恼怒。 如今天灾不断,不是大旱,就是大涝,老百姓本就没有活路,朝廷又来催逼苛捐杂税。 朝廷催逼还不算完,这些个基层小吏又来火上浇油。 非怪明末大乱,这样的世道,不大乱才有鬼,这不是逼着老百姓去造反吗? 所以张九言对这些卫所兵,还有衙役捕快,那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尽管此时他张九言自己就是卫所百户,但也改不了这嫉恶如仇的性子。 那些卫所兵和衙役一听有人敢出头,不由得是嘴巴歪斜,便要发作, 心说这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强出头。 不过当他们转头,看到张九言鲜衣怒马,一看就是朝廷武将,不由得也是一阵惊愕,不敢答话。 张九言气急,见他们不答话,便一鞭子一鞭子抽打过去, 只五六鞭子打过去,便打伤三人,吓的他们都是连连后退躲避。 那些百姓见张九言对卫所兵抽鞭子,知道张九言是个好官,一个个的全部都跪在张九言面前,泣不成声。 “将军,求你给我们做主啊。” “是啊将军,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怎么回事,说。” 张九言对那些百姓询问,一问之下,张九言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当地县衙得知杨鹤的车架马上就要来了,纷纷开始各种的准备工作, 县衙希望用最好的面貌,来迎接杨鹤,给杨鹤留下好印象。 这各种准备工作,其中之一,就是将官道两旁破败的房屋,全部拆掉,然后平整遗迹,让人看不出来, 拆毁沿路房屋,这可是一个大动作,自然是会牵扯到很多的人。 所以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往常,那是绝对干不成的,也很少有官员敢干。 但是如今这年头,许多的百姓迫于生活压力,背井离乡,成为了流民, 这使得许多的房屋田舍空无一人,这也就给了县衙机会,让县衙感觉可以试一试。 这不,这一试,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出场面。 张九言得知事情原委,那真是气得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厉声喝道: “叫你们县令,还有那千户百户,都给老子滚过来。” 张九言这一发火,那气势真真是吓人,只把那些个卫所兵,还有衙役捕快,都是吓得直打抖,站都站不稳了。 知道张九言大有来头,他们不敢冒犯张九言,于是只得是前去向上面禀报。 而等当地县令林有生,千户何进闻讯,怒气冲冲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杨鹤的车马。 他们大吃一惊,没想到杨鹤的车马这么快就来了, 那这么说,他们的那点小九九也被杨鹤知道了。 他们无比惊恐,这下算是马屁没拍成,却是拍在了马蹄上。 颤颤巍巍,他们到了杨鹤的轿子前,磕头请罪。 杨鹤在这里,自然也就轮不到张九言说话。 反正事情经过也是很明了,张九言也不需要说,杨鹤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然而出乎张九言意料的一幕却是出现了。 只见杨鹤只是在轿子里面稍稍询问了几句,向那县尊林有生了解了一下当地的民生情况, 而后杨鹤便是命令起轿,好似无事。 对刚才发生的官兵强拆民屋的行为,杨鹤只字未提,更不要谈处罚。 张九言极为诧异,管不了那么多,跟在轿子边,对杨鹤问道: “大人,那狗官横行乡里,为祸百姓,人证物证俱在,为何大人不降罪他们,为百姓伸张正义?” 杨鹤情绪古井不波,带着丝丝笑意,说道:“九言 啊,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试问天下官员,平行端正之辈有几人?” 张九言闻言,沉默不答。 杨鹤继续说道:“他们这样做,不正是说明他们有意讨好本官吗?不正是说明本官的权威深重吗? 本官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为了区区贱民,去降罪于他们?” 张九言一阵哑然,没想到杨鹤这狗嘴里,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混账话来。 张九言激动,说道:“可是大人,他们这是在逼反百姓啊,如今我大明江山日趋多事, 他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添乱,难道这不该治他们的罪吗?” “呵呵呵,,,” 杨鹤一阵呵笑,好似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杨鹤笑道:“昔年张太岳乘三十二抬大轿出巡,当地官府为行方便,直接将沿途房屋尽数拆毁,涉民过万。 汉时武帝泰山封禅,沿途官员自发以青砖铺地,糜费钱财巨万,驱使百姓徭役数十万。 由此可见官员投机讨巧,古今皆是如此,若他们不这样讨好本督,本督才应该好好查查。” 说这话的时候,杨鹤不但是对当地官员不生气,相反,还自鸣得意。 他只把自己,和张太岳张居正,还有那汉武帝相提并论,以凸显自己的地位和权威。 也不担心在张九言面前,这样的比喻是极其犯忌讳的。 杨鹤把话说到这一步,张九言还能说什么呢?心里暗骂几句,也就不再多言。 杨鹤的态度,让县令林有生,还有那千户何进,都是放心了。 他们还以为今天要倒霉了,甚至一个不好,还要送命, 却是不想杨鹤一点怪罪他们的意思也没有,这可真是太好了。 看来,得好好讨好一番总督大人,到时候,升官发财,那是指日可待。 第四百八十九章 还治不了你 抱着这样的想法,当杨鹤进入了县城,他们都是极尽讨好之能事, 接风宴席上山珍海味,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数都数不过来,这自是不必多说, 还有那美妙歌姬作陪,这也让杨鹤是顿感舒畅,开怀大笑。 张九言在一边看着,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张九言没想到杨鹤身为堂堂的三边总督,历史上留名的人物,竟然会是这么个德行。 非怪这老家伙拿着崇祯皇帝给他的钱,给他的权,却是在陕西屁事没干成。 而那县令林有生,千户何进,他们见到张九言在一边郁郁不乐,心里都是得意, 他们心说你这家伙,充其量也不过是总督大人身边的一条狗,你装什么人物啊。 看到他们不屑的眼神,张九言又想起那些房屋被拆毁的百姓。 一想起百姓哭得死去活来的场面,张九言只感到一阵心如刀绞。 “他娘的,老子还治不了你们。” 张九言一发狠,走了出去,叫来酒楼掌柜,对他说道:“掌柜,你今晚给总督大人煲个汤,晚点送去。” 掌柜连连点头,“是,敢问军爷,总督大人要喝什么汤?” 张九言对他小声耳语一句,掌柜听了,露出不一般的笑容。 晚上,杨鹤在一名美貌歌姬的服侍下沐浴,通体舒畅。 不用问,这歌姬自然是那林有生安排的,长得那真叫娇滴滴,美艳艳,分外动人。 饶是杨鹤久经沙场,见识了不少的女儿兵,早已见怪不怪,再加之年事已高,战斗力也是不如当年。 但见了她,杨鹤还是不免燃起熊熊战意,只想着再度驰骋沙场。 沐浴之后,杨鹤正准备开始讨伐,不想敲门声响起。 “谁啊?” 张九言在外面回道:“大人,县尊林有生,命人给大人煲了一个汤,大人,您要不要品尝啊?” “煲汤?” 杨鹤嘀咕一句,让张九言把汤送进去,放在桌上。 杨鹤打开盖子一看,只见这汤,竟然是那驴{鞭汤,这时候,那汤还冒着腾腾热气。 张九言探头一看,脸上露出尴尬神情。 那歌姬见了,则是掩面偷笑,看向杨鹤一把年纪,眼神里面隐隐有嘲笑的意思。 “大人,属下在外面等着,大人有事随时吩咐。” 张九言装作一副极不自然的样子,急忙忙的关上了门。 杨鹤此时嘴角一阵抽抽,再一感受到张九言和那歌姬不一般的情绪表现,杨鹤只感到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猛然,杨鹤将那煲汤推翻在地,大声骂道:“林有生,你竟敢如此小瞧本督,本督要你好看。” “咚咚咚,,,” 第二天,天才刚放亮,县衙外面便是响起了一阵急促鼓声。 原来是有那数十百姓在击鼓鸣冤。 县衙衙役上前喝骂道:“哪来的杀才,好大的狗胆,竟敢惊扰大人清梦,可是找打?” 说着,那衙役一副凶神恶煞模样,一脚便要踢过去。 “谁敢放肆?”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传来,张九言不知从哪里大步走出。 张九言走到那衙役面前,“啪”的一声,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脸上,只打得他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张九言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什么玩意,也敢仗势欺人。” 那衙役知道张九言是跟随在总督大人身边的,那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 吓得慌忙跪在地上求饶,磕头如捣蒜。 张九言自是懒得去理会他,转身对那些百姓问道:“你们击鼓,有何冤情?” 为首的百姓大声回道:“我们要告县令和千户强拆民屋,草菅人命打死人。” “好,算你们今天来的巧了,现在三边总督大人正在这里,总督大人将会亲自审理你们的冤案,你们跟我进来。” 说着,张九言便是带着他们进了县衙,来到了大堂。 不多时,杨鹤一身官袍,威风凛凛的走了出来,张九言大声喊道:“三边总督大人到。” 这一声起,哗啦啦,跪了一地。 看着这场面,杨鹤很满意,不过又想起昨晚林有生的所做所为,杨鹤又是面色铁青。 坐到上面,杨鹤便是开始审问。 一听他们是状告县令林有生,还有千户何进的,杨鹤二话不说,立即命人前去将二人提来,当庭问话。 等到两人到来,见杨鹤肃然危坐,堂下呼啦啦一地,两人皆是一脸蒙逼。 跪在地上,林有生道:“大人,这这这,,,这是所为何事啊?” 何进也道:“是啊大人,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要审我们了?”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杨鹤威严说道: “大胆,尔等竟敢咆哮公堂,可是当我大明律法如无物?” 说完,杨鹤一声大喝,“来啊,给本督杖打他们三十大板,再做问讯。” “啊,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两人都是不住的磕头求饶,但是杨鹤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理会他们的求饶。 衙役这时候知道杨鹤,要拿林有生和何进两人开刀,生怕自己会受到连累,自是不敢徇私, 衙役将二人裤子一扒,露出白花花的两片,然后三十大板,那是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打的那叫一个狠。 两人惨呼哀嚎不止。 可怜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怎么说做人要有品德操守,要讲究低调,讲究良心。 不知道分寸,倒霉的迟早也是自己。 告状的百姓见林有生何进两人被打,皆是受到振奋和鼓励,看向张九言,都是充满着感激之情。 昨天在官道上,张九言就为他们出头,但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是不能将林有生何进两人法办。 不过张九言是个好人,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这却是他们知道的。 这不,今天天还没亮,张九言就找到他们,让他们来县衙告状,出于对张九言的信任,他们来了。 现在那两个狗官被打,这其中一定有张九言的恩情在,你说百姓能不对张九言感激吗? 第四百九十章 想不想出气 “哼。” 张九言在一边看着,冷哼一声,而后朝二人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心中这口恶气才是消了不少。 三十板子打下来,两人都是被打的皮开肉绽。 但是杨鹤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对二人喝问道:“有苦主状告你二人强拆民屋,你二人可知罪?” “下官冤枉啊,冤枉啊,这都是有人要栽赃陷害啊。” “是啊是啊,末将冤枉啊,大人你要明察啊。” 杨鹤气恼,“还不招供,来啊,打,给本督狠狠的打。” 又是一通板子伺候。 没几下,那林有生便是被打的昏厥过去。 那千户何进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没有昏厥,但也去了半条命, 最后何进实在是顶不住,将林有生如何跟自己谋算,去强拆民屋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招了。 最后老老实实的,何进签字画押。 至于那林有生,此时虽然昏厥了,但也被人强按着手指,在状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指印。 最后杨鹤将二人押入大牢,公文呈送兵部审核,听候发落。 这案子是杨鹤这个三边总督亲自审理的,可想最后结果如何,那二人,便是侥幸不死,这辈子也完了。 案子一判,张九言赶紧是对那些百姓使眼色。 百姓会意,齐声高呼杨鹤是包青天在世,断案如神,海瑞再生,爱民如子。 在百姓的吹捧声中,又将林有生何进二人治罪,杨鹤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而后杨鹤忍着情绪,对百姓宽慰几句,答应补偿百姓们的损失,最后就此结案,也算是为强拆一事,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事情一了,杨鹤继续上路,至于县衙的事情,则是暂时由县丞负责,直到新的县令到来。 而后,一路无事,一连又是赶了一个月的路,走走停停,一行人终于是到了长安。 一到长安,那长安的一众文武大员皆是齐齐出城迎接,排场非凡,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此次大人旗开得胜,剿灭贼匪五万之众,实乃我大明少有之胜利。” “是极是极,大人功绩上报朝廷,皇上必定欣慰万分,降下恩典,大人真乃我等之楷模。”,,, 面对众人的吹捧,杨鹤那是自鸣得意。 不过他在得意之余,还是装作一副痛心模样,说道: “此番神一魁军作乱,若非他们闹得实在太过,本督也不会出手。 如今虽然神一魁乱军被平定,神一魁也被招安,但是此次杀戮亦是巨大,实非本督所愿。” 说着话,杨鹤竟然是眼角流淌出几滴眼泪,看得边上一众文武皆是唏嘘感慨。 众人感动不已,纷纷开导杨鹤,此间的同僚情深,看得张九言那是心里一阵骂娘。 张九言心说:都他娘的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尾巴狼,装什么慈悲菩萨。 虚情假意,客套一番,杨鹤被大家如众星捧月一般的迎进城内。 而后便又是开始接风,吹吹弹弹,鼓乐阵阵,好似人间太平的盛世景象。 张九言一来二往,早已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让人代替自己位置站岗值守,自己和刘宗敏跑去一边的雅间吃喝。 若是杨鹤在此期间,见到张九言不在,那理由也很简单,张九言上茅房去了。 张九言和刘宗敏坐着对饮,刘宗敏说道:“大哥,我怎么感觉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起来,夹起几块肉放在嘴里,边吃边说道: “你才知道啊,这世道,要只是天灾,能到这份上吗? 现在大明官场都烂透了,但是我们,现在还不得不跟他们为伍,你说气不气人?” 现在的大明,即便再烂,可要弄死张九言,那也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强多少,所以张九言不得不暂时与朝廷为伍。 这就是现实,残酷而又可怕的现实。 没有能力对抗现实,那要么逃避,要么适应,再要么,就去改变。 三条路,最难的就是改变,这是一条先适应,后推翻,最后再改变的路,个中曲折,又有几人明了。 看着刘宗敏愤愤不平,张九言也是心里高兴。 这说明刘宗敏没有在权力和地位面前迷失,这也说明自己对刘宗敏的管教,那还是不错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和历史上的嚣张跋扈,不服管教,那是判若两人。 “宗敏,你想不想出这口气?” 张九言看着刘宗敏,一副坏笑模样。 刘宗敏一听张九言这样说,当然知道张九言有了收拾这些大官的主意。 只是张九言官位低,在他们面前都不够看的,这如何收拾得了他们? 似乎是看穿了刘宗敏的担心,张九言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对他吩咐道: “你去把那一班的兄弟叫上,让他们做好准备,别的,你就不要管了。” “好嘞。” 刘宗敏很高兴,知道张九言一定是有好点子,也不拖沓,立即是下楼去了。 这一次张九言带了二十个龙鳞锐士过来,他们那是绝对信得过的。 此时,他们被分成两班,分别有张九言和刘宗敏统领,轮流保护杨鹤的安全。 此时,杨鹤正和一众文武推杯换盏,都是喝的有些高了,个个脸色通红,。 但他们兴致还是很高昂,说着谁谁谁如何如何的话,好不热闹。 张九言在外面看的真切,嘴角露出笑容。 让人注意把风,张九言自己则是从腰里掏出一个竹筒子,悄悄将竹筒子伸进雅间里面,往里面吹着气。 不错,张九言往里面吹的正是迷幻药。 这迷幻药还是上次从高显那里搞来的。 当时高显要杀张九言,被张九言反杀,这作案工具张九言看着还蛮稀奇,所以就顺手给放身上了,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杨鹤他们个个喝酒吃肉,歌姬作陪,好不快活,哪里注意到这时雅间里面飘着迷幻药。 即使是有人注意到了,似醉非醉的,他们还以为是沉香呢。 没多大的功夫,迷幻药开始显现效果。 第四百九十一章 干了再说 杨鹤他们一个个的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心里还以为是不胜酒力,也就不在意。 不过很快,他们之中就是有人昏迷,最先昏迷的是杨鹤。 这老家伙一路的颠簸,本就疲惫,刚才在众人的劝酒下,那是喝了不少, 现在酒助药性,杨鹤一下就给迷晕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任谁叫,也叫不醒。 杨鹤昏迷后,余下的武官员也是一个个的开始昏倒,不省人事。 有那武将,不那么容易被迷晕,见一个个的昏倒,开始以为他们是喝醉了,没在意。 但是后来发现不对劲,在场的都是酒场老手,对自己的酒量那都是清楚,断然没有轻易喝醉的道理。 更不会醉的如死猪一般,叫都叫不醒。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但是这一多半的人都这样,那就必然是有鬼了, 不过这迷幻药的药力实在是太大,等这武将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那已经是晚了, 只见那武将没支撑多久,摇摇晃晃,最后也是昏倒在地上。 张九言在外面细细观瞧,见他们都是被迷晕,开始还不敢进来,怕有漏网之鱼。 于是张九言又在外面等了好一会。 直到断定他们没有人幸免,全部都被迷晕后,张九言才是带着刘宗敏,还有另外几个龙鳞锐士,悄悄进入。 “快,动手。” 丝毫不耽误,张九言当即让刘宗敏几人动手。 他自己也不闲着,来到杨鹤身边,便是开始去脱杨鹤的官袍。 刘宗敏颇为有些忐忑,毕竟这里都是大官,真要一个不好,那可就是玩火自焚了。 官威赫赫之下,刘宗敏还别说,竟然是有些忐忑,对张九言说道:“大哥,真要这么干啊?” 张九言瞥眼一瞧刘宗敏,心里好笑,没想到刘宗敏这样的性格,也有怕的时候。 张九言反问道:“这不是你想着出气吗?怎么,怕了?” 张九言一脸戏孽的看着刘宗敏,显然是在激他。 刘宗敏听张九言这样说,那也是豁出去了。 “不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鬼啊。” “不怕那就快动手啊,别被人发现了。” “好。” 刘宗敏答应一声,然后就开始有样学样,将那些官员的官袍给扒了,里面的衣裳也脱了,只留下一条裤衩。 这还不罢休,张九言又找来笔墨,几人开始在这些大官身上图图画画。 “宗敏。你画的这小猫不像啊,没精气神啊。” 张九言在杨鹤身上画了几只乌龟,看着很满意,瞥眼见刘宗敏在一官员身上画了一只猫,不由得是点评两句。 刘宗敏急忙否认,说道:“大哥,我这画的是老虎啊,你怎么把他看成猫了?” “老虎?” 张九言下意识的瞪着眼睛凑近看,“这是老虎?” 张九言好笑,叫来另外几个龙鳞锐士,问他们刘宗敏画的像什么。 那几人也说刘宗敏画的分明就是一只胖乎乎的猫,根本就不像老虎。 刘宗敏被他们说的不好意思,绕着脑袋,不甘心,说道:“那我再试试。” 说着,刘宗敏又是在另一个官员身上开始认认真真的图画。 还别说,这一下刘宗敏画得老虎比开始有了一点模样,看着联想一下,也能联想到老虎。 张九言夸奖了一句,“不错,接着画,这还有好几个练手的呢。” “嗯。” 刘宗敏得到鼓励,很是高兴,在这些贪官污吏身上作画,他只感到自己又有快感,又有成就感。 现在又被张九言夸奖,这下更加是来劲,一连画了好几个大官。 最后刘宗敏把剩下的那些官员都画了一遍,还不过瘾,又在一个龙鳞锐士手里抢了一个官员来,接着画。 张九言在一边看着好笑,不过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他图画祸害的也有好几个。 张九言在他们身上有画乌龟的,有画水牛的,也有画小鸟的。 张九言不像那刘宗敏,一根筋,画得全是老虎,而且全都是张着嘴,大声吼叫的老虎,老虎嘴巴画的跟脸盘似得。 一番画下来,刘宗敏有的画的像点意思,有的则完全不能和老虎沾上边,这水准,起落太大,完全让人看不明白。 “哈哈哈,,,” 画完,大家看着平时高高在上的武大员,这时候都只穿着裤衩,身上被乱七八糟的胡画一通,忍不住都是压着声音大笑起来。 特别是那杨鹤,那瘦弱,干巴巴的身上,被张九言画满了乌龟,样子更是滑稽到了极点。 “快,撤撤撤。” 一边强忍着笑,一边张九言也是不敢多待,以免被人撞破,不能及时脱身,那时候可就玩脱了。 张九言催促他们赶紧离开,出了雅间。 待到又是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这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 张九言对楼下的刘宗敏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准备。 而后张九言大声高喊道:“有刺客,快抓刺客啊。” 大声喊着话,张九言带着几个龙鳞锐士冲进雅间,在里面彼此用佩刀打斗,发成噼噼啪啪的响声。 楼下,刘宗敏听见张九言的呼喊,做出一副惊恐模样,大声喊叫道;“有刺客,快保护大人。” 说着,他便是领人快步冲上楼去。 楼下,其他的守卫官兵,这时候也是听见了张九言的喊叫声,都是吓得不轻。 又听见楼上传来打斗声,知道大事不好,一个个的惊慌失措,跟在刘宗敏后面,就是冲上楼去。 一窝蜂的冲进雅间,这时候只见张九言几人已经是一一从窗户跳下,去追击刺客。 官兵们正要跟着跳窗追击,不过又感觉刚才眼前一花,似乎哪里不对劲,好像刚才看到了什么。 下意识的,官兵们停下脚步,向杨鹤他们看去,这一看,所有人都是直接傻眼, 只见杨鹤他们一众高官大将,个个被扒的刺条条,白光光,只剩下裤衩。 身上还被涂涂画画,猪牛羊,马虎猫,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 而那堂堂三边总督杨鹤,更加是全身被画满了乌龟,左一只,又一只,完全就成了乌龟之王。 第四百九十二章 栽赃陷害 “哈哈哈,,,” 一众官兵个个哄堂大笑,笑的前仰后翻,站都站不稳,跌在地上,有那笑点低的,连眼泪都是笑出来。 刘宗敏作为事件的参与者,本来为了不被怀疑,他开始也是强自忍着的, 但是最后他也绷不住了,跟着大家大笑起来,连抓刺客,这时候也是没人记得这一茬了。 如此之大的劲爆笑话,那根本是瞒不住人的。 更何况这些官兵人数又多,还有那酒楼里面的伙计,客人,那真是人多嘴杂, 可以说就一夜之间,杨鹤他们在酒楼里发生的事,就传得长安城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百姓们个个谈的一身是劲,有那嘴皮子没把门的,还现场改编,添盐加醋, 说什么那些大官和江湖人士争风吃醋,为了抢夺花仙子,蔡娇娘,这才是被那些江湖人给戏耍。 特别是那杨鹤,更加是被着重说了一通,怎么好笑怎么说,只把杨鹤说的是乌龟转世,王八重生。 “啪。” 百姓谈笑阵阵,杨鹤,还有一众武大员则是个个气恼不已。 他们聚集在一起,纷纷声讨,桌椅板凳,茶杯酒壶那是不知摔碎了多少,有那脸皮薄的,还吵着闹着要上吊。 最生气的莫过于杨鹤,将茶杯狠狠一摔,喝道:“怎么样了,有没有抓住到人?” 张九言一副诚惶诚恐模样,跪在地上说道: “回大人,如今城门都已关闭,知府衙门派人挨家挨户的搜查,想必不久就应该可以抓住人了。” 张九言说的认真,其实心里那是跟明镜似的。 张九言心说你们到哪里去抓人,那刺客压根就没有,抓个鬼啊。 不过张九言还是小瞧了那些官员和胥吏的本事,几天后,他们来向杨鹤禀报,说刺客已被抓拿,请求杨鹤发落。 张九言开始的时候还一阵奇怪,悄悄去知府衙门打听。 从一个牢里的小班头处打听到,原来是这些个大老爷,顶不住杨鹤的压力,将七八个死囚拿来顶罪。 这样的事情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干,所以这些官员有的是办法,让人问不出破绽。 他们许诺这些死囚,告诉他们只要把罪认下来,就不牵连他们的家人。 要不然,光是他们本身自己犯下的罪,不光必死无疑,还要祸及全家,并且保证他们死的比现在还惨。 古代王朝可不必后世,那年代,讲究的是死罪,讲究的是株连,可没有一人犯法一人当的讲究。 这些人反正是一死,无非是死的方法不一样,所以他们倒也干脆,痛快的把罪名给认下了。 而后,自有人将事情是如何发生,如何实施,如何逃脱,一一告诉他们,让他们那是犹如亲身经历; 刺客被抓获,杨鹤盛怒,等不及向朝廷传送公,便下达死刑命令,更受意张九言去将那些死囚折磨死。 临走时,杨鹤还咬牙切齿,交代张九言千万不要让他们轻松上路,一定要好好折磨,怎么残忍怎么来。 张九言当然是答应下来。 不过等张九言来到大牢,正准备给死囚一顿饱饭,然后送他们上路的时候, 却是见到死囚们已经是死了,死的一点气都没有。 张九言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当这些死囚就是刺客的事情被坐实,立马就有那受辱的官员前来报复。 官员们手眼通天,别说这里只是知府衙门大牢,便是朝廷的天牢,他们也能攀上关系。 于是在他们的愤恨报复下,这七八个死囚被活活折磨了一晚上,才死去。 死状自然也是痛苦万分,这些自是不必细说。 事情搞到现在这一步,多少也是出乎张九言的意料。 张九言本以为那些刺客是虚构出来的,最后抓不到,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 哪知道这些无耻官员这般的没有下限,竟然是找死囚来顶罪。 好在这些死囚本就该死,要不然,张九言真要内疚死。 不过从这一次的事情中,张九言也是又一次对官场的黑暗,还有那无耻下流,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张九言离开大牢的时候,深深感慨道;“大明走到如斯田地,怎的是一个崇祯皇帝可救?” “张九言,此次你护卫本督不利,该当何罪?” 张九言回来禀报,说自己已经将那些死囚折磨死。 谁知杨鹤这时候把刺客弄死后,又将矛头对准了张九言,要来追究张九言的罪责。 不过真要说起来,张九言担当杨鹤的护卫,杨鹤出了这样的事,张九言被追究责任,那也是应该的。 可是令张九言心中气愤的是杨鹤,不在第一时间追究自己的责任,而是等自己把刺客折磨死后,再来追究自己, 这就不是心胸狭隘,而是心胸狭隘加卸磨杀驴了。 “呸。” 张九言在心里狠狠朝杨鹤吐了一口口水。 张九言心说你这老棺材,果然是混不熟的,好歹老子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现在你就这么报答我,多亏老子不像刘宗敏那样死心眼。 要不然,我如果真的对你一心效忠,我还真就脑子里面有屎了。 心里这样想,但是面上张九言却是无比悔恨,无比自责,跪在地上, 张九言说道:“属下玩忽职守,以至被刺客趁机得逞,实是罪该万死,属下不敢求情,更不敢苟活,唯请大人赐死,以儆效尤。” 看着忠心耿耿,几次搭救自己性命的张九言,杨鹤几次咬牙,想要下令将张九言拖下去乱棍打死。 但最终,杨鹤还是没有下这样的命令。 “罢了罢了,念你几次立下大功,本督此次便只赏你三十大板,以后再犯,定斩不饶。” 杨鹤哪里知道,他没有下令将张九言乱棍打死,那其实也是救了自己一命。 以张九言的德行,真要是杨鹤敢下令,张九言立马就敢扑上去把他给劫持了。 真要到了性命关头,谁怕谁啊? 不过杨鹤最终还是下令打张九言三十大板。 没办法,还不至于撕破脸,张九言恭敬领下惩罚,下去挨板子去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说一套,做一套 被押着去挨板子,不过等张九言到了地方,那押着张九言的人,他们就很客气的把张九言给放了。 他们让张九言自己趴在一条长凳上,接受处罚。 张九言对负责打板子的人说道:“兄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打板子,就不用脱裤子了吧。” 那人严肃说道;“怎么能不脱裤子呢,这不脱裤子,那还叫打板子吗?” 张九言面露苦色,虽然在场的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当众脱裤子,张九言还是感觉难以接受,这不得羞死。 你看看,就张九言的脸皮,还知道害羞,要不怎么说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呢。 不过张九言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脱,说不得要拉扯一阵,叫骂几句才是。 张九言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吵架了。 不过让张九言意外的是,自己死死拽住裤子不撒手,那打板子人,也没见他们用强。 他们不过是在自己裤子上装模作样的拉了拉,就完事了,就开始打板子了。 不用脱裤子,张九言暗自侥幸,心说这些家伙还算有点眼力劲,知道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不过接下来的三十大板,自己还是免不了要去半条命。 这时候,刘宗敏闻讯赶来,一见张九言要挨板子,顿时急了,大声吼道: “谁敢打我大哥?” 说着话,刘宗敏就是直接拔刀,挡在张九言面前,对那打板子的人怒目而视。 刘宗敏这样子,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害命的架势,吓得那些打板子的人也是惊慌。 一人对张九言道:“张将军,小的们也是公事公办,还请张将军体谅一二。” 张九言知道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刚才能够通融,不扒自己的裤子,已经是给面子了, 如果再连板子也不打,那可就要砸他们饭碗了。 再说了,自己受了杨鹤的责罚,这要是一板子不打,杨鹤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宗敏,别冲动,此事和他们无关,退下。” 张九言的话,那就是不可违抗的命令,刘宗敏愤恨的看着那些打板子的人,说道:“你们谁敢真使劲,小心项上狗头。” 说完,刘宗敏伫立在一边,监视那些人。 张九言心里安慰,要不怎么说这人啊,至少要与有几个过命的兄弟,有了他们,不管干什么事,也不管到哪里,都能有底气。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张九言紧咬牙关,准备好了,就等着挨那板子。 但是这时候出乎张九言意料的事情又出现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板子落在张九言屁股上,声音响亮的很, 张九言本以为这一板子会痛彻心肺,哪知道却是感觉不到什么疼痛,那感觉,比绕痒痒也强不了多少。 张九言不感到痛,但是一边的刘宗敏听见声音这么大,顿时急了眼,又是操刀要砍。 “住手。” 张九言急忙摆手制止刘宗敏的冲动,把刘宗敏叫到身边,对他低声说道: “我没事,刚才那一板子,一点都不疼。” 刘宗敏诧异,“大哥,刚才板子打的那么响,怎么会,” “嘘。” 张九言赶紧示意刘宗敏小声一点,不要声张。 现在张九言算是明白了,这些打板子的家伙,个个都是万金油一般的人, 他们知道自己救过杨鹤的命,是杨鹤身边的红人。 即便一时被杨鹤责罚,但是终归有这份情面在,以后还是一样要得势。 所以他们也不敢真的得罪张九言,装模作样的应付一下就算了。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这些家伙是省油的灯?会不扒裤子?打起来会跟绕痒痒一样? 怎么可能,他们吃起人来,那也是不吐骨头的。 张九言的猜测对了。 他们正是有这样的顾虑,才是没有敢对张九言下死手。 要不然,真要动起手来,就算张九言是铁打的汉子,他们想要打死张九言,那根本用不了三十板子,几板子就足以取人性命。 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 对于专门负责打板子的人,他们一入行,就要开始学习打板子的技巧。 厉害的人,他可以做到板子打在豆腐上,听起来啪啪响,但是豆腐啥事也没有。 同样,他们还能做到板子打在一包豆料上,板子打起来,那声音也不怎么厉害,可却能把豆子打成粉。 他们就是靠着这样的本事,收取被打之人的好处费,还有那使怀之人的好处。 那好处费,甚至比他们正式的俸禄要多得多。 你说好处费有这么多,他们能不好好研究这门打板子的手艺吗? 刘宗敏听张九言说的认真,自然也不再闹,乖乖站到一边,听着张九言配合,发出一声声的叫喊哀嚎。 不用说,这也是喊给别人听的。 若是杨鹤派人来打听,张九言也好蒙混过关。 不过张九言的哀嚎声音实在是逼真,把那打板子的人都吓住了,心说自己用了巧劲,他怎么还能疼成这样? 张九言见那板子迟迟不落下,又见那打板子的人一脸疑惑,甚至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害怕的表情, 张九言知道自己演戏演得太好了,以假乱真了。 张九言对他们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没事。 那打板子的人这才是放心,而后才是继续打着板子。 三十大板在张九言的阵阵哀嚎声中过去。 板子一完,但是张九言的屁股却是毫发无损,就连那裤子,也没有一点损坏,这明显会让人看出破绽。 不过这不要紧,那些打板子的都是个中老手,哪里还能没有应对的办法。 只见一人走到张九言身边,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知道手里拿着一个什么玩意,在张九言的屁股上一拍, 这一拍,张九言的屁股上,便是可见血红血红的印迹,远远看,好似被打的破开肉绽一般。 这般如此,开始还把刘宗敏吓得半死,好在张九言及时解释,说自己没事,刘宗敏才是放心。 将张九言扶起来的时候,张九言悄悄将钱袋子遗落在地上。 第四百九十四章 老人不去,新人难进 钱袋子掉在地上,声音很脆,那几个打板子的人都是听到了。 他们老于世故,可不会认为这是张九言不小心掉下来的,个个心里欢喜,自然也就没有人出声提醒。 这时候,张九言被刘宗敏搀扶,对他们几人眨了眨眼睛,然后便是高声骂道: “你们这些王八蛋,老子好些没死在你们手里,你们给我等着,这笔仇没完。” 那几人都是心知肚明,知道张九言是在演戏,当然也就不会生气, 他们陪着笑,一副极力解释的模样,说自己也是奉命行事云云。 但是张九言却是理也不理,听也不听,骂骂咧咧,最后走了。 而刚才发生的这一切,自有人将之告诉给杨鹤听。 杨鹤知道张九言被打得走不动路,脸上露出轻蔑笑容,说道: “武夫就是武夫,不时时调教,如何放心使用。” 说完,杨鹤也是不再关注,只是许张九言半月假,让他好生将养。 张九言不顾“伤痛”,前来杨鹤这里谢恩,这些自是不必多提。 很快,张九言被杨鹤责罚,重打三十大板,伤重之下卧床不起的消息,便是传得沸沸扬扬,府中尽人皆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妙龄丫鬟正迈着急促的步子,向着一处厢房而去。 “太太,张将军被老爷打了板子,听说打得皮开肉绽,卧床不起。” “什么,打的那么重,这个老东西,自己丢了脸面,拿张郎撒什么气。” 不错,这个被唤作太太的女人,正是那杨鹤的宠妾落雁。 此女早前便对张九言心生爱慕,想要寻机成其好事。 但是天公不作美,却是不能如愿。 这让她多次感叹命运的不公。 不曾想就在她为此郁郁寡欢之时,却是传来消息, 说这次张九言救下杨鹤的性命,被杨鹤提拔重用,留在身边担当护卫之责。 落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是高兴的翩翩起舞,只认为这是自己的命运感动了上苍。 要不然,为何张九言又会回来,而且还成了杨鹤的护卫。 自己和他接触到的时间没多少,但是自己痴心一片,这难道不是上天被自己的一片痴情感动了? 本来落雁那是早就想找机会,去见一见张九言。 但是这几天张九言忙着追查酒楼的刺客,没有机会,落雁只能是耐着心等, 没想到晴空一声霹雳,却是等来了这样的消息。 落雁再也是坐不住了,交代丫鬟在这里守着,她自己,则是顾不得许多,前去找那张九言。 一路上有意无意的刻意躲避,当落雁来到张九言门外的时候,落雁心情忐忑, 一想到心爱的张郎被打得皮开肉绽,她这心呦,就好象刀绞一般。 不过碍于身份,又碍于女人家的脸面,落雁几次想要去敲门,却都是没有敲。 落雁在门外徘徊,最后落雁下定决心, 落雁心说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张郎,而且张郎这时候正需要有人服侍,自己还在乎什么? 脸皮不要就不要了。 下定决心,落雁最后还是敲响了房门。 “啪,啪啪。” “谁啊?” “是我,张将军,我是落雁啊。” 此时的张九言正翘着一个二郎腿,磕着瓜子,另一边,还在跟刘宗敏有的没的说着话。 一听落雁来了,心说难不成是那杨鹤,怀疑自己被打伤是假的,派小妾来查我? 张九言不知落雁心意,本能的就是做贼心虚一般,误会了落雁。 不敢怠慢,张九言赶紧把手里的瓜子放下,然后背着躺在床上,装出一副病怏怏的伤重模样,而后让刘宗敏去看门。 门打开,刘宗敏将落雁请进来。 落雁一见到躺在床上的张九言,那病怏怏的模样极是惹人怜悯和关切。 “张将军,你没事吧?” 落雁凑到张九言面前,关心问道,眼角隐隐的还有泪花在闪动。 张九言作出一副说话很吃力的样子,回道;“没,,,没事,属下多谢太太关心。” 话说到这里,张九言突然是灵光一闪,一个问题出现在脑海里。 若是杨鹤怀疑自己没有被打板子打伤,是装的,那大可派人光明正大的来看望,何必要指使自己的宠妾来? 这要是传出去,那岂不是连他自己的名声也要损害? 想明白个中关节,张九言不禁是抬头看了一眼落雁, 见落雁脸上满是对自己的关切,眼睛里面更是有泪花在闪动,张九言不禁是心里感动。 “宗敏,大人那边不能没人保护,你先去吧。” 张九言鬼使神差,对刘宗敏说了这么一句。 话一出口,张九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 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以后的光明未来,难道自己不应该和落雁保持距离,以免杨鹤心生误会。 但是刚才支走刘宗敏的话,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说了,你说怪不怪? 刘宗敏听张九言这样说,自然也是不会不听,乖乖走了。 走的时候,刘宗敏还下意识的把房门关好。 这一切,似乎正在朝着一个顺理成章的方向发展。 刘宗敏一走,落雁似乎更加大胆,一只巧手轻轻放在张九言的伤痛处,眼泪滴落,痛心道: “那个老东西,狼心狗肺,张将军救了他的命,他却是恩将仇报。” 张九言心里一震,不知为何落雁作为杨鹤的枕边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此时她的动作,似乎是,,,似乎是有些不合礼数啊。 “这这这,,,属下护卫不力,连累大人受此羞辱,便是大人将属下斩杀,也是理所应当。 如今大人只是打属下三十大板,属下已经是感激大人有情有意,法外开恩了。” “呸。” 张九言吃不准落雁的心思,对杨鹤一阵吹捧,不想落雁却是没好气的碎了一口,骂道: “那老东西有个屁的情义,当初他发妻病重,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若不是我忙前忙后,请神医把脉诊治,只怕夫人早已不在,你还道他是个好人,他自己都说老人不去,新人难进。” 第四百九十五章 干柴遇烈火 原来杨鹤的发妻,以前是不答应杨鹤纳落雁为小妾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落雁出身青楼。 这样不光彩的出身,杨鹤发妻不同意落雁进门,这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当时的杨鹤,那已经是朝廷命官,在部堂里也是有分量的,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自然是要招来闲话。 发妻反对,自然杨鹤的几个儿子也就跟着反对。 孩子嘛,这种事情多半是站在娘这边的。 特别是杨鹤的那个宝贝儿子杨嗣昌,他受到母亲影响,更是强烈反对杨鹤纳落雁为妾。 杨鹤愤愤难平,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把落雁养在外面,嘴里时常也是说着发妻人老珠黄,不识趣之类的话。 后来他发妻突然患病,奄奄一息,杨鹤非但不关心,还极是高兴。 杨鹤当时对落雁说了一句“老人不去,新人难进”的话, 不想这句话非但没有讨好落雁,反而是让落雁看清了他的面目,对他更加寒心,同时也更加在心里厌恶他。 后来落雁看不下去,遍访名医,最后将杨鹤发妻的病治好。 投桃报李,杨鹤发妻不再反对落雁进门,这才是有了落雁如今的身份。 张九言从落雁那短短的几句话里面,也是知道了杨鹤还有这么不光彩的言行, 对杨鹤的个人品德操守,张九言也是更加看不起了。 之前杨鹤对百姓苦难不闻不问,张九言就大失所望,认为他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了手中权力。 现在,张九言当然是更加瞧不上他了。 “张将军,你还疼不疼?我带了一药过来,我给你涂抹一点吧。” “这这这,,,” 纵然是张九言见多识广,也是被落雁这话给惊到了。 “太太,,这不大好吧。” 落雁看着张九言,眼眶瞬间红了。 “张将军,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不洁,不知羞耻的女人?” 张九言连忙摆手,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落雁看着张九言,追问道。 张九言被落雁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最后说道:“我只是觉得,,,觉得,,,惊喜来的有点突然。” “惊喜?” 落雁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下意识的喃喃念叨一句。 不过很快,她就是体会到了话里的意思,明白了张九言的心意; 这一下,落雁更加胆大,温柔的抚摸着张九言的脸,落雁满心欢喜, “张郎,你这是接受我了吗?你不怕那老东西会害你?”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一个老棺材,真要惹毛了我,我一巴掌拍死他。” “嘻嘻,,,” 落雁被张九言的话逗得乐了,那笑容是那样的好看,看得张九言都是出神,痴了。 “张郎,只可惜你如今身上有伤,要不然,今天我非得吧身子给了你。” 既然张九言接受了自己,那落雁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张九言一听,立马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抓住落雁的手,认真说道: “现在看到你,我的伤就好了,我现在可以的。” 也不知是为何,张九言对落雁,天然的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在她面前,张九言就像跟她是认识了很久的人一样,关系也自然而然的很亲密,只感到自己很舒服,很自在。 事后,张九言分析,找到了原因,张九言感觉可能是自己把落雁,当成了郑梦云。 细细一想,落雁和郑梦云有太多太多的相同点。 她们都很漂亮,也都很喜欢张九言,都是出身青楼,都嫁给了一个大自己几十岁的老头子,都过得表面风光,但其实一点也不开心。 正是因为她们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相同点,这才使得张九言见到落雁,得知落雁对自己的爱慕之心,张九言才感觉有些控制不住。 要不然,换了别人,张九言也不会这样。 不得不说,感情这东西,最是难以捉摸。 落雁见张九言一副猴急模样,笑的更加开心。 最后落雁再也是忍不住,一把紧紧的抱紧张九言,两片红唇也是亲在了张九言的嘴上。 此时的张九言,还有落雁,那可以说两个人都是干柴遇烈火,那是遇上一点火星,就要烧着的。 算算时间,张九言也是很久没有碰女人了, 现在被落雁把火一点,哪里还忍不住,热烈的回应着落雁,将她亲的躺在床榻上,扑了上去。 一副画卷徐徐展开,这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怀激烈兮,大火燃。 还想再战兮,那便战,只把猛士兮,变废材, 一番过后,落雁一脸幸福的依偎在张九言怀里,手指点在张九言脸上,顺着张九言脸上的轮廓勾勒,脸上挂着甜甜而后满足的笑。 张九言一番征伐,再加之这几天被刺客事件弄得精神压力颇大, 这时候舒爽一通,自是感觉睡意涌上心头,竟然是真的有些想睡觉。 “太太,你要不还是赶紧回去吧,这要被大人发现,那就不好了。” 张九言想睡一会,但是怀里抱着这么个美人,张九言生怕杨鹤鬼一般的出现,那岂不是要死。 所以张九言自然是不放心,哪里敢睡。 落雁一听张九言这话,眉头一紧,别过头去,娇怒道:“你这没良心的,吃干抹净,就要赶人了是吗?” 想想自己似乎又是看错了人,落雁不禁是鼻子一酸,又是想要落泪。 “不是不是,你怎么说这话,我张九言是那样的人吗?” “你这没良心的,挨天杀的,还说你不是这样的人,那你说你是怎样的人,你说。” 面对落雁的逼问,张九言没办法,起来把桌子往房门一堵,说道:“今天谁要离开这个房间,谁就是王八蛋。” “噗哧。” 落雁被张九言逗得破涕为笑,自然也是明白张九言的心意,知道自己误会张九言了,又给张九言赔起了不是。 第四百九十六章 惊变 张九言搂着她,说道:“我既然做下了这事,那就不怕杨鹤,大不了老子带你远走高飞,天下这么大,到哪里不能活?” “真的?你真的敢带我私奔?” 落雁两眼放光,一脸惊喜,同时又不确定的看着张九言,期待张九言的肯定回答。 张九言天不怕,地不怕,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个杨鹤,他就是白头鹤,黑头鹤,我也不怕他, 他这老家伙,最多再蹦达两年,就要玩完,我还能怕他?” 落雁听得惊奇,脸上笑容渐渐不见,一脸认真的看着张九言,问道: “你说什么?老东西如今正是官场得意的时候,他会玩完?” 张九言一下说漏了嘴,一时还不好解释,只得是支支吾吾的说道: “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大官,变化的越快,今天权倾一时,门庭若市,明天就可能全家押赴刑场,开刀问斩。 这种事情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所以这大官的人家,千万别羡慕,还指不定谁先死。” 落雁不笨,哪里是这么容易糊弄的。 “张郎,你说的虽然有理,但你又凭什么说老东西最多两年就要出事?是不是你有什么话,不方便跟我说?” 说着话,落雁又是眼神幽怨起来,眼中,更有泪花在闪动。 落雁把话说到这份上,又是这表情,张九言再不说点实在的,那可就真不把落雁当自己的女人了。 张九言没办法,只得是对她分析道:“现今的陕西,越来越乱,你以为是一个杨鹤压得住的? 以前几十几百的盗匪,就算是不小的事情,但是你看现在,李自成,神一魁,他们一拉就是几千人几万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这说明陕西的局势已经在失控了,虽然现在神一魁投降了,李自成也不知所踪,但只要局势在崩坏,就一定还会有人冒出来。” 张九言说的都是对当下陕西局势的真实分析,自然句句在理,落雁听得也是不住点头。 “当今皇上性子急,对杨鹤期望颇高,这才是委以重任, 但是杨鹤如果迟迟不能稳定陕西局势,到时候,只怕皇上当初对杨鹤有多好,治罪的时候就有多狠。 你想想,这样的局面下,杨鹤那老棺材能支撑两年吗?我看两年都有多,他最多也就再撑一年。” 张九言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看得落雁两眼迷离,只把张九言和话本里面的诸葛亮媲美。 但是与此同时,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在落雁的心里,让她不得不问。 “张郎,既然你这么不看好老东西,那为什么你还要跟着他,给他当护卫呢?”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 “天塌下来,压死高个的,到时候皇上要怪罪,那也是怪罪杨鹤,我张九言是哪根葱,还能算账算到我头上? 到时候他倒霉,我照样是百户,甚至我还可能升官呢。” “嘻嘻,” 落雁被张九言又是逗得笑了。 不过张九言的分析还是让她惊讶,也让她信服。 她没有想到张九言竟然有这样的眼光,不但极有把握的意料杨鹤会垮台,还有信心自己不被牵连,让他敢大胆的呆在杨鹤身边。 这份眼见和魄力,怎的一般人有? 现在落雁越看,越喜欢张九言了。 两人情意绵绵,好一番缠斗,最后直到黄昏,落雁担心杨鹤去找自己,这才是要走。 张九言反而是不让她走了,说开始就说了,今天谁走谁就是王八蛋。 落雁没办法,只得是苦苦求着张九言放她走,一番撒娇,张九言才是把她放走。 落雁走了,张九言这时候肚子饿的咕咕叫,同时也累,想睡觉。 于是张九言让人送来饭菜,匆匆吃了饭,便是沉沉睡下。 却说这落雁自打跟张九言勾搭上后,那真是整个人都跟年轻了五六岁一样, 那是成天脸上挂着笑,眼睛更是神采奕奕,看得格外的可爱,漂亮。 张九言倒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相比以前枯燥的生活,现在有了点乐趣。 再加之张九言有了半个月的假,这更加是让两人有了时间。 所以时不时的,要么是落雁来找张九言,要么就是张九言悄悄去落雁的房里私会,乐趣无边。 却说这一天,张九言得了落雁丫鬟的口信,说是落雁又让张九言去私会。 张九言知道杨鹤这时候正在处理公务,按照杨鹤的尿性,那是不磨蹭到深夜,不会回去的。 于是张九言也是欣然前往。 要说这娇滴滴的女人,那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别说落雁想张九言了,张九言又何尝不想落雁。 到了落雁房间,张九言和落雁急切相拥,又是上演了一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大戏。 尽兴后,张九言呆在这里也不踏实,想走。 落雁却是舍不得张九言走,拉着,不让走。 张九言难违美人心意,也就没走。 合该今天要出事,只见不多时,那杨鹤便是突然出现在落雁厢房外,要进去。 而那负责把风的丫鬟,这时候却是为张九言和落雁准备点心,走开了一会。 就这一会,杨鹤来了,你说这事情有多巧。 “吱呀”的一声,房门被推开,落雁和张九言都只以为是丫鬟送点心进来,也没注意。 两人正说笑着,哪知道那杨鹤的身影却是突然出现,只把张九言和落雁是吓得脸色一白,当场惊楞。 而那杨鹤,他也是无比震惊。 见到张九言和落雁厮混,杨鹤脸色陡然一变,喝骂道:“狗男女。” 一声历喝,杨鹤血气上涌,发疯似的扑上来,要张九言的命。 张九言吓得一个激灵,便是从床上挣脱,跑了下来。 可惜此时张九言浑身刺条条,没法跑出去。 要不然,那要甩开杨鹤,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此时,张九言不能出去,也是没法,只得是围着桌子,和杨鹤打转周旋。 杨鹤一边追,一边骂道:“张九言,亏得本督对你信任万分,你竟敢如此大胆,本督要杀你满门,要将你凌迟处死。” 第四百九十七章 女人的思维逻辑 张九言急忙解释。 “大人别生气,别生气,这不是你冷落了美人,我才补上,说到底,我也是在为你尽忠啊。” “你你你,,,你住口。” 杨鹤没想到这时候张九言,他还有脸来解释,还敢说在给自己尽忠,杨鹤气得都要吐血三升。 就在张九言和杨鹤彼此追击的时候,那落雁这时候摸出一个花瓶, 等到杨鹤背对着她的时候,她上去就是重重的砸在杨鹤的颈部位置。 杨鹤猝不及防,一下就是跌在地上,昏死过去。 “张郎,怎么办?我们走吧,你带我走吧。” 落雁这时候那是吓得不行。 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杨鹤身边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待。 等杨鹤一醒,她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折磨,那时候,估计求死都是奢望。 张九言也是很紧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张九言也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情绪。 慌不迭的穿上衣裳,张九言拉起落雁就要走。 落雁见张九言愿意带自己走,很是欢喜。 她早就想跟张九言走了,没想到这一次被杨鹤误打误撞看见,还间接的促成了自己的愿想。 不过张九言拉着落雁走到房门口,却又是停下了脚步。 转过头来,张九言看着地上的杨鹤,陷入了沉思。 “我们不能走。” 张九言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将利害关系想了一遍,得出来不能走的决定,这让落雁很是吃惊。 这时候张九言也确实是不能走。 杨鹤不比别人,他手里那可是掌握着几省的军政大权,自己要是跑了,他顺便一划拉,调几万兵马来打自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自己是孤身一人,那当然好办,带着爹娘跑就是,到哪里不能活命。 但现在自己身边还有这么多的兄弟,治下还有几千号的百姓, 他们还都指着自己活命,自己可以跑,他们往哪里跑? 所以要想事情不发展到那一步,现在摆在张九言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 一条是杀了杨鹤,再制造刺客行刺的假象,蒙混过关。 不过这样的话,杨鹤一死,自己在官场上也就失去了一个支持, 以自己土匪的出身,以后可能升迁也就无望了。 如果一直不能得到升迁,那就自己这点人,跟着官军到处镇压乱军, 毫无疑问,自己会被当成炮灰,迟早死伤殆尽,最后自己可能也是难逃一死。 而第二条路,那就是把今天这事情给圆回来。 只要圆回来了,那自己还可以继续保持目前的局面。 等到这一次,协助镇压神一魁大军的功劳赏下来,自己必然也是要升官的。 那时候,自己实力大增,即便杨鹤醒过闷来,也可以暂时应对。 想到这里,张九言也是头疼,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下没管住小弟弟,搞得现在自己头大。 落雁听张九言说不能走,只以为张九言是不敢带自己走,要抛弃自己,不由得一下就是眼眶湿润, 落雁哭道:“张郎,难道你怕了吗?难道你要抛弃我吗?你若是不带我走,我便活不成了。” 话说到这里,落雁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张九言,咬牙说道:“我要是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你也活不了。” 张九言回头看向落雁,见她说着狠话,不由得是想起了以前和郑梦云私会,被艾诏发现, 那时候郑梦云把自己狠心推出去,张九言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张九言摇头苦笑一声,伸手将落雁抱住,张九言笑道:“你和她真是一模一样。” ”她?她是谁?你不是说你没成亲,也没纳妾吗?说,她是谁?” 落雁这时候一听张九言拿自己和别人打比较,那口吻,一听就是情人, 落雁不由得是醋意大发,不顾现在的危险局面,竟然是开始追问起来。 张九言一阵哑然,没想到落雁还有心情问这个,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张九言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不行,你给我说清楚,你刚才说的她,她是谁?你不说清楚,我就叫人,大不了我们做一对死命鸳鸯,那还痛快些。” 也不知道落雁这话是赌气的话,还是装的, 不过以女人那无可琢磨的思维逻辑,张九言又不敢冒险,于是只得把自己和郑梦云的事情说了。 把郑梦云的事情说完,张九言感慨道:“我和她失散了这么久,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郑梦云在张九言的心中,占据了一定的地位。 严格意义上说,郑梦云是张九言前后两辈子,第一个女人,小翠那不算。 所以张九言对郑梦云的感情是有的,也很深,地位也不一般。 这时候把自己和郑梦云的过往种种说了,张九言的情绪也是受到很大的影响,感觉很累,很压抑。 张九言坐到了床边,脑海里,也是忍不住再一次的回忆,和郑梦云的种种。 看着张九言说的动情,落雁也是可以感受到张九言对郑梦云的想念,还有那喜欢, 落雁此时明白,知道张九言别看做事不计后果,胆大包天,但也是个情种, 对自己的女人,那也是真心喜欢,不是玩玩就算了的。 这样的男人,落雁自然不会生他的气。 落雁心怀歉意的坐到张九言身边,给张九言赔不是,说怪自己小心眼,以后不敢再说这事情了。 张九言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好似没有听见。 落雁见此,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杨鹤,急忙说道:“张郎,这老东西的事还没办呢,你得赶紧拿主意啊。” 这一句,将张九言的思绪彻底牵引回来。 张九言腾的一下站起,看着杨鹤,在房间里面来回渡步,样子焦急。 落雁别看有些小聪明,但是她也知道在大事上,她是不行的。 所以这时候她也很乖,没有去打扰张九言。 “有了。” 突然,张九言灵光一闪,计上心头,走到落雁身边,对她悄声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第四百九十八章 似假似真,冒险一搏 落雁听完,瞪大双眼,说道:“这能行?” “当然能行,你放心,真要不行,你若活不成,我也不苟活,我把这条命赔给你。” 张九言说着,还无比严肃认真的指天发誓。 “苍天在上,我张九言对天发誓,若是落雁有闪失,我张九言便天打五雷轰,下地府去陪她。” 落雁见张九言说的这般认真,也知道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 不过她还是颇为有点不甘心,说道:“张郎,我看我们还是私奔吧,这样更稳些;” 张九言一脸苦楚,说道:“不行啊,几百个兄弟,几千号人百姓,他们都指着我活下去。 我们要是跑了,他们怎么办? 我们人活一世,不能只考虑自己,也要想想自己肩上的担子,你放心,只要按我说的做,风险绝对没有你想象的大。” 张九言把话说到这一步,落雁这时候也是没办法了,只得是点头答应了。 落雁答应下来,张九言也是不敢耽误,感觉把杨鹤从地上抱起来,让落雁给杨鹤换上睡衣, 然后张九言让杨鹤在床上躺好,落雁则帮着张九言,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是收拾干净, 确保没有一丝破坏和杂乱,让人看不出痕迹。 做完这一切,张九言给落雁最后一个鼓励,说道: “落雁,你放心,我张九言绝不负你,真若不能过关,你我便做那死命鸳鸯,下辈子再做夫妻。” 落雁感动的落下泪来。 她可以很真实很真切的感受到这句话,是张九言的真心话。 不管以前怎样,也不管以后怎样,至少在这一刻,落雁知道有人真的愿意为自己去死,有人真的真心爱自己,疼自己。 “嗯。” 落雁重重“嗯”了一声,害怕杨鹤随时会醒来,她还主动催促张九言快些离开,以免被杨鹤再次发现。 张九言最后看了一眼落雁。 这一眼,他发现落雁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自私,她心中也有情,也有爱。 离开落雁房中,张九言找到刘宗敏,让他和二十个兄弟做好准备,晚上别睡觉,等自己的话。 , 夜深了,一轮孤月挂在天上,发出淡淡的光,印在地上,印在水上,柔和,惬意。 这时,杨鹤突然睁开眼睛,醒来。 杨鹤猛地坐起,正要破口大骂,却是见四下一片寂静,烛火将房间照的幽亮, 房间里,桌子,椅子,丝毫不乱的摆放着,一点没有追逐时的乱象。 房间四下显得祥和,安静,舒适,更没有张九言的身影。 杨鹤一愣,又见自己睡在床上,身上也是穿着睡衣,身边,落雁正如往常一般,安静,甜美的睡在枕边。 杨鹤不禁是眉头紧皱,感到一脸的莫名其妙,心说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撞破了这对狗男女的丑事,似乎自己还被人打晕,怎么现在却是好端端的睡在床上? 他们为什么不灭自己的口? 还有,这落雁为何不跑,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睡在自己身边,难道她不怕被抓去浸猪笼?,,,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杨鹤心里出现,不过这每一个问题都显得是那样的反常,不合常理,这让他是疑惑不已。 这时,落雁悠悠醒来,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半坐起来,对杨鹤道:“老爷,你怎么还不睡啊?你不是很累吗?” 杨鹤眼神锐厉的看着落雁,说道:“我很累?谁告诉你的?” 落雁眼睛半睁半闭,忽忽悠悠,看样子是还没有睡醒。 落雁说道:“老爷,这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这些日子公务繁忙,身子劳累,回来就倒头大睡,连奴家也爱搭不理。” 说着话,落雁脸上还浮现出责备之意,好像对自己受到了杨鹤的冷落,感到不满。 落雁这样的表现,更加是另杨鹤疑惑了。 杨鹤在心里不禁是开始回想,回想自己发现张九言和落雁这对狗男女时的场面, 回想的情景,再跟现在看到的一对比,只感到不真实起来; “难道那一切,都是我做的梦?”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杨鹤竟然是下意识的朝着这个方向去想,去印证。 杨鹤想自己快六十了,老了,稍稍忙碌一点,就累的慌,回来倒头就睡,这也是常事。 张九言忠义,老实,请他吃饭,他还要带走剩饭剩菜,而且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 而自己,则是堂堂三边总督。 自己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的捏死他,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放肆。 再则,张九言被打三十大板,才刚刚好点,刚能下地,他也没有能力来干这龌龊事。 落雁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给她吃不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还能有哪里不满足,又怎么会去干那下作,不知羞耻的勾当,,, 一个又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便是接连被杨鹤想到。 这些想法一出来,杨鹤只感到自己见到的那不堪的一幕,显得不真实了,是一个梦。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落雁这时候搂着杨鹤的手,一脸关切,对他问道。 “哦,” 杨鹤的头脑开始有些恍惚,在现实和想象中,他的意识都有些不清了。 “没事,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乏了。” 落雁心中窃喜,直到这时候,她这心里才算是稍稍有点安心。 之前别看她沉着应对,那都是强自撑着的,要不是她见的世面多,那也做不到这般的镇定。 没有这份镇定和从容,杨鹤也不会那么好骗。 这时见杨鹤有些相信了,落雁心里放心,这说话的底气也就更足了。 如此之下,落雁竟然是开始反过来埋怨杨鹤,以此来达到遮蔽的目的。 只听落雁一脸不高兴,埋怨道:“老爷你开始说累,倒头就睡,现在大半夜的又起来,害得人家也没的睡。” “呵呵呵,,,” 落雁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更加坚定了杨鹤的猜测,杨鹤只把开始看到的那一幕,认为是一个梦境。 第四百九十九章 如鲠在喉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但是不管怎说,不是真的就好,虚惊一场。 “哦哦,对不起,我的心肝宝贝,老爷我给你赔不是了。” 落雁自然知道适可而止,真要是演的过了,那可就要适得其反了。 “算了,看在老爷你诚心的份上,原谅你一回。” 落雁说着,便是又拥着杨鹤睡下。 “老爷,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处理公务呢,可别累坏了身子,多休息总不会错。” “有理,有理,” 杨鹤心情渐渐舒缓,甚至还感到自己做了一个这样莫名其妙的梦,有点对不起落雁。 在落雁的陪伴下,杨鹤又是很快睡着。 落雁看着这一切,那真是对张九言佩服的死了,真没想到张九言还能用这样的法子蒙混过关, 这要不是有天人之姿,谁想的到啊。 心里越想,落雁越是对张九言喜欢,稀罕。 不过经过这一次的教训,落雁也是不敢再那样放肆了。 她也知道像这样蒙混过关,有一次那就是造化,若奢望有第二次,那绝对不可能。 所以她心里暗暗说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在这里太危险了,以后怎么着,也得找个老东西找不到的地方,要不然,真活不了了。” 落雁心里放心了,但是她不知道这时候的张九言,那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房里的一举一动。 得益于是杨鹤的护卫,张九言可以在府里到处走动。 此时,张九言就和刘宗敏悄悄藏在暗处,只要落雁的房间里面有一丝不对劲,那说不的张九言就要冲进去抢人了。 不过张九言等了一晚上,也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为了避免扰乱杨鹤的心神,他又不敢靠得太近。 不过这时候没有动静,那也不算是坏消息,要么证明杨鹤还没醒,要么证明杨鹤上当了,自己过关了。 当然,此时毕竟没有得到证实,张九言自然也不敢大意,他还是强自忍着疲惫,时刻主意,不敢有丝毫懈怠。 紧张而漫长的等待了一夜,到了天亮,一切如常, 几个伺候杨鹤洗漱的丫鬟进入到房间,里面也传来杨鹤有一声没一声的声音。 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更没有想象中出现的杨鹤暴怒,对落雁不利的举动。 张九言这才是彻底放心,知道自己这一次涉险过关了。 张九言激动不已,没想到这样的局面,自己还能圆回来,即便是到了这时候,张九言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激动过后,张九言也是后怕不已。 张九言心说这样危险,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和这落雁的关系,最好还是断了的好。 好运气不可能总是光顾自己。 一番洗漱,用来些早点,杨鹤便是离开落雁的房。 杨鹤一出来,没走几步,就看见张九言正认真的站在那里,为自己站岗值守。 杨鹤本能的脚步停顿,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梦,眉头也是跟着皱起。 张九言看见杨鹤,恭敬如常的上来行礼,“属下见过大人。” 杨鹤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瞧着张九言看,看的认真,看得仔细。 杨鹤身上不免有那上位者的威压之气,让张九言也是感到一股压力,在压着自己。 特别是张九言做贼心虚,那就更是如此了。 不过张九言到底是张九言,什么场面没见过。 而且这蒙混过关的主意又是他自己出的,现在杨鹤没看见发怒,那就是成功了大半。 张九言镇定心神,表现的还是和往常一样,坦然接受杨鹤的目光注视。 杨鹤打量张九言半天,见张九言神态正常,没有躲躲闪闪的心虚,心里不禁是肯定那不堪的一幕,是一个梦。 只是杨鹤颇为奇怪,既然这是个梦,那昨天他回到落雁房间,在睡觉前,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是一切都没有印象。 难道是自己老糊涂了,这记忆力开始出现问题? 一路走着,杨鹤心里十分的古怪,梦里的那一幕始终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这让他感觉很是不自在,几次,杨鹤都是把眼睛偷偷瞄向张九言,去看观察他。 但张九言始终都是表现出一副忠心无二,诚恳无比的态度,哪里像是做过亏心事, 更不要说是勾搭落雁,这样掉脑袋的事了。 真要做下了这样的事,只怕张九言此时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哪里还敢呆在这里。 “哎,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不但是记忆力在减退,这做梦,也是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怪梦,若是被别人知晓,真的是要贻笑大方了。” 杨鹤心里这样自嘲,这样一想,这心情也是渐渐开始舒缓。 时刻注意杨鹤神情变化的张九言,这时候那别看面上一脸的淡定,但心里也是慌啊,他那是随是准备跑路的啊。 不过见杨鹤举止还算正常,张九言这一颗提着的心,也是落下来了。 一上午,杨鹤处理了一阵公务,但是时不时的,杨鹤还是会在心里回想,想那个梦。 杨鹤本以为自己多心了,但是那梦中的一幕,却是始终在杨鹤心头挥之不去,这让杨鹤是颇为心烦意躁。 “九言,你过来。” 杨鹤突然开口,叫张九言到身边去。 他这一句话,落在张九言耳朵里,那无疑就是晴空霹雳一般, 张九言都感觉到自己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手也是情不自禁的按在了刀柄上。 不过多亏杨鹤没有发现,否则,就凭这一个动作,杨鹤就要看出端倪来。 强自稳定心神,张九言暗自深呼吸一口气,悄悄给一边的刘宗敏使了使眼色。 刘宗敏会意,也是提起神,时刻准备。 而后,张九言镇定,缓步走到杨鹤面前,说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杨鹤看向张九言,目光幽幽,深邃不测,看了好一会,杨鹤才开口问道;“你觉得太太如何?” 张九言心里一阵诧异,心说:难道是他看出破绽了,要不然,他又怎么会这样问自己?1603405399 第五百章 多般试探 心里百转千回,张九言最后回道:“大人,太太乃是大人宠妾,属下如何敢评价。” 杨鹤摆摆手,“让你说,你就说,无妨。” 张九言推脱不了,只得是小心说道:“太太贤惠,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和大人正是天作之合。” 张九言说这话,那也是心情忐忑,不知道这句话落在杨鹤耳朵,会不会又是别样的意思。 但是这也没办法,人的心思最难猜,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情绪下,不同的立场下,对同一句话的解读也都不一样。 人心这么复杂,特别杨鹤还是一个老人,还又是一个大官,他这样的心境,意境,张九言都没有经历过, 这叫张九言如何去把握? 所以张九言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呵呵,,,” 杨鹤笑了笑,说道:“落雁于本督而言,已是过去式,本督对她已经是有些厌烦了,若是本督将其送与你,如何?” 在古代封建王朝,女人的地位普遍较低,而小妾的地位就更低了。 甚至于一般的小妾,在家里面,还不如一个稍有地位的仆人高。 许多时候,小妾还会被主家老爷作为礼物送人,或安排他们给客人陪酒,甚至是侍寝。 小妾如此地位,这也就是小妾生的孩子,为什么和妻子生的孩子,地位待遇天差地别的原因了。 此时杨鹤对张九言说这话,这无疑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试探,一个回答不好,便再难有所回旋。 张九言吓了一跳,慌忙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属下万死不敢,太太乃是大人私产,便是大人弃之,亦不是属下此等身份可以染指的。 属下便是再胆大包天,亦不敢接受,大人若是执意如此,属下唯有一死,以明心智。” 说着,张九言便是拔出刀,直接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不过张九言哪里还能真舍得死,刀还没到脖子上,那一边的刘宗敏就大呼道:“大哥,不可啊。” 刘宗敏一把捉住张九言的刀,不让张九言自尽。 张九言大怒,厉声喝道:“你放开,如今我唯有一死,方可表明心迹,刘宗敏,你快撒手。” 刘宗敏能真的撒手吗? 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刘宗敏还能不知道张九言是在演戏吗? 就杨鹤这德行,还能让张九言心甘情愿去死? 这显然不可能。 刘宗敏坚决说道:“我不放手,我就不放手。” 两人一个要死,一个拦着不让死,大声叫喊,都是坚定无比,看的杨鹤也是动容。 最后杨鹤摆手,说道:“九言,你这是为何?本督不过是好心赏赐你而已,既然你打死也不要,本督不赏便是。” 张九言这才罢手,对杨鹤痛哭流涕,说道:“大人于属下有知遇之恩,此恩便是属下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 属下也无他求,只求此生护卫在大人左右,至于其他,属下觉悟贪图,还请大人明鉴。” 张九言哭得稀里哗啦,情深意切,让杨鹤也是颇为唏嘘感慨。 而后杨鹤明了张九言心意,安慰几句,这才是不再试探,让张九言下去休息一下,平复情绪。 张九言涉险过关,出来后心里直骂,他娘的,左试探又试探,你要不信直接明说,老子大不了一走了之。 不过这终究是一句话气话。 正如张九言所顾虑的那样,如今的张九言,身后那么多人,他也是身不由己, 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不过就算是张九言自己,他也不得不承认,和落雁的这一出狗屁倒灶的事,确实是不该。 当时,自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发生的有些过于冲动了。 这其中的危险,和玩火自焚也没多大区别。 “不能有下一次了,绝不能了。” 张九言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经受得起诱惑,特别是美色,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事情上栽跟头。 一天无事,此后一连几天也无事,张九言不由得是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事情就此过去,哪曾想就在张九言稍稍放松之时,却是接到杨鹤吩咐, 杨鹤说近日自己身体莫名劳累,怕有不干净的东西,希望去寺庙上香,祈求神佛保佑。 不过他公务繁忙,只得是由落雁代为前去,所以让张九言跟着一路保护。 张九言坦荡接下命令,便是前去护送。 见到落雁的时候,落雁难掩心中激动,见左右没什么人,落雁便是要对张九言投以拥抱。 张九言见落雁如此,吓了一跳,心中直骂她不知轻重,她就不怕被人看了去。 为避人耳目,张九言也不敢说话,更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是对落雁使眼色, 示意落雁不要乱来,示意她,这次杨鹤的差遣,只怕是另有目的。 落雁也不傻,一见张九言这么小心,又见他对自己使眼色,一下就领会了张九言的意思。 落雁立即是装出一副端正无比的模样,然后在丫鬟的引路下,出府,上了马车,去往寺庙。 一路上,张九言都是跟在马车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哪怕是到了寺庙,张九言也是没有进去,只是在寺庙外面把守,小心谨慎,不敢逾越半分; 如此这般,上完香,沿路返回,张九言和落雁之间也是没有任何交流,正常的不得了。 杨鹤在书房里,听着自己眼线的汇报,知道张九言和落雁没事, 即便是在寺庙,张九言也是站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进去,和落雁之间没有任何事情。 杨鹤听完,才是放心。 杨鹤心里感慨道:“看来真是一个梦,自己吓自己了;” 让眼线下去后,杨鹤喃喃自语的念叨了几句,自我安慰,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而一个月后,关于降伏神一魁的此次战功,朝廷也是批下来了。 杨鹤报上去的那些有功将士,都是得到了奖赏,加官的加官,赏银的赏银,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此时的大明,有前任木匠皇帝留下来的底子,财政上还算可以应付。1603405399 第五百零一章 有兵是王道 再加上神一魁是陕西最大的一个乱军,崇祯皇帝以为降伏了神一魁军,陕西的局势就算是得到了控制,以后陕西很快就会风平浪静, 所以在赏赐这方面,崇祯皇帝自是不会舍不得给。 其中贺人龙因此次战功,被提拔为游击将军,张九言则直接填补了贺人龙的空缺,成为了米脂千户所的千户。 这个千户可不是虚的,那是有自己的管辖地,是个实打实的千户。 以后的米脂,张九言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管辖了,招兵买马,这些自是必不可少。 不多不说,官场上的事情真是没法说,有的人在一个位置上,一辈子也可能不挪窝, 而张九言,短短时间,就从百户升到千户,速度可谓是迅猛,令人惊叹。 而且以张九言的个性,以后米脂县尊晏子宾,那都要听他的, 张九言得知这个任命,大喜过望,激动之情很是豪迈,特地跑来感激杨鹤。 杨鹤对他好言勉励了几句,不过几句过后,张九言则是提出离开长安,回米脂去。 张九言说道:”大人,属下多时没有归家,甚是想念, 再则属下被委任为千户,自当以身作则,把千户所带好,管好。 所以属下想着可以回去,把千户所经营好,如此,也不负大人的期望。” 现在千户的官身到手,对于张九言来说,那也算足够。 只要好好经营,练他几千兵马出来不难,一旦几千兵马在手,张九言还怕谁? 所以这时候对于张九言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去把自己的千户官坐实。 而且还要把手下的兵练出来,不但要练,还要多练。 千户可以管一千多个兵,张九言还可以暗地里再多练一点,反正以后米脂自己说了算,干什么都可以光明正大了。 杨鹤见张九言提出回去,不由得有点生气,说道: “怎么,呆在本督身边随时保护,屈你才了?” 张九言赶紧是做出一副惶恐模样,跪在地上,说道: “大人错怪属下了,属下只是觉得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想好好保护大人,我自己也得有过硬的实力才行。 再则,如今陕西乱军在大人的招抚下,已经是不成气候。 如此,属下自是希望可以练出一千强兵,待他日大人用的上,属下可以为大人上刀山,下油锅。” 杨鹤见张九言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怒气渐消。 再则陕西如今叫得响的乱军,也确实是招抚的招抚,剿灭的剿灭,局势确实不错, 自己呆在长安,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若是以后要到哪里去,想要用他张九言,再把张九言招来就是。 而且有一件事情,正好也可以让张九言去办。 想到这里,杨鹤也就不再挽留,点头答应。 这时,杨鹤摒退左右,脸色严肃的对张九言说道: “九言,那神一魁,本督保举他为延安卫指挥使,朝廷也已经批复,此次你回去,便与那神一魁一道回去吧。” 神一魁当了指挥使?还是延安卫指挥使? 对于这个消息,张九言还是颇为惊讶的,他没想到杨鹤对神一魁还真是蛮大方,不计前嫌。 要不然,杨鹤也不会保举神一魁做这么大的官。 这以后传出去,只怕人人都要传颂他杨鹤的胸襟宽广了。 这真是印了那句老话,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欲得富,赶着行在卖酒醋。 就神一魁的这个任命,多少朝廷忠勇将士,一辈子也达不到。 可是神一魁造反作乱,却是达到了,你说让那些忠勇将士到哪里说理去,混了一辈子,还不如个造反作乱的。 “是,大人。” 张九言答应一声,心说不过是一同上路,也没关系。 大不了一路护送神一魁到延安府治所,给他保驾护航,免得他在那里吃不开。 估计杨鹤也是有这样的心思吧。 但是这时候杨鹤的一句话,却是让张九言感到不寻常。 杨鹤说道:“你们到时候路上要小心,特别是在过无定河的时候,要格外小心,知道吗?无定河,无定啊。” 无定河是黄河的一个分支,也是陕北境内最大的一条河。 因为在唐代后,河水两岸的植被破坏严重,使得河的深浅不定,流量不定,清浊不定,所以被称为无定河。 刚才,杨鹤本来只是叮嘱张九言,要注意安全的一句话,很普通,可是杨鹤为何却要摒退左右说? 而且还要特别再强调一次。 难道是杨鹤想要杀神一魁? 一定是了,这个杨鹤,小肚鸡肠,心胸狭隘。 上次被神一魁抓住,难免吃了一点亏,受了一点气,现在安全了,当然要来算账了。 无定河水流湍急,一不小心落水,亦或是船翻了,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便是有人想抓把柄,那也抓不到。 “是,大人,属下一定会注意安全,也一定会将神一魁安全送到。” 在说到“安全送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张九言咬字极重,显然也是向杨鹤传达意思, 表示自己明白他的心意,这一切就包在自己身上,出了事,也是自己替他这个总督大人扛。 “哈哈哈,,,” 杨鹤很满意,大笑数声。 “很好,神一魁后日动身,你下去准备吧。” “是,大人,属下告退。” 张九言离开后,便是让刘宗敏他们准备一下,一起回米脂。 刘宗敏他们一听说可以回去了,都是高兴不已。 只要能回去,谁不想回家呢? 一个个的高兴的准备着,张九言想着是不是去跟落雁告个别,说一声。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鬼知道这杨鹤在暗地里有没有派人盯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紧要时刻,容不得大意,可别被老东西给发现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张九言还是太小看落雁了。 当天深夜,那落雁竟然是悄悄找了过来。 当时张九言都已经睡着了,被落雁在窗外叫醒,张九言都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来了?好危险的,快回去,快回去。” 张九言对她一阵说教,让她赶紧回去,以免被杨鹤发现。 第五百零二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落雁则是理也不理,强行进了房间。 张九言没办法,只得是先把门关好。 “张郎,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私奔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下半辈子吃糠咽菜,我也心甘。” 落雁拉着张九言的手,一双眼睛深情的看着张九言,流下泪来,哭求张九言带她走。 落雁今天一听说张九言要走,那真是坐不住了,一刻也坐不住。 如果两人没这档子事,那自然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两人有了这破事,落雁发现自己已经是真心喜欢上了张九言,一刻也不想离开他,满脑子也全是张九言的影子。 再让落雁去忍受相隔千里的苦,她如何能受得了? 张九言一脸苦笑,说道:“现在哪里是私奔的时候?没事了,我们不用私奔了,乖,落雁,快回去。” 落雁看着张九言,怒道:“张九言,我可是你的女人,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躺在那老东西的怀里? 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跟那老东西睡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张九言被落雁说的头皮有些发懵。 张九言说道:“落雁,你本来就是杨鹤的女人,我们之间那是意外,说来我们之间出这事,我还感觉有点对不起他呢,要不然,为啥我们害怕他知道?” 落雁被张九言说的一时语塞,最后一把将张九言抱住。 “张郎,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张九言把落雁挣脱,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说道:“落雁,你这是在逼我啊,你不要这样,你把我逼急了,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的。” “我就是要逼你,我就是要逼你。” 落雁步步紧逼,跑到床头,拿起张九言放在床头的佩刀,递到张九言面前,坚决说道: “张九言,今天你要么带我走,要么就杀我了,再要么,我就把我们的事告诉给那老东西听, 到时候,我们就到地下去做一对妻。” 张九言一把接过落雁手里的刀,对着她,发狠,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啊?” “你杀啊,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活了。” 落雁丝毫不惧怕张九言,反而是挺身上前,将张九言给逼到了墙角,让张九言是一时无可奈何。 这时候,张九言算明白什么是风流债了。 这要让他再选一次,他打死也不敢碰这样的女人。 最后张九言把刀收起来,说道:“落雁,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走以后,你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先回京城住一段时间, 等那老东西被皇上治罪,下了大狱,那时候就他那身子骨,肯定挨不住,绝活不了, 那时候,我再想办法把你接出来,你看怎么样?” 之前张九言就跟落雁说过杨鹤迟早要玩完的事,落雁也是相信的。 这时候想想张九言出的这个主意,也算不错。 只要杨鹤一玩完,杨鹤的家人,他们自然巴不得自己消失在他们眼前,哪里还会希望自己留在杨家。 而且这样一来,自己也不用总是面对杨鹤了,眼不见,心不烦,还可以接受; “要多久?” “最多两年,我接你出来。” 张九言对这段历史还是记得的,那杨鹤最终就是因为被崇祯皇帝下了大狱,受不了牢狱的折磨,这才是死了。 算算时间,差不离就是一两年的事。 落雁这时候才是满意的露出一点笑容,又见张九言一脸苦相,显然也是被自己给逼得苦了, 落雁不由得又是心疼起来, “张郎,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你?” 张九言又被落雁这变脸的功夫给搞蒙了。 都说女人善变,看来那真是一点不假,这才多大点功夫,不死了?开始关心人了? 既然女人善变,那老子今天也善变一回,刚才赶你走。 现在,你还走不了了。 心里这样想着,张九言一把将落雁拦腰抱起。 “今天你这么胆大,放肆,看我不教训你。” 落雁哪里还能不知道张九言想要干什么,一脸幸福的将头靠在张九言怀里,嘴里露出甜甜的笑容。 从刚才,落雁也知道张九言对自己的心意,她知道张九言也是喜欢自己的, 要不然,张九言不会在乎自己的感受,给自己想出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 而且就刚才那拿刀的时候,若张九言对自己没有感情,是一个薄情之人,那便是一刀把自己杀了,那也是可能的。 但是张九言没有,舍不得,这就说明张九言对她那是有感情的,是重情重义的。 两人走到床前,又是一番激战开始。 这一次,机会难得,以后至少那是一两年不能相见,所以张九言珍惜,落雁更加珍惜, 只见落雁那是极其的热情,极其的主动,几次对张九言发起有力进攻。 几次战斗结束,很快却又是被落雁挑起战火。 张九言也不是好惹的,也积极应战,作战时间越拉越长。 两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句话,那就是轻伤不下火线。 不过落雁到底是女儿兵,先天具备强大战斗力,在她的的顽强作战下,直打的张九言是疲于招架, 最后张九言终于因为后勤落草不足,败下阵来。 “哎,女人猛如虎啊。” 将得意的胜利者送走,张九言发出一声感慨,最后躺在床上身体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时间过得飞快,两天过去,到了张九言离开的那天, 杨鹤为神一魁和张九言举行送别宴席。 此等扬名之事,自是不可能没有外人在场,陪同一起出席宴席的,还有几位高官。 不过和往常不一样,这一次那几位高官都不敢多喝,生怕醉倒后,又出现上一次被刺客全身图画的事情。 看来上一次的教训实在是深刻,他们到现在都不能释怀。 据说有两个官员还因为无脸见人,羞愧难当,辞官回乡去了,也不知真假。 意思意思把饭吃完,张九言和神一魁便是各自带自己的心腹手下,一同离开长安,踏上了回去了路程。 第五百零三章 可算想明白了 一路上,张九言都在想着该如何对付神一魁,是把他杀了,还是把他放了? 张九言被这个问题困扰。 若是杀了神一魁,自己是不是就沦为了杨鹤的杀人工具? 虽然自己人没少杀,但是意义却是不一样。 以自己的作为和理想,以后自己不论成败,那都是要写进历史的,若是自己做下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千秋史书该如何评价自己? 当一个人有了被写入历史的能力时,他在乎的东西也就多了,考虑的事情也跟着多了。 除了要考虑利益,还要考虑名声。 虽然人一死,万事皆空,但是真要有的选,谁又愿意顶着恶名,被世人骂个几百年几千年,让自己的后人也抬不起头。 君不见一句话吗?岳飞坟前愧姓秦。 可见这名声对于一个历史名人来说,那是有多么的重要。 一直迟迟没有动手,直到到了无定河的一处渡口,这里,神一魁就要上船,去往延安府就任。 “张将军,一路同行可好?” 神一魁看着张九言,诚恳的邀请张九言上船。 张九言看了看神一魁,又看了看那那艘大船,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张九言微笑摆手,说道:“不了,多谢神将军好意,我这还有点东西要采买,估计要耽搁几天时间,神将军还是先请, 以后有机会,属下一定前往延安府,拜见将军。” 神一魁如今是延安府的指挥使,而张九言的米脂卫千户所,就是延安府的下辖地, 也就是说,现在神一魁是张九言的顶头上司了。 你说这事情有多扯淡,之前还你死我活,现在就成了自己上司,到哪里说理去。 神一魁见张九言拒绝,眼神中闪过失望之色。 不过他也没有强求,只是笑了笑,“那好,那我就在延安府等你了。” 说完,神一魁带着自己的二三十心腹,上了船。 张九言一直没有离开,最后船东到了时间,起锚,张九言才是目送神一魁坐船离去。 这时候,刘宗敏不解的问道:“大哥,你为什么改主意了?” 杨鹤命令张九言杀神一魁,这事情张九言自然不会瞒着刘宗敏,跟他说了,让他时刻注意自己的暗示。 一路上,刘宗敏都是时刻戒备,就等张九言发信号,暗示动手。 本来最佳的动手地点是在船上,船上没处跑,杀了直接往水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多好。 但是不想张九言却临时改变主意,这让刘宗敏感到很奇怪。 张九言目光还是在那艘离去的船上。 看着船,张九言说道:“我杀了神一魁的弟弟,他早就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对我又怎么可能大意? 可是杨鹤这老家伙却是派我来杀他,这不是存心要看戏吗? 我和神一魁,无论死哪一个,那老家伙都高兴。” 这一点也是张九言突然想明白的。 杨鹤想要神一魁死,大可以让别人来杀他,可以说谁都有可能暗害神一魁,但是唯独张九言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神一魁面对张九言,那是不可能大意的。 而且不但不会大意,只要有机会,神一魁还会毫不犹豫的对张九言下手。 可怜张九言一路上,竟然是迟迟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好在最后关头没上船。 要不然,只怕后果就难料了; “走。” 说完,张九言也是难得的轻松,管他杨鹤会不会生气,等老子几千兵马练成,你就是派几万人来,老子也敢跟你干。 张九言带着刘宗敏一行人便是离开了码头,继续走陆路,回米脂。 不过此地距米脂还有三四百里的路,即便张九言他们一行人,个个都是有马,但至少也要好几天的时间。 这也是没办法,时代如此,张九言也没什么话说。 不过好在自己的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转变,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种朝不保夕,战战兢兢了。 但是张九言不会松懈。 因为张九言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时代。 这个时代的车轮有多残酷,张九言一清二楚。 张九言知道自己一旦松懈,那么不管自己的地位和身份爬的多高,最后都将粉身碎骨。 一行人打马,路过一小镇,正好赶上赶集的日子。 这一天小镇上的人很多,这让张九言颇为感到欣慰,心说也不是每个地方都乱,这里就还不错。 未免撞到路人,张九言一行人都是下了马,牵着马,在街上走。 闻着包子分外香,张九言让人把那小摊贩的包子全部买走,可把那小摊贩高兴的要死。 大家一边牵着马,一边吃着包子,倒也感觉不错。 突然,只见得前面围了许多的人,吵吵闹闹,骂骂咧咧,张九言好奇,脚步下意识的加快,过去看。 到了近处,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一见张九言他们个个牵着高头大马,一看就是身份不一般,眼中露出羡慕眼神, 下意识的,他们也是让开路,张九言可以到里面去看。 张九言一出现,那争吵的双方也是注意到了,下意识的不敢放声大吵。 而那些围观的人,也是个个看着张九言,意思不言自明,那就是希望张九言可以出来主持公道。 张九言热心肠,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失望,对争吵双方问道:“你们吵什么?” 那吵的最凶的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只听他对张九言抢先说道: “这位好汉,你来给我评评理,这个家伙捡了我的钱袋,却是偷偷拿了三百钱走,他还在这里抵赖。” “你瞎说。” 那捡钱的年轻人一听,急了,吼道:“我要拿了你的钱,我就不得好死,不信你搜身,看看有没有?” 丢钱袋的人反唇相讥,说道:“这还用搜吗?你肯定还有同伙, 一准是你同伙把钱拿走了,要不然,你还会傻乎乎的呆在这里等我搜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王八蛋不讲良心。” “你骂谁?你信不信我抓你见官。”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是大吵起来,听得张九言也是烦。 “打住打住。” 张九言叫停了他们, 第五百零四章 张九言巧解难题 而后,张九言对他们分别问询,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捡钱的人拾金不昧,在原地等待失主。 等来失主后,将钱袋还给失主。 哪知道那失主却说自己的钱袋,里面明明有六百钱,现在少了三百钱,说是捡钱的小伙拿了,要捡钱的小伙赔钱。 狗血,真他娘的狗血。 张九言看着失主,问道:“你确定你钱袋子里面是六百钱?” 失主一口咬定,坚决说道:“那当然,我自己的钱有多少,我还能不知道吗? 好汉你要相信我啊。” 张九言点点头,说道:“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信。” 失主一听张九言相信他,大喜,把头昂的高高的。 而那捡钱的小伙则是急了。 “不是啊,我没偷藏他的钱,我发誓,我偷了他钱我不得好死。” 围观的人,他们对捡钱小伙也是抱以同情和信任。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小伙要是真的贪钱,那就不会在这里等了,直接走人不是更好,还没这么多的麻烦事。 ”哼。“ 失主冷哼一声,轻蔑带嘲笑的对那捡钱小伙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别样说,别这样说。” 张九言眉头一皱,当即摆手制止了那失主的话。 然后张九言对捡钱小伙安慰道:你也别急,你刚才说的话,那也是真的,我也相信你。” 这下轮到大家傻眼了,失主的话是真的,张九言相信。 捡钱小伙的话也是真的,张九言也相信,那这事情怎么回事?又该怎么处理? 大家一脸茫然,不知道张九言为什么会这样说。 特别是那失主,更加心急,忙对张九言说道: “好汉,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啊,我这事情那是千真万确,我都敢跟他去打官司的,你要站在我这边啊。” 张九言对他压压手,安抚道:“端平端平,那当然要端平。 我们要做到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只有这样,我们的生活才能更美好嘛。” 张九言说着,便是转头对围观众人说道: “你们一定很好奇,既然失主说的话是真的,捡钱小伙说的话也是真的。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既然这样,那这事情,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是啊是啊,那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你快说啊,我们都急死了。” “是啊是啊,你快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大家都是好奇,不知道这事情该怎么破,一个个的,满脸好奇的看着张九言,期待着他来解决问题。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这问题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个钱袋啊,” 张九言说到这里的时候,把声音拖的老长,可谓是调足了众人胃口。 张九言把大家胃口吊起来后,才是接着说道: “那是因为这个钱袋,他是我掉的,我正好掉的就是三百钱。” 众人惊讶,满脸不相信的看着张九言。 大家心说你开什么玩笑,自己掉了钱,还能不慌不忙的说半天废话,那早就跳出来了,还能等到现在? “这位大哥,麻烦你把钱袋还给我,这是我的钱。” 张九言一本正经的对那失主说道,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失主自然是不答应,大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这明明是我的钱,你怎么能说是你的?” 张九言反问道:“你不是说你掉的是六百钱吗? 但是这钱袋里面只有三百钱,所以很明显这不是你的钱袋。 而我,确实是掉了三百钱,这是千真万确,所以这钱袋不是我的,那又能是谁的呢?” “你胡说,这钱是我的,那三百钱被那小子拿走了,要不然,这里就正好是六百。” 失主开始还以为张九言是帮他的,对张九言态度还蛮热情。 现在知道张九言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想着吞自己的钱,那自热是没有好话, 对张九言说话的语气,那都彪起来了,就差直接骂娘了。 可张九言是什么人物,还能怕他? 张九言把脸一拉,说道:“怎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我说这钱是我掉的,我至少有这二十多兄弟为我作证,那你呢,你说是你掉的,谁能证明?” 说完,张九言一把将失主手里的钱袋抢过来,哪里还容得他不答应。 “你干什么,你敢抢钱?” 失主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声音喊的老高,恨不得天上神仙都能听的见。 气急之下,他还撸起袖子要打张九言。 不过见张九言镇定无比的看着自己,一点也不害怕自己。 而且又看见张九言身后那二十多人,个个牵着高头大马,身体彪悍。 失主嘴角一阵抽抽,知道自己今天遇上硬头了,他们居心不良,要吞自己的钱, 一个不好,估计自己还要被打一顿。 可是这钱明明就是自己的,自己只不过是看那小伙长得老实,脑子缺根弦, 所以想着再勒索小伙一些钱罢了,哪知道会变成这样? 算了,老子不勒索还不行吗? 想到这里,失主无奈服软,对张九言一脸笑,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是我糊涂,我记错了,今天早上买了一些货,用了三百钱,实在是对不起。” 说着,他还对捡钱的小伙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哥儿,是我记错了,错怪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酒赔罪。” 捡钱的小伙脾气还不错,秉性也可以,见失主这样说,还以为是一个误会, 所以他也就没有揪着不放,笑着说道:“你想起来了就好,我说了我没拿你的钱,你还不信。” “怪我怪我,实在是对不住。” 见小伙没说什么了,那失主心里一阵嘲讽,心说这小子真他娘的是傻子。 而后他又一脸陪笑的对张九言说道:“好汉,是我记性不好,说清楚了,没事了,麻烦你把钱还我,以后不会了。” 第五百零五章 爹转性了? 张九言哪里会吃他这一套,冷淡说道:“你记性不好,那就去吃药,别在我面前撒泼打滚。 我说了,这钱是我掉的,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我也记性不好?我也记错了?” “你,” 失主一阵气急,他没想到张九言还揪着不放,气急败坏,忍不住又要骂人,又要动手。 但是这时候,他陡然见张九言眼睛朝自己一瞪,吓得他是浑身一颤,一股凉气升起,心里慌得不行。 “你,,,你” 最后,他终究还是摄于张九言的气势,还有张九言身后二十几人,知道自己一张嘴,必然讨不到好。 所以他这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不敢骂出来。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把手伸进钱袋,将里面的铜钱往天上一抛,落得地上到处都是。 张九言大声笑道:“本以为掉了的钱找不回来,没想到还能有回头钱。 不过看见个混蛋,倒了胃,现在这钱我也懒得要了,就当给各位乡亲买碗茶喝。” 围观的百姓哪里还能看不明白,都知道这是张九言有意要黑那失主的钱。 不过那失主也着实不是个东西,教训一下也是应该。 现在又见张九言不要这钱,送给大家,个个都是兴高采烈,都忙着捡钱。 “你,,,你无耻。” 失主对张九言的行为那是极其的恼怒。 他没想到张九言情愿把钱扔掉,也不还给自己。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但是偏偏他又拿张九言没有办法,最后只得是壮着胆子骂了一声,愤愤而走。 “哈哈哈,,,” 大家见失主如此,都是哄堂大笑,只对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有那身边有孩子的,还对孩子教育道:“你小子记住了,以后可不能学他,人要讲良心,知道吗?” “嗯。” 小孩流着鼻涕,满心欢喜的把自己刚才,从地上捡到了几个铜钱藏好。 “小子,你把钱给我,爹给你保管。” “不要,你就会吃酒,我要回家给娘。” 小孩怕爹抢他的钱,风似的跑开了。 父子俩的对话,又是惹得边上人的哄笑。 在大家的欢快笑声中,张九言带着刘宗敏他们继续赶路。 不过张九言一行人走的时候,许多人都是舍不得,面露遗憾之色。 他们心说也不知是哪里的军爷,看着一身正气,要是能够留下来保护大家平安,那就好了。 离开小镇,此后一路无事,张九言一行人回到米脂,回到雪盐山,回到了龙鳞寨。 “大哥,大哥,” 才刚到雪盐山山脚下,就听见一声响亮如洪钟的声音传来。 张九言听了,露出笑容,坐在马上对身边的刘宗敏他们说道:“你们听,这高杰娶了婆娘,人是真精神。” 不错,来人正是那高杰。 张九言的一句话,惹得大家一阵哄笑,赶路的疲惫也是消散不少。 高杰到了跟前,一脸殷勤的给张九言拿着马鞭,甚至还要扶张九言下马,被张九言赶开了。 张九言笑骂道:“去去去,老子还没老到下不来马的地步。” “嘿嘿嘿,这不是看大哥路上累嘛。” 高杰一脸嘿嘿笑,被张九言说的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张九言见高杰这样,又是笑骂道:“我累?我看你这新郎官比我更累。” “哈哈哈,,,”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弄的高杰更加是不好意思。 笑闹过后,张九言郑重问道:“怎么样,我不在的这些时候,山寨没什么事吧。” 高杰把胸膛一拍,大声道:“没事,大哥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张九言这才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可以独当一面了。” 经过在身边的管教,再加上高杰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责任心自然是比以前没有跟着张九言时强, 现在许多事情,张九言也敢放心大胆的交给他去做了。 “大哥哥。” “爹。” 这时候,又是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叫声。 张九言会心一笑,向他们看去,跑来的不是那杨爱和张大石又是谁? 杨爱还是跟往常一样,跑到张九言身边,一把抱住张九言的腰,说着自己好想张九言之类的话。 杨爱这样,听得张九言好笑,说他都多大了,还这样。 大石跑不赢杨爱,被杨爱抢了先,有些失落,奶声奶气的喊着爹。 张九言弯腰,将大石一把抱在怀里。 看着大石长了肉,有了精神,脸上也有了笑容,张九言也是心里安慰。 像大石这样的年纪,本该如此。 只是可惜现在他的身边没有亲人,这也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走,回家。” 张九言抱着大石,牵着杨爱,如超级奶爸一般带着两个小孩,步行上山。 回到山寨,张九言给刘宗敏他们放了三天的假,许他们回家好好休息。 各人自是高兴,满心欢喜的回家去。 张九言自然也是想家,让杨爱和大石去玩,自己待会去找他们。 然后张九言也直往家里去,见到娘正在缝着鞋底,张九言喊道:“娘,我回来了。” 张九言娘听了声音,抬头一看,见张九言平平安安的回来,脸上露出欢喜笑容。 拉着张九言坐下,张九言娘给张九言换上了一双新的布鞋。 “怎么样,合脚吗?” “合脚,当然合脚,娘做的鞋子,还有不合脚的吗?” 张九言穿着娘给做的鞋,在地上用力的踩了下,还跳了几跳,真是穿的舒服。 这不是说假话,尺寸不大不小,缝制的又花心思,那真是独一无二。 而且这还是娘亲手缝的,这每一针,每一线,那都是满满的爱啊。 家有千金万银,也不如有二老弄孙,这幸福滋味,哪里是钱能换的来的。 “爹呢?” 张九言看了看,没见爹的身影,心说这时候都快要吃饭了,怎么还不见爹的人。 张九言娘摇头,指着灶台方向,说道:“你自己去看看。” 张九言惊奇,露出笑容,说道:“怎么,娘,难不成今天是爹做饭?那我可得好好吃他个三大碗。” 第五百零六章 痛其不争 说真的,从小到大,在张九言的记忆里面,那就从来没看见过爹做饭。 还记得小时候爹娘大吵一架,娘被气的跑回娘家,家里就只有自己和姐姐,还有这么一个爹。 可是就算自己和姐姐饿的前胸贴后背,爹也只是拿碗水来糊弄,说喝了就不饿了。 任凭张九言和姐姐怎么哭闹,他就是不做饭,就是不去摸那灶台。 也是自打那以后,张九言娘不论怎么跟张九言爹吵,她都再也没有跑回娘家,她怕两个孩子又没吃的。 为这事,张九言姐弟两个在心里,那也没少骂这个爹。 不过现在倒好,爹这年纪大了,学会做饭了,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张九言急匆匆的跑去灶台,想要看看爹做饭的时候是什么样。 但是到了灶台边,却是不见爹的人影, “娘,你不是说爹在这吗?” 张九言探头,向娘疑惑问道。 张九言娘传来无奈的声音,说道:“你再好好看看。” 这下张九言很纳闷,难不成爹还能藏起来? 就这个大的一个地方,哪里还能藏人? 张九言四下打量,很快就发现了灶台的不一样。 张九言喊道:“娘,咱家碗呢?盘呢?那么多的,怎么就剩两了,那还怎么吃饭啊?” 张九言娘走过来,数落道:“还不是被你爹给输了。 她一天到晚的就知道赌,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嫁了你爹这么个人。” 张九言听得惊奇,瞪大双眼。 “啊,这碗也能赌?” 张九言因为爹的关系,那是极其的痛恨赌博。 所以张九言曾经立下规矩,自己的治下,特别是山寨里面,绝对严禁赌博。 抓到了不但要没收钱财,还要挨板子。 但是不想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张九言不是不让赌博吗?那好,咱就赌碗,赌盘,赌粮食。 反正都是生活必须品,赢了拿回家,也有用,不会浪费。输了,也一样心疼。 这年头经济不发达,这锅碗瓢盆本来就是紧俏货,便是拿去当钱用,换个什么东西,那也行。 所以说这些生活必需品,和钱的作用也差不多。 这样一来,张九言爹,还有那些爱赌博的人,他们把赌钱,换成了赌这些生活必须品,玩起来照样来劲,照样过瘾。 “爹在哪里赌?” 张九言笑着的脸沉了下来,本想要夸几句爹,这时候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张九言娘想了想,说道:“算了,别管了,管也管不住。” 张九言气道:“不管能行吗?再不管,我们一家就要拿爪子吃饭了。” 张九言娘无奈,告诉说在王二麻子家。 这王二麻子也是个赌鬼,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进了龙鳞锐士的队伍,小儿子才八九岁,至于他婆娘,几年前就死了。 所以他那是怎么赌,都没人管,一群人赌瘾犯了,都是去他家。 张九言二话不说,大步找过去。 到了王二麻子家,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什么大大,小小,喊的格外起劲, 就差没把吃奶的力使出来了。 张九言脸色阴沉,走到里面去。 一进去,果然见里面那是乌烟瘴气,二三十号人围着一张桌子,在那里赌博。 甚至还能看到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他们手里捧着几个盘,站在桌子边上,等着开大开小,眼睛珠子都长在赌桌上了。 张九言进来好一会,都是没人发现。 张九言心里那个气啊,特别是这里面还有孩子,真有这认真劲,估计拿来读书的话,说不定还能出个状元。 “哎呀,我想买大的啊,一时鬼迷心窍,没买啊。” 一人输了,一脸懊悔,转过头来,见到张九言,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吓得话也不敢多说,拿起自己的几个大碗,就走了。 他的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啊,九爷,你怎么来了?” 一人热情的打招呼,不过话一出口,又想起张九言严禁赌博,立马住嘴。 虽然现在他们赌的不是钱,但是说到底也是赌啊。 一个个的吓得不行,不敢多说,只作鸟兽散。 最后只剩下张九言爹一人,便是那王二麻子,这时候也是吓得跑了。 张九言爹看着张九言,有点不好意思,挤出一点笑,就要走。 走了几步,张九言爹还不忘转身来拿自己的赌资,三个缺角大碗,两个白边大盘。 看来他今天手气还不错,赢了不少。 “到哪里去啊,我们接着玩呗?” 张九言一把拉住了爹,不让他走。 张九言爹一本正经,说道:“不行了,该吃饭了,你娘还在家等着呢。” “还没做呢,这不家里的盘盘罐罐,都被你给输了吗? 娘说了,今天晚上晚点吃,拿手抓,吃早了,怕被人看见闹笑话。” 张九言爹一听,来了精神,把手里的盘和碗,献宝似的送到张九言面前,给张九言看。 张九言爹高兴道:“小子,爹这回赢大了,就一个破碗翻的本,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今天赢的。” 张九言一脸严肃,看着爹。 张九言爹不高兴了,说道:“怎么,你不让赌钱,这赌点瓶瓶罐罐的也不行吗?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再说了,就你现在这身份,我输这些破玩意,输再多我又能输到哪里去?” 张九言气急,脾气来了,抬手就要打。 不过到底是自己爹,张九言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 张九言爹见张九言猛然抬手,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往后躲了几步。 不过很快张九言爹也是反应过来,呲牙裂嘴,气急败坏,骂道: “好小子,你还想打老子?你这是要翻天,看我不打死你。” 张九言可以说一直是被爹打大的,那挨打挨骂了不知多少回。 虽然说自打张九言穿越到这个时代,占据了身体后,没有挨过爹的打,但是骂却没少挨。 所以说别管张九言在外面混得怎样,有多少人怕张九言,但是在家里,张九言爹对张九言,那是一点都不怕的。 第五百零七章 机会也许比才能更重要 这时候张九言爹气的急了,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欺负,而且这欺负他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这还得了,气急败坏,张九言爹上来就要打。 张九言一边躲,一边骂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赌博还有理了?” “老子就有理,你能怎么着?” 要说刚才张九言抬手就要打的那个动作,着实是气到了张九言爹。 让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以前从来没这事。 所以这一回,张九言爹是打定了主意,要重振父纲,对着张九言就是步步紧逼,穷追不舍。 “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爹,我就不敢打你。” 张九言几次发狠,做出一副要还手的架势。 但是无奈张九言爹重振父纲的决心很大,那是不管不顾,追着张九言就要打。 哎,他也吃准了张九言不敢还手。 没有办法,张九言几次吓不住爹,最后也就只得是跑了。 这搞得张九言那是心里无比憋屈。 心说自己明明是来抓赌的,现在反而是被追着跑,这叫什么事啊。 “你别跑,臭小子,兔崽子,我打死你。” 张九言爹一边追,一边喊,恨不得整个山寨的人都听的到。 “你们快来看啊,这个不孝子,他要打老子了,他要打他亲爹了,你们快来看啊,你们谁帮我打死他,你们谁帮我打死他,我谢谢他。” 张九言没法,总不能真的跟爹打,只能接着跑了。 自己今非昔比,万一气的急了,一拳没掌握好力度,把爹打出个好歹来。 那估计就不是被爹追着打,而是要被娘追着打了。 不过虽然是不能打,但是嘴上张九言也没闲着,一边跑,张九言一边骂道: “世界上就你能耐,你要有本事,你到外面能耐去,你就是耗子别抢,窝里横。” 张九言爹那个气啊,脸红的跟关公似得。 “老子就是窝里横,老子就是吃定你了,你怎么着?有本事你别跑,你站住,站住。” 父子俩你追我逃,互相叫骂,引的许多山寨里面的人都是垫脚看,一个个的都在笑。 他们说这世上,头领估计也就只怕爹娘了,换了别人,敢这么追头领,都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了。 吃饭的时候,张九言也没回去,懒得见爹那德行,几个馍馍和汤水,还是杨爱端来的。 杨爱见张九言还没消气,笑嘻嘻的说道:“大哥哥,你说你跟爹斗什么气? 斗赢了,别人说你不孝,斗输了自己受气,何苦呢。” 张九言幽怨的看了一眼杨爱。 “你小子懂什么,你是没摊上这么个爹,你如果摊上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张九言这句话,勾起了杨爱的相思,让他也想起了自己远方的父母。 “我爹娘长什么样子,我都已经印象很模糊了。” 说着说着,杨爱眼睛红了,开始忍不住抽泣起来。 张九言哭笑不得,心说这不是来安慰我的吗?怎么现在我还得来安慰你。 张九言将手里的馍馍放下,把杨爱一把抱在怀里,安慰道: “别哭鼻子里,你家在江南,太平的很,等以后我有时间了,就送你回去, 你才这么点年纪,想来你爹娘年纪也不大,不怕见不着。” “嗯。” 杨爱重重的点头,对张九言投以感激的目光。 在杨爱看来,只有跟大哥哥张九言在一起,他才有安全感。 这几年被人贩子拐卖,颠沛流离。 现在跟着张九言,他才有了踏实的感觉,张九言爹娘对他也好,当亲儿子看。 回家,现在对杨爱来说,也只是想了去心中的一个牵挂,回家看过了爹娘,心里放下了,踏实了,可能又会跟着张九言回来。 吃完馍馍,正事提上了日程。 什么正事? 那就是如今张九言成为了米脂千户所的千户,张九言该如何将米脂做强做大,把自己发展起来。 你可不要小瞧了一个县,真要是把一个县的人心,拧成一股绳,那力量也是惊人的。 须知一个县,那也是十几万人啊。 “小子,你觉得我该怎样做,才能让整个米脂都听我的?” 心里虽然是有点想法,但张九言还是向杨爱询问他的意见。 这小子别看年纪小,但是却聪明多谋,长大后也是不得了的人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被历史埋没。 看来机会有时候比才华更加重要。 没机会冒头,十个姜子牙,碰不上周王,也只能乖乖钓他的鱼。 杨爱想了想,对张九言只说了两个字。 “屯田。” “屯田?我大明卫所制度下,本就是以屯田养兵啊,难道,,,难道你是说?” 张九言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严肃的看着杨爱,等待他的确定回答。 杨爱坦然接受张九言的目光注视,说道: “大哥哥,你的理想不正是独自发展,壮大实力吗? 如今陕西多灾,早一日实现自主屯田,不但可救民,还可促进大哥哥的实力。 只是这样一来,就有可能随时会惹怒朝廷了。” 杨爱的屯田,和朝廷的屯田不一样。 朝廷的屯田是给朝廷服务的,但是杨爱说的屯田,那就是单纯的,彻头彻尾的为张九言服务的。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朝廷意识到张九言有不臣之心,那张九言和米脂,将随时面临朝廷的阻击和围杀。 可以说这是一条险路,只要走上去了,就回不了头,还要做好随时从朝廷这艘船上,下来的准备。 张九言嘴角弯起一道弧线。 “朝廷,我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朝廷看过,一个不知“民”为何物的朝廷,他根本就不配统治天下。” 如果说朱元璋是对待老百姓最好的皇帝,说朱元璋时期的大明,是最重视老百姓的大明,估计这一点没几个人会反对。 但是时代发展到了今天,大明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大明,百姓在朝廷眼里,早就啥也不是了。 这样的大明朝廷,怎么可能得到张九言的真心效忠。 张九言语气严厉,信心坚定,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 第五百零八章 千户所的丑态 定下来方针政策,那要使得政策可以顺利实施,就必须要有人为之保驾护航。 而这样的乱世,能够保驾护航的只有刀把子。 没有过多的思量,张九言便是让张桂云发布命令,龙鳞锐士再度扩军。 之前有两百人,现在要扩充到两千人,直接翻上十倍。 在胃口这个方面,张九言从来不比谁差,只是以前要克制,现在,自己是米脂的土皇帝,那就不必那么谦虚了。 当然,该有的谨慎,张九言还是不会少的。 张九言不会明着告诉别人,自己的人马要扩充到两千人。 毕竟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千户而已,真要直接挑明了说,那岂不是要被人发现自己有不轨之心。 做人做事,低调是王道。 张桂云对这些都是驾轻就熟,很快,这个命令就发布出去,顿时引起轰动。 大家都知道现在张九言是堂堂千户了,官位大的跟天上人一样,大家都是对张九言崇拜的不得了。 可以说,张九言就是他们眼中,活生生的鲤鱼跃龙门。 再加之跟随张九言的人,那无不是个个风光无限。 所以但凡是有点志气的年轻人,那都想进入张九言的龙鳞锐士,给张九言当兵。 还有,那就是现在张九言混出来了,跟着张九言,那危险系数,不像以前当土匪的时候了,那是安全的太多,底气也足的太多。 可想而知,这报名应征的场面,那真是人山人海。 别说那些在张九言治下登记造册了的,便是没有在张九言治下的人,这时候也是来报名了。 “现在九爷都是千户了,整个米脂都是九爷的,我也是米脂人,我当然有资格报名了。” “就是,我不在九爷账册里,可你现在把我选上去,我不就在九爷治下了吗? 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我王小二生是九爷的人,死是九爷的鬼,你不选我,我就不回去了。”,,, 十里八乡的年轻后生得到消息,都往雪盐山赶,只把雪盐山围的是水泄不通。 从山上往山下看,黑压压的全是人,只把一些老汉看得是连连感慨。 “你说怪不怪,以前让谁去当兵,那是想着法的跑,打死打残也不愿去,现在你看,抢着来。” “可不是嘛,这些人里面,我看一半以上是民户, 以前都是民户看不起军户,连彼此结亲,都是一件丢脸的事,哪有几个民户会自愿来当军户的?” 但是现在你看,个个跟苍蝇似的,轰都轰不走。” 军户和民户,这在大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阶层。 他们之间,民户出了事,管辖他们的是当地官府,军户出了事,直接就是百户所千户所处置。 百户所千户所可不像官府,官府多少有点顾虑,可他们那都是狠辣的很,处置结果简单粗暴,大多是杀一儆百。 而民户和军户发生矛盾,因为军户比如民户,所以他妈的案子那都是交由当地官府处置。 贵武贱,可以说这个特点,处处都在彰显。 而且民户承担的赋税和徭役,比军户也要轻松许多。 还有就是读书考科举这方面,民户比军户也是有很多的优势。 所以一直以来,只听说军户千方百计想转为民户的,没听说过民户当兵,主动成为军户的。 这样的稀罕事,怎么不让这些老汉惊奇。 不过惊奇归惊奇,他们也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说穿了,还不是因为米脂出了一个张九言。 “要说自打九爷起来后,咱们米脂确实是太平了。 以前那李自成三天两头的闹,还有那大山小山上的土匪,那是多如牛毛,现在你看,全给九爷收拾了。” “可不是嘛,听去过外面的人说,那外面都跟地狱似的,到处都能看到饿死的人。 许多的村子整村整村的绝户。 你再看看我们米脂,活不下去,好歹还有九爷的粥棚救济一下,给你吊着一条命。 要不是九爷,还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我们米脂还又能比别的地方强多少?” “是是是,九爷功德大啊。” 几个老汉感慨无限,而此时的张九言,此时正在前往米脂千户所的路上。 和张九言一道前去的是高杰,随行的还有五十骑彪悍的龙鳞锐士。 他们个个人如虎,马如龙,看着边上的百姓无不是侧目,惊叹张九言的好兵马。 一行人很快到了千户所,。 这里张九言此前找贺人龙的时候来过几次。 但是以前张九言来,那是以求助者的身份来的,现在,张九言则是以主人的身份来的。 这区别,何其之大。 不过来到千户所,只见这千户所却是大门紧闭,张九言坐在马上,眉头皱起,显然是不高兴了。 张九言能高兴吗? 这一次张九言一行人五十多个,浩浩荡荡,你说千户所里面的人没有得到消息,那不是开玩笑吗? 既然不可能得不到消息,那结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里面的副千户贺金龙,他在给自己下马威。 目的自然是不言自明,那就是要代替贺人龙,在这里继续保持贺人龙的权利和威信。 张九言虽然在心里感激贺人龙对自己的几次高抬贵手,但是张九言却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做贺人龙的摆设和傀儡。 身边的高杰见张九言脸色不好看,怒了,对立面吼道:“都死了,还不开门,来拜见千户将军。” 一声吼,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震的房梁都抖动。 不过里面好半天的才传来声音,“原来是张千户,张千户你稍等,小的这就去通禀。” 此时,这贺金龙正和十几个书吏目,还急那许多的百户,总旗,在千户所里,一起谈笑风生。 听到有小兵来汇报,贺金龙不以为意,挥手让小兵下去了。 贺金龙带着轻蔑,同时又嫉妒的冷笑,说道:“这个张九言,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爬到我头上去了。” 一主管钱粮的刘姓吏目这时一脸讨好,献媚道;“有道是傻人有傻福,这个张九言,乡下土棍出身,也就运气好,否则,便是给将军提鞋都不配。” 第五百零九章 下马威 他说完,一主管刑狱的王姓镇抚又拍马屁,说道:“不错,凭着将军的武功盖世,如果不是无人赏识,要不然,早就出将入相了。” “哈哈哈,,,” 贺金龙在众人的马屁声声中找回了一些快感,这才是心情好过不少。 大笑几声,贺金龙说道:“世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便让那张九言得意一时,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在这千户所,照样是我贺金龙说了算。” “不错不错,我等皆是真心拥护贺将军的。” “是的是的,我们对贺将军那都是忠心耿耿,那什么张九言,我们绝不会鸟他。” 贺金龙们很满意,倒满酒,举起酒碗,说道;“好,你们有这个心,我很高兴。 你们也放心,以后我一定在大哥面前给你们说好话,到时候你们的前程也少不了。” 众人大喜,纷纷举杯庆饮,好不热闹。 至于张九言此时外面还在等候,贺金龙,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没人去理会。 贺金龙今天就是要故意晾一晾张九言,杀杀张九言的官威气势,以达到自己说了算的目的。 他也知道张九言那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这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刹住张九言的威风, 那贺金龙知道,即便他是贺人龙的堂弟,贺人龙也是张九言的上级,但他贺金龙依然压不住张九言。 又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贺金龙才是放下酒碗,带着一众吏目和百户,去迎接张九言。 千户所的大门打开,贺金龙带着人出来,和他一道出来的,还有身后的两百余士兵。 这两百士兵,是贺人龙留给贺金龙压场面的,他贺人龙只带了三十私人亲兵前去新的任上赴任。 而这两百士兵,便是贺金龙对抗张九言的底气所在。 要知道贺人龙手下的兵,那个个也是精锐啊,和一般的卫所兵,那是决然不同的。 不得不说,这贺人龙虽然是人走了,但是心没走,他还想控制米脂千户所。 但是毕竟张九言身后有杨鹤撑腰,他也不好明着来,所以也只能是耍这些小花招了。 贺金龙看着张九言,露出笑容,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招呼道: “呦,这不是张老弟吗?不不不,叫顺了口,现在该称呼老弟一声张千户张将军了。 刚才实在是对不住,睡得死,没有及时前来迎接,还请张千户恕罪。” 贺金龙话虽然是赔礼道歉一样,但是那神情姿态,哪里有一点请求宽恕的样子, 连第一次单膝跪地的礼节也是不做了,可见他的意思。 军队之中,上下分明,尊卑有序,即便是在战时,不方便单膝下跪, 但是在见到像千户这样的将军时,下级还是要保持最起码的尊敬和敬畏。 何况现在还是张九言第一次以千户官的身份出现,贺金龙公然说笑,不单膝下跪行礼,这本身就是对张九言的藐视。 而且此时贺金龙还一身酒气,这不是直接打张九言的脸吗? 有样学样,贺金龙身后的十余个官吏,百户, 他们也是没有对张九言有任何表示庄重的礼节,只是装样子,拱拱手罢了。 至于那两百士兵,他们则更加是站立的笔直,好是没有张九言这个人一样。 贺金龙心中得意,一阵冷笑,心说看见没,别看你张九言现在是千户, 但是在这千户所,说话算数的还是我贺金龙。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可以给你留点体面,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你在这里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心里这样想着,贺金龙面上自然也是流露出对张九言的不屑神情,身边那十几个官吏和百户,他们也大多如此。 他们敢这样,其实也跟张九言的根基浅薄有关。 这没办法,谁叫张九言崛起的实在太快。 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张九言就从一个贫苦小民,一跃成为了千户将军。 这速度,不但让人眼红和嫉妒,也让人还没明白张九言是怎么回事,就成了自己的上级。 这样的情况,人心自然不容易臣服。 张九言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他们,脸色阴沉,目光在贺金龙,还有一众人等身上一一扫过。 众人被张九言的目光扫过,都是感到一股威压之气在自己身上碾过,无不是浑身一凛。 特别是几个胆小的吏员,更加是心理发颤。 “呵呵呵,,,” 张九言冷冷的呵笑几声,沉声说道:“你们好威风啊,本官来了,还敢如此怠慢,当我张九言好欺吗?” 静,死一般的静。 众人无不惊骇,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会把话挑明了,不给他们面子。 要知道为官一方,讲的就是彼此的客气和体面,给彼此留脸面。 即便是把对方恨得牙根痒痒,但是在表面上,大家还是要像亲兄弟一样的亲密。 要使坏,那都是背地里使坏,哪有明着说的? 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谁? 那是张九言啊,张九言打一生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那就不知道什么是官场脸面。 他只知道别人敬自己一尺,自己就敬别人一丈,别人欺负自己一分,自己就曹他祖宗。 你们都他娘的是老子手下了,难不成还得老子来迁就你们? 想都不要想,我张九言不吃这一套。 “拿下。” 张九言手一挥,直接就命令高杰他们直接抓人。 高杰那是什么人,只要张九言一声令下,便是天王老子,他也敢抓。 更不要说抓他们了,他们就算有两百人又怎样,照抓不误。 高杰,还有五十龙鳞锐士得令,翻身下马,直接上前,便要捉拿贺金龙,还有他身后的十几个官吏。 贺金龙见张九言动真格的,大惊,脸上一阵慌乱,哪里还有开始的半分得意。 不过他到底也是跟随贺人龙有些日子了,也不少次上阵杀敌,那胆子也是有的。 顾不得许多,贺金龙强自镇定,直接抽刀在手,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放肆,我看谁敢?” 第五百一十章 谁敢以身试法 于此同时,他也是招手,示意后面的那两百多士兵动手。 那两百士兵自然是只认识贺金龙,不认识张九言。 看见贺金龙下命令,他们当即也是拔刀,摆开架势,将贺金龙护在中间,不让高杰他们靠近。 眼见双方一触即发,随时都会爆发大战,张九言翻身下马,走到那两百士兵前面,眼睛瞪得好似铜铃一般,吓人的很。 张九言威严,洪亮的说道:“本官乃是朝廷任命,皇上亲封的米脂千户所千户官。 尔等乃是直属本官麾下,今天之事与尔等无关,只要放下手中兵器,本官恕你们无罪, 但若你们胆敢以身试法,便是做下以下犯上,杀官谋逆之罪,罪当诛族。” 张九言将这厉害关系一说,这些士兵个个也是慌乱。 他们哪里不知道自己是在以下犯上,只是因为跟随贺金龙久了,一贯听命而已。 现在面对张九言强大的心理攻势,他们的心理防线也垮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自古办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只有名正言顺,那才能做事有底气,要不然,心里就发虚,就狠不下心来一心一意的把事情做下去。 今天本就是贺金龙仗着自己资格老,在张九言面前抖威风,以下犯上。 张九言发毛,要拿贺金龙来开刀,他们又何必跟着去趟这趟浑水。 这水趟的好,也只是讨贺金龙的好,赏赐什么的,贺金龙也没有权利发多少。 而趟不好,那就是掉脑袋的大事,何必呢。 他们的慌乱,哪里逃得过张九言的眼睛。 心中得意,但面上张九言还是一脸严肃。 张九言又道:“我数到三,你们不放下兵器,就不要怪我张九言用你们的鲜血,来洗我手中三尺青峰。” 说完,张九言眼睛一瞪,威严说道:“一。” 这一声喊出去,士兵们无不是你看我,我看你,交头结耳,心志明显动摇。 几个呼吸过后,张九言又是大声道:“二。” 这一声更加震慑力巨大,那些士兵知道还有一声,就要到改变命运的时刻, 他们更加是手足无措,拿刀攥枪的手,都冒出汗来。 最后,只见一个小兵不等张九言数到三,就把手里的刀丢在地上,低头退到一边。 有一个,那就一定会有两个。 紧接着,第二个放下武器的人又出现了,很快,第三个也出现了。 贺金龙这时候慌了,大声吼道:“你们别听他的,我哥是堂堂游击将军,他张九言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你们别听他的。” 贺金龙叫的大声,可是哪里有人听他的。 面对杀气腾腾,威严赫赫的新任长官,他们终究是不敢以下犯上。 而后,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越到后面,放下武器的人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一个士兵退到一边,贺金龙身边已经是没有人了。 张九言见此,看着贺金龙,心中一阵冷笑。 张九言心说就你这家伙,一个过命的兄弟也没有,就敢跟我作对,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拿下。” 张九言厉声怒喝,高杰他们齐齐十几把刀对准贺金龙。 贺金龙不敢反抗,乖乖就擒。 而后,张九言的目光又看向那是几个官吏,命令道:“还有他们,一并拿下。” 张九言一声令下,手下龙鳞锐士如虎入羊群,将那是几个官吏如抓小鸡崽子似的,给提了出来。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是啊,将军,饶命啊,小的猪油蒙了心,小的再也不敢对将军不敬了。” 一个个的吓得如丧考妣,脸色惨白,早已经是不见开始跟随贺金龙时的嚣张气焰。 事实证明大多数嚣张的人,其实都没多大的本事。 而真正有本事的人,大多又不会嚣张,相反,有本事的人和人相处,还比较的客气。 此时的张九言和这些官吏,便是明证。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张九言可不会因为听几句软话就放过这些家伙。 既然敢跟着人对我不敬,那就要承受对我不敬的下场。 要不然,以后有样学样,那自己的威严还要不要了?自己还要不要管人了? “贺金龙,目无上官,藐视国法,仗责三十,余者属吏,歪风不正,仗责二十,以儆效尤,给我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高杰立即是指挥手下龙鳞锐士,对着贺金龙,还有几个官吏,便是虎虎生风,重重的打起板子。 “啊,” “啊,将军饶命啊,”,,, 一声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打得那些从属官吏是叫苦不迭。 贺金龙则是暴怒,几次想要挣扎,却是挣扎不脱,只得高声骂道: “张九言,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打我,我是贺人龙贺将军的弟弟。” “哼。” 张九言毫不在乎,冷哼一声,说道;“你要不是贺人龙的弟弟,我今天就砍你脑袋了,再敢唧唧歪歪,老子亲手结果了你。” 贺金龙气急,但又见张九言那吃人一般的眼睛,知道张九言就是个疯子,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后果。 张九言这样,吓得贺金龙诅咒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是不敢再骂出来。 贺金龙用恶毒的眼神看着张九言,心里发誓,心说张九言,你给老子等着,今天的仇,总有一天我要百倍千倍找回来。 对于贺金龙的心理活动,张九言那是懒得理会。 张九言心说自以为是的玩意,就连贺人龙那么大本事的人,办事还讲章法,而你这德行,没有贺人龙庇护,早死一百回了。 呼啦啦啦的十几板子下去,贺金龙倒还挺得住,只是可怜那是几个千户所官吏, 他们大多是从事文职管理,不像贺金龙是武将,身体底子那是根本没得比, 十几板子下去,他们的屁股,已经是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就差一口气了。 张九言见此,冷笑一声,当然,张九言也不想真的把他们打死。 第五百一十一章 有的人,就是馿 虽然他们死不死的没关系,但是自己刚来,许多的事情还没有交接,他们还有点用处,就先留着他们一条狗命吧。 “停。” 张九言看着那几个官吏,说道:“你们知错了吗?” “知错了,知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将军饶命,小的知错了,” 这些人一听张九言有意放过他们,尽管离二十大板也没几下了,但是能少一板是一板,总好过被打强。 张九言满意的点点头,装出一副不忍模样,说道: “我张九言心善,最是见不得人受苦,既然你们知错了,那以后就好好改,下去吧。“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将军真是大人大量,大人大量啊。” “是啊是啊,将军您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看看,有些人就是这样,属馿的,哄他,对他好,他不知好歹。 你打他,他乖的很。 现在这些个家伙就是这样,十几板子下去,一个个此时非但没有怨恨张九言, 反而是因为张九言让他们少挨了几板子,对张九言感恩戴德。 张九言懒得搭理他们,挥挥手,自有人将他们带下去。 那贺金龙见他们都是被放了,但是自己的板子却是没有得到减免,看向张九言,眼神更加恶毒,仇恨。 “看什么看。” 张九言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你不是很能耐吗?给脸不要脸,给我接着打。” 负责打板子的龙鳞锐士见张九言这样,自是打的更重了, 他们对贺金龙也气,心说你这王八蛋,欺负人欺负到我们头领身上来了,不把你打残,你不知道头领有几只眼。 心里想着,那板子更加是打的虎虎生风。 贺金龙实在是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 那些放下兵器的士兵,见贺金龙都这样,他们一个个的心里也是庆幸, 多亏自己及时收手,要不然,自己还能有命吗? 这时,张九言的目光朝他们看来,他们无不是浑身一凛,只把腰板挺的高高的,严肃认真,生怕被张九言主抓住错。 张九言嘴角弯起一道弧线,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十大板打完,贺金龙被家丁亲随搀扶,对张九言恨恨骂道:“张九言,你给我等着,我要你好看。” “好看,好看。” 张九言一脸戏孽,丝毫不把贺金龙的威胁放在眼里。 张九言这样的态度,更加是让贺金龙气得只想吐血。 但是偏偏此时他又奈何不得张九言,最后只得是气呼呼的走了,离开了千户所。 张九言招招手,把高杰叫到面前,对他轻声说道:“派两个人,悄悄跟上去。” 高杰不以为意,说道:“大哥,贺金龙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难不成我们还怕他?” 张九言见高杰这样说,感觉这高杰还是要跟在自己身边多磨砺磨砺,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 张九言对他教诲道:“高杰,你记住,你打了别人一拳,你就要准备别人来踢一脚。 虽然你可以不怕,但是你不能没有准备,自古以来,威力最大的是闷棍,是偷袭,是软刀子,明白吗?” 高杰被张九言这一说,知道自己大意了,马虎了,姿态高了,郑重答应道:“是,大哥。” 不多时,两个龙鳞锐士便是悄悄的跟上了贺金龙。 “进去。” 最后,张九言翻身上马,带着高杰和一众龙鳞锐士,雄赳赳,气昂昂的骑马,在两百卫所兵的夹道注视下,进入了千户所。 这一刻,米脂的天,正式改姓张。 进到千户所,只见街上两边已经是站满了人。 他们是千户所各个官吏,还有驻守卫所兵的家属。 卫所制度的一个核心就是屯田,士兵战时是兵,闲时是民。 这样的基本属性也就使得他们人在哪里,家就在那里,这些家属便是如此。 以前张九言来过千户所几次,没多大注意,见到的人也不多,所以对千户所的印象不是很深, 感觉比起别的地方村镇,他们的家属过得还行。 但是这一次,张九言以主人的身份来,这注意力就不一样了,心态也不一样了。 第一眼,那就是有心在细节上观看,简单来说,那就是挑错。 不过这也不用刻意的去挑错,张九言很快就发现问题了。 张九言发现这些家属,他们有的人满面红光,身上穿的也干净,脸上挂着笑,一看就精神状态不错。 但是这样的人,却只是一小部分。 大多数的人,他们则是面有菜色,身材干瘦,精神萎靡,穿的也是补丁盖补丁。 大补丁连着小补丁,那哪里是衣裳,简直就是一块又一块到碎布拼凑。 更有那十五六的姑娘,那扎辫子用的都是草绳,脸上脏兮兮的,如果这里不是千户所,你还以为遇上乞丐了呢。 张九言心里细细一想,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以前贺人龙在这里的时候,奉行的是精兵政策。 贺人龙用全部的资源,来供养正值壮年,能打的,敢打的兵。 这些兵待遇好,军饷从不拖欠,如果有缴获,还能分一份,这样一来,他们家属的日子自然是好过。 但是你别忘了,贺人龙只是供养了一部分的兵, 更多的兵,他们要不是年纪大,要么是年纪小,要不是身体体质不行,没选上。 所以他们就没资格进入到贺人龙的精兵里面。 对于这些人,贺人龙对待他们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滚一边去。 这真是简单,粗暴,没人性;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在这里,那就是他们这些没选上的人,他们都是军户,他们的名字还在兵员账册里, 再加上明朝户籍管理制度还不算崩坏,这就使得他们想另谋生路也很困难。 他们为了活命,只能是沦为别人的佃户,给人种地,浆洗衣裳,干粗重的活,以此来艰难谋生。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朝廷还是会给他们发下军饷来。 因为刚才说了,他们的名字还在兵员账册里,所以每个月还是有军饷发下来。 第五百一十二章 恻隐之心 不过因为贺人龙的原因,他们的军饷被用来供养精兵了,他们一分也得不到。 哎,这真是精锐了一小部分人,却苦了大部分人。 每天在一个千户所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知道贺人龙怎么狠得下心。 “咳咳咳,,,” 这时,一阵激烈的咳嗽声音传来。 张九言循声看去,见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汉正驼着身子,不住的咳嗽, 边上一男一女,两个十五六的孩子,正在为他拍打后背。 见他咳嗽的实在是厉害,张九言勒住马,翻身下来,向他走去。 那老汉见张九言向自己走来,大惊,吓得慌忙跪在地上,赔罪说道: “对不起将军,对不起将军,老汉惊扰了将军,罪该万死。” 他的两个小孩,也是吓得不行,跟着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张九言磕头赔礼。 古时等级制度就是有这么严厉,像张九言这样的身份, 在这个千户所,张九言就是土皇帝,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便是圣旨在这里,也没有张九言的话好使。 所以如果是张九言不高兴,怪这老汉搅了兴致,便是当众将这老汉打死,也是可以了,也没人敢说话。 而边上的百姓,他们也是下意识的躲远,生怕会受到老汉的牵连,而看向老汉的眼神,也多是同情之色。 刚才贺金龙,还有那几个千户所的官吏,他们被张九言打得不成人样,张九言的狠辣可想而知。 现在这老汉搅了张九言的清净,那还能有好吗? 然而很快,他们便是被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 只见张九言亲自弯腰,将老汉扶起,对老汉说道:“老丈,我听你这咳嗽的厉害,像是多年的肺痨啊。” 老汉见张九言一脸关切,只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千户将军,怎么可能对自己关心? 老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同置身在梦中。 张九言又对他身边的两个孩子问道:“你们是老丈什么人?为什么不带老丈去治病?” 两个小孩怯生生,最后那男孩说道:“他是我爷爷,爷爷患病好几年了,可是家里没钱,一直不敢去治。” “哎。” 张九言叹息一声,又见老汉身上还穿着破旧的鸳鸯战袄,问道:“老丈,你这战袄有些年头了,退下来多久了?” 张九言话语亲切,透着关心,老汉紧张害怕的情绪也是消散不少。 老汉回道:“回将军,老汉我还没退下来,只是几任千户大人都看不上老汉,老汉也就只能是空白背着一个战兵的名头,给人挑粪为生。” 张九言惊讶,“这么说,你还在兵员册子里?” “在,在,不过将军放心,若是将军要我去打仗,老汉我便是不要了这条命,也要听将军的命令,上阵杀敌,绝不敢辱没了祖宗。” 军户世世代代都是注定的,可谓一代是军户,世代是军户。 虽然军户到了明朝末期的时候,大多形同叫花子。 但是也有那有骨气的,把当兵打仗看作是一件光荣的事,因为这是祖宗传下来的,保家卫国是使命。 对这样的人来说,家可以败,但是精神不能倒,眼前的老汉便是如此。 张九言颇为感动,点头安抚,“好,好,老丈有这个心就好。” 说着,张九言从腰里摸出来一个五六两重的银锭,交到老汉手里,说道: “老丈的精神我很钦佩,一点心意,老丈拿去看病。” 静,死一般的静。 包括老汉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都不相信他会给老汉银子。 这这这,,,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官,非但不怪罪被人打搅了清净,还反过来给人钱,这不是说笑吗? 不知多少人不相信,不住的擦眼睛,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擦眼睛,那真真的银锭就被张九言放在老汉手里,做不得假。 老汉哪里敢要,吓得跪在地上推辞。 张九言一把托住他,对他认真说道:“就凭老丈这铁打的骨气,就当的起我的心意,老丈,拿着。” 说完,张九言将银锭强自交到老汉手里,最后转身离去,再度翻身上马,向着千户所官厅走去。 老汉看着张九言坐在马上的背影,这一刻,张九言的背影无比高大,无比光辉。 老汉热泪盈眶,对身边的孙子孙女说道:“孩子,将军是好官,我们终于有盼头了。” 不光是老汉,这一刻,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人,他们无不是在心里升起一股憧憬, 憧憬着张九言可以给他们带来改变,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当官的,甚至因为那些当官的,强加给他们的不公,让他们对当官的可谓是恨之入骨。 但是现在,张九言的到来,尽管现在张九言还没有给他们作任何承诺。 但是就因为刚才张九言那暖心的一个举动,就让他们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让他们几乎死去的心,又是有了生机。 来到千户官厅, 张九言当即便是命人去拿兵员账册,还有库房账册,田亩账册等。 这些都是千户所的核心资产,也是千户所的实力所在, 张九言要想将千户所彻底掌握在手里,那当然是要对这些资料心中有底。 “回将军,那镇抚王大人,吏目刘大人,孙大人他们,,,他们现在都被将军打得下不来床,让他们过来,只怕,” 一个千户所守护小兵,知道那些官吏全给张九言收拾了,一个个的都下来了床,哪里还能来。 张九言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冷冷的看过去。 张九言这眼神,顿时就吓得那小兵浑身一颤,小兵当即醒悟,不敢多说,快步跑去通传。 却说那几个官吏这时候挨了板子,还在家里床上叫天,只恨不得别人代自己受过才好。 一听说张九言要见他们,一个个的竟然是顾不得疼痛,大声呵斥家丁亲人搀扶自己,要来见张九言。 第五百一十三章 滚蛋 有那家人劝导的,还换来他们的一阵骂,只骂的是吐沫横飞,一点也没有开始那叫苦连天的模样。 要不怎么说有些人吃硬不吃软呢, 这些个家伙,真要张九言好声好气的跟他们相处,他们哪里还能对张九言的命令这么上心。 拖着一屁股的伤,裤子上还有血印,他们一个个的被人搀扶,来到了千户所官厅。 见到张九言,他们挣扎着要跪拜行礼。 张九言见他们有伤在身,摆手免了。 而后,张九言让他们把各种账册都呈上来。 这些人一个个的面露苦色,一副心虚模样。 张九言见此,冷声说道:“怎么,难道本将军还无权查看了吗?” “不不不,,,将军折杀小的了,小的哪里敢啊。” “既然不敢,那还不去拿。” 面对强势无比的张九言,这些千户所的官吏那是一点招也没有,最后只得是乖乖把账册,给送到了张九言的面前。 张九言首先看得是库房账册,直接看最近的数目。 这一看,张九言眉头皱起,说道:“为何库房上月还有存银四千五百两,现在却是只余三十六两?” 主管库房账目的刘吏目当即跪在地上,不敢隐瞒,说道: “回将军,那些银子全部都被贺将军离任之时带走,小的也是不敢阻拦啊。” 张九言目光冰冷的落在他身上,但是没有说话。 张九言又是翻开粮草辎重册,发现这里面数量也是差别巨大。 “兵器盔甲少这么多,这又是怎么回事?” 主管粮草辎重的孙吏目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急巴巴,说道:“也也也,,,也是贺将军带走了。” 张九言重重把账本合上,二话不说,当即命人带路,前去库房查看。 那几个吏目心情忐忑,跟在后面。 来到库房,命那刘目吏将房门打开。 张九言进去一看,只见存放银两的架子,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小盒子,上面放着一些散碎银子。 果然是如帐目上说的那样,只有那三十多两。 “呵呵呵,,,” 张九言发出一阵慎人的冷笑,让人听了,只感到不寒而栗。 几声笑后,张九言说道:“堂堂一个千户所,军过千,人过万,竟然只有三十六两银子作周转支出,说出去让人笑话。” 刘吏目吓得不顾屁股上的伤,强自忍着痛,跪在地上,说道:“将军恕罪,这都是贺将军把库房掏空的啊。” 张九言刀子一般的眼睛看向他,只看的他不敢对视,低头看地。 张九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说道:“你身为主管财务的千户所吏目,看管好这一亩三分地便是你的职责所在。 贺将军要拿,你就拿,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是不是朝廷每换一个户部尚书,户部就要被掏空一次? 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本将军要你何用? 回去写辞呈,给老子滚蛋。” 这样的家伙,还想在张九言手下混日子,张九言看到他就恶心,哪里还能让他留在这里。 刘吏目一听张九言这么狠,心中大惊,连连求饶。 “此事不关小的的事啊,是贺将军强行要带走,小的拦了,没拦住啊。” 这家伙现在只想撇开责任,把自己也是包装成一个尽职尽责,只是无能为力的模样。 其实这家伙被贺人龙给吃的死死的,贺人龙说一句话,他连个屁也不敢放,还敢拦? 拦个鬼哦。 张九言懒得跟他废话,说道:“给你两条路,要么回去写辞呈,要么本将军向朝廷说明情况, 到时朝廷判你一个监管不力,监守自盗的罪名,然后下狱,你自己选吧。” 刘吏目又是吓了一跳,见丝毫没有回旋余地,而且他也怕激怒张九言,到时候真的闹到要坐牢的地步,那他这辈子也是完了, 痛哭流涕,他只得是回家写辞呈去了。 刘吏目的下场,让边上的那些人也是个个如兔死狐悲一样,只感到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他们有这样的感觉,那也不奇怪。 因为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贺人龙带东西走的时候,他们不但是没有说一句阻拦的话, 反而是极其的配合,还极尽讨好之能事。 他们只以为贺人龙升官了,自己也算是贺人龙老部下,以后可以跟着沾光。 可没想到现在张九言这么强势霸道,一点也不给贺人龙面子,更不给他们这些人面子,他们能不怕吗? 马不停蹄,张九言又是来到收容兵器盔甲的库房查看。 房门一打开,里面能跑马,张九言冷眼看向那主管兵器帐目的孙吏目。 孙吏目吓得两条腿直打哆嗦,不等他下跪,张九言手一摆,喝道:“滚。“ 张九言毫不客气,直接让他滚蛋。 孙吏目不敢触张九言虎威,只得是乖乖的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几次想回头求张九言开恩,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不敢说。 之后,张九言又是一一检查各个库房。 无一例外,都是存在大量配合贺人龙徇私舞弊的行为,库房里面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张九言也干脆,大手一摆,检查到谁,就让谁滚蛋,让他们回家自己写辞呈。 张九言还明确告诉他们,说你们这些王八蛋,龟孙子,自己就是请傻子来给自己办事,也不会再任用他们,让他们断了念想。 最后,张九言去查看牢房。 是的,千户所里面也有牢房,是专门看押犯人的。 不过和县衙的牢房不一样,这里的牢房看押的都是一些触犯了军法,亦或是不服管教的士兵,还有士兵的家属。 如果说在县衙大牢,那多少还有一点王法的话, 那么在这里,那就全凭军官喜好,军官要谁死,谁就得死。 最后一句犯了军法,被砍了,家属也是不敢去追究。 这样的情况下,可想而知,这里会是一个什么情况。 张九言一进来,顿时,一股浓烈的尿骚屎臭味就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没走几步,张九言就忍不住退了出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迟来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张九言大怒,喝道:“这是人待的地方吗?没病也要搞出瘟疫恶疾来。” 主管千户所刑狱监察的王镇抚吓的直接跪在地上,连话都不敢说。 张九言一见他这德行,连骂他的心情也没有了。 要知道主管刑狱监察,这必须要是一个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人来当才行。 要不然,如何做到公平,令人如何信服? 但是这个王镇抚,张九言连问他名字的兴趣都没有,可见其不堪。 张九言命人将牢里的人放出来,再让他们去洗一个澡,吃一顿饱饭,然后开始审问他们是否有冤情。 不出所料,这些人一个个的向张九言诉苦,说自己是冤枉的。 他们大多是因为得罪了上官,被无故羁押在这里。 其中最惨的一个人,是一个叫做李三碗的士兵。 他因为不满自家田亩被百户霸占,当面顶撞了那百户几句, 然后在训练的时候,他便是背上了训练不力,不服管教的罪名,被当场割了耳朵。 过了没多久,睡得好好的,又被抓进了牢里。 家属不见回家,来找,百户只说是派出去抓贼去了,再后来,就直接说是战死了。 其实哪里是战死,就是被关在这里折磨,这一折磨,就是整整五年。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以前的千户走了,换上了贺人龙,现在贺人龙走了,又换上了张九言。 熬到了今天,李三碗才算是熬出了头,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不过这时候的他,已经是身上结结巴巴,疤痕伤口数都数不过来。 不但如此,更令人心惊的是,他此时已经四肢萎缩,目光呆傻,口语不清,行为迟钝。 便是他的这些事,也是张九言问了好半天,才零零碎碎的问出来, 此时,他俨然是人不人,鬼不鬼,以至于当他家属被通知来认人的时候,连亲爹亲娘都不认识他了。 这般情况,便是养好了,也要落下一辈子的残疾和阴影。 一家人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 特别是李三碗的娘,那更是当场晕厥,险些就背过气去。 这般凄苦场面,看得那些看热闹的军户,还有那军户家属,他们也都是心中不忍,有的也是暗自垂泪。 就在刚才,他们见到那一个个的吏目失魂落魄的回家,紧接着,就听到他们被张九言罢逐,强令辞呈, 他们个个都是高兴,这些吏目平日里在千户所作威作福,他们自是巴不得吏目倒霉才好。 于是他们都来千户所官厅看热闹,正巧张九言命人去找李三碗的家人,他们便一起进来看。 这一看,没想到千户所里面却是这般的黑暗,让他们是触目惊心。 “这是你办的事?” 张九言气急,指着那王镇抚怒喝,只吓得他慌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认错。 “将军恕罪,将军恕罪,五年前小的还没当镇抚啊,这事他不关我的事啊,请将军明察啊。” 张九言火气更大,直接一脚踢过去,将他踢翻在第,张九言怒吼道: “我明察你奶奶个嘴,你的监下有这样的事你不知道,你还有脸说? 来人,给我把他关进大牢,让他也尝尝那牢房的滋味。” “是。” 当即,便有两个龙鳞锐士一左一右,将那王镇抚押住,然后投入到那暗无天日的大牢当中。 “好,将军大人英明,将军大人包青天在世。” “将军大人包公在世,海公重生,将军大人长命百岁。” 围观的军户和家属,见到王镇抚被拿下,受到惩罚,自是个个拍手称快,对张九言交口称赞。 命人取来二十两银子,张九言交到那李三碗家属手里,对他们说道: “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你们好好给他养伤,家里有困难,就来跟我说。” 李三碗家属痛恨千户所,特别是痛恨那些害李三碗的人,但是对张九言,那是只有感激。 拿着张九言给的银子,李三碗爹娘给张九言跪下,不住的磕头,感谢张九言的恩情。 若不是张九言,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在世上,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来感谢张九言,所以也只能是磕头了。 张九言将他们扶起,好言安抚,最后将他们送走。 “诸位,你们也都回去吧,你们放心,以后千户所,只要你们遵纪守法,就再也不会有人加害你们, 这一点,我张九言用性命保证。” 遇上张九言这样的好官,那他们还有什么说的呢,一个个的都是感动,最后才是依依不舍的离去。 不过他们在见到了这一幕,对以后的生活,也是更加有了希望,只盼望张九言早点动手,开始管理千户所。 人走后,张九言也是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张九言很是感慨,也很是失落。 张九言没想到表面光鲜亮丽的千户所,暗地里却是这样的龌蹉不堪。 而这样的千户所,还只是大明的冰山一角, 可想而知在现如今的大明,还有多少这样冤枉凄苦的事情,在继续。 自己可以救下眼前的这些人,但是在其他地方受苦受难的人,谁又去救? 张九言决心要改天换地,要让苦难的百姓摆脱被鞑子奴役的命运,摆脱被无良朝廷压迫的命运。 但是这样的伟大事业,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那时候,即便自己给人昭雪,让他们重获自由。 但是他们曾经受到的苦难,还有已经毁掉的人生,毁掉的家庭,又如何重来? 对于他们,这迟来的正义,迟来的公平,还有什么意义? 这迟来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良久过后,张九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仰望着天空,向天握紧拳头。 张九言对自己,也对老天说道:“即便是迟来的正义,也好过没有正义。若是不能给这个天下带来安康,我张九言,就算是白来这个时代走一遭。” 此刻的张九言,信心无比坚定。 他相信自己决心实现的一切,一定会成功,这个时代,终将因为自己,而变得不一样。 第五百一十五章 搬弄是非 () “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张九言那厮目中无人,他打我板子,那就是打你的脸啊。” 延安府治所肤施,贺人龙的游击将军官邸。 那贺金龙一脸苦相,来给贺人龙告状。 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那几个已经被迫递交辞呈,被赶出千户所的王镇抚,李吏目,孙吏目等人。 他们此时也是个个对张九言口诛笔伐。 “将军,那张九言欺我等太甚,他还责怪我等不阻拦将军,让将军把库房搬空。 我等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但是他如此对将军不敬,我等实在是难以忍受。” 李吏目一副为贺人龙打抱不平的模样,声泪俱下,看的人也是愤慨。 他这样子,好像是贺人龙受了张九言的欺负,他反而是心有不甘,为贺人龙感到不服。 孙吏目也道:“不错,张九言如此小人,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将军严办此贼,平我等愤慨。” 贺人龙听着他们的控诉,手里一碗又一碗的酒下肚。 看得出,贺人龙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心里的怒火,却已经是不可压制。 这一次贺人龙把千户所的银子,还有库房里面的粮草辎重全部带走, 一来是为了自己在新任的游击位置上尽快站稳脚跟, 二来也是有制衡张九言的用意,让张九言迫于无粮无饷,对自己继续依赖。 张九言会恼火,会生气,这一点贺人龙也考虑到了,这没什么,人之常情嘛。 但是贺人龙却没有想到张九言会反应这么大,不但尽数驱逐千户所吏目,还仗打自己的弟弟贺金龙。 这就不是不给他们面子,而是不给我贺人龙面子了。 “啪。” 突然,贺人龙将酒碗重重摔在地上,吓得贺金龙,还有那几个吏目都是一下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 贺人龙指着他们,怒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老子留了那么多的兵马在千户所,现在被人欺负成这样,你们还有脸说?” 贺金龙,王镇抚他们都是被骂的没有底气,不敢回嘴。 贺人龙又是一个个的开始数落。 “你,好歹也是副千户,手下那两百精兵是不是听你的? 张九言初来乍到,就把你吃的死死的,你是死人吗?你不会动手吗?砍了他又能怎样,天会塌吗?” “还有你,我拿库房的钱怎么了?张九言不服气,你让他来找我,这么简单的话,你不会说吗?” “还有你,堂堂一个镇抚,手里拿着监察大权,他要刁难你,你就不会刁难他吗?你脑袋里面有屎。” 贺金龙,王镇抚,李吏目他们一个个的被贺人龙数落,被骂的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现在想想,也确实像贺人龙说的那样,如果当时自己勇敢一点,大胆一点, 共进退,大家齐心一点,和张九言硬碰硬,想来也不会被张九言整成这样。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晚了。 如今他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贺人龙身上。 希望贺人龙可以为他们出头,把张九言收拾了,顺便再把他们弄回千户所。 一通臭骂,直到贺人龙火气发的差不多,那贺金龙才敢上来问。 贺金龙说道:“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啊?要不把那张九言召来,我们杀了他。” “放屁,堂堂千户,是你说杀就杀的? 真要这么容易,张九言还能让你活着离开千户所?” 贺人龙又是对贺金龙一顿臭骂,把他骂的是狗血淋头。 “哼。” 骂过后,贺人龙冷哼一声,说道:“张九言,我倒要看看你没钱没粮,你怎么在千户所站稳脚跟?” 一个千户所,手下管着一个县的卫所兵,人数足有一千一百多人。 这么多的兵,即便是对这些兵有克扣,但也总是有支出的。 再加上还有千户所的日常开支,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更何况还有几天,就到了给士兵们发饷的时候了,现在千户所库房空空如也,到时候张九言拿什么来发军饷? 一个不能发军饷给士兵的军官,他的话即便说的再漂亮,也不会有威信。 贺人龙可不认为张九言有钱发饷银。 虽然张九言的雪盐赚了不少的银子,但是张九言自己也发展的快,还在雪盐山下开始粥棚, 他自己的钱,应付自己的开支都吃力,哪里还能一下就填补千户所的窟窿。 贺人龙的分析是对的吗? 是对的,一点也没错。 张九言目前来银子的渠道就两个,第一个是雪盐的收入。 现在雪盐每个月,可以为张九言提供一千三百两银子的收入。 本来张九言几次想把雪盐的产量提上去,但是受制于粗盐的进货量不能得到有效提升, 再加上发展太快,容易走露雪盐的生产工艺,所以也就只能暂时维持现在的规模。 第二个收入,就是地主乡绅给张九言交的保护费。 这个收入,每个月可以为张九言带来八百两银子。 但是因为上次神一魁入境米脂,许多的地主乡绅受到了波及,损失很大,有的乡绅差点连命都没了。 这使得张九言的威信在他们心中大减,为了安抚他们,张九言答应减免他们半年的保护费。 所以这时候其实也就只有雪盐的销售,还能为张九言提供收入。 而张九言自己的支出,却是每天都在增加。 队伍从最初的五十人,再到后来的两百人,现在更是要把队伍扩大到两千人。 这一路走来,开支那是成倍增加,财政压力越来越大,张九言也是每每为此头疼。 这般的情况下,再要从山寨的收入当中,拿出银子来填补千户所的开支,那短期内根本不可能。 而如果等朝廷把饷银发下来,那估计也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怎么办呢? 张九言一接手千户所,感受到众人对自己的殷殷期盼,张九言就时刻不敢松懈。 特别是这第一次发饷银,那更加是一次考试,如果自己不能给出漂亮的答卷,那自己就很难在他们之中,竖立起威信。 w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上门没好事 一路眉头紧锁,张九言骑着鲲鹏宝马,来到了刘家庄,到了刘怡宁家。 刘怡宁一听张九言来了,喜不自胜,欢欢喜喜的跑来。 张九言给刘怡宁带来了她最喜欢吃的糖葫芦,刘怡宁吃得很是香甜。 张九言在一边看的也高兴,张九言心说自己这未来老婆也真是好玩,这么大了,竟然最喜欢吃的还是糖葫芦。 这要是娶回家,真是好养活,只要你吃得下,自己可以无限量供应,刘怡宁完全可以把这糖葫芦当饭吃。 两人愉快的说着自己的趣事,惹来对方的欢笑,张九言也在这一刻,难得的放下心里和肩上的重担,享受这开心时刻。 和刘怡宁谈笑一阵,最后张九言才是让刘怡宁一个人去玩,他要和刘老爷单独说点事。 刘怡宁不依,说道:“言哥哥,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人家想和你多相处一会嘛。” 张九言心里一阵温暖,对刘怡宁更加喜爱,所以也就不背着她了,让她也待在这里。 这时候,张九言拿出带来的一千两银子,交到刘老爷面前。 张九言说道:“伯父,以前向你借了一千两银子,一直拖拖拉拉没还,我这心里一直不好意思。 不过现在我也算是有点出息,弄出了一点名堂,有钱了,所以我今天是来还钱的。” 刘老爷见张九言是来还钱的,怪不得这一次他肯进到家里来。 以前张九言说过,下一次进刘家,那一定是来还钱的,要不然,不会来。 “呵呵呵,,,” 刘老爷呵呵笑了几声,他知道张九言的性格,自己推辞,那也是绝对推辞不了,于是刘老爷也是很高兴的接下了银子。 以此同时,刘老爷也是高兴,他是真的为张九言高兴。 因为张九言来还钱,这说明张九言的手头已经是很宽裕了, 同时也说明张九言的实力确实大增,不但是当上了千户,兵马权力更大,这身价也是更加丰厚。 刘老爷很高兴,让管家把银子送去帐房存起来。 而后刘老爷对张九言说道:“言哥儿,你有今天的成就,我很高兴。 说实话,以前你和宁儿的事,我是不放心的,毕竟那时候你占山为王,做父母的,谁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山大王? 但是现在你有出息了,还当了朝廷的千户将军,以后我也可以放心的把宁儿交给你了。“ 刘老爷这话说的,让身边的刘怡宁一阵的不好意思,低头看地,只是眼睛不时偷瞄张九言,分外可爱。 张九言笑道:“我有今天,这也少不了伯父你对我的鞭策啊。” “哈哈哈,,,” 刘老爷听了,大笑起来。 “言哥儿,你这话说的我就受之有愧了,我什么时候鞭策过你? 说真的,以前我可是怕你怕的紧嘞,不过现在你我也快成一家人了,我也就不怕了, 以后要是你有什么事,我这个做长辈的能够帮上忙,我也绝不会推辞。” 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张九言一听,当下接口,说道:“伯父,这正好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还请伯父帮衬一二。” 刘老爷一愣,刚才的话,不过也只是客气客气,哪知道这小子,一点也不客气。 张九言见刘老爷不说话,也不管他,直接说道: “伯父,我这刚刚接管了千户所,哪知道这千户所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全给那贺人龙给掏空了。 现在这不马上就要发饷了吗?我这手上实在是不宽裕,还请伯父可以再借我一点。” 刘老爷更加惊楞,啥,你又借钱? 刘老爷手指着管家离去的方向,刚想说你要不把那一千两银子带回去呗。 但是话到嘴边,刘老爷反应过来了,这小子要是一千两银子能解决问题,他还会来还钱吗? 很显然,他这趟来,那是还一千两,再借更多。 刘老爷明白,但是一边的刘怡宁却是不明白,天真说道: “言哥哥,你既然手头不宽裕,那你就晚点再还钱嘛,你等着,我让管家把银子再拿回来。” 说着,刘怡宁还真就起身去追管家。 “怡宁。” 张九言一把拉住她,颇为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道:“这事不急,还得问问你爹的意思。” 说完,张九言对刘老爷说道:“伯父,不知道你现在手头方不方便?” 刘老爷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肉疼问道:“那你这是要借多少啊?” “五千两。” 刘老爷嘴角一阵抽抽,好嘛,你小子今天不是来还钱的,你是来杀猪的,还一千两,借五千两,天底下哪有这事。 见刘老爷不说话,张九言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自己认识的有钱人,那就只有刘老爷了。 像那黄雅升黄公子,自己更不好意思去麻烦他,要不想来想去,怎么会来还钱呢。 拉下面子,张九言对刘老爷诚恳说道:“伯父,以后我们可就是翁婿了,你可得支持我啊。” “这,,,这,,,” 刘老爷一阵为难,最后无奈说道:“言哥儿,你也知道,上次你借一千两,那就是我翻箱倒柜凑足的。 现在这五千两,说实话,我也不是没有,但是你能等吗? 等我去把能卖的铺面和田产卖了,凑个五千两也行,可如果你现在要,你就是杀了我,那也没有啊。” 刘老爷一脸苦相,着实是为难。 张九言两世为人,也知道这些个大户人家,别看家大业大的,但是很多时候其实现银也不多。 就像后世的许多大集团,看过去资产几十亿,给人感觉财大气粗,但是你要他马上拿个几千万现金出来,够呛。 也许你不知道,很多身家丰厚的大老板,许多时候,愣是被几百万几千万逼得跳楼的心都有。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伯父,是我唐突了。” 一边的刘怡宁见张九言失望,心里难受,对刘老爷说道: “爹,我们家不是有那祖传的压箱底吗?你就拿出来给言哥哥应个急嘛。” 第五百一十七章 还是有婆娘好 张九言一听,喜不自胜,看向刘怡宁,那是心里乐开了花。 张九言心说老婆还就是老婆,现在还没过门,就知道向着自己了,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错,找对人了。 “宁儿,你,,,你,” 刘老爷见刘怡宁不管不顾,连这话也说,真是不知轻重,没有分寸。 对这个宝贝女儿,刘老爷那真是又爱又恨。 同时刘老爷也很尴尬,刚才还说自己没有那么多银子,话还没热乎,就被女儿揭了底,这真是不好圆场了。 刘老爷很尴尬,张九言却是高兴的不得了,既然有,那张九言哪里会客气? 不过毕竟是人家祖传的压箱底,要劝他拿出来,也不大容易。 张九言在心里快速斟酌词语,而后对刘老爷说道啊; “伯父,那些个金银,我知道那一定是您父辈祖辈留下来,给后人翻身渡劫用的。 但是伯父你想一想,真要是后人有本事,没那压箱底,照样翻身。 可如果后人没本事,那这压箱底就不是压箱底,而是催魂锁命的鬼啊,所以这压箱底,那是要不得的。” 这话一听就是歪理邪说,但是偏偏从张九言嘴里说出来,听着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这让刘老爷也是颇为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 张九言打铁趁热,又道:“伯父,不如你暂时借给我周转一下,我也不是不还,借条我照写,他日便是加倍奉还,那也不是不可以, 伯父,你看怎么样?” 张九言的信用是经过考验的,这一点刘老爷丝毫不怀疑。 但是这压箱底,那毕竟是刘家最后的一个翻身立命的所在,意义非同等闲,一时之间也是不好拿主意。 见刘老爷迟迟不开口,张九言对身边的刘怡宁眨巴眨巴眼睛。 这时候,老婆路线可是分外的重要,不能不用。 刘怡宁心领神会,她当然是站在张九言这一头的,那还用问嘛。 刘怡宁马上是搂着刘老爷的胳膊撒起了娇。 “爹,你就借给言哥哥吧,以后我们迟早要成亲,你就当是给女儿的嫁妆了,好不好嘛? 再说了,言哥哥又不是不还,以前借的银子,今天不就还回来了吗?爹,你就答应了吧。” 刘老爷实在是磨不开面子,经不住张九言和刘怡宁的说服,最后也是只得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我也是怕了你们,今天你们把我这家底掏空,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今天过后,我也就只剩下这把老骨头了。” “还是爹疼我。” 刘怡宁满心欢喜,一边对爹撒娇,一边偷偷对张九言眨眼睛,惹得张九言也是露出得意的奸笑。 ,,,,,, “当家的,家里没吃的了。” 米脂千户所,一个满脸皱纹的妇人,对一个腿部有残疾的老头说道,声音里面尽是无奈和酸楚。 这两夫妻看着很苍老,但其实年纪都不大。 残疾老汉叫李槐树,今年也只有四十一二岁而已,但是却看着像六十多。 他的婆娘邓氏,年纪更小,只有三十七八岁,但是看起来已经是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 两人如此面容,可想而知平时的生活艰辛。 这世上有句话,叫“人显得年轻,保养的好,看不出老。” 其实这句话内在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人的生活条件好,至少他不会为了生活用度去操心。 只有生活无忧,这样的人,才有心思去享受,这样的人,心态才会不一样。 也只有这样的人,他才会去刻意的保养身材,去讲究什么生活品质,岁月才会在他身上显得慢。 真要是他吃了上顿没下顿,每日里为了生活在艰难的奔波,你就是再好的容貌,也能在几年的时间,让你变成黄脸婆。 别不信,这就是生活。 别人显得比你老,那不是你有本事,也不是你会保养,只是你家庭条件好。 你只要家庭条件好,你就是不保养,不讲究,你也看着年轻。 真要别人有你的家庭条件,人家也能跟你一样显得年轻。 这不是胡吹,只要是生活好的人,有钱的人,十个里面九个看着都年轻。 再说这夫妻,李槐树本来腿是好的,但是在八年前的一次训练当中, 因为上官的恶意刁难,他脾气倔,顶撞了几句,得罪死了上官,被拉下去毒打。 这顿打,上官特意交代弄残他,于是一顿打过后,他的腿瘸了。 自此,李槐树离开了战兵队伍,但是千户所又不给他退,给他留名。 所以他至今还在千户所的兵员账册里,朝廷还会给他发军饷,但是军饷实际上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腿瘸了,自此之后,李槐树一家更加是日子过得紧巴巴。 几年前,李槐树的大儿子病了,没钱医病,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儿子也成家了,娶的也是一个军户的女儿,很快生了孙子,日子过得更紧。 现在家里又断粮了,老两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婆娘邓氏说道:“要不去二娃那借点粮食。” 二娃就是他们的小儿子,这时候,他们能够想到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了。 李槐树听了,低头看地,嘴里说道:“二娃日子也苦,算了,再去看看能不能找些草皮,对付对付,反正也这么大年纪,差不多也该走了。” 邓氏听了,也是无助,坐到一边,低下头去。 两人不想拖累儿子,心里已经是绝望,有了寻死之心。 这时候,家里来人了,是他们的儿子二娃。 “娘,爹,家里还有粮食吗?我那断粮,没吃的了,崽子饿的直哭。” 儿子来了,老两口很高兴,但哪知道他是来借粮的,李槐树和邓氏刚开心的脸,一下就忧愁起来。 不过李槐树很快就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有,有,你先回去,我待会给你送过去。” “真的?太好了,爹,那我在家里等你哈。” 儿子很高兴,一脸的笑容,李槐树很久没有见过儿子这么开心了,他心里很满足。 第五百一十八章 军户的生活 儿子走后,婆娘埋怨道:“家里哪里还有粮食,你会变啊?” 李槐树一脸眉头皱起,闷头坐了好久,最后起身,把家里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是他看得最重的一把铁枪拿了出来。 邓氏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去抢,急忙拉住, 邓氏急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干这没德的事啊。” 李槐树突然爆发,大声吼道:“我能干什么?我一个瘸子能干什么?我把这枪卖了,我给儿子换粮食吃。” 邓氏松开了手,哭着坐在地上。 她知道这杆枪是当年李槐树从军,公公跟他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李槐树一直当宝贝看。 家里什么都卖了,但就是舍不得卖掉这杆枪,这是李槐树对公公,还有对自己年轻的岁月,最后的念想。 可没想到现在,就连这最后的一点念想,也要丢了。 一路上,李槐树一瘸一拐,拖着枪,来到了县城,找到了一家当铺,把枪当了。 “客观,这铁枪你是死当,还是活当?” 店铺的朝奉检查了铁枪,知道是一把上好的铁枪,转手可以卖的好价钱,于是询问李槐树怎么当。 死当,就是直接拿钱走人,以后这枪和李槐树就没关系了。 活当,拿到手的钱就要少很多,但是在约定的时间内,只要李槐树拿钱来赎,那这把钱就还是李槐树的。 只是到时候需要多给些钱罢了。 不过如果李槐树最后没有拿钱来赎,那过了约定的时间,这杆枪也彻底跟李槐树没有关系。 而李槐树活当得到的钱,和死当,至少要少三成以上。 不过不管是死当还是活当,这个选择对于李槐树来说,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李槐树根本不可能有钱来赎,所以他只能选择死当,这样到手的钱要多一些。 “死,” 死当才说到一半,突然李槐树脑海里冒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千户所的新任千户张九言。 这个千户,他亲切和蔼,他一来,就给大家主持公道,释放了不少的无辜犯人,他是个好官。 一想到张九言,李槐树心情越来越热切。 “活当,我要活当。” 李槐树选择了活当,当他拿着活当的票据走出典当行,他的脸上比之开始,有了一份希望。 这份希望来的莫名其妙,但是李槐树还是选择相信。 他相信这个新任的千户大人,一定可以让千户所越来越好,一定会让自己的家越来越好。 只是,,,只是他真的可以吗?他真的会帮助像自己这样没用的人吗? 李槐树心情复杂,最后将卖铁枪的钱,全部买了粮食。 如今物价腾贵,以前一两几钱银子一石的粟米,现在竟然要三两银子一石,这真是吃人啊。 但是李槐树也没有办法,他没有任何议价的能力,最后便是将钱全部用光,也只是买了三斗粮食,不过四十多斤粟米而已。 回到千户所,李槐树给自己留了五斤,剩下的全部都给儿子送去了。 儿子二娃一见到这么多的粟米,顿时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小孙子也是高兴的哇哇大叫,围着装粟米的袋子团团转。 这一刻,李槐树笑了,笑声中参杂着无奈和泪水,眼睛模糊了。 “咚咚咚,,,” 几天后的中午,一阵低沉厚重的鼓声突然在千户所响起。 这是千户将军要集合演兵的命令,但凡是听到鼓声,只要是在籍的士兵,不论手里在做什么,都必须要立即前往集合。 三通鼓毕,迟到者,轻则军棍,重则砍头。 军队里面,就是这么严格,生死皆在将军的一念之间,这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讲。 看着军户士兵匆匆向练兵场跑去,一些年老体弱,亦或是身体有残疾的在籍士兵看得羡慕,心说这年轻力壮就是好啊。 那日咳嗽不止,张九言给了他银子去看病的老汉,这时心里是羡慕的不得了, 他心说这些小子,以前跟着贺人龙吃香喝辣, 现在张将军来了,张将军比贺人龙还要仁义,比贺人龙还要爱护手下,这些崽子,真是好命,都赶上了好时候。 心里这样想,但是嘴里却是对边上正在发呆的李槐树,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 “你瞧瞧,这些个小子,才只响了一通鼓,就一个个的毛躁火燎,跟火烧了屁股似的,没点沉稳, 哪像我们那会,想当年我们那时候,那是天塌下来也只当被盖,可惜了将军英明神武,却是遇上这么些个兵。” 李槐树抬起头,看着这些一个个从面前跑过的年轻士兵,心情复杂。 但他更多的也是和那咳嗽老汉一样,心里羡慕的紧,只恨不得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不过他知道自己命不好,这辈子是不行了,走路都费劲,哪里还有机会。 哎,希望下辈子,自己也能遇上一个像张将军这样的好官吧。 不过感叹归感叹,他面上,却也是装出一副跟咳嗽老汉一样的不屑样子, 李槐树说道:“可不是嘛,想当年我们当兵那会,那真是威风八面,就连千户将军,那也要给我们几分面子, 这集合的鼓声不响三通,绝对看不到我们人,可等到那第三通鼓声完毕,我们就有那本事不早不晚的到,千户将军也是看得赞赏。 当兵能够当到我们这份上,我们也算是没白活,这些个崽子,比我们可差的远了, 他们至少还得努力三十年,才能达到我们的成就。” “那是那是。” 咳嗽老汉听了李槐树的话,似乎是找到了一点信心,也找回了一点自尊。 不过他们不管嘴巴上说的怎么硬气,怎么不在乎,但是却也难以掩饰内心的失落。 和他们这样感慨的人还不少,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眼神热切,同时也对自己感到万分可惜, 他们只感叹自己命不好,上了年纪,亦或是身体不好,没有遇上一个好时候。 当然,当兵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多少都是有傲气的, 第五百一十九章 我在做梦吗 所以他们大多也是也和那咳嗽老汉,还有李槐树一样,也是对那些急奔向校场的士兵指指点点, 只说这些兵性子不稳,毛手毛脚之类的,比自己那是差远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两个龙鳞锐士骑着马,在千户所街道上奔驰,嘴上大声喊道: “将军有令,所有在籍士兵,不分老弱,全部校场集合。” “将军有令,所有在籍士兵,不分老弱,全部校场集合。”,,, 这一个声音只把那些老弱士兵听的是发懵,所有人都是呆愣住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咳嗽老汉半信半疑,对李槐树问道:“他他他,他说什么?他是说我们也能去集合?” “是是是,是叫我们。” 李槐树激动不已,眼睛都是通红,哪里还有开始时候的不屑样子,把拐杖一把拿在手里,锄着地,向那校场火急火燎的跑去, 他那样子,就跟身后着了火似的,那速度,也不比健全人慢多少。 咳嗽老汉这时候也是醒过闷来,顾不得那么多,把身上破烂衣裳往后面一甩,火急火燎,也是向那校场跑去。 后面,他孙子吓得不行,“爷爷,你慢点,你慢点,你病还没好呢。” 可是那咳嗽老汉哪里听的进,他只恨不得能够飞起。 和他们一样的人那不在少数。 这些人,多少年没去过练兵场,那早就被人给遗忘了。 现在张九言召集全军,把他们也是一并召集,他们只感到自己被张九言尊重,被张九言重视, 他们一下便是重新燃起了希望,个个疯了似的,一窝蜂的向着练兵场赶,只怕自己赶不上。 不光是他们,他们的家属,那也忍不住跟着跑去练兵场看。 一来给自己家人加油助威,二来也看看这个新上任的千户将军,第一次校场演兵,会是什么样子。 到的练兵场,那年轻力壮的精锐士兵早已经赶到。 他们一个个的排成队列,笔直如一,很是气派。 不愧是贺人龙一番心血练出来的兵,就是不一样。 不过如今武将地位还不高,朝廷一纸调令,贺人龙的兵,也一下成为了张九言的兵,让张九言也是白捡了便宜。 虽然从理论上讲,贺人龙是游击将军,比张九言官位高,而且负责的管辖地还是在延安府, 所以此时贺人龙还是管着米脂。 张九言作为米脂的千户,也还是受贺人龙的管,所以张九言的兵也还是贺人龙的兵。 但是事情往往也不是这么算的,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这往往是两回事。 如果张九言只是个一般人,普通人,那这些兵当然就还是贺人龙的兵,贺人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是张九言那是什么人,他还能给人当傀儡? 张九言手下的兵,那就是自己的兵,还能由的别人再来指挥? 这显然不可能。 所以在张九言接管千户所的那一日起,米脂地面上的一切,就和外人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里从今以后,只属于张九言,也只能属于张九言。 咳嗽老汉,还有李槐树,他们也是随后赶到了练兵场。 这练兵场,他们多少年没来过了,一下还很生疏,也不知道站哪里。 和精锐士兵战在一块,又感觉不好意思,最后他们站到了那些精锐士兵的后面。 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兵,一个个的努力站的笔直,把腰板挺的直直的。 而那李槐树,他则是把拐杖丢到一边,艰难的仅凭单腿,努力的站着,那不服输的劲,着实令人钦佩。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张九言即便接管千户所不久,但是他的威望,已经是建立起来了。 要不然,别人还会这样认真对待吗? “将军到。” 一声威严大吼,一队龙鳞锐士精锐人马左右开路,护着张九言进入校场。 只见张九言一身漆黑森森的盔甲,举手投足间,身上甲叶凌凌作响。 再看他眼睛,如鹰似虎,左右顾盼间,身上威压气势弥漫,令人望而生畏,心生敬服,端的一个威风凛凛真将军。 见到张九言这般气势烈烈,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把腰板挺的笔直,目不斜视,唯恐触犯张九言威严。 上了校场点将台,张九言大马金刀立在那里,眼睛在台下的士兵身上兜转一圈,将他们所有人都是尽收眼底。 而这一刻,校场内落针可闻,人人都是保持绝对的安静,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不说他们这些士兵,便是那些士兵家属,这时候也是一个个不敢说话,开始吵闹闹的局面,一下也是变得安静无比。 静静的等待了许久,张九言终于开口说话了。 只听张九言大声说道:“今天乃是发饷的日子,你们当兵吃粮,拿命换饷,我张九言绝不克扣你们一分一厘。 此次朝廷发下军饷,被各级官吏贪掉四成,这四成的差额,我给你们补齐。” 以前贺人龙奉行精兵政策,对这手下的两百多个士兵,那都是足额发放军饷。 所以对于这两百多精兵而言,张九言足额发放军饷,他们自然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因为张九言说各级官吏贪掉他们的军饷,心里对朝廷的印象,变得更加恶劣, 他们心说这些个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老子拿命来赚的钱,你们坐在那里啥也不干,就要贪掉四成,你他娘的还有良心吗? 这句话没什么,但是张九言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引起了轰动。 张九言说道:“今天,所有在籍士兵,全部足额发放军饷,每人一两白银,一石粟米。” 静,死一般的静,张九言的这句话,意味着那些一直被排除在外的老弱残疾士兵,也可以足额领到军饷, 这,,,这,,,这是真的吗? 李槐树,还有那咳嗽老汉,还有那许多的老弱士兵,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点将台上的张九言,好似自己在做梦。 第五百二十章 将军,我给你磕头了 最后那李槐树再也是难掩激动,怯生生的问道:“将军,你你你,,,你是说我们这些人,也可以领军饷吗?” “当然可以,本将接管的兵员账册,你们的名字赫然在列,那本将,就有责任给你们发放军饷。” 李槐树听了,眼睛顿时热泪翻涌,再也是站立不住,跌在地上,嘶哑的哭泣起来。 “发军饷。” 张九言一声令下,立时,便有龙鳞锐士抬着箱子过来,以此同时,那粮库也是一车一车的粮食运出来。 各人整齐的排着队,等待领取。 那些年轻士兵名字靠前,最先领完,而后,便是轮到了那些老弱士兵。 “李槐树,拿好你的银子和粮食,没有问题,就按下你的手印。” 负责发放军饷的人员对李槐树指引,让他检查银子和粮食,没有问题就领走。 李槐树锄着拐杖,直到现在,他都跟做梦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上爬起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排的队, 直到手里放了一个银光闪闪的碎银,这时候他才是如梦方醒。 “这,,,这,,,这真的是发给我的?” 看着手里的银子,还有一石粮食到在身边,李槐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犹犹豫豫的问出来这句话。 但是一问出来,他又后悔了,他怕自己的梦会醒。 “那当然是你的了,难道头领说的话,那是说笑的?” 这句话,让李槐树彻底放心,紧紧的把银子攥在手里,手心的汗水都出来了,生怕这银子会跑了。 转过身,李槐树转过身,对着点将台上的张九言,把拐杖丢了,扑通一声,匍匐在地,声音嘶哑,大声喊道:“小的,给将军磕头了。” 这个声音好似开闸的洪水,一下引得那些老弱士兵的集体感恩,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跟着跪在地上,对张九言大声高喊将军大恩,将军英明,给将军磕头的话, 一时间,人人落泪哭泣。 便是那边上的家属,他们也是一个个的哭得跟泪人相似。 张九言看他们这样,心里也是莫名酸楚。 军人的地位本应该是至高的,受人尊敬的。 但是他们,却是日子过成这样,朝廷亏欠他们的太多,这个时代,亏欠他们的太多了。 “都起来吧,回家吃顿好的。” 张九言挥挥手,示意他们领完就回家去,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一顿好的。 大家感恩戴德,哭着起身。 “老婆子,二娃,快来,搬粮食回家,我们做馍馍吃。” 李槐树腿脚不便,哪里搬的动一百五十斤的粮食,大声对自己的婆娘邓氏,还有儿子二娃呼喊,让他们到身边来。 婆娘邓氏,还有二娃夫妇欢天喜地的跑来,后面还跟了李槐树的小孙子,小家伙满嘴留着鼻涕泡,像个小尾巴跟在后面。 到了近前,儿子二娃一把将一百五十斤的粮食扛在肩上,“爹,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 李槐树不住的点头,眼泪还没有干,又开始流。 李槐树很高兴,一把将小孙子抱在怀里,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这一幕,一次又一次的上演,人人皆是恍如新生。 在这年头,粮食就是命,粮食就是人心。 谁不知道现在粮食腾贵,一石粟米要三两银子。 这样算算,今天张九言给每一个人都足额发放一两银子,一石粮食,这就是价值四两银子啊, 这个军饷,比往年的价值翻了一倍不止。 而且按照往常的做法,张九言即便对那些年轻士兵足额发放,但是对待这些老弱士兵,则完全不需要理会, 便是张九言一分钱不发,一粒粮食不给,也没人敢怎么样。 但是张九言给了,对每一个在籍的士兵都给了,不计代价的给了,什么是仁义?什么是胸怀? 这就是。 此时此刻,大家每一个人都对张九言彻底归心,不单把张九言看作是千户将军,也把张九言看作是自己的亲人。 当天傍晚时分,千户所升起了阵阵炊烟,家家户户都在做着馍馍吃。 有那舍得的,嘴馋的,甚至还拿着刚发下来的银子,去镇上买了肉回来,给家里开荤。 这样的奢侈,若是换作往常,即便是他们手里有十两银子一百两银子,也舍不得这样吃。 因为不敢吃,怕以后没得吃。 但是现在千户所有张九言当家,张九言的行为已经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好好听张九言的话,自己的生活就一定会越来越好,这样有希望,有盼头,他们当然舍得吃了。 “大哥哥,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些老弱士兵?” 千户所官厅,张九言正在研究如何让千户所尽快走上正轨。 如今张九言也算是在千户所站稳了脚跟,发展,就是摆在张九言面前的头等大事。 别人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自然就不会急,但是张九言知道啊,他敢耽误时间吗? 但是要发展,就一定要先把这些在籍的老弱彻底换下去,不能让他们空白占着位置,也不可能让他们凭白拿军饷。 真要这样,不出三个月,那些年轻士兵就要有意见,自己手下的龙鳞锐士也会心里不服。 那时候,只怕就要闹出兵变来了。 张九言想了想,最后将目光看向杨爱,反问道:“你应该心里有主意了,说吧,你怎么想的。” 杨爱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老人不善,新人不安。” “老人不善,新人不安。” 张九言喃喃念叨了一句,很快张九言就明白了杨爱话里的意思。 杨爱说的是老弱士兵如果得不到好下场,日子过得凄苦,那么新兵自然也会联想到自己的下场。 这样的话,新兵自然不会安心效力,更不会一心效死。 张九言当然对这一点清楚,以前张九言就曾经立下过规矩, 那就是凡是给自己卖命的兄弟,士兵,伤了残了,退出队伍,俸禄照发,战死了,养他家人五十年。 第五百二十一章 日后发展 这一点,无疑是解除了士兵们的后顾之忧,同时也极大的巩固了张九言自己的地位,让所有士兵都对张九言效忠。 如果有人胆敢造张九言的反,那这些士兵头一个不答应。 毕竟张九言给的待遇,他们已经是满足,让他们满意。 真要换个人,即便这个人吹的天花乱坠,但是鬼知道能不能实现。 就现在这样跟着张九言,挺好。 现在之所以张九言和杨爱,要商议如何对待千户所的老弱士兵, 无非还是因为这些老弱士兵,他们不是张九言的体系。 他们之前是给朝廷卖命的,现在无疑张九言是在给朝廷擦屁股。 现在如何对待他们,以后就得照此办理。 以后张九言的官越做越大,这样的事情也将会反复的出现, 而那时,张九言要面对的朝廷留下来的老兵,也将越来越多,涉及到的军饷开支,那就是个巨大的数目。 这样看,现在如何处置,无疑关乎以后的方阵政策,当然就是大事,这由不得张九言和杨爱不慎重对待。 “小子,你觉得我们该给这些千户所老兵什么待遇? 这个待遇标准一定要和我们自己的士兵待遇区分开,真要一视同仁,那以后朝廷这个包袱,就足以把我压死。” 大明朝廷的军制,以卫所兵为主要架构,全国卫所兵数以百万计。 真要全部按照张九言自己的规矩对待,那张九言以后光是养活这些在朝廷那边,就符合退伍条件的老兵,就足够把张九言压死。 真这样的话,可能升官对张九言还不一定是好事。 须知现在才只是一个千户所,才一千多个兵,真要是一个卫,那就是五千多人! 又或是像杨鹤那样,一下管几个省的兵马,几十万兵,那一个月的开销就数不胜数。 张九言根本负担不起。 再者,一直跟着张九言的人是一个待遇,半路加入的又直接退休的,也是同样的一个待遇,你让那些跟随张九言的老人怎么想? 军队之中,待遇必须要明确,上下等级也一定要明确。 这是大事,绝对不能含含糊糊,要不然,必定是要出事的。 杨爱仔细想了想,回道:“千户所的这些老弱士兵,那是一定要清出去的。 不过为了安定人心,也为了以后我们可以顺利的扩大队伍,我们可以给这些清出去的兵,以现役士兵三成的待遇发放。 这样我们的压力可以小很多,他们也可以活命。 这样的待遇对比我们自己的队伍,从我们自己的队伍退下去的,一样足额支取军饷,直至去世,战死的也以五十年期限领取, 这样的话,这待遇差别也就出来了,我们的人心也就安定了,大哥哥以为呢?” 张九言心里掂量了一下,这个办法也可以,虽然在财务上面会有一些浪费,但是却可以承受。 最主要的是这人心稳固了,安定了,以后别的朝廷兵马知道了,对他们也是一种诱惑。 “好,就这么办。” 张九言很高兴,摸了摸杨爱的小脑袋。 这一摸,发现这小子长高了,张九言笑道:“小子,在长身体啊,过几年就该找婆娘了。” 说完,张九言呵呵笑了起来,难得的心情放松。 杨爱见张九言在说笑自己,不由得是把眉毛一竖,装作生气模样,说道: “大哥哥,我们在说正事呢,你在这样,我可就回山寨了。” “别别别,你可是我的小军师,你走了,我还真不知道跟谁商量呢。” 张九言立即服软,给杨爱赔礼道歉,这才是把杨爱给哄住了。 而后,两人又是对千户所的各项事务一一讨论,将细节完善。 第二天,张九言命人张贴告示,宣布将会对千户所的士兵进行一轮选拔。 合格者留下,不合格者退出。 退出者军饷每月照发,但是只有现役士兵的三成,绝不克扣。 同时,告示也明确宣布有志从军者,到时也可一并参加选拔。 这个消息对于千户所的老弱士兵来说,可以说既是好事,也是遗憾事。 说遗憾,那是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绝不可能继续留在战兵队伍里,他们的名字将会在兵员账册里除名。 好事是因为张九言说了,即使是除名,也能每个月支取现役士兵三成的军饷,而且不克扣。 这个数目,节省一点,还是足可以活命的,比以前张九言没来得时候一分没有,那是强的太多。 人群中,那咳嗽老汉一脸遗憾,叹息说道:“多好的将军啊,可惜老汉我早生了二十年,不能给将军卖命了。” 李槐树也在人群中,看着告示,他也只感叹自己的命不好,没能在张九言手下混, 要不然,便是张九言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皱一下眉头。 看完告示,李槐树独自出了千户所,来到了县城,找到了上次那家典当行,把自己的那杆铁枪赎了出来。 把铁枪重新又握在手里,李槐树空落落的心,才踏实了,落地了,眼睛也又红了。 回到家,李槐树把儿子二娃叫来,把铁枪交给他。 李槐树严肃说道:“二娃,将军要选拔人了,爹是瘸子,铁定进不了,明天你去参加,你要代替爹,给将军卖命,知道吗? 你要是丢了我的脸,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李槐树自打大儿子没了以后,对这小儿子那是极其的疼爱,像这样严肃认真的交代事情,那还是头一次。 二娃没当过兵,以前见过贺人龙带兵,那动不动就是棍棒侍候,所以他比较的害怕,有些犹豫。 “爹,将军告示上不是说了吗?家中独子者,可以不去应征,要不我还是别去了。我要是去当了兵,家里的崽子没人管啊。” 二娃用自己是家中独子,还有自己的儿子来当挡箭牌,不想去。 但是谁想李槐树那是态度极其的强硬,一点都没商量。 李槐树大声怒道:“叫你去你就去,家里我来给你管,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不干也得干 二娃见爹发火,知道自己躲不过,再加上张九言名声也好,只要不克扣,当兵的待遇那也是没得说, 于是最后二娃也就只得是点头答应。 手里握紧爹给的铁枪,二娃也是瞬间感到一股责任感和使命感,害怕的心思也不那么强烈了。 二娃还不情不愿,但是他不知道更多的千户所壮小伙,已经是在父辈长辈的敦促下,紧张的准备着, 他们为的,就是要一举加入到张九言麾下。 今天的告示,里面将各类待遇都是写的明明白白,只有经过挑选合格的,才能正式算张九言手下,才能拿到令人垂涎的军饷。 如果不合格,年老的,尚且还有三成军饷,年轻的,屁也没有。 再加上只要成为了张九言的手下,那伤残战死,都有相应的制度保障,待遇极好。 可以说只要选上了,那这一辈子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啥也不用操心。 这样的安排,是长辈们最希望看到的,他们就是希望后辈有个着落,这比什么都强。 不说他们紧张准备着,就是那些以前跟着贺人龙的精锐士兵,这时候也是积极的在做准备。 一来他们感觉张九言更好,跟着张九言更有前途, 二来万一自己没选上,丢不起那人。 大家都在积极准备,这样的氛围是容易感染人的, 二娃渐渐的也是感到压力,竟然也是央求李槐树给他指导,主动要求练习,这让李槐树是大为欣慰。 诸人紧张准备,不知不觉,天便是黑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早早睡下。 他们睡下,张九言和杨爱两人还在商量着千户所的大事小情。 好在有杨爱给自己做参谋,要不然,光张九言一个人,真是要叫天。 第二天一大早,千户所便是人头攒动,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参加,家家都是齐齐出动。 今天的选拔,是关乎每一个人的大事,他们当然上心。 李槐树一脸激动,锄着拐杖,一家老小全上阵,带着儿子二娃来应征。 不光是他,咳嗽老汉也是带着自己的小孙子来了。 两家人在街上遇上了,点头打招呼,齐齐向练兵场去。 在那里,高杰和张桂云已经是带人准备妥当,就等着登记挑人了。 这样的事情他们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驾轻就熟,张九言也放心让他们去干。 现在的张九言,也只要把握个大概方向就可以,真要什么事情都让张九言亲历亲为,那就是把张九言劈成十个,也不够啊。 那张九言现在在忙什么呢? 他在千户所匠作营里面,在亲自视察千户所兵器的制造。 贺人龙把所有的银子,兵器,还有粮食全部都带走了, 如今张九言要大举招兵,初步定在两千人,这就造成了兵器盔甲严重不足,缺口很大,张九言也是难眠。 匠作营的班头叫李长有,一个五十多的老汉。 不过别看年纪不小,但是却精神奕奕,看着也是精神。 不光是他,匠作营里面的每一个师傅,三十多人,也都是如此,个个健壮如牛,身上有力。 他们这样,这大大出乎张九言的意料。 张九言还以为这些人和那些老弱军户一样,个个都是穷困潦倒呢。 经过了解,张九言才明白,原来以前贺人龙对这些匠户那也是不错, 和对待那些精锐士兵一样,每个月都是足额的发放粮饷和月钱,从不克扣和拖欠。 甚至时不时的,贺人龙还会给他们发肉,赏赐他们。 不过贺人龙对他们好,但是对他们也是要求很严格,一旦贺人龙交代的打造任务没有完成,那也是板子少不了,所以这些人对贺人龙都是又敬又畏。 张九言知道情况后,对贺人龙又是不免高看两眼。 张九言心说这贺人龙不愧是历史留名的人物,知道匠户的重要性。 不过他离任之时,将所有的钱粮物资全部带走,无疑是落了下乘,这让自己对他如何感恩戴德? 其实张九言多少也是有点误会贺人龙了。 这贺人龙把全部的钱粮物资都带走,除了想要制衡张九言以外,也是为了在新的位置上尽快站稳脚跟,要是没钱没粮,他贺人龙也是个屁。 就好象张九言在千户所发军饷一样,如果张九言啥也没有,那也是很难得到千户所军户的人心。 “火铳要改良,要加厚,加重,别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我们官军的火铳之所以容易炸膛,就是因为偷工减料,这样的事情在我的治下,绝对不能发生。” 巡视了一圈,张九言一一看过匠作营打造出来的各式兵器。 但是一番看下来,却大多是大刀长枪,火器很少,难得看到一个火铳,还是生锈了的。 不过这火铳还是一下就提起了张九言的兴趣。 别人不重视热武器,但是张九言还能不知道历史发展的大方向? 热武器全面取代冷兵器,这是不可逆转的趋势,谁越快的掌握,谁就能占据不可动摇的优势。 李长有眉头皱起,说道:“将军,火铳打造极其的费时间,可以说打造一杆合格的火铳,其时间足可以打造三十把刀枪了。 而且士兵对火铳似乎天生惧怕,许多士兵都不敢用。 而且,,,而且这打造火铳,造价也比刀枪要高的多。” 李长有说的都是火铳在实际生产和使用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是事实。 便说这炸膛,再好的火铳,即便是不偷工减料,出现炸膛也是有的,只是这概率比偷工减料要小得多。 而一旦出现炸膛,使用的士兵轻则皮开肉绽,炸瞎眼睛,重则甚至当场被炸死。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炸膛事件,他一旦出现了,对士兵的心理影响,那就特别的大。 再加之在人的潜意识里,对这爆炸一类的火器,容易将之与打雷闪电联系到一起。 而打雷闪电这样的现象,人类害怕了几百万年,对雷电的恐惧,早就深入到了潜意识,那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克服的。 第五百二十三章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 如此多重原因下,也就使得这火铳在卫所里始终得不到重用。 即使朝廷对发展火器的事情一直很重视,但是到了下面,还是变了样。 许多的卫所只是象征性的保留一些,应付场面,实际上也就把它当铁棍用。 张九言知道个中缘由,想了想,说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但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 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把我要求的数量打造出来就可以了。” 想了想自己手下即将要有两千人,火铳最少要配一千把,形成密集火力打击。 就像之前说的,这玩意即便是没有弹药,还能当铁棍用,一棍子下去,照样打死人,实乃是不可多得的好兵器。 “是,将军。” “别的先放一放,先打造一千把火铳再说。” 李长有见张九言决心很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九言如此热衷火铳,但他还是不敢违背,躬身领命, “是,将军。” 不过他想了想,又是一副为难模样,说道: “将军,小的们干活那是本分,绝不敢偷奸耍滑,但是如今库房空虚,我们的铁料也是快用完了,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没有铁,怎么去打造火铳。 张九言叫他拿来账本,又去匠作营的原料存放处看了一下,确实是原料不多了。 特别是铁料,只剩下一千五六百斤,很快就要消耗完了。 “以前这铁料是到哪里买的?” 张九言对李长有问道。 李长有吃的就是这门饭,自是知道的,李长有躬身说道: “回将军,我们米脂县内,乃至周边数县,所有的铁料都是出自周家。 这周家手眼通天,官场上有路子,所以在县衙取得了矿山的开采资格,听说他们还在府衙有关系,也不知真假, 不过周家是我们米脂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这确实无疑。 以前艾家在的时候他家排第二,现在艾家败了,他就是米脂第一家了。” 李长有说这话的时候,那脸上是一脸的羡慕。 很显然,像周家这样的豪门,在他眼里,那就是人生的最巅峰。 人活一世,能够活到像周家这样的高度,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张九言听了,却是不屑的笑了笑,“米脂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是第一家了?” 这句话那是透着霸气,也透着威武,让人敬畏。 李长有这时候也是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年纪不大的将军,就是他,联合李自成,把艾家破了。 如今李自成败走,他又升任千户官,论财力,也许不算最有钱,但是要论人马实力,那绝对是米脂头一份。 想到这里,李长有吓得不轻,知道刚才自己失言了,吓得赶紧是跪在地上,急急巴巴,说道: “小的,,,小的糊涂,小的糊涂,还请将军恕罪,” “免了,好好干活,原料用完了,就先想想该如何把火铳改良一下,别的,你不用管,我会安排。” 李长有只是自己手底下的一个小人物,又只是一时说话有点欠妥, 再加之张九言也不是那种爱听马屁话的人,自是不会跟他多作计较。 挥挥手,张九言让他起来,交代他把火铳的事情办好,便是走了。 离开匠作营,张九言和杨爱,高杰他们交代一声,让他们把千户所看好, 而后张九言便是骑着鲲鹏宝马,出了千户所,前去找那周家。 这个周家,张九言以前还没怎么听过,但是在离开千户所的时候,通过简单的了解,没想到这周家却是能耐颇大, 竟然是把好大片的矿山都给包下了,据闻矿山上做事的人有一千多。 矿山,矿山,这么重要的资源,而且就在自己的治下,自己怎么可以对其一无所知,一无所得呢?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嘛,张九言岂能无动于衷,自是要亲自去走一趟。 周家在米脂城以北,距离千户所兜兜转转,也是两百多里。 不得不说,这他娘的望山跑死马,看图累死龙。 在千户所看地图,周家离千户所也就一只手宽,哪想骑马骑了半天,天都快黑了,愣是连三分之一的路还没走,张九言和鲲鹏宝马都累的气喘吁吁了。 无奈,张九言知道今天算是赶不到了,于是放慢马速, 一便走,张九言一边看着哪里有合适的人家,自己也好借宿一晚。 真要没遇上人家,那张九言就只有在外面将就一晚了。 漫不经心,却是突然眼前一花,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个东西。 张九言急忙勒住马头,定睛一看,地上原来是一只鸡,不过这时候这只鸡已经是站不起来,好像腿给瘸了,咯咯直叫。 鲲鹏宝马也没撞到这只鸡,也不知道这只瘸腿的鸡,刚才是怎么从自己的马前飞过的。 张九言心里一喜,心说晚上可以开个荤腥,倒也不错。 张九言下了马,正要弯腰捡,却见从边上冲出来五六个打着赤膊的壮小伙,个个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好像要吃人, 不过张九言那是什么人物,还能被这场面吓到? 这显然不可能。 张九言警惕的看了看四下,手,已经是按在了腰间,只等出手。 那几人将张九言和鲲鹏宝马包围,这时,只见有一个壮汉出来,手里还拖着一把长刀, 这长刀拖在地上,摩擦着沙土,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人叫吴六,混混一个,成天吃了不干事,和村上的几个小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小偷小摸的没少干。 远远的见到张九言骑马来了,他们便是想要敲诈一笔,这才是有了刚才的一幕。 吴六昂着头,拖着刀,鼻孔朝天,走到张九言面前,说道:“小子,你撞死了我的鸡,你说该怎么办吧?” 张九言明了,还以为今天要加餐,哪知道是遇上了敲诈勒索的。 这事情当然也算不上是个事,不过这里是米脂,出现这样的事,这个问题就严肃了。 这似乎是对自己以往工作的一个否定啊。 第五百二十四章 鸡生蛋,蛋生鸡 这他娘的,你们这些家伙,你们是要一颗老鼠屎,坏我米脂一锅汤啊。 不过张九言却也没有生气,脸上露出笑容,从容和蔼的笑容。 人到了一定的境界,遇上的人又不对等,着实也很难生气。 “既然撞了你的鸡,那我就赔,也该赔,你说赔多少,我就赔多少。” 张九言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一点也不害怕。 这让吴六他们几人都是有点意外,他们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 不过这也不要紧,反正自己人多,他今天是跑不了的。 想到这里,吴六嘴巴一张,说道:“十两,今天你没有十两银子,就别想走;”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一点也没有争辩的意思,只是说道: “不贵,不贵,一只鸡,他可以生蛋,蛋又可以生鸡,鸡又可以继续生蛋,蛋又可以继续生鸡,这样兜转个几十回,十两银子也差不多。” 吴六听张九言这样说,知道张九言是在说反话,是在戏耍自己,不由得是火了,大声骂道: “哪来的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告诉你,小爷我可是在坟地里面睡过觉的人,把我惹毛了,我砍不死你。” 说着话,吴六用力,把手里的长刀举起来。 不过也许是一下没准备好,又或者是这长刀实在太重,吴六一只手举不起, 只见那长刀被举在半空,摇摇晃晃,好些一个没拿稳,险些掉下来,伤到边上的一个跟班混混。 张九言心里好笑,心说怪不得这家伙是拖着长刀来的,开始还以为是摆造型,现在看来,这家伙就是举不起来。 “好汉小心,好汉小心,可别划到手,这要是把好汉你给伤着了,小的可就赔不起了。” “你他娘的少废话,拿银子来。” 吴六拿不住刀,多少有点尴尬,在身边兄弟们面前下不来台,失了面子,一张脸通红,跟个猴屁股一样,不管不顾,大声喊叫,要张九言拿钱。 “好好好,,,拿钱,拿钱。” 话说完,张九言还就真的从马背上,拿出来了一个十两重的银锭,交到吴六手里。 张九言还一脸关心,说道:“好汉,十两银子够吗?不够我这还有。” 说着话,张九言把马背上的袋子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少说也是百两。 吴六和那几个混混都是傻了,没想到张九言有这么多钱。 刚才说要十两,其实也就是狮子大开口,那是准备再讨价还价的。 可是没想到张九言一点也不还价,直接就给钱,而且不但是给了,身上带的还更多,这叫他们如何不惊? “你你你,,,” 能够随身带着一百多两银子的人,那不管是放在哪个年代,都绝对不是一般人。 更何况张九言还骑着马。 能够骑马的人,那就更不是一般人了。 这不是一般人,你再想抢劫勒索他,那就要掂量掂量后果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急急巴巴,吴六手里拿着张九言的十两银子,手都发抖。 张九言一脸和蔼,说道:“我这点小名声,就不说了,说出来让人笑话,对了,好汉,你这把长刀我看着是真喜欢,要不你把这刀给我,我给你换。” 说着话,张九言不等吴六回答,“咻”的一声,把自己的刀拔了出来。 这刀一亮相,顿时一阵阴冷之气发散,让人那是不寒而栗。 吴六他们几人,无不是打了一个冷颤,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张九言这刀,能没阴冷之气吗? 这刀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是自打跟了张九言,那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沾了多少血。 人杀得多了,血沾的多了,这刀自然也就非同一般,看着就让人渗得慌。 吴六见张九言竟然是拥有如此骇人利器,知道张九言不是一般人,这气势一下就软下去了, 面对张九言,吴六嘴巴发干,只感到腿肚子都在打颤。 哆哆嗦嗦,带着颤音,吴六问道:“你你你,,爷,,您到底是谁?” 张九言压压手,说道:“我还能是谁?屁民一个,好汉你要是喜欢,我这颗脑袋给你当球踢,那也是我的荣幸啊。” 张九言的姿态那是放的极低,低到了令人发指和难以置信的地步。 不过这样的张九言,又是这样的言语,反而是让吴六他们几个心里疑惑重重,更加不敢乱来, 而到手的银子,这时候反而是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兔崽子,你要干什么?你又要闯祸。” 就在这时,一阵喝骂声音传来,张九言看过去,原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急匆匆跑来,指着那吴六就是一顿骂。 吴六嘴里骂骂咧咧,回道:“你这老东西,你就知道管我,一天到晚你就知道骂我,大哥你怎么不管?” 老汉很生气,“你哥懂事,我用得着管吗?你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 从他们的骂声中,张九言知道他们是父子关系。 那老汉看着挺本分朴实的,却是没想到生的儿子,却是吊儿郎当,这真是没法说。 大声骂着,老汉来到跟前,一把要抢吴六手里的长刀。 老汉更加气愤,嘴里骂道:“你拿刀干什么?你想杀人吗?你还要不要我活?” 吴六赶紧闪躲,老汉没有抢到手。 老汉知道儿子吴六,今天一定是要拦路抢劫,抢不过刀,回头就要对张九言赔礼。 但是当他看清张九言的面容时,一下就吓得脸上煞白。 张九言多次行走在外,许多人都是看见过张九言的,所以很多人都认识张九言。 这老汉也认识张九言。 以前他就曾经远远的看见过一次张九言,对这个年前的头领,那是印象深刻,这时一下就是把张九言给认了出来。 “扑通”一声,老汉吓得跪在张九言面前,对张九言不停的磕头求饶, “九爷,九爷,您大人有大量,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第五百二十五章 子不教,父之过 老汉的这个举动,顿时就把吴六,还有边上的那几个混混都给看得蒙了。 吴六不解,问道:“老东西,你这是怎么了,他到底是谁啊?” 老汉恨铁不成钢,大声说道:“他就是雪盐山龙鳞寨的九爷,你这狗东西,你还不跪下给九爷磕头认错。” 老汉心情急切,急得眼睛通红,就差掉眼泪了。 这米脂谁不知道张九言的大名,这名头,那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啊,死在张九言手里的人,那数都数不清。 可自己家的这浑小子,竟然敢关公面前耍大刀,打劫打到张九言头上来,你说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吴六和那几个混混一听老汉报上张九言的大名,直接就吓得摊在地上,脸上一点人色都没有, 有那胆小的,更加是直接尿了裤子。 “九九九九九,,,你是九爷?” 吴六哆哆嗦嗦的,长刀掉在地上,一个没注意,竟然是割伤了自己的脚,鲜血直流, 但是他也不敢叫出声来,生怕惊扰到张九言,惹来杀身之祸。 这狼狈可怜样,哪里还有开始时候的半分嚣张,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汉见儿子受伤,心疼不已,但是却也不敢到身边去看,只能是虔诚无比的给张九言磕头, 求张九言大恩大德,放自己儿子一条性命,不要跟自己儿子一般见识。 张九言见老汉态度真诚,痛哭流涕,心下不忍,将老汉扶起,说道: “老丈,你这孩子缺管教,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他成了混混,虽然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是你也难辞其咎, 希望以后你可以好好敦促管教,真要等到外人来管教的时候,那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张九言这话虽然说的很重,也很不客气,但是却句句在理。 同时张九言还亲切的称呼老汉一声“老丈”,这也可以体现张九言的修养。 真要是张九言不懂礼数,傲慢无礼,便是让老汉一直跪在地上,喊他老头,谁又敢放个屁。 老汉见张九言不追究了,如蒙大赦一般,又是跪下磕头,张九言怎么拉也拉不住,最后只能是又让老汉跪地磕了几个响头。 小事一桩,张九言也不在意,收起了手里的刀。 直到这时,老汉,还有那吴六几个,才算是踏实一点。 刚才知道了张九言的身份,又见他手里拔刀了,之前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想想,那真是随时都有能动手的。 而张九言动手,那可就不是吓唬人了,那是要取人性命的。 而且那不是取一个两个,那是有多少人惹到了他,那就要取多少人的性命。 可想而知,刚才若不是老汉机缘巧合,及时赶到,只怕这时候的吴六几人,都已经成了张九言的刀下之鬼了。 “九九九,,,九爷,您还要这刀吗?小小小,,,小的白送给您。” 就在张九言跨上马,要走的时候,吴六怯怯生生的托着刀,送到了张九言面前。 张九言嘴角露出一道弧线,笑了起来,把刀接过,仔细看了两眼,最后将之交到了老汉的手里。 张九言说道:“老丈,这刀要用的好,自是安身保命的利器,但若是用不好,那就是催魂索命符,你儿还不成熟,你代为保管,别再看丢了。” 说完,打马,张九言扬长而去,只留下老汉,还有吴六他们几人,个个虚脱一般的坐在地上,都是后怕不已。 过了一会,老汉站起来,把长刀拿在手里,对吴六喝骂道:“还不快滚回家去,再敢胡作非为,不用九爷出手,我先砍死你,免得连累了别人。” 这话要是放以前说,这吴六一定是不服气的,一定是要顶撞叫骂的。 但是这时候经过了张九言这一出,那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整个人都幡然悔悟, 老汉这时候再骂,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自己错了,该听话了, 于是吴六在老汉的喝骂下,乖乖回家去。 吴六如此,那几个混混也是差不多,他们也是深有感触,一个个的也是老实了,乖乖回家去。 一路继续打马,张九言又是走了十几里路,天色也是黑了下来。 张九言知道今天那是无论如何赶不到周家,于是看见前面有一个村子,张九言便是前去询问,想着借宿一宿。 进了村子,四下看不到人,估计都去睡觉去了。 不过令张九言奇怪的是这个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不关门,大门就那样敞开着。 要不是时不时的能够听见睡觉的呼噜声,还有那时不时传来的妖精打架声,张九言都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空村鬼村。 不过现在也是为难,人家打呼噜,张九言也不好去吵醒人家,。 还有的两口子正在妖精打架,战斗似乎还蛮激烈,万千子孙都在排队降临,这样神圣的时刻,张九言就更不好去打扰。 所以张九言没有去惊扰他们,最后兜兜转转的在村子里转了好久,张九言才是找到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还没睡,也没妖精打架,而是在聊着家常。 有一搭,没一搭,聊得无非是希望可以生活好一点,孩子听话一点,张九言微微一笑,走到门口,朝里面喊道:“有人吗?” 里面声音停住,等了一会,一个二十七八的汉子,手里摸着一个扁担,走了出来。 这汉子叫马三,人看着也本分,但也不是那种榆木脑袋,算是本分之中,有点机灵的人吧。 马三见张九言气宇轩昂,风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而且身边还牵着一匹马。 这年头有马的人,那一定是有身份的人。 马三小心问道:“这么晚了,敢问公子何事?”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事,就是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想着在哥哥家里借宿一宿,不知哥哥是否方便。” 马三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九言,最后挤出笑容,说道:“家里人多,实在是没有空房间,还请公子到别家问问。” 第五百二十六章 邻里争抢 古人有句话,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讲的就是明哲保身的处事原则。 马三见张九言身份不一般,不敢得罪,自然也不敢轻易招惹,于是婉言谢绝。 张九言当然也不会生气,更不会揪着不妨,微微一笑,抱拳说道:“既如此,那就不打扰哥哥了。” 说完,张九言牵着马就要走,那汉子也站在那里等,等张九言走了,他也好进去。 恰巧这时,边上一户人家的男主人,叫做马庆的人,起来上茅房。 马庆一见张九言,一下就把张九言给认了出来,顿时那是激动不已,茅房也不上了, 马庆大喊道:“九爷,你怎么到这来了?” “九爷?” 马三疑惑,听这名号,怎么这么耳熟啊。 张九言听马庆称呼自己九爷,但是自己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笑道:“敢问这位哥哥,你认识我?” 马庆激动不已,说道:“我当然认识你了,那次你在城门口给大家分包子吃,我就吃了两个,这事你还记得吗?” 城门口分包子?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马庆经历了那次分包子的事情,对张九言那是一点也不害怕。 相反,他还表现的极其的热情,“九爷,您这是,您这是有什么事吗?” 张九言呵笑几声,说道:“这不天色晚了,路过这里,想着借宿一宿。” 马庆一听,大喜过望,急忙向自己家摆出请的手势, “九爷,您到小的家里去吧,小的家里地方多,您想睡哪间睡哪间。” 此刻,那马三也是反应过来,知道面前的人是张九言,一下也是激动。 张九言这人,不了解的,那都是害怕。 但是只要稍稍跟张九言接触过,就知道张九言那是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对人不知道有多好。 以前马家村里闹饥荒的时候,他们村子里,就有不少人去雪盐山,领那里的稀粥吃,这都是恩德啊。 同时,这也让人明白了张九言的为人,知道只要真诚相待,张九言那是绝不会为难人。 现在张九言来了,来家里借宿,那是多么大的机缘。 这要是就此结下一点情分,以后家里遇上事,求上门去,那兴许还是一条路。 就算不遇上事,这说出去,九爷在自己家里住过,那也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 反应过来后,马三赶紧是走上前去,对张九言说道:“原来是九爷,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早说,小的就是去住茅房,那也要给九爷找房间不是。” 说着,马三也是摆出邀请手势, 马三说道:“九爷,您到我家里去吧,我婆娘做的馍馍好吃的紧,香喷喷,味甜甜,小的一定好好款待九爷。” 马三这样,马庆不干了,对马三说道:“你说什么呢,九爷这样的人物,会差你一口吃的吗? 还馍馍又香又甜,你以为九爷跟你一样没吃过东西?” 马三被马庆说的一阵尴尬,刚才这话,还真是说的有点不妥。 想想也是,像九爷那样的人物,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还稀罕吃你一个馍馍? 不过能够和张九言接触,又或者说是讨好张九言的机会实在是不多,马三也是不放弃, 马三又道:“九爷,你这第一个问的就是小的,这说明我们有缘分啊,还请九爷去我家。” 马庆见马三还不放弃,急了,大声说道:“你小子说什么胡话,九爷明明是要去我家,你敢我抢,信不信亲戚没得做,我要发火了。” 马庆和马三说话,这动静引来了许多人出来看。 很快,张九言来到马家村的事情就被传得人人知道,大家都是跑来看,睡着的没睡着的,都是来了, 就连那正在妖精打架的小两口,这时候也是放弃了龙虎斗,跑来看。 这般的人群涌动,让张九言也是有些愕然。 特别是马三和马庆两人正吵的不可开交,如此热情,张九言也是很为难。 没办法,最后张九言对马三说道:“这位哥哥,你的好意我很感动,但是我与这位大哥很是投缘, 不如今天我就借宿在这位大哥家中,下次,我再路过贵村,再来哥哥家叨扰,” 张九言这样说了,马三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是一脸可惜。 看着张九言被马庆请去了,马三的婆娘这时候还在身边一阵埋怨, 怪他开始拒绝张九言的请求,这下这么大的人物便宜了马庆。 马三被婆娘数落,也是没有办法,心里这后悔劲,别提了。 去到马庆家,马庆一家老小对张九言那热情劲,那是别提了,个个欢喜,只感自豪。 许多的村民这时候也是不愿意离去,在马庆家里看热闹。 特别是一些小孩子,见张九言好说话,像个邻家大哥哥,还央求张九言说一些行走江湖的故事给他们听。 张九言也是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时候,于是给孩子们讲一些路上遇到的故事。 这些事情不光是孩子听的入迷,那些大人也爱听,个个也是细心仔细的听。 如此这般,直到夜深了,众人才是依依不舍的离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不等张九言起来,就有热情的村民给张九言送来热气腾腾的馍馍,让张九言在路上吃。 如今米脂越来越太平,张九言也鼓励生产,对许多穷困的村民,也是有许多的救济,让他们可以度过难关。 虽然这个政策,不可能一下就铺开到整个米脂,但是米脂的局势越来越稳,这是毫无疑问的。 再加之有张九言这尊大神在,县衙不再敢搜刮地皮,更不敢再以朝廷的名义随意欺压百姓,这也是事实, 正因为这样,米脂的老百姓,生活渐渐地步入正轨。 他们的生活,在天灾还在继续的情况下,竟然是出人意料的,开始变得安稳; 大家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张九言在默默地付出,在守护着他们,他们对张九言自然是心怀感激, 便是平日里不舍得吃的馍馍,他们也是大方的送来给张九言,可见他们的心意。 第五百二十七章 狗眼看人低 张九言自然是不会受他们的馍馍,毕竟这馍馍对自己而言,不算什么, 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是很精贵,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吃吧。 张九言婉言谢绝,并且叮嘱他们好好种地,遇上什么难事,就来千户所找自己,自己会为他们做主。 众人一阵感激,有的老人还默默垂泪,最后依依不舍,将张九言送离村庄。 一路打马,半路上又是吃了几个馍馍,倒也没有在遇上什么事,很是顺利,在晌午的时候,到了周家。 一到这里,张九言颇为有些吃惊。 因为这周家准确来说不是一个庄园,而是一个被矿山环绕的庄园。 只见周家庄园那是四面环山,张九言最先看到的不是周家院墙,而是一个正在忙碌的巨大矿场。 光是张九言看得到的,就有至少一百多人在忙碌,可想而知周家整个矿山,工人有多少。 看到这一幕,张九言心中惊骇,心说这周家以前没注意,真是低估了。 这么多工人,在矿山日夜劳作,练就了一身的肌肉,按时劳作,组织有序,这要是每个人给把刀,那就是军队啊。 以前都说艾家是米脂第一家,现在依着张九言看,那绝对是以身家富贵为排名, 真要以动员能力排名,周家绝对超过艾家。 惊讶的同时,张九言也是感到担心。 米脂是张九言作为老巢来经营的一个地方,那可以说是自己的腹心之地。 这样的地方,竟然是隐藏着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这要是哪一天万一失控,那就是大患。 不行,这个周家必须拿下,必须要把危险火苗扑灭。 至于如何拿下,那就要看周家的态度了。 心里想着,张九言牵着马,向着矿场走过去。 才刚到矿场,张九言被就拦下。 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对张九言说道:“你他娘是谁?是不是找活干?我们这不缺人,滚。” 这壮汉是周家在矿山的一个小头目,也是周家的家丁,叫周六。 此人仗着自己是周家的家丁,在这一片矿山上那是威风八面,对待那些工人,无不是呼来喝去,稍有不顺,就拳打脚踢。 这时候见到张九言,他还能客气? 粗声粗气,指着张九言直接骂娘,可见他平时态度。 张九言见周六如此态度,微微一笑,抱拳说道:“还请这位大哥,向周老爷通报一声,就说米脂千户张九言求见。” “我们家老爷,那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以为你是,” 周六一脸不屑,本能的就要用言语羞辱一番张九言。 不过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 “你你你,,,” 周六结结巴巴,“你是九爷?” 张九言谦虚的摆了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别人瞎叫的,这位兄弟你别当真。” 张九言承认了身份,周六不禁是在张九言身上看。 开始周六还怀疑,只感觉这张九言是在骗人。 但是面对他质疑的目光,张九言却是始终不改从容态度,坦然面对他,丝毫不惧。 这份从容,可谓是将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感受到张九言身上不一样的气质,周六这些越看,又越像。 最后看张九言牵着的鲲鹏宝马,这年头能够牵着马,那本就是身份的象征。 看到这里,周六基本确定张九言的身份,哪里还敢在张九言面前摆脸,吓了一跳,慌忙给张九言赔礼。 开玩笑,别说他,就算是周老爷见到了张九言,那也得客客气气,称呼一声爷。 “啪”的一声,赔礼道歉后,周六还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对张九言又是赔罪,说道: “九爷,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小的不知九爷身份,得罪了,得罪了。” 周六虽然是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但是声音一点也不响亮,给人感觉,更多的像是在敷衍,这让张九言心里有点不高兴。 有道是不知者无罪,你不知道我身份,大声对我说话,这没关系。 但是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赔礼道歉也就可以了,然而你假装打嘴巴子,你这是个什么意思? 你要么就别打,要么就真打,你这样糊弄,把老子当小孩看啊? 张九言有些生气,但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张九言也懒得亲自动手,收拾他,一句话的事。 很快,周六前去通报,周家的管家周驾着马车,前来迎接。 “不知道九爷前来,有失远迎,还请九爷恕罪。” “无妨无妨。” 轻轻摆摆手,张九言在管家周的指引下,进去了。 走在通往周家庄园的小路上,张九言漫不经心的说道:“刚才那人,是你们周家什么人?” 管家知道张九言在说周六,立马说道:“回九爷,那是我们周家的一个家丁奴仆,不知九爷可是有事要交代?”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没事,没事,这家伙,还蛮客气的。” 这句话如果是在说别人,管家自是不会太过在意。 但是张九言在说周六,他却是留心了。 这周六脾气火爆,见谁都是吆五喝六,不听话,还要受他毒打,以前还打死过人。 现在张九言竟然说周六这人说话客气,这不是分明另有所指吗? 很快,管家周心思比较活泛,一下就猜到了,心说这一定是周六说话粗暴,无礼,得罪了张九言。 心下不敢怠慢,周对旁人交代一声,立时,便是有人去办了。 很快,后面便是传来一阵惨叫哀嚎之声,声音响亮,透着熟悉,张九言一听,就知道是那周六的声音。 周对张九言拱手,说道:“怠慢,怠慢,还请九爷海涵。” “呵呵呵,,,” 张九言心情不错,大声呵笑几声,说道:“管家言重了,言重了。” 来到周家庄园,门前已经是有一行人在恭敬等候,为首之人,正是那周家老爷周梧桐。 到得二十步开外,张九言翻身下马,牵马步行,以示对主人周梧桐的尊敬。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大感意外 这倒不是说张九言怕周家,实在是这年头的人,但凡是有些身份的,都是将礼数看得极重。 如果说一个人没有礼貌,那不光是自己丢脸,别人还会说这人没有教养,父母不会教孩子。 这样的氛围下,张九言自然也是深受影响,自己倒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但是如果无辜连累爹娘被人误解,这就不是为人子应有的德行了。 周老爷见张九言远远的翻身下马,步行而来,而且还只是一个人,知道张九言也不是来为难自己的,心里放心不少。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张九言威名赫赫,即便是像周梧桐这样的人,也是心中极为忌惮。 这忌惮,说白了就是害怕。 到了近前,周梧桐上前两步,恭敬拱手作揖,说道:“九爷贵人事忙,驾临鄙人庄园,稀客稀客,鄙人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张九言亦是拱手还礼,说道:“在下粗人一个,前来府上叨扰,还望老爷恕罪。” “九爷这真是折煞鄙人了,鄙人委实不敢当,好教九爷知晓,此二人乃是犬子,长子重,次子敬,以后还请九爷多多关照。” 说着,周老爷给张九言介绍自己的两个儿子。 周重周敬两人恭敬对张九言拱手施礼,同声道:“学生见过九爷。” 张九言抬眼瞧他们,见他们都是一表人才,斯有礼,身上都是有那书生气。 再一想到他们的名字,不用说,周老爷那是对他们寄以众望,希望他们可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特别是如今艾家衰落,估计这时候周老爷心思,更加热切了吧。 “周老爷的两位公子,真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实乃我米脂后进之翘楚啊。” 张九言这话可以说是评价极高,不过联想到张九言这嘴巴厉害,说的话大多是瞎话,扯淡, 所以听听也就完了,别当真。 你要当真,那你可就输了。 “九爷缪赞了,谁不知九爷大名,我米脂有九爷在,百姓安康,官衙太平,九爷才是我米脂定海神针啊。” 周老爷自然也是给予张九言极高评价,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哈哈哈,,,” 张九言大笑,最后在周老爷的邀请下,进入庄园。 而后到得厅堂,分宾主落座,客套几句,转入正题,张九言说道: “周老爷,实不相瞒,此次我来,实乃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件事情,还请周老爷一定要帮忙。” 周老爷赶紧热心问道:“敢问九爷所为何事?只要九爷开口,鄙人便是破家舍业,也会全力相助。” 周老爷这话极其的诚恳,也把话说的很满,张九言心说你把话说的这么满,就不怕收不住?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在老爷这里采买一点铁料,但是最近这手头有点紧,所以希望老爷可以先赊个账,容我以后再还。” “呵呵呵,,,” 周老爷仰头,呵呵笑了几声,最后抚须说道:“鄙人还以为是什么事,竟然让九爷这样慎重,小事,小事。” 说完,周老爷对长子重低声吩咐几句,说完,重下去。 不多时,重带着两人,抬着箱子来了。 周老爷将木箱打开,只见里面尽是银子,少说也有两千两之多。 张九言颇为惊讶,自己也不是来借钱的,只是来赊账的,但是这周老爷却是直接把银子来抬出来了,这,, “周老爷,您这是何意?” 周老爷微微一笑,回道:“九爷,从今日起,我周家铁矿一半的产量向九爷供应,账先记着,以后等九爷手头宽裕,再给不迟。 至于这些银子,乃是鄙人委托九爷代为开设粥棚,接济穷苦百姓的花费,算是鄙人对灾民的一点心意,还请九爷代为收下。” 张九言一阵惊讶,没想到这周老爷这么好说话。 自己不过是想跟他打商量,哪曾想自己才只是刚透露一点意思,他就毫不犹豫的答应, 而且还特意注明可以赊账,优先供应周家一半的铁料产量。 不但如此,还给自己这么多的银子,这,, 张九言心下感慨,不得不说,周老爷这是大手笔。 不过老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即有妖。 周老爷这么热心,就算是亲爹,都不一定有这么大方。 现在张九言和他无亲无故,一点交情也没有,他就直接给自己这么大的好处,这不合常理,说不通嘛。 张九言看着周老爷,感激说道:“周老爷,有道是无功受禄,寝食难安,你对我这么好,给我这么多的好处,这叫我如何敢受?” “呵呵呵,,,” 周老爷呵笑几声,站起身来,走到张九言跟前。 张九言赶紧站起来,以示尊敬。 张九言如此态度,更加是让那个周老爷心里感到满意。 对张九言,周老爷更加不敢将之看待为一个简单的武夫。 走到张九言面前,只听周老爷对张九言诚恳说道: “九爷,你英明神武,鄙人在你面前也不敢说瞎话。 实不相瞒,如今这世道别看米脂还行,但是外面却是越来越乱,这一点普通百姓也许看不到,但是如鄙人这样做买卖的人,那是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鄙人其实一直都想和九爷你打好关系,希望可以得到九爷你的庇佑,保存下周家的家业根基。” “原来如此。” 张九言听了,心下才是明了。 周老爷有这样的考虑,那也是人之常情,这只能说他眼光深远,未雨绸缪,也舍得下本钱,目的,不过也仅仅是希望乱世求生而已。 周老爷又道:“鄙人有五个掌上明珠,其中三个具是待字闺中,本欲任九爷挑选, 但怎奈九爷已有意中人,鄙人不好再作安排,以免伤了九爷与未来夫人的夫妻情分。 正为如何和九爷打好关系发愁,却不想九爷竟然自己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周老爷话语真诚,听得张九言也是感动。 第五百二十九章 父子秘言 张九言把胸口一拍,说道:“老爷放心,承蒙老爷抬爱,如此这般看得起我张九言。 老爷你这样,我也不敢有负老爷期望,以后但有我张九言在,绝不会有人欺你周家。” “多谢九爷。” 周老爷再一次的诚恳作揖,张九言还礼。 周老爷又道:“九爷,犬子重饱读诗书,虽不算天人之资,但也能抄会算,可谓之人才。 听闻九爷尽数罢逐千户所吏官,想必九爷此时定是为许多杂事烦忧,不如请九爷收犬子于身边听命, 如此,也可为九爷分忧。” 如果说之前周老爷对张九言又赊账,又送银,还能说只是出于交好张九言。 那么此时周老爷连长子都要送来听命,这就不是单纯的交好了,而是投靠,搭上身家性命的投靠。 张九言顿时激动,心中涌现豪情。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对自己的未来看好啊,这说明人家在下注啊,自己身上,已经是有了王霸之气,让别人值得下注啊。 张九言心情激动,这样的心情很久张九言都没有过了。 没有多想,张九言大声说道:“好,周老爷如此信任于我,我又怎敢让老爷失望, 待得令公子到了千户所,我便保举令公子为千户所钱粮吏目,专管千户所钱粮之政。” 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你都舍得下本钱,我张九言自然是要奉陪到底。 张九言正愁手下没有人才,刚才见周重这公子也是一个办事老练,学问颇深之人, 有他来给自己管理千户所钱粮帐目,也算是合适,这也减轻了杨爱这小子的累,免得杨爱操心太多。 当然,张九言一出手,就给周重这样重要的位置,除了让杨爱不要那么累之外,还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要让周家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让周家成为自己的助力,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 第二,这也算是千金买马骨,别人看到张九言如此重视人才,自然也是会动心,说不定以后就有更多的人,来主动投靠张九言了。 周老爷脸上一喜,显然张九言对他儿子的重视,让他很满意,这也说明张九言不疑周家。 两人又是客套一番,最后张九言走了。 不过周重没有同行,而是要略作准备,三天后再赶往千户所,张九言自然是答应。 另外因为周老爷送的银子颇多,携带不方便,张九言也是委托周重,到时候一并带回千户所。 送走了张九言,周重才是敢问出心中疑惑。 只听他对周老爷问道:“父亲,这张九言不过是想赊账而已,为何父亲却是要命孩儿去那千户所任职? 来年孩儿就要参加科举考试,只要登榜高中,便可鲤鱼跃龙门,便是官职压过他,也是可能的。” 一边的弟弟周敬也是不解,说道:“父亲,你便是害怕他谋夺我周家产业,也不该让兄长去给他当差。 如此,兄长岂不是成为了他的人质,以后他岂不是更加要变本加厉。” 周老爷看着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是他视之为一生最大的成就。 但是这时候,他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失望他们学识有了,但是远见却是差强人意。 “你们随为父来。” 周老爷来到书房,将所有服侍的丫鬟仆人全部摒退,便是管家周,亦是让其退下。 周重和周敬两兄弟见父亲这般严肃,亦是知道父亲有重要事情要说,都是郑重无比。 思量再三,最后周老爷看着他们两兄弟,语重心长,说道: “孩子,你们记住,自秦以降,无三百年不灭之王朝,强如盛唐,亦有武周断之,富如赵宋,亦分南北两朝。 如今我大明享国已近三百年,就历史而言,已是时日无多。 再观如今天下局势,外有鞑奴渐成势力,内有天灾逼迫百姓,可谓是内忧外患。 再观朝廷,自神庙老爷驾崩后,我大明国事便一日不如一日。 上月为父外出访友,见到我陕西处处人间地狱,听闻河南那边也是相近情形,乱民四起,如今已是蔚然成风。 便说他张九言,手里人命无数,却是在招安前,大摇大摆行走县城。 招安后,他又大肆扩充人马,百户时,实力就超过千户。如今当了千户,再度扩军,新军炼成,只怕实力要超过指挥使。 这等举动,形同谋逆,可府衙上下却是如同睁眼瞎,试问我大明三百年,几时有过?” 周老爷说到这里,脸色越发严肃,鲜红,最后周老爷说道:“如此种种,为父断言,我大明,王朝末世即将来临。” 这一个结论说出口,周重,周敬两兄弟无不骇然,惊的说不出话来。 对于父亲,他们那是打小就崇拜,父亲的话,他们也是从来不敢怀疑。 也正因为如此,当周老爷提出让周重去给张九言办事的时候,身为当事人的周重, 虽然心中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却不敢说出来,只能等张九言走了,才敢问。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问题,却是引出来父亲这般惊世骇俗的言论。 这要是传将出去,便是抄家灭族,也是不为过。 惊楞过后,兄弟两人在心中,将父亲的话一再思量。 思量过后,他们惊讶的发现,父亲的话竟然是毫无破绽。 内忧外患也许普通百姓看不到,但是他们作为读书人,又有周老爷刻意培养,那自热是知道不少的。 而官场风气,他们也可以从平时圈子里的人身上感受得到。 至于张九言,他的崛起之路,那更加是就发生在眼前,无比真切,他们更加是看得明白,心里也清楚。 到最后,他们不得不接受父亲的主张,认为大明确实是到了气数已尽的时候,难逃大劫,最后终将被人取代。 “可是父亲,您为什么偏偏选择他?” 周重最后还是问道,“父亲,张九言此人毕竟是乡下土棍出身,根基太差,声望太难起来。 第五百三十章 治的就是你 这样的人,太过普通,在王朝末世争霸中,失败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跟随他,只怕前途黯淡啊。” 他弟弟周敬也道:“是啊父亲,若是我大明难逃覆灭, 我们何不寻找一个更加有实力,更加有名望的人,追随他,寻求他的庇佑,如此,岂不是胜算更大?” 说到这里,他甚至不服气,直接说道:“依孩儿之见,若真是追随他,那还不如我们周家自己干呢?” 周家家大业大,百多年的传承下来,根基深厚,财货无算,真要是自己干一把,那起点可以说比张九言高的太多。 即便是现在张九言成了势力,但是只要周家想自己干,在人马上,装备上超越张九言,就目前而言,这一点不难实现。 “糊涂。” 周重周敬两人的话,立即是引来了周老爷的怒斥。 两人吓得不轻,连忙闭嘴,哪里还敢再说。 也许是年岁大了,周老爷怒斥两人后,身体力气掏空不少,坐到椅子上, 周重周敬两兄弟赶忙上前捶背的捶背,倒茶的倒茶,小心伺候。 缓过气来,周老爷说道:“你们以为这张九言是那般的好欺? 你们看他今日客气有礼,但是为父要告诉你们,有的人,他对你有多客气,动手的时候对你就有多狠。 如今米脂已经被张九言当作腹心经营,这里,绝不可能让他人染指。 我们周家若是想自己干,想着什么化家为国,学人开基创业,那就是找死。 只要我们露出一点这样的苗头,就势必遭受到张九言的严厉打压,这个打压,是破家灭族的打压,绝不是跟你玩过家家。” 两兄弟听了,这才是小心起来。 回想起张九言一路走来,即便是身边只有二三十人,就敢去打艾家,还把艾家给打下来了。 现在张九言身边不下千人,真要火气上来,估计他连京城都敢去打。 面对如此强势的张九言,要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事,把人马悄悄扩充,训练,而不被发现,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且即便是悄悄炼成了,那又怎样? 如今张九言可是有官面身份的,是千户,他还可以向朝廷请求援兵,须知那堂堂三边总督杨鹤,也是他的靠山。 这般情况,你叫周家如何有资格挑战张九言? 周老爷一连说了许多话,口干不已,喝了几口茶,又道: “孩子,不论何时,你们一定要记住为父的一句话,人生在世,最难能可贵的是知足。 若不是王朝末世太过凶险,如我周家这般家大业大,必须托庇势力护佑,否则,为父又怎愿意去相助张九言?”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 周重周敬两人恭敬答应。 “我们相助张九言,他成了,我周家可躲过一劫,还能兴旺发达。 他败了,我周家还可投奔他人,总归是有一条退路,这难道不比铤而走险强?” “父亲说的是,方才是孩儿孟浪了。”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周重周敬这时也是不敢再有什么别的心思,诚恳的认错。 周老爷摆手,示意周重近前来,周重走近两步,虚心俯身躬听。 周老爷叮嘱道:“孩子,不要有别的心思,一心一意跟随他, 以后不论何时,为公,认真办事,为私,谦恭有礼。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用,走到哪里,都有活路,明白吗?” “是,父亲,孩儿谨记。” , 却说张九言离开周家庄园,看着一路上经过的矿场工地,那真是感慨万千。 之前来的时候,张九言还想过万一这周家不听话,自己的治下,绝对不能让他存在。 到时候自己带人把周家打了,强行收了他的矿山,自己开采,这样不但是解除了威胁,还能壮大自己的实力。 哪曾想这周家实在是太好说话了,这让张九言感觉都有点不真实,让张九言都不好意思对他周家下手了。 这种感觉,张九言现在那也是很少有了。 走了一阵,张九言听见一声声的惨叫声。 本能的循声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屁股上尽是鲜血,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细看之下,不是那之前拦住张九言的周六,又是谁? 这顿毒打,若不是周六底子不错,只怕这时候他早已经是归西了。 “你们笑什么,等老子好了,老子抽死你们。” 一边,几个平日里受过周六欺压的工人,见到周六这般模样,自是心里痛快,在那里偷笑。 这可把周六气坏了,大声威胁,骂的呲牙裂嘴,都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打人,把这些人打死,给自己出气。 几个工人一听周六喝骂,想起平日里周六的威风,吓得不敢笑,赶紧跑开。 周六又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别以为老子没看见,等我好了,有你们好瞧。” 几个工人吓得脸上露出惨白,个个慌张。 “哼。” 张九言见此,面露不屑,冷笑一声。 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周六看行为做派,就知道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鸟, 今天被收拾了,也是时候到了,张九言当然不会同情他。 周六听见冷哼声,刚消一点的火气,又是腾的一下冒起来,牙齿紧咬,怒火腾起,就要骂人。 不过抬头一看,见是张九言,一下又是吓得脸上惨白,顾不得疼痛,强自想要爬到张九言马前。 不过这屁股后面的伤实在是太重,一下就让他疼的厉害,整个人疼得使不上力,满头大汗。 最后只得是趴在那里,周六对张九言用力磕头,喊道: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罪该万死,以后小的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 张九言放声大笑,笑声中,半点没有对周六的怜悯,有的,只是厌烦。 刚才周六抬头的一瞬间,张九言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汹汹恶意。 而且就算此时周六嘴巴里面说着求饶服软的话,但是张九言依然可以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到不甘, 第五百三十一章 暗中勾结 看到那种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仇恨之心。 还有他对所有嘲笑他的人,那种杀心,狠劲。 而这时,周家的一个家丁走上来,正要对张九言行礼,告知周六已经被教训,不想他还未开口,张九言却道:“打得还不够。” 那家丁一阵错愕,都打成这样了,还不够?那再打下去,就绝无性命了。 不过在张九言这样的人物面前,他作为周家的一个小小的家丁,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陪在身边,一路送张九言离开的管家周见状,大声呵斥道:“九爷说打得还不够,你聋了吗?” 家丁吓得不敢再耽搁,慌忙一招手,又有一人上来,两人合力,再次对周六仗打。 周六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对张九言求饶道:“九爷,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九爷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回吧。 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您就饶小的一回吧。” 这样求饶的话,张九言不知道听过多少,那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的,怎么可能改变主意。 有的人,就该死,没什么同情不同情的,今天打死他,那就是在救弱小。 周六本就被打得的不行,这下哪里还能逃得了命,十几下棍棒下去,就被打的立死当场。 不过在临死前,周六还是对张九言骂道:“张九言,你他娘的王八蛋,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像他这样的威胁,张九言不知听了多少遍,哪里还会害怕,懒得搭理他,张九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被仗打,最后丧命。 除恶务尽,既然这家伙不知悔改,那张九言当然不介意再送他一程,这样的事情,张九言一直都很乐意做。 事了,张九言骑着鲲鹏宝马,悠哉悠哉的离开了周家矿山,哪里有一点杀人后的不安,慌张,一点也看不到,丁点也看不到。 这一刻,身后的周家管家见了,心中感慨,心说刚才看张九言和老爷谈吐优雅,得体,没想到也是个冷血无比的屠夫,非怪老爷这般忌惮他,畏惧他。 周六被打死,事情最后传到周老爷这里。 周老爷很久没有说话,直到很久,周老爷才是喃喃说道:“这样的人出在米脂,也不知道对米脂,是福是祸?对我周家,又是福是祸?” 陕西省延安府治所扶施,贺人龙官邸。 此时的贺人龙面色铁青,下面的王镇抚,孙吏目,刘吏目几人,他也是个个脸上难看,一脸愤怒和憋屈。 原来刚才贺金龙,把张九言的境况都是一一说了。 贺人龙,还有王镇抚他们没想到张九言在千户所,无粮无饷又无吏员的情况下,竟然是正常发饷了。 而这发饷,张九言可是对所有在籍的军户全部发饷,包括老弱。 而且张九言还承诺即使老弱军户通不过新一轮的选拔,也可以领取三成不克扣的军饷。 就这一下,张九言就收获了千户所的人心,以极快的速度,填补了贺人龙离开后,留下的真空。 这如何不使贺人龙等人恼怒,生气。 “哥,这个张九言,不能留啊,等以后他翅膀硬了,哥你可就制不住他了。” 贺金龙对张九言那可谓是恨的咬牙切齿,这时当然是恨不得贺人龙立即对张九言动手才好。 不过各人自有各人的苦,张九言迅速掌握权力,扩充了人马, 但是他贺人龙,却是还未完全接掌上一任游击将军留下来到权利和地盘,许多的手下还不听贺人龙的招呼。 更何况张九言的背后是杨鹤,这就更不是贺人龙能够轻易翻脸的了。 “够了。” 贺人龙一声大喝,吓得贺金龙不敢再说。 不过贺金龙却是心里欢喜,他知道贺人龙已经是对张九言生气了,动怒了,贺人龙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放过张九言了。 这一点贺金龙还真没有想错。 确实,贺人龙现在对张九言越来越不满了。 一来是因为张九言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仗打贺金龙。 二来是因为张九言越来越强大,贺人龙越来越感觉自己掌控不了张九言。 实力太过强大的手下,试问有几个当头的能够心安? 不过和贺金龙不一样,贺人龙那是粗中有细的一个人,他可不会直接跟张九言翻脸。 毕竟张九言的背后是杨鹤,要想对付张九言,最好还得再拉上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新任延安卫指挥使神一魁。 张九言杀了神一魁的弟弟神一线,这笔仇,贺人龙不相信神一魁会就此揭过。 所以怂恿神一魁动手,这才是最明智的。 于是贺人龙找到神一魁,开门见山,商议以神一魁的名义,把张九言招到肤施,然后再找机会杀掉。 神一魁当然是记恨张九言,再加之自打招安后,他只收到了头一个月的军饷抚恤, 但是之后,这第二个月的军饷银子就迟迟不发,开始拖欠了。 这让神一魁很难对手下人有所交代,弄得神一魁是心中恼火。 此时贺人龙来找,神一魁正好消一消心头火气,杀张九言,神一魁本来就早有想法,那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吗?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一场围绕着如何杀害张九言的大戏,也在他们的密谋下,开始渐渐成形。 三天后,周重来到千户所,和他一同来的,还有几个周家的家丁。 富家子弟,不论他们到哪里去,身边总是有家丁奴仆跟随,这是这年代的普遍特点,自是不必多说。 当然,上次张九言不方便带来的两千两银子,周重也是一并带来。 张九言很重视周重的到来,在千户所门外早早的等候,杨爱,刘宗敏,高杰他们也都在。 如今张九言越做越大,千户所已经是成为张九言的中心点。 这里占地大,四周通达,利于练兵训练。 再加之在千户所,借助千户所的威严,能够迅速的对米脂四处产生影响。 所以张九言自然而然的,也就慢慢将侧重点向千户所转移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疑惑的周重文 周重来到,恭敬的对张九言等人行礼问好,对张九言如此盛大的欢迎场面,这等礼遇,他也是感到满意。 对待张九言,周重的观感也是好了很多。 客套几句,周重在张九言的亲自陪同下,进入到千户所。 一进入千户所,周重见到这街道上的军户们,个个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充满着希望之色。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张九言的目光向他们看去,一个个都是本能的躬身,笑容转变为顺从,一副虔诚感恩的模样, 这与周重印象中的千户所军户形象完全不一样。 还有,现在千户所也变得干净了。 以前这千户所他也不是没来过,到处是生活垃圾,蚊虫乱飞,嗡嗡叫,空气中都有一股酸臭味。 但是现在周重发现这里看得见的边边角角,到处都是干干净净,再也不见蚊虫乱飞的景象, 这让周重又是感到惊奇。 而后,张九言在千户所官厅,给周重办了一个欢迎宴席,张九言的心腹都是在场。 大家频频对周重举杯敬酒,友好的气氛,让人感觉很舒服。 不像以前参加的宴席,处处都是刻意的讨好和算计。 在这里,周重只感到张九言他们这些人,关系既是上下级,同时又是朋友兄弟, 对彼此,都是真心,没有什么虚与委蛇。 这样的氛围,让周重感到父亲的选择,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也许是对的。 “周先生,以后这千户所的钱粮诸事就拜托你了。” 宴席即将散去,张九言对周重殷殷嘱托,周重自然也是诚心答应,让张九言放心。 张九言很满意,最后命人将周重带去住的地方, 并且张九言让周重不着急上任,先熟悉一下千户所的环境,两天后,再正式就职,周重感激答应。 之后的两日,周重在千户所到处走了一遍,他看到了许多。 他发现虽然千户所的结构没有变,但是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千户所的人心很安定,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人人积极乐观,这样的生后氛围是少有的,也是很让人陶醉其中的。 两日后,周重正式就职千户所钱粮吏目,专管整个千户所的钱粮往来。 这可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可说是管着钱袋子,不是心腹之人绝不可做。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张九言对周重的重视。 周重一边牢记父亲的教诲,一边也对张九言对自己的看重,感到一种责任感。 所以他很是积极,很是认真的为张九言办事。 虽然他的吏目职位还没有被官府承认,但是在这千户所一亩三分地,张九言的话比圣旨都好使, 自然也就没人会因为他的职位还没有被承认,就不配合他。 “爱哥儿,我看你每天都跟在将军后面玩,这不好。 现在你正是应该上进的时候,你应该将宝贵的时间用来读书,而不是徒费光阴。 你我有缘,不如我便收你做学生,教授你知识,还有圣人的教诲, 只要你好好读书,大的成就不敢说,但是一个秀才的功名却是跑不了。” 在千户所待了一些日子,周重发现这个叫做杨爱的小子,长得那叫一个好, 皮肤那是真白,又细嫩,相貌清秀,以后长大了,必定是一个温温如玉的谦谦君子。 但是他也发现杨爱简直就是张九言的跟屁虫, 基本上只要张九言在千户所,这杨爱就一准跟在后边,一口一个大哥哥。 张九言也对这小子很好,很多时候张九言还会带着杨爱去外面玩, 什么打,买东西,那都是经常有的事,看起来两人就跟亲兄弟一样。 这样的现象,周重认为不好。 一来张九言正处于事业的发展期,应该一心一意的做事,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玩乐上。 二来就是杨爱这孩子底子好,谈吐间,周重就能够看出来杨爱很聪明,很机灵。 再加上杨爱长得也好,在相貌上真是没得挑。 这人的长相是很重要的,以后读书,考科举,对仕途是很重要。 这么好的孩子,这时候应该在学堂里面读书,学习,而不是成天跟着张九言屁股后面瞎玩,胡闹。 于是出于好心,周重对杨爱劝导,让他多读书,希望杨爱可以听取自己的意见。 但是不想杨爱竟然浑然不在意,笑着说道:“大哥哥难得在身边,这时候不多缠着他,以后他出去了,就见不到了。” 说完,杨爱又是嬉笑着跑着去找张九言了。 “哎,可惜可惜,可惜了一个读书的好苗子。” 见杨爱完全没有读书学习的意思,周重也没有办法,只得是摇头叹息。 叹息过后,周重继续整理帐目。 不多时,一个千户官厅的护卫士兵找到周重,说是张九言要召开重要会议,邀请周重也一同出席。 周重好奇,问道:“将军还请了谁?” 那护卫说道:“刘百户高百户他们也会到。” 周重听了,心头一阵火热。 他知道刘宗敏和高杰是张九言的左膀右臂,能够让他们都同时出席,这说明这个会议的议题一定很重要。 自己能够被邀请,这也足以说明张九言把自己当心腹看待。 心情热切,周重仔细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甚至还几次拿起铜镜观看,生怕自己哪里出现凌乱,失了礼数。 整理妥当,周重来到千户官厅厅堂。 一到这里,果然见刘宗敏和高杰都在,这两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脸上严肃。 周重见他们这样严肃,知道今天看样子事情真的不小,于是本能的想走过去跟他们说说话,想要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 不想走近几步,又看见杨爱也在。 周重眉头不禁一皱,心说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这小子也在,这不是胡闹嘛。 周重仔细又一看,只见此时的杨爱像个小大人似的,站在刘宗敏和高杰身边,听两人说话。 第五百三十三章 有心考教 而刘宗敏和高杰丝毫不感觉杨爱碍事,甚至还几次将目光看向杨爱,似乎自己说的话,还要征询杨爱的意见似的。 这让周重文一阵惊讶,怎么感觉这杨爱还颇有说话的权利啊? 此时,高杰见到了周重文,笑着打招呼,“周先生来了,快坐,快坐,大哥马上就来。” 刘宗敏也对周重文点头,态度尊敬。 周重文拱手作揖,自是没有坐下,而是向他们询问道:“不知二位可知将军召集此次会议,所谓何事啊?” 既然是来到这里,那自然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所以高杰几人自是不会瞒着, 高杰说道:“还不是那个指挥使神一魁,给大哥来了命令,让大哥前去肤施,商议如何对付乱兵贼寇事宜。” 周重文一头雾水,说道:“指挥使是将军的上级主官,他召集将军去商议事务,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杨爱这时走到周重文面前,对他解释道:“周先生有所不知,以前神一魁还是乱贼的时候,大哥哥杀了神一魁的叔伯弟弟神一线, 现在神一魁当了指挥使,要大哥哥去肤施,我们担心他居心叵测。” “哦,原来如此。” 周重文恍然大悟,没想到张九言和神一魁之间,还有这一层的仇恨在。 这确实是一个头疼的事,真要一个不好,那这一趟还真就成了有去无回。 明白后,周重文又是对杨爱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杨爱小子不但叙事清楚,一句话点明利害关系,而且还会用成语,这个‘居心叵测’用在此处,可谓是恰到好处。 周重文心里感慨道:“这小子,有点聪明啊。” 这时候,张九言走了进来,众人见礼,张九言手一挥,“坐吧。” 各人找座位坐好,周重文又见杨爱竟然还没走,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小子也要参加会议? 这不是胡闹吗?他一个孩子纵然有点小聪明,但是在大事上,他懂个屁啊。 而接下来,周重文又看到杨爱直接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而这椅子的位置竟然是张九言的左下手第一位。 这个位置,说实话,那真要论起来,绝对是只有头领以下第一号的拔尖人物才能坐, 别人,没那个资格坐,也没那个脸坐。 但是偏偏杨爱坐就在那里了,张九言,刘宗敏,高杰三人都是没说话,显得是那样的自然,好似这位置就该杨爱坐, 这这这,,,这不是胡闹吗? 好歹也是一个千户将军,治下军户家口过万,商议如此大事,竟然还这么儿戏,一点规矩也没有。 一个没有规矩的势力,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周重文心中悲哀,本来他对张九言还颇为感到欣慰,认为张九言和别的武夫不一样,以后说不定真能干出大事业。 但是这时候见张九言纵容手下,完全没有规章制度,形同儿戏,他只感到张九言前途渺茫。 “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刚才我又接到一封书信,是贺人龙写的,他说让我不用担心,大胆去肤施,他会保护我,这事情你们怎么看?” 张九言说完,目光在杨爱,刘宗敏,高杰,周重文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想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周重文心说这还用问吗? 以前张九言杀了神一魁的弟弟,现在当了千户,又打了贺人龙的弟弟, 现在神一魁和贺人龙都派人来送信,要张九言去肤施,这不明摆着是鸿门宴嘛,谁去谁就是傻子。 周重文看向刘宗敏和高杰,见他们没有说话,于是便想站出来表现一番自己, 不过目光看向杨爱,周重文心说这小子成天到晚的贪玩,不学无术,如此场合也不知回避,不如就让他先说, 等他说完,自己再一一反驳他,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后兴许就能收心,静下来好好读书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周重文对杨爱说道:“爱哥儿,我看你思考的严肃,心中一定也是有主意,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上面的张九言见周重文第一个说话,说的却是询问杨爱的意见,知道这周重文是小看了杨爱,心里不无好笑。 这一次张九言之所以把周重文叫来一起参加会议,主要的目的,还是还要尽快的把周家拉上自己的战车。 现在周家已经在向自己供应铁料,以自己对铁料的庞大需求,对周家铁矿的依赖只会越来越重。 如此之下,未免日后横生波折,尽快把周家变成自己人,这是对自己而言最快最实惠的办法。 杨爱见周重文让自己先说,他站起来道:“既然先生让我先说,那我就抛砖引玉了。” 说完,杨爱看向张九言,说道:“大哥哥,这一趟肤施之行,你可以去。” 杨爱这话可谓是语出惊人,刘宗敏,高杰,周重文都是惊讶,他们都是没有想到杨爱会赞成张九言去肤施。 惊讶过后,周重文心说到底是小孩子,一点不知轻重。 想到这里,周重文刚想要出言教导一番杨爱,不想杨爱却是伸出三个手指,说道:“我赞同大哥哥去肤施,理由有三。”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笑,饶有兴致,对杨爱问道:“你小子脑子这么厉害,一下就想到了三个理由?说来听听。” 杨爱见张九言似乎还不相信的样子,脸上浮现娇怒之色,不服气的反问道:“大哥哥,你是不相信我有三个理由?” 张九言赶紧笑着赔罪,“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杨爱这才是跟打胜利了一样,不跟张九言计较,然后说道: “神一魁和贺人龙同时来信,一个说让大哥哥去肤施,一个说会保护大哥哥,这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他们必定已经是勾结在一起,肤施之行必定有危险。” 杨爱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但是这也更加奇怪了,杨爱都知道此行有危险,那为什么杨爱还要主张让张九言去呢? 第五百三十四章 地位不一般 老白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仿佛是看穿了大家疑问,杨爱没有拖沓,继续说道: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么明显的事情,这么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情,神一魁也许没想到, 但是贺人龙一向是胆大心细,他难道也不明白?” 对啊,这话说的有理,既然明摆着可以看出神一魁和贺人龙勾结在一起,那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做? 大家都是心里疑惑不解,特别是周重文,此时已经是不敢轻视杨爱,对自己之前做出的判断,也是起了怀疑。 这时,杨爱又道:“他们故意这样做,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压根就不想让大哥哥去肤施。 大哥哥看出了他们的阴谋,不去,然后他们就可以以大哥哥不服军令为由,将大哥哥问罪。 不去肤施,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性格不稳,不服管教,需要磨砺。 往大了说,那就是抗命不遵,视军令如无物,按罪当斩。” “以神一魁和贺人龙的谋算,他们当是吃定了大哥哥不敢去扶施,但是他们却不会直接兴兵来打。 因为兴兵的话,朝廷那边不好解释,三边总督杨大人那边也不好解释。 所以我料定他们必定会在三边总督面前参奏,请求将大哥哥治罪。 届时,大哥哥必须要亲自去面见三边总督,当面解释。 而此时,按照规矩,大哥哥是不能带太多人去,因为这样会显的不诚心,如此,路上,就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他们那边杀害大哥哥,米脂这边直接提兵而来,仰仗朝廷天威,再加之重赏,他们必定士气如虹。 而我们人马扩充的太快,训练还没有完全展开,远没有形成气候,大哥哥不在,又群龙无首,再加之我们不占大义名分,可谓是毫无胜算。 届时,不出意外,他们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面接管千户所,最后侵吞雪盐,得势吞财,奠定大局。” “那时候,即便大哥哥侥幸逃生,也无回天之力,只需再命三五好手,便可追杀天涯,直取大哥哥性命。” 杨爱一口气说完,众人无不惊骇,这一环套一环,可谓是精妙绝伦。 以张九言的性格,独自前去向杨鹤解释,请罪,这是完全会发生的事。 谁也不会想到神一魁贺人龙他们会在路上提前布下杀机,真要张九言就这样上路去了,只怕张九言就真的要“上路去了”。 张九言将杨爱的话,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对杨爱的分析,也是认同。 不过张九言疑惑问道:“小子,你刚才不是说有三个理由吗?怎么一个也没说啊?” 周重文和刘宗敏,高杰他们也是看向杨爱,都是好奇, 心说是啊,这说了半天,他之前说的三个理由,却是一个也没提,但好像给人感觉,事情已经讲完了。 杨爱诧异的看着张九言,说道:‘大哥哥,我不是把三个理由都说了吗?” 张九言也是同样诧异,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说了?这一二三,没听见你提啊。” 说着,张九言还向刘宗敏和高杰他们问道:“你们听他说一二三,三个理由了吗?” 刘宗敏摇头说道:“没有,我没听到。” 高杰也道:“爱哥儿分析了半天,道理讲得是可以的,但是这三点理由我是没听他提。” 周重文不置可否,没有作答。 杨爱看着张九言几人,心里无语。 “哎呀,你们怎么听我说话的时候,不用心去听呢,刚才我不是都说的很清楚了吗? 大哥哥要去的理由,三个,你们听好了啊。 第一,反其道而行之,神一魁贺人龙料定大哥哥不去,那我们就偏要去,打乱他们的计划。 第二,他们的目的是要杀害大哥哥,侵吞千户所,霸占雪盐, 只有大哥哥去了,这些目的才能集中起来,一次应对,在肤施应对,否则,我们疲于招架。 第三,去肤施,这也是一次练兵和扩大影响的好机会。 这三点,我刚才没说吗?难道说了有三点,就一定要点出来一二三,你们才能听的懂吗?” 张九言仔细一琢磨,刚才这小子还确实是说到了这三点,只是没有点出来,搞得自己都有点蒙。 张九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小子也是,说话不说清楚,你早这样说,不就完了吗?” 高杰也跟着说道:“是是是,现在这说的多明白,搞得我刚才总是在等你说一二三,可等你说完了,也不见你说,听的我一头雾水。” 高杰那就是张九言的传声筒,张九言说什么,他基本就跟着说什么。 这不,张九言才刚说杨爱没说明白,他也霹雳啪拉的跟着说,只把杨爱说的是连连求饶,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没说清楚,行了吧。” 张九言见杨爱无奈认输,心里好笑,而后张九言又对周重文问道:“周先生,您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周重文一听张九言对自己询问,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之前他心里主张不去,现在杨爱说的这么好,自己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当然也就只能是赞同杨爱的意见了。 周重文站起来说道:“爱哥儿的分析很是有理,与学生所想亦是不谋而合,学生亦是赞同将军去。” “好。” 张九言说了一个好,然后一锤定音,说道:“既然你们都赞同去,那我们就去走一趟肤施,我倒要看看神一魁贺人龙能拿我怎样?” 定下基调,剩下的无法是准备粮草,何时起程,米脂这边如何部署。 这些事情也是很快商议妥当,最后散会,各自离去。 离开的时候,杨爱还走在张九言的前面,一副小大人模样,张九言似乎也不介意,脸上还挂着笑,这让周重文是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议事厅堂,周重文和高杰住的地方相近,所以走的是一条道。 路上,周重文对高杰好奇问道:“敢问高百户,这爱哥儿究竟是何人?为何学生感觉他在将军面前,地位不一般呢?” 第五百三十五章 清理门户 “呵呵呵,,,” 高杰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哦,先生你有所不知。这爱哥儿是大哥路上救回来的神童。 极其的聪明伶俐,很得大哥信任,大哥把他比喻成自己的小军师,比我资格还老。 不怕你笑话,其实大哥有什么事,那都是跟爱哥儿商量,我和刘宗敏,那都是凑数的,说不上什么话。” “啊,还有这事?” 周重文一脸震惊,他没有想到杨爱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在张九言身边地位这么高。 怪不得这几天看千户所处处都有他的身影,之前还以为他孩子心性,是在到处玩, 现在想想,合着他是在代替张九言,视察走访。 想明白其中关节,周重文不禁是大吃一惊,没想到米脂除了张九言,还藏着这么一个大神, 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这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 这一刻,周重文再也不敢把杨爱当成小孩看了。 以前还以为自己凭着学问和身份,是千户所文官第一人,现在想来,自己最多排第二。 而这个第二,却是被一个小孩子压着,你说这感觉得有多憋屈,但是偏偏还就没办法。 之前还想收杨爱做学生,现在想想,自己也是够无知的。 却说张九言准备了三天,手下两千士兵早以前招募完毕,这一天,张九言带着一千人前往肤施,去面见神一魁。 这一千人,有一百人是自己的老龙鳞锐士,一百人是贺人龙以前的精锐,其余的八百人是新近招募的新兵。 这样的安排,足以起到牵制作用,即便是贺人龙秘密派人,来怂恿以前的一百士兵造反,张九言的人马也绝对可以弹压的住。 张九言一点也不用担心。 大军开拔前,张九言进行训话,张九言大声说道: “此次本将奉命前去肤施,和指挥使神一魁商议剿匪事宜,但这只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剿匪,是保境安民。 所以本将将会带着你们一路剿匪,一路杀贼,一路杀过去,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人仰马翻。” 张九言这话那是极具有感染力和煽动性。 而张九言要带出去的这一千人,个个又都是热血方刚的壮小伙,那劲头,哪里受得了张九言这样的话, 个个都是跟打了鸡血一样,那是嗷嗷直叫。 “此次但有缴获,本将拿出一半,犒赏三军。” 张九言又是抛出了重赏,这下一千将士更加是难忍激动,个个摩拳擦掌,只等张九言一声令下,立即开拔。 “出发。” 张九言看着这一千人的大场面,那也是心中激动。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带这么多人,又是外出剿匪打仗,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大吼一声,张九言翻身上马,带着一千人马,浩浩荡荡,开出千户所,向那肤施而去。 这一次,跟随张九言出去的是高杰,刘宗敏则被张九言留下来训练和驻守米脂。 不管怎样说,米脂都是张九言的根基所在,那是绝对不能够出问题的。 一千人马行进在官道路上,真真是气势浩大,沿途的百姓,还有村庄,无不是惊骇,纷纷躲开。 不过等他们得知是张九言的人马时,又是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们又纷纷跑出来看,在后面追着张九言的队伍跑,跟过年追龙灯一样,热闹的不得了。 事情不出张九言所料,在米脂境内一路走来,那是太平无事,没有土匪山贼。 这是张九言早就想到的。 如今的米脂,如果哪里还有土匪山贼,那早就报到了张九言的面前,哪里还能躲得过。 不过出了米脂县,来到了绥德县,张九言就遇上了第一个山贼团伙。 这山贼团伙有个山寨,叫作白风寨,山寨的头领叫张宝顺,外号盖世霸王。 好家伙,名头响亮,手里的人也不少,据说手下山贼三百多,盘踞在绥德望乡山一带。 这伙人时不时的就要下山抢掠,横行乡里,附近百姓那是深受其害。 张九言途径绥德县,在来这里之前,张九真就将张宝顺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并且也以最快的速度禀报给了张九言。 张九言一听,大怒,说道:“什么,一个小小的山贼,竟然敢叫盖世霸王,他娘的,这是不把我张九言放在眼里啊。” 没说的,打。 没有用三秒钟,张九言就做出了决定,要为民除害,顺便缴获他的赃物。 当然,剿灭他的主要目的是为民除害,老百姓这么困苦,再让这些山贼祸害,那就更没活路了。 于是张九言命人找来一个当地人当向导,前面带路。 很快,张九言就带着人马来到了这张宝顺的山寨前。 此时的张宝顺已经是得到了消息,早早的把寨门关闭。 瞧见张九言打上山来,张宝顺冲外面的张九言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这来,有何贵干?” 张九言一副正气凛然模样,大声回道:“本将乃米脂千户官张九言,路经此地,听闻你张宝顺为非作歹,横行乡里,今天特意上山,为的就是为民除害。” 张九言亮明身份,一下就吓住了山寨里面不少的人。 没办法,官就是官,匪就是匪,当匪贼遇上了官兵,那心里不管怎么说,都是发虚的。 更何况张九言的身份还是千户将军,这样的官职在文官老爷面前,自是没什么, 但是在普通百姓看来,这却是足以让他们一辈子抬头仰视的存在。 张宝顺咽了咽嘴巴,喊道:“你我都是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子孙,你何必跟我过不去? 再说了,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哈哈哈,,,” 张九言仰头,大笑数声,后道:“正因为你我都是张家子弟,我更要为张家清理门户。” “你,,,” 张宝顺一阵气急败坏,对张九言那是咬牙切齿。 他身边的罗罗见张九言如此强势,一点也没得谈,不由得也是有些慌张。 第五百三十六章 你好好选 张九言将山寨里一干人等的情况,都是一一尽收眼底,而后张九言又是趁热打铁,说道: “本将限你三天时间出来投降,否则,三天后,寨门一破,鸡犬不留。” 说完,张九言也懒得再跟张宝顺废话,下令就地扎营,再命人把进出山寨的前后两个门给看住,一个也不要放跑。 张九言没得谈,手下人马也多,气势雄伟,看得张宝顺那是急得不行。 张宝顺心说自己也没得罪这个张九言,怎么好好的,他就来找自己麻烦? 想不明白,手下的狗头军师,还有一些罗罗,纷纷给张宝顺出主意。 有说打出去的,也有说假投降的,吵成一片。 不过他们大多是说打出去,说什么按照兵书上说的,应该趁着张九言立足未稳,尽快开打。 好嘛,这些个家伙,还知道掉书袋,玩兵书。 不过这些意见张宝顺那是统统都没有采纳。 张宝顺心说张九言给了三天时间,不如先看看情况,也许明天就有转机也说不定。 就这样,张宝顺命人时刻盯着张九言的动静,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当天晚上,深夜时分,张九言悄悄把高杰叫醒,命他挑选几十弓箭手,偷偷摸黑,放冷箭,去射山寨上面的土匪罗罗, 意图出其不意,夺取寨门。 高杰疑惑问道:“大哥,你不是说给他们三天时间考虑吗?这样做,传出去是不是会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啊?” “影响个屁,兵不厌诈,打了胜仗,有影响也是好影响,别磨蹭了,快去。” 高杰见张九言主意已定,自是不敢耽误,立即悄悄去挑人去了。 不多时,只见高杰带着二十多个弓箭手,猫着身子,踩着碎步,借着微弱的月光,悄悄向那山寨摸去。 张九言这时候也是命令全军准备,不得发出声音,严阵以待。 很快,就听见“咻”“咻”“咻”的一阵箭声,紧接着,就是听见中箭罗罗的惨叫声响起。 “铛铛铛,,,” 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山寨里面的罗罗见大事不好,赶紧是敲响了铜锣,示意敌袭,赶紧来救援。 这时候张九言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大手一摆,大声说道:“点起火把。” 话音一落,只见刚才还黑漆漆的张九言大营,立即是一个个火把相继点亮,照得四下通亮。 “跟我冲。” 张九言大吼一声,命令人马冲锋,他自己也身先士卒,举刀冲在最前面。 有道是将是兵的胆,兵是将的威,张九言如此勇猛,身先士卒,自是极其的鼓舞人心, 手下千余士兵纷纷大声怒吼,举刀跟随张九言,向山寨杀去。 冲在最前面的人,抱着一颗巨大的树干,这是用来撞击寨门的。 张九言知道自己突然杀到山寨,张宝顺一点准备也没有,一个破山寨,那还不是一撞就破。 果不其然,在高杰他们这些弓箭手的掩护下,士兵们没有受到多少寨墙上的攻击, 不过才撞击了四五下寨门,寨门就轰然而开,碎成几块。 “杀啊。” “杀啊。” 当先的那些士兵进入寨内,大声叫喊,喊叫厮杀,气势骇然。 山寨里面的土匪罗罗,一见官军如神兵天降一般,一下就攻破了寨门,大吃一惊, 惊恐之下,许多人都是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投降,求放过。 不过也有那不投降的,他们到也是有点硬气,提刀跟张九言的龙鳞锐士砍杀搏斗。 不过他们面对的是有组织的进攻和杀人,这哪里是他们能够抵挡的了的。 只见他们一个个的被龙鳞锐士杀得人仰马翻,不过才一会,就杀死杀伤土匪二三十人。 打斗激烈,这更加加剧了山寨土匪的混乱,他们的战斗意志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在没有人有能力组织反抗的情况下,他们的命运是被注定了的。 龙鳞锐士们冲进土匪人群,只把他们杀的是人仰马翻,鲜血飞溅,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而一些半大的孩子,妇女,她们则是吓得惊慌失措,到处乱跑。 不过龙鳞锐士倒不会去杀这些妇孺,她们毕竟属于弱小, 许多的女人甚至还是被土匪抓上山的,本也是苦命人,龙鳞锐士自是不会为难她们。 “带过来。” 杀戮了一阵,土匪罗罗被杀的被杀,投降的投降,很快就败下阵来。 当然,趁乱逃跑的也有,但是不多,而那张宝顺,这时候也是被生擒活捉,被押到了张九言面前。 张九言看着他,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说,你那钱粮藏在哪里?” 打仗嘛,除了伸张正义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缴获,这是战争的很大触发原因。 真要是打仗没有缴获和好处,那么这个世界上九成以上的战争,都不会发生。 张宝顺也不是傻瓜,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保命的筹码,哪里会轻易的交代出来。 “哼。” 张宝顺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张九言,你小子说话不算数,说好了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但是你言而无信,现在又想抢我钱粮财宝,你门都没有。” “是吗?” 张九言不相信,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缓缓将腰里的刀抽出来,将刀刃轻轻放在张宝顺的腿上。 张九言说道:“你说一个人被砍了一刀,如果不止血的话,他要多久,才能把身上的血放干?” 张宝顺吓得嘴角一阵抽抽,看向张九言,已经是再也掩饰不住害怕和恐惧。 “你你你,,,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呵呵呵,,,” 张九言呵呵笑了几声,声音中的嘲讽之意,那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你认为你有能力跟我讨价还价吗? 你现在唯一有的选的,就是要么听话,我好好送你上路。再要么,就是不听话,我好好送你上路。” 张九言的意思很明确,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这个没得商量。 唯一的区别,就是张宝顺可以选择怎样死,是痛苦的受尽折磨的死,还是快速的一瞬间的死。 第五百三十七章 张九言火了 张宝顺愤怒了,他大声对张九言吼道:“你也太霸道了,你讲不讲理?我招你惹你了?” 张九言当然不会跟一个死人发脾气,张九言语气平缓,说道:“我只问你,你说还是不说?” 说着话,张九言手一摆,身边的高杰等人齐齐抽刀,举起,似是要合力将张宝顺乱刀砍死。 面对强势如斯的张九言,张宝顺也是没有办法。 他知道自己跟张九言根本没法沟通,今天自己那是绝对没有活路。 现在自己唯一还能够做主选择的,是自己选择如何死? 是一刀毙命,还是乱刀砍死? 结果都一样,但是过程却是完全不一样,至少痛苦程度完全不一样。 “我说,我说,你这个疯子,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答应说出钱粮存放地,但是张宝顺还是不忘诅咒张九言,诅咒张九言不得好死。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弯腰俯视张宝顺。 张九言对他说道:“张宝顺,你说的这话,以前应该也有别人对你这样说吧?” 张宝顺语塞。 确实,这话以前他也听别人对自己这样说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应验了。 最后找到了钱粮存放地,张九言亲手将张宝顺杀死。 不过张九言还是很守诺言的,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只给了张宝顺一刀,让他上路的时候少了一点痛苦。 毕竟张九言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能够为他人减少痛苦,张九言自然也是乐意去做。 很快,张宝顺被杀,山寨被端的消息不胫而走, 附近村民奔走相告,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许多受过张宝顺欺辱的百姓?还自发的端来茶水,馍馍?来慰问感谢张九言。 乡亲们的好意?张九言自是感动,对他们一阵安慰?让他们继续对未来充满希望。 张九言暖心的话,只说的他们是个个感动?流下眼泪?百姓们很快就哭成一片。 将缴获打包,而后张九言继续带着千余龙鳞锐士前进。 很快,绥德县县城便是在望,张九言露出笑容?心说马上又要有酒肉进账了。 张九言这样想?这不奇怪,毕竟这次张九言为当地铲除了张宝顺这个祸害, 当地乡绅和县衙怎么的也要表示一下,或杀猪宰羊,或钱粮布匹?这些自是不会少。 老百姓送的,吃的穿的张九言都不能要?但是这些乡绅送的,张九言那是绝对不会嫌多。 不过让张九言没有想到的是?当张九言的队伍到了县城城下时,迎接张九言的则是铁将军把门。 只见此时?整个县城已经是四门紧闭?城墙上面也是戒备森严?防张九言,那就跟防山寨土匪一样。 张九言大怒,打马来到城下二三十步的距离,厉声怒喝道:“你们这是何意? 我张九言为民除害,难道你们瞎了吗?你们没看到我也是卫所官军?” 当地县尊名叫王振,此时他被许多乡绅和县衙官吏簇拥着,站在城头。 见张九言厉声质问,他大声回道:“好叫张将军知晓,本官下令关闭城门,并无恶意, 实乃是我县盗匪猖獗,若是城门看守不严,只怕要被贼匪得了便宜,还请张将军多多包涵。” 这话很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张九言的大队人马就在这里,哪路土匪敢来? 王振说完,身边的一个乡绅就不安的说道:“大人,这个张将军手下这么多的人马, 我们不让他进城,这万一惹怒了他,他要攻城,那岂不是要糟?” 这个乡绅的话,顿时也是引的其他几人的不安,他们也是出声说道: “是啊是啊,这些武夫都是不知礼数,鲁莽蛮横,万一发起疯来,只怕我等性命堪忧啊。” “是啊是啊,还请大人明鉴。” “哈哈哈,,,” 王振一脸不屑,大笑几声,抚须说道: “你们还真是看得起这些丘八,我大明立国三百年,你们见到哪个武夫敢攻打城池?此举,与谋反何异?试问他们谁敢?” 王振这话说的也是底气十足,那些乡绅想想也是。 这谋反大罪,别说武将扛不住,就是高高在上的文官老爷,那也是扛不住,想来是没事的。 却说张九言听了开始王振的回话,张九言也不傻,知道这县尊瞧不起人,怕自己进城后,会对他们敲诈勒索。 虽然这样的事情在明朝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是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那是故事,是笑话, 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羞辱了。 老子堂堂千户将军,给当地剿匪安民,却被当地的县衙当贼防,这他娘的要是传出去,我张九言的脸往哪里放? 张九言大怒,拨转马头,到了龙鳞锐士本阵前,猛然抽刀,大声喊道: “本将怀疑县城已被山贼攻占,为救百姓于水火,我们要打进去。” “救百姓,打进去。” “救百姓,打进去。”,,, 张九言千余龙鳞锐士,那齐声高昂的喊话,声震如雷,令人发聩,吓得城头上一众乡绅,官吏,都是慌张。 那王振更是又慌张,又羞愧,刚才他还断言张九言不敢来攻打县城,没想到话才刚出口,张九言就以城内有贼匪为由,真的要攻打县城, 给出了这样的理由,这就不是造反了,可是救民。 即便是闹到朝廷那里去,也是一场推诿扯皮的官司。 更何况他王振有没有命活着跟张九言打官司,那还两说。 被现实狠狠打脸,这不但让王振极时意外和慌张,同时也让他在大家面前是下不来台。 见张九言带着一千多士兵,杀气腾腾的向自己这边杀来,王振知道现在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 真要是张九言的人马动起了手,攻打县城,那再要收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作为地方父母官,他心里对城墙上守城官兵的战斗力,那是心里清楚的。 这些个兵,那都是纯属样子货,吓唬一下无知小民还行,真要靠他们打仗,那就是纸老虎,一捅就破。 第五百三十八章 收买人心 没办法,王振只得是大声冲城下叫喊道:“张将军且慢,下官得罪了,下官这就开城门,开城门。” 之前王振还自称本官,现在自称下官,可见这人的地位,还是要争。 不争,人家真不拿你当回事。 张九言虽然是被王振也气到了,但是真要攻打城池,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来自己没打算攻城,所以攻城器械不足。 二来自己还要应付神一魁和贺人龙,没时间在别的地方耽误时间。 所以此时攻打城池,显然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既然王振认错了,赔礼了,张九言也就算了。 于是张九言大手一举,叫停了行动。 王振急忙忙带着一干人等下了城头,开了门,出城给张九言赔罪。 “下官出言不逊,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王振这样的话,那是因为畏惧张九言的腾腾杀气,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说出来的。 不过他这样的话一出口,他边上的一干人等,那是个个惊讶万分。 须知大明一向文贵武贱,即便张九言按照品级算,比王振的品级高, 但是因为张九言是武将,王振是文官,所以在以往,那应该是张九言这个武将,低三下四的给王振这个文官拍马屁。 但是谁想现在王振在张九言面前,却是一副软包怂蛋样,这叫众人如何不惊? “哼。” 张九言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一点也不给他面子,说道:“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偏要老子发狠?再敢有下次,要你好看。” “是是是??,下官失礼?下官失礼,以后绝不敢再有下一次。” 王振额头汗如雨下?一边说?还一边擦汗,心更是砰砰跳的厉害,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威风样。 “本将要在城内休整,快去给本将安排营地。” 大军今天刚刚剿灭了张宝顺一伙人?很是疲惫。 张九言本来还打算在城外扎营休整?现在也不必那么麻烦了,直接命王振在城内安排,免得辛苦。 同时也算是给他的一个敲打。 王振不敢拒绝,只得是连声答应。 “进城。” 张九言大手一摆,骑着鲲鹏宝马?带着一千龙鳞锐士,浩浩荡荡便是开进城中。 进到城内?城内百姓见到一千士兵进城,唯恐这些士兵是**子?都是吓得不敢在街上, 连忙躲回家中?关好门窗?使得偌大一个县城?一下竟然是变得冷冷清清。 张九言见到如此情形,知道这年头的士兵,许多人也是品行不端,甚至很多官军还不如土匪草寇。 也是到了重塑士兵形象的时候了,至少自己的兵,绝对不能跟其他的官军一样。 于是张九言勒住马头,对身边负责传令的龙鳞锐士命令道:“传我命令,任何时候不得扰民,违令者,斩。” “是。” 龙鳞锐士郑重答应,而后调转马头,一边骑马奔跑,一边大声喊道:“传将军令,任何时候不得扰民,违令着斩。” 对于这些士兵,平时应该注意言行,并且一定要保持纪律,张九言之前自然是早有教导, 可以说对这纪律的教导,那力度一点也不比训练他们的身体小。 但毕竟这是自己手下大军,第一次到一个陌生的城池,这和以前呆在山寨,呆在千户所,有着本质的区别, 而且张九言的队伍发展的太快,之中有许多人都是不久前加入进来的, 就比如说那贺人龙留下来的兵,还有此次招兵招来的,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深入的教导,就被张九言给带出来历练, 张九言对此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了,此时,只能是以军令为纲。 一千龙鳞锐士得到命令,自是无人敢违抗,皆是凌然领命。 开玩笑,张九言练兵,带兵,那军令是好玩的? 他们谁敢挑战张九言军令的权威? 果然,千余士兵进入县城,一直到进入营地,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大军都是保持绝对的纪律, 士兵无人偷跑出去,也无人喧哗,城中百姓皆是称奇。 询问打听,得知这是一支来自米脂的卫所兵,都是不敢相信,心说什么时候米脂的兵,变得这么守规矩了。 而很快,张九言带兵剿匪,把那为祸多年的张宝顺杀死,这个消息传来,百姓欢欣鼓舞。 有那颇有名望的族老,更是牵头,号召族人,百姓,给张九言营地送来猪羊酒肉,犒赏大军。 对于百姓的热情,张九言只是心领,没有收下他们的犒赏。 反而张九言告诉他们,说在剿灭张宝顺后,找到了一些刻有字形的银锁,玉佩,图章等物, 经过询问,知道这些物品,大多是张宝顺劫掠当地人得来的, 张九言将这些物件拿出,委托族老们代为寻找物品主人。 张九言这一手真是不得了,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值钱的,张九言也不会拿出来, 但就是这,一下就是把那些百姓感动的稀里哗啦。 一个族老激动的脸上通红,眼含泪水,对张九言说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手下士兵可有旗号?”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张九言心里欢喜,但是面上却是郑重无比,回道:“本将乃是米脂千户官张九言,手下卫所兵皆是龙鳞山寨出身,故亦有称号,唤作‘龙鳞锐士’。” “张将军,真将军,龙鳞锐士,好气概,好,好,好,这才是我秦兵该有的模样。” 这个族老极其激动,可以说这时候的张九言,还有张九言身后的龙鳞锐士,满足了他对合格士兵的所有想象,让他顿时感到自豪, 他自豪陕西秦地,终于出了一支像样的大军,不像别的大军,都是流氓土匪。 在族老和百姓的口口相传下,很快,张九言的仁义,侠义之名,便是开始在城中传播, 城内百姓再无对张九言大军的恐惧,都是走上街头,恢复往日模样。 更有许多人跑到张九言驻地外面,远远观看张九言的队伍,看看是不是如传闻说的那样好。 第五百三十九章 讨好张九言 见到如此情形,张九言脸上露出笑容,心说这波宣传做得还是不错的,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做, 宣传做得好,这样可以为以后铺路,争取人心。 人心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甚至有时候还很不靠谱,但是你还真的不能不重视他。 这边张九言在忙着收买人心,那边,县尊王振也在忙个不停。 现在张九言进了城,他心中惊恐万分,生怕一个不好,惹张九言不高兴,拿自己开刀。 于是王振为了讨好张九言,把一众乡绅请到了县衙,跟他们商议筹措钱粮,犒赏张九言大军的事情。 人到齐后,王振说道:“张将军为我县剿灭了张宝顺这贼匪,还端了他的山寨。 这对我绥德来说,那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如此恩德,我们怎能不有所表示? 本官意,由县衙牵头,你们也各自慷慨解囊,筹措钱粮猪羊,犒赏大军,你们以为如何?” 那些乡绅一个个的,心里对王振一阵鄙视,心说之前还得意洋洋,说人家是丘八武夫,现在又他娘的给人家拍马屁,什么德行。 不过虽然是看不起王振,但有道是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 王振到底也是地方父母官,真要是惹得王振不高兴,他们这些乡绅也要头疼。 于是乡绅们都是一个个的出声呼和,说应该出钱,应该犒赏云云。 “好?既然你们都有此意?那便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明日早上?随本官前去慰问犒劳张将军。” 这个王振,这时候真是没得说?对张九言的事情那是极其的上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张九言的狗腿子呢。 商议定下?众人散去,这王振也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而后王振又命人去探视,来报说张九言大军没有异常,他才是放心。 一天的经历?也让他身心疲惫?于是王振命人不要打扰,自去找小妾谈心,舒缓压力,调节心情。 第二天清早,以王振为首?一众人等便是敲锣打鼓,前去慰问劳军。 动静实在是很大?许多的百姓见了,也是纷纷跟随?队伍一下便是越来越大。 等到他们到了张九言大军驻地,最少也是有七八百号人?场面热闹非凡?很是少见。 张九言得知王振前来劳军?又有大批百姓前来看热闹。 像这种人情场面,又有好处的事情,张九言也是乐得配合, 于是张九言带着高杰,张明旺等一众手下得力干将,打开营门,前去迎接。 见了面,好嘛,猪羊足有五十多头,值不少银子,倒也真是下了血本。 王振满脸堆笑,对张九言极尽讨好之能事,哪里还有昨天在被张九言镇住前的半点威风。 张九言见他如此,心中不无感慨,心说这家伙,那就是恶狗转世,镇住了他,他比谁都乖。 镇不住他,他敢到你脖子上拉屎撒尿。 当然,慰问劳军,送来的不单是猪羊,还有酒肉和银两。 对于这些物资,张九言自是来者不拒,全部笑纳。 并且张九言还在他们面前大包大揽,说我就在米脂驻防,你们要是以后遇上什么事,尽管来找,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张九言没有不来的道理。 这些话,纯粹就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废话。 但是场面话就是这样,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你别听我的,我也别听你的,大家都别往心里去。 真要是谁当真,那吃亏丢面的还是自己。 一阵客套,聊得那叫一个热情,聊得那叫一个投机,最后双方就在这样友好的氛围下,散场。 王振带着一众乡绅高兴回去,张九言也下令杀猪宰羊,好好吃一顿,然后上路。 得知可可以大块耳朵,龙鳞锐士们自然也是高兴。 虽然他们在训练的时候也是伙食很好,吃肉是常事。 但酒肉这玩意在古代王朝,那是什么时候都不嫌多,巴不得睡觉都咬着一块肉睡。 锐士们一个个的高兴的开始宰杀猪羊,升锅造饭。 很快,营地里面就升起炊烟,飘出阵阵香气,惹的人吞咽口水。 “把酒分下去,一人一碗,不得多饮。” 男人无酒不欢,这时候也没什么事,喝一碗酒也不会醉,耽误不了事。 所以张九言也是痛快,允许龙鳞锐士可以喝一碗酒。 这可把那些人高兴的要死,一个个的难得放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 吃饱喝足,稍稍休息,张九言下令全军开拔,离开绥德。 城内百姓都是前来送行,许多百姓见到张九言大军军容鼎盛,不扰民,不欺民,此时要走,都不舍得,竟是流出泪来。 张九言坐在马上,频频对百姓挥手道别,一副亲善模样,更是让百姓倍感亲切,更是舍不得, 最后在百姓不舍目光中,张九言带领大军出了县城,消失在众人眼前。 ,,,,,, 延长县,安宁镇,牛家村,时值中午,太阳照在地上火辣辣的,牛家村的村民大多在家中休息,暂时躲避酷热。 就在这时,一队四五十人的人马披甲执锐,冲进牛家村。 细看之下,他们具是穿的鸳鸯战袄,许多人还身着盔甲,原来是大明卫所官军。 一冲进牛家村,为首的那个军官便是大声命令道:“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此人是一个百户,名叫钟广,此次,他乃是因为牛家村有几个村民加入了土匪队伍,奉了命令,前来捉拿。 手下士兵得令,挨家挨户的将牛家村村民拖出来。 有那害怕的,不肯出来的,当即遭受到拳打脚踢,甚至是拔刀威胁。 村民面对这群官兵,自然不是对手,只得是乖乖听从,最后全部被集中在村口空地,等待钟广的盘查审讯。 钟广看着面前的百余村民,目露凶光,大声喝道:“牛三宝,牛小根,牛小五,给老子站出来。” 钟广说到的这三人,便是迫于生活无着,去当了土匪的三人,而钟广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抓这三人。 第五百四十章 惊变 前些日子,这三人所在的土匪团伙,打劫了一个乡绅的庄园,虽然没有得逞,但是依然让那乡绅损失不小。 乡绅气急之下,对县衙施加压力,要求尽快将这伙土匪剿灭。 县衙知会当地千户所,这才是有了现在钟广进牛家村抓人的一幕。 被钟广点名的那三人自然是不在这里,见无人出来,钟广大怒,又是喝道:“谁是他们家人,给老子站出来。” 钟广声音极大,离他近的人不是耳朵嗡嗡响,村民慑于他的官威,个个吓得发抖,脸上惨白,站都站不稳。 那三个人的家人,自然也知道自己孩子当了土匪,这时候官兵来找,那当然是来抓人的, 可怜孩子当了土匪,自己也要受到牵连,一家老小跟着倒霉。 害怕受到株连,三家的家人自是不敢站出来,比之刚才,他们更加害怕了,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钟广见自己接连两声问话,都没有人出来回答,自是恼怒不已, 于是钟广猛然拔出腰里的刀,指着面前的村民喝道:“说,谁是他们家人?不说,我杀了你们。” 这年头,兵就是匪,兵就是贼,你可不要以为钟广是官军,他就不要杀老百姓,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官军,杀起百姓来,那也是不眨眼的。 别说为了审案子杀人,就算是不审案子?他们缺钱了?一有机会也会抢劫。 更甚者,便是杀良冒功?这样的事情那是比比皆是?数不胜数。 所以钟广的这句话那不是吓唬人的,他是真的敢这样做的。 面前的那几个村民?见钟广的刀指过来,吓得一下瘫在地上?面无人色。 “快说。” 钟广一张恶脸凑近?那叫一个吓人。 “他他他,,,” 几个村民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吓?哆哆嗦嗦?把那三户人家给指了出来。 “绑起来。” 钟广一声令下,顿时便有士兵一拥而上,将三户人家捉拿绑缚。 三户百姓哭哭啼啼,小孩大声哭泣,但是士兵都无动于衷?有的,只有那冷冰冰的刀架在他们身上。 抓到了人?本以为可以结束, 哪知道此时?钟广无意中看到村民之中,一个女人颇有几分姿色?不禁是露出色眯眯的眼睛?向她走去。 那女人见钟广向自己走来?顿时慌了,吓得连连后退,嘴里说着“不要,不要。” 女人的丈夫,公公,这时顾不得那么多,挡在女人面前,对钟广说道: “将军,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我婆娘是良家妇女啊。” “滚一边去。” 钟广色令智昏,哪里还听的进这个,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紧接着,一把又将那女人的公公推倒,狠狠的摔在地上。 ”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遇上好事,哈哈哈,,,“ 钟广大笑着,一把将那女人捉住,拦腰扛在肩上,向边上的一个房屋走进去。 “畜生,你这畜生,我跟你拼了。” 女人的丈夫哪里受得了这等屈辱,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过去拼命。 不过紧接着,就是两个钟广的亲兵家丁挡在他的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拔刀,对着女人丈夫就砍,将其砍死在地。 “孩子,孩子。” 女人的公公,婆婆,见儿子死了,儿媳被辱,万念俱灰,痛哭流涕,极度的愤恨之下,两位老人什么也不管了,朝那钟广亲兵家冲去,去向他们索命。 “我跟你拼了。” “你还我儿子。” 两位老人拼尽全力,想要为儿子报仇。 但是他们两人年迈的身躯,哪里是钟广亲兵家丁的对手。 面对两个手无寸铁,想要为儿子报仇的老人,那两个钟广亲兵没有半分怜悯,更没有半分同情,直接挥刀呵斥,骂道:“滚。” 那气势,大有老人不走,就照样砍杀的意思。 不过这两位老人哪里肯听,大叫着要他们赔命。 屋里的钟广正在快活,听见外面吵吵闹闹,不耐烦,骂道:“你们怎么办的事?这点小事还要我亲自来吗?” 两个亲兵家丁见钟广发脾气了,担心受到钟广的迁怒,气急恼怒之下,他们便是向两位老人痛下杀手,将之捅死。 村民见瞬间杀死三人,个个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可是又被官军士兵围住,无处可逃。 快活过后,钟广光着个膀子出来。 钟广正要走,又停下了脚步,想想自己的恶行,死了三个,强了一个,这要是传出去,必定要坏了自己的名声。 于是钟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命人放火,打算将村民全部烧死, 到时也好栽赃嫁祸,说是土匪山贼所为。 有道是人命关天,一个人的性命尚且如此重要,更何况是一个村子,上百口人。 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往太平年月,那是绝对不敢想象的事情,他钟广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 但是现在这世道越来越乱,那土匪山贼,还有那乱军,他们那是胆大包天,谁都敢抢,谁都敢杀,不知多少村子被抢被屠,也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受到无妄之灾。 土匪,强盗,乱军,这些人胆子一大,官军自然也是胆子跟着大了起来, 于是很快,官军杀人屠村,也变成了常事,做起来那是眼睛都不眨。 事后要是追究起来,官军就往那土匪山贼身上推,官府衙门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奈何时势如此,拿这些官军也是没有办法。 所以这丧尽天良的事情,官军那也是没少干。 要不然,钟广的亲兵也不敢在没有得到命令前,就把那女人的丈夫杀死。 管中窥豹,一点而知全面,由此可以想象这钟广平时的秉性了。 钟广命令一下,数十官军也不敢怠慢,纷纷将那些百姓围拢聚集起来,仗刀威胁。 而后往村民之中扔干草,扔树木枯枝,那边也是点起了火把,就等放火了。 村民见钟广竟然是要将他们烧死,一个个吓得是魂不附体,跪在地上,不停的哭求钟广饶他们性命。 第五百四十一章 你敢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我不想死啊,求将军饶命啊。” “将军饶命啊,饶了我们吧,将军你大恩大德,求将军饶命啊。”,,, 不过他们的哭求,注定了徒劳无功,官兵们还是置之不理,往他们之中抛洒干草枯枝。 等到抛洒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一个官军便是手举着火把,走上前几步,准备将火把朝村民扔过去。 “啊,不要啊,救命啊。” 村民们见即将被火烧死,一个个的大声呼喊,小孩子更加是哭的厉害,声音老远都能听见。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那官军士兵,手中的火把即将扔出的那一刻,一支利箭划破长空, 最后“咻”得一声,利箭钉死在他的身上。 放火士兵应声倒地,火把也掉落在他自己的身上,烧的他在地上打滚哀嚎,惨叫不止。 “谁?是谁?” 钟广见竟然有人敢坏他的事,气急败坏,张头去看, 只见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骑马而立,手里还拿着一张弓,眼睛正恶狠狠的朝他看来。 此人不是张九言又是谁? 张九言内心极是气愤,打马,直接向钟广他们而去。 身后,千余龙鳞锐士也是一涌而上,紧紧跟随在张九言的身后。 “围起来。” 到了钟广面前,张九言一声令下,命令龙鳞锐士将钟广官军全部包围。 龙鳞锐士自是知道钟广要屠村 人人都是无比愤慨 一下功夫,便是将钟广官军团团包围。 钟广见张九言人多势众 极是惊恐 又见张九言和部下同样是身着鸳鸯战袄,和自己一样都是官军 稍稍心安。 努力平复心情,钟广对张九言抱拳说道:“在下钟广 乃是此处百户所百户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张九言目光如炬,看了看钟广,又看了看最中心被包围的村民,最后目光落在那三个被杀的村民身上。 此时的张九言 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稍稍脑补,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总归官军屠村,这是不会错的。 气急之下,张九言对钟广喝道:“我大明官军的名声,就是被你这样的人败坏。” 那些村民见张九言这般的嫉恶如仇 将张九言都是当成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齐齐跪地 哭求张九言救命。 “将军救命啊,他要屠杀我们 将军救命啊。” “将军救命啊,我们没犯法 我们不想死啊。”, 钟广听见村民呼救,本能的转头,露出凶悍神情,吓得许多的村民都是不敢说话。 转回头,见张九言脸色不善,钟广赶紧解释,说道: “这位将军,误会,误会,这个村子勾结土匪,祸害乡绅,我也是奉了上峰的命令,前来捉拿。” 张九言也不跟他废话,大手一摆,说道:“把村民救出来。” 张九言命令一下,高杰当即带着人上前解救。 钟广这边人少,自然是不敢阻止,最后眼睁睁的看着村民被高杰他们带出。 村民脱险,对张九言和龙鳞锐士不住的磕头答谢,张九言摆摆手,让他们退到一边。 而后,张九言看着钟广,说道:“地上的人是你杀的?” 钟广不以为意,回道:“不过是几个贱民而已,你我同为官军,不值得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不如找一酒楼,我们,” “啪”一声,张九言不等他说完,一声响亮的鞭子就是抽在他的脸上,在他脸上打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钟广怒急,抽出刀,说道:“你他娘的不要太过分,老子也是百户,打起官司,老子不怕你。” “哼。” 张九言冷哼一声,“打官司?谁要跟你打官司?” 张九言的目光越来越阴冷,看的钟广越来越心里打颤。 不过钟广始终不相信张九言敢拿他怎样,毕竟他也是朝廷百户,正儿八经的官身, 真要是张九言敢对他不利,那也是犯国法的,罪名和兴兵作乱没什么区别。 于是钟广鼓起勇气,说道:“那你想怎样?” “哈哈哈,,,” 张九言坐在马上,仰头大笑,笑罢,张九言说道: “问得好,我想怎样?我在想,对你们的尸体,我是应该烧了,还是应该埋了?” 钟广一阵惊讶,他没想到张九言竟然是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真的想杀自己, 而且听张九言刚才这口气,张九言不但是要杀他一人,而是要杀这里的每一个人, 这这这,,,这不是笑话吗? 钟广不相信张九言敢这样做,因为这事情一旦败露,和造反没区别。 不光是钟广不相信,他身后的几十官军也不相信,毕竟这行为,那和叛军作乱没有任何区别,他张九言凭什么杀?他又怎么敢杀? “你敢。” 钟广对张九言咬牙切齿,他已经想好了,等回去后,一定到千户大人那里去告状,把今天丢的脸面,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我敢不敢?试了才知道。” 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张九言便是给出答案。 只见张九言大手一挥,命令道:“龙鳞锐士听令,全部格杀,一个不留。” “是。” 千余龙鳞锐士齐声回答,声音响亮,回荡数里,皆是可闻。 而后,千余龙鳞锐士齐齐上前,将钟广的官军士兵逼迫的连连后退,他们所在的圈子也是越来越小。 钟广见张九言动真格的,满脸的惊讶,满脸的不相信,手指着张九言,说道:“你是要造反吗?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张九言嘴角勾起一道弧线,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只要你们死绝了,朝廷是不会知道的。” 张九言这句话,落在钟广耳朵里,还有他身边的几十官军耳朵里,那无疑是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蒙了。 “杀。” 突然,高杰大吼一声,带头挥刀,对着面前的钟广官军就是一通砍杀,不过才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被他砍死三人。 高杰的喊声,正是拉开了屠杀的序幕。 钟广他们本就被团团包围,彼此施展的空间不大,再加之最里面的人又使不上劲。 第五百四十二章 你好大胆子 如此情况,面对如狼似虎的龙鳞锐士,他们的结局自然是早已注定。 “老子跟你拼了。” 钟广这时候也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但是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的心思,他也是发起了狠。 但是很显然,他的这个算计是要落空了。 因为在他面前的龙鳞锐士,他们不是单独在行动,他们彼此之间紧密配合,钟广一刀砍来,他们十刀还去,钟广一己之力,如何招架的住。 一阵激烈的刀枪碰撞,最后钟广死于乱刀之下。 然而纵然是他死了,但是屠杀并没有结束。 因为张九言的命令是全部格杀,一个也不能放过。 所以战斗仍然在继续,一个又一个钟广官军被斩杀,结束性命。 张九言坐在马上,平静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 然而张九言看似平静,但是心中却是一点也不平静。 张九言心里很恼怒,为什么堂堂天朝,亿兆子民,最后却是被人口十几万的鞑子统治? 归根究底,还是我们自己不争气,自己不团结,把本应该对向敌人的刀,对到了自己人身上。 便说今天,若非自己及时赶到,这一个村的村民便是死于非命,谁能知道? 而他钟广,这般德性,鞑子来了,他难道会为了保护黎民百姓,和鞑子奋力作战? 想都不要想,只要鞑子来了,这家伙一准是个带路党,为了讨好新主子,他杀起自己人,会比谁都狠。 “大明的污垢还是太多了,就让我张九言来一一清理吧。” 张九言如此想着,愤怒的心情渐渐平复。 远处,村民看着钟广官军被屠杀,鲜血飞溅 肠子满地 若是放在往常,他们一定是要呕吐不止。 但是作为事情的亲历者 他们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感慨 有的只是恶魔被屠杀的快感。 等到钟广官军全部被杀,村民们一个个的跪到张九言面前 跪到龙鳞锐士面前,不住的磕头感激 痛哭流涕 哭声一片。 张九言好生安慰几句,便要离去,却被一老者喊住。 老者说道:“将军,多谢将军救我全村性命 但是如今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呆了 还请将军为我们指一条生路。” 不管怎样说,钟广他们都是官军,人又有几十个,被杀了,一定会有人找过来。 到时候只怕对于这个村子来说 又是一场劫难。 那时,又有谁来救? 张九言沉吟片刻 说道:“你们去米脂吧,到了那里 找千户所一个叫杨爱的人,他会给你们安排。” 老者看到希望 再度喜极而泣 大呼道:“多谢将军 将军大恩大德,必有苍天护佑,长命百岁。” 村民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一个个的对张九言磕头不止,再一次,他们又是流下泪来。 最后,张九言在他们的千恩万谢中,带着龙鳞锐士走了。 而村民们,他们在送走张九言后,也是一个个的回家打起包袱, 最后他们成群结队,踏上了前往米脂的希望之路。 肤施城外三十里,细雨蒙蒙,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正在行进。 他们纪律严明,对路上经过的百姓和商队秋毫无犯,对其始终保持安全距离。 不但如此,遇上流民,饥民,这支队伍还主动送出馍馍和粟米接济,救人活命。 此般作为,见到的人无不是啧啧称奇,只感叹这支队伍的仁义。 感慨之下,亦有人纷纷上前打探,询问这支大军队伍的名号。 几经询问,终于知道这支队伍是来自米脂的卫所兵,为首的正是米脂千户所千户官张九言。 而这支队伍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龙鳞锐士。” “龙鳞锐士,好名字,好名字。” 许多人节节拍手赞叹,大声叫好。 值此时候,一骑快马奔来,挡在了龙鳞锐士的前面。 来人趾高气昂,大声说道:“奉指挥使神将军令,让米脂千户官张九言上前搭话。” 此人乃是神一魁的心腹新兵,名叫邓常。 这邓常早在神一魁造反作乱时,便跟随在神一魁身边,颇得神一魁信任。 如今神一魁身为堂堂一府指挥使,成了大官,他邓常也是水涨船高,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奉承巴结,好不得意。 这次,他又是奉了神一魁的命令,前来给张九言传信, 此时,他心里已经是在想着见到张九言,该怎样摆威风,吓唬吓唬他,到时好多要点红包。 龙鳞锐士千余人停下脚步,不多时,张九言骑马,从容跃众而出,来到邓常面前。 张九言没有下马,在马上抱拳,对邓常说道:“本将便是米脂千户官张九言,敢问指挥使大人有何命令?” 邓常见张九言连马都不下,顿时恼怒,心说你这小子,胆子不小啊,连马都不下。 不把你这威风打下去,老子面子往哪放?红包找谁拿? 气恼之下,邓常厉声对张九言喝道:“指挥使大人的命令来了,你连马都不下,你还有没有规矩? 给我下马,乖乖跪下来听命。” 张九言不恼不怒,不喜不悲,回道:“你不过是个传信的,无名无份,更非指挥使大人亲故子弟,何以代表指挥使大人? 本将亲自来见你,便已是给你脸面,若你还不知好歹,休怪本将不留情面。” “你。” 邓常气急,但是找不到话来反驳,而且张九言态度十分强硬,他也知道张九言不好欺负,只得是恨恨作罢。 而后邓常说道:“神将军命你于城外方家沟扎营,然后随我进城面见。” 张九言本能的眉头皱了皱,回道:“你回去禀报指挥使大人,就说我接连赶路,人困马乏,今日不宜拜见,三日后,我自当去谢罪。” 邓常又是大怒,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指挥使大人让你去拜见,你就得去拜见,由得你不去?” 张九言瞥眼看了邓常一眼,拿起鞭子,直接一鞭子抽在他脸上。 顿时,一道鲜红的血痕,就印在邓常脸上。 第五百四十三章 嚣张跋扈 张九言抽人鞭子,身上那是不抽的,因为身上要么穿了盔甲,要么就穿了衣裳,抽了也是白抽, 所以张九言动手抽鞭子,那就是直接朝脸打。 张九言就这样,既然出手了,那就得好好教训,要不然,白出手发威了。 “你敢打我?” 邓常咬牙切齿,一双眼睛瞪着张九言,恨不得将张九言吃了。 张九言不屑一顾,说道:“本将何时去拜见,我自有主张,何时轮得到你来教训? 你不过就是个传信的,不论何时,你都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还要本将来教你吗? 滚。” 邓常火气腾起,猛地拔刀,就要跟张九言厮杀。 但是不等她有所动作,高杰等七八人已经到了张九言身边,齐齐拔刀。 高杰怒道:“让你滚,还不滚,找死是吗?” “你们,你们,” 邓常那真是不知所措,本以为张九言只是一个千户,在指挥使面前那都是不够看的。 自己来传信,那必定是被当成祖宗一般的巴结讨好。 哪知道张九言这么大的胆子,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甚至言语里面连神一魁的面子也不给, 这叫他如何是好?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最后邓常指着张九言,威胁道: “你给我等着,指挥使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到时候 这一鞭子,我一百鞭子讨回来。” 撂下这句话 邓常怒气冲冲的骑马走了 走的那叫一个憋屈。 他走后,高杰疑惑 对张九言问道: “大哥,刚才你是不是脾气有点太大了?如今我们在神一魁的地面 这样会不会惹恼他?” 确实 一直以来,张九言都是处事圆滑,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主动得罪人。 即便是对待一个普通人 张九言一般也是和颜悦色 更不要说这次来的,还是神一魁的传信人。 能够被派来传信的,那必定是心腹。 若是换成以往,高杰相信以张九言平时的作风,张九言那是不会这样强硬的。 张九言微微一笑 说道:“高杰,你记住 当我们迈出离开米脂的那一可起, 我们要想平安无事的回去 就要让敌人知道我们足够强大,就要让敌人知道我们有嚣张狂妄的资本。 只有这样 他们才能自乱阵脚 他们才不敢对我们轻易动手。 一句话 现在我们和神一魁,那就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我们强硬,他就软弱,我们软弱,他就强硬,明白吗?” “明白了。” 高杰点头,明白了张九言的用心。 而后,张九言如约带着龙鳞锐士,来到方家沟一带驻扎,同时派出人手在营地四周查看,以防止有人偷袭。 ,,,,,, “咣当”一声,一把长刀被重重的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刚才,神一魁正在细雨中练习长刀武艺,正巧那邓常前来汇报。 邓常在张九言那里吃了亏,心里憋屈万分,现在来回来,那自然是要添油加醋, 邓常将张九言如何如何对神一魁不敬,那是一通乱说, 甚至还污蔑张九言,说张九言看不起神一魁,说神一魁先是官军,再造反,最后又当官军,这就是朝秦暮楚,三姓家奴, 反正这邓常那是有的没的一通乱说,只把神一魁气得是牙根直痒痒。 神一魁气急之下,将练功的长刀往地上狠狠一丢,怒道:“张九言,你怎敢如此欺我?” 不能多等,神一魁便是发下命令,让手下人马集结,他要找张九言算账。 不过最后还是被赶来的贺人龙给拦住了。 贺人龙说道:“将军,这张九言来肤施,本就大出我们意料,好没道理。 现在又带来一千人马,俱是精锐,难道他在米脂不留人? 而现在,他又是如此嚣张,难道他不知道得罪将军的代价?” 贺人龙一连数个问题,一下就让神一魁意识到问题的不寻常。 确实,在他和贺人龙原本的计划里,张九言那是绝对不敢来肤施的。 正是认为吃定了这一点,所以他们还派出了数十好手,提前起程去了长安,命令他们在路上寻找机会,干掉张九言。 可现在哪曾想张九言竟然是大摇大摆的来了肤施,难道他没看出个中蹊跷? 这显然不可能。 问题就在这,既然他看出来了,知道神一魁和贺人龙要对他不利,那他为什么还要来? 这太不合常理了。 还有,张九言接管米脂千户所,即便是大肆招兵,补充缺额,但是却也不可能一下就拉出来这么多的兵马? 而现在,到了肤施,他张九言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嚣张? 这里面处处透着不寻常啊。 神一魁心里一阵翻转思考,但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张九言在打什么算盘。 最后神一魁说道:“那我们怎么办?这张九言到底杀不杀?杀又何时杀?” 贺人龙坚定说道:“当然要杀,但是我们不能明着杀。 他带来了这么多人,大打出手,且不少这折损不划算,便是朝廷那里,我们也不好交代。” 确实,张九言这一次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足足一千人。 说句难听点的,他神一魁手下估计也就三千来人,再加上他之前的手下和心腹,满打满算也就五千左右。 五千对一千,看似优势明显,胜算很大。 但是你别忘了,有道是匹夫一怒,血溅三尺,这一个人要是不要命,敢拼命,那便是五六人,七八人,也不敢近身啊。 真要是张九言这一千人拼死一战,神一魁就算把五千人全压上,那也拿张九言没办法。 所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张九言敢打敢杀不要命,那他的一千人,别说在延安府,就算是在整个陕西,都能横着走。 有几个人敢真的豁出命不要,跟张九言死磕? 这个原因,也是很多抢劫大案中,为什么只有几个抢劫的土匪,就能控制整栋楼整条船的原因。 因为没到死命关头,没人会拼命,也没人敢带头。 第五百四十四章 再生计谋 “那我们怎么杀?” 神一魁都快要急死了。 一想到自己以前当土匪的时候,就在张九言手里吃瘪。 现在当了指挥使,是张九言的顶头上司,还在张九言手上吃瘪,他就难消心头之恨。 贺人龙早就得知张九言带兵前来,自是心中早有主意。 贺人龙说道:“如今要想干掉他,也好办,将军,我们这样,” 贺人龙对神一魁一阵耳语,样子极其自信,看来他对自己的主意也是很有信心。 神一魁听完,疑惑说道:“这能行?” 贺人龙斩钉截铁,说道::“将军尽可放心,属下确保万无一失。” 贺人龙说的信心满满,但是神一魁还是有些不放心,脸上颇有犹豫之色。 神一魁说道:“你这办法妙是妙,可是一旦没有失败,你我可就有性命之忧啊。” 贺人龙见神一魁对张九言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却又贪生怕死,心中不由得一阵鄙视, 贺人龙心说就你这德行,竟然能当指挥使,成为我的上官。 他娘的,以后有机会,老子也去造反,到时候也受招安,当指挥使。 当然,这毕竟是心里的气话,贺人龙自然是不会说出来。 贺人龙说道:“将军放心,有我陪着你,便是刀山火海,谁奈我何?” 对于贺人龙,神一魁也是知道的,他知道这贺人龙是武进士出身,武功那是没得说, 便是赤手空拳,寻常几十人也奈何不得他 若是他手里有把刀 那更是不得了。 “好,那就照你说的办。” 神一魁采纳了贺人龙的建议 决心放手一搏。 而后 神一魁立即是调兵遣将,一番布置。 又过了两天 一切部署妥当,神一魁便是和贺人龙一道 另外还有十余亲兵护卫 骑着马,直接去找那张九言。 到了张九言所在的方家沟营地,让人前去通报。 张九言得知神一魁和贺人龙前来,吃惊不小 叫来高杰。 张九言对他说道:“神一魁贺人龙莫名前来 必是来者不善,你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却不可大意。” “是,大哥。” 高杰答应一声,然后张九言又是一番安排 最后便是出去迎接,高杰 张明旺等得力助手,也是在身边紧随。 “不知指挥使大人和游击大人前来 有失远迎,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一见面 张九言恭敬见礼 态度不卑不亢 令人不敢小视。 贺人龙不禁是打量张九言,心说这张九言真是成长迅速,以前在自己面前还陪着小心, 现在倒好,便是在指挥使面前,这张九言也是一副高洁自重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卑微来, 这到真是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贺人龙突然心中一凛。 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难道说以前张九言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在演戏? 心中有这个疑问,贺人龙心中惊骇。 他没想到张九言的算计和演技这么厉害,竟然连自己,也一直被他麻痹。 大意,大意了。 贺人龙心中惊骇,神一魁心中又如何不惊讶。 神一魁看着营地里的张九言人马,心说张九言小小一个千户,带出来的一千人马竟然个个精锐,这看着就非凡不俗。 基本上他所看到的所有人,给人感觉都是见过血的老兵,很是厉害。 但是这张九言,明明只当了一两个月的千户,他的这些人马,究竟是怎么练的? “无妨,无妨。” 惊讶过后,神一魁脸上挤出笑容,说道:“张千户,本将有要事要与你相商。” “哦?” 张九言哦了一声,然后一招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请二位大人帐中叙话。” 张九言将神一魁贺人龙两人请到大帐,他们带来的是十几个亲兵护卫,则是被安排到一边招待,神一魁也没有阻止。 到了大帐,神一魁看了看高杰和张明旺他们五六人,和贺人龙对视一眼, 然后神一魁转头对张九言说道:“张千户,本将要说之事,事关重大,这,” 神一魁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看向高杰等人,意思当然是不言自明,就是要张九言把高杰他们赶出去。 张九言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张九言却是不以为意。 微微一笑,张九言说道:“将军尽可放心,能够出现在我身边十步之内的人,皆是可以与我张九言割头换颈的兄弟,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这,” 神一魁一阵语塞,心说这个张九言,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我自己都不怕,亲自来你的营地,你还怕什么? 贺人龙这时便帮腔说道:“张九言,此次将军要说的事情,乃是事关我延安府剿匪事宜的大事, 甚至与三边总督的大政也是有关联的,事关重大,你还是让手下人先回避一下。” 张九言看着神一魁和贺人龙,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最后张九言悠悠说道:“两位大人,难道我刚才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他们都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你们有事尽管说,便是商量谋反杀皇上,也不用背着他们。” 张九言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连造反杀皇上的话都说出来了,把神一魁和贺人龙那是惊得目瞪口的。 他们心说见过口无遮拦的,没见过这么口无遮拦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过张九言这样的态度,也说明的另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张九言对神一魁和贺人龙,是有防备的。 要不然,也不用这样不给他们面子,早就把高杰他们叫出去了。 “啪”的一声,神一魁怒不可揭,重重的一拍桌案,对张九言怒道: “张九言,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本将让你摒退左右,你照办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本将是堂堂指挥使,难道我还指挥不动你吗?” 神一魁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这也难怪,好歹他神一魁也是张九言上级的上级,哪知道自己纡尊降贵,主动来找张九言, 第五百四十五章 神预测 可是让张九言把手下人都退出去,这样一个小小的事情,张九言都不给面子,不照办,这叫他如何能忍? 贺人龙这时当起了和事佬,一边拉住神一魁,劝他消消火, 一边贺人龙也对张九言劝道:“张九言,你怎么这样?这里是你的营地,难不成指挥使大人还能吃了你?“ “呵呵呵,,,” 张九言呵笑几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变得阴冷。 突然,张九言将桌案上的茶杯重重一摔,茶杯立时粉碎,发出刺耳的脆响。 这一声脆响,犹如信号一般,立时,便有数十人挺枪执锐,冲进大帐,将冰冷的刀锋和矛头,对准了神一魁和贺人龙。 神一魁和贺人龙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这张九言早有谋划,竟然连刀斧手都安排了。 这他娘的,你张九言也太阴损了。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神一魁这时候说话已经是有些结巴了,哪里还有开始的气势。 贺人龙对这一出,那也是大感意外。 他没想到张九言在自己的营地,还这么小心,连刀斧手都提前布置了,这也太小心了。 强自镇定心神,贺人龙对张九言说道:“张九言,你不要乱来,神将军可是堂堂指挥使 你要是乱来 形同谋逆,你的前途可就毁了。” 张九言目光如炬 看着神一魁和贺人龙 说道:“前途?我张九言本就是土匪出身,我要什么前途? 最不济 老子我最多打回原形,继续干我的土匪去。“ 这话说的就很重了 意思很明显 什么造反谋逆,这罪名在你们看来是破天的大罪,但是在张九言看来,那就是个屁 别说你神一魁贺人龙 就是比你们再大的官,张九言也不放在眼里。 这下神一魁慌了,贺人龙也有慌了。 张九言大手向前一压,以高杰为首的大帐数十人,齐齐上前 用刀枪将神一魁和贺人龙制住。 神一魁贺人龙本欲抽刀反抗,但是无奈之前那数十人 冲进大帐的时候太过突然,他们失了先手 已经晚了, 现在只要他们一乱动 就立马要面对数十人的乱刀劈砍。 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 乱拳打死老师傅 他们就两个人,又失了先机,真要动手,绝难招架。 所以没办法,神一魁和贺人龙不敢乱动,只得是被高杰等人步步紧逼,不得动弹。 ”哈哈哈,,,“ 见神一魁和贺人龙被彻底制服,张九言很高兴,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一个二郎腿。 张九言笑道:“神一魁啊神一魁,贺人龙啊贺人龙,你们费尽心机要杀我,以为我不知道? 现在你们还敢自投罗网,跑到我的营地来,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啊? 见过没脑子的,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 这句话,无疑算是彻底翻了脸,神一魁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道: “张九言,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在外面,可还有我的四千多人马,你若是敢乱来,我保管你走不出肤施。” 贺人龙也道:“不错,张九言,你左右不过一千人,你是打不过我们的。 只要你罢手,我可以为你在指挥使大人面前,为你求情。” 他们的话还真不是瞎话,很快,就有一个龙鳞锐士进来汇报,说外面突然发现一支大军,人马约莫四五千。 神一魁露出冷笑,对张九言说道:“张九言,我没有骗你吧,你还不束手就擒。” 但是张九言对他们的威胁,却是浑然不在乎。 好整以暇,张九言对神一魁说道:“神一魁,你的脑子是不是装了屎? 外面别说只有四千,他就是有四万四十万,现在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小命被我拿着,我要你死,你就得死,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教?” “你,” 现在神一魁算是彻底慌了神,知道自己唬不住张九言,将恶毒的目光看向贺人龙, 神一魁骂道:“贺人龙,你出的好主意。” 贺人龙心里那也是又羞又恼,他对张九言骂道:“张九言,你他娘的是怎么识破的? 你告诉我,让我贺人龙死个明白。” 本来按照神一魁和贺人龙的计划,他们是打算到了张九言营地,进了大帐,让张九言摒退左右后, 然后他们就以两人之力,把张九言格杀。 然后凭借外面四千人马的威慑,再借朝廷天威,一举夺权,将张九言的人马控制住。 这里面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在大帐中格杀张九言。 要杀张九言,就要让张九言先摒退左右,这一点看似难以做到,但其实一点也不难做到。 因为按照常理,贺人龙和神一魁都是孤身进入大帐,这本就极大的消退了张九言的疑心, 再加上这里又是张九言的营地,张九言本能的就不会感觉自己会有危险。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张九言顾及彼此还没有彻底翻脸,是一定会摒退左右的。 但是谁想张九言那是不按常理出牌,非但不摒退左右,还提前布下刀斧手。 现在一声令下,张九言反把神一魁和贺人龙控制住,你说这谁能想的到。 这一切,都让贺人龙震惊,他真不知道张九言是如何猜到自己布置的这一切,然后实现反杀。 然而张九言的回答却又出乎贺人龙的意料。 张九言说道:“我之前没有猜到你们的图谋,你们突然过来,我能知道个屁啊。 所以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巧合。 可这个巧合的出现,也是必然,以为我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解决对手的机会。 所以当你们来我营地的时候,我心想也许今天是个机会。 所以我安排了刀斧手,没想到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至于你们的计划,直到刚才有人禀报,说外面发现了四千人马,这时候我才想象出你们的计划。 好险,好险,多亏我一直对你们警惕性高,时刻不敢松懈,要不然,今天死的就是我了。” 张九言这句话是真心话,要是当时自己不留个心,只怕现在被杀的就是他自己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震惊 面对张九言的回答,贺人龙无语,自己布置的计划,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可没想到竟然是被张九言的过分小心,还有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的运气给破了, 而自己,也将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贺人龙瞬间颓废,丧失斗志。 一直以来,贺人龙都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很自负的人,被人切切实实的打败,战胜,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但神一魁却不甘心,他对张九言说道:“张九言,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们恩怨两清,以后我们再无瓜葛,可好?” 张九言看向神一魁,那眼神,就是看一个傻子。 “神一魁,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究竟你是傻子,还是你把我张九言当傻子?” 张九言这话,无疑就是告诉神一魁没得谈,今天他必死无疑。 神一魁的心一下就凉了,看向张九言,那是无比的愤恨,神一魁吼道:“张九言,我跟你拼了。” 话因一落,神一魁毅然就抽刀反抗。 高杰眼疾手快,一刀砍在他的身上,紧接着,刀还没有来得及拔出来,高杰又是狠狠一脚,把神一魁踢翻在地。 神一魁还想挣扎着再爬起来,但是龙鳞锐士哪里会给他机会, 一个个的扑上去,直接对他挥刀猛砍,只几个眨眼,神一魁就死在乱刀之下 死状凄惨。 神一魁一死 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放到了贺人龙的身上。 高杰等人又是逼近靠拢贺人龙,眼睛也是带着余光看张九言 等待张九言的命令。 贺人龙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但是束手待毙,这非男儿所为 贺人龙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死法。 所以贺人龙还是缓缓抽出刀,想要和张九言拼了。 他知道自己纵然是本事大 很能打 但毕竟这里是张九言的营地, 张九言也不是吃素的,张九言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无非就是证明一下自己还是个爷们 死,也要有死的样子罢了。 贺人龙缓缓拔刀,张九言却是没有出声阻止,更没有命令斩杀,张九言只是看着贺人龙 看着贺人龙的每一个动作。 张九言没有下命令,贺人龙也不敢先动手 双方竟然是僵持在那里。 最后张九言说道:“贺人龙,我不会杀你 你走吧。” 张九言这句话,一下就把贺人龙给听傻了 贺人龙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 好半天 贺人龙才是疑惑的说道;“你 不杀我?” 张九言微微一笑,“你对我有恩,我不想杀你,也从来没想过杀你。” 张九言说着,站了起来,走到贺人龙面前,真诚的看着他。 张九言继续说道:“还记得那一次你来打我,我只有三十几人,你却有两百多精兵, 虽然你出于利益考虑,没动手,但是于我而言,你还是无异于放我一条生路。 后来我当了百户,没地盘,我就去抢别人的,你又帮我遮掩过去, 虽然你也是因为收了我的银子,才帮我,但是于我而言,这是切切实实对我的帮助,我不能忘。 后来我几次离开山寨,我都是拜托你帮忙关照,以防止有小人作祟, 你也都答应帮忙,这些,我也没有忘记。” 张九言说着往事的点点滴滴,只把贺人龙也是听得呆傻,他没想到张九言还记得这一切。 “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所以我张九言一直以来,其实把你看作是我的半个贵人, 这一点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没有必要骗你。 当然,你不相信也无妨,我只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彼此相安无事。 如果可能,我也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一起为一个目标奋斗。 不说改变大明,旧貌换新颜,这目标太大,但至少在这乱世,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把我们的家乡保存下来, 让我们米脂的父老乡亲,可以少受一点罪。” 张九言的话发自真心,很是感染人,不光是贺人龙感动,高杰他们这些人也是心里感动,对张九言更加佩服了。 这是什么? 这一言一行,都是张九言的感恩之心在起作用啊,可见张九言这个人,为人品性是何等的光辉。 说完,张九言摆摆手,示意高杰等人让开,让贺人龙自由离去。 高杰等人不敢违抗,纷纷后退,退到一边。 这个动作,无疑是对张九言刚才的话,最大的一个印证,证明张九言真的是不杀贺人龙。 贺人龙见此,心中更加震撼,已经说不出话来。 张九言又道:“贺人龙,今日神一魁亲兵中,有一人暗通贼兵,趁机杀死了神一魁, 这件事情我会向三边总督杨大人禀明情况,杨大人不会追究,此事便就此作罢。” 神一魁不过只是一个被招安的乱军首领,朝中无人,死了也就死了,谁会过问? 再加上之前神一魁就得罪过杨鹤, 虽然杨鹤发誓不再追究,但是以杨鹤的性子,他心里还能不嫉恨? 现在神一魁被杀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张九言杀的, 但是杨鹤哪会管这些,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也就不会再追究。 所以归根结底一句话,只要有一个遮掩的过去的理由,这神一魁,死了也是白死。 贺人龙看着张九言,久久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人龙缓缓收起了刀,对张九言抱拳,没有说话,走了。 不过在离开大帐的那一刻,贺人龙还是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张九言。 也许是怕张九言反悔,又也许是想多看一下张九言,看看张九言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不过不管是何原因,张九言只是对贺人龙报以亲切笑容,没有任何阻止贺人龙离开的话语和动作。 最后,贺人龙踏出大帐,离开了。 而后,神一魁带来的七个亲兵全部被杀,贺人龙的亲兵则是安全无事,和贺人龙汇合。 待到亲兵回来,和贺人龙汇合后,贺人龙便是骑马离开了张九言营地。 不久,那出现的四千多人马也是退去,渐渐不见踪影。 第五百四十七章 声泪俱下 贺人龙走后,张九言命人放出风去,说是神一魁前去张九言营地慰问大军,不想却是被自己的亲兵暗害了。 这个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就是传的妇孺皆知。 延安卫知府杜图得知这个消息,大为震惊,亲自前来张九言营地一探真假。 且说杜图火急火燎来到张九言营地,只见张九言抱着神一魁的尸体放声痛哭。 张九言眼泪那是哇哇直流,看的人那是见者伤心,听者流泪。 杜图好生安慰,也顺带着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 得知和传闻相近,杜图心里虽然是不以为意,毕竟他也瞧不上神一魁乱军贼寇的出身。 但是面上,杜图还是一副痛心疾首模样,对那该死的亲兵是厉声咒骂。 不过那神一魁的几个亲兵,全部都已经被杀了,死无对证, 杜图想要当面再问明情况也不行了,只得是对张九言的话相信了。 毕竟谁都知道张九言的背后是三边总督杨鹤,杜图不可能为了一个神一魁,去得罪杨鹤的人。 “张将军你要保重身体啊。” 杜图这一句话,算是得到了官方的认可,神一魁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定论。 张九言语气哽咽,对杜图说道:“杜大人,末将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知道, 还请杜大人可以帮忙操办神将军后事,若有所需,大人尽管开口。 末将别无所求,只求大人能够把神将军的后事办的风风光光,也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虽然此事与我无关,但毕竟他是来慰问我时发生的意外,末将这心里也内疚啊。” 杜图见张九言声泪俱下,心里很是感动,心说这神一魁还算不错,有一个这样够意思的属下。 “张将军放心,此事便交予本官操办,本官必定办的妥妥贴贴。” “那就拜托大人了。” 说着话,张九言命人取来三百两银子,交给杜图,用作神一魁后事的花费。 杜图接过银子,更加是对张九言高看两眼,感动说道:“张将军真是义薄云天啊。” 有钱好办事,再加上杜图本就是知府的身份,他要大操大办,那还有不热闹不风光的道理吗? 很快 在府城肤施 神一魁的官邸,神一魁的灵堂便是做起来了。 府衙那些官员 还有卫所的官员们 他们虽然和神一魁也没什么交情, 但是死者为大 又都是同僚,所以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来神一魁灵堂祭拜。 “神将军 我的神将军啊 你怎么就走了呦。”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震惊了所有人,大家循声看去 原来是那千户张九言在喊。 只见张九言扑在神一魁的棺材上 不住的捶打棺木,声泪俱下,大声哭嚎,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说良心话,就是神一魁的婆娘小妾 还有亲属,也没张九言哭的这么伤心绝望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九言和神一魁是什么好亲的亲戚呢。 张九言哭的如此伤心 弄的神一魁的家眷不哭又不行,于是她们又跟着大哭起来 场面令人伤感动容。 一边的贺人龙看的那真是想笑 可又不敢笑 想骂,又不敢骂,那滋味,不是当事人,没法体会。 高杰上前拖着张九言,劝道:“大哥,神将军人死不能复生,大哥你别太难过了。” 张九言抹着眼泪,挣脱高杰,不理他,嘴里继续大声哭道: “神将军啊,你我情同手足,肝胆相照,你这一去,你叫我怎么活啊,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我也不活了,,,” 张九言哭得实在是感人肺腑,许多的神一魁手下,他们之前还对张九言有所怀疑, 但是此时有杜图和贺人龙他们给张九言背书,说是神一魁的亲兵所为,和张九言无关。 现在张九言又亲自前来吊唁,如果是他干的,他绝不敢来。 而现在,他哭得又如此撕心裂肺,这没有一点真感情,这效果,那是哭不出来的。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也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不再怀疑张九言,只以为神一魁是被叛徒出卖,这才是惨遭毒手。 张九言极是伤心,最后因为情绪太过悲痛,竟然是哭得当成昏倒,不省人事,惹来一众人的关心。 他们一个个的只对张九言竖起大拇指,夸张九言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 此后将养了三天,张九言才是身体稍稍好转。 最后张九言拜别杜图,贺人龙,还有神一魁家眷,最后踏上返回米脂的路途。 ,,,,,, 延川县,太平镇,李家渡。 此时,太平镇最大的乡绅人家李家庄园外,已经是一阵的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放眼望去,只见庄园外面最少有一两千人,他们正在嚎叫鬼泣,攻打庄园。 “顶住,顶住,这些人很快就会溃散,你们要给我顶住,等到贼人退去,老爷我重重有赏。” 李家庄园的庄主,也是李家老爷李升,此时正声嘶力竭的呼喊,为家丁仆从打气。 不过他的叫喊,已经不知道喊了多少遍,但是外面的贼兵乱民却是越来越多, 这些家丁仆从也因此,越来越看不到希望。 李家之所以受到攻击,本来是没他李家的事的,都是县衙搞出来的。 原来这事情是当地的县衙催逼赋税,搞得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 于是在一个村子里面,逼出来一个强人。 这个强人叫牛五,之前曾经跟随府谷王嘉胤,到处攻城陷寨, 虽然他在王嘉胤的队伍里不算什么人物,但是比之一般百姓,也是颇有本事。 后来杨鹤主持招抚事宜,许多乱民都是选择投降朝廷,这造反作乱的势头也就一天不如一天。 王嘉胤这边虽然没有投降朝廷,但是面对官军的围追堵截,他也是压力很大, 最后王嘉胤一连打了几次败仗,手下人马人心不稳,逃散大半,其中就包括这牛五。 牛五逃回村子,做事低调,生怕暴露自己曾经跟随王嘉胤,造反作乱的事情。 第五百四十八章 生离死别 但是哪知道这一天吏员来催逼赋税,对他那是连打带骂。 牛五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用菜刀砍杀了吏员,然后在村子里面登高一呼,号召村民造反。 村民没有活路,于是也就破罐子破摔,跟着他一起造反; 还别说,这牛五之前跟随王嘉胤造反,虽然是一个小罗罗, 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也是多少学到了一点本事。 他知道造反要想有点成就,搞出一点名堂来,那就得有人。 那怎样才能有人呢? 只要有金银和粮食,那就有人。 于是牛五将目光看向李家庄园。 李家是太平镇的第一大户人家,家财万贯。 只要攻破了李家庄园,那就有数不尽的钱粮,到时候招兵买马,那是不在话下啊。 等不了,火急火燎,牛五带着一两百人来了。 因为人少,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拿李家庄园没办法,打了几次都不行。 但是随着这事情传扬开来,越来越多的百姓,流民,他们都是赶来,主动加入。 这些人一加入,这也就使得牛五的队伍越来越大,底气也越来越足。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李家也是越来越顶不住了。 “快,给我撞,死命的撞,用力的撞, 只要撞开了大门,李家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李家的财宝也要多少有的是,快,使劲。” 牛五在后面指挥,插着腰,指点江山的样子,那真是意气风发,得意非凡。 以前他只是王嘉胤队伍里面的一个小罗罗,一点也不起眼 也没人知道有他这一号人。 但是现在 他也混成了头领人物了。 这头领的位置真是不坐不知道,一坐 那就再也舍不得下来。 面对越来越多的乱民 李家庄园的家丁仆从,他们也是慢慢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他们知道再这样下去,李家那是迟早要完蛋。 以其到时候死于乱民之手 还不如现在就先悄悄跑了好。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 自然就会有人忍不住去尝试。 于是,第一个逃跑的家丁出现了。 只见一个家丁趁大家没注意他,悄悄的向后面退,最后向那后院假山跑。 那里 有离开的小路和后门。 虽然那后门也有乱民在围堵 但是人数比前门那是少太多,只要有点运气,翻墙跑掉,那也不是不可以。 身边的同伴发现少了一人,开始还疑惑。心说人哪去了? 不过很快他们也就反应过来 知道十有八九是跑了。 见有人逃跑,他们的信心也是动摇 管不了那么多,小命要紧 我也跑吧。 于是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家丁仆从开始偷跑。 李老爷见有人逃跑 这要是把他们杀了 只怕跑的人会更多。 所以他只能是呵斥 再承诺重赏。 虽然这个方法暂时的稳定了人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李家是没救了。 眼见时间不多,李老爷悄悄离去,到了后院。 先是叫来儿子,李老爷对儿子说道:“你换一身下人的衣裳躲起来,到时候贼人破庄,你就趁乱偷跑,知道吗?” 儿子十五六岁,人不大,但也不小。 在这年代,这年纪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很多人在这岁数,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所以他也明白父亲的意思,知道现在是生离死别,舍不得离开父亲,说不走,还留下了眼泪。 李老爷心里欣慰,但是面上一阵怒喝,只把儿子骂得不敢作声,最后换上下人的衣裳,躲了起来。 然后李老爷又是叫来妻子和小妾,还有自己的长女。 她们都是长相标志,可以预见,一旦乱民破庄,她们将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李老爷自然是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他绝对接受不了的。 于是李老爷把她们三人,带到后院的一口水井旁边。 李老爷对她们说道:“乱民就要打进来了,为了保住你们的清白,也为了保住我李家的脸面,你们投井自尽吧。” 说完,李老爷掩面哭泣。 妻子,小妾,女儿,她们都是弱女子,面对这样的时刻,她们当然是吓得不得了, 三人脸都白了,一点人色都没有,怎么的一个花容失色形容的了。 “老爷,不要,不要啊,我不想死啊。” 妻子和女儿倒没说什么,毕竟对于她们来说,那是丈夫大如天,父亲更甚天, 李老爷的话,她们作为妻女,那是绝对不敢违抗的。 但是李老爷的小妾却是哭了,跪下来求李老爷。 这小妾才二十一二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再加之她对李老爷也没有多大的感情,嫁给李老爷,说穿了也就是为了生活过得好一点,体面一点。 真要让她为了李老爷而殉情自尽,她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 李老爷见小妾磨蹭,眼睛一翻,骂道:“你这贱妇,难道你要让乱民凌辱吗?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小妾自然是心理不服,继续哭道:“老爷,不如你就把我送给乱民首领吧,也许我求一求,那首领会放李家一条生路,我可都是为了李家好啊。” “住口。” 李老爷气急败坏,眼睛瞪得要吃人一般。 李老爷也不傻,知道小妾存的什么心思,哪里由得了她。 小妾想要再说,但是慑于李老爷气势,不敢说了。 “快跳。” 越不想死,就越要她头一个死。 李老爷厉声怒喝,让小妾第一个跳。 小妾哭哭啼啼,走到井边,虽然她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 但是无奈时代如此,她也是没有选择,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最后咬牙闭眼,跳了下去。 然后轮到了李老爷的妻子,他妻子倒不怕死,走到井边,最后一次对李老爷款款施礼,说道: “老爷,妾身先走一步,只盼黄泉路上,我们夫妻,还有我这苦命的女儿,我们可以遇上,我们再也不分离了。” 李老爷听了,心中感动,留下了眼泪,别过头去,不忍看。 最后,他妻子最后看了一眼李老爷和女儿,便是要跳下去。 第五百四十九章 气炸了 谁知就在这时,外面的喊打喊杀声却是突然之间嘎然而止。 李老爷心中疑惑,心说就算是乱民打进来了,声音也不会小,更不会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就在李老爷疑惑之时,一个下人高兴跑来,大声说道:“老爷,官军来了,官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这句话真真是黑夜里,如万丈光芒一般,一下就是让李老爷爆发生机。 李老爷一把将妻子从井边拖回,顾不得多说,便火急火燎的去看外面情况。 “救命啊,救命啊,” 井里,那小妾还没有死,还在井里扑通扑通的挣扎。 李老爷妻子看了看井里面的小妾,见她还在挣扎,不住的求她救命。 但是李老爷妻子始终不发一言,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最后李老爷妻子置之不理,转身就走。 女儿急忙说道:“娘,小妈还活着呢,我们快把她救上来吧。” “哼。” 李老爷妻子冷哼一声,说道:“骚狐狸,就知道魅惑老爷,死了最好,我们不要管她。” 说完,李老爷妻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老爷女儿是个心善之人,单纯的小姑娘,见母亲不救人,她自己救。 她将提水的绳子扔下去,然后硬是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有那小妾自己的强烈求生欲,手拉着绳子,脚踩着井壁,被拉了上来。 小妾一上来,哭的那是稀里哗啦,嘴里吵着闹着要回家,说再也不贪富贵虚荣了。 李老爷女儿不住的安慰,小妾抱着她放声大哭。 却说李老爷再度来到庄园寨墙上,果真是看到一支精锐无比的官军队伍,正在和乱民队伍对峙。 乱民被官军逼得步步后退,哪里还敢来攻打庄园。 不错 这支官军就是张九言率领的龙鳞锐士; 你说巧也巧 就在李老爷最后关头,张九言赶到了。 但你说不巧也不巧 因为如今这年月 打家劫舍,攻打庄园的事情那是发生的太多 路上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稀奇。 张九言正好途径此地 听闻前面有乱民在攻打庄园。 张九言命人打听 得知这庄园主人李升为人还不错,以前那修桥铺路的事,干的不少。 如果不是百姓们实在是挨不住,没吃的 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 去打他家主意。 张九言得知了这样的情况,自然也不忍心李家受到无妄之灾。 再说了,像这样的乱民,多抢几次,他们就不是乱民 而是贼军了。 于是张九言快马加鞭,带着龙鳞锐士来救 时间倒也刚刚好,庄园没有破。 张九言坐在马上 看着对面乱哄哄的乱民。 见他们个个对自己恐惧,面露慌张 还有妇人 脚下还有孩子在抱着哭。 张九言知道他们之所以这样 那是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做这攻打庄园的事情。 要不然,但凡是有点经验,一两千人,打下一个规模不大,防守也算不上多严密的庄园,那难度也不大。 最后张九言的目光落在了那牛五身上。 好家伙,这家伙一身的剪子肉,目光凶狠,对张九言一点也不害怕, 相反,他还对张九言怒目而视,显然对张九言坏了他的好事,感到极度的不满和愤怒。 不等张九言开口,那牛五就怒道:“你们这些卫所兵,打仗一个比一个草包,还敢到处充大爷。 识相的赶紧走,要不然,栽在老子手里,有你好看。” 牛五曾经跟随王嘉胤造反,见识了许多的卫所兵是什么样子, 知道卫所兵大多是中看不中用,甚至再准确的说,是大多数的卫所兵,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虽然此时,张九言身后的龙鳞锐士气势不小, 但是牛五还是本能的不害怕。 一来,是因为张九言现在是卫所兵,而卫所兵给牛五的一贯印象,那就是不行。 二来,是因为牛五现在,那可以说是到了人生中的一个关键时期, 他相信只要现在这一步走好了,自己就可以和王嘉胤那样,成为真正的一个头领人物, 以后队伍真的拉起来了,那前途不可限量。 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牛五那是不管张九言如何,都要斗上一斗。 张九言见牛五骂骂咧咧,嘴角露出冷笑。 张九言说道;“你这家伙,口气倒不小,这么狂的话,我听了不少,但是到现在,也没见几个有真本事的。 我现在对你倒是有了一点希望,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真是张九言的真心话,这许多次的遇上那些山贼土匪,还有小混混,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牛皮哄哄,一张嘴巴地包天,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牛都敢吹。 搞得张九言现在,都有点听不出别人哪句话是吹牛,哪句话是真话了。 面对张九言的嘲讽,牛五那是气得不行,张牙舞爪,大声说道:“小子,有种你就出来单挑,我输了我走,你输了你走。” “不不不。” 张九言摆摆手,一连说了三个“不”字。 牛五还以为张九言怕了,哼的一声冷笑,正要再奚落张九言几句,不想张九言却是说道: “既然动了手,那就没有走的道理,所以这个“走”字要改一下,改成“死”字,我输了我死,你输了你死,敢不敢?” “啊,你太狂妄了,看刀。” 张九言从始至终,都几乎没有拿正眼看过牛五,现在又直接提出以命相搏, 这是对牛五直接的无视啊。 牛五哪里受得了这个侮辱,听完张九言的话,那真是气坏了,嗷嗷大叫,对着张九言就提刀冲了过去。 你可不要以为张九言此时骑着马,可以居高临下,就比地上的牛五有优势, 其实这点优势不算什么,在实际的打斗中,情况往往恰恰相反,张九言不但是没有优势,反而是有很大的劣势。 那张九言有什么劣势呢? 第一,张九言骑在马上,这么近的距离,不能及时形成冲锋的威势,那就发挥不出马的威力。 第五百五十章 我出名了吗? 第二,在马上,不便和地上的人近身作战,灵活性不强。 地上的人想打就可以打,不想打,还可以左躲右闪,而马上的人,却是一个靶子,不方便躲闪。 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是张九言想翻身下马,可还来不及准备,估计牛五就冲到了身边。 所以张九言这时候骑马,那是不合算的。 而牛五也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是骤然发难。 不得不说,这牛五也是粗中有细啊。 牛五奋力向张九言跑去,见张九言还坐在马上没反应,牛五笑了。 他心说这些个卫所兵,就知道是样子货, 怎么样,没见过爷爷这么干脆利落吧,没反应过来吧,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晚了,哈哈哈,,, 近了,近了,牛五已经冲的很近了,但是张九言还是坐在马上,看着牛五向自己冲来,还是没有反应。 而且奇怪的是,张九言似乎并不在意牛五,脸上挂着笑,心情不错,一副谈笑风生模样, 看向牛五,张九言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全然没有半点认真。 牛五心中冷笑,心里又说道:“这该不是哪家的傻儿子吧,老子都快杀到跟前了,你还没反应,小子,去死吧。” 牛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见快要冲到近前 牛五手里的刀握的更紧了 就等马上一鼓作气,把张九言斩杀。 然而就在这时 只听得“咻”的一声 一支利箭突然飞出。 利箭以快如闪电一般的速度,都没有看到利箭的影子 利箭就准确无误的射中了牛五的胸膛。 不但如此,这利箭的力道实在是太大 以至于牛五整个身子 都被利箭给射得向后飞去,最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牛五刚开始还莫名其妙,心说怎么自己好好的摔地上了? 正要本能的爬起来,这时候牛五才赫然发现自己胸膛中箭 鲜血正大股大股的流出来 把他的衣裳都是印了通红。 “你。” 牛五恶毒的目光看向张九言,但是见张九言手上空空如也,牛五又是本能的一愣。 不是他射的箭。 牛五然后又往张九言身边看,见张九言身边一人正手里拿着一张强弓,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不用问 刚才的那一箭,就是他偷偷射的。 不错 射箭之人正是高杰。 高杰朝牛五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就你这货色 也敢在我大哥面前显摆,什么东西。” 牛五听见高杰的谩骂 指着高杰 想要反骂。 不过刚才高杰这一箭实在是威力大 又射中了要害,使得牛五便是想骂人,也痛的骂不出来。 最后牛五看向张九言,艰难吐出两个字,“卑,,,卑鄙。” “呵呵呵,,,” 回应他的,是张九言更加轻蔑的笑声。 张九言笑道:“你这家伙,明知道我身边这么多人,你还冲过来,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张九言一边说着,一边打马,朝牛五走去。 到了牛五面前,张九言也再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一夹马腹,鲲鹏宝马心领神会,直接朝着牛五踩过去。 “啊。” 鲲鹏宝马的马蹄,重重的踩在了牛五的身上,几百斤的重量直接踩得牛五口吐鲜血,立死当场。 而后,张九言拨转马头,将目光看向那些乱民。 这些乱民一见张九言朝自己看来,无不是吓得浑身打颤,根本没有和张九言对视的勇气。 许多人甚至还直接吓得摔在地上,胯间流淌出涓涓细流,原来是吓得尿了裤子。 这般如此,结果自是早已注定,张九言只说了一句话,就结束了一切。 “还有谁?” 简单明了的三个字,顿时便是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乱民再也顶不住了,一个个吓得转身就跑,哪里还敢呆在这里。 张九言也没有下令追击,因为张九言刚才看到这些人,身上都没有什么匪气, 张九言知道他们都是迫于生活的无奈,这才是不得不来到这里,跟着人作乱, 他们才刚刚走上这一条路,其实只要现在及时的给他们机会回头,他们还是有救的。 乱民散了,张九言正要带人走,这时,“吱呀”的一声,李家庄园大门打开了。 李老爷带着家丁出来,恭敬无比的来给张九言道谢。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不知将军尊姓大名,鄙人必将为将军立长生牌位,日日叩首,祈求将军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李老爷双眼通红,含着泪水,向张九言表达感谢。 刚才哪怕张九言再晚来一步,只怕他和妻女都已经寻了短见。 这经历了生离死别,对活着的意义自然也感受大为不同。 所以此时,对于张九言,他完全就是把张九言看作再生父母一般,那是充满了感激。 张九言却是不以为意,只当自己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小事,小事,本将米脂千户张九言,以后有机会,老爷可来我米脂做客。” “哦,原来将军就是张九言张大将军?” 李老爷似乎早就听过张九言的大名,一听是张九言,大为惊讶。 张九言也惊讶,好奇问道:“老爷你听说过我?” “听过,听过,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啊。” 原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九言已经不只是在米脂有名气,就连这周边数县,那也是大名鼎鼎。 其实细想一下也不奇怪,毕竟张九言这两年做了不少的事,最出名的就是劝降神一魁,救下三边总督杨鹤。 这样的大事,够分量,有谈资,便是张九言想不出名也难。 知道自己的名气这么大,张九言也是很高兴。 要知道一个人的名气大,名声好,在许多时候,那就是一个不可估量的力量。 这力量随时会为自己带来意外之喜。 便说那鼎鼎大名的诗仙李白,出身一般,一辈子除了写诗,就没做过事。 而他写诗,那又不是写了拿去卖钱,所以说他这一辈子,那就不知道该怎么去赚钱。 第五百五十一章 讨教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一辈子都在游山玩水,也一辈子没为钱犯愁过。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争着抢着请他吃饭,还争着抢着给他送礼。 便是女人,他也不缺,取得老婆都是大家闺秀,还都带着一辈子也花不完的嫁妆,嫁给他。 你说这是为什么? 归根结底,还不是写诗写的名气大嘛, 当然,此时的张九言,那是远远不能跟李白相提并论。 但饶是如此,有了一点名气,也还是让张九言颇为得意。 张九言心说这只是第一步,以后自己的大名,一定会传遍天下。 那时候,估计也是到了自己享受这名声,给自己带来红利的时候了。 “将军大恩,鄙人无比为报,还请将军移步,大驾光临寒舍,让鄙人一尽地主之谊。” 李老爷很是激动,极力邀请张九言进庄园,一为隆重款待,二为方便表示感谢。 张九言微微一笑,摆手说道:“不了,不了,区区小事,不值得小题大做,老爷客气了。” 张九言的态度,更加是凸显了张九言和别的武将的不同,这让李老爷更加是心里高兴,一再极力邀请。 张九言盛情难却,便接受了。 张九言让手下龙鳞锐士在庄园外面稍事休息,他则带着高杰几人,跟着李老爷便是进去了。 进了庄园,到了客堂,李老爷命人准备丰盛的酒宴,同时亦命家丁杀猪宰羊 给外面的龙鳞锐士送去。 等待间隙 李老爷亲自给张九言,高杰几人倒上上好的茶水 请张九言他们品尝。 不过这品茶 那都是人雅士们玩的,张九言高杰他们都是不好此道 喝不出好坏。 张九言喝了一小口,自嘲道:“李老爷这茶绝对是好茶 但我是喝不出来的 我这粗人,其实还不如一杯凉白开来的爽口。” 高杰,张明旺几人也是一样,他们哪里知道什么茶好喝 反正喝在嘴里就是感觉有点苦。 李老爷笑了几声 又命人换上热水。 这一杯下肚,张九言眼前一亮,情不自禁说道:“这水不错,还有点香甜,敢问老爷这是哪里的水煮的?” 一边的高杰也是点头 直夸这水好喝。 “呵呵呵, ,” 李老爷抚须笑道:“此水乃是鄙人庄园后面山上的山泉所煮 味美香甜,很是怡人。” “山泉 原来如此。” 张九言点头 赞道:“水乃万物之源 生命之泉,喝水就该喝这样的水。” “水乃万物之源,生命之泉。” 李老爷见张九言对于这茶水,还能发表一番见解,而且这见解着实精辟,让他也是眼前一亮。 又想起今天牛五带人攻打庄园,李老爷不禁是对张九言问道:“将军见解独到,鄙人有一事相问,还请将军赐教。” “不敢不敢,老爷但说无妨。” “今天乱民作祟,多亏将军及时赶到,才使鄙人躲过一劫。 但有道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如今乱民饥民越来越多,却是不知以后如何? 还请将军给鄙人指一条明路。” 张九言见他问的认真,于是也不好敷衍,想了想,说道: “老爷听说过一个故事吗?一个关于周幽王的故事。” 李老爷疑惑,问道:“周幽王?将军你是说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不是不是,烽火戏诸侯的故事都讲烂了,没什么讲的,是另一个。” “哦,不知将军说的另一个故事,是何事?” 李老爷颇为好奇,不知道张九言说的这个有关于周幽王的故事,说的是哪一个? 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张九言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那故事是这样的,话说有一天周幽王心血来潮,命令王宫里面所有的人尽情喝酒,直到喝醉为止。 所以在那一天,王宫里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所有人,包括周幽王在内,都是喝醉了,整整醉了一天。 但是有两个人没醉,他们是负责酿酒和送酒的,他们没喝酒,所以没醉。 等到周幽王醒来了,问今天是哪一天,身边的人都喝醉了,以为没睡多久,还是昨天, 他们都回答今天是五月八日,其实都已经五月九日了。 周幽王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是五月八日。 但是等问道那个送酒的人,他不敢欺骗周幽王,于是如实回答,说今天是五月九日。 周幽王不信,说送酒的是在欺骗他,要杀他治罪。 送酒的急了,请那酿酒的来作证,但是酿酒的却摇头,说今天是五月八日。 这下送酒的没法自证清白,于是被周幽王给杀了。” 故事说完,张九言对李老爷问道:“李老爷,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吗?” 李老爷还在心里回味这个故事,本能的,他知道这个故事不简单。 但是具体是哪里不简单,他又一时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他自然也就不明白个中的道理。 “还请将军赐教。” 李老爷站起身来,诚恳的对张九言请教。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故事中酿酒的是撒谎了,但是他不撒谎,那他也得死。 道理很简单,当所有人醉了的时候,你没醉,那你就得死,因为你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和当权者也格格不入, 你不死,谁死? 再说的直白一点,当所有人都疯了的时候,你没疯,那疯的就是你,人家都没疯。 这个道理虽然很残酷,很不合理,也很冷血,但是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残酷和冷漠。 这个道理,李老爷明白吗?” 李老爷这时候哪里还能不明白张九言话里的道理,再联想到自己当下面临的危险, 李老爷说道:“将军是说现在饥民流民遍地,皆是因为没有钱粮果腹,而鄙人家中却是钱粮满仓,所以鄙人也得死。” 张九言点点头,说道:“你这话,差不多说到了意思,如今摆在你面前的路说白了就两条, 要么走,你离开这里,如果县城府城安全,你就去避一避,县城府城还不安全,你再往远处去。 第五百五十二章 纨绔子弟 若是你不舍得离开,那你就散尽家财,接济百姓,那时候,他们把你吃没了,吃的跟他们一样了,你也就暂时安全了。” 李老爷细细思量,发现张九言的话,确实是当下能够保命的办法。 只是这两个办法,不管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损失很大,让他也是一时之间很难抉择。 见李老爷很难下决心,张九言好人做到底,说道: “李老爷,人在,运就在,只要人没事,该有的,是你的,那迟早都会回来的。 以李老爷您的家学,便是身无分,流落他乡,那又如何?干点什么不能糊口? 不出七年八载,我相信李老爷照样可以赚下一份家业,传之子孙。” 张九言这话,那真是实实在在为李老爷考虑的,让李老爷心里很是感动。 李老爷郑重站起身来,说道:“今日听将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将军。 有道是大恩不言谢,将军之情鄙人谨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呵呵呵,客气了,客气了。” 谈笑间,酒席已经准备好,李老爷请张九言和高杰几人入席。 张九言高杰等人欣然坐下 大家推杯换盏 吃的好不痛快。 吃完,李老爷备下重礼 送与张九言。 张九言不受 李老爷坚持要送。 最后盛情难却,张九言只得收下 最后张九言带人离开,继续赶路。 烈日炎炎 许多百姓无事 都是猫在家里,不敢外出,街上行人稀少,显得空旷。 此时 一个富家公子哥得意洋洋 脸上兴奋,快步直奔家里去。 这人乃是米脂乡绅钱进宝钱老爷的公子,名叫钱春。 这钱春仗着家里有钱,自小便是吊儿郎当,到处厮混。 今天 他在街上看到一个小姐逛街,采买胭脂 一下就被这女子的美貌吸引,动起了心思。 一路跟着那小姐回家 然后向人打听,知道了这小姐家里的情况 等不及了 钱春立马回家 要让爹去给他提亲。 “爹,你去给我提亲,我要娶亲,我要娶她。” 见到父亲钱进宝,钱春就急不可耐,吵着要娶婆娘。 钱进宝听了,不屑的说道:“你这混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厮混,就你这德行,除了破落百姓,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能不清楚? 这钱春也知道自己以前厮混,不像话,要想父亲答应自己的要求,那不说点狠话是不行的。 于是钱春保证道:“爹,只要你给我提亲,我以后再也不混日子了,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读书,考功名,光宗耀祖。” 这话那就没有长辈不喜欢听的,钱老爷听了,又见儿子说的认真,心里高兴。 钱进宝心说有个婆娘管着,对这混小子也好,既然他要娶,那就娶吧,反正也到了年纪。 于是钱进宝问道:“只要你改,给你娶婆娘也不是不行,说吧,你看中了哪家姑娘,我请媒婆去说说。” 钱春大喜,急忙回道:“是那刘家庄刘老爷家的千金,闺名不知道。 不过他家就一个闺女,爹你让人去提亲,不会弄错的。” “刘家庄?刘仁庆?” 钱进宝是这米脂的土著乡绅,整个米脂,只要是有点名望的乡绅,那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也没有他不认识的。 一听儿子说到刘家庄,钱进宝立马就想到了刘仁庆刘老爷,也就是刘怡宁的父亲。 “对对对,就是他,那老爷就叫刘仁庆,爹,你认识他? 认识就太好了,正好亲上加亲,爹你赶紧去吧,他女儿长得跟天仙似的,可别被别人抢了先。” 钱春很高兴,但是他爹却是一脸愤怒,刚才还能在他脸上看到笑,这时候已经是脸色铁青。 钱老爷怒道:“你小子,那刘家小姐是你能看中的吗?我告诉你,这心思你给我趁早熄了,别给我惹祸。” 在米脂,但凡有点人脉的人,谁不知道刘仁庆的女儿,跟张九言那是关系密切, 都说他们两人那是情投意合,就差挑个好日子成亲。 现在这钱春竟然是看上了刘家小姐,这不是找死吗?钱老爷能不生气吗? 钱春见父亲这么大的反应,一下也是惊愕。 “爹,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提亲嘛,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钱老爷手指着钱春,警告道:“你小子听清了,那刘家小姐是名花有主的人,你别想。 除了她,米脂谁家的姑娘,我都可以去跟你提亲,但唯独这刘家小姐,你想都不要想。” 这时,管家来报,说是店铺掌柜来交账,钱老爷没时间跟儿子瞎扯,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钱春公子哥脾气也上来了,心说你不去,我自己去。 就这样,钱春直接绕开父亲,连媒婆也干脆不请,直接命下人张罗礼物,自己亲自去刘家提亲。 到了刘家,刘老爷得知来人是钱进宝家的公子, 因为和钱进宝有点不熟不咸的交情,刘老爷不好拒之门外,也就见了他。 一见面,钱春努力收起自己的顽劣性子,对刘老爷那是表现的毕恭毕敬,礼物也是亲自点头哈腰的送到刘老爷面前。 刘老爷推辞不过,最后收了。 说了几句没痛没痒的客套话,钱春按奈不住,对刘老爷说道:“刘老爷,实不相瞒,我是来提亲的。” “提亲?” 刘老爷一愣,没想到这钱春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弄得他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见刘老爷不说话,钱春急了,站起来说道:“伯父,你就答应我吧,为了你女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会对她好一辈子,为了她,就算是我这条命不要,我也愿意。” 你看看,刚才还叫刘老爷,现在直接改口叫伯父了,这嘴皮子,着实也是厉害。 “呵呵呵,,,” 刘老爷苦笑几声,站起来,走到钱春的面前,说道: “贤侄,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那女儿早就心有所属, 而我,对那未来女婿也是很满意,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第五百五十三章 得意洋洋 老白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钱春来之前就对此有心理准备,一点也不意外,直接问道:“是谁?他是谁?我给他钱,给他很多的钱。 实在不行,那我就跟他决斗,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跟我钱春抢女人,我要他好看。” 这句话,一下就暴露了钱春的纨绔本性,刘老爷听的那是直皱眉。 刘老爷心说钱进宝也算是一个品行不错的人,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来,真是家门不幸。 刘老爷心里瞧不上钱春,正要开口请钱春走,不巧这时下人来报,说是九爷来了。 “哦?言哥儿回来了,快快有请,不,还是我亲自去吧。” 刘老爷虽然和张九言关系匪浅,很快就是一家, 但是心里始终对张九言心怀感恩,所以一直以来,在张九言面前都不敢失了礼数。 刘老爷没空搭理钱春,便是将他晾在客堂,亲自去门口迎接张九言。 钱春见刘老爷如此重视一个叫做“九爷”的人,心里诧异。 钱春心说这他娘的是谁啊,他来了,刘老爷理都不理我了。 不行,我得把他赶走,然后再来接着和刘老爷谈娶亲的事。 于是钱春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跟在刘老爷后面,去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 等他见到了张九言,上下一瞧,很一般嘛, 穿的普普通通,一点也看不出是哪家的公子,相反,反倒看的像个武夫。 “武夫,那不就是匹夫吗?” 钱春心中一阵冷笑,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武夫?估计这小子?那就是哪个卫所里的罗罗兵。 “伯父,怡宁在吗?” “在在在?她在闺房刺绣呢。” 张九言和刘老爷的一问一答?一下就让钱春感觉到这张九言的身份不一般。 怡宁,闺房?难道怡宁就是刘老爷千金的名字? 一定是了,刘老爷就一个女儿?除了她?难不成还是来找刘老爷小妾的? 这显然不可能。 又想到张九言直呼刘老爷女儿的名字,这一下就让钱春心里不舒服, 他心说一个武夫丘八,竟然还敢跟我抢女人?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钱春越想?脸色越难看。 “这位是?” 张九言见到钱春,很是面生,又见他脸上神情不自然,看向自己,眼神都透着一股浓烈的恨意。 张九言心里奇怪?不免对刘老爷询问,以为这又是高显之流?估计也是刘家哪里的远方亲戚, 不管是不是?先问明白的好,问明白了?这动起手来?就好掌握分寸嘛。 谁想不等刘老爷回答?钱春就直接大言不惭的说道: “我是刘老爷的女婿,你是谁?没事就给我滚,我和伯父还有正事要谈呢。” 这话真真是让张九言诧异无比,转头看向刘老爷,张九言目光中透着询问。 张九言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这离开米脂没多久,怡宁就有夫婿了? 张九言这一诧异,心情一变,身上的气势也陡变, 刚才还给人感觉如沐春风,现在一下就好似寒冬腊月,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刘老爷生怕张九言误会,赶紧解释,将钱春今天的一五一十给说了, 张九言这才是明白,什么这是一个误会,但是钱春刚才的话若是传出去,对怡宁,那无疑是一个名声的诋毁,那就不好听了。 这就让张九言不能忍了。 张九言阴冷的目光看向钱春,只看得钱春心里有一阵发毛,哪里还有开始时候的嚣张和底气。 不过他还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又想得到刘怡宁,于是鼓足勇气,他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离开刘家千金,我就给你钱,给你很多钱,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说着话,钱春从腰间取出银袋子。掏出两个五两重的银锭,在手里上下掂量,一边掂量,还一边说: “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吧,只要你离开这,这银子就是你的。” 张九言看着钱春,心里有点哭笑不得,这样的货色,也敢来我面前蹦达? 这他娘的真是仙女不常见,傻子年年有,你小子这样找死,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张九言也懒的跟他废话,上前,直接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死死压住,不得动弹。 钱春大惊,吓得双手乱抓,身子乱动。 不过张九言那是什么人物,就钱春这样的货色,哪里挣脱的了张九言的手心? 只见张九言手稍稍一使劲,将钱春往自己这边一压,钱春立马是更加动弹不得, 只感到自己都要被张九言给压爆了。 “你你你,,,你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爹是钱记当铺的东家,我爹手眼通天,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钱春见自己唬不住张九言,于是把自己的父亲给抬了出来,希望用自己父亲的名头,来吓住张九言。 但是哪知道张九言却是聪耳不闻,脸上挂着一抹冷笑,说道: “没事,现在我先带你去领饭盒,先吃饭,待会你爹找来了,我再请他吃果子, 我倒要看看是你爹的果子甜,还是我的果子甜。” 说着话,张九言便是夹着钱春就往外面走。 这里是刘家,办事当然不方便,张九言自然是要换个地方。 张九言说的轻松,甚至话里面还听不到一个难听的字眼, 但是偏偏从张九言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样的吓人。 钱春吓得脸色惨白,嘴里结结巴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刘老爷心善,知道张九言是动了杀机,要杀人了。 这不难猜,毕竟杀人对于张九言来说,已经是一件比吃饭骂人还要稀疏平常的事, 钱春不自量力,敢来打刘怡宁主意,张九言要弄死他,那还不是正常的事吗? 但是说到底,钱春也没做什么太过不可饶恕的事情,就算是有错,也罪不至死。 刘老爷于心不忍,正要开口,只见那钱春的父亲急忙忙赶来。 远远的,钱老爷见到张九言,把钱春死死搭住肩膀,控制住,心里那是一翻个,好些没吓昏过去。 第五百五十四章 打脸来得太快 这位就说了,为什么这钱老爷不早不晚,不偏不巧,现在来? 他能不来吗? 钱春命下人准备礼物,没一会就被钱老爷知道了。 钱老爷一联想之前钱春说的话,又把他这品行一猜,就知道他是来刘家提亲来了。 当时钱老爷吓得没了魂,火急火燎的跑来,就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现在一见这场面,打死钱春的心都有。 却说钱春吓得半死,眼睛不住的四下乱看,看见爹来了,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是顿时爆发希望。 同时,他这底气也来了。 “爹,爹,你救我啊。” 钱春一边喊着爹,一边又转过头来,对张九言威胁道:“看见了吗?我爹来了, 你快放了我,要不然,小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让你到县衙大牢吃牢饭。哼。” 这时候的钱春,那又是变得趾高气昂,尽管还被张九言控制,但是依然对张九言不屑一顾。 他就等着张九言跪下来求自己,求自己饶他一命。 但是令他膛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自己的爹,那个在县城都极有面子的爹,走到张九言面前的时候,竟然是直接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 钱老爷眼睛一红,带着哭腔,对张九言哭求道: “九爷,九爷,求您大人有大量,您饶他这一回吧。 他若是再敢有下回,不用九爷动手 我自己把他砍了 免得他出来丢人现眼。” 钱老爷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流下泪来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就怕钱春这小子有闪失。 这般动静,惹得许多外面的行人也是驻足观看。 大家纷纷对钱老爷和钱春这对父子指指点点 说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九爷 估计这次十有八九是要歇菜了。 大家议论纷纷 却没有人指责张九言仗势欺人,欺压弱小。 大家都是本能的认为,是钱老爷和钱春两父子犯了错,惹到了张九言 现在张九言不过是要给他们惩罚而已。 有道是民心所向 什么是民心所向? 这就是了。 张九言连解释都不需要,就可以让别人相信自己不是蛮不讲理,不是滥杀无辜。 可见此时张九言在米脂,已经是越来越得人心了。 钱春看到父亲这般的哭求张九言,无比惊讶 急忙问道: “爹,你这是怎么了?你快叫县衙来抓人啊 把这小子抓到大牢去,我要他好看。” “住嘴。” 钱老爷厉声怒喝 好些没把钱春吓死。 钱老爷恨铁不成钢,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九爷 张九言张九爷 你这浑小子 你是不要我活啊。” 钱春一听张九言名号,登时就惊呆了。 他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下巴就要吓得掉下来。 钱春心里那是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米脂第一悍匪张九言, 那个杀人如砍瓜切菜,杀鸡宰羊一般的张九言。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如今的张九言,在米脂,即便是有人没见过他,但是却绝对没有人没听过他的大名。 钱春这家伙虽然是个浑小子,但是对于张九言的名号,那也是知道的, 对于这样的悍匪,他这样的公子哥,还能不害怕? 哆哆嗦嗦,钱春现在那是连站都站不稳了,直接就如一滩烂泥一样,往地上倒。 张九言也懒得去拉他,直接就让他倒地上,最后是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而这一跤,也是把他给摔醒了。 强烈的恐惧,同时伴随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不顾一切的抓住希望,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不敢放过。 他知道,以张九言的作风,杀死自己,那就跟玩一样,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面对这样的张九言,他除了磕头求饶,还能怎样? 只见他才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一边狠狠的抽打自己的嘴巴,一边对张九言哭求道: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九爷你放我一回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钱老爷见儿子还知道求饶,心里稍稍好点。 但是看张九言迟迟不开口,他心里也是不敢放松。 最后他对刘老爷说道:“刘兄,刘兄,求你为我说句话吧,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喝过茶呢,求你了,求你了。” 一起吃过饭,喝过茶,这算什么交情? 估计两人曾经一起参加某位乡绅的酒宴,坐在一起吃过饭,喝过几杯茶。 但这不过是一般的场面来往而已,算不得什么交情,最多路上遇上了,点个头罢了。 但是这时候钱老爷但凡是有一点希望,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所以他也是管不了了,拉着刘老爷的裤腿,哭求刘老爷给他说情。 刘老爷那也是心善之人,本来就打算为钱春求情,毕竟罪不至死嘛。 这时候又有钱老爷哭求,他更不会拒绝了。 刘老爷说道:“言哥儿,钱公子虽然是可恶,但毕竟太大的罪过也谈不上, 若是处死,似乎不合人情,难免落下滥杀好杀之名,言哥儿你就高高手,放他一回吧。” 张九言见刘老爷求情,做为自己未来的岳父,自己不论如何,都要给他面子。 这既是对刘老爷的尊重,也是对刘怡宁的尊重和喜爱。 “哼,” 冷笑一声,张九言身上的气势渐渐消散,对钱春说道: “今天看在我伯父的面上,就绕你一命,你自己回去打三十板子,别给我耍花样,再敢有下次,定斩不饶。” “谢谢九爷,谢谢九爷,” “多谢九爷,多谢九爷,九爷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敢忘啊。” 钱老爷和钱春两人那是磕头如捣蒜,那种感觉,就跟重活了一次一样。 最后两人回去,钱老爷那是依照张九言的吩咐,对钱春那是往死里打,而且还是他自己亲自动的手, 一番毒打,直打得钱春整整在床上养了好几个月,可算是要了钱春的半条命。 “言哥儿,今天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却说钱老爷两人走后,刘老爷对张九言询问。 第五百五十五章 张九言跪拜,还望成全 还别说,刘老爷此时心里还有点忐忑,这倒不是他怕张九言对自己无礼。 有刘怡宁这层关系在,张九言没这个胆子。 刘老爷是怕张九言又来开口问他借钱,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拒绝。 现在,他可以说是把家底都给掏没了。 “呵呵呵,,,” 张九言哪里还能不明白刘老爷的担心,颇为有点不哈意思,呵笑几声,说道: “没事,没事,这不是回来了,想着来见一见怡宁,有些想她了。” 见张九言说着话,脸上还带着点羞涩,刘老爷不禁也是欣慰。 自己的女儿,总归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这张九言,确实不错。 虽然身上杀气重,又是当兵打仗的,有点危险。 但是不得不说,只要有他在一天,自己女儿那是绝对不会受委屈,更不会受人欺负。 当父母的,只要自己的孩子不受委屈,不受欺负,那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张九言以后会不会发生意外,战死沙场,那是上天的安排,凡人也管不了那么多。 毕竟当兵打仗有危险,难道升斗小民,贩夫走卒就没危险? 真要叫起真来,那当皇上还有危险呢,女儿干脆就别嫁人了。 “言哥哥。” 陪着刘老爷说了几句话 很快 刘怡宁知道张九言来找她,欢喜的跑来了。 甜甜的喊着张九言的名字 那甜美的声音 浓浓的情意,让张九言骨头都要化了。 张九言情不自禁的走过去 把刘怡宁的手握着手心,满脸情意的看着这个可人儿。 这时候刘老爷还在当场 见到张九言如此大胆的动作 也是颇为尴尬。 不过他毕竟也是做买卖的,倒也不是那样老思想,顽固不化。 相反,此时他更多是感到欣慰。 从张九言的动作和神态 他知道张九言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自己女儿 这让他很高兴,很欣慰。 刘怡宁被张九言这样亲密对待,那羞的是满脸红,娇羞的脸蛋都能滴出水来。 出于女子自爱的本能,刘怡宁想要把手抽出来。 但是出于对张九言的喜欢 她又很享受这样被张九言握着手的感觉,让她舍不得抽手。 “言哥哥。” 刘怡宁低着头 任由张九言握着自己的手,声音跟蚊子一样 几乎听不到。 张九言握着刘怡宁的手,拉着她 走到刘老爷面前 然后放开手 郑重的跪在刘老爷面前。 刘老爷大惊,刘怡宁也大惊,慌忙去扶张九言,却是被张九言拒绝。 张九言说道:“伯父,我喜欢怡宁,我爱怡宁,我要娶她为妻,求伯父准许,将怡宁嫁给我。” 这话让刘老爷愕然,尽管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但是看见张九言如此郑重其事,他还是惊讶。 刘怡宁则是满心欢喜,无法言说。 这一天,她等待了太久,也憧憬了太久,现在,张九言终于是说出口了,自己就要和心爱的他在一起来了, 此时的刘怡宁,只感到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言哥哥,我答应你;” 不等刘老爷答应,刘怡宁就自己鼓足勇气,开口答应了。 说完,刘怡宁害羞的跑回闺房。 “呵呵呵,,,” 看着刘怡宁好似落荒而逃,张九言和刘老爷都是笑了。 而后,张九言来到邓媒婆家,拜托她来给自己提亲。 虽然张九言和刘怡宁情投意合,两家也已经是同意成亲。 但是古人娶亲嫁女,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管两人如何情投意合,如果没有媒婆的参与,那都是不合情理的,也不合规矩的。 媒婆邓氏接下这桩美差,那自是喜不自胜,笑得见眉不见眼。 第二天一大早,她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扭着腰,舞着娟,带着张九言下的聘礼,到刘老爷家去提亲。 因为一切都是说定了的,这下聘礼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有任何悬念,自然媒婆邓氏那是轻松的不得了。 以前说媒,还要靠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才能把事情谈成。 但是今天她是轻松的很,一来,就被刘老爷奉为上宾,好吃好喝的招待,陪着聊天喝茶, 最后好日子选定,走的时候刘老爷还不忘给她塞红包喜钱。 不过这些倒还在其次,主要是经过了这一次的说媒,她和张九言之间就有了香火情分, 就凭这一点,以后十里八乡的,谁敢欺负她?谁敢给她委屈?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凭这个情分,媒婆邓氏一家三代都将受益匪浅。 你说这样的好事,媒婆能不高兴吗? 那真是晚上睡觉都笑醒啊。 千户所官厅,张九言私宅,张九言娘正在为张九言量着身材尺寸,准备为张九言缝制新婚要穿的衣裳。 自打张九言和刘怡宁的婚事定下了,张九言娘就一直是脸上笑嘻嘻,逢人就说张九言要成亲了,要他们早点来喝喜酒。 当父母的,最高兴的莫过于看着孩子成家,然后抱孙子。 这不但是了去了他们的一桩心事,让他们轻松。 同时他们也可以亲眼看着一个小家庭的诞生,发展。 而这,都是他们一手促成,这也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有成就感。 “九言啊,以后成了家,你可要好好疼婆娘。 娘看那刘家小姐真是好,也就是你这几年长了本事,要不然,你一百辈子也不要想娶到她。” “九言啊,以后成了家,你要好好活命,老话说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事你要多听媳妇的,别跟你爹一样不管家,还烂赌。 要不是娘看你们姐弟可怜,娘早就走了,谁愿意跟他过。”,,, 这样教导张九言的话,这几天张九言娘那是不知道叮嘱了多少遍,那是反反复复,孜孜不倦。 张九言娘就怕这到手的儿媳,最后被张九言不知好歹,给弄飞了,所以她是不停的叮嘱,张九言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娘,我知道,我都多大的人了,这些道理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放心吧。” 娘一遍一遍的说,张九言一遍一遍的应承,也有点烦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爹是真爹 张九言娘见张九言不耐烦了,手指在张九言额头上重重的点了一下,嘴里说道:“你多大都是我儿子,我就要说,你听不听?” “好好好,你说,你说。” 在娘面前,天大的人物也得趴着,天大的人物也是个孩子,天大的人物也没有脾气。 张九言自然也是不敢不从,任由娘继续唠叨。 说着说着,张九言娘说到了张九言姐姐,伤心起来。 “招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傻丫头,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娘,她就不想娘吗?” 张九言娘说着说着,眼睛里面就流出了眼泪。 张九言赶紧让娘坐下,安慰道:“娘,你别哭了,姐没事,好着呢。” “你怎么知道?你就会骗娘。” 这年头不比后世,一个人出门在外,若是一连几个月没有音信,那大部分都是没了。 张九言娘心里一直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 可以说她是又想知道张九言姐姐的消息,又害怕知道。 她就怕千盼万盼,最后等来的是个噩耗。 张九言为娘擦去眼泪。 “娘,我不骗你,姐没事,她跟李自成过日子,算算时间,估计已经生了孩子,当了娘了;” “真的,九言,你不要骗娘啊。” 张九言娘一听,喜极而泣,眼泪更是止不住流。 张九言露出笑容,说道:“我怎么会骗你呢?上次我在路上遇上李自成了,是他告诉我的,这事情他没必要骗我。” “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苦命的女儿,她终于当娘了,她现在一定很高兴 一定很开心 她一定抱着孩子舍不得撒手。” 张九言娘听说女儿没事,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腿 说着话。 自从姐姐跟李自成走了后,张九言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娘这样高兴了。 高兴了一阵 张九言娘又是对张九言叮嘱道:“九言啊,既然现在你姐姐跟李自成生米也煮成熟饭了 你跟李自成就是一家人了 以后你们就不要斗了, 一家人,有事坐下来说,好好说 有什么说不开的?” “好哦好哦。” 张九言嘴里敷衍 其实心里那是恨不得把李自成大卸八块。 他娘的,上次要不是贺珍及时相救,只怕自己坟头都长草了。 就李自成那德行,还有自己的脾气,自己跟他那是有你没我 这仇恨怎么解? 娘俩说着话,这时张九言爹贼兮兮的走了过来 脸上看着还有些红。 张九言见爹脸色不一样,气不打一来 说道:“怎么,你又赌了?” 张九言爹把脸一甩 瞥眼看张九言 不高兴的说道:“你瞎说什么呢 我都多少年没赌钱了,都快忘了骰子是圆是方。” 说着话,张九言爹对张九言娘说道:“他娘,你去忙,我跟九言说会话。” 张九言娘问道:“你说什么话?我们娘俩在说正事呢,对了,我跟你说,招弟没事,招弟没事,她现在都当娘了。” 张九言娘很高兴,急不可耐的告诉张九言爹,告诉他有关于张九言姐姐的消息。 “真的?” 张九言爹也很高兴,大声叫了出来。 别看他平时对张九言姐姐不提一句,甚至一说起张九言姐姐,他就是大骂不止。 但是试问天下父母,哪个不关系孩子,狼心狗肺的爹娘毕竟是绝少数。 为了孩子,做父母的,掏心掏肺,有什么舍不得? “她她她,,,她在哪啊?她怎么不回来啊?” 张九言爹高兴的问,不过张九言姐姐在哪里,这自然是不知道的,真要知道,张九言早就找过去了。 张九言爹不由得又是脸色沉了下去,嘴里骂道:“这不争气的东西,胆子那么大,敢跟男人跑,死在外面才好。” 张九言和娘都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只当没听见。 这时候,张九言爹又是催促张九言娘出去,他要跟张九言说会话。 张九言娘不答应,她还要跟张九言仔细量身材尺寸,好跟张九言做一身最合身的,新郎官衣裳,哪里敢耽误时间。 张九言爹见张九言娘不明白,只得是凑到张九言娘耳朵边嘀咕了几句悄悄话。 张九言娘这才是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羞涩的笑,看了一眼张九言,让张九言好好听爹的话,最后偷笑着走了。 张九言被娘的样子弄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对爹好奇问道:“爹,你跟娘说什么了?” 张九言爹摆出一副严肃模样,说道:“你别管,来,坐好,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教你,你好好听。” “嗨,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还忙着呢。” 张九言懒得搭理爹,抬脚就要走。 张九言爹见张九言这欠揍模样,不由得也是来了火气,骂道:“让你坐你就坐,我这当爹的管不了你是吗?” “好好好,你牛,我怕你,行了吧。” 没办法,谁叫他是爹呢。 张九言老老实实的坐到了椅子上,等待着这个爹,他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张九言已经准备好了,这个爹要是说的事情太重要,自己承受不了,那就只能是对他磕头,求他一个人扛了,别指望自己。 心里这样想,张九言不禁是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爹,看他说什么; 张九言爹一本正经,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张九言跟前,对张九言说道: “九言啊,今天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那是关系到我张家生死存亡,兴衰荣辱的大事,你可要认真听。” 张九言摆手向爹求饶,“爹,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说的这么大,我怕我身子小,扛不住啊。” “你有点样子没有,你爹我说的是正事。” 张九言爹声音提高一个量级,张九言只能认错,“好好好,您说,您说,我听着。” 张九言爹见张九言态度稍稍好些,这才是好点,然后说道: “过些时候,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你知道这可是大事,我问你,你知道这生孩子是怎么回事吗?” 第五百五十七章 傻小子 张九言一听爹说这话,顿时一阵发懵。 怎么回事?合着你老人家是来给我上新婚普及课来了。 难怪你说这事情关系着张家的生死存亡,合着就是教我怎么生孩子呗。 见张九言不说话,还发懵,张九言爹一下得意起来,仿佛是找到了满足点。 张九言爹心说你小子能耐是不小,但是有些能耐,那还得老子来教。 张九言爹站起来,一边来回走,一边手里比划着,一本正经,说道: “这生孩子可是大事,你知道这孩子从哪来吗?你真以为孩子都是地里捡来的?哪那么容易的事。” “我告诉你,这生孩子,那就跟种地是一样的,得翻地,得播种。 那你知道这翻地怎么翻吗?这播种又怎么播? 不知道吧,我告诉你,这第一次翻地,得脸皮厚,别不好意思。这播种,那更是有技巧。 等你新婚的时候,见到了漂亮媳妇,别傻乎乎的只想着喝酒吃菜。 至于那些个兄弟,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趁早打发走,老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得抓紧时间,你的赶紧翻地播种。” 张九言爹说的那一身是劲,但张九言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开玩笑,就刚才张九言爹说的那些话,对懵懵懂懂的愣小子还有点用,但是对张九言,那叫事吗? 也不看看张九言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看看张九言来之前是干什么的。 就这,张九言随便拿出一些知识点来,都能在这时代当大师了。 “打住打住。” 张九言爹越说越起劲,张九言赶紧是出言打断,再这样说下去?老子这本书都得封掉。 “爹?这事我懂,你别操心了。” 说着?张九言便是要走?却被爹一把拉住。 张九言爹脸上,已经没有了开始时候的得意劲?变的严肃,揪住张九言的衣领?说道: “你懂?你什么时候懂的?谁教你的?说?年纪轻轻不学好,连这事也懂?” 对这个爹,张九言那也是无语,揪着儿子说这个?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我怎么懂的你别管了?反正你儿子我干什么,那都是无师自通, 像这事,那还用教,你有这功夫?陪着娘多做几个馍馍吃,杨爱那小子也快到长身体的时候?别饿着他了。” 说完,张九言快步逃离?免得爹再问东问西。 见张九言走了,张九言爹也是没办法?本来还想着显摆显摆?哪知道这小子那是啥都知道?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本事。 说起杨爱,还别说,自打张九言和刘怡宁的婚事定下来后,张九言有两天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躲哪去了。 张九言到处找,最后向人打听,才知道杨爱进县城了,早上坐人马车去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去县城干什么?” 张九言有点不放心,骑马直接去县城找。 到了县城,张九言到处找,但是却没有看见杨爱的影子。 张九言不由得有些着急,瞥眼见到一个土地庙,张九言心说这小子,该不会是去那里了吧? 张九言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了自己第一次和杨爱相遇的那个土地庙。 一进去,果然见到这小子蹲坐在地上,脑袋低头看地,就连自己进来,也没有发现。 “你小子,怎么了?” 杨爱一听声音,抬起头,见到张九言,眼睛一下就红了。 “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张九言一边说,一边走过去,话语里面尽是对杨爱的关心和爱护。 杨爱傻傻的看着张九言,突然,杨爱从地上站起来,张开双手,风似的跑向张九言,一把抱住张九言,抱得紧紧的。 “大哥哥。” 叫了一声大哥哥,杨爱就大声哭泣起来,滚烫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感受到杨爱的不一样,张九言也是将他抱紧,关心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杨爱语气哽咽,哭道:“大哥哥,你成亲了,是不是就再也不喜欢我了?” “呵呵呵,,,” 张九言被杨爱给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 “傻小子,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还会问出这样的话,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你叫我一声大哥哥,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大哥哥,我一辈子都喜欢你,疼你。 以后我还要给你找婆娘,给你成家立室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杨爱抬头看着张九言,感受到张九言一如既往对他的关心和爱护,这才是慢慢露出笑容。 “傻小子,以后不要一个人出来了,万一又被人卖了,看你到哪里哭去。” 张九言做出一副凶悍模样,对杨爱吓唬道。 “嘻嘻。” 杨爱被张九言这吓唬自己的模样,给逗的嘻嘻笑, 心里的一道坎,这时候似乎也是迈过去了,不再像石头一样压着了,一下就是心情开朗多了。 “回家吧。” “嗯。” 一大一小两个人,出了土地庙,骑上马,慢悠悠的在县城的街道上走着。 时不时的,便有百姓对张九言打招呼,说着讨喜的话。 张九言也是心情不错,对他们笑着点头回应。 最后出了县城,天色已经是渐渐昏暗,张九言抽打马鞭,骑着鲲鹏宝马疾步奔驰,向千户所而去。 崇祯二年五月初五,这一天米脂千户所张灯结彩。 通往千户所官厅的街道两边,家家户户,那是挂满了大红色的同心结,还有那鲜红的双喜字。 街道上也是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而这时候,已经有人代表张九言,挑着担子,挨家挨户的给军户们送发糕,让他们沾沾喜气,乐呵乐呵。 家里办喜事,给街坊邻居送发糕,这是习俗,以前家家都如此。 只是不管什么习俗,他都会随着环境变。 就像这十几年,年景都不行,老百姓都是生活普遍困苦,许多习俗那是能省就省,能免就免。 更不要说这几年,陕西饿死人的事情比比皆是。 第五百五十八章 喜气洋洋的千户所 所以这几年给街坊发糕点,除了大户人家图个热闹喜庆,还会送一点,普通百姓,那是不可能送的。 发糕又甜又香,离得老远,就能闻到,许多的军户,都是一家老小的等在门前,翘首期盼。 担子到了门口,大人们那是一个劲的说着恭喜恭喜,祝将军长命百岁,多子多孙的话, 孩子们则是围着担子看,扑着担子闻,不住的舔着嘴巴。 送发糕的人,大多都是龙鳞寨的老人,他们跟随张九言多时,最是得张九言信任。 这时候张九言成亲,自然也是把他们请来帮忙操办。 他们满脸笑嘻嘻,将早已分好成份的发糕,送到主人家,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说到时候头领办酒,一家大小,一定要来。 既然是要办,那当然是要大办。 都是在一个千户所,张九言干脆是大摆宴席,请所有千户所里面的人吃一顿喜酒,大家一起开心。 这个吃喜酒的消息,张九言那是早就命人传出去了的,并且张九言还强调了,不收礼,打算送礼的,别来。 这个消息实在是一个好消息,多少人高兴的一晚上睡不着。 不说到时候可以放开肚皮吃一顿,就是以后说出去,自己参加过千户将军的婚宴,还吃过酒,这说出去多有面子。 “一定一定 千户将军大婚 我就是千山万水也要来。” 大人把发糕接过来,满脸的高兴 比自己家里办喜事还要高兴开心。 可见此时的张九言 在千户所已经是相当的得人心。 这发糕才一接过去,就被孩子们给抢在了手里。 孩子们抢过去 直接就用手抓。 发糕又甜又香,又酥又软 还不烫嘴 孩子喜欢的不得了,不住的往嘴里塞。 “你这兔崽子,一点良心都没有,也不给我留点。” 发糕不但孩子喜欢吃 大人也嘴馋 有那大人忍不住,就去孩子手里抢。 不过孩子个个狼吞虎咽,大人抢到手的也就那么一小块,还不够塞牙缝。 大人没吃着,还被人笑话 说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抢东西吃。 你说这当大人的多吃亏 吃没吃着,还要挨人笑话。 发糕散完了 便是开始挨家挨户的借板凳,借碗筷 准备明天大婚 用来摆酒席 没说的,家家户户只要有桌椅板凳,锅碗瓢盘,都高兴的借出去,为张九言的这场热闹婚宴添砖加瓦, 他们自己也能凑个热闹,到时候吃一口喜酒,你说谁会不愿意。 这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他们也不怕丢失。 一来是古人的东西,别管值钱不值钱,大多都是传家宝一般,不用个几十年不算完,像这些东西,那上面都刻着字,丢不了。 二来丢了张九言也会赔。 虽然张九言对大家好,丢了,大家也不会让张九言赔,张不开那个嘴。 但是张九言那是什么人,还能让大家吃亏? 这显然不可能。 没多大一会,那一条条长凳,一张张圆桌,一筐一筐的碗筷,就是汇集到了街口。 而张桂云这时候也是带着人,送来了猪羊和蔬菜,大家齐齐动手,为明天的张九言大婚,都是在做着热烈的准备。 大人忙着准备,小孩则是欢欢喜喜,又蹦又跳,你追我藏,在人堆里玩闹。 大家充满着欢声笑语,让千户所洋溢在幸福的海洋里。 这样的热闹情景,看得千户所许多的老人都是感慨不已。 “多少年了,没见过咱们千户所这么热闹的,大家这么高兴,看着就跟回到了神庙老爷那会似的。” “可不是嘛,说到底,还是多亏了咱们千户将军啊,要不是他,我们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是是是,我听说外面的地界,那是看不得,不知多少人饿死,还整村整村的绝户,真是惨啊,” “你看你,将军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干嘛,心里有数就行,我们只要记住将军的恩德,这比说什么都强。” “那当然,那当然,这还用说嘛。”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千户所就忙碌起来。 一顶特大的八抬大轿,被众人簇拥着,停放在千户官厅前面。 花轿旁边围满了人,他们个个穿着大红喜衣,手里拿着鞭炮,锣鼓和唢呐。 他们是准备去迎亲的,个个脸上笑容满面,就等着吉时到,新郎官出来。 在迎亲的队伍里,还有那十几二十人挑着担子,担子里面都是用纸包好的糖果,还有那散碎的铜钱。 这是为了增加气氛,沿途抛洒,让孩子们高兴的。 不但是这里,千户所外面,由刘宗敏率领的一千人士兵,他们也是个个盔甲鲜明,站在那里笔直不动。 胸前,个个缠着一个红色喜带。 今天接亲路上,他们将会一道跟随。 一来保护队伍安全,二来也是为了彰显气势,让这场婚礼办的风风光光,给刘怡宁,同时也给张九言,还有所有人,都留下一个深刻印象。 没一会,吉时到,天虽然还没有大亮,但是这没关系,重要的是吉时。 古人最是讲究这个,为了赶一个吉时,什么事情都得让步,起的早点算什么? “有劳,有劳。” 这时,张九言穿着一身鲜红的新郎官衣裳,从千户官厅出来。 见到如此多的人,为了自己的婚事忙活,张九言也是感激,频频对前来帮忙的人拱手道谢。 大家自是不敢当,嘴里说着讨喜的话,什么祝贺将军明年生个大胖小子,将军大人多子多孙之类的, 张九言自是笑着一一受了。 最后走到鲲鹏宝马面前,见鲲鹏宝马也是打扮一新,身上也是穿着一件红色喜衣,给鲲鹏宝马平添了几分可爱。 张九言微笑着,拍了拍鲲鹏宝马的马背,在他长长的马脸上摸了几摸。 主仆连心,张九言也是可以感觉的到,此时的鲲鹏宝马分外的高兴和激动,也许他也知道张九言要成亲了,他也为张九言高兴吧。 “大哥哥,你快上马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压礼先生和接礼先生 杨爱这小子在一边催促,张九言点点头,跨马直上,最后带着迎亲队伍出发。 出了千户所,刘宗敏的一千士兵跟上,本就一百多人的队伍,更加是显得庞大, 从天上看,好似一条长长的红色巨龙,在地上游走。 一路上,迎亲队伍敲锣打鼓,沿路的百姓也是纷纷出来看热闹。 这时候,队伍里,那些挑着担子的人,也是开始向人群抛洒着糖果和铜钱,引得孩子们是哄抢。 不说孩子,大人也是忍不住,一个个的也是在那里抢,场面热闹非凡。 到了刘家庄,早已经是有刘家的家丁在村口迎接。 至于那围观的村民,更加是里三层,外三层。 见张九言带着如此庞大的队伍来接亲,个个惊讶 惊讶过后,他们又是羡慕,感到脸上有光,心说刘怡宁是我们刘家庄的人, 如今张九言和刘怡宁成了亲,那张九言就是我们刘家庄的女婿,大家当然是感到光荣。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接亲队伍进入刘家庄,来到刘家门外。 那里,已经是有人在等候,虽然门没有关上,不过却是有人守住了门口,轻易不得让人进入。 按照规矩,这时候要有新郎官的长辈出来唱名,祝贺新喜,这个负责唱名的人,就叫做压礼先生。 这一关通不过,唱名唱的不好,就不能进门。 张九言对三叔张桂成抱拳,说道:“辛苦三叔了。” “应该的 应该的。” 三叔张桂成是张九真的父亲 以前张九言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对张九言的帮助颇多 那黄包车 还是他做的呢。 张桂成高兴的应下,然后走到刘家人面前 一本正经,认真说道: “天长地久 地久天长 今日我带兵,受张府所托,前来贵府迎亲。 来到贵府,只见贵府大红对子贴满中堂 屋里屋外是喜气洋洋。堂上宾客尽是满坐 财神门上写出吉祥。 是远似山水开眼界,是景观楼台胜金华,是阳台云台金中艳,是寝室客厅都增辉,是一派喜庆 祥和的好气象。” 张桂成的这一番唱名,唱的真真是好 铿锵有力,又透着亲切。 这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祝福和高兴 那是唱不出这种味道的。 他一唱完,立时得到满堂喝彩。 这时 刘家一长辈也是站出来 他便是代表刘家的接礼先生 只听他对张桂成唱道: “带兵先生真不差,嘴里讲的是口吐莲花,今日你为张府迎亲,来到我刘府下。 我深知你的为人,远闻你的才华,如若这里安排不周,责任怪在我名下,请你进府喝杯香茶,吃碗汤花。” 一番对唱,这个环节圆满过关,张九言对一众刘家亲族道谢,最后带着人进入了刘家。 进入到刘家,里面自是宾朋满座,热闹非凡。 这不奇怪,毕竟刘家那是刘家庄的第一家,便是拿出来放在整个米脂,那也是排的上号的大户人家,亲族自是众多。 不光他刘家的亲族来了,和刘老爷有交情的好友也是来了。 其中便有那贺怀仁一家,他们也是来了。 “张将军,恭喜。” 贺婉容看着神采奕奕,精神盎然的张九言,目光中不禁是流露出丝丝羡慕,向张九言道喜,但心中,却是有一阵酸楚。 “多谢小姐赏光,谢谢,谢谢。” 张九言向贺婉容真挚的道谢,自是不会注意到那么多,对贺婉容的情绪变化,自是没有察觉。 热闹一阵,张九言好不容易见到刘怡宁。 不过这时候的刘怡宁,那是凤冠霞帔,头上还盖着喜帕,见不到真容。 不过饶是如此,张九言见到她如此美丽的身影,依然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张九言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挽起刘怡宁手中的大红喜带,深情的看着她,心中无限欣喜。 这就是自己的妻子,自己一生陪伴和守护的人。 好快啊,自己成亲了,有了妻子,以后自己的肩上,又有了一份甜蜜的担子。 而后张九言牵引着刘仪宁,两人来到刘老爷和刘夫人面前,对他们跪拜叩首,答谢他们的养育之恩,成全之情。 刘老爷满眼尽是慈爱,嘴里不住的说着好好好,眼里却是红了,泛起泪花。 刘怡宁虽然是被喜帕遮挡,但是却依然可以感觉得到父亲在哭,动情之下,也是嘤嘤哭泣起来。 张九言赶紧是温柔的握着刘怡宁的手,对她安慰。 刘老爷也是强自挤出笑容,说道:“傻孩子,大喜的日子,爹这是高兴,高兴啊。” 刘怡宁被安慰,这才是止住了哭泣,在媒婆她们的指引下,完成婚礼步骤,最后被张九言送上了大花轿。 张九言,刘怡宁这对新人走后,刘老爷借口有些累了,去休息一下,来到了刘怡宁的闺房。 看着这里的一切,刘老爷再也是忍不住,哭得跟个孩子相似。 又是一路的锣鼓喧天,唢呐声声,迎亲队伍回到千户所。 才刚到千户所门口,张九言爹就高兴的去放鞭炮。 顿时,那成串成串的鞭炮就是响彻起来,飞起的烟尘,让人跟本看不清前面的景象。 而张九言他们进入千户所,整个千户所的人都是围在街道两边看,个个踮着脚,探头看。 就连树上,也是挂满了人,都是探头想看新娘子。 不过这时候的刘怡宁坐在大花轿里,他们哪里看的到。 不过事实证明,这看不到新娘子,却似乎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兴致。 他们男女老少,还是一个个的高兴的不得了,嘴巴里面唧唧呱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热情头十足,一点没受影响。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看热闹,其实看得并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想让自己也置身于这热闹当中,成为这之中的一份子。 让自己,成为这其中一个有好事,就与自己有关。有坏事,那就与自己无关的参与者。 敲敲打打,来到千户所官厅,等了一会,到了吉时,张九言和刘怡宁开始拜天地。 第五百六十章 惊变 张九言爹娘坐在堂上,高兴的那是合不拢嘴。 特别是喝刘怡宁送上来的媳妇茶,张九言娘更加是满脸笑得见眉不见眼,直夸儿媳妇懂事,要张九言好好对待。 拜完天地,先将刘怡宁送入洞房,张九言则是还要招呼一众亲朋好友。 虽然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是作为主人,来了那么多的亲朋,张九言哪里有躲起来的道理。 特别是黄雅升黄公子来了,他更是要来敬酒。 “言哥儿,恭喜,恭喜啊,没想到言哥儿如此有能力, 不但马上风光无限,便是这马下,也是一样情场得意,看的人好生羡慕啊。” 黄雅升和张九言那是老关系,他对张九言也是极为的赏识。 要不然,也不会对张九言提供那么的帮助,现在张九言有今天,他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张九言诚恳的对黄雅升拱手,说道:“公子,没有你,就没有我张九言的今天,大恩不言谢,今天我作陪,公子一定要吃好,喝好,尽兴。” “哈哈哈,,,” 张九言这感恩的态度,是黄雅升最为欣赏的。 平心而论,黄雅升帮助过的人不止张九言一个,但是能够将这恩情时刻记在心里,一刻不曾忘记的,却只有张九言一个。 这样的张九言,看得黄雅升也是高兴,感到欣慰。 两人对饮数杯,相视大笑。 但谁知就在这时,张九真一脸严肃的进来,小心找到张九言跟前,对张九言轻声耳语。 张九言听罢,一下就是眼露凶光,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刚才还和风细雨一下就是变得杀气腾腾。 黄雅升心中诧异,关切问道:“言哥儿出了何事?” 张九言重新镇定心神挤出笑容,说道:“没事公子你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好言哥儿自便。” “嗯。” 说着话张九言悄悄离开了千户官厅,没有惊动任何人。 但是黄雅升还是不放心,心里有了疑惑,担心出事。 不过此时的张九言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是希望今天大喜的日子,不要出事才好。 一出千户官厅,高杰便是迎了上来,正要说话却被张九言压手制止。 “我知道,出去再说。” 而后张九言跨马往千户所外面去,高杰数十人也是紧步跟随个个严肃认真,更有怒气显现看得街道上吃酒的人人人侧目。 “没事没事,你们吃好喝好。” 张九言在马上对一众军户家属安抚,让他们不要担心。 军户家属们这才是稍稍心安,心说将军神勇盖世,他说没事,那就没事。 真要有事,那我们就一起上。 到了千户所外,只见刘宗敏正带着千余士兵,正在和一彪人马对峙。 张九言眯眼看去,来的那伙人也不多,只有百余人,不过他们却人人有马,威风凛凛,怪不得刘宗敏如临大敌。 张九言眉头皱了皱,打马上前,到了队伍前面,对对面喊道:“贺人龙,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这是何意?” 不错,来人正是那贺人龙。 这一次贺人龙突然造访,还带来了一百多骑人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要打起来,那也是一件震动陕西的大事件。 面对张九言的厉声质问,贺人龙却是丝毫不显慌张,竟然是翻身下马,独自一人,向张九言走来。 贺人龙这奇怪的举动,顿时引起一片骚动,大家都不知道贺人龙是什么意思。 就连张九言,也是心里惊讶,对贺人龙此行的目的,有了怀疑。 贺人龙走到张九言十步左右停下,大笑几声,说道: “张九言,听闻你今日大婚,本将特来讨杯酒吃,不知道你欢不欢迎?” 张九言一楞,随即大喜,大笑几声,也是翻身下马,走到贺人龙面前。 “欢迎,欢迎,将军里面请。” 贺人龙独自一人来到张九言面前,这其实也已经是释放了足够的诚意,意思就是希望和张九言彻底和解, 以前的事情别管谁对谁错,不提了,以后大家和平共处。 贺人龙如此诚意,张九言本就没有记恨他,那当然是高兴,和平共处,对大家都好嘛。 两人和解,两方人马也是一下放松,人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而后张九言命人好生款待贺人龙部下,自己,则是亲自将贺人龙请进千户所。 一进千户所,贺人龙见到千户所内喜气洋洋,每个人的精神面貌和自己离开前,那是截然不同, 他们都是脸上洋溢着笑,眼睛里面都是充满着希望的光泽。 再看街道两边,那边边角角,里里外外,都是打扫的干干净净,收拾的妥妥贴贴。 即便是此时街道上摆满了酒席,但是地上却不见任何垃圾,垃圾废物都是装在边上的一个木桶里。 贺人龙大为惊讶,他没想到短短时间,千户所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再一次,贺人龙看向张九言,目光中隐隐有那钦佩之色。 进入千户所官厅,张九言将贺人龙请到主要席位坐下,对他热情招待。 贺人龙有心和张九言和解,自然对张九言的热情招待也是来者不拒, 两人喝的那是极其痛快,看得众人连连叫好。 最后贺人龙喝醉了,张九言让人送他去客房休息。 张九言自己也是喝的迷迷糊糊,被人送入洞房。 “言哥哥,,,言哥哥。” 张九言酒醉之下,进到洞房,倒头就睡, 一边的刘怡宁见此,不由得是露出笑容,让丫鬟小环取来醒酒汤,给张九言喝下。 一碗醒酒汤下肚,张九言果然是清醒不少。 似醉非醉的朦胧中,张九言见到刘怡宁打扮的清雅高贵,唇红齿白,一下就迷住了。 都说女人最漂亮的时刻有两个,一个是穿上嫁衣的时刻,一个是当上母亲的那一刻。 这两个时刻当时是极尽褒扬,前者是对外貌的褒扬,后者是对伟大母爱的褒扬。 而此时,刘怡宁无疑便是属于前者,那种令人看了一眼,就舍不得移开视线的美丽和风华。 老白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五百六十一章 温柔乡就是英雄塚 见张九言如此看着自己,刘怡宁不禁是害羞起来,不敢去看张九言,羞涩的低下头,心里却是欢喜。 “怡宁,你好漂亮啊。” 话不多说,张九言一把将刘怡宁揽在怀中,眼睛在她脸上看,身上看,越看,目光中的火焰越炙热。 挥挥手,张九言让陪嫁丫鬟小环退下。 然后张九言便是吻在刘怡宁的红唇上。 这一吻,如黑夜里的第一道闪电,顿时,拉开了狂风暴雨的序幕,,,,,, 此后的整整九天时间,张九言和刘怡宁都是没有出新房半步,吃穿用度都是由丫鬟小环送进去的。 张九言美其名曰新婚假期,不用做事。 这九天,新婚小两口唯一的一次出门,就是三日回门的时候,张九言带着刘怡宁回来一趟娘家。 除此之外,他们二人就不曾踏出房门,惹得张九言娘和杨爱几人都忍不住在私下里偷笑。 有道是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这句话谁都知道,但是真要有个温柔乡让你沉醉,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舍得出来? 九天后,张九言才从新房走出来,虽然整个人瘦了数斤不止, 但是这精神状态却是极好,走路都轻飘飘,看那样子,真是一下过足了瘾。 出来后,免不了问一问这几天千户所发生的大事小情。 因为有杨爱,张桂云,刘宗敏,高杰 周重他们打理 千户所倒一切正常,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不过其中一件小事 却是引起了张九言的注意 让张九言的目光,一下就是聚集过去。 什么事呢? 原来是一个百户所治下的军户村庄 和隔壁的一个民户村庄,因为水源的问题 打起了官司。 官司直接打到县衙 县尊晏子宾直接判令军户村庄输,那个水源归民户村庄使用。 军户村不服,还是和民户村庄相持不下。 县衙因为不敢强行驱赶军户村的军户,所以也是一时拿这事情没有办法 事情也就僵持在这里。 军户和民户发生冲突和矛盾 这是常有的事,毕竟人多了,事也就多。 但是因为军户的地位不如民户,所以他们之间发生了矛盾和官司,自然而然的是去县衙打官司 而不是来千户所打官司, 而县衙是官把持 天然的就会偏袒民户,所以这类官司大多是判令军户输。 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军户村也不敢如何,往往吃了亏 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不过如今不一样了 世道变了 军户的地位慢慢抬头。 再加之张九言强势无比,在米脂可以说是说一不二,晏子宾也不敢招惹。 如此之下,军户们自然也有了底气,于是军户们也敢违抗县衙的意思,敢在那里僵持了。 张九言很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个案子的不一般。 张九言知道,这是自己将影响力伸向米脂民户管理的一个机会。 一旦处理好了,以后民户之中有了官司和矛盾,他们就会来找自己了。 这样一来,在外人看来,是增加了自己的负担,给自己找事。 但是深一步看,从权利的架构看,自己管的事情越多,自己的权利也就越大。 一旦民户的官司和矛盾都找自己解决,那自己就可以不知不觉的取得米脂司法的审判权。 一旦这司法的审判权拿到了手,那对于地上基层,往往也就意味着掌握了行政事务的管辖权。 这样一来,就可以一举架空县尊晏子宾。 那时,自己在米脂就是军权和政务一把抓,实打实的节度使诸侯王一般的人物。 这对于自己积蓄力量,将会提供巨大的助力。 意义重大,不敢怠慢,张九言立即是前往事发村庄,亲自前去了解情况。 到了那里,军户村自然是个个欣喜。 毕竟张九言是千户将军,是他们的主心骨,顶梁人,那还有不帮着他们的道理吗? 民户村则是人人畏惧张九言,生怕张九言用强,他们也是无力反抗。 张九言把两边人叫了过来,一番了解,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两个村子中间有一条沟渠通过,以前水量还行,自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水位下降,这农田灌溉就成了问题。 之前两个村子都开了口子,把水引到自己田地里,现在民户村直接把军户村的口子封了,不让军户村灌溉。 军户村也不是好惹的,直接把民户村的口子封了,把自己的口子又开了。 民户村自是不干,不过也不敢直接动手,仗着自己的社会地位比军户高,就去县衙打官司。 不过官司是打赢了,但是军户村不执行,县衙又不敢硬来,就这样,两边僵持下来。 到现在,两个口子都开了,两边也日夜派人守着,不让对方封死自己的口子。 但是因为两边都开了口子,使得两边都不能取得足够的水,大家都是处于不解渴,但是也一时渴不死的状态。 张九言在两个村子大概看了一圈,然后对他们说道: “你们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到最后,都要渴死饿死。 这样,你们各来,明天到千户所去打官司,我来给你们断一断,审一审,给你们寻一条活路。” 军户村自是没有意见,民户村知道张九言是千户将军,属于军户那一边的,当然不愿意去。 但是摄于张九言的威名赫赫,他们也是不敢不去。 于是第二天,他们两边都是派了人,去千户所打官司。 军户这边都还好,来的三个人都是四十多的年岁,不算老,但也不小,算是中坚力量。 但是民户村那边来的三个人却是个个驼背,走起路来三步一喘气,看样子,至少是七十多八十岁。 张九言站在他们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自己一个嗓门被控制好,把他们给送走了。 要说这三个老头也是没办法,担心张九言会一味的偏袒军户村,到时候对自己这边的人用大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于是他们这三个老汉,就一步一喘气的来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集权者必须要做的事情 如果张九言好说话,那自是最好,如果张九言不好说话,那他们也不打算回去了。 反正年纪这么大了,在家里半死不活的吊着,现在能为年轻的后生换一条命,也值了。 张九言在千户所官厅大堂开庭审案,对外可以旁听。 所以不光是他们六个,还有他们的家属也在。 另外也有千户所的军户家属们,他们在家闲着没事,也来凑热闹。 更有甚者,一个货郎竟然是挑着担进来,也说要旁听,其实就是借机会卖东西,顺带歇脚。 因为张九言目的就是要造成影响,所以来旁听的都不拦着,人越多越好。 于是乎旁听的人特别多,可说是把千户所官厅大堂给挤的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一两百人。 为了显得正式,张九言还搞了个惊堂木,这玩意,以前的千户将军,一辈子都没碰过。 双方各自供述完毕,张九言用力一拍惊堂木,说道:“好了,你们的事情本将知道了,现在我对你们分别问话。 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有哪里不服的,也可以当庭指出来,本将将会视你们的具体情况,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判决。 不过本将丑化说在前面,本将的判罚不比县衙。 县衙那里的判决你们可以当放屁,但是本将的判决你们要是不从,休怪本将不客气。” 张九言这样说,谁敢说半个不字,两个村的代表自是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这时,张九言对民户村的三个老汉说道:“这沟渠的水源一直是共用,并非你民户村的私产。 如今沟渠水位下降,不足堪用,你们不与军户村商量,就私自封了军户村的进水口,于情于理 你们说自己有道理吗?” 张九言说的是事实 民户村对这一点那是没得辩解,但民户村一老汉还是说道: “将军 这个是我们没道理 不合理,也不合法度 我们认。 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他们军户村没活路 还能找将军你帮忙。可是我们民户村又能去找谁? 县衙不但不会帮我们 还加收我们的赋税,我们民户,现在是活得连他们军户还不如啊。” 张九言压压手,说道:“你们的难处本将知道 一码归一码 你们就说我刚才说的话,你们认不认吧?” “认,认。” 老汉垂着个脑袋,知道今天这场官司,那算是输到姥姥家去了。 而后 张九言又是对军户村的代表说道: “民户村不打招呼,封了你们的水源 这不对,可民户村说你们上去就打人 是你们先动了手,这事你们认吗?” “回将军 认 ,认。” “都是乡里乡亲,怎么可以乱打人?有理就说理,说不通道理就去上报,就去告官,怎么可以自己胡来? 自己什么事情都办了,那要百户所千户所干什么?” 张九言厉声斥责,严厉无比,吓得几个军户村的代表都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连头也不敢抬。 而那民户村的人,他们则好似看到了一线希望,眼睛里面重新焕发光泽。 当时军户村得知自己的水源被封死了,气得不行,上去就打。 不过好在民户那边知道会有报复,心里有准备,所以也就没出什么大事。 军户村的人都是军人家属,脾气大,遇上了这种事情,那动手打人是正常的,谁都不觉得是个事。 但是张九言要做的,是成为一个地方的集权者,做这个地方的头领。 要做到这一步,那其中极其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垄断暴力权。 垄断暴力权,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武力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别人,连私自打架斗殴的权利都不能有。 这和当年商鞅在秦国实行变法,禁止百姓私斗是一个道理。 那当权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爱惜民力,免得他们出现不必要的死伤吗?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民力是要爱惜,但是更重要的,是让他们失去对暴力的使用权。 那为什么当权者要这样做呢? 这其实也不能怪集权者,因为集权者不这样做,治下就得不到治理,百姓就会朝不保夕。 要知道这世界上不管什么东西,那都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 打架这事情别看不大,但是如果你不管,老百姓打着打着就打出了小集体。 小集体再打着打着,就打成了一个小势力。 小势力再打着打着,就打成了大势力,到最后,就有可能失去控制了; 这就像当年刘邦朱元璋他们参加义军一样,刚开始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会当皇帝嘛, 这不都是他们打着打着,不知不觉,自己就打成了势力。 成为了势力,他们就被推着走,再也没有回头路,最后他们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下去,这才是开创了一个王朝。 而打架这事情看着不大,但是如果不管,就极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时候就是山头林立,各自霸占一方。 而百姓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也是生命朝不保夕。 所以说禁止私斗,这在很多情况下是不合理的,因为有些事情,那真是气的难过,不动手不行。 但是制度却是要在源头上遏制暴力的发生,让你连最小的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这第一步都迈不出去,自然就不会形成暴力集体和势力了。 这样做,凭心而论,对受委屈的个体是不公平的。 但是这却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一个头领,对治下的控制力,使其可以维持这个地方的稳定,不会在内部出现动乱。 这不论是对于头领来说,还是对于治下的百姓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好事。 虽然这有可能让一小部分人受到委屈,感到不公平,但是这没办法。 任何一件事情,不可能让所以人都满意,更不可能使所有人都高兴,也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 你就是给人人发钱,那也有不高兴的嘛。 所以小部分人必须要为大部分人让路,这是古今中外永恒不变的生存法则。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两手抓 张九言扫视了堂下一圈,人人皆是不敢对视,将头埋的深深的。 最后,张九言做出审判,说道:“水源之事就这样耗着不是办法,到最后,你们全要受到无水之苦。 故本将判令,你们两个村子轮流使用沟渠水源,以十天为期限,转换一次。 先从民户村开始,民主村先用水。 民户村用水之时,军户村将口子封死,不得用水。到军户村用水之时,民户村亦是封死自己的口子,不得用水。 本将判令,你们可有异议?” 张九言这个判令不偏不倚,再加之确实是一个非常公平的判决,比现在僵在这里要好。 而且为了彰显对民户村的公正,张九言又让民户村先用水,民户村自然也是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至于军户村,他们更不敢违抗,当然也是接受。 张九言又道:“世道艰难,民生顿苦,你们两村的难处,本将亦是知晓。 特此,今年朝廷的赋税,千户所为你们承担三成,以后好好生活,切不可再寻事端,有事,来我千户所,本将为你们做主便是。”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惊呆了,他们都是没有想到张九言会这么的善心,主动承担赋税的三成。 这活了大半辈子,只听说过打官司花钱的,没听说打官司还能赚钱的。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信?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将军大恩大德,小的给将军磕头了。“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将军长命百岁 将军公侯万代。” 民户村军户村的人,个个对张九言叩首 感激涕零。 那些看热闹的人 也是对张九言的高尚品德折服,对张九言更加敬重。 此事很快传扬开来 大家都是对此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假的,不要信 天底下没这好事。 但这样说的人是绝少数 大部分的人都是相信的,毕竟这是事实,可以得到印证,所以他们对张九言都是交口称赞。 而在称赞之余 米脂的百姓心说 既然千户所可以为那两个村子负担三成的赋税, 那是不是也可以为我也负担一下? 毕竟我也不好过啊。 这样一想,他们也是纷纷活动开了,主动来到千户所请求救济,希望千户所也可以帮助一下他们。 这样的局面 自然早在张九言的意料之中。 张九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要顺利取得管理权,哪里还能不给点好处。 再说了 百姓穷困也是铁打的事实,接济一下他们 也不算什么,张九言本就是那种劫富济贫的人 还能真的看着他们死? 于是张九言对前来请求接济的村落 那也是大方 统统承诺负担他们三成的赋税。 这让他们欢喜的同时,也是绝了野心家的路,即便是米脂还有心怀不轨的人,想在米脂煽动百姓造反作乱,那也是不可能了。 付出很快得到回报,米脂的百姓,别管军户还是民户,以后有事,直接就去找千户所,再也不去县衙了。 对于县衙和千户所的命令,他们也是只认千户所的,不认县衙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县尊晏子宾也是无可奈何。 他可没有为百姓减免赋税的魄力,更没有和张九言抗衡的底气。 对于现在冷冷清清的县衙,他只是笑道:“这些贱民不来也好,省了本官许多精力。” 如此之下,张九言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迅速掌握着米脂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权利。 而千户所,也一天比一天更像米脂的权力中心。 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张九言对这句话,现在的领悟也是越来越深。 毕竟身逢这样的乱世,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还有人情冷暖,这让张九言在触目惊心的同时,也是发誓要改变。 于是张九言命人开始打井,寻找水源,灌溉田地。 还有就是开挖沟渠,引水。 特别是开挖沟渠,张九言打算引入更多无定河的水,进入到米脂农田,帮助百姓耕种。 这个决定,得到了百姓的一致拥护,因为这是对他们切切实实有好处的事,于是村村户户都出了人,投入到开挖沟渠的行动中。 而张九言需要提供的,也就是管他们一顿饭,调度一下,还有工具之类的。 百姓的支持,给张九言减轻压力的同时,也是让张九言收获了更多的民心。 而以此同时,张九言一面抓更多的权力,一面,张九言也在狠抓火铳的打造,还有骑兵的训练。 在亲自审理了一段时间的案子后,权力已经是夺取过来, 张九言便让杨爱和周重他们负责审理百姓的案件,结果交由自己批复即可。 而张九言自己,则是一门心思放在了火铳的生产和骑兵的训练上。 如今张九言得到周家铁矿的大力支持,连现钱都不用付,就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铁料, 这一下就解决了资金和原料的不足,让匠户营的那些师傅们,可以放开手脚去全力打造火铳。 因为张九言需要制造得数量极大,第一批次,就要求匠户营打造一千支鸟铳出来。 铁匠师傅们人手不足,张九言就给他们扩大编制,让更多的青壮加入进来,增加人手。 手里拿着一支鸟铳,张九言掂量一下,厚重,结实,这是张九言的第一感觉。 “这火铳射程如何?最远多少步可以破甲?” 千户所匠作坊主事李长有说道:“回将军话,七十步内可破一层铁甲,三十步内可破两层铁甲,重创五脏六腑,寻常人一旦射中,绝无生还之理。” 张九言点了点头,对着效果还是满意的。 张九言又问道:“这火铳可连续击发多少次?是否容易炸膛?” “回将军,这火铳可连续击发六轮,一旦超过六轮,火铳便高热烫手,短时间不可再用。 至于炸膛,到目前为止,小的实验了十支火铳,共发射铳弹一百二十次,无一炸膛,质量绝对是上品。 不过以后效果如何,还请将军恕罪,小的也不敢妄下断言。” 第五百六十四章 灵机一动 射程和稳定性,这是决定火铳价值的根本所在。 如果这火铳真的如刚才说的那样,那这支火铳无疑就是一件大杀器,以后打起仗来,就可以给敌人制造巨大的伤亡。 不但如此,火铳属于热武器,热武器相比较冷兵器,最直接的感官就是伤口的糜烂和恐怖。 这是冷兵器所不能达到的。 试想一下,一个人中了一箭,和一个人被火铳打中,这恐怖效果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 而这样的差距,也可以更加动摇敌人的军心士气,给敌人予更大的打击。 “走,去试试。”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张九言命人在训练场七十步外架起一块木板,外面套上盔甲。 “大哥,还是让我来试吧。” 刘宗敏见张九言竟然要亲自试验火铳,担心炸膛,开口劝道。 高杰也在一边,说让自己来试。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给将士们配备的武器,若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用,那又如何能够奢望让别人放心用?” 刘宗敏和高杰知道张九言的性格,不再多劝,紧张的退到一边。 张九言点燃火铳引线,闭上一只眼睛,用火铳瞄准七十步外的假人。 滋滋,,, 引线开始燃烧,张九言不免心情激动,手也不自觉的握紧火铳。 不光是张九言激动,那些龙鳞锐士们,也是个个好奇,激动的看着张九言,等待着看这个火铳的威力。 这段时间,张九言已经是在龙鳞锐士的日常训练中 加入了火铳射击的内容。 目的也很明确 那就是火铳将会作为日常的常备和最重要的武器使用,除此之外 便是长枪了。 如何使用火铳和长枪 如今已经是龙鳞锐士日常训练中,最主要的内容。 现在看着张九言在实验火铳 他们哪里还能不激动,不好奇? “轰”的一声闷响 火铳弹药急速飞出 一阵白烟也是腾空而起,让张九言眼前一阵迷绕。 张九言还没有来得及挥手,驱赶白烟,紧接着 便是听见一阵霹雳哐当的轰响声传来。 张九言本能的上前数步 穿过白烟,这才是看到那木板假人已经是支离破碎,盔甲被打得到处散落。 至于那块木板,则是木屑横飞,上面还冒着热气。 见到火铳竟然有如此威力 人人皆是惊骇,心说这不说打在人身上 就是打在牛身上,也是绝对活不了啊。 张九言对这效果很是满意 对李长有说道:“很好,我很满意 传我话 匠作坊师傅每人二两赏银 你五两,学徒打杂一两。” “谢将军。” 李长有很高兴,一颗心也踏实了,对张九言诚心感激。 而后,张九言转身对龙鳞锐士们说道:“看到了吗?这将会是你们以后克敌制胜的大杀器。 比之弓箭,这威力要强大十倍不止,你们要好好训练,争取早日掌握火铳的使用技能,明白吗?” “明白。” 龙鳞锐士们一个个的高声答应,激动莫名,都是摩拳擦掌一般,就盼着这火铳早点分发下来,他们好一试身手。 这边鼓励继续多多打造火铳,那边,张九言又是向周重询问关于战马的事宜。 张九言的目标是训练出一支一千人的骑兵队伍。 这个规模一旦达成,便是放眼整个陕西,也是鲜有敌手。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千人的骑兵队伍哪里那么容易拉起来,真要那么容易,别人早干了。 要有骑兵,最突出的问题就是马从哪来?养骑兵的钱,又从哪来? 米脂地处西北,自古便有养马场,李自成就给人养过马。 所以在米脂这地方,马还是不少见的。 但是不少见归不少见,可那都是有主的啊,再准确一点说,那都是朝廷的,都是给九边精锐养的。 这些马,还轮不到张九言来打主意。 还有一点,就是养骑兵特别的费钱。 以这年代的骑兵和步兵的待遇,可以说养一个骑兵,差不多就是养二十个步兵的开支,你说这骑兵费钱不费钱? 张九言一番权衡,最后和杨爱,刘宗敏,高杰,周重他们也是商议过了。 他们都认为张九言手下一共才两千兵,若是骑兵占到一半,未免太多,太费钱了。 再说了,步兵也有步兵的优势,向那山路,小路,湖泊多的地方,这骑兵就没有步兵好用。 所以说骑兵步兵各有所长,以现在的实力,还是适当的减少骑兵的数量为好。 张九言从善如流,最后绝定将骑兵队伍定在五百人。 至于买马的事情,张九言也是委托周重去办。 不过周重还是遇到了难处,因为他手里拿着银子,但是买不到马。 养马户不能卖,卖了没法向官府交代。 养马场也不能卖,卖了没法向朝廷交代。 还有三百匹马的缺额,张九言不禁也是皱起了眉头,这玩意,有银子也买不到,真是难办。 灵机一动,张九言突然是有主意。 不敢怠慢,张九言叫来刘宗敏,对他一阵耳语,刘宗敏点头答应,然后下去操办。 第二天,张九言骑着马,来到米脂养马场,说是要为朋友挑选一匹好马。 养马场的主事官员叫曹青,得知张九言来意,也是热情迎接。 毕竟张九言是堂堂米脂千户将军,买一匹马的面子还是有的。 一番挑选,张九言看中了一匹马,那曹青一脸讨好的笑,说道: “将军真是好眼力,此马乃是万中无一的好马,若是寻常人要,便是再多金银,也不可得。 不过将军就不一样了,既然将军看中了,下官也没有不割爱的道理。” “哈哈哈,,,” 张九言很高兴,大笑起来,然后一副生怕曹青反悔的样子,赶紧向他询问价钱。 曹青说道:“将军喜爱,下官也不敢多要银子,将军就给个一百八十两吧,算是下官半买半送。” 一百八十两银子,就这匹马来说,那也不算贵,因为这匹马他值这个价钱。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天塌下来高个顶 但是真要说半买半送,那倒没有这么夸张,最多也就是曹青没宰张九言的价。 至于优惠,那绝对没有优惠多少,卖懂行的人,估计也就这价。 “好,多谢,多谢;” 张九言一副感激模样,痛快的把银子给了。 然后张九言热情的邀请曹青,还有一众养马场管事人员,去附近驿站吃酒,以表示感谢。 曹青等人本要推辞,但是奈何张九言实在是热情。 再加之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们也想和张九言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就用的上呢。 于是他们交代一声,让下面人看好养马场,然后跟着张九言就去了。 到了附近驿站,张九言掏出银子,让驿站的人赶紧置办好酒好菜。 驿站的人本来对于这样的事情,那是要贴钱的。 但是张九言主动给钱,而且给的还不少,置办下来,还有五六两富余,自是喜不自胜,热情招待。 很快,一桌酒席就置办好了,张九言招待曹青等人,不住的给他们敬酒。 酒桌上,那真是极能建立感情,别管是虚情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那真是为对方去死都行。 这不,才几壶酒下肚,张九言和曹青他们就是称兄道弟,场面那是热情的不得了。 夜幕降临,越发的漆黑,酒醉半响,大家都是喝的摇摇欲坠。 不想这时一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曹青他们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养马场着火了,马都跑了。” 这句话喊出来,曹青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曹青不悦 说道:“大呼 ,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没看见我跟张将军正喝的高兴吗?” 张九言也是一副酒醉状态,说道:“就是 一点, 一点规矩都不懂。” 那人见曹青他们还这样,更加是着急了,声音加重几分,说道:“大人 养马场着火了 着火了。” 这时候,曹青他们才是有些反应,一下了楞在哪里,嘴里嘟囔道:“着火,着火 啊,” 曹青“啊”的一声大叫 吓得不轻,醉意一下清醒。 顾不得那么多 曹青等人慌忙跑去养马场查看。 张九言也是颇为吃惊,跟在后面一起去看。 一行人火急火燎 还没有到养马场 就看见大火烧得到处都是。 那养马场里的几个房屋 这时候已经是被大火吞噬,草地上也是烧了来,时不时的,还有那马匹在来回奔跑。 不过比之白天的几百匹马,这零星的几匹马,显得是那样的孤单。 张九言惊奇,心说自己只是让刘宗敏偷马,可没让他放火啊,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之下,张九言将目光看向那几个马场的吏员。 几个吏员见到张九言目光,吓得慌忙躲闪,不敢与之对视。 原来就在不久前,一伙蒙面人突然闯进了养马场,把他们都给绑了,然后将养马场的马匹洗劫一空。 这几百匹马被人抢了,但是他们又没被杀死,这可就麻烦了。 万一官府怪罪,说他们和贼人是一伙的,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这样的罪过,要是追究起来,那可就是杀头抄家的罪。 惊慌之下,他们就想到了放火。 养马场只要着火,这样一来,他们的罪过就可以小一些。 再加之曹青他们也在喝酒,这要官府认真追究,那曹青他们也有玩忽职守的罪。 所以曹青为了自保,也会遮掩。 这样一来,他们这几个吏员就更容易过关了。 张九言从几个吏员的躲闪眼神中,稍一脑补,就很快明白了事情原委。 张九言心中不禁得意,这样更好,有他们打马虎眼,事情更加滴水不漏。 于是张九言痛心说道:“没想到这好好的养马场,竟然是遭遇火灾天害,这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这一句话,张九言把罪过推给了老天爷,几个吏员大喜,纷纷附和,说天不长眼,都是老天爷的错,怪不得旁人。 曹青作为养马场的最高主事,养马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过的。 而且事发之时,他还在外面与人喝酒,这要是追究起来,砍头也不为过。 所以此时张九言说这是天灾,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推脱理由。 于是曹青试探的说道:“没想到这天灾火害来得如此之快,当时我与张将军正在养马场看马,只一会功夫,就烧了大片,这可如何是好?” 曹青这是要张九言给他当人证,证明他没有去外面喝酒,当时正在兢兢业业的做事。 张九言当然是要帮忙了,这还用问吗? 张九言说道;“曹主事切莫太过伤心了,我们救火救了半天,主事你还几次要冲入火中,这是何苦? 大火凶猛,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这都是天意,主事你要看开一点啊。” 曹青和张九言一唱一和,就为这次的大火定下了基调。 那几个吏员自是心里高兴,直呼祖宗保佑,有高个子为他们顶着,运气实在是太好,逃过了一劫。 而比他们更高兴的,当然是张九言了,一桌子酒菜,就换来了几百匹马,这好事,到哪里找去。 一番客套,最后张九言答应到时会和曹青一道,去官府说明情况。 在曹青的千恩万谢下,张九言离开了养马场,回去了。 马匹的缺额补足了,张九言的骑兵训练计划也是得以进行。 当然,事后曹青得到风声,说张九言手下突然多了几百匹马,他还特地以走动探访为名,来千户所看。 张九言也不瞒他,大大方方的让他看。 曹青认出是自己的马,但是养马场大火的事情已经是坐实,他也不好再去推翻,以免再生事端。 当然,他更不敢得罪张九言。 于是没办法,曹青最后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有这件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张九言解决了火铳和战马的问题后,那是日夜操练麾下的两千龙鳞锐士,训练极其刻苦。 便是张九言自己,为了起到带头作用,也是几乎每日都去训练场,亲身示范。 第五百六十六章 汉家儿郎的责任 手下龙鳞锐士见张九言如此,自然是不敢怠慢,都是一门心思刻苦训练,只把自己练得是铜墙铁壁一般。 张九言的对龙鳞锐士的刻意训练和发展,杨爱感觉张九言做的这一切,好似在为一场大战做准备,而且战斗规模一定不小。 但是放眼整个延安府,甚至整个陕西省,尽管乱军还是不少,但是能够威胁到张九言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如今,贺人龙也和张九言化干戈为玉帛,按理说,张九言不需要这么赶,这是为何? 杨爱向张九言问出了心中疑惑,张九言只是微微笑了笑,说道: “如果我们的敌人只是在米脂,或者只是在陕西,甚至只是在大明,那我们自然不用这么着急。 但很可惜,不是,我们的敌人是千里之外的关外鞑子。 他们才是我们最大,也是最具有威胁的敌人。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会和他们正面交锋,那时,才是真正检验我们实力的时候,你明白吗?” 杨爱若有所思,眼睛看向张九言,更加感觉张九言高深莫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时间飞快,一转眼,就是半年过去。 这半年的时间,张九言日月训练着他的龙鳞锐士。 在张九言的监督下,龙鳞锐士的战斗力急速提高,寻常军队,已经是远远无法与张九言相比。 不但龙鳞锐士的战斗力获得了提升,米脂老百姓的生活,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大家按照千户所的指导,开沟挖渠,灌溉农田,加之赋税减免,日子终于是安定下来。 周边数县的百姓闻听张九言治理有方 百姓安定 纷纷来到米脂投靠。 对于他们的到来,张九言也是全部一一接纳。 安排他们地方居住 还分发土地给他们耕种。 因为之前米脂的几次大规模的乱民造反 使得米脂的人口锐减,土地不知荒废了多少。 他们的到来 不但是他们自己有了生路,对于张九言来说 也可以充实人口 耕种土地,增加兵源。 这对张九言,对米脂,那都是大大有利; 蓬勃向上的发展 被一个消息打破。 这个消息震惊了所有人 但唯有张九言平静异常,仿佛早就知道会发生,也仿佛一直在为这个消息做准备。 这个消息就是关外鞑子入关,祸孽京师,京城危在旦夕 天子危在旦夕。 于是崇祯皇帝下旨,号召天下兵马进京勤王。 三边总督杨鹤身为一方大员 这样的大事情,自然是不能少了他。 于是他下令集结勤王兵马 入京勤王。而张九言,也在征召之列。 “大哥哥 你会去京城的 对吗?” 杨爱一脸期望 对张九言问道。 鞑子寇边,在大明腹地劫掠,这是每一个汉家百姓的耻辱。 若是张九言为了个人的利益,不去,那杨爱无疑是看错了人。 尽管杨爱知道张九言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这般的大事,杨爱还是忍不住对张九言发问。 张九言看着杨爱,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淡淡说道:“等我回来就是。” “嗯。” 杨爱重重的点头,眼中的光芒闪动,好似天上星星,充满光泽。 而后,张九言下令千户所官军集结,并同时准备粮草,随时准备出发。 千户官厅,小院,张九言一脸幸福的靠在刘怡宁的肚子上,听着里面孩子的动静。 不时的,那肚子里面的小家伙还踢人,逗得张九言和刘怡宁,还有张九言娘高兴不已。 “言哥哥,你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刘怡宁突然说道,眼睛里面都是担心不舍之色。 鞑子厉害无比,这回竟然是打到京城去了,这般凶险,这叫刘怡宁如何舍得张九言去? 但是他也知道张九言是大丈夫,是大英雄,这样的事情落到了头上,那是不会逃避的。 可是此时她怀了身孕,万一张九言有个好歹,这孩子可怎么办啊? 张九言娘也是担心,说道:“九言啊,你能不去吗?京城那么远,还那么危险,” 张九言一手握着娘的手,说道:“娘,我是你的儿子,” 说着,张九言又一手握着刘怡宁的手,说道:“仪宁,我是你的丈夫。” 张九言看着她们,继续说道:“但我还是汉家子孙,华夏儿郎。 你们让我如何能够看着鞑子,屠杀我汉家百姓而无动于衷?如何看着江上崩坏而视若无睹?” 张九言娘和刘怡宁感受到张九言的决心,没有再劝,只是紧紧的握住张九言的手,眼泪不由得流下来。 崇祯三年十正月十三日,千户所外,一排排龙鳞锐士持枪树立,目不斜视,将热情的百姓隔开。 在他们队列后面,是一个个即将出征的龙鳞锐士。 他们之中,五百余人手挽着缰绳,傲然而立。 这五百人是张九言麾下的骑兵队伍,这一次,麾下骑兵可说是倾巢而出,可见张九言出征的决心, 除此之外,还有五百龙鳞步兵,他们手中有火铳,有长枪。 火铳犀利,长枪阴寒,武器装备不可谓不先进。 也正是因为有如此配备,再加之又有张九言亲自领军,这使得人人皆是信心满满,只盼望这一次跟着张九言保家卫国,立下大功。 此时,他们正在等待张九言的命令。 数以千计,万计的百姓,他们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龙鳞大军。 见大军如此威武雄壮,他们也是倍感自豪。 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大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土生土长的米脂人,都是他们的亲人。 人群中,贺婉容也是在。 她眼中尽是激动,她没有想到张九言竟然是短短时间,训练出了一支如此强军,英雄了得,莫过于此。 “将军到。” 一个声音传来,人群一阵骚动,只有那战列的龙鳞锐士纹丝不动,但是人人皆是心情热切,将目光看向张九言。 张九言一身漆黑盔甲,在刘宗敏高杰数人的簇拥下,押剑,从容走上点将台。 看着麾下龙鳞锐士,张九言亦是同样心情激动, 第五百六十七章 带头坏规矩 曾几何时,自己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现在,自己已然是米脂第一号人物,谁还敢小瞧? 便是放眼陕西,自己何处又不敢去? 一招手,自有人将一碗一碗的酒,端到一千出征将士面前。 张九言大声说道:“鞑奴寇边,杀我同胞,欺我姐妹,我等身为七尺男儿,如何能忍?” 张九言的话掷地有声,说的龙鳞锐士,还有那围观的百姓,亦是齐齐愤慨。 “你我,身如蝼蚁,亦有鸿图之志,命如纸薄,不改不屈之心。 今日,我便要带你们出征。 我要带你们凭自己的双手,保境安民。我要带你们凭自己的双手,杀出天地。我要带你们凭自己的双手,封妻荫子。” “喝下这碗酒,不胜不归。” 最后张九言一声大喝,仰头,将酒喝尽,最后直接摔在地上, 出征的一千龙鳞锐士热血沸腾,人人如张九言一般仰头喝酒,最后将酒碗摔碎,气氛到达顶点。 “出发。” 一声令下,张九言走下点将台,跨马而上,在刘宗敏,高杰等人的簇拥下,带着出征队伍离去。 最后一刻,张九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爹娘,还有自己的妻子刘怡宁,还有那小子杨爱,还有那可爱的米脂父老。 “等我回来。” 张九言大吼一声,而后猛地一抽马鞭,带着龙鳞锐士急行而去。 在他们后面?是千计万计的米脂父老?跟在后面,直到送出很远很远?等到再也看不见出征队伍的时候?百姓们已经是个个流下眼泪。 “你们要回来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最后大家都是大声高喊?声音传到龙鳞锐士的耳朵里,龙鳞锐士们也是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 却说张九言带着一千龙鳞锐士?路上和贺人龙汇合,同时也见到了新任指挥使邓中。 两人见张九言如此强军,心中都是骇然。 那邓中更加是对张九言极尽拉拢,看得其他许多的千户都是羡慕不已。 不但如此,张九言还见到了一个老熟人?这个人就是艾万年。 这一次,他艾万年也是带着人奉命勤王。 不过他只有不到三百人?而且军容远远无法和张九言比。 所以不论是出于个人恩怨,还是出于自己的面子?他都不想见到张九言,一路上都是尽量躲避张九言。 张九言对此也是不去计较?继续赶路。 最后队伍和三边总督杨鹤汇合?又是等待了一些时日?最后各路人马集合完毕。 至此,总计兵马一万八千人,然后在杨鹤的亲自率领和催促下,大军马不停蹄,向京城进发。 勤王大事,不敢怠慢,大军日夜兼程,进入京畿之地。 杨鹤正要直接去往京城,和天下兵马汇合,不想好死不死,却是遇上一支千余人的鞑子兵小部队。 这些鞑子兵正在四处劫掠,丝毫不把沿途的大明官军放在眼里,连斥候也懒的派。 路遇鞑子兵,杨鹤感到事态严重,立即召开军事会议,要求各文武商讨如何应对。 杨鹤中军大帐外,文武分列两班,等待杨鹤升帐。 文臣这边个个站立着,时不时有几人交头接耳,议论战局。 武将这边则都是跪在地上,等待进入。 不过这一行跪地的武将之中,有一人却是份外显眼。 他显眼,那是因为别的武将都是跪在地上的等候,而他却是站着的,彷如无人的站着, 这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和其他的武将格格不入。 不错,这武将便是张九言。 开玩笑,老子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当奴才的。 又不是见皇上,还需要这么大的礼?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传到手下人那里,老子还怎么统兵打仗? 一边的贺人龙见张九言不跪,小声说道:“张九言,你还不跪下,不怕总督大人责罚吗?” 张九言一脸惊讶,说道:“将军你不知道,总督大人说了,武将不用跪,以后就跟他们文臣一样,走着进去。” 张九言这话那可不是压着声音说的,而是用比较大的语气说的,弄得很多的人都是听到了。 其他武将都是惊讶,一人问道:“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说?” 张九言一脸茫然,回道:“大家都这样说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反正信不信由你。” 大家见张九言说的认真,又有张九言带头,于是他们也就纷纷站了起来,也就不跪了。 这也不奇怪,要知道能够来参加这样会议的人,那都是大人物。 张九言在他们之中,也是不起眼的一个千户而已。 现在连张九言这个千户都不跪了,他们再跪着,那不是惹人笑话吗? 反正要是杨鹤追究起来,他们就说是看张九言不跪,他们才不跪,要责罚,责罚张九言去。 就这样,在杨鹤升帐前,文臣武将第一次平等的站立等候。 武将这一站起来,看向那些文臣,都是个个心情大好,只感到这呼吸都是清新。 这感觉,真好。 文臣们对此,皆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说武将们不知礼数,坏了规矩。 不过他们的话,武将们只当是没有听见,此时对文臣的无视,这种感觉也让武将们心里很爽。 今天,在张九言的影响下,武将们站起来了,这一次站起来,以后再要让他们跪下去,可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而事实上武将们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跪下去过,以后每每当武将们谈起这事情,无不是感慨万千。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多时,升帐,文武两班有序的进入大帐。 杨鹤高坐堂上,见一向跪着膝行进入的武将,这时候竟然是走着进来,眉头不禁皱起,脸一下也是拉了下来。 很显然,杨鹤很不高兴。 不过有道是众怒难犯,而且这时候又是正要武将出力的时候,杨鹤也不好去追究这些武将的罪过。 于是杨鹤也就只得是当作没有看见,准备等事后,再去追查究竟是谁在搞名堂。 第五百六十八章 老子上 杨鹤没有问罪,这自然让武将们认为张九言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他们都是高兴,心说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来议事了。 武将高兴,文臣们自然也是不敢再多说,这事情就这样,渐渐成为了默认的事实。 进入商讨,一众文臣武将皆是认为如今大军新到,对一切都不熟悉。 而鞑子又有一千之多,稳妥起见,还是先暂避锋芒,等以后有机会再战。 杨鹤对他们的建议,那也是听的点头,认为有理。 张九言听得却是火大,心里直骂娘,心说堂堂一万八千人马,遇上一千鞑子兵,竟然还要暂避锋芒,笑话也不是这样讲的。 “末将以为,当战。“ 张九言一声响亮坚定的声音,打破了一众人的讨论。 所有人都是惊讶的将目光看向张九言,心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傻缺,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张九言毫不怯场,站了出来,说道:“我军足足一万八千人,遇上一千鞑子兵,还要避其锋芒? 若是此言有理,干脆我等回家抱婆娘去,又何必千里迢迢,来进京勤王?” 张九言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义愤填膺,只把那些主张避战的文臣武将是气得呲牙裂嘴,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对张九言开骂。 “你不过是区区千户而已,征伐大事,你懂什么?” “不错,粗鄙武夫,只知卖弄拳脚,何以为知国家大事?”,,, 而台上的杨鹤,也是对张九言突然主战,感到厌恶。 杨鹤说道:“诸位大人正在商讨大事,张九言,你莫要插嘴 免得坏了大事。” 张九言这时候是真的生气了 大声说道:“你们不敢打,我去打。我张九言一个人打。” 说完 张九言向杨鹤单膝跪地 说道:“末将请战,吃不下这一千鞑子 末将甘受军法处置。” 张九言的表态,顿时让人惊讶万分 所有人都死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 想夸,夸不出来,想骂,骂不出来。 杨鹤亦是同样吃惊 对张九言问道:“张九言 军中无戏言,你可当真?” “总督大人也说了,军中无戏言,若是末将吃不下这些鞑子,不用大人举刀 末将早已死在鞑子之手。 此等大事,何敢戏言?” 张九言勇气俱佳 分外慷慨,全然已经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好 本督就允你所请,许你出战。” “谢大人 末将领命。” 接下命令 张九言站起身来 大步走出大帐,前去调兵遣将,开始准备对鞑子的战斗。 一众文武大员皆是好奇,于是命人寻觅高处,准备一睹张九言是如何迎战。 不多时,张九言领着自己的一千龙鳞锐士,离开大军队伍,前去袭杀鞑子。 一千对一千,这可能是明军对鞑子兵的作战中,人数最公平的一次。 同时,也是最舍生忘死的一次。 这样的兵力配比,让人想不看这场好戏也难。 于是杨鹤等人火急火燎,命斥候赶紧找好最佳观赏地点。 他们这么兴致高昂,这可真是忙坏了那些斥候。 再说张九言,知道了鞑子兵的准确地点,立即是将人马拆分。 刘宗敏领一百骑兵去鞑子军左翼埋伏。 高杰领一百骑兵去鞑子军右翼埋伏。 张九言自己则是领五百步兵,三百骑兵,共八百人,正面朝鞑子进兵而去。 因为张九言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主力的动作,所以很快,自己的八百人,就被鞑子兵知道了。 鞑子兵很是好奇,没想到还有明军敢主动来打,却也不知是哪路明军。 如果是关宁铁骑,亦或是四川白杆兵,倒是麻烦。 放眼当今的大明,能够被鞑子忌惮的军队不多,所以他们一时能够想到的自然也不多。 结束劫掠,鞑子兵聚集到一块,等待张九言的到来。 不过等他们看到张九言只有八百人,而且打出的旗号不是关宁铁骑,更不是什么白杆兵,不由得是个个瞪大了双眼, 他们心说什么从时候开始,我八旗大军这么被明军看不起,区区名不见经传的八百人,就敢来找我一千八旗对战? 这简直就是对我八旗的侮辱。 鞑子生气了,愤怒了,火大了,不等张九言大军叫阵,直接就命人冲击过去。 他们一点也不想和张九言多做纠缠,至于什么排兵布阵,他们也感觉没必要。 在他们看来,面前的这些明军,完全就是猪,没脑子。 对待一群猪,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接杀掉,然后拿着他们的脑袋去领赏。 “列阵,火铳准备。” 张九言一声大喝,队伍停下脚步,展开队列。 张九言的五百步兵居中,三百骑兵分列左右。 而火铳手,则主要是这五百龙鳞步兵。 这五百龙鳞步兵,以两百人为队列,端起手里的火铳,瞄准前面的鞑子兵,另外的两百人蹲下准备,还有一百人,则是举着长矛,严阵以待。 鞑子兵见到张九言的龙鳞锐士端起火铳,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他们心说就这玩意,你也敢拿出来,你们不知道这玩意会炸膛吗? 你们不知道这玩意打不远,准度也不行吗? 就这玩意,我们从来不看在眼里。 心里藐视,但是手里的动作却不拖沓,一个个的开始张弓搭箭。 “汉狗,让你们看看我八旗的厉害。” 一个鞑子兵牛录,用生疏的汉语,骂了一句。 “放。” 回应他的,是张九言坚定无比的一个字。 这个字,天知道包含张九言多大的怒火。 “轰”“轰”“轰”,,, 一连串的火铳击发,抢在鞑子兵射出弓箭前,飞向他们。 这可是两百支火铳,弹如雨下,一瞬间,火铳弹药就飞到了七十余步外的鞑子身上。 鞑子普遍着双层盔甲,这么远的距离,大部分只能打穿他们的第一层盔甲,不能打穿里面的第二层盔甲。 但是就这样,很多时候却也已经足够。 要知道火铳打在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撞击力,会有多大?骑在马上能抗的住吗?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你算老几 即便是他们的盔甲没有被完全打穿,但是却也受到了强大力量的撞击,这撞击力,是说笑的吗? 只见那些被火铳打中的鞑子,纷纷吐血,许多鞑子更是一个闷头栽倒,滚落马下。 后面的鞑子兵躲闪不及,骑马踩踏过去,顿时人仰马翻,死伤出现了。 “放。” 刚才的那一轮火铳击发才刚刚过去,烟雾都没有散,紧接着又是一轮火铳炸响, 前面的两百人蹲下,后面的两百人站起来,又开火了。 “轰”“轰“轰”,,, 一声声急促连贯的火铳声,好似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让冲的更近的鞑子兵纷纷中弹,摔死摔伤一大片。 “放。” 一轮又一轮的火铳连续不断,打的那些鞑子兵,根本没有射箭还击的时间和能力。 很快,七八轮火铳击发过后,鞑子兵死伤大片,无主的鞑子战马跑的到处都是。 “吹号。” 就在这时,张九言猛地一声大喊,唢呐声顿时响起。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方圆数里都是听得真切。 “将军下令了,跟我杀啊。” 鞑子兵右翼,高杰听到唢呐信号,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 大吼一声,高杰带着一百骑兵,按照张九言事先的安排,以二十匹马为一排,整整五排。 而那最后一排骑兵,后面都在地上拖着树枝,一跑起来,卷起漫天灰尘,制造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向鞑子这边冲杀过来。 以此同时,刘宗敏那边也是以同样的姿态?出现在鞑子兵的左翼。 他们大声喊着杀啊杀啊的口号?向鞑子兵冲杀过来。 鞑子兵本就被张九言打的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此时陡见左右又杀出大股的骑兵?顿时慌乱?心里第一次,对明军竟然是生出害怕的情绪; 几个鞑子一阵怪叫?意思在说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明军,怎么一点也不怕我们? 是啊?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明军? 很快?张九言将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自己来自哪里? 自己对他们而言,就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跟我杀。” 张九言猛地一声大喊,遥天一指?举起手中的刀?一马当先,骑着鲲鹏宝马,带着八百龙鳞锐士冲了过去。 鞑子本就被刘宗敏高杰他们的突然出现,搞得惊恐。 这时候张九言又是杀上来,三面合围?只有后面一面可以逃,这是傻子脑袋也会蹦出来的道理。 既然这个道理傻子也知道?那自然也会在惊恐之下,不由自主的化为行动。 于是鞑子兵少有的面对明军的冲锋?开始调转马头,选择逃跑。 鞑子兵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个逃跑的鞑子兵。 尽管这时候双方还没有正式的开始近战?还没有面对面的刀枪对砍。 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每一个人?这场战斗的结局是什么。 战场上生死攸关?而生命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你说谁不想活着呢? 这时候见打不过,又有人带头跑,那还有什么说的,谁不跑谁是傻子。 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剩下的那些鞑子兵,一个个的开始猖狂逃窜。 有那心急的,甚至直接对前面的鞑子兵砍杀,自己好加速逃跑。 战场上,鞑子的丑态,一点不比别人好看多少。 “杀。” 张九言,刘宗敏,高杰,他们带着骑兵,趁势掩杀,只把那些鞑子兵杀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大人你看,鞑子跑了,跑了。” 远处高地,杨鹤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正在看着张九言和鞑子兵交锋。 大家见到一向不可一世的鞑子兵,这时候竟然是开始溃败逃散,人人都是大跌眼镜。 本以为要看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却没想到这确实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只不过杀人的一方不是鞑子兵,而是张九言。 谁能想到张九言的一千兵马这么悍勇,竟然还未交手,就打得鞑子兵死伤惨重。 现在鞑子溃败,张九言趁势掩杀,那战果更加要扩大,这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打死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人,鞑子败退,我们赶快去追击吧。” 这时,一个叫做马军的平凉府指挥使,一脸猴急,情不自禁的建议赶紧出兵追击。 目的,当然是想要趁机捡便宜。 这个提议真是太好了,所有人无不是赞同,吵着闹着要出兵,谁敢拦着他们去打鞑子,他们敢跟你玩命。 杨鹤当然也是高兴,点头答应他们出兵。 不多时,这些将军们就急不可待,来不急带自己的大军,只带着少量的亲兵家丁,出去追了。 这时候,傻子也知道必胜了,鞑子人头就是军功富贵,时间是耽误不得的啊。 他们来到刚才张九言对鞑子火铳射击的地方, 见到张九言麾下步兵有百余人,或在砍杀伤残鞑子,或在砍已经死去的鞑子脑袋,收拢军功。 将军们个个大喜,上来就要争抢鞑子脑袋,意图占为己有。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我打的仗,你来抢军功,拿我当什么了? 龙鳞锐士们自然不答应,和他们发生冲突。 那些将军仗着身份,大呼小叫,那马军最是猖狂。 他说道:“老子是堂堂指挥使,不说你,就算是张九言在这,也不敢跟我大声说话,你算老几?” 这时贺人龙过来说道:“马将军,这毕竟是人家张九言打下的军功,你就算是要分,那也得等张九言过来,人家心甘情愿给你才行啊。” “你又算老几?” 贺人龙火了,怒道:“马军,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米脂人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贺人龙让自己的手下亲兵和家丁,加入到龙鳞锐士的队伍中,一同对抗马军等人的哄抢。 面对这样的局面,那延安卫新任指挥使邓中却是不敢站出来维护。 之前他只是站在一边,现在甚至为了避免尴尬,直接不见人影,真真是让人寒心。 马军挑动一众将军,指着贺人龙鼻子骂道:“你算老几,你闪开,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第五百七十章 简在帝心 贺人龙正要喝骂,后面传来响亮声音。 “那你又算老几?”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张九言,刘宗敏,高杰他们数百人,个个一身是血,马上绑着一个又一个鞑子人头。 那些人头上都是死不瞑目的样子,眼睛睁的老大,还在滴血,样子甚是恐怖。 马军等人见到张九言这般气势回来,嘴巴一下发干,咽了咽口水,停下手里动作,退后几步。 龙鳞锐士见张九言回来,个个振奋,上前对张九言说马军他们要抢鞑子人头。 张九言听完,眼睛看向马军等人,那眼睛,好似要吃人一般, 纵然马军他们都是杀人如麻的将军,此时也是心中胆寒三分。 张九言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对马军他们说道: “这些鞑子人头,都是我龙鳞锐士的兄弟用命打来的,你们要抢,也拿命来抢。 谁要抢,现在就给我站出来,我张九言把话放在这,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宰了他。” 这话说的那是杀气腾腾,加之现在张九言击杀鞑子,正是士气如虹,杀气滔天的时候,谁敢来跟张九言硬刚? 马军他们一个个的僵在那里,走也不是,打也不敢,左右为难。 最后杨鹤来了,才是化解了他们的尴尬。 不过张九言对他们依然寸步不让,就算是杨鹤开口暗示张九言,让张九言让出一些鞑子人头张九言也是不答应。 杨鹤无奈对张九言也没办法,只得作罢。 不过张九言却是送了二十个鞑子人头给贺人龙算是感谢他刚才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贺人龙推辞不受,说道:“这都是你们用命换来的我如何能要?” 张九言说道:“九百五十八个鞑子脑袋,送你二十个可以保你官升一级当指挥使我这里少这一点,也不妨碍什么,这有何不可?” 见张九言说的真诚,贺人龙郑重抱拳感谢发自内心的感谢张九言同时也发自内心的钦佩张九言。 ,,,,, “大捷大捷,米脂勤王兵马大战鞑奴斩首九百五十八级,具是真鞑子。” “大捷大捷米脂勤王兵马大战鞑奴斩首九百五十八级,具是真鞑子。”,,, 鞑子为祸京畿之地,每天传来的都是坏消息。 现在,终于是迎来了一个好消息,而且还是规模空前的大捷。 快马奔走在京城大道上,嘴里不住的大声高呼,沿途百姓听了,无不是兴高采烈,齐声欢呼。 笑容再一次回到了他们的脸上。 “好,好。” 很快,这个好消息就被传到了崇祯皇帝的案前。 崇祯皇帝拍手称快,大叫了两声好,高兴之情那是溢于言表。 一边的太监王承恩,见崇祯皇帝难得的高兴,他也是心里欢喜。 王承恩笑着说道:“皇爷,勤王兵马如此悍勇,我京城必定固若金汤,还请皇爷宽心。” “嗯,不错,正是此理。” 之前崇祯皇帝还为鞑子大军烦心,现在陡见勤王兵马这么厉害, 一次大捷,就斩首九百八十五人,而且个个都是真鞑子,那还能不放心吗? 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要知道这可是大明历来对战鞑子,少有的大胜,那是足以铭记史书的啊。 崇祯皇帝拿着捷报,左看右看,嘴里又说道: “这个叫张九言的千户,真真是勇猛无双啊,竟然是仅凭一千人,就杀死鞑子这么多人, 朕都不敢相信啊。 我大明若是多出几个这样的猛将,又何至于鞑奴犯边?” “皇爷,现在出这样的猛将,那也不晚啊。” “对,对,不晚,不晚。” 此时崇祯皇帝被张九言的大捷,弄得心里很是不错,一扫多日阴霾。 而张九言的名字,也在这一刻,被崇祯皇帝给记下了。 ,,,,,, 却说张九言这边,等到张九言赶到京城,和各路勤王大军汇合的时候,那京城脚下的鞑子兵,早已经被击败,退走。 打退他们的是蓟辽督师袁崇焕。 这袁崇焕得知鞑子进犯京师,吓得魂都差点没了,带着辽东关宁铁骑,火急火燎就来驰援京城。 也多亏他及时来了,又和鞑子以少对多,将之击败。 要不然,鞑子一旦破了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袁崇焕虽然是打败了鞑子,但是鞑子却并没有就此彻底退走,而是还在京畿和周边游走劫掠。 而本该是乘胜追击的袁崇焕,这时候却是意外的被崇祯皇帝抓拿。 罪名竟然是袁崇焕通敌卖国,还被下了大狱。 而关宁铁骑得知袁崇焕被抓,吓的匆忙离开京师,连战局也不管了。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无不是震惊不已,特别是大明各路官军,那更加是人心惶惶。 要知道关宁铁骑是对战鞑子的主力,是大明官军的主心骨。 现在袁崇焕被抓拿,关宁铁骑可想而知是指望不上,那以后就只能靠他们去对战鞑子了, 这般如此,他们能不怕吗? 对于这一切,张九言那是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张九言知道这一次京城尽管危险,但却是有惊无险。 之所以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那是因为还有一个大牛没出场,他一出来,局面顿时就要改变。 这个大牛就是孙承宗。 果不其然,很快,孙承宗被崇祯皇帝请出了山,负责此次保卫京师战斗的全权指挥。 而局面在孙承宗的努力下,很快就开始扭转。 那本来已经要回山海关的关宁铁骑,这时候在孙承宗的劝说周旋下,回来了。 而针对鞑子兵的行动,这时候也开始在孙承宗的布置下,渐渐展开。 “张兄,怎么是你?” 关宁铁骑回来,准备接下来的行动,而张九言也遇上了一个久违蒙面的好友,这个人就是曹文昭。 无意间遇上曹文昭,张九言也是很高兴。 “曹兄,多时不见,一切可好?” “好,好,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张兄,走,去我大营,我们兄弟今天不醉不归。” “好,曹兄热情,我张九言敢不从命?” 第五百七十一章 立功心切 张九言没有扭捏,欣然前往曹昭的大营。 在营帐中,两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说着各自发生的事,好不痛快。 而一番聊下来,曹昭也得知之前张九言的名字张重阳是化名,真名是张九言。 曹昭震惊不已,说前番大捷,张九言已经是名动京城,就连皇上,也是对他大加赞赏。 等这一战打完,他必定是要加官进爵的。 “呵呵呵,,,曹兄过奖了,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次可以斩杀鞑子,为惨遭屠戮的大明百姓报仇,这才是真真重要的。” 张九言说的诚恳,曹昭更加心生敬佩,对张九言更加是刮目相看。 且说孙承宗等待各路兵马到齐后,便是展开了对鞑子兵的围追堵截。 张九言知道这一次必定是一场大胜仗,赶走鞑子那是不用说的。 于是在之后跟随行动的过程中,那也是格外的卖力,只让孙承宗,也是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小的千户。 这一日,经过近半月的追击,大军疲惫,孙承宗命全军扎营。 夜晚,孙承宗将张九言单独召到大帐,问询一番张九言。 当然,这也是考察一下张九言的能力,看看值不值得培养。 如今袁崇焕是基本到头来,孙承宗急需为大明寻找更多的顶梁柱。 而张九言一路上表现极其悍勇,可谓是舍生忘死,忠义无双,不得不说是一个好苗子。 “张将军 如今鞑子肆孽 军民百姓皆畏惧鞑子如虎, 现下大军疲惫 不宜再战 你觉得我大军该当如何是好?” 见过礼,孙承宗让张九言坐下。 张九言也不客套 不跟有些人在大人物面前坐椅子,只坐半边 张九言是老实憨厚的直接全坐了 坐的那是稳稳当当。 张九言这样,看得孙承宗也是满意,心说这张九言,看来也是个没什么心机城府 老实憨厚的忠勇汉子。 不错 不错。 心里满意,孙承宗立即是抛出问题,考一考张九言的见识和判断力。 张九言听完问题,心里哪里还能不知道孙承宗的意思,他这是要考自己啊。 这个问题 只怕孙承宗还没有被崇祯皇帝请出山,就早已经考虑到了 哪里还用的着问自己。 不过他这样问,说明他把自己当人物看。 只要自己回答的让他满意 以后估计自己的仕途,就要坐火箭了。 心里想了想 张九言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武将。 而孙承宗的身份是统帅 在他的眼里 他当然是欣赏将领的勇猛果断,忠心爱国。 现在自己既然是武将,那就最好在他面前把武将该有的表现出来。 至于其他的,什么长篇大论,治国安邦什么的,这些似乎表现的多了,效果反而不美。 以其多点开花,花不香,不如抓住一点,往死里整。 打定主意,张九言一副怒气模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 “狗鞑子,杀我百姓,抢我金银,还要害我天子,此仇此恨,我张九言与他不共戴天。” 说着,张九言单膝跪地,对孙承宗请命道: “大人,末将请战,哪里有鞑子,就把末将调到哪里去,哪里有危险,就把末将调到哪里去,我张九言不灭鞑子,誓不罢休。” 这话也是张九言的心里话,所以说的那叫一个激动人心,说的那叫一个令人感动。 孙承宗知张九言的话出自真心,感念张九言的忠义,亲手将张九言扶起来,好言安慰。 “张将军,如今我大明数省之地,皆是有乱民贼兵作祟,这是何道理?又该当如何应对?” 等到张九言稍稍情绪好一点,孙承宗又是想张九言抛出一个问题,看张九言又怎么回答。 “哼。” 张九言重重的哼了一声,回道:“这些个忘八羔子,胆敢学人造反,那还有什么说的,就是一个字,找死。大人。” 说着,张九言又是单膝跪地,对孙承宗请命道:“大人,末将请战,誓要将这些乱臣贼子诛杀殆尽,为皇上分忧解难。” “好好好,将军的心意老夫知道了,将军快些请起。” 孙承宗就跟哄小孩一样,把张九言给扶了起来。 最后又闲话了几句家常,见天色不早,孙承宗这才是让张九言回去休息。 虽然这一次见面,张九言对孙承宗的问题,屁也没有放一个,一点也没有说到点子上, 但是这忠勇无双,老实憨厚的印象却是实打实的给孙承宗留了下来。 而且又有这些日子悍不畏死的表现,孙承宗自然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我大明又出一猛将亦,只是此人悍勇无疑,忠心无疑,然却是缺少一点谋略,只可破敌陷阵,却是无法统帅万军啊。” 孙承宗感慨一句,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感到欣慰。 毕竟再好的大帅,也得猛将忠心之人协助,要不然,那再好的大帅也成不了事。 而张九言无疑就是这个勇猛忠心之人,总是可以一番重用的。 却说孙承宗稍作休整,而后便带着大军继续围追鞑子兵。 鞑子奴酋皇太极见战事渐渐对自己不利,生怕自己被孙承宗包了饺子, 于是皇太极命阿敏等人留下来继续抢掠,他自己则是带着一半的鞑子兵撤离。 当然,他撤离的时候,将那些在大明抢掠的金银珠宝,还有人口牲畜等全部带走,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阿敏等人被皇太极留下来,美其名曰继续扩大战果,其实就是断后,这心里自然是憋屈。 不过皇太极毕竟是奴酋,权威已经是建立起来了,他们心里有气也不敢发,只能是领命。 最后他们占领遵化,迁安,永平,滦州四城,准备在这里长久驻军,为以后再次进入大明提供便利。 他们的如意算盘,孙承宗又岂能让他们如愿。 第一时间,孙承宗便是调集大军,对四城发起了围攻,意图一举击溃鞑子兵。 “大人,末将请战,誓要与鞑奴不死不休。” 第五百七十二章 初见崇祯 孙承宗带着大军杀到滦州城下,张九言第一个主动请战,战意汹汹,令人心中震撼。 孙承宗见张九言如此悍勇,说道:“张将军,你已多次立下战功,且麾下人马具是疲惫,不如且休息一阵,再战不迟。” 张九言不为所动,说道:“大人,鞑子一日不退,末将便一日不眠,还请大人恩准, 末将就是要跟鞑子死磕到底,倒要看看谁先死。” 开玩笑,历史书上明明白白记载孙承宗三日攻克四城,将鞑子一举赶出大明,进展简直是神速。 这速度,哪里是在打仗,简直就是在大人打小孩,那是碾压啊。 三天破四城,这功劳可以说是丢在地上让你捡,张九言还能放过? 这一次,我张九言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借助孙承宗的东风,一举名动天下,把自己的招牌打响,为以后铺路。 目的这么明确,张九言哪里还能错过机会? 孙承宗见张九言如此决心坚定,心中大为感慨,毫不犹豫,答应让张九言出战。 “咚咚咚,,,” 一阵阵沉闷的鼓声响起,孙承宗命数万大军摆开架势,战鼓擂擂,一触即发。 城头上的鞑子还不以为意,只以为城下的明军也都是样子货, 想攻破自己这些真八旗守卫的城池,谈何容易。 他们已经打算在这里逍遥快活,不走了,甚至他们还打算命人带些明国女人,到城头来助兴。 然而现实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 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 什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一次,明军不但有孙承宗 还有张九言 他们一老一少机缘巧合凑到一块,那是好玩的吗? “开炮。” 攻城之战 攻城之战,攻的是城池 双方你来我往 争夺的就是城池。 只要城池一破,攻城一方士气如虹,守城一方胆丧如鼠,局面就不可挽回。 孙承宗主政辽东 对鞑子了如指掌 对这城池的守卫也是了如指掌。 他太知道这些鞑子的德行了,只要城池一破,这些个看似勇猛的鞑子,跑的比谁都快。 于是战阵一摆好,孙承宗就下令开炮 打算把城池轰塌,再和胆丧的鞑子兵死战。 “轰”“轰”“轰” , 一声声炮响,好似要撕裂天空 在天空上留下一道骇人的弧线。 最后炮弹落在城墙上 或炸死炸伤一大片 或将城头的城墙轰出一个大洞,使得城墙开裂。 滦州城墙不过是一个县城的城墙,就算是在京畿之地,但毕竟是一个县,再坚固又能坚固到哪里去。 没一会功夫,城墙就垮啦的一声,垮下去了一段。 “钧”的一声,这时,张九言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大喝一声,道: “龙鳞锐士听命,杀贼报国,只在今朝,跟我杀啊。” 说完,张九言一马当先,直接骑着鲲鹏宝马,快步向那倒塌的城墙冲去。 身后,那刘宗敏,高杰,还有那一千龙鳞锐士,个个如疯了一般,大吼着口号,跟在张九言后面,不要命的冲杀过去。 “好一支如狼似虎的强军啊。” 孙承宗看着张九言龙鳞锐士丝毫不畏生死,在张九言这个头领的带领下,向城内的鞑子兵冲杀过去, 孙承宗不由得是由衷感叹,直说张九言的龙鳞锐士是强军,如狼似虎的强军。 战斗很快结束,张九言带着龙鳞锐士斩杀两百余鞑子兵,余下的鞑子见大势已去,早已弃城而逃,向遵化城逃去。 “大人,此时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请大人下令追击吧。” 张九言一身是血,向孙承宗请命追击。 孙承宗点点头,说道:“张将军放心,老夫岂能如鞑子所愿?” 是的,孙承宗对鞑子的每一步都心中有数,自是不会放过绝好良机。 于是马不停蹄,孙承宗便是带着大军一路追击,张九言也是丝毫不疲惫,带着麾下龙鳞锐士继续追击。 “大捷,大捷,我大明王师三天克四城,鞑子溃败,扫荡出境。” “大捷,大捷,我大明王师三天克四城,鞑子溃败,扫荡出境。”,,, 一骑快马飞奔在京城街道上,快马一边飞奔一边高喊,只把这胜利的好消息,传扬的尽人皆知。 百姓得知鞑子败走,京城之围解除,人人皆是手舞足蹈,纷纷喊起大明万岁,皇上万岁的口号, 百姓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天际,久久不散。 “哈哈哈,,,鞑子退了,鞑子退了,祖宗保佑,苍天保佑,鞑子退了。” 崇祯皇帝得知大捷,激动的仰天大喊,眼泪竟然也是流了下来。 半月后,孙承宗带着大军回到京城,接受天子犒赏。 京城百姓闻听王师凯旋,纷纷带着酒肉出城迎接,场面感人。 士兵们在城外驻扎,孙承宗带着一众大将,进入城内,来到皇宫,在武英殿参加皇上赐予的宴席。 这其中,当然有张九言,还有那贺人龙,也是都有参与。 至于那指挥使邓中,却是没有资格参加,独自一人在军营里面喝着闷酒,让人笑话了半天。 崇祯皇帝很高兴,举起酒杯,对众人说道: “此次击败鞑奴,保全京畿,护卫大明,此,全赖诸位将士浴血奋战,来,朕敬你们一杯。” “谢皇上。” 众人山呼,叩谢圣恩,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张九言此时身在众人中,眼睛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汉人王朝的最后一个君王, 这个历史上毁誉参半的君王,内心复杂。 张九言的注视,似乎是让崇祯皇帝感觉到了。 崇祯皇帝顺着看过来,见到了张九言。 孙承宗立即对崇祯皇帝介绍道:“启禀皇上,此便是米脂千户将军张九言。 这一次击溃鞑奴,张将军每战皆是慷慨请战,身先士卒,斩杀鞑奴数以千计, 说句不怕其他将军生气的话,此番大战,论战阵之功,张将军当为首也。” 孙承宗的这番话,无疑是将张九言捧得极高,不过却也让众人心服口服。 第五百七十三章 吹牛的作用 老白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这没办法,战功就是战功,张九言每战奋勇争先,每战冲在最前面,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谁也挑不出错来,谁敢不服? 崇祯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正要对张九言说话,张九言却是眼睛含泪,跪在地上,饱含深情,说道: “鞑奴猖狂,寇边犯京,致使皇上烦心,末将身为人臣,让君父受此困扰,死罪亦。” 说到这里,张九言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张九言这样,其他众将也不好干看着,一个个的也是纷纷跪拜在地,向崇祯皇帝叩首请罪。 崇祯皇帝见此情景,不由得是心中大为欣慰,不管怎么说,大明还是有忠臣孝子的。 “免礼,免礼,你们有这个心,朕已是很满意了,快起来吧。” 崇祯皇帝虚扶,命众将起身,而这一刻,张九言在他的心中,亦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酒席散后,崇祯皇帝单独接见了孙承宗,向他询问鞑子的事情。 至于张九言他们,则是被安排到驿馆休息,之后,还有对他们的封赏要下来。 一众将领自然也是高兴,顺便也可以躲在京城里面看看领略一下京城的风光。 却说第二天张九言从酒醉中醒来,正要出去看看 却见一个驿馆主事热情满面的走了进来对张九言那是百般的客气, 他嘴里说着一套一套的话对张九言又是送礼又是套近乎, 而原因如他说的因为张九言斩杀鞑子,英勇无比,他十分崇拜, 甚至他还想把自己的闺女嫁给张九言以示对张九言的仰慕。 难不成自己是遇上了脑残粉? 张九言心中一阵嘀咕拒绝了,毕竟自己才刚刚新婚,就算要娶,也不能这么快。 但是那主事还是十分的热情,一个劲的要送女儿。 若是女儿张九言不要那就送金银,反正他就是很仰慕张九言要结交张九言,还要跟张九言拜把子。 人家这么热情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九言也就跟他客气了几句算是释放了友好的姿态。 两人一来二去没两天功夫就熟了。 这天晚上,这主事请张九言去喝酒,张九言闲来无事,去了。 几杯下肚,主事问起了现如今这天下的杂乱事情,只听他对张九言说道: “张将军,你说这鞑子越来越厉害,虽然这次他们被打退了,可是却不伤根本,以后他们还会不会打过来? 还有,听说你们陕西那边,还有河南,到处都是乱民, 三边总督杨大人行招抚的方子,一点用也没有,这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张九言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觉这里面有名堂。 张九言心说他好好的一个主事,莫名其妙的出现,现在又莫名其妙的问起这样的事情, 这好似在跟自己探讨天下局势。 这样的场景,让张九言不禁是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差不多的一幕, 那是一个叫做陈奇瑜的人,他在和友人对饮后,在友人的引导下,将话题引到了天下大事上去。 然后陈奇瑜就一通大话说出去,说自己如何如何能耐,如何如何智如诸葛, 天下乱局如果在自己手里,那要摆平就是易如反掌,只是自己没有机遇,手中无权,发挥不出来。 这本是吹牛打屁的话,陈奇瑜说的时候也是嘴巴没把门的,乱说一气。 哪曾想他的这个友人,其实是皇帝的耳目,他的这翻话,也被他的友人传到了崇祯皇帝的耳朵里。 崇祯皇帝听了很高兴,大手一挥,说道:“让他上。” 于是这家伙迎来了机遇,被崇祯皇帝火线提拔,成了总督,让他去实现才华。 难不成今天历史要提前上演? 张九言仔细分析了自己如今的情况,发现极有可能。 自己斩杀了那么多的鞑子,而且对崇祯皇帝又表现的那么忠心。 崇祯皇帝接见了孙承宗,想必和孙承宗的谈话中,也一定会问起自己, 以崇祯皇帝病急乱投医的性格,自己虽然谈不上是一尊大神,但是斩杀两千多鞑子,小神还是够格的, 自己就这么摆在他面前,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但是到现在,他也没有给自己任何命令和封赏,更没有召见自己,这不合他的性格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崇祯皇帝还在暗中了解自己,还在考察自己。 兴许眼前的这家伙,就是崇祯皇帝派来的耳目。 心里有这个念头,张九言不由得是一阵激动,整个人都显得极其的亢奋。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在表面上,张九言绝对不能表现的太过,要不然,好事就要弄砸了。 按下激动的心情,张九言恢复了镇定。 镇定了心神,张九言对主事反问道:“你觉得鞑子很厉害吗?” 主事惊奇,说道:“这还用问吗?有道是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啊,这谁不知道。” “哈哈哈,,,” 张九言大笑几声,“那我以一千士兵对战鞑子一千人马,全歼了他们,我自身却是伤亡寥寥,这又如何说?” 主事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张九言又是笑道:“老兄,说句你不要见怪的话,其实你不懂鞑子。 当然,这也不怪你,因为全天下的人都不懂鞑子,因为不懂,所以你们以为鞑子很可怕。 但其实这是错的,在我看来,鞑子一点也不可怕,相反,我从来不觉得鞑子有什么厉害的。” 张九言这话,一下就勾起了主事的兴趣,让他忍不住进一步追问, “张将军此话怎讲?” 张九言侃侃而谈,说道:“我跟你说,其实鞑子的实力很小的。 你想啊,鞑子一共才多少人?连兵带民,也就几十万而已。 几十万人,在我大明算什么?稍稍大一点的县城,那也比他们鞑子人多啊。 你遍翻史书,看看我们历史上的那些敌人,匈奴,契丹,西夏,金国等等等等, 你看这些敌人,哪一个像鞑子这样,就他娘的几十万人,扣除老弱和女人,满打满算七八万人, 其他的,不过是抓来的俘虏,奴隶。 第五百七十四章 忽悠的最高境界 就这样的势力,只要我大明知己知彼,认真应对,收拾他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有什么难的。” 张九言的这番话,乍一听很肤浅,但是你一细细研究,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主事心里疑惑,不知道张九言这话该不该相信。 主事又问道:“那张将军你以为我大明该怎么收拾鞑子?” 张九言摇摇头,回道:“现在收拾鞑子还不行。”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囊外必先安内啊,我们大明这几年到处是旱灾涝灾,饥民无数, 这时候你跑去收拾鞑子,那人心能往一块使吗?” “嗯,有道理。” 张九言的话有理有据,让主事也很是信服。 “那依将军之见,这鞑子该怎么收拾,又要多久呢?”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张九言心砰砰跳,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崇祯皇帝的耳目,但是依然难掩心中的激动。 “这好办,两年稳定国内,一年剿灭鞑子,三年,天下太平,我大明又是一个朗朗乾坤的新世界。” “三年?这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张九言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说道:“这些事别人来干,一百年也干不成,但是要我来干,三年足以。 不是我张九言夸口,这也就是我张九言人微言轻, 要是我有那三边总督杨大人的高位,收拾那些个乱军,再去收拾那些鞑子,那都是手到擒来,而且还不花朝廷一分钱。” 主事更加惊奇,“这么大的事 还能不花朝廷一分钱?” 张九言一拍胸膛 “那当然,我张九言是谁 能是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比得了的吗? 只可惜我是生不逢时 遇不上机遇啊,要不然 大明早太平了。” 说完,张九言倒满酒杯 仰头一饮而尽 最后将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张九言站起来,抽出腰间宝剑,耍起来剑舞。 一边舞剑,张九言一边高声吟诵起了戚继光的那首著名诗词。 “一剑横空星斗寒 莆随平北复征蛮 他年觅得封侯印,愿学幽人住此山。” 张九言此时虽然说是在做戏,但何尝不是真情流露。 一想到大明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最后大明灭亡 汉家沉沦,他这心里就跟在滴血一般 此时有机会改变这一切,让天下百姓少受一点罪 张九言能不动情吗? 主事感受到张九言的真情流露,也是深受感动 看向张九言的身影 也是感觉张九言的身影是那样的高大 伟岸,光辉,夺目耀眼。 告别张九言,主事心情无比激动,几乎可以说是用跑的速度,进了宫。 他进了宫,他进了宫,是的,他进了宫。 他真的是崇祯皇帝的耳目,接近张九言,就是奉了崇祯皇帝的命令,来打探张九言的为人秉性, 还有,就是了解张九言对当下时局的判断,为崇祯皇帝做参考。 等主事当面将张九言的一言一行禀报给崇祯皇帝听时,那赞美张九言的话是一箩筐一箩筐,他自己都流泪了。 崇祯皇帝听完很高兴,不住的揉着手,来回渡步。 “好,好,他当真有把握两年平定内乱,一年扫平边患?” 心情激动,但是崇祯皇帝还是不敢相信张九言有这样的本事,能够三年做到这一切。 要知道之前就有一个人夸下海口,说要五年平辽。 但是现实如何,现实是辽东没平定,反倒被人打到了国都,还差点破了京城。 现在崇祯皇帝刚把那说大话的下了狱,又蹦出来一个说话更猛的,五年都不要,只要三年。 而且这三年不但是平定辽东,而是剿灭鞑子,外带收拾国内的乱军。 这如果是别人说,崇祯一准是要治他个欺君之罪,砍头都算轻的。 可是偏偏说这话的人,他凭着过硬的本事,以一千人对战一千鞑子兵,最后将鞑子兵全部绞杀。 还有随后跟着孙承宗征战鞑子,那是如狼似虎,立下战功无数,以一个小小的千户官身,位列战功第一人,硬是把总兵都给比下去了。 这实打实的战功,这就是本事啊。 一个有本事的人,他说的话即使再大,你能说他完全就是在吹牛吗?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张九言说办到这一切,不花朝廷一分钱! 不花钱啊,不花钱,这是重点啊。 之前崇祯皇帝为了支持五年平辽,往里面砸进去了上千万两的白银,以至于现在国库都长蘑菇了, 而张九言说不花钱,又能解决问题,你说这好事到哪里找去? 心中一阵激动,最后崇祯皇帝坚定的说道:“张九言身负大才,忠勇无双,实乃戚将军在世,宣,朕要见他。” 据史料记载,这一次崇祯皇帝在书房召见张九言,君臣二人畅谈国事, 张九言博古通今,引经据典,将这天下形势分析的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然于胸。 崇祯皇帝听得兴致很高,以至于废寝忘食,通宵达旦。 直到第二天崇祯皇帝上早朝,崇祯皇帝还意犹未尽,竟然是亲自拉着张九言的手,一起去上朝,生怕张九言跑掉。 此后一连半月,张九言每日必得崇祯皇帝召见,可见其对张九言之信任和器重,一日比一日深厚。 如此之下,民间竟然是开始谣传,说张九言成为了崇祯皇帝的男宠。 当然,这谣传自是不足为信,但可见此时张九言之皇恩浩荡。 崇祯三年五月十六日,崇祯皇帝颁布圣旨, 指责三边总督杨鹤招抚不利,徒费钱粮不说,还让西北局势更加险恶。 崇祯皇帝本欲将其治罪,但念在他勤王有功,功过相抵,免其三边总督职务,召回京城。 杨鹤接到圣旨,很是意外,同时也感到脸面尽失,在百官面前丢尽了脸,于是他便上书辞官,说要回乡养老。 崇祯没有考虑超过一分钟的时间,答应了。 至于张九言,则因多次立下巨大战功,再加之如今大明正是不拘一格用人之际, 第五百七十五章 皇恩浩荡 于是被崇祯皇帝皇恩晃荡,直接从一个小小的千户,提拔成了堂堂三边总督。 这真可谓是鸟枪换大炮,芝麻换西瓜,朝野轰动,天下轰动。 崇祯皇帝的这个决定,不知道有多少御史言官,朝中大佬拼死劝谏。 他们要求崇祯皇帝收回成命,否则,他们就要撞死在大殿之上。 但是无奈张九言的迷魂药,实在是药力太猛,搞得崇祯皇帝就跟中了邪一样, 崇祯皇帝那是对张九言信任到死,竟然是难得的力排众议,一言而决。 “爱卿,自今日起,朕便将西北与辽东之事托付于你,望你不负朕之期望,内平乱贼,外平边患,造福大明,造福黎民。” 张九言在大殿之上,正式接受崇祯皇帝的委任,成为了历史上年轻到令人发指的三边总督。 此时的张九言,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忽悠崇祯皇帝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成为新一任的三边总督的, 这一切的一切,现在的张九言,都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 其实张九言的这番升迁,看似玄妙,感觉不真实,但其实深究起来,也不算什么。 毕竟像杨鹤之前也不过是个兵部右侍郎。 这样同级别的官,在朝廷上也是一抓一大把,比他官大的也是一抓一大把,他不照样直接当三边总督。 还有历史上的历任三边总督,甚至是后来的孙传庭,他可是做到了五省总督,半个大明都交给他管。 但是他在当这个官之前,孙传庭的官也不大,当时比他官大的也比比皆是。 可见崇祯皇帝委任像总督这样的大员,好像还有意的不从大佬里面挑。 可能崇祯皇帝担心从大佬里面挑,一旦自己想换人 怕到时候换不动。 甚至可能还会担心被大臣给换掉吧。 所以崇祯皇帝在总督这样的官员上 有意无意的都是越级提拔,专从小官里面挑。 可能他觉得这样有便于自己的掌握吧。 这些 其实也是崇祯皇帝对自己的不自信。 “谢皇上龙恩。” 张九言郑重跪在地上 大声叩谢。 而后张九言又道:“启禀皇上,微臣父母 还有尚未生产的妻子都在米脂。 他们一直羡慕京城人士的生活,恳请皇上降旨 将微臣家小接入京城居住。” 张九言即将要去上任 但是却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就是要安崇祯皇帝的心。 张九言知道这崇祯皇帝最是疑神疑鬼,凡是总是喜欢猜忌。 崇祯一朝十七年,内阁大臣换了五十个 首辅也换了一大把 可见他的疑心有多重。 自己在这里还好,没人比自己会忽悠,崇祯皇帝不会对自己疑心,当然也不会有事。 但是自己一离开京城,万一别人在他面前说几句话 说什么武将不能重用之类的, 到时候他又动摇了 把自己给撤了,那自己的心血岂不是要白费。 于是张九言干脆送自己爹娘和妻子刘怡宁进京城 给你当人质,安你的心。 让你知道我不会有造反的心 一心一意给我三年时间。 真要到时候自己完不成目标 提前想办法把家小接出来就是。 只要有心运作 接几个人出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崇祯皇帝一听张九言竟然主动提出这个要求,更加对张九言信任不已。 崇祯皇帝心说我大明有这样的忠臣能将,何愁大事不成? “爱卿既然如此疼惜家人,朕自是会遂你心愿。 不过有道是自古忠孝不两全,如今西北之地局势不稳,朕希望爱卿早日起程,以早日解民倒悬。” “请皇上放心,微臣明日就起程,定当为皇上早日分忧。” 崇祯皇帝这样说了,张九言自然是不好推辞。 不过这样一来,张九言就一时之间见不到家人了,心里不免对崇祯皇帝有点埋怨。 张九言心说你这皇上也真是的,才刚刚给你当差,你就恨不得把我当牛用,还往死里用。 你好歹让我在京城多待会,跟家人见上一面啊。 , 杨鹤府上,此时的杨府,正在忙着打包,准备回老家。 古时候的人最是要脸面,杨鹤上书辞官,本来也只是感觉被免职了,没面子,这才是做做样子。 真要说起来,他哪里又舍得离开京城这样的繁华之地。 但是崇祯皇帝想也不想,直接就批准了,这下杨鹤不走也得走了。 大包小包的收拾着,一家人也是准备起程。 人群中,那杨鹤的小妾落雁,一直是心不在焉。 现在她也听说张九言当了三边总督,心里自然是为情郎高兴。 但是张九言迟迟不现身,她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 现在杨鹤要回老家,她闹过,说不回去,可是这事情又由不得她,她那是不走也得走。 只是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她心里朝思暮想的情郎? 就在这时,只听得下人来报,说是三边总督张大人来了。 再次听到三边总督几个字,杨鹤心里是不舒服的。 他没有想到张九言的官运,竟然这么不可思议, 无数人一百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成就,没想到他张九言短短几年时间就做到了。 而且这张九言还是个土匪出身,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用他。 杨鹤不高兴,但是那落雁却是心花怒放。 她知道张九言一定是来实现诺言的,是来带她走的。 想到这里,落雁不由得也是眼眶红了,心说不管怎样,自己总算是没有看错张九言,也不枉自己对他痴心一片。 见到张九言,落雁情不自禁,就要上前拥抱,却被张九言的眼神制止。 落雁这才是止住步子,没有上前。 “听闻大人要回乡了,我特地来送,还请大人一路保重。” 说着,张九言送上一个小箱子,里面装满了一锭一锭的官银,足有几百两,算是仪程,一点心意。 杨鹤见张九言这时候对待自己,还算是谦虚有礼,而且还主动来送自己,这才是心里好过一些。 第五百七十六章 兑现承若 而后张九言和杨鹤闲话,请教杨鹤该当如何为官。 问这样的问题,张九言当然也是谦虚一下,客套一下,没打算真的在杨鹤这里学到什么。 却没想到张九言这一句话,杨鹤好似打开了话甲子,对张九言还真就开始传授自己的所谓的做官心得, 这令张九言那是哭笑不得; 落雁看张九言和杨鹤聊得没完,心里好似火烧一般。 落雁心说这个该死的张郎,怎么还不说到自己和他的事情,难不成是他变心了,当了大官,就不要自己了? 真要那样,哼,那老娘我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把我们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倒要看看最后谁丢脸。 仿佛是感觉到了落雁的心思,张九言不经意的撇了她一眼。 张九言一副嫌弃之中又带着宠爱的眼神朝她看去,只看得落雁的不好意思, 落雁低下了头,不过心里却是分外欢喜,放心了。 过不多时,张九言站起来,装作看这杨鹤的府邸,不经意的靠近落雁。 背对着她,张九言将右手到背后,偷偷展开,让落雁看。 落雁定睛一看,只见张九言的手心赫然写着一个大字。 “闹” “闹?闹什么?” 落雁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到底也是见过世面,很快就明白了张九言的心意,话不多说,指着杨鹤就开骂了, “老东西,被人排挤,抢了官位,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人家谈天说地,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落雁这一发狠,说出来的话着实是不轻,吓得众人都是呆愣住了。 杨鹤更加是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怒道:“你这贱妇,你瞎说什么,还不住口。” “我偏要说。” 落雁越说声音越大,“老东西 我真是瞎了眼了 当初看你身居高位,总想着跟了你 可以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没想到你这老东西一下就被皇上革职,成了白身 你还不如死在任上,好歹给家里弄个追封的爵位。 现在倒好 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脸在这里会客,我是你,我就一头撞墙去。” “反了,反了 ” 杨鹤气的脸红脖子粗 呼呼直喘气,那是气得不轻。 张九言也怒道:“你这贱妇,怎可侍宠而骄?大人如今虽然没有官位,可依然门生故吏遍天下,如何由得你来编排?” 说着 张九言对杨鹤说道:“大人,此等贱妇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对 对,你给我走。” 杨鹤正在气头上 哪里管得那么多 直接就听从了张九言的话 要赶落雁走。 不过他杨鹤的家门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只听杨鹤对管家说道:“把这贱妇卖到青楼去,不,给我卖到窑子里去,三两,我要她受尽凌辱。” 管家连声答应,找出落雁的卖身契,然后带着两个下人,就押着落雁走了。 落雁走后不久,张九言也是借口告辞而去。 一个转身,张九言很快就追上了管家,给了他一些银子,就将落雁给带走了。 两人来到住处,热烈的拥吻在一起,一团炙热的火,不可遏制的开始燃烧, 这把火,只把天上的太阳都给烧得落了下去。 可纵然如此,两人还不尽兴,又是和月亮比起了高低,只到最后干材耗尽,没法再烧,这才落下帷幕。 却说第二天,张九言就带着人上路了。 不过在次之前,张九言还是把刘宗敏派回了米脂,亲自去给爹娘和妻子,杨爱他们送信, 让他们放心跟着朝廷使者去京城,一切事情他会有把握。 这么重大的事情,不派个人回去,爹娘,刘怡宁,还有杨爱他们,那是绝对不敢跟着朝廷使者进京的。 一路无事,经过半月多的连续赶路,张九言千余人马,来到长安,这个以前杨鹤的临时办公地。 一众武官员得到消息,都是早早的在城外迎接。 各人都是心情复杂,这谁能想到张九言一年前,还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千户, 现在摇身一变,就接替杨鹤成了三边总督。 再想想自己,自己这一辈子的宦海沉浮,简直就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张九言骑着马,带着人,威风凛凛的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一众人等都是跪在地上,迎接张九言的到来; 张九言没有下马,坐在马上扫视众人一圈。 张九言见众人虽然表面上对自己恭敬,但是眼神里面却是有那嫉妒不忿之色, 张九言心中冷笑,说道:“本督新近上任,资历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浅,所以我知道你们有的人心里不服。 但是这没关系,本督肩上身负皇上嘱托,时刻不敢怠慢。 为了完成皇上的使命,我是不介意杀人屠官的,希望你们不要犯傻,给本督做那杀人立威的靶子。” “不敢,不敢,皇上慧眼识珠,我等岂敢有不服之心。” “是极是极,大人天纵之姿,我等佩服之至,如何敢心生不忿。” 他们的话,张九言自然不会相信。 他们这些人,混迹官场多年,别说自己,就是他们的爹娘,哪里又能在他们嘴里听到一句真话? 不过他们说不说真话都没关系,反正张九言在地位上管理他们,在势力上压制他们, 这就足够,谁敢冒头,张九言就叫他做那杀鸡儆猴的鸡。 话不多说,张九言带着人进入了城内。 张九言谢绝了他们的宴席邀请,命令他们即刻准备商议公务。 张九言这番的火急火燎,连接风宴席都不吃,直接开会,这让他们更加感觉张九言不好对付。 再一想到这一次勤王立下大功,斩杀鞑子如砍瓜切菜,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不敢怠慢,全部整装格领,来参加会议。 不过等到会议开始,他们发现说是说让他们来商议公务,但其实却是张九言一个人的一言堂。 从始至终,完全就是他张九言一个人在说,在发号施令,在颁布命令,一点也不带和他们商议的。 只听张九言一连发下了三条命令。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大刀破斧 第一,陕西,甘肃,固原等归属他管辖的地方,治下百姓免赋税徭役三年。 凡有拖欠的,一概全免,不再追缴。 第二,所有参与造反作乱的人,只要在半年之内向朝廷投降,一概赦免他的罪行,半年期限一过,定斩不饶。 第三,官府必须大力救济贫困百姓,还要兴修水利,为恢复百姓生活,尽心尽力,凡不合格者,全部罢官免职。 这三个命令一出,满堂哗然,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张九言的这三个命令,看法一致, 那就是张九言是个糊涂蛋,不懂政务,乱发命令。 “你们可有异议?如果没有,就将这三个命令全部下发,通报各州县, 一月内,本督要治下百姓全部知晓,但有不知者,本督层层追究,你们也逃不脱监管不力之责。” 对于官员,没有压力,你指望他们做事,那是不可能的。 要不就威胁不给他们升迁的机会,要不就威胁拿掉他们的官职,这压力一到,他们没有不卖力的。 不过张九言的这三个命令毕竟牵连甚广,他们别看身处高位,但是一个不好 也要跟着吃挂落。 于是一人鼓起勇气 站出来对张九言说道: “大人,这三条命令有利百姓 这些下官都明白。 但是有利百姓 却并非就有利朝廷。 若是减免三年赋税和徭役,而且对他们拖欠的税银也一笔勾销 那试问朝廷那边如何交代? 朝廷得不到税银,如何奉养宗室 百官 还有那数以百万计的官兵?” 他说完,又一人站出来说道:“下官也感觉不妥,特别是赦免那些造反作乱的逆贼, 若是真的赦免 那岂不是向他们妥协 一旦如此做,只怕以后他们造反作乱更加无所顾忌,变本加厉,引的更多人效仿。” “不错,请大人恕下官直言 大人这减免和赦免的方子,似乎药效太猛 下官以为一个不好,只怕到时非但起不了作用 还要危及朝廷的统治,下官斗胆 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请大人收回成命。” “请大人收回成命。” , 一时间,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站了出来,请求张九言把命令收回去。 不过张九言显然是不可能照做的。 开玩笑,这可是老子为政第一次开会,还是第一次颁布命令, 这要是被你们给挡了回去,那威信何在?以后谁还拿自己当盘菜? 张九言脸色沉了下来,露出严肃冷酷模样,说道: “本督是宣布命令,不是在这里跟你们讨论命令,你们只需要按照本督的命令行事便可, 还是那句话,做好份内的事,天塌下来与你们无关。 但若是谁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还给我捣乱,我可不会放过他。” 这话说的极重,一众人等都是官场老手,万金油一般的人物,自然也是不会再去顶撞张九言, 他们只得是一一照办。 不过他们心里也是存了看张九言笑话的心思。 他们心说你张九言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反正到时候你拿不出税银向朝廷交代,拿不出饷银发放大家的俸禄,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散会,诸人散去,张九言来到桌案前,审阅公。 还别说,这当官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之前张九言交代,说想看看陕西这几年的人口和赋税情况,桌案上就瞬间多了一堆的账册。 这还只是陕西最近几年的情况,真要是把治下十年的情况都看一下,那估计张九言看几年都看不完。 这时,一个俏丽的身影进来,为张九言端来了一碗参汤。 “张郎,歇歇,喝完参汤补补神。” 张九言见到落雁来了,露出笑容,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落雁幸福的依偎在张九言的怀里,享受着张九言的甜蜜情意,闭着眼睛,脸上露出甜蜜笑容。 “落雁,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就给家里去信,给你一个名分。” “真的?” 落雁听了,身子一震,从张九言的怀里坐起来,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张九言,只以为张九言是在说瞎话,骗自己。 张九言捏了捏她的小脸,回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哪里会骗你? 你是我的女人,只要你一心一意跟我,我自然不会让你落个没下场。” 落雁喜极而泣,张开手,一把紧紧抱住张九言,哭得稀里哗啦。 张九言也是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情安慰。 , 却说张九言的三个命令,在张九言的亲自监督下,很快,就是在各级衙门传播,然后张贴各处,引起了轰动。 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热烈的讨论着张九言说的命令, 很多人还不相信,但是这却给了他们每一个人希望。 相信的人,自然是对未来更加抱有希望。 不相信的人,也可以以张九言的这个命令为由,光明正大的不交赋税,不服徭役。 那时候,倒要看看那时候官府怎么说。 他们高兴,那些落草为寇的土匪,强盗,还有那些参加乱军造反的人,他们也是开始为自己打算起来, 都说这新任三边总督张九言是个狠人,靠着杀鞑子的军功,一步登天。 这样的人,可想而知,那是想干事的,也是能干事的。 现在一连下了三道命令,可以说是在给自己改过自新的机会,自己可要抓住了啊。 此时毕竟才只是崇祯三年,大明王朝在很多地方确实是烂透了。 但是在普通百姓看来,煌煌大明三百年,权威岂是等闲,他们对朝廷自然是畏惧的。 以前参加土匪和乱军,那是迫不得已, 现在有机会重新来过,朝廷还免了历年的拖欠,还有以后三年的赋税和徭役,他们当然也是希望可以从头再来。 于是很多人开始偷偷脱离队伍,向当地的县衙自首,请求得到赦免。 现在张九言对这方面盯的紧,各级官吏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那也是不敢怠慢, 所以官员们对前来自首的人,都是极其的上心。 第五百七十八章 乃为招商 甚至很多的县尊都亲自出来对他们安抚,让他们放心,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官府的态度,让百姓们真的确确实实看到了改变,也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改变, 他们渐渐心里有了底气,对以后的生活重新焕发希望。 在他们的示范下,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自首,这让许多山头和乱军势力不攻自破, 西北的局面,也在张九言的努力下,一步一步的开始向好的一面开始发展。 不过这时候张九言却也是不敢闲着,之前在开会的时候,很多官员都是对张九言的命令感到荒缪, 这最大的原因就是张九言这样干,钱从哪里来? 朝廷那里,大家都知道崇祯皇帝的脾气,那是不可能减免三边总督治下,如此广阔的土地的赋税的, 自己这里,上上下下的各级官吏,他们也是嗷嗷待哺,这里里外外都是要银子,所以这银子从哪里来? 好话谁都会说,好事谁都想做,但是这都是要银子的。 没有银子,任你说的天花乱坠,都是没用。 正是因为银子的事情,所以张九言也没有闲着。 他从各处抽调了两千精锐人马,联合自己的一千人,一共三千人。 张九言带着这些人们,去了山西,去给自己找银子,也是去给大明找活路。 张九言知道此时的大明,朝廷没钱,那是真没钱。 百姓没钱,那也是真没钱。 但是有一伙人,他们却是大大的有钱,而且这些钱 上面还沾满了汉人的鲜血和泪水。 这些钱 就是那些山西商人的钱。 诚然,商人追逐利润 这就像农民追逐庄稼有个好收成一样 这无可厚非。 但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些商人 为了赚取利润,竟然不惜为关外的鞑子贩卖粮食 布匹 药材,铁料,铜料等。 甚至他们还给鞑子告密,将大明边关的兵马分布 大明境内的重大事件都是一一告诉给鞑子。 不但如此 他们还为鞑子说服大明官员,让这些官员成为鞑子的走狗,为鞑子暗中效力。 而这一次鞑子劫掠京畿和附近数省,抢到很多古董字画。 鞑子都是要委托这些山西商人,再度贩卖到大明来。 你说气人不气人 要知道这些东西上面,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现在这些商人为了利益 竟然是又甘心做起来鞑子的奴才,为鞑子效力。 这些商人的表现 汉人自是恨不得吃了他们。 但是对于鞑子来说,却是很高兴 因为他们是最忠诚的走狗。 历史上鞑子占据了天下 为了感谢他们 将他们之中最突出的八个家族,封为官,号“八大皇商。” 由此,可见他们卖国的行径了。 此时,许多人还被这些商人的外表欺骗,还以为这些忘八羔子是好人,是爱国商人。 但是张九言那是什么人物,哪里能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有道是杀猪宰羊过肥年。 现在,张九言感觉是时候为过个好年做准备了。 堂堂三边总督到访山西,山西巡抚衙门很是感到意外。 虽然他们不隶属于三边总督管辖,但是毕竟张九言此时的身份摆在这里。 有道是过门就是客,更何况张九言此时还是崇祯皇上面前的红人,谁敢不给面子? 于是张九言他们一行三千,人才刚到山西,山西的头头脑脑就来迎接了。 面对热情的山西官员,张九言表现的很是高兴,也很是随和。 当他们问起张九言此行的目的时,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此次本督是来山西招商的。” “招商?” 一众官员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新名词,一时还没好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意思。 张九言为他们解释道:“这招商嘛,也很好理解, 那就是本督治下有很多的矿山,江河,这些地方都是可以用来开采和养殖, 还有很多的地方人口稠密,这也可以用来经营买卖。 但是本督空有这些地方的资源,却是没有有眼光的商人去经营, 所以本督这次来,就是我出资源,邀请你们山西商人来经营,到时候本督也可以收取一点赋税, 而你们山西商人也可以赚取利润,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哦,原来如此,妙,总督大人真是奇思妙想啊。” “不错不错,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总督大人还屈尊降贵,不辞辛苦,亲自前来,这真是太令我们感动了。”,,, 一众山西官员不疑有他,一个个的对张九言奉承拍马,只把张九言拍的的是高兴不已, 张九言频频对他们挥手致意,让他们帮忙介绍大商人去投资做买卖。 老话说的好啊,商场如战场。 张九言来到山西,竟然是为了招商,这可是个巨大的商业机会。 那些手眼通天的山西商人,可谓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们坐不住了。 介休范家大宅,家主范永斗正在书房,和自己的长子范正清商量有关于张九言招商的事情。 范正清激动的说道:“父亲,张大人要招商,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啊, 一旦我们过去和他合伙,买他的矿山和河道,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主子运货了。” “不错,” 范永斗点头称赞了一句,不过他话峰一转,又道: “清儿,你只看到了其一,却是没有看到其二,我们还可以另作章。” “哦?敢请父亲指教。” 范正清一脸虔诚,对他父亲范永斗,他是很钦佩的。 这不光因为范永斗是他的父亲,还因为范永斗拥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 许多事情他看到的,想到得,都比范正清要多得多。 “哈哈哈,,,:” 范永斗大笑数声,对儿子范正清说道:“清儿,难道你不觉得这三边总督张九言,才是我们送给主子最好的货吗?” 范正清愣住了,不知道范永斗话里的意思。 范永斗没有扭捏,为他开解,说道:“三边总督张大人此时正是缺银子的时候, 第五百七十九章 惊变 只要我们给他帮助,他就会视我们为知己,然后我们对他一步一步的影响,让他迷失本心, 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上了我们的船,成为我们的人。 那时候,你想想,他手中的权力对我们来说,将意味这什么?对主子,又意味着什么?” 范正清终于明白了范永斗的意思,对范永斗的算计更加是钦佩万分。 试想,一个手中主政数省的地方大员,他一旦倒向大金,那对大明和大金的气运,简直是一个不可估量的影响。 而他们范家,也可以凭借这样的巨大功劳,在大金主子那里成为最受器重的奴才, 这其中的富贵,简直是不敢想象。 “高,高,父亲真是高。” 范正清不住的对范永斗称赞,只把那范永斗也是吹捧的更加高兴。 有道是一个圈子的人,大家都是半斤对八两,秃子对麻子,都是差不多, 范永斗能够想到,那其他的山西大商人,他们自然也是可以想到。 他们一个个的也无比的热切,只把张九言看成是自己在主子那边的晋升阶梯, 对张九言,他们都是起了蛊惑招骗之意。 于是乎,这些个家伙,一个个的怀着各自的目的,积极的向张九言这边赶过来。 大商人,像范永斗那样的级别,就想着把张九言拉下水。 小商人,则是想着在张九言手里买矿山河道,想着大发其财。 殊不知他们已经是全部入了张九言的骰中。 张九言将他们全部都召集起来,集合到了一处临时宅院,美其名曰商谈合作。 人到齐后,张九言突然翻脸 将他们全部扣押 分开看管。 然后张九言命人对他们一个个的开始审问,让他们交代过往的罪过。 当然 顺便也让他们交代自己的家财都在哪里 有多少。 范永斗级别高,被张九言特殊照顾 亲自审问。 面对突然翻脸的张九言,范永斗百思不得其解 问道:“大人 您这是何意啊?” “哈哈哈,,,” 现在轮到张九言大声发笑了 “何意?你范永斗还好意思跟我说何意?” 张九言怒极反笑 一只大手抓住范永斗的头发,如老鹰抓小鸡一般的,将他轻松的控制在手中。 “范永斗,你以为老子真的是来请你们做买卖的?错,老子是来要你们命的。” “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人 明明不愁吃不愁穿,富贵荣华 几辈子也过不完的好命。 但你们还是要厚颜无耻的,去干那卖祖宗卖同袍的事 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啊,他们究竟是怎么想到? 这一点 张九言知道他们是因为欲望 对财富的欲望 但毕竟张九言不是当事人,无法真切的理解他们的感受。 在张九言看来,他们即便是不投靠鞑子,拥有的财富也是几代人都享受不尽的, 他们还为什么要冒着杀头灭族的危险,去干这样的事情。 知道张九言来之不善,范永斗说道:“大人,实不相瞒,鄙人和当朝首辅大人也是莫逆之交,” “我呸,你这狗东西,别侮辱了“莫逆之交”这四个字,你们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张九言听他提起和当朝首辅也有关系,却是一点也不害怕,更没有半分畏惧, 甚至张九言更加愤怒,直接就开骂,一点也不给首辅面子。 张九言的这般表现,一下就让范永斗的心沉下去了。 果不其然,张九言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话到来。 “说,你和鞑子的勾结经过,还有谁是同党,都给老子一一交代。 另外还有你那家产都在哪里,全部都给我老实交代。 交代的好,我给你留个全尸,再在你子孙里面留一个不死。 交代的不好,老子要你断子绝孙,挫骨扬灰。” 对于古人来说,最重的诅咒和惩罚莫过于断子绝孙和挫骨扬灰。 而现在,只要范永斗不配合,那张九言就给他来这两下,让他是受尽精神和肉体的折磨。 这谁受得了? 见张九言杀气腾腾,范永斗也知道这张九言是个马上将军,杀人如宰羊一般,那可不是说笑的, 他知道张九言那是说到做到的。 但是要他就这样老老实实的交代,认死,那哪里可能,所以他还是嘴硬,不说。 张九言冷笑一声,说道:“你这狗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命人将他的儿子范正清带来,当着他的面,把范正清给杀了。 “狗东西,你还真以为我是说笑的是吗?” 这时,一个龙鳞锐士走了进来,将一张写满字,按了手印的纸交给张九言。 张九言接过,看了看,对范永斗笑道: “范永斗,你以为你的嘴巴硬,我就没办法查清你们的罪证吗? 看看这是什么,已经有人招了,这里面的主谋就是你。” 像范永斗干的事,一个人是干不了的,一家人也是干不了的,那都是一伙人干。 再加上许多商人本就有抱团的心思,所以知道和参与范永斗的事情的人,那是不少的。 现在,这里面已经是有人松口了,开始将自己如何卖国求荣的事情说了,其中自然也是提到了范永斗。 范永斗看了一眼那招供得书。 趁着张九言不注意,他一把抢过去,然后往自己嘴里塞,一下就是吃进来肚子里。 不过张九言却是一点也没有抢回来的意思,只是好似看猴戏一样的看着范永斗,看着他吞吃书,看着他被龙鳞锐士一拳一拳的殴打,发出了笑声。 等范永斗把书吞进了肚子里,张九言笑道:“范永斗,你以为吞了书就可以了,就没事了? 就现在这样的情况,便是一百封一千封认罪书,我也能得到,你吃得过来吗?” 范永斗呆愣。 是啊,现在这么多的商人被张九言控制,他们为了活命,为了留后,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更不要说写这些招供的罪状了,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没了再写就是。 第五百八十章 终于遇见 “哈哈哈,,,哈哈哈,,,报应啊,报应啊。” 范永斗发出一阵惨笑,颓废的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好似痴呆,哪里还有平时的半分精明。 他要早知道这一趟来,会是这样的结局,那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来的。 很快,张九言便是得到了包括范永斗在内,几乎所有商人的犯罪记录, 张九言把这些记录都是一一收好,留作上交朝廷。 然后张九言命令手下三千人马分成五队,开始对这些商人宅院和商铺进行抄家,收集他们的脏银。 若是家大业大,宅院和商铺,田产多的,张九言还当即命人进行发卖。 反正张九言是不惜一切代价,那是尽可能多的把他们的银子榨出来。 当然,一下捉拿这么多的商人,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有头有脸,人面极广的人,这自然是瞒不住的。 很快,山西的巡抚和总兵将军就是来了,把张九言这一队人包围的是严严实实。 张九言也不害怕,因为张九言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心里早就有应对之策了。 张九言对他们说道:“此次本督前来,乃是奉了皇上的口御,前来抓拿这些卖国求荣的卖国贼。 这里,就是他们的罪证,本督正要将这些罪证送去京城 向皇上复命。” 说着 张九言把一打厚厚的罪证书拿了出来,在他们面前晃动。 他们一听张九言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的 自然也是不敢乱来。 毕竟张九言是堂堂三边总督 又是皇上新近的红人,说句不夸张的话 现在的张九言,那就是皇上面前的当红炸子鸡。 这样的身份 皇上交代张九言去办一些特殊的事情 那再正常不过。 不过他们虽然是不敢乱来,但是心里却是开始担心。 因为他们都收受过这些商人的好处,这要是商人们罪名极大,只怕会牵连到他们头上来。 想到这里 他们脸上也是浮现出后悔之色。 心说早知道会有今天 当初就不该拿他们的孝敬,现在皇上动真格的,这要是追究到自己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对于他们的担心,张九言当然是心里跟明镜似的 哪里还能不知道? 张九言把他们请到一边角落,对他们小声说道: “此次鞑子为祸京畿 百姓死难无数,将士也是多有伤亡。 百姓还好说 但是死难的将士,还有那有功的将士 他们却是不得不出银安抚。 但是如今朝廷入不敷出 又遇上鞑子入关这样的事 哪里有钱? 为了解决银子问题,皇上这才是命我来山西,拿这些有罪的商人开刀。” 几人听了张九言的话,这才明白为什么崇祯皇上突然会对这些商人动手,原来都是为了钱。 张九言见他们都信了,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来十几张罪证书,送到他们面前。 几人粗略一看,上面都是有关自己收受钱财的事情,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那是冷汗直流。 不过张九言却是又掏出一个火折子,将这些书全部都烧了。 张九言的行动,无疑在告诉他们,张九言不打算把他们给牵连进来, 只要他们也给自己行方便,那他们就没事。 明白了张九言的心意,一众人都是大喜过望,个个对张九言感恩戴德,立马就把兵给撤了。 不但如此,不用张九言打招呼,他们还主动给张九言提供方便, 知道张九言的人在各地查抄商人家产,马车不够用,箱子不够用,他们立即征调补充。 人手不够,他们立即调派,供张九言驱使。 遇上有些商人纠结家丁奴仆反抗的,不用张九言的人动手,他们就把事情办了。 在这些官员的配合下,张九言在山西查抄商人家产的事情进行的极为顺利, 一家又一家的卖国商人被查抄,财产被张九言收走,家人被压入大牢。 有那民怨极大的,张九言还直接公审,然后把他们就地正法,给老百姓出气。 百姓们一个个的欢欣鼓舞,对张九言是不住的磕头答谢,谢张九言给他们主持公道。 张九言好言勉励他们,让他们对未来生活又重新燃起希望。 顺带着,他们也是对朝廷有了一点改观,感觉朝廷也不是个个昏庸无能,还是有好官的。 一番查抄,最后张九言命人将这些商人的认罪书,连同查抄出来的一百一十万两白银,全部都送去了京城,给崇祯皇上交代事情原委。 崇祯皇帝睁开眼睛,看见一百多万两白银入账, 查抄的又是地位底下的商人,自是不会计较张九言在山西的自作主张。 甚至他还下旨勉励张九言,说张九言忠心可嘉。 殊不知张九言给他送去了一百一十万两银子,其实自己留下来的,却是比送出去的多十倍都不止, 那银子,早已经是超过了一千万两,具体多少钱,张九言还没来得及算,先运回去再说。 就这样,张九言一行三千人,结束了山西之行,开始向长安返回。 ,,,,,, 安塞县,刑场,二三十人被绑缚,跪在一高高在上的官员面前,等待着被斩首示众的命运。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 原来他们是一犯官的家属,这犯官本是一县令,不想之前县城遭到乱民贼军攻打。 犯官守城不利,城池破了,然后不顾朝廷制度,向乱军首领投降。 他这一投降,自己倒是可以活命了,但是却也连累了他的家眷。 崇祯皇帝大怒,感觉有必要杀鸡儆猴。 于是崇祯皇帝亲自御笔朱批,下令将其一家老小全部斩首,以儆效尤。 他的几十个家人中,最无辜的莫过于这犯官妻子的结义妹妹。 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大家只是称呼她九姑娘。 这九姑娘本是因为接连遭遇变故,无家可归,到处流落,最后路上巧遇了这犯官妻子。 犯官妻子见九姑娘可怜,收留了下来。 不想之后一番接触,发现她见识不少,对很多得事情都是能够说的上话, 第五百八十一章 你去哪里了 每每这犯官妻子有事,她都能给出主意,这一来二去,两人这感情就深了, 最后两人干脆结义金兰,成为了好姐妹; 不想这一次犯官家里出这样的事,连累了她。 本来她作为犯官妻子的结义姐妹,那是不在抄家行列的。 但是无奈这一次这犯官降贼,开了一个极坏的头,崇祯皇帝很生气,下旨要严办。 于是一众朝廷官员为了体现自己的忠心办差,把和犯官关系亲密的都给抓了。 牵连的人多,才能体现自己花了心思嘛。 就这样,这个九姑娘也给抓了起来,被判令一起斩首,你说这到哪里说理去。 九姑娘头发凌乱,脸上有许多乌黑,身上的囚衣,也是脏乱不堪。 看得出,之前她关押在大牢,那也是没少吃苦受罪。 不过这九姑娘却是并没有在意这些,她此时想的,更多的是不舍。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她还有一个人没有见,她不甘心死。 她留下了眼泪,哭了起来,这不是害怕,这是不甘,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还想活着。 等待斩首的时候,两个人牵着马,来到刑场,他们不是那张九言和高杰又是谁? 原来张九言带着数以千万两的金银返回长安,路上途径这里。 张九言听闻这里有一家首饰店乃是百年老字号,那里的几个老师傅做金银首饰做了一辈子,都是技艺精湛, 他们打造出来的首饰可说是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 同样款式和重量的首饰,别的店最多卖十两银子,他们的首饰卖二十两三十两,依然有人买, 可见其技艺非凡。 张九言听了,心说既然就在附近 那就来看看 给娘,还有刘怡宁 落雁她们挑选几件回去。 这一次娘和刘怡宁他们被送去了京城 张九言自然想念, 买了首饰 正好命人送几件过去,表示一下自己的想念之情。 那高杰一听张九言要进城买首饰 也想给自己的婆娘刑氏买几件回去 于是吵着也要跟张九言一起来, 就这样,两人暂时就撇开队伍,来这里了。 见这里要斩首示众 张九言简单询问了一下 知道了事情大概。 虽然这斩首示众,对他们这些家属来说有些残酷, 但是这年代就是这样,不但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也讲究诛连获罪,谁叫你以前沾了光呢? 以前沾了光 享了福,现在有罪了 当然也要一起挨罚受罪。 而且这事情是崇祯皇帝下的令,谁也救不了。 张九言也感觉有时候适当的杀一杀 也确实能够起到警示的作用 于是也就没想着管。 如今杀人这事情对张九言来说太过稀疏平常 没什么看的,张九言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要走。 谁知张九言刚一转身,正要走,那九姑娘一抬头,看见了张九言的背影,一下就眼瞳放大,眼泪夺眶而出, “是他,是他。” 九姑娘心里出现一个声音,激动的大声喊叫。 “冤家,冤家。” 张九言定住了身形,不可思议的回头,朝那声音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张九言一下就激动起来,少有的,张九言眼睛里面竟然是翻滚出泪花。 张九言慢慢的走向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刑场中间,走到她的身边。 张九言轻轻挽起她脸上杂乱的头发,摸着她脸上乌黑的污渍,眼睛深情的看着她, “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啊。” 这九姑娘不是那郑梦云又是谁? 郑梦云见张九言果然还记得自己,还对自己念念不忘,长久以来的相思之苦再也是忍受不了, 一头埋进张九言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泪水一下就浸湿了张九言的衣裳。 张九言也是紧紧的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秀发,眼泪也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大胆,刑场之上,竟敢与犯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给本官拿下。” 监斩的县令孙有道极其的恼怒。 他没想到自己监督问斩的刑场,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一幕,这简直就是不把自己堂堂之尊放在眼里, 这叫他如何能忍? 毫不犹豫,孙有道喝令左右衙役,上前就要抓拿张九言。 高杰大怒,上前阻挡,厉声说道:“谁敢放肆?” 高杰本就强悍,跟随张九言之后经历了磨砺,身上气势也是不一般,一般人哪里跟他比得了? 几个衙役摄于高杰威势,不敢上前,僵在那里,走也不是,捉也不是,一脸为难。 孙有道见此,脾气上来了,怒气冲冲的大步走过来,摆出高高在上的县尊架子, 他对张九言和高杰质问道:“此乃刑场重地,尔等擅自闯入,可是找死?” 孙有道在这一县之地,那一直就是强势无比,说一不二,俨然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久而久之,他这气势也不差,仗着此时自己人多,自己又是朝廷命官,谁敢放肆? 于是对张九言和高杰也是一点也不怯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把张九言和高杰一块斩首示众的意思。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般的气势汹汹,却是没有吓住眼前的这两个人。 只见张九言站起身来,看向孙有道,也不废话,掏出自己的总督大印,往孙有道面前一亮。 孙有道登时就惊楞住了,眼睛珠子好些没掉下来。 “这这这,,,这是总督的大印?你你你,,,,你是,” 话说到这里,孙有道已经是说不下去了。 他早就知道杨鹤被皇上罢免了,新上任的三边总督才二十岁来岁,可谓是年轻十足。 不过你别看这新任总督大人年纪轻轻,但是这一次鞑子进犯京师,这新任总督带兵勤王, 就靠着区区一千的兵力,就把相同兵力的鞑子全部斩杀。 之后他又每每冲锋陷阵,将被鞑子占据的城池一一收复。 正是凭着这样的大功,简在帝心,被皇上赏识,超常规的破格提拔, 把他从一个小小的千户,直接升为三边总督,开创了大明王朝有史以来不曾有过的先河。 第五百八十二章 女人也不能多 而眼前的人,年纪对了,身上的气质也卓越,又有三边总督的大印,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 孙有道可不会认为,这总督大印是偷来的。 要知道新任总督那是什么人物,哪个小偷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偷这诛九族的玩意? “下下下,,,下官孙有道,拜见总督大人, 不知总督大人前来,多有得罪,还请总督大人大人有大量,恕罪,恕罪。”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孙有道,还没一阵风的时间,就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张九言的面前,叩首请罪。 孙有道都跪下了,余下的那些衙役,捕快,还有围观的百姓自然也是吓得不轻, 他们知道这是有大人物来了,哪里还敢站着,一个个的也是赶紧跪在地上,对张九言行礼。 张九言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郑梦云抱起来,抱上了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将郑梦云搂在怀中,准备离去。 “妹妹,妹妹。” 这时候,那犯官的妻子,见郑梦云竟然认识比县尊,还要大得多得多的总督大人, 而且两人看样子还关系匪浅,顿时生起希望,对郑梦云哭喊,眼神里面充满着祈求, 她意思自然是不用多说,当然是希望郑梦云可以看在彼此的情分上,救自己和家人一命。 “冤家。” 郑梦云对张九言轻轻说了一句冤家,张九言自是体会她的意思,对孙有道说道:“把他们都放了吧。” “这这这,” 孙有道一脸为难 这可是当今皇上下的命令 要是办不好,皇上怪罪下来 他哪里承担的起? 但是眼前的张九言也是堂堂三边总督,他的话 也同样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可以违抗的。 此时的孙有道才发现 原来自己一向以为自己威风八面,人人对自己讨好畏惧,其实自己屁也不是。 张九言不容置疑,说道:“本督自会向皇上解释 你照办就是。” 张九言这样说了 孙有道哪里还敢说个不字,颤颤巍巍,答应了。 “走,我们回家。” 张九言在郑梦云的耳边深情说了一句,然后就是催动胯下鲲鹏宝马 离开了。 一路上,郑梦云无比陶醉 无比幸福的依偎在张九言的怀里。 这种感觉就跟做梦一样,她好怕自己会醒来 在甜蜜的包围中,郑梦云睡着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 她睡的最香甜的一次。 张九言把郑梦云一路带回长安 不过考虑到落雁的感受 张九言没有直接把郑梦云带进府中,而是在一个上好的客栈暂时安置。 “梦云,你先在这里住几天,我跟家里人说一说,让她们有个准备,免得你们闹矛盾,到时会尴尬。” 在路上,张九言和郑梦云彼此依偎,说着彼此这些时候发生的事。 张九言知道郑梦云几度要来寻找自己,但是命运多舛,却是几番遇上变故, 最后才是不得不随着命运,随波逐流,流落在外。 而郑梦云也知道张九言一直在命人寻找自己,只是一直没有缘分,遇不上。 如今张九言贵为三边总督,成为了一方大员,而且还娶了刘怡宁为妻。 不但如此,他还有一个没过门的小妾,叫落雁。 郑梦云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她也知道不管张九言是什么身份,他的生命中都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经历了许多,她只求一个安稳,只求一个归宿,只求和张九言,这个自己喜欢,信任的人,在一起,彼此相依。 至于其他的,她也不敢奢望,哪怕这个男人并不只属于她一个人。 “冤家,如今你位高权重,你不怕别人笑话我跟了你吗?” 心里虽然高兴和张九言相遇,也高兴张九言对她不离不弃。 但是郑梦云还是感到了自己和张九言巨大的身份差距,这让郑梦云每每都是不自信,很自卑, 她生怕张九言会迫于外人的闲话,最后抛弃自己。 张九言一脸疼爱的把郑梦云抱在怀里,说道: “我如果是那样的人,又何苦带你回来,让你被行刑,岂不是更没人知道了?” 郑梦云顺势躺在张九言的怀中,情不自禁,抽泣说道: “我自小就恨老天待我不公,可是我现在不恨了,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至少老天让我遇上了你,还有你可以让我依靠。” 张九言微微一笑,瞧见客栈院中有一颗梧桐树,张九言指着那棵树说道: “还记得我们那一晚约会,就是在梧桐树下,那一晚,你可是差点把我害死了, 你咬我的那一口,到现在,我手上都还有印记呢。” “噗哧。” 郑梦云破涕为笑,几个粉拳娇羞的打在张九言的身上。 “那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写信撩拨我,我也不会去跟你约会,你还来说我。” 那一次是艾忠和小翠使得坏,冒充张九言写信去撩拨郑梦云。 这事情张九言也是后来知道的,但是郑梦云却是一直不知道,到现在,郑梦云还以为那情书是出自张九言之手。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张九言也没有解释,其实现在想想也挺好。 郑梦云一脸幸福的靠在张九言肩膀上,一起回忆起两人相逢相识的点点滴滴。 ,,,,,, 将郑梦云暂时安置好,张九言回到府中。 因为郑梦云的事情,搞得张九言面对落雁,颇为有点不好意思,感觉有点对不住她。 张九言只得是让人找来大量的账册文书,将自己置身于这繁忙的公务中,暂时打发时间。 “一个郑梦云就这么难对落雁说,那以后一个郑梦云,一个落雁,我又该怎么跟怡宁说?” 想到温柔贤惠的刘怡宁,张九言更加是感到愧对她。 也不知道到时候面对她,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真是没女人的时候想女人,女人多了,又有点烦,人就是这么矛盾啊。 落雁觉察到张九言似乎在刻意的躲避自己,不由得是心神不宁。 她生怕张九言位高权重,对自己变了心,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生怕失去张九言。 第五百八十三章 报恩 最后她沉不住气,找到张九言,对张九言说道:“张郎,你是不是反悔了,不要我了? 若你不要我,你就把话说清楚,我落雁虽然出身下贱,但也有自己的自尊,大不了我走便是。 以后我就算再度沦落青楼瓦窑,也好过在你面前没有自尊强。” 还别说,这落雁还真是有几分脾气,如果张九言真的不要她,她也不想死皮赖脸的跟着,好似乞丐一般的祈求张九言的怜悯, 这样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落雁知道没有自尊的陪伴,极度卑微的守候,这换不来爱,更换不来彼此真心相依,白头到老的姻缘。 张九言知道落雁误会了,知道现在那是不坦白不行了。 于是张九言就把路上和郑梦云相遇的事,还有以前和郑梦云的点点滴滴,也是一并说了, 张九言告诉落雁,之所以躲着她,是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她。 “哈哈哈,,,” 落雁破涕为笑,不但是没有生气,反而是显得很高兴,很幸福,很欣慰, 这让张九言是看得呆愣,心说她不会是怒极反笑吧? 一边笑着,一边落雁将张九言紧紧抱住,一脸高兴,说道: “张郎 你这么在乎我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不就是要再纳一门小妾吗?我哪里会不答应,又哪里会生气?只要你心里有我 这比什么都强。” 落雁知道张九言心里有她 在乎她,自是高兴 甚至就跟自己逃过一劫一样。 不过抛开女人情绪上的难以捉摸之外,落雁有一点还是看得很明白的 就张九言这年纪轻轻 就成为朝廷的三边总督,手掌大权, 这样的人物,不说一个两个小妾 那就是十个二十个 谁又会说多? 所以她要想在张九言身边只有她一人,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张九言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就是没有,那也不可能。 这一点,落雁细腻早就想明白了 现在到了这时候,她当然不会哭闹。 相反 她还对张九言在乎她的感受,不敢告诉她 而感到欢喜,欣慰 这就不难理解了。 这番话 只听到张九言乍舌 张九言没想到她的脑回路这么强悍, 她非但不生气,还很高兴,看来之前是自己吓自己了。 “谢谢你,我不想对不起你,也不想对不起她,她和你很像,以后你们一定可以相处融洽的。” 不闹就最好啊,真要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担心落雁会反悔,张九言第二天就把郑梦云接进府中,让她们两人见面。 两女相见的时候,张九言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冒出四个字,“大被同眠”, 张九言哑然失笑,摇摇头,将脑海里那甚入目的想法甩去, 张九言心说只要她们以后能够好好相处,自己就福星高照了,哪里还敢有别的想法。 郑梦云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落雁,这让落雁也是心里高兴,对郑梦云也是满意。 从之前张九言的口中,落雁也知道了郑梦云的过往经历,这经历甚至有七八分和自己一样,这让落雁感慨不已。 感慨之下,落雁对郑梦云不由得也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同情,拉着郑梦云的手,也称呼她妹妹, 两人相互说着话,越说越投缘,最后甚至她们直接撇开张九言,回房间里,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不让张九言听, 着让张九言是既高兴,又有几分失落,自嘲几句,说自己怎么好像成了外人。 暂且放下这儿女私情不说,单说张九言从山西归来,缴获了无数的金银。 最后算出帐目,所有金银折合成白银,竟然是有一千三百二十万两之多, 这比送去给崇祯皇帝的一百一十万两银子,都要多出了十几倍。 不但如此,张九言还缴获了他们数以千计的仓库,里面堆积了无数的粮食和药草物资。 这些东西,在这样的年头,那更加是比金银还要显得珍贵,这让张九言是高兴激动不已。 不敢耽误,张九言立即是调集人马,将那些粮草物资全部运来,为以后的大事留作准备。 等到这些物资也运送来了,张九言一下就掌握了无数的钱粮物资。 这么多的钱粮物资,没有一个放心的人管理,张九言是不放心的。 以前这方面的事情,大多是交给张桂云和周重他们去办。 但是他们毕竟也是能力有限,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之多的钱粮,突然让他们来掌管调度,难免有些赶鸭子上架。 最后张九言想到了黄雅升黄公子。 这黄雅升黄公子是张九言的贵人,几次救了张九言的性命,对于这份恩情,张九言一直铭记在心,时刻都想着报答。 而黄雅升本身就是有功名在身,学识和谈吐,还有见识,那都是很好的。 由他来替自己掌管钱粮,既可以让他步入官场,报答他的恩情, 又可以施展他自己的才华,为自己分忧,可谓是一举两得。 有的人也许会说了,那杨爱不是一个机灵鬼吗? 以前也一直为张九言掌管钱粮,让他来不就行了。 张九言也想让杨爱来,毕竟对杨爱,张九言那是百分百的放心和信任。 但是这一次把爹娘和妻子送去京城,以安崇祯皇帝的心。 现在崇祯皇帝是安心了,但是如果爹娘妻子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而且又机灵可靠的人在,难免张九言就不放心了。 所以这杨爱也是一并被张九言送去了京城,由他来陪着,真要京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杨爱也好给他们拿主意。 主意一定,张九言立即是写信,命人前去请黄雅升来长安。 黄雅升很快接到张九言的书信,对张九言的邀请,他自然也是分外的激动。 他知道张九言邀请自己,更多的是报恩。 心里感动之余,他也是不想错失这样一个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 试问哪个人墨客,心里没有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 第五百八十四章 强势无比 现在张九言给了这个机会,黄雅升哪里会错过? 将家里的事情交代一番,特别是雪盐的销售已经是大规模的提高产量,再也不怕别人窥视, 这使得雪盐利润翻倍翻倍的增加,所以雪盐这面的叮嘱,更加是重中之重。 一切交代妥当,黄雅升带着两个书童亲随,来到长安。 张九言出城十里迎接,看得一起来陪同迎接的很多官员,都是羡慕不已, 他们都知道这个叫作黄雅升的人,很快就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只怕以后此人的官位仕途,不在自己之下。 “言,,,大人亲自迎接,这叫学生如何敢当?” 见了面,黄雅升本想像以前那样称呼张九言为言哥儿, 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想起张九言如今已经是堂堂三边总督,真可谓是一步登天, 自己再这样称呼他,已经是不合适了。 张九言也知道黄雅升的顾虑,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以后公共场合你这样称呼我,私下里,你还是叫我一声言哥儿,这样听着亲切。” 黄雅升感受到张九言的真诚,点头答应。 而后张九言将黄雅升请进城,为他接风洗尘,礼遇极佳,待之赤诚,看得黄雅升也是感动不已。 休息两天,黄雅升上任,张九言委任黄雅升为长安府的通判,执掌钱粮诸事。 当然,这个任命还没有等到朝廷的正式批复, 但是张九言已经将提名的折子送去了朝廷 以张九言的官位 还有崇祯皇帝对张九言的信任,批复下来那是迟早的事情。 黄雅升一下掌握如此之多的钱粮调度大权 他也是倍感压力。 不过有张九言的全力支持 他也有心要做一番大事,所以他咬牙坚持 不懂的就不耻下问, 在他的努力下 钱粮运转顺利 没有出现问题,这也让张九言感到欣慰。 却说张九言手里掌握大把的金银和粮食,对陕西,甘肃 固原等地百姓又是再度的进行大规模的救济 给他们分发钱粮,接济他们的生活,让他们的生活尽快走入正轨。 不过在救济的同时,张九言也不忘对各级官员的监督, 以防止这些官员出现贪腐的情况 把本该接济百姓的钱粮截留,中饱私囊 真要让他们再为所欲为,本该老实活命的百姓 又要被逼犯了。 张九言本就是从微末小民走出来的,他太知道低层官吏的行为了。 自然是不可能再让他们有伸手的机会 以免一颗老鼠屎 坏了一锅汤。 为了杜绝这样的现象 张九言仿效朱元璋的规定,发下命令, 凡是揭发官员贪腐的百姓,在没有得到证实的情况下,也可以直接将当地官员抓拿,然后等待张九言派来官员进行调查, 在此之前,官员不可阻挡百姓的抓拿,老实被抓,老实等候。 若是有百姓提出要到张九言这里来告状,当地官府和沿途的官府,必须要提供方便,将其送来。 这样的规定可以使官员时刻保持敬畏之心,不敢伸手。 但是任何规定都不可能是完美的,都是会有漏洞的,难免被人钻空子。 不过这没关系,张九言只要将眼前的贪腐情况打压下去,让当地百姓不受到欺负,不再造反,这就足够了。 至于会不会出现刁民无事生非,随意捉拿官员,张九言到没太在意, 因为张九言知道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但是绝对不会太多。 毕竟若不是被逼急了,有几个百姓敢真的去捉拿官员? 等到国内形势慢慢好转,以后再来细化处理,这也算是特殊情况下,缓和官民矛盾的一种办法吧。 张九言可不会指望,一步登天的一招就能解决问题。 张九言现在要的是时间,要的是让所有的百姓在最短的时间内,就确确实实的看到朝廷在改变, 让他们知道朝廷现在在重视他们,让他们心里保持那一份希望不熄灭。 只要有希望在,他们就不会铤而走险,张九言就有时间慢慢的缓解和改善朝廷和他们的关系, 这对于现在的张九言来说,就足够了。 果然,在张九言的真诚努力下,减免赋税徭役,赦免流民乱民的罪过,让他们重新做人, 又投入钱粮,让他们得到生活的救济,还让他们有抓官的权利,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很快,效果就开始出现。 那些没有参与造反作乱的百姓,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确确实实的救济和好处。 人心更加安定,示范的效果一下就出来了。 那些山贼,土匪,还有那些跟随各路反王造反的人,他们看到这一次朝廷真的是说到做到, 想着自己干这些事情毕竟不是正路,属于歪门邪道,不可能有前途, 于是他们许多人都是悄悄的脱离原来的队伍,回到家乡,向当地的官员投降,申请得到赦免和救济。 这样的事情每一天都在发生,大明西北的局势也在张九言的努力下,一天比一天好转, 这都是肉眼看得见的变化,让百姓都是越来越有了希望。 而张九言在安抚百姓的同时,也不忘大力整顿麾下兵马。 如今的大明朝,兵马最突出的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拖欠军饷,第二个就是吃兵血。 这两个问题不解决,要想恢复卫所兵和边军的战斗力,那就是痴心妄想。 要想安定,刀把子那是绝对不能丢的,更不能生锈,这是任何年代都必须要保持住得。 一旦刀把子出了问题,再太平的日子也要到头。 张九言对于这个问题,那是看得极其的清楚。 于是张九言下令,命麾下边军统帅,还有各指挥使都是云集府衙,给他们召开思想大会。 这是张九言第一次召开高级军事会议,严肃认真。 并且直接说了,这次大会,若是不来的,直接向朝廷递交辞呈,回家养老去。 张九言的强硬态度,让人不敢小视。 那些个将军纵然个个资历比张九言老,年岁比张九言大,但是面对强势如斯的张九言,他们也是不敢冒头,乖乖来开会。 第五百八十五章 我是带着棺材来当官的 崇祯三年七月二十日,长安巡抚衙门,大大小小数十个将领齐聚一堂,等待张九言的问询。 张九言目光扫视众人一圈,里面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比如说那贺人龙,他如今就是延安卫的指挥使,之所以升官,靠得就是张九言送给他的二十个鞑子人头。 至于以前的指挥使邓中,直接被张九言撤了。 还有就是那绥德总兵吴自勉,以前见他的时候,张九言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在他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张九言却是地位超过他,成为了堂堂三边总督,他也要听从张九言的调遣, 这人生的境遇是何其的玄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这般的境遇变化,让吴自勉也是啧啧称奇,心里忍不住将权倾一时的魏忠贤拿来对比, 他心说,想那魏忠贤在皇宫几十年,一直是个蝼蚁一般的人物,就因为得到了先帝的赏识,成为了权阉, 短短三年,那魏忠贤就从蝼蚁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九百岁。 而眼前的这个张九言,比之那魏忠贤,更加是厉害,只怕以后的成就,还要超过魏忠贤。 想到这里,吴自勉更加小心,希望可以在张九言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注目半响,张九言背负双手,走下堂去,走到他们面前,张九言说道: “此次本督在皇上面前已经许下了承诺,两年稳定大明国内,荡平贼寇, 再一年横扫辽东,歼灭鞑奴 一共三年 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张九言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袁崇焕。 想到那袁崇焕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 说要五年平辽,结果辽东没平定 还被鞑子打进了家门,连京城都给围了。 皇上大怒 把袁崇焕给刮了 整整三千六百刀,死状真真是惨不忍睹。 现在这位倒好,比袁崇焕还能吹,不要五年 只要三年 不是平辽,而是荡平辽东, 而且在此之前,他还要杀灭国内的贼军乱民。 这么大的两件事情,你就是这一辈子干成了其中一样 那也足够青史留名。 但是现在,你说你要干两件 而且还是三年内干成,这不是扯淡吗? 怎么可能? 大家看张九言 眼睛已经是犹如看一个死人。 是的,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已以当今皇上的尿性 时间一到 你没办成,那你就等着吧,有你的好戏, 袁崇焕这个前辈,就是你的下场。 张九言对他们的目光不以为意,一拍巴掌,立时,就有人抬上来一口棺材, 众人更加惊讶,不知道张九言这是要干什么。 张九言没有拖沓,干脆利落的说道:“我知道三年要办成这些事,夸口了,所以我此番上任三边总督的职位,那是带着棺材来上任的。 我不管你们以前干了什么。我只管你们现在在干什么,以后要干什么。 若是你们胆敢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让我完不成承诺,活不了,那我也不会让你活。”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没见过一方大员,在公开场合说这样的话的,这要是传出去多难听啊。 但是张九言就是说了,真真切切的说了,这让众人都是乍舌, 同时他们也都深切的感受到张九言此次要干事的决心,可以说是无人可阻。 这没办法,在皇上面前夸下了这样的海口,他张九言想不认真也不行啊。 让众人都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张九言又是神情渐渐舒缓,有了点和蔼。 张九言说道:“当然,只要你们好好听我的命令,好好干,我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你们之中很多人已经是一方大将,手里几千兵马几万兵马也是有的,作为武将,这官位也没多大的升头了。 但是你们跟着我,把我刚才说的事办成了,何愁没有传家的爵位和富贵? 到时候虽然封王是不可能,但是公侯伯子男,这些爵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威胁了一番,张九言又是向他们抛出了糖果,让他们可以有期盼,想着可以给子孙后代拼一把。 果然,这一番话下去,个个眼睛里面放光,充满了对爵位传承的向往。 张九言见火候差不多了,又说道:“你们回去后,立即给我详查兵员人数,还有他们的军饷帐目, 本督要知道他们人数几何,又拖欠了多少的军饷。 这一点你们只管如实记录,以前的事情本官一概不问,但是从现在开始,本督要的是真实,有多少就如实报多少。 我会派人核查你们的上报情况,要是谁还敢动手脚,被本督发现,休怪本督无情。” “是,大人。” 一众人等齐齐高声答应。 结束了会议,各人回到自己的军营驻地,然后按照张九言说的,如实上报自己麾下的人员情况。 反正张九言当着大家的面已经说了,以前的事情过去了,都不提了,大家从新开始。 因为是当众宣布,当众做下的承诺,大家也不怕张九言反悔,毕竟众怒难犯。 真要是惹得大多数的将领都没活路,那大家联手之下,把张九言搞下去也不是难事。 这一点,张九言能够有今天,也不会不知道,于是他们也都没有什么顾忌,一一如实上报。 张九言自然也是说到做到,接到他们的上报情况后,就立即亲自带队,带了一批人,分头对各处进行详查核实。 因为张九言的办事作风,底下的官员也不敢敷衍,都是比较尽心尽力, 这样的态度,这也使得核查的速度很快,也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事情。 接下来,张九言便是做出了一个惊人得举动,那就是再度带着银子,去给那些被拖欠军饷的士兵发钱。 这是张九言抄山西商人得来的金银,此时张九言拿来填补军饷,为的就是要给朝廷收买人心, 同时也借这个机会,再度确定一个规则, 那就是以后军饷的发放,不再经过军官,而是由朝廷派出官员,专门发放到各个士兵的手中。 第五百八十六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样一来,士兵们是从朝廷手里拿银子,自是对朝廷感恩戴德,对将领的依赖度就自然降低。 同样道理,军官将领不再接触军饷,也就没有了上下其手的机会,他们再要喝兵血,就不行了。 这个举措还保证了将领和士兵之间的距离,避免了士兵为将领私有的情况发生。 这是加强朝廷权威的措施,消息传到崇祯皇帝那里时,崇祯皇帝也是很高兴,对张九言大加赞赏。 军饷发下去后,紧接着便是对各地大军的整顿。 张九言命令将那些年纪不合适的老弱士兵全部退伍, 给他们发遣散银子,在他们老家,也给他们分发土地耕种。 被遣散的这些人都很高兴,本来他们就因为将领克扣,拿不到多少军饷。 现在张九言给他们发军饷,又发遣散银,还在老家给他们分发土地,这还有什么说的呢,当然是对张九言感恩戴德,拥护张九言的政策了。 张九言之所以对他们这样好,其实也有张九言自己的考虑。 这些老弱士兵虽然是退伍了,但是他们对朝廷的忠诚还是有的。 现在朝廷给他们在老家又分发了土地,他们自然是拥护朝廷的。 他们一拥护,他们老家再想有乱民挑动闹事,也就不容易了,因为他们会干预。 毕竟他们这些被遣散的士兵,那也是打过仗,杀过人的,收拾一些啥也不懂的乱民,那还是可以的。 这也就间接的保证了地方上的稳定。 一边是安抚百姓,招抚乱民,兴修水利,一边是整顿兵马,淘汰老弱。 同时,张九言亦是不忘鼓励商品交易,促进市场繁荣,增加赋税来源。 为了鼓励交易,张九言就出台了各项的优惠政策,例如明确官府对他们正当买卖的保护。 对于一些零散的市场,可以鼓励他们单独经营,有能者居之,但不得售价过高 让百姓心生不满。 明确税赋占比 超出部分若是胆敢有官府强行收取,可以检举揭发。 对于长途运输 沿途官府要保证安全 必要时,商人甚至可以申请官府派兵保护 等等, 当然,一开始许多的商人都是不敢去做,生怕张九言在山西的一幕,又重演。 不过商人之中总是不乏赌徒一般的人物 他们勇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因为张九言这一次是实实在在要繁荣市场,所以他们都是得到了确确实实的好处。 在他们的榜样下,商品交易也是开始渐渐兴盛。 因为这一次是有张九言背书,由朝廷收取一定的赋税,再给予商人安全上的保障 不让地皮无赖,还有不法官员有对商人敲诈勒索的空间 所以商人其实在实际经营中,虽然上交给朝廷的税银多了 但是却也省去了给各级官员的孝敬,还有不必要的支出 算一算 其实商人们的利润反而比以前更高了。 这也让这些合法经营的商人们 对张九言也是更加拥护。 如此一番施为,张九言让百姓高兴了,让迷途知返的乱民高兴了,让士兵高兴了,让合法经营的商人高兴了。 几乎是人人都高兴,百姓有了希望,不再跟随造反作乱, 士兵有了保障,一心为朝廷效死,商人有了生存发展的土囊,一心做买卖。 试问谁不欢喜,谁不高兴? 他们人人都像重获新生一样,但是他们高兴,有的人却是不高兴了。 这些不高兴的人,就是那些反王头领。 他们的脸色那是一天比一天难看,原因当然也很简单,那就是他们的手下人,那是越来越少, 很多的小反王,小头领,都快要成为光杆司令了。 这样的情况让他们很是着急,他们感到不能再这里坐以待毙了。 再等下去,他们那就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 于是他们在有心人的牵头下,召开了一个大会,商讨如何抱团取暖,度过难关。 而这个有心要把各路反王头领组合起来的有心人,也正是张九言的死对头李自成。 在张九言的组合拳下,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没办法,这才是想要把大家都召集起来,一同商议如何办。 乡宁县,高阳镇,一处偏僻的山坳,他们聚集在一起,开始商讨对策。 这些人五花八门,名头也是大小不一,一共有三十多号人, 其中最出名,手下人马最具规模的当属王嘉胤,高迎祥,李自成,曹操罗汝才,还有张献忠五人了。 这五人算是如今最有势力的,不过要论在乱军中谁最有名望,当属那王嘉胤和高迎祥。 两人那是成名已久,早在崇祯元年就开始造反,出名出的最早,人马也最多。 所以他们能够来参加由李自成这个小辈份发起的会议,也可见他们也是日子不好过, 他们也被张九言的组合拳,搞得活不下去了。 因为实力最大,名头最响,所以这一次的会议别看是李自成发起,但是真正在说话主持的却是王嘉胤和高迎祥。 他们那是你说完,我接着说,旁人基本是只有听着的份。 李自成虽然是心里不满,感觉自己的风头被抢了,但是实力不如人,这是一时没法改变的。 于是他也只能是强颜欢笑,当作无事。 既然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开会,当中自然是少不了对张九言的一阵谩骂和诅咒,这些自是不必多说。 不过不管他们如何骂,却是改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就算是绑在一块,也奈何不得张九言半分。 而且如今张九言越发的重视百姓,重视稳固地方,所以他们生存发展的空间越来越小, 等到张九言把大军整顿好,那时候张九言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再来打他们,那时,就是他们的末日了。 于是他们骂了张九言半天,结果却是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应该尽早离开陕西,远离这个阎王。 寻找比陕西更为合适的地方,再进行发展。 那该往哪里去呢?这个地方可得慎重。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一网打尽 李自成心里自然是早有主意,他早就想好了,大家应该抱团,去山西发展,那里比现在的陕西要安全的多。 不过却是不等李自成说话,那王嘉胤就先开口了。 只听王嘉胤说道:“诸位,当今之际,我们该当前去山西,那里没有张阎王,而且也不归属张阎王管辖。 最重要的是山西这地方多商贾,我们到了那里,即便打不下县城,也可以打这些商贾的庄园, 这收获也是不小的,足够我们逍遥快活了。” 说完,王嘉胤对高迎祥问道:“高爷,你看如何?” 高迎祥点点头,赞同道:“王爷说的很有道理,我很赞同, 如今陕西确实是呆不下去了,去山西,也不失为一条活路。” 王嘉胤和高迎祥两人都是赞同去山西,这事情也算是定了下来, 其他的各路头领也是没有其他的地方可选,自然也是答应。 反正他们也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去哪里其实都无所谓。 李自成虽然是心里有些恼怒王嘉胤和高迎祥的独断专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但是却也没办法。 再加之他也本就打算提议去山西,于是他也就没有说什么。 最后无人反对,于是决定去山西, 为了显得隆重,同时也为了方便管理,共同对抗朝廷, 他们数了数,发现大家有一共二十八路人马,于是便对外号称二十八营。 并且共推王嘉胤和高迎祥为二十八营联盟的正副盟主,领导大家一致行动。 定了目的地 各路人马便是齐齐开始行动 按照大会商议的行动日程,开始准备。 “成哥哥 我们还是不要去山西了 向朝廷投降吧,九言毕竟是我亲弟弟 只要我们找过去,他不会绝情的。” 回到家 李自成让手下人准备 妻子招弟,也就是张九言的姐姐,此时她正在喂心爱的儿子吃奶。 一听要走,要离开陕西 张九言姐姐不由得就开始劝说 希望李自成可以跟她回去找弟弟,以后一家人好好活命。 李自成一听就火大,大声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弟弟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和他那是不死不休 你还要我怎么说?” 张九言姐姐眼睛红了,低下头 抽泣说道:“如果你们真的不死不休,那你让我怎么办? 一边是相公 一边是亲弟弟,你让我怎么选? 难道你就不可以听我一回吗?我的弟弟我知道 只要我愿意跟你过日子 他又能怎样? 难不成他还忍心逼死我这个姐姐?” 听见她哭 李自成也是心软下来,语气柔和几分,说道: “不是我不听你的,只是很多事情你不懂,男人为了成就大事,什么亲情不可以抛弃? 你是他姐姐又怎样?真要是你挡了他的路,你以为他会认你这个姐姐?” 张九言姐姐抬起头,无比坚定的看着李自成,说道:“会的,九言会认我的。 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会认我,就算所有人都不要我,他也会认我。 你如果不信,我们现在就回去,他如果敢对你动手,我就死在他面前,你看他还会不会动手?” 别的张九言姐姐不敢说,但是张九言会不会认她,她是绝对有信心的。 这姐弟连心,情深似海,这是说笑的吗? 张九言就是她这个姐姐带大的,她还能不了解张九言? 李自成说不过张九言姐姐,但是要他拉下脸来求张九言可怜,那也是办不到的, 李自成只得是再度强硬,说道:“你是我婆娘,我去哪,你就要去哪,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就带着娃子一起走,你我再无瓜葛。” 李自成把话说到这地步,张九言姐姐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是含泪答应, 只是她心里忍不住对李自成有埋怨,心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仇化不开? 为什么要闹到那一步? 最后张九言姐姐收拾一番,抱着孩子,跟着李自成,又是踏上了前往山西的路程。 不过山西哪里那么好去的,真当张九言没管这些乱军吗? 这么一大伙的乱军开会,这么大的动作,以前张九言势力小,也许不知道。 但是现在张九言当了三边总督,手下可以指挥的兵马不计其数,现在还能瞒过张九言吗? 李自成这边刚聚齐开会,张九言那边就知道消息了。 张九言得知他们这些家伙召开大会,很是高兴,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运气好,在合适的时机把他们堵住,一网打尽不在话下。 不敢怠慢,张九言立即是下令,抽调附近的卫所兵和边军前来听命,限他们接到命令后,七天之内赶到。 就这一番动员,张九言就动员了超过三万的兵马,其中一万两千人还是边军。 这些边军那可是个个经历了厮杀血战,战斗力和普通的卫所兵那是不可同日无语。 这般的声势浩大,便是对上乱军三十万,张九言也不怕。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崇祯末年,那时候的乱军都杀出了本事。 而现在,即便是那些乱军首领,许多都还是愣头青,更不要说那些罗罗兵了,那更加是不堪一击。 每每官军对战乱军,几百官军就可以追着几千的乱军跑,几千官军就可以追着几万十几万的乱军跑,那都是正常。 如此可见,张九言此时调集整整三万大军,可想而知他对这一次的重视。 而且这三万大军还只是第一轮的集结,还有第二轮。 张九言还要再调五万人马听命,最后能够赶来追杀乱军的总兵力,将会达到八万。 而其中,边军达到了一半以上。 这,对于此时的乱军来说,那就是杀鸡用牛刀,一点也不给机会。 很快,三万大军就接连赶来集合,看着自己一挥手,就三万人马就绪,张九言不无感慨, 张九言心说自己还是赶上了好时候,想想崇祯末年时期的孙传庭,他也是督师, 但是面对百万大军的李自成,他却是只能带着区区五千兵马应战,最后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第五百八十八章 内斗 哪像现在,自己真要全部动员,十万大军也是挥挥手就来了。 既然是赶上了好时候,那就要好好珍惜,争取早一天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免得养虎为患。 张九言命斥候时刻观察各路乱军的动向,一有变化,立刻来报。 张九言如此重视,谁敢小视?谁敢怠慢? 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就是送到了张九言的面前,而随着消息的增加,乱军的人数,动向也是越来越清晰。 张九言看着眼前的沙盘,将乱军的位置一一标注,并且将乱军移动的路线也是一一记录。 这一切做好,乱军的动向和意图就不难猜了。 “哈哈哈,,,” 突然,张九言仰头哈哈大笑。 笑罢,张九言自信说道:“李自成,张献忠,王嘉胤,高迎祥,你们想到的,我早已想到,你们怎么跟我斗?” 说完,张九言下令,命一部兵马紧急前往,在黄河岸边驻扎,以免乱军渡河,前往山西。 又命各部兵马对乱军势力四面合围,慢慢收紧包围圈,迫使他们各自相互靠拢,最后好一网打尽; “王爷,高爷,不好了,前面有官军。” 李自成得知黄河渡口突然出现四五千的精锐大军,拦住了去路,大惊,赶紧是去找王嘉胤,高迎祥商议对策。 王嘉胤高迎祥皆是大惊失色,正要骑马去查看情况, 不想又是有几人前来,说是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出现了官军。 而且官军动作迅速,正在驱赶义军 让义军越靠越拢 现在,可以说义军已经是被官军给包围了。 王嘉胤和高迎祥一听 顿时脸上变色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嘉胤大怒,说道:“官军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又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这一定是有奸细。” 高迎祥也道:“不错,官军来的太快了 这若不是有奸细 绝无可能,” 说着,高迎祥用阴冷的目光看向李自成,厉声质问道:“李自成 这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李自成一楞 都有些发傻,摆手说道:“高爷,你怎么会怀疑我?我可是和张九言不死不休的。” “是吗?” 高迎祥没有说话,那王嘉胤就是抢先说话,语气中充满了猜忌和不信任 “我听说你那婆娘就是张阎王的亲姐姐,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回事?” 李自成没法否认 只得老实回道:“没错,我婆娘确实是张九言的姐姐 不过张九言是张九言,我婆娘是我婆娘 他们那是两路人 还请王爷高爷你们放心。” “哈哈哈 ,,” 王嘉胤大笑几声,怒道:“放心?你们有这层关系,你叫我们怎么放心? 来人,给我把李自成拿下。” 王嘉胤话音一落,立时就有数个体型健壮彪悍的亲兵心腹,上来抓拿李自成。 李自成自然是不会束手就擒,直接就是拔出刀,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别过来。” “王爷高爷,我李自成做事光明磊落,你们为何就是不信?难道非要来个玉石俱焚,你们才信吗?” 王嘉胤自是不吃李自成这一套,要知道他可是成名已久的经年老匪,本事那是强悍的, 李自成越是反抗,在他看来,就越是有名堂。 王嘉胤手掌一张,便有心腹将一杆长枪送到他的手中。 “找死。” 说着,王嘉胤挥舞着长枪,便向李自成杀去。 李自成知道避无可避,只得战斗。 两人顿时打作一团,噼里啪啦的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很是激烈。 两人这般交手,招招皆是冲着要害厮杀,力道狠辣,招式凌厉,吓得边上众人都是不敢近身。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王嘉胤的长枪对战李自成的腰刀,这在长度上就占尽优势, 所以打斗中,那是只看到王嘉胤进攻,招招要命,不见李自成进攻,只有招架的份。 很快,李自成便是有了招架不住的势头。 就在这时,刘国能赶到,抬枪加入,和李自成一道,将王嘉胤的长枪挡开。“王爷请听我一言。” 趁着空隙,刘国能大声对王嘉胤说道。 王嘉胤打斗了半天,也是有些累,趁势歇会,于是暂时停手,让刘国能说话。 刘国能说道:“请王爷高爷设想一下,若是我大哥和张九言狼狈为奸, 那上次各路头领带少量人手来赴会,商谈退路,那时动手捉拿你没,岂不是轻松? 又何苦现在劳师动众,还不一定成功的了。” 刘国能的话确实是有理,王嘉胤和高迎祥都是心里松动,感觉是有些错怪李自成了。 刘国能又道:“我大哥和张九言姐姐是夫妻,这不假, 但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张九言也只是一个山寨头领而已。 而且那时候我家大哥和张九言已经是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彼此可谓是势如水火, 这事情王爷高爷若是不信,大可向人询问,某旦有一句假话,甘愿引颈就屠。” 张九言和李自成曾经火拼,大打出手,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王嘉胤和高迎祥当然也是知道。 现在想想也是,就张九言和李自成之间的仇恨,就算李自成此时拉下面子,去求张九言原谅,张九言也未必会答应。 更何况依着对李自成的了解,他也不会那般如此的去求张九言。 “呵呵呵,,,” 王嘉胤呵笑几声,对李自成说道:“冲动,冲动,还请自成兄弟莫怪。” 李自成当然也不敢怪罪,毕竟王嘉胤的实力摆在这里,真要追究到底,他也是奈何不了王嘉胤半分。 “王爷言重了,只要误会解了就行。” 他们和解,高迎祥自然也是不会说什么,不过一个主意却是冒上了高迎祥的心头。 高迎祥说道:“自成兄弟,既然你婆娘是张阎王的姐姐,那我们大可以此做要挟,威胁张九言退兵,这岂不是妙哉?” 王嘉胤听了,击掌叫好,也是极为赞同,说道:“不错,不错,这主意好,这主意好,不用花心思,就能见效。” 第五百八十九章 伤心至极 两人高兴,李自成却是心里窝火,想发脾气,却是发不出来。 李自成说道:“这如何使得?男人的事,自有我们男人去解决,如何能以女子做要挟? 这要是传讲出去,岂不是要惹得天下人耻笑。” 王嘉胤压手说道:“此言差矣。” 走到李自成面前,王嘉胤接着说道:“有道是男儿大丈夫,何患无妻? 若是你婆娘能够帮助我们渡过难关,顺利到达山西,这对我们的事业是极其重大的帮助,区区小节,何须在意?” 高迎祥也道:“不错,再则,只是借你婆娘的身份去吓唬一下张九言,又不伤及你婆娘性命,自成兄弟也无需担心。” 王嘉胤和高迎祥极力劝说,李自成最后无法推辞,只得是答应。 李自成回来,见到张九言姐姐,面露羞愧之色,想要说话,却是说不出来。 张九言姐姐询问,李自成没说,转过身去,只是让刘国能代为转述。 他们希望张九言姐姐忍痛,斩下一根手指,威胁张九言,让张九言退兵。 不需很多,只需一根手指就可以了。 张九言姐姐一听,脑袋嗡嗡直响,只感到天旋地转,看向李自成,眼泪哗哗流。 张九言姐姐心里哀叹,心说面前的这个李自成,真的是当初自己连家也不要,和他私奔的李自成吗? 弟弟早就说李自成不是好人,自己不信,自己只认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现在,,,现在,, 伤心之下 张九言姐姐抽出刘国能身上的刀,对李自成哭着大声说道: “成哥哥 你要我的手指 你拿去就是,哪天你要我的命 你也尽管拿去。” 说着,张九言姐姐挥刀就向自己的左手砍去。 “嫂嫂不要啊 ” 众人惊呼 原来这张九言姐姐不是要砍自己的手指,而是要砍自己的整个一只左手! 李自成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去阻止,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说是迟 那是快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直在一边注意观察的贺珍及时出手, 他上前一把捉住张九言姐姐的手,这才是没有酿成大错。 贺珍夺下张九言姐姐手里的刀,对李自成生气 怒道: “大哥,不过是要张九言退兵 一封嫂嫂家书即可,何须见血割肉 伤人如此?” 贺珍的话,让李自成无地自容 惭愧的看了一眼张九言姐姐 最后羞愧的走了。 而张九言姐姐 她也是伤心之下,站立不住,一下瘫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第二日,贺珍携带张九言姐姐口述的家书一封,前去寻找官军,求见张九言。 很快,贺珍被带到了张九言大帐,见到了张九言。 张九言神色如常,威严坐立,看着贺珍,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一干手下将领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一干将领依命,缓步退出大帐,只留下刘宗敏和高杰两人一左一右,护佑着张九言。 张九言站起身来,走到贺珍面前,对贺珍一拱到底,说道: “贺大哥前来,方才九言碍于身份,不能亲近,还请贺大哥见谅。” 贺珍慌忙侧身,躲避张九言的大礼,“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张九言郑重握住贺珍的手,说道:“九言性命都是贺大哥救得,贺大哥称呼我大人,我如何敢当? 还请贺大哥和以前一样,称呼我言哥儿即可。” 贺珍见张九言如今位高权重,却不改初心,态度依然真诚,又想起李自成的所作所为,不免唏嘘。 客套两句,贺珍将张九言姐姐的家书拿出来,交给张九言。 “这是嫂嫂口述,某亲笔所写的书信,嫂嫂说一定要某亲手交给言哥儿。” 张九言喜不自胜,飞快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信中,张九言姐姐对张九言问爹娘好不好,身体怎么样,让张九言回去后,代她向爹娘认错,赔不是, 还叫张九言不要担心她,她现在很好,而且还告诉张九言,说张九言当舅舅了, 自己生了一个乖宝宝,是个男孩,大名叫李中基,小名叫狗宝,孩子很可爱,长得虎头虎脑,以后等见了面,张九言一定会喜欢的。 张九言越看,心里越高兴,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信的最后,张九言姐姐求张九言退兵,让李自成他们离开陕西,去往山西,不要阻拦。 以后有机会,她说她会劝说李自成投降朝廷。 看到这里,张九言苦笑摇头,心说姐姐还是太天真了, 就李自成这样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投降朝廷,投降自己? 张九言正要感谢贺珍送信的恩情,却见贺珍脸色异常,透着怪异, 张九言心里一个咯噔,只感到有事。而且凭着感觉,张九言知道事情一定和姐姐有关。 “贺大哥,是不是我姐出了事?” 张九言对贺珍询问,贺珍摆手推脱,只说没事。 不过贺珍是个不善说谎的人,又是对着张九言说谎,哪里骗得过张九言。 张九言一再询问,贺珍无奈,加之心中对李自成也有气,就如实说了昨天之事。“咣”的一声,张九言听完贺珍转述,怒不可揭,一把将帅案掀翻,大骂道:“李自成,我槽你姥姥。” 一边的刘宗敏和高杰听了,也是气得不行,请战,要张九言立刻发兵,绞杀李自成,接姐姐回来。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张九言对贺珍单膝跪地,说道: “九言有一事相求,还请贺大哥一定要答应,若你不答应,九言常跪不起。” 刘宗敏和高杰也知道张九言这样求贺珍,那一定是要贺珍帮忙救出张九言姐姐, 他们也是很关心张九言姐姐的安危,就李自成这德行,以后张九言姐姐迟早要出事。 于是他们也是很着急,也是跟着跪在贺珍面前,求贺珍帮忙。 贺珍本就对李自成不满,又对张九言姐姐同情,所以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他说道:“你们起来,某答应便是。” “谢贺大哥厚恩。” 第五百九十章 月色中人 当天晚上,张九言就命令大军撤军,消失在乱军面前。 张九言这一撤,可把王嘉胤,高迎祥,罗汝才,张献忠,李自成他们给高兴坏了。 同时,李自成的地位也是更加高了,大家对他更加客气,因为他们知道张九言是这么在乎自己的姐姐, 那这样的话,张九言姐姐无疑就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 而张九言姐姐是李自成的婆娘,在李自成手里,如此,可不就让李自成的地位越发的高了吗? 但是张九言姐姐的苦,却又有谁知道。 自从那一天,张九言姐姐被李自成给伤透了心,整个人都是变得浑浑噩噩,就跟丢了魂一样, 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只有孩子饿了,哭了,她才稍稍有些反应, 她机械一般的照顾孩子,眼睛也早就哭肿了,呆滞了。 这般如此,看得人都是心生不忍,那李自成则更加是感到羞愧难当,一直不敢露面。 这一天,乱军大部人马到了黄河岸边。 此时天色渐暗,于是乱军停下脚步,休整一番,准备明天天一亮,就渡河。 晚上,漆黑一片,贺珍贺锦两兄弟悄悄找到张九言姐姐。 贺锦负责把风,贺珍走过来对张九言姐姐说道:“嫂嫂,言哥儿让我接你走,夜深了,你快跟我走吧。” “九言?九言,九言?他来了吗?” 张九言姐姐一听人提起张九言?这才是恢复了一些神态,一副高兴模样? 长久的思念?让她有心要跟贺珍走,但是最后她却又停下了脚步。 张九言姐姐说道:“我不走?我是成哥哥的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不管怎样对我,都是我自己选的丈夫,我不能离开他。” 贺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叹息道: “嫂嫂?李自成是我大哥?但是我现在也不服他,我也要说他,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为了成就大事,就把自己的女人往火坑里推? 这样的人?即便他富有四海,高高在上?我也看不起他。” 贺珍答应给张九言帮忙,其实也已经是有了出走的打算?要不然,这忙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帮。 “不?我不走。” 张九言姐姐还是坚决不走。 “我生是成哥哥的人?死是成哥哥的鬼?他这样对我,一定也有他的难处,我不能走,我走了,他会伤心的。” “哎呀,嫂嫂,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贺珍已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张九言姐姐这样,这说的好听是痴情,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脑袋被门夹了。 这说着说着,已经快到了贺珍和张九言约定的时间,但是贺珍却是依然说服不了张九言姐姐。 贺珍急了,说道;“嫂嫂,得罪了。” 说着,贺珍一把将摇篮里面的孩子抱在怀里,然后抬脚就走。 张九言姐姐哪里能让贺珍把孩子抱走,赶紧是上去追。 才追出大帐,见外面一团漆黑,张九言姐姐越发的害怕,忍不住就要叫喊。 贺珍回头对张九言姐姐说道:“嫂嫂,言哥儿大军就要来袭营了,刀枪无眼,难道你忍心看着孩子死在乱刀之下吗?” 张九言姐姐这才是不敢乱动,更不敢叫喊。 “把孩子还我,我跟你走。” 是啊,刀枪无眼,张九言姐姐也知道张九言是来找她的,这才是让贺珍提前来保护自己。 万一自己不听话,乱了计划,那夜晚乱哄哄的,谁知道她是张九言的姐姐? 自己死不要紧,但是自己的孩子不能有事。 很快,贺珍贺锦两兄弟就带着张九言姐姐来到了一处山丘,暂时躲避。 这里比较隐蔽,和张九言也事先说好了大概位置,张九言会命人前来接应。 “贺锦,放信号。” “嗯。” 贺锦点头答应一声,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一支火箭,飞向天空,最后火箭在天空炸响。 此时已经是深夜,四处无人,静的不得了,这一声炸响真真是显眼,哪里瞒得过人。 乱军之中许多晚上负责巡视的人,他们都是看到了。 他们一个个的脸上慌张,都是本能的知道这火箭不简单,估计十有八九,就是官军用来通风报信的。 “快,快去向王爷禀报。” 今晚负责巡视任务的是张献忠,他也是一路乱军的头领人物。 这些乱军各自组合到一起,奉王嘉胤,高迎祥为正副盟主,受他们的调遣。 王嘉胤,高迎祥两人为了树立威信,也是刻意的指派这些乱军头领任务, 其中这夜间巡视的任务就是要轮换,今天这个头目来,明天那个头目来,今天就轮到了张献忠。 张献忠一看见火箭信号,不敢怠慢,立即命人前去向王嘉胤禀报,他自己则是带着人,去那火箭的大致位置查看。 他们一行十几人走到距离贺珍不远处,不过却是止住了步伐。 张献忠此时已经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山丘处有人,他也能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他知道,再走几步,一场厮杀不可避免。 “走,到那边看看。” 临时改变主意,张献忠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改变方向,去了他处。 贺珍贺珍见张献忠他们走了,都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却说张献忠一行人又走了一阵,张献忠越想越不对劲,感觉不妙。 “他娘的,走人,这地方不能待了。” 张献忠突然将火把往地上一丢,带着几个心腹消失在夜色中,再也没有回来。 很快,刘宗敏亲自前来接应,和贺珍他们碰上了头。 “阿姐,总算见到你了,大哥想你想的好苦啊,他到处找你。” 一见到张九言姐姐,刘宗敏也很激动,一张脸通红。 张九言姐姐稍感安慰,挤出笑容,问道:“九言呢,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刘宗敏说道:“阿姐,我们先离开这里,马上大哥就要发兵了。” 说完,刘宗敏不由分说,拉着张九言姐姐就跑,最后和贺珍贺锦他们一道,一行人消失在月色中; 第五百九十一章 突然来临的大战 却说那王嘉胤高迎祥很快就出来查看, 知道张献忠出去查看情况去了,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情况前,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于是便在大营里面等待。 不过为了以往万一,他们还是命人叫醒了一部分乱军罗罗,让他们严阵以待。 王嘉胤,高迎祥这样搞,可谓是犯了兵家大忌。 你要不就把全部人都叫起来,然后或严阵以待,或出去搜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但是现在他们却只叫起了一部分人,这些人的心情就开始变得微妙了。 他们心说凭什么别人都在睡觉,老子在这里熬夜吹风? 现在官军还可能来偷营,你让我在这里站岗待命,他们在那里呼呼大睡, 如果今晚没事,他们那些人清净舒服,老子累个半死。 如果有事,他们那些人还可以先跑,老子却是还要抵挡,想跑也跑不掉,这算什么事吗? 难不成老子就不是人?老子的命就不是命? 这样的情绪很快就开始在罗罗们中间蔓延,他们都是对上级头目感到不满, 即便是打着哈欠,眼睛也是流露出埋怨之色,看向那王嘉胤和高迎祥两人,更加是如此。 很快,李自成来了,他带着李过,刘国能他们一干心腹,到了王嘉胤高迎祥面前, 李自成问明事情原委,知道今夜可能会发生事情。 李自成害怕有意外,正要命令贺珍带人去保护张九言姐姐母子俩, 不过这时他才发现贺珍不在,而且不光他不在,他的弟弟贺锦也不在。 李自成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感到不妙。 正要派人去找,却是突然看见大营外面火光四起?黑烟滚滚?在火光的照耀下,那黑烟更加显得恐怖。 原来是张九言命人将淋湿的枯草树叶点燃?升起滚滚浓烟?再配以火把那一阵亮一阵暗的照射,更加是令人心生恐怖。 那些被叫起来的罗罗本来就心里不满?此时陡然见到官军果然来偷营,浓烟滚滚?吓的不行? 又想到这一次据说是堂堂三边总督亲自带兵前来,这么大的官,对他们来说,那就跟天上玉皇大帝一样的人物?心里更加慌乱? 这般如此,哪里还有什么抵抗的心思,都在左顾右盼,想着到时如何逃跑。 “众将士听令,随本督杀贼。” 此时?张九言一声大喝,带着早已经蓄势待发的三千骑兵队伍?如离弦的利箭,向那乱军大营而去。 这乱军大营说是说大营?其实屁也没有, 那就是一伙又一伙的人聚合在一起?无边无际?漫山遍野? 哪里有什么正规大军扎营那样,要搭建营寨,深挖壕沟,做好防备,他们压根就没这意识,屁也没准备。 乱军这德行,这一点也不奇怪。 要知道此时才只是崇祯三年,他们之中许多人造反的时间还不长,远远没有得到锻炼。 哪里知道搭建营寨和挖壕沟的重要性。 他们认为这就是没事找事,自己累自己,只是临时待一个晚上,搞那么多名堂,这不是自己累自己是什么。 而且这每天走走停停,如果每天都这样搭建营寨,不用官军来打,自己就把自己给累死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事实,张九言才敢对崇祯皇帝说出那句大话,两年扫平国内乱军,一年灭了关外鞑子。 这乱军之中的缺点,乱象,张九言早就看得死死的。 要想国内安定,除了让老百姓有点活路,还有就是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把那些不肯投降的乱军剿灭。 时间越快越好。 要不然,让他们多锻炼几年,再想剿灭他们就不容易了。 没有营寨和壕沟,张九言的三千骑兵犹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功夫,就冲进了乱军之中。 只见以张九言为首,三千精锐骑兵对着那些乱军是四处追赶砍杀。 那些乱军罗罗兵如何抵抗得了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冲锋? 别说他们,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面对这样的时刻,那也是九死一生。 出于本能,再加之本就战斗意志薄弱,慌张,他们吓得抱头就跑,压根就没想着去抵抗。 如此之下,张九言的骑兵队伍进展神速,如砍瓜切菜一般,在乱军大营肆意来回,横冲直撞, 只把那些罗罗兵杀得轰散,死伤大片。 王嘉胤,高迎祥,李自成他们没想到张九言来到如此突然,也没想到张九言来的如此猛烈, 张献忠不是出去打探了吗?怎么没见他提前回来说一声?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张九言就已经是杀进了队伍当中。 他们正想要喝令手下阻挡,但是他们显然是高估了自己手下人的意志,还有那战斗力, 等他们回头一看,手下人早就吓得脸色惨白。 再等张九言队伍冲锋的近了,还没有接战,他们的那些罗罗兵就溃败逃散了。 “回来,你们这些兔崽子,快回来。” 王嘉胤,高迎祥,李自成他们不住的大声喊叫,但是都丝毫不起作用。 这一刻,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人马和张九言统帅的精锐人马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完全没有可比性。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们也是只得转头逃跑。 他们跑起来,那也是速度惊人,没一会功夫,就已经是超过了许多人,跑在了最前面。 不得不说,在乱上,要想活得久,这逃跑的本事那是绝对不能差 而他们,无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张九言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这里的骑兵冲锋只是第一步,在外面,是一层又一层的包围圈。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张九言麾下听命的官军越来越多,这个针对乱军的包围圈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牢固。 他们想要逃出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夜的奔逃,直到天亮,才稍稍缓解。 许多溃散的罗罗兵累的坐在地上呼呼直喘气,只感叹自己运气好。 那王嘉胤也累的不行,走了过来,几个罗罗兵累的够呛,见王嘉胤走来,也没有站起来敬礼,只顾在那里大口喘气。 第五百九十二章无处可躲 王嘉胤见他们竟然敢藐视自己,无视自己,大怒,提刀直接对他们一阵劈砍,几个罗罗兵当场丧命。 边上的罗罗兵大为惊恐,都是离得王嘉胤远远的,不敢靠近。 没一会,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他们找了过来,问王嘉胤现在该往哪里去。 他们担心官军还有埋伏,希望听听王嘉胤的建议。 王嘉胤看了一眼李自成,问道:“自成兄弟,那张阎王姐姐呢?把她带来,我就不信有他姐姐在,他还敢追我们。” 李自成叹息一声,说道:“昨夜乱糟糟的,我那婆娘也不知去向,只怕可能已经死于乱军之手了,,,” 说到这里,李自成说不下去。 他也很担心张九言姐姐会死于乱军之下,毕竟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乱了,他自己都险些丧命,更不要说张九言姐姐一个女儿家。 “我呸。” 李自成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 “张九言,你他娘的不是人,一点也不在乎你姐姐死活,平日里还装作一副重情重义的模样,等老子见了你,非要将你油煎锅炖不可。” 王嘉胤一时也是没有很好的办法,只得是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去哪都行。“ 众人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便纷纷收拢人马,想着可以赶紧离开这里,摆脱张九言的追击。 不过他们的想法很快就破灭了,因为很快他们就发现张九言的人马越来越多,可以说四面八方都是官军, 而且官军行动一致,都是在慢慢的向前推进,把对他们的包围圈越缩越小?这让他们是惊恐不已。 “怎么办?现在我们是逃不出去了。” 面对着越来越多的强悍官军?乱军刚刚经历了溃败,毫无疑问不是官军的对手。 再加之乱军虽然组成了暂时的同盟?但是毕竟分属不一?号令不一,这和官军相比?又是大大的落后, 眼前?似乎败局已定了。 就在众人心灰意冷之际?罗汝才想到一个办法,他说道; “我们不如把钱财全部聚拢,送给那张九言,有倒是财能通神?想必那张九言也是会心动?放我们一马的。” 这个提议一出来,李自成就出言反对。 李自成说道:“不可能的,那家伙什么德行我知道,我们把财货送去,他不会拒绝?但是他把财货收了,照样不会放过我们。” 高迎祥有些怀疑?说道;“这张九言年纪轻轻,就这般高位?想必是会爱惜羽毛的,应当不会食言自肥。” 王嘉胤也道:“虽然有些拿不准?但是我们如今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 此时谁都知道到了事关生死的时候,这钱财自然也就看得不是很重要, 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可以逃出升天,他们再去抢劫就是,还怕没钱? 许多人都是赞同,李自成就算是反对,那也架不住众人都答应。 于是他们把钱财全部凑齐,还别说,别看前几天的夜袭乱哄哄的,死伤惨重。 但是他们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心腹手下们带出来的钱财依然不少,整整凑了八大箱子,最少也是价值七八万两子的金银珠宝。 不得不说,这么多的银子,在任何时代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以令人动心了。 他们命人将之送往张九言的官军,等回来的时候,手里空空如也。 王嘉胤,高迎祥他们都是大喜,只以为张九言收下了财货,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哪知一问才明白,这财货是送出去了,但是张九言依然是不改口,说什么汉贼不两立,有你无我。 “张九言,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一个个,他们又是大声咒骂起来,对着张九言所在的方向,就是破口大骂, 什么难听骂什么,一时间是污言秽语一大推。 不过他们越是这样,也越是向外人展示他们自己的弱小和无助。 “不好了,官军打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惊呼传来,原来是有罗罗兵发现了官军,知道大股官军正在对自己这边推进, 速度还越来越快,人人都是惊慌,大声喊叫起来。 王嘉胤被逼的急了,大声说道:“诸位,如今我们已经是被张九言逼上了绝路,不如放手一搏,我们突围出去。 出去了,以后再找机会报仇,出不去,那也死的壮烈,不会像现在这般憋屈,受他张九言的鸟气。” 众人知道王嘉胤说的是事实,张九言那是不把他们杀尽不罢休。 于是他们也横下一条心,心说反正横竖都是死,那就跟他拼了。 各人纷纷答应,然后各自去组织人马,开始集众人之力,开始突围。 很快,他们就是组织起来,准备跟张九言的官军厮杀。 为了鼓舞士气,王嘉胤,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他们这十几号头领还不住的给手下人打气鼓劲。 不过这些罗罗兵显然是不具备什么玉石俱焚的觉悟。 在他们看来,跟着这些头领,那也不过是混口饭吃,这里混不到,那就到别处去。 实在乱军不能待了,也可以投降朝廷,即使被朝廷关押,那也好过没了命强。 于是当他们近距离的见到官军后,官军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令他们一点搏杀的反抗之心都没有, 很多人不等接战,直接就跪在地上,大声喊着投降。 这不奇怪,这年头的乱军就是这德行,和崇祯朝末年的乱军相比,现在的他们,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王嘉胤见还没有开始突围,竟然就有人跪地投降,大怒,命令手下去将其斩杀,以稳定军心。 不过张九言又岂会让那些投降的人轻易被杀。 张九言命令道:“弓箭手,保护那些投降的人。” “是,大人。” 很快,数以千计的弓箭手便是张弓搭箭,对着那些奉了王嘉胤命令的人,就是射过去。 “咻”“咻”“咻”的一阵箭雨,那些人被射杀多半,剩下的人也是不敢再去杀了,一个个的都是躲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一网打尽 当然,刀枪不长眼,那些投降的人,还有一时没有投降,就站在边上的人,那也是被箭射死不少。 不过这没关系,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他们死了也就死了。 而张九言的作用已经是起到了,并且让乱军罗罗兵都是看见了, 那就是只要他们投降,朝廷就会保护他们的安全,这不,刚才就是朝廷的实际行动。 这时,张九言开始命人喊话了,张九言对那些罗罗兵说道: “本督乃是朝廷三边总督张九言,尔等已经被本督百万天兵包围,插翅难逃,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张九言这话,那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共不到五万人,愣是敢说一百万。 不过这些个罗罗兵啥也不懂,只知道张九言这话听起来吓人,官军人马看起来更吓人, 一时间,他们个个更加是慌乱了,很多人开始脱离乱军队伍,向着面前的官军跑去,跑去投降。 “来人,射死他们。” 不光张九言的官军有弓箭手,乱军也有。 此时王嘉胤,高迎祥他们怒火中烧,直接命人射箭,要对这些向官军跑去的罗罗兵放箭。 一时间,乱军也是箭如雨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有几百个罗罗兵被射死。 张九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中更加是有了信心。 张九言知道在这一刻,王嘉胤,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他们已经是注定了败亡,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人心。 罗罗兵见到许多的同伴,被自己的头领下令射杀,个个心中恼怒。 以现在的形式看,不投降,就要死在官军手里,投降,又要死在自己的头领手里,他们愤怒了。 仇恨的怒火开始燃烧,渐渐超越了对官军的仇恨。 因为至少官军还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投降活命。 但是自己的头领,却是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这些头领,他们是不让自己活啊。 “兄弟们,王嘉胤不让我们活,我们跟他拼了。” 怒火终究是有爆发的一刻,压制的越厉害,爆发的就越突然,越猛烈。 终于,这一刻到来,越来越多的罗罗兵将刀枪转向,对准了自己的头领,那个曾经自己追随的人。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啊。” 王嘉胤大声怒吼,声嘶力竭,手里的刀不停歇,对着那些罗罗兵就是无情砍杀。 几下功夫,就被他亲手砍死七八人。 这更加是加剧了大家对他的愤怒情绪,越来越多的罗罗兵将他包围,最终将他淹没。 高迎祥,罗汝才他们一干头领也是好不了多少,大雪崩塌,又有几人无辜,又有几人可以幸免? 他们的部下已经是疯狂了,再也没有理智可言,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被部下们包围,最后被乱刀砍死。 他们的死亡并不是终点。 很快,厮杀又是开始,那些乱军的大小头目,这时候也是成为罗罗兵追杀的对象。 罗罗兵将平日里受到的委屈,埋怨,一股脑的都是发出来。 甚至就算不是头目,只要平时给了自己气受,亦或是自己看不顺眼,他们这时候也是要报复,要杀了他。 场面越来越乱,他们之中的所有人都好似疯魔了一般。 开始还只是杀头领,杀头目,到最后,他们发展到见人就杀,见人就砍,根本就不去想自己在干什么。 也可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当然,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由不得你去选。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疯了似的去杀你。 你如果想要活命,那就只能是加入到他们的行列里,对别人也进行砍杀。 这之中,不是没有人跑向官军,希望官军可以庇佑他们。 但是官军士兵却是对他们概不接纳,只是用冰冷的长枪把他们逼退回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如今的乱军之中,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将张九言半年自首的命令视若无睹的人。 他们没有悔改之心,依然跟着他们的头领造反。 现在迫于这血腥残酷的情势,他们想向官军投降,想要活命。 但是很显然,一旦危机过去,他们十有八九还是会闹事的。 即便不再造反了,但是以后他们生活中,稍稍遇上一点的不如意,不顺心,都有可能引起他们的疯狂报复,去残害他人。 一句话,此时的他们,再也回不去曾经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此时的张九言也是想得明白,不再对他们抱有希望,干脆让他们死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一了百了。 看着这血腥而疯狂的一幕,官军士兵也是忍不住吞咽口水,脸上露出恐惧神情。 若不是军中律法森严,只怕这时候已经有官军士兵受不了,开始逃跑了吧。 “哈哈哈,,,” 疯狂而血腥的厮杀到了最后,只见一个满身鲜血的人在哪里狂笑。 他已经是没有了可以再去砍杀的对象,因为所有的乱军都已经是砍杀怠尽,他是最后一个可以站着的人。 地上,已经是满地的尸体,还有那一时未死的人,他们嘴里吐着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即使现在没死,也显然是活不成了。 张九言从马上取下弓箭,对那最后一人瞄准,一箭射出。 只见那人被利箭射中胸膛位置,跌跌撞撞几下,就倒在地上,死了。 “成哥哥,成哥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过了一会,一个女人冲了进来,对着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就是不停的翻找,眼泪不住的流淌, 此人不是那张九言姐姐又是谁? 张九言赶紧下马,跑过去拉住姐姐,但是哪里拉得住。 张九言无奈,只得是任由她去找李自成,自己,只是跟在姐姐身边,时刻保护她的安全, 以免万一还有活口,会对姐姐不利; 一阵找,最后还真就被张九言姐姐找到了李自成。 此时的李自成还没有死,只是身上有多处伤口,鲜血流的到处都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第五百九十四章 历史就这在拐弯了 “九言,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姐求你了。” 张九言姐姐不顾李自成满身血污,将他抱在怀里,不住的要张九言救治李自成。 张九言心里当然是不愿意救李自成的,他对李自成,那都恨不得上去补上几刀。 但是奈何姐姐苦苦哀求,拿这个姐姐没办法,只得是命人找来大夫,救治李自成。 不过大夫来了,李自成却是拒绝救治。 只见李自成鼓着劲,一把推开了大夫,手艰难的抬起来,抚摸着张九言姐姐的脸, “对,,,对不起,,,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和你好好,,,好好过日子,只是现在,不能重来了。” 现在的李自成,已经是众叛亲离,身边的人是死的死,走的走, 就连他最疼爱的侄子李过,刚才也是死在了乱刀之下。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是让他毫无活下去的勇气, 张九言姐姐知道李自成有了寻死之意,吓得手足无措,紧紧的抱住他,生怕李自成会离开他, 但是李自成依旧不为所动,不接受大夫的治疗。 张九言姐姐嚎啕大哭,求李自成不要这样,说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张九言姐姐那深情的哭喊,看得官军许多人都是留下了眼泪,心中唏嘘, 众人都是奇怪,心说为何一个乱军头目,会有一个如此痴情的女人跟着他,爱着他,自己为何就没有? 张九言见姐姐哭得伤心,抬头看见贺珍手里抱着的孩子。 张九言心疼姐姐,看不得姐姐寻死觅活,于是张九言把孩子抱在怀里,对李自成说道; “李自成,你若是死了,我这当舅舅的便要担当教导你儿子的责任,你愿意让我来教导他吗? 我告诉你,真要我来教导,我就一天八百遍的对你儿子,说你的不是,让他这辈子最恨最瞧不起的人就是你。” “张九言,你混蛋,” 李自成被张九言说的怒气来了,不知哪来的力气,指着张九言大声叫骂。 崇祯三年十月八日,张九言带领五万大军,将乱军围困。 乱军惊恐之下,爆发营啸,继而开始自相残杀,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乱军头目王嘉胤,高迎祥,罗汝才,李自成等人,亦是全部死于乱刀之下,无一活口,天下为之震动。 历史是这样记载的,世人也都是这样以为的。 只是世人不知,多年后,在米脂的一个大山里,却是多了一个汉子。 这汉子不善言辞,因而很少与人交流,以至于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再走出过这座大山。 在这山里,他和自己的婆娘,孩子,一家人过着简单朴实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家里需要添置点什么,他婆娘便去县城采买,虽然日子不怎么富裕,但是一家人却是生活的开心,其乐融融。 “大捷,大捷,三边总督剿灭匪贼,西北平定。” “大捷,大捷,三边总督剿灭匪贼,西北平定。”,,, 一匹快马急奔在京城的街道上,不住的大声喊叫,惹得周边的百姓都是沸腾,一个个的大声欢呼。 消息很快传到崇祯皇帝那边,崇祯皇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耳朵。 他不敢相信张九言才上任三边总督一年的时间,竟然就真的将王嘉胤,高迎祥,罗汝才,李自成等一众匪首收拾了, 而且还是一网打尽的那种,可谓是一招致命,一劳永逸。 这也太突然了,别人办了几年的办不成,他张九言就三脚两脚的办成了? 崇祯皇帝不敢相信,直到张九言命人把一干匪首的人头送来,崇祯皇帝命人验明正身, 在加之崇祯皇帝也是命人前去陕西实地查看,回来禀报说情况属实,崇祯皇帝才是不得不信。 崇祯皇帝开怀大笑,命礼部安排,亲自去太庙告祭了大明的列祖列宗。 据说在那一天,崇祯皇帝在太庙都高兴的哭了,哭得情真意切,哭的稀里哗啦,哭得令人无限感怀。 有道是大功要重赏,崇祯皇帝对张九言的功绩很是满意,加封张九言为靖安侯,太子太保。 又加封张九言的母亲,妻子两人一品诰命夫人的荣誉。 而随着张九言这般大功的建立,朝堂上那些反对张九言的声音,这时候也是没有了, 那一个个大佬都是变成了哑巴,不再说张九言是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之类的话了。 反过来,他们开始称赞起崇祯皇帝的慧眼识珠,对崇祯皇帝大拍马屁。 崇祯皇帝很得意,对张九言也是更加信任。 一时间,张九言可谓是风头无两,令人羡慕不已。 加封过后,崇祯皇帝也是向张九言询问何时剿灭关外的鞑子。 崇祯皇帝说鞑子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安,希望张九言尽早赶赴辽东,处理辽东事务,西北这边可以先放一放了。 不过崇祯皇帝的要求被张九言给婉言拒绝了。 张九言在给崇祯皇帝的上书中,诚恳的分析了如今的局势。 张九言说如今西北之地刚刚出现转机,绝不可就此满足,应当集全力,将这稳固发展的势头保持住。 只有这样,西北才能真正的稳固,不再出现反复。 一旦这时候就去辽东,那必定造成辽东还没有处理好,西北这边又要乱起来。 一旦再度大乱,再要平定,只怕又是费时费力,还有可能将整个大局葬送。 崇祯皇帝想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承认张九言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自己确实是操之过急,有些拔苗助长了。 君臣达成共识,崇祯皇帝再也不催促张九言了,让他在三边总督的任上施展自己的能力和才华, 争取早一日彻底稳固西北,如此,大明就太平了。 有了崇祯的理解和支持,张九言更加是干劲十足。 一面他积极的鼓励生产,发展民生,一面,他也是积极的训练大军,发展和改良装备。 当然,日后对战鞑子,猛将那是绝对不能少的。 于是张九言借着这次剿灭贼首的大功,保举了一大批的猛将。 第五百九十五章 秦王 比如刘宗敏,高杰,张明旺,张九真等一大批自己的绝对亲信, 还有像贺人龙这样,虽然不算是张九言的绝对心腹,但是勇猛过人,张九言也是一并保举, 张九言让他们升官进职,坐上高位,有机会带更多的兵,施展自己的能力。 甚至就连远在辽东的曹文昭,张九言也是请求崇祯皇帝把他给调来过来,帮助自己训练骑兵, 为以后和鞑子的正面对抗,做准备。 对于张九言的这些要求,崇祯皇帝那是无可无不可,照单全收,全部恩准,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崇祯皇帝这样,不得不说崇祯皇帝真是信任一个人,那就是信任到骨子里, 不管这个人说什么,他都答应,那真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赏给他。 而一旦崇祯皇帝不信任一个人的时候,那又真是冷酷到极点,一丁点的情面也没有。 这一点,张九言也是看得清楚,也心里明白。 所以张九言也是时刻不敢松懈,为崇祯皇帝,也为自己,更为天下百姓,张九言一定要早一日实现自己那三年天下旧貌换新颜的大话。 要不然,留给自己的选择只怕也将很残酷。 这一点,张九言心里也是时刻在幻想着,一旦自己做不到,失去了崇祯皇帝的信任,自己该当如何应对。 说的更直白一点,那就是自己该如何做,才可以确保自己和兄弟们的安全。 是出走?还是直接掀翻大明,自己来干? 这一切,都要取决于当时的情况,张九言也没有一个确定的打算,只是抱着一个预防的准备而已。 现在走到这一步,其实也是张九言没有想到的。 在张九言原本的设想中,自己是要借着朝廷的暂时庇佑,发展壮大。 等一旦有机会,张九就扯旗造反。 但是不想自己这假意投靠朝廷,现在却在朝廷这里混的风生水起,还成为了一方诸侯般的人物。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也就是短短两三年发生的事情, 这若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随着王嘉胤,高迎祥,罗汝才,李自成他们一干人等的覆灭,大明西北局势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无数的小股土匪,乱军,他们见大乱军大势力都覆灭了,自然是不敢再干什么造反的勾当, 再加之张九言减免赋税徭役,又命地方官府开设粥棚,救济灾民, 这是有利于百姓度过灾年的好保障。 于是越来越多的土匪盗贼,乱军罗罗兵,开始成群结队的向当地官府投降, 他们的投降,使得西北局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好。 不过百姓是好了,但是张九言却是每日里眉头紧锁,为一件事情发愁。 为什么事情发愁呢? 为了钱。 是的,张九言又为钱开始发愁了。 上次把山西商人一锅端了,给朝廷送去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自己留下来一千三百多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看起来是吓死人,但是你把他往军马建设上用,把他往救济灾民百姓,兴修水利上用,那就不算多了。 之前为了减轻压力,张九言向崇祯皇帝上书,希望减免陕西,河南,甘肃几省的赋税。 不想合格建议却是给驳回了,这倒不是崇祯皇帝不答应,而是朝堂的一众大佬不答应。 他们说不交赋税,朝廷如何运转,还说张九言是在邀买人心,图谋不轨。 崇祯皇帝在他们的劝说下,也就没有答应,让这几省如数缴纳税银。 张九言好说歹说,几次上书请求减免,都是不行。 张九言无奈,还得自己掏出银子来倒贴。 不过没过多久,张九言听说有官员上书朝廷,说江南那边涝灾严重,数以十万亩百万亩的茶园农桑受到影响,商户顿苦, 希望朝廷体恤,减免他们今明两年的赋税。 与张九言的上书不同,这次朝堂一干大佬大多是赞成,纷纷仗义执言,慷慨陈词, 他们要崇祯皇帝让利于民,不要与民争利,更不要寒了江南万千商户百姓的心。 崇祯皇帝在他们的劝谏下,下旨减免了江南商户今明两年赋税,换来满堂大佬的喝彩。 他们纷纷称赞崇祯皇帝乃是千古少有的圣明君主,以后史书必定大加赞扬,历史功绩将会直追尧舜禹汤。 这样的吹捧,听得崇祯皇帝也是心情大好。 据说这一天崇祯皇帝还难得的看了一回戏,和几位娘娘们很是其乐融融; 张九言听闻这个消息,那是心里直骂娘,恨不得飞到朝堂去,狠狠的扇那些大佬的嘴巴子。 不过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解决。 在陕西,河南,甘肃等地还没有恢复民力之前,张九言就必须要不间断的对其贴补。 要不然,这几省之地就是人间地狱,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易子而食的事情也将不间断的上演, 这是张九言不想看到的。 所以这时候,迫于压力,张九言最后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宗室们。 这些家伙那可是大明百姓养了几百年的大肥猪,个个养的肚满肠肥。 肥猪养了这么久,是该到了反哺一下大明百姓的时候了。 说干就干,张九言当即将魔爪伸向了陕西最大的宗室藩王。 这个藩王就是一字王亲,秦王朱存枢。 一字王,那可是地位最尊贵的亲王,比起两个字的郡王,那可是要超然的太多。 不过这些藩王,不管怎么地位超然,基于他们对皇权天生就具有威胁性, 所以不管是谁当皇帝,对这些藩王们都是严格提防,绝不会给他们机会。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些宗室们在朝廷官员面都很客气,很规矩,生怕官员给朝廷打小报告,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很快,张九言就来到了秦王府,见到了秦王朱存枢。 这朱存枢今年四十多岁,历史上这家伙活了一辈子好日子。 那真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富贵有富贵,还活了五十多岁,算是寿命不短。 第五百九十六章 本官可以为你奔走 王妃小妾也娶了二十多个,儿女生了五十多个,生的是时候赶上了万历老爷在朝,天下太平。 死的时候李自成又还没成大气候,可以说他是在明末乱世风风光光,潇潇洒洒的活了一辈子。 不过等他儿子继承了王位,他的儿子就没他的好运气,还没两年功夫,李自成就成了大气候。 然后李自成带领乱军破了秦王府,他儿子据说扮做仆人逃过一命,然后就再也没有记载。 估计他这儿子十有八九是路上死于乱军马匪之手,亦或是就此隐姓埋名,当那乱世苟活的小老百姓。 反正比起他爹老秦王来说,那是悲惨的太多。 言归正传,秦王朱存枢见到张九言大驾光临,很是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藩王们都是朝廷重点的监视对象,一般的官员为了避免麻烦,也是大多不跟他们打交道。 所以历来地方大员,那都是不鸟他们这些藩王的。 而像张九言这样的三边总督,这些藩王那是一辈子也见不到面的。 双方见礼,秦王在秦王府殿内接待了张九言。 坐定后,张九言客气的说道:“王爷脸色红润,气质高雅,这精气神,真是令人羡慕啊。” “呵呵呵,,,” 秦王很高兴,呵笑起来。 “张大人说笑了,本王这精气神哪里跟大人你比得了,大人你年少得志, 单就位列三边总督这一项成就,就足以彪炳我大明史书,更不要说大人你短短时间就剿灭了贼匪,还我西北安宁, 这番功绩,前无古人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秦王也是给张九言送上了极高的赞誉。 虽然有点吹得过了,但是却也和事实差不了多少,便是有外人在这里,听了也不会感觉太虚幻。 “王爷真实折煞本官了,我这区区微末之功,那还不是仰仗皇上天恩, 要不是皇上信任我,我还只是个芝麻一样的千户而已,便是想干事,又能干成什么事?” “大人谦虚了,谦虚了。” “不谦虚,不谦虚,这是事实啊。” 张九言脸上尽是洋溢着笑容。 “对了,听说王爷要造反,有这事吗?” “哪有这事啊,我这没事造什么反啊。” 张九言突然问秦王是不是要造反,而且还是脸上挂着笑说的,这一下让秦王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回张九言的话,秦王也是脸上在笑。 不过很快秦王就是反应过来,一愣,然后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吓得冷汗一下就出来了。 秦王顾不得身份,慌不迭的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张九言面前,问道: “大人,这这这,,,这话从何说起啊,本王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太祖后裔,如何敢做那无君无父之事啊?” 张九言见秦王吓得不轻,心里一阵冷笑,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封书信,将之交给他,说道: “你看看吧,这里面说的事情,有没有?是不是真的?” 秦王紧张的打开书信,上面尽是记录了一些他平日里的行为,说他违反祖制,不合礼法。 比如说他在天启皇帝病逝那些日子,还和府中小妾饮酒作乐,同床共枕。 又比如说他出行的车马超过了规定,比皇上的排场还要大。 又比如说他经常和人抱怨,说当王爷的日子没意思,想要改变一下,等等等等。 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张九言瞎编的,张九言哪里有时间去收集他们的信息。 不过这没关系,重要的是这些事情看着不大,但是却也可以和大逆不道联系起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事人,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来反驳,这就足够了。 秦王一看,吓了一跳,大叫道:“这是谁在诽谤中伤本王?本王对先帝从来没有不敬。 出行就更不要说了,一年到头也难得离开一次王府,车马能用多少? 还有,本王什么时候说过当王爷没意思了,这王爷我当的不知道有多开心,我怎么会抱怨呢?” 秦王很生气,因为这些都是没有的事,纯粹是在诬陷。 不过他除了生气,却是拿不出一点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没有做过。 而这一点,正是张九言拿捏他的凭仗。 张九言淡淡说道:“那王爷能拿出证据来反驳,自证清白吗?” “我。” 王爷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九言趁势说道:“王爷,这份弹劾你的文书一旦到了皇上那里,什么后果?你觉得皇上能信你吗?” 是啊,崇祯皇帝能信任他这个藩王吗? 崇祯皇帝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何来信任? 再者,历来的皇帝,在对待藩王作乱这件问题上,那一直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没事还恨不得找些事出来,更何况现在还真的可能有事。 崇祯皇帝能手软? 这显然不可能。 “大人救我。” 事关自己一家老小上百口的身家性命,秦王这时候也是顾不得身份体面,竟然是给张九言下跪求救。 秦王如此,可见封建王朝,刑法苛刻到了何等地步。 真要崇祯皇帝要办他这个秦王,他一家老小上百口,即便不被处死,但是这一辈子蹲监狱那是逃不了的。 “哎。” 张九言叹息一声,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将秦王扶起来,说道:“为今之计,只有破财消灾了。” “破财消灾?这话怎么说?” 秦王一脸茫然,对张九言问道。 张九言说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秦王你拿出金银, 本官来跟你上下打点一番,这事情兴许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然,若是秦王你舍不得银子,那就当本官没说。” “可以,可以,” 开玩笑,这秦王可不是那糊涂蛋,什么时候该选择钱,什么时候该选择命,他哪里还能拧不清? 不敢怠慢,秦王立即是命人准备金银。 不过张九言说需要打点的头头脑脑的人物实在是太多,估计没有个百八万两银子那是不行的。 张九言都说这话了,这银子他这个秦王是不拿也得拿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不识相就不要怪我 秦王最后只得答应,说这两天就会让人把银子送到,凑不齐,就卖田卖地。 “秦王,大事耽搁不得,得抓紧筹银子啊。” 丢下一句话,张九言在秦王的千恩万谢下,走了。 张九言一走,王府长史对秦王说道:“王爷,此事我看有蹊跷啊,这张大人,依下官看那就不是好人。 真若是有此等事情,那张大人与王爷无情无份,他怎么可能会为王爷奔走?” 秦王一副无奈模样,说道:“你以为本王不知? 这张九言私自免除了数省的赋税,可是朝廷那里还是要一分不少的缴纳,钱从何来? 他还要救济百姓,稳定地方,这钱又从何来? 今天他一张嘴,本王就知道我要倒霉了。” 长史惊讶,“王爷既然已经看穿了他的图谋,为何还要答应他的要求?何不上书朝廷,治他诓骗宗室亲王之罪,灭他满门?” “呵呵呵,,,” 秦王一阵苦笑,“事情要是这么好解决,他也不会来登门了。 他一个三边总督,要搞我这个藩王,那还不是任由他拿捏,皇上难不成会站在我这边?” 长史沉默,无言以对。 是啊,藩王宗室天生就对皇帝构成了威胁,皇帝那是不可能会相信他们这些人的。 如果张九言这个三边总督要嫁祸他这个王爷,别看他今天地位尊贵,转眼就能成为阶下之囚。 这之中,他这个一字亲王,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别说是张九言的三边总督身份,就是一个知府要玩死一个王爷,那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不到非不得已,也没人会去跟他们这些宗室对着干。 毕竟大家都是混日子,没必要拼命。 不过一旦拼起了,他们这些亲王转眼就家破人亡,这绝不是大话。 秦王知道张九言就是存心要找他的事,勒索他的钱财, 不敢违抗,自然也是想着能够破财消灾。 第三天,秦王就命人给张九言送去了二十万两银子,还有价值四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和古玩,总计六十万两。 这个数目着实不少,但是张九言却是没收。 张九言说这点钱哪里能够走得动朝中大佬的关系,既然秦王不想活动,那就算了。 这话传到秦王耳朵里,那是把秦王吓得好些没摔在地上。 不敢再耽搁,秦王在王府里面是翻箱倒柜,又让人变卖产业,最后亲自给张九言送来了价值两百万两的金银珠宝, 另外还说是私人送了几车的珍宝古玩,让张九言笑纳。 张九言见他态度真诚,这才是勉为其难,把这些银子给收了。 张九言说自己会尽量活动,尽量保证秦王没事。 秦王那是对张九言千恩万谢,最后才是告辞而去。 路上,长史实在是气不过,怒道:“堂堂太祖龙裔,怎么可以这般受他勒索,难道没有王法吗?” 秦王大怒,一脚将长史踢翻在地上,喝骂道:“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王不客气。” 他们的这番动作,很快也是传到了张九言的耳朵里,让张九言也是颇为欣慰, 张九言心说这秦王倒还真是识相,听话,非怪这一辈子无病无灾,真是没得说。 你这么听话,张九言自然也是没有再去找他了。 张九言让人传话,说是朝中大佬那边都打点好了,让秦王不必的担心。 这一句话,又是换来了秦王的几车礼物,让张九言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对他,也就没有再去追究了。 当然,张九言自然不会只对秦王这一个宗室开刀。 其他的亲王,郡王,都尉们,这些龙子龙孙,自然也是都在张九言的关照之下。 对他们,身份重要的,张九言也是一一亲自登门拜访,亲切慰问。 身份不怎么重要的,张九言也是命人一一送去了书信,表示对他们的无私关怀。 这些人,自然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像秦王那般的识趣,有的,甚至直接就对张九言破口大骂, 还有点,直接通过关系,上书到崇祯皇帝那里,去告御状了。 不过以如今张九言在崇祯皇帝面前的地位,他们的这些举动无疑都是石沉大海,了无音信。 而这些人,自然也是紧接着,就迎来了张九言的特别关照。 他们被限制出府,周边的百姓也被发动起来,张九言让百姓们来检举揭发这些宗室的罪行,为自己讨回公道。 这些宗室被朝廷当猪养了几百年,早就没有什么人生理想。 有的只是吃喝玩乐,逍遥快活,那平日里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事情那是不知做了多少。 但是老百姓因为他们的身份,只得是忍气吞声。 现在张九言声望如日中天,张九言要替他们主持公道,那还有不愿意的吗? 于是在张九言的治下数省之地,出现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潮, 他们前往当地的官府县衙,向县衙讲述这些宗室的罪行。 百姓踊跃揭发,人证物证可谓是一下就堆积如山,张九言要办他们,那是易如反掌啊。 很快,那些状告张九言的宗室们害怕了,纷纷前来给张九言送钱送物,要张九言对他们高抬贵手。 不过这时候,那已经不是他们想躲就躲的掉的,张九言哪里那么容易糊弄。 本来张九言念在他们都是太祖后裔,也没打算把他们往死里整,只要交钱就行, 让他们知道这世上还有治他们的人,让他们以后老实生活就行。 哪知道他们这么不识好歹,那还能善了? 真要善了,以后谁还服自己?谁还把自己的话当命令? 张九言一点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是抓人,然后像串葫芦一样,把他们给游街示众,最后投入大牢。 等待他们的,将是严厉的审判。 张九言明说了,够死罪的就往死里整,不够死罪的,也要办的他们除去爵位,贬为庶民。 当然,他们毕竟是宗室,是大明的皇族,身份还是摆在这里的,要想合法的治他们的罪,那还是要经过朝廷的三司会审。 第五百九十八章 辽东 不过这些不算什么,崇祯皇帝本就对奉养宗室这笔巨大的开销感到头疼, 现在张九言来主动给崇祯皇帝当刽子手,那还有什么说的。 崇祯皇帝表现出了铁面无私的一面,示意有司一定要秉公执法,绝不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崇祯皇帝都这样表态了,又有张九言送来的铁证,这些宗室们那是想脱身也不可能了, 一个个给办的稀里哗啦,有那受不了折磨的,甚至还在牢里寻死。 不过他们到底是宗室,看管严格,没死成。 而他们的家财,则被张九言给截留下来,只有少量的被送去京城,给崇祯皇帝过过眼。 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少量,那也有一两百万两银子。 这又是凭空多出来的银子,而且又是消除了对皇权的隐患,以后也给朝廷节省了奉养宗室的一大笔开销, 这可把崇祯皇帝给高兴的要死。 崇祯皇帝特地下旨,褒扬张九言的成绩,鼓励张九言再接再厉,好好干, 说自己绝对信任张九言,让张九言放手去干,只要能实现平贼灭鞑的诺言,张九言干什么都行。 有了崇祯皇帝的支持,张九言干起来更加带劲,继续大力整治宗室。 这一下,那些个宗室们可算是倒了血霉,人都直接往牢里抓,钱财则是一车一车的往总督衙门送, 一番下来,张九言也算是当了一回大大的土财主, 这一番场面,看的那些主动给张九言交钱的宗室们是后怕不已。 他们纷纷感慨自己真是识时务,躲过了一劫。 特别是那秦王,那更加是得意,自己不但是保住了爵位,还保住了家眷。 虽然是大出血一番,但是与那些倒霉的宗室相比,已经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而那秦王府的长史,这时也是对秦王佩服万分,只感叹这秦王不是一般人,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那不是没道理。 暂时按下张九言这边不表,单说千里之外,辽东苦寒之地,一群大明俘虏正在艰难求生。 他们是被鞑子抓来的匠户。 被抓来后,他们被鞑子圈养,用来日夜不停的锻造兵器。 他们的妻子和女儿,则大多被鞑子凌辱,时不时的便要被叫过去,受到鞑子的残酷折磨和欺辱。 但是为了求生,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闷着头,只当不知道,自己骗自己。 难道就没有人反抗吗?难道就没有人揭竿而起吗? 有,当然有,人又岂能没有半点骨气。 不过这些反抗的人,已经全部被杀死了。 在所有人面前,他们被鞑子抛心挖腹,剥皮抽筋。 其死状足以使每一个见过这场面的人,留下一生的心理阴影。 于是剩下的人变得乖顺了,变得比狗还要听话。 鞑子说什么,他们就是什么,哪怕是自己受尽欺负,妻女受尽凌辱,他们也不再敢有怨言。 他们还是人吗?还有感情吗?还活着吗? 只能说此时的他们,身体还活着,但是灵魂已经早已死去,现在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但是遭遇的这一切,现在的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真的能全部怪他们吗? 哎,没有经历过他人的苦痛和折磨,又如何有资格去指责他人的懦弱? 打造兵器盔甲,敲打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时,来了一个鞑子,视察情况。 鞑子一来,所有的人都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上来跪倒一片。 没有人敢抬头看鞑子,头几乎都要埋到土里去,脸上,额头上,都是汗水。 不过这些汗水不是打造兵器盔甲热出来的汗,更多的,应该是恐惧这鞑子吓出来的汗。 鞑子仰头大笑,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最后这鞑子朝着一个茅草屋去了,不多时,从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哭泣挣扎的声音。 这声音,外面的人早已经习惯,只当着没有听见,继续做事。 而那女人的家人,这时候除了眼神尚有一丝不忿外,便是再无其他的反应。 他们这些人,为了苟活,受尽量欺凌和侮辱,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但是因为他们还可以为鞑子打造兵器盔甲,所以还是有点利用价值,只要不顾尊严的忍受这一切,还是能活命的。 而比起他们来说,还有更惨烈的。 他们就是那些被抓来的普通汉人,他们不懂的打造兵器盔甲,只会种地,只会做些没什么含量的体力活。 于是他们的生活更加是凄惨,不但妻女受尽凌辱,他们的性命也是朝不保夕。 很多时候因为鞑子不高兴,就对他们鞭打戏弄,活活折磨死。 鞑子不高兴,他们要死。鞑子高兴,他们还要死。 很多的鞑子宴请客人,高兴了,就开始玩游戏,让这些汉人办做野地里的猪牛狗马到处跑。 然后他们开始游猎,开始用利箭去射杀那些汉人。 鞑子自小精于骑射,汉人要想在他们的弓箭下存活,基本不可能。 即便是侥幸不死,事后鞑子为了活跃气氛,让宾客高兴,也会将幸存下来的人弄死。 然后尸体被随意丢弃,任那野狗豺狼啃食。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多人都不信,但这却是每一天鞑子地盘都在发生的事。 而这些,还不算什么,还有更加血淋淋的惨痛往事。 想当年老奴酋成了势力,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害怕自己人少,辽东的汉人会不服, 于是他就先杀穷鬼,凡是家里粮食不足三斗的,全家处死。 穷人杀完了,他还不放心,于是又开始杀富户。 但凡是看起来家里像点样子,亦或是穿的干净一点的,都被直接当做富户杀掉。 这怎么判断是富户,哪里有什么具体的标准,完全凭鞑子的喜好,张口而已。 他们说谁是富户,谁就是富户,他们说杀谁,那就杀谁。 杀富户,屠穷鬼,这两拨杀下来,辽东三百万汉人化作了鬼,那真真是血流成河啊。 那时候,野地里的野狗和耗子,那眼睛都是冒着绿光,看见了活人,都不害怕,都敢扑上来咬。 第五百九十九章 皇太极 这就是血淋淋的黑暗,鞑子的地盘,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的道理和道德可讲,因为他们不懂这个。 他们就是野蛮和邪恶的化身,他们所过之处,除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焦土残恒之外,你看不到其他的任何景象。 在大明,百姓说一切鞑子皆该死,不分男女老幼,这不是没道理的,这里面都是血债啊。 被俘虏的明国百姓苦难无比,而鞑子们,则是个个逍遥快活。 他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每日里除了必要的训练之外,他们就是开始享受。 他们将苦难压在明国百姓身上,让他们供养着自己。 他们在明国百姓身上喝血吃肉,心里也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殊不知这片土地,几千年前就是汉人的土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瓢水,都是属于汉人,都是属于汉家百姓。 而他们,不过是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迁徙而来。 那时候汉人看他们可怜,好心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 却是不想,汉人的好意,却养了一头白眼吃人狼,这才是有了今天的惨事。 夜深处,静悄悄,鞑子皇宫,寂静一片。 这皇宫,说是说皇宫,但是如果用汉人的眼光看,那看起来是那样的小家子气。 这样的皇宫在大明,也就是一般的侯府大小,连公府都比不了,更不要说跟大明的王府相比。 至于大明的皇宫,那不起眼的一个角落,也别这里大气磅礴。 不过纵然如此,这鞑子皇宫与边上的屋舍相比,还是显得比较的巍峨壮观,令许多的鞑子都是敬仰。 此时的这个鞑子皇宫里,有一个人还没有睡,他就是如今鞑子的酋长皇太极。 当然,他们不会自己称呼自己的首领为酋长,那样显不出自己的身份。 他们称大汗,汗王。 因为之前老奴酋已经宣布建立金国,所以这个皇太极,就是如今大金国的大汗。 从称呼上来看,他们也是本能的认为自己和中原王朝不一样。 中原王朝的头领叫皇帝,他们自认为自己是草原王朝,所以他们的头领叫大汗。 这个称呼老奴酋感觉很爽,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这个新任的酋长皇太极却是不满意。 他感觉一个大汗的称呼,已经不足以满足自己的野心,自己要做皇帝,要像中原王朝那样建立一个传至百世千世万世的皇权。 他要做皇帝,要做天下人的皇帝,而不是一个只知道骑马射箭的大汗。 思考了一夜,皇太极叫来了第一汉奸范文程。 皇太极对他说道:“范先生,大明皇帝昏庸无能,本汗比他强一百倍一千倍不止。 但本汗不知,为何如今大明依然屹立不倒?本汗却还在这苦寒之地困顿,这是为何?” 这句话无疑是表明皇太极的不甘,以及极度渴望对入关的冲动,范文程当然能够听的出来。 范文程想了一会,说道:“大汗,要想入关不难,要想灭了大明也不难,难的是人心?” “哦,此话怎讲?” 范文程支支吾吾,不敢说。 皇太极见此,对他大气说道:“先生尽管说,本汗恕你无罪。” 范文程这才说道:“汉人有句话叫得人心者得天下。 自古成大事者,无不是民心所向,天下翘首, 大汗文治武功世所罕见,八旗大军战力汹汹,冠绝天下,如此,大汗完全有问鼎天下的希望。” 范文程的话让皇太极高兴不已,但是接下来的话,却是听的皇太极脸色凝重。 范文程继续说道:“可是大汗,我们强悍是强悍,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人太少了。 只算我女真人,我们军民老弱妇孺加在一起不过三四十几万,八旗大军更是只有区区不到十万。 试问这点兵力,如何强横天下? 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也就是中原王朝此时不堪用,耐我们不何。 但凡中原王朝稍稍兴盛,也无我女真存活之地。” 皇太极听的脸色凝重,很是阴沉,尽管这话说的不客气,但皇太极也是知道这是实在话。 皇太极知道自己是遇上了好时候,自己的父亲老奴酋也是遇上了好时候, 这时候正好大明烂透了,才有机会发展壮大。 真要运气不好,哪怕自己的父亲早生一百年,那他最多也只有给大明养马的份,别的,想都不要想。 不等皇太极说话,范文程又道:“当然,虽然我们人少,但是大汗依然有办法问鼎天下。 那就是效仿当年大(元一般,将所有被征服的人口全部化为自己的力量。 给他们编定身份,让他们不仅仅是做猪牛狗马效力,还应该如我八旗战士一般征战沙场,尽可能的为我所用。 明国亿兆子民,只要大汗对汉人如草原人那般对待,百万大军唾手可得。 如此,我大金才能越来越强大,到时入主中原,就不再是梦了。” 范文程的话犹如给皇太极在黑夜中指明了方向,让他一下就是找到方向。 “先生大才,先生大才。” 皇太极很是高兴,之前八旗也不是没有给俘虏身份。 不过却给的都是草原那里的人,对待汉人,那就是当作牛羊狗马,不把汉人当人看。 因为这个现象已经是成为了传统和习惯,所以鞑子没人感到不对,也没有人想到可以改变一下, 即便是皇太极,也是如此。 现在范文程这一下就给皇太极指明了方向,让皇太极确确实实是看到了一个快速发展壮大的可能, 这让皇太极如何不喜? 天光大亮,皇太极迫不及待,就是召开大会,对一众鞑子贵族宣布主张。 皇太极说从今天开始,所有被俘虏来的明国百姓,一律优待。 符合条件的,给他们身份,让他们也做大金子民,将他们的户籍编入旗务,此,是谓抬旗。 不合条件的,也要给以一定的自由和保障,让他们更多更好的为大金效力。 这个举措一出,满朝哗然,许多鞑子贵族就表达了不满。 第六百章 时机到了 “大汗,汉人就是我们抢来的猪羊,若是让他们入了旗,那我们抢他们来有什么好处?” “不错,难不成还抢了个祖宗来不成。” 一个个的,那些个鞑子贵族都是反对,认为汉人不配抬旗,就应该任打任杀, 感觉如果猪羊也要认真对待,那他们的身份岂不是掉价了? 皇太极很是气愤,怒道:“汉人何止万万,你们杀得完吗?汉人何止万万,你们抓的完吗? 如果我们不借助汉人的力量,我们迟早有一天要被汉人杀死,他们会对我大金复仇的。” 皇太极的话,一时间触及了众人的隐忧,毕竟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和父辈做下的那些事情, 而汉人已经强盛了几千年,即便是再虚弱,再不堪,也有那再度强盛复兴的时刻。 一旦汉人的强盛再度来临,这个时间点被他们遇上了,那他们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 就在他们没有说话,沉默的时候,皇太极的好奴才鳌拜急匆匆进来禀报, “禀报汗王,明国大军异动,正在山海关集结。” “什么?” 皇太极很是惊讶,一众鞑子贵族也是意外,纷纷看向那报信之人。 皇太极忙问道:“怎么回事?说。” “禀汗王,明国新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张九言,突然出现在山海关,周边数省大军正在以长城为路,向山海关方向集结, 奴才估算,明国各路赶来的大军不下二十万。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啊。” 皇太极好些没背过气去,这赶来集结的大军就有二十万,要是再加上山海关原本就有的兵力, 那此时岂不是说至少有三四十万明国大军在山海关! 他们要干什么? 一时间,鞑子个个交头接耳,如临大敌。 由不得他们不紧张,要知道此时的张九言,那大名也是在鞑子圈子里面传扬开了, 靠着崇祯二年在战场上斩首两千鞑子的首级,张九言得到了崇祯皇帝的无比信任,一举成为主政数省的三边总督。 而后短短一年时间,张九言就一举剿灭了国内乱军,把让崇祯皇帝头疼数年之久的难题解决。 之后一年的时间,张九言一直沉寂,没有动作。 鞑子这边见张九言没有动作,稍稍松气,以为张九言没什么志向,不会和辽东之地发生联系, 哪知道这突然之间,张九言就从三边总督,变成了明国天下兵马大元帅,还急匆匆的突然出现在山海关。 不但如此,他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山海关集结数十万大军,他要干什么,已经不用多说了。 面对来势汹汹,又从来没有交过手的张九言,包括皇太极在内,所以的鞑子贵族都是心里没有底, 不禁的,他们个个心里竟然是生出恐惧之情。 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张九言的这崛起之路太过强悍,太过匪夷所思。 面对这样的对手,试问谁能不害怕? “再探,本汗每一天每一刻都要得到这张九言的汇报,若有遗漏,定斩不饶。” “遮。” “汗王,这明国是要干什么?是要打我们吗?他娘的,我们八旗不打他,他却是活得不耐烦,来就来,跟他们打。” “对,把明国汉狗一网打尽,再把明国京都端了;” 这些鞑子贵族尽管对张九言有些恐惧,但是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明国, 几十年来,他们一直压着明国打,这么久下来,使得他们对战鞑子,都是建立了极大的自信, 即便这一次的明国统帅是张九言,那也是一样。 他们认为自己有信心打赢这一仗,尽管可能过程会有些难,但是最后一定能赢。 这一次,他们又要发财了。 众人之中,只有皇太极,范文程等少数几人面色严肃,凝重。 他们看向那明国方向,仿佛现在离着几千里,也能感受到来自明国的压力,来自张九言的压力, 这让他们很是感到心惊,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为何张九言会突然出现在山海关,而且身份又变成了天下兵马大元帅? 又为何张九言要突然集结大军? 这一切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原来就在三个月前,张九言见到陕西,甘肃,固原等地经过将近两年的稳定和恢复,老百姓的生活渐渐有了着落, 兴修水利,接济百姓,让百姓都是有了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乱民事件只是零星的出现,并且很快遭到当地百姓的抵制,没一会就都一一平息。 再加之大量退伍的士兵回了老家,他们都是张九言政策的直接得利者,他们可以起到有效的监视地方的作用, 所以在崇祯五年四月初三这一天,张九言感觉西北这边应该不会出现大规模的乱民造反了, 于是张九言向崇祯上书,说解决鞑子问题的时机已经到了,朝廷可以对辽东出兵了。 崇祯皇帝盼这一天那是盼了两年,眼见和张九言约定的三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崇祯皇帝都在心里打鼓。 崇祯皇帝都在猜测张九言究竟有没有能力解决鞑子的问题。 就在这么个时候,张九言的书信及时送到京城, 崇祯皇帝大喜过望,当即同意张九言在信中的主张,委任张九言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负责征调天下兵马,全权负责剿灭鞑子的事务。 张九言接到圣旨,通过书信,向崇祯皇帝叩谢。 然后张九言又安排了一番,命令陕西甘肃几省的地方卫所兵时刻警惕, 确保一旦出现大规模的乱军事件,可以及时赶到,绝不给乱军发展壮大的可能。 一旦哪里出现情况失控,上至巡抚和总兵,下至县令和百户,全部都要问罪下狱,绝不姑息。 张九言的办事作风大家都是知道的,那是说到做到,就连宗室亲王也说抓就抓。 张九言强势如此,他们这些小米小虾,谁敢不上心?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紧张戒备,那些地方上的千户们,县尊们,他们生怕官职富贵不保,一个个的都是到处巡视,生怕遗漏。 第六百零一章 由得了你 如此情况,张九言心里有了着落,于是马不停蹄,直接下令大军在山海关集结, 他自己也是直接动身,向山海关赶去。 张九言带着刘宗敏,高杰,贺人龙,曹昭等人,还有从各地抽调而来的三万精锐大军,由长城直接上去, 大军一路在长城上急速行。 一路上,又是有各地的边军和卫所兵奉命汇合,行进的队伍越来越庞大。 等张九言赶到山海关的时候,麾下已经是有超过十万的大军了,而已还有越来越多的大军在赶来的路上。 “下关辽东巡抚黎玉田,拜见大人。” “末将山海关总兵吴镶,拜见大元帅。” “末将锦州总兵祖大寿,拜见大人。”,,, 张九言到了山海关,一众武大员,齐齐下拜,对张九言见礼。 张九言顺着一一看过去,不过这一看,张九言的眼中不禁是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辽东巡抚黎玉田,山海关总兵吴镶,他们出现在这里,这正常。 但是锦州总兵祖大寿也出现在这里,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他是锦州总兵,而锦州又是防范鞑子的前沿阵地,祖大寿作为最高地方大将,守土有责,那是不能随意离开半步的。 一旦鞑子趁他离开的时候发动袭击,这责任谁担的起? “诸位请起。” 张九言抬手虚扶,令众人起身,张九言对祖大寿问道:“祖将军,本帅没有调你到山海关相见,难道是皇上宣你来的?” 祖大寿一愣,他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问,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单膝跪地,说道: “回大帅话,末将来山海关,乃是为了看望我那妹妹,这才是不巧与大帅相见,还请大帅见谅。” 祖大寿的妹妹嫁给了吴镶,生下了吴三桂,他们两家这一联合,也就使得整个辽东军务被他们两家把持。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这里,他们两家人说的话,比崇祯皇帝的圣旨还要管用, 哪个战士要想得到升迁,这几乎是一件很难很难,甚至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因为他们两家就已经是把持了几乎所有的重要职位,千户及以上,不是他们的族人,就是他们的心腹。 以至于祖大寿家里的一个仆人祖宽,也成了将军。 由此可见祖大寿和吴镶两家在辽东的势力了。 见张九言对祖大寿训话,吴镶当即跪地,跟着说道: “大帅,祖将军妹妹乃是末将贱内,贱内体弱多病,祖将军十分关心,还请大帅体谅。” 祖大寿和吴镶两人一跪下,哗啦啦的,立马就是跪下来一大片。 这场面,说是说向张九言请罪,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张九言的示威呢? 张九言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脸上渐渐沉了下去。 这般场面,巡抚黎玉田吓得不行,担心双方会动手,真要那样,后果难料, 真要动手,吴镶祖大寿作为常年盘踞在辽东的地头蛇,说不定张九言这个大元帅,就要死在这里也说不定,。 不敢怠慢,黎玉田赶紧是出来打圆场,说着好话,并且极力邀请张九言进入关城,吃准备好的接风宴席。 张九言听了黎玉田的话,没有说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黎玉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人,那可是历史上为大明殉死的忠臣,张九言对他,那也是敬佩的。 不过敬佩黎玉田,但是却也不能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失了自己的面子,要不然,以后还怎么镇住他们? 到了战场,他们还会听自己的调遣吗? 张九言对祖大寿,吴镶他们厉声说道:“你们既然认为跪地请罪可以解决这件事情,那你们就跪着吧, 跪到本帅认为可以赎罪的时候,你们再起来。” 说完,张九言大手一甩,不再管他们,径直带着人,进入了关城。 刘宗敏,高杰,贺人龙,曹昭等一众人等纷纷跟随进入。 黎玉田左右为难,最后也是不得不追张九言去了。 “张九言,你欺人太甚。” 祖大寿脸色阴沉,看向张九言的背影,也是目光中含有不忿。 不光是他,吴镶也是。 吴镶怒道:“此子娇纵跋扈,皇上怎可委他大事?” 这两人气恼,但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自己的小算盘被张九言给打乱了。 这一次祖大寿之所以出现在山海关,那也是因为他对张九言不满。 祖大寿认为张九言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这般高位,自己为大明鞠躬尽瘁大半生,也还只是个总兵,没地方说理。 再加之他担心张九言就是赵括再生,只知道纸上谈兵,以后到了战场,会误了大事, 于是他亲自赶来,想着可以挫一挫张九言的锐气。 哪曾想这张九言那是如此强硬,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挫张九言的锐气,张九言就先抓住他擅离职守,来治他的罪。 祖大寿心说自己为了大局,忍下一口气,给张九言赔罪,可这张九言竟然又全然不给自己面子,一点也不顾及自己手中的兵力,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吗? 心中恼怒不已,但是祖大寿和吴襄等人也是不敢起来。 因为他们一旦起来,那就给了张九言借口,到时候张九言把事情给崇祯一说,那他们就站不住脚了。 那时候,只要他们还想在大明混,那就的接受更加苛刻的惩罚,受的气更大。 就这样,城内,张九言在黎玉田等一众人员的陪同下,愉快的吃着酒,吃着菜, 吴镶祖大寿他们却是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城门口。 他们不但是跪的膝盖酸痛,同时也极其的掉面子,那心情,别提有多憋屈了。 这时候,还是那吴镶的儿子吴三桂,听闻他们在这里跪着,跑来。 吴三桂对吴镶和祖大寿说道:“父亲,舅舅,大帅不是常人,不可以常人之理度之, 为今之计,只能是请那曹昭帮忙牵线,方可缓和矛盾。” 吴镶和祖大寿心里虽然是对张九言不忿,不服气,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张九言比他们还不是大了一级两级。 第六百零二章 大军云集 而且祖大寿责任重大,擅离职守,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闹到崇祯皇帝面前也是他没理, 于是他们也不得不同意吴三桂去找曹昭,让曹昭去说和说和。 “曹将军,我父亲和舅舅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还请曹将军从中说和。” 吴三桂找到曹昭,送上礼物,态度很是诚恳,让曹昭也是有些受宠若惊。 “不敢不敢,公子所托,末将自是不敢不从,只是大帅那边是否同意,这却也不是末将可以左右的。” 曹昭看着以前高高在上,连正眼也不会瞧自己一眼的吴三桂,这时候竟然是如此态度对自己说话,相求自己,曹昭心里感到很是有那成就感, 没有多想,曹昭一口答应帮忙。 不过曹昭也有一些分寸,没有把话说死,毕竟他也不知道张九言是怎么打算的。 而后趁着酒席空闲,曹昭悄悄对张九言把事情说了。 张九言自然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真的跟吴镶祖大寿翻脸,于是张九言给了曹昭的面子,让他们可以起来,不用跪着了, 而且张九言还说了,要是他们饿了,可以一起来吃酒席。 当然,吴镶和祖大寿两人自然是不好意思来吃什么酒席, 毕竟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见了人都脸上挂不住,起身后,都是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经此一事,他们也是知道了张九言的厉害,知道张九言年纪不大,但是脾气不小,更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于是第二天,祖大寿匆匆告别,回他的锦州去了。 之后的十几天时间里面,各路奉命集结的边军,卫所兵一一前来山海关集合。 山海关本就是军事重镇,一共由大小十几座城池,百余个堡垒要塞组成,屯兵十几万。 现在张九言他们一来,更加是塞的跟蚂蚁窝一般,那是人满为患。 来了这么多人,傻子也知道这是要干大事了。 这里是山海关,关内是京畿重地,十京师,关外是辽东,是鞑子。 这样看,这大事自然不可能是对京城用兵,那是造反。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明摆着的,那就是朝廷要对辽东的鞑子下手了。 这么重大的行动,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崇祯皇帝和张九言明确知道,别人都是靠自己的猜测, 即便是吴镶祖大寿这样级别的总兵,那也是不知道内情。 不过人的名,树的影,谁也不是傻子,他们也会想,他们也会猜。 虽然他们猜得都对,但毕竟是猜测,在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前,难免心里没底。 张九言没有让他们久等,在奉命赶来的三十万大军集合完毕, 连带这一次一同要出征的山海关,锦州等地的军队,一共达到了四十万,规模空前, 可以说这是大明开国后难得一见的超大行动,能够与之对比的,就是英宗皇帝征战也先的五十万大军了。 不过那一次是全军覆没,这一次,张九言却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重蹈覆辙。 兵马集合完毕,张九言命他们集合,开始战前的训话和激励。 黑压压的士兵在十几个城池外平铺开来,即便是站在城头上,放眼望去,也是看不到头,好似天地都被这四十万士兵占据。 张九言站在点将台上,在他点将台身后,是一个散发着银色光芒的银山。 是的,那确实是银山,不是形容,那是由银子堆积而成的银山,货真价实的银山。 整整八百万两白银,就这样露天堆放,让每一个士兵看得都是无比震撼。 这场面,别说他们这些大头兵,即便是崇祯皇帝,也没有一次见过八百万两的真金白银,这场面足以使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 这是张九言在给他们预热。 大战在即,口号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打鸡血没有实实在在的物质保障,效果还是要大打折扣, 更不要说这时代还是古代封建王朝,普通的小兵小民,哪里有那么多的家国情怀。 对他们来说,当兵打仗,更多的是为了吃饭活命,如果能够立功,得到赏赐,那自热是最好; 如果没有功劳,没有赏赐,那也无所谓,只要混完这一辈子就行。 正是因为这年代的士兵,普遍都是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在此之前,张九言已经是做足了准备, 张九言亲自把八百万两银子从长安带来,为的,就是要让士兵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让他们知道这一次打仗,不光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也可以是为了自己。 在所有人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张九言大声说道:“将士们,这一次本帅奉了皇命,要将关外的鞑子连根铲除。 我知道鞑子战力汹汹,彪悍无比,但我们大明将士也不是吃素的。 想当年太祖成祖征伐草原,打的他们那是满地找牙,虽然几百年过去了,但是我大明依然雄风犹在,我们,能辱没祖宗的名声吗?” “不能。” “不能。” 张九言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被百余匹快马在大军中传递, 士兵们听的自然是真切,也听得很热血,一个个的大声回应着张九言。 “这一次,本帅集结百万大军,去扫荡鞑子,鞑子大军一共不超过十万人, 我们这一次,那就是泰山压顶,定要叫鞑子灰飞烟灭。 这一次,本帅要把他欠我汉家的血债,一次讨回来。” 鞑子自打成为了大明隐患后,那是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对大明边境进行骚扰, 现在关外之地甚至被鞑子占据,数以百万计的汉家百姓被杀,可谓是血债淋漓。 还有崇祯二年的那一次鞑子入关,那也是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多少人家破人亡。 这些血债,即便不是当事人,但是每一个热血男儿,他们想想都依然是恨的咬牙切齿。 而那家中有人被鞑子残害的,那更加是早就盼着一天了。 所以张九言的话,那真是字字珠玑,说的真切无比,将数十万将士的热血点燃, 第六百零三章 杀奴 让他们对鞑子,那都是战意汹汹,心中以前对鞑子的恐惧,也被此时的热血覆盖。 “这里,是八百万两白银,是这一次本帅对诸位将士的赏赐。 只要大获全胜,这些银子,都将发下去,每一个有功将士,都可以得到奖赏。 不但如此,朝廷那边,还能得到官职提拔。” 这一句话,更加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最高点,金光闪闪的银子,乌黑乌黑的顶上乌纱,试问谁能不爱? 数十万将士见到这八百万两银子,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自己眼前, 而且张九言此时的信用也是建立起来了,大家都信他说的话,他说打完仗就分钱,那就一定会分钱。 除了分钱,只要功劳足够,朝廷那边还有提拔,可以当大官。 可以说这一次剿灭鞑子,那就是一个改变命运的绝佳良机。 这个机会,只要但凡还有点热血的人,谁不想?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张九言这个人打仗很有一套,至今为止,张九言还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可以说张九言就是常胜将军,跟着这样的人打仗,又是给这一次的大战增加了胜算, 几般下来,这自然也就使得大家对这一次的大战,跃跃欲试了。 张九言又大声说道:“将士们,我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一生下来就是穷困潦倒。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都在幻想着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们想要过上那吃饱喝足的生活,想要让自己的父母妻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是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不是我们不够努力,也不是我们不够拼命,是我们没有机会去实现这一切。 所以我们的命运还是这样周年复始。” 说道这里,张九言猛地拔出腰间佩刀,遥天一指,大声吼道:“现在,机会来了。” “杀奴,” “杀奴。” 张九言话音一落,刘宗敏,高杰,贺人龙,曹昭几人紧接着便是齐齐大声高喊杀奴。 数十万将士个个听的热血上头,情不自禁的也是开始振臂高呼。 “杀奴。” “杀奴。” 数十万人齐齐高呼,声音响彻云霄,便是天上的朵朵乌云,这时候也是被这巨大的声浪冲散,露出后面那刺眼的光芒。 崇祯五年七月十八日,张九言领四十万大军出关,对外号称一百八十万,征绞鞑奴。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这里,期待着大战的胜利。 “一百八十万?” 皇太极闻听张九言带着一百八十万大军来攻,那是不信的。 虽然说汉人数之不尽,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出千倍万倍。 但是试问汉家哪一个王朝可以一次大战,就拉出来一百八十万的大军? 没有,绝对没有。 更何况崇祯二年他皇太极还刚刚进攻了大明,在大明肆意破坏,大明的国力遭受到了一次重创。 如此情况下,就是再借大明一百年,也绝对不可能派出一百八十万大军。 心中不信,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皇太极心里放心不少, 认为张九言既然是个爱好吹牛的人,那么本事想来也不会如传说中的那样恐怖。 “明军到底多少人?” 皇太极对负责探查明军动向的奴才鳌拜问道。 鳌拜知道自己说的一百八十万确实是离谱,但这是明军自己宣称的,他也就照实说了, 因为明军真正有多少人,他真的不知道,很难猜。 皇太极的话,他这个当奴才的不能不回答,最后鳌拜支支吾吾,说道: “大汗恕罪,明军兵马多不胜数,接地连天,一眼看不到尽头,奴才估计,,,奴才估计就算是没有一百八十万,但六十万,七十万也是有的。” “什么?” 皇太极听了,脸上不屑的神情消失,一脸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你这狗奴才,你看清了吗?” 鳌拜见皇太极生气,喝问,也是心惊胆战。 此时的鳌拜,还远远没有历史上,在麻子朝权倾朝野时的定力,他这时候可以说还是个愣头青。 “汗王息怒,汗王息怒,奴才也不知道明军有多少人,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多了,奴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兵马,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这句话,让皇太极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一次,张九言那是来之不善。 他知道明国这一次是下了血本,这是来玩命的。 “崇祯小儿,你以为本汗怕你不成?我八旗勇士举世无双,便是你来的兵马再多,也是徒劳。” 不敢怠慢,皇太极也是再度征调。 之前他也是命令八旗各部人马待命,转眼间,便有五六万大军集结。 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人是不够用了,得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底了。 于是皇太极再次下令,凡是能够提的动刀,骑的了马的人,不分老幼,不分男女,全部候命,准备上战场。 随着皇太极这个命令的下达,鞑子地盘里前所未有的被这紧张气氛包围。 因为不管是哪一个鞑子兵,都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紧张急切的征调。 即便是之前的崇祯二年去大明抢掠,还有更早时候的老奴酋对抗明国皇帝的大军征绞,那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急迫。 许多的鞑子家属刚刚才送自己的儿子出门,现在他们自己也不得不骑马一起去, 这样的情况,让他们都是感到不妙。 都说这一次是大明主动来攻,到底明军来了多少人,把一向英明神武的大汗给吓成这样。 很快,他们也是听说了消息,原来是明国来了一百八十万大军。 天啊,这他娘的得多少人,一人撒泡尿,都能把赫图阿拉给淹了。 赫图阿拉是努尔哈赤的老窝,家乡,鞑子视之为圣地。 惊恐之下,鞑子们的信心不免产生了动摇。 因为他们知道即便自己这边赢了,那也不可能把大明给推翻了,最多也只是把明军给打退而已。 因为大明实在是太大了,汉人实在是太多了,永远也杀不完,过不了几年,他们还来。 第六百零四章 杀 而一旦打败了,自己这边则是要面临亡国灭种的危险。 自己手上有多少汉人的血债,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他们虽然瞧不起汉人,认为汉人不经打,是猪羊,但是在心里的潜意识里,试问谁又真的敢瞧不起汉人? 几千年了,多少显赫的草原霸主灭了,没了,连种都找不到了,也看不见了。 但是你去看中原王朝,换了一个又一个王朝,但是换来换去还是那一拨人,一直没变。 两厢比较,高下立判。 带着紧张和彷徨的心情,鞑子全民集结,准备迎接明军的到来。 不过这一次明军来的太过突然,他们一点准备也没有,这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这一场大战实在是太过重要,重要到无以伦比。 皇太极和范程权衡利弊,最后皇太极决定派出使者,来和张九言讲和,希望可以争取到宝贵时间。 这样的讲和,当然是没有半点诚意的,为的不过是拖延时间,多做准备罢了,皇太极是不会真的愿意和张九言谈判的。 很快,他们的一个使者队伍就找到了正在行进中的明军,向张九言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你这明狗,你擅自兴兵,来犯我大金,难道你就不怕我大金的八旗铁蹄吗?” 一见面,这鞑子使者是极其的嚣张,指着张九言就是一通大声乱叫,一点也没有当使者的样子, 倒像是一个奴隶主,在对自己的奴隶发号施令一般。 张九言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听闻你们鞑子最是喜欢挖人心肠,刨人肺腑, 这样的刑罚,本帅一直感觉不地道,很残忍。 但是这样的场面,本帅也从来没见过是什么样子,不免是有些遗憾。不过今天见到了你,本帅很高兴。” 说着话,张九言一脸戏虐的看着这鞑子使者,边看边笑,边笑边看,看得那鞑子使者是毛骨悚然。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张九言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挥手,两个强壮士兵将使者押住,然后手脚张开绑住, 不一会,又有一个筷子手得了命令,带着刀走了上来。 “开始吧。” 张九言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此时落在那鞑子使者耳朵里,好似惊雷一般。 他再也不敢端着架子,再也不敢装作强势,一个劲的求饶,哇哇叫。 不过他的求饶一点作用也起不到,没有人会理会他。 最后他在张九言,刘宗敏,高杰,贺人龙等人,还有一众士兵的面前,被施以了酷刑。 场面极其的血腥,但是张九言及一众将士却没有看得害怕,相反,大家看的都是激动,看的都是热血沸腾。 因为这是复仇,仇人死的越惨,他们就越激动,越高兴。 “回去告诉皇太极,让他准备好膝盖,迎接本帅。” 张九言轻描淡写,丢下一句话,而后让随行的一个鞑子奴才回去传话, 至于其他的鞑子奴才,则无一例外,全部被一一处死。 那个奴才回来传话,把张九言如何对待使者的事情对皇太极说了。 皇太极大怒,将酒碗摔得粉碎,怒道:“张九言,你欺人太甚。” 皇太极暴怒,但一边的范程却是不以为然,好似张九言的这一次行为,并没有恶意的意思。 相反,他还劝说皇太极,说张九言也许是被使者傲慢的态度激怒,这才是做出了残暴举动。 毕竟此时的张九言,那已经是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如何受得了别人这态度。 范程建议皇太极再派使者,去探探张九言的口风。 战斗的时间此时是被张九言掌握的,皇太极在时间上没有优势。 为了多争取一点时间,于是皇太极接受了张九言的意见,决定再派一次使者过去商谈。 这一次,使者是由范程选定的,比较靠谱。 此人名叫哈不亚尔多多花,是鞑子里面难得的精通汉语的鞑子,以前他还是皇太极的贴身护卫,现在则被皇太极派到范程身边听用。 此人出使,范程认为符合条件。 多多花奉命,又带着一个使者队伍,出发去见张九言。 一路急行,多多花最后见到张九言。 两人见面会,多多花表现的很是有礼,走了上来,对张九言恭敬说道: “尊敬的明国大元帅,我家大汗真诚愿意和贵国缔结友好,建立友好邦交,希望两国罢兵,两国百姓享受和平。” 张九言嘴角翘起,又是露出冷笑。 都说这皇太极是鞑子之中,为数不多的对汉家化敬仰的人,看来这句话还真不是吹的。 这次派出来的这个使者,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极其的官方,若是不看他的长相,光看这语气和用词,那完全就是一个汉人了。 “你在鞑子中,有分量吗?” 张九言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让多多花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九言是什么意思。 “奴才是大汗的贴身护卫,伴随大汗十几年,为大汗出身如死,深得大汗信任,现在被大汗派来出使,还请大元帅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不过送你一程,本帅倒是很愿意的。” 张九言一挥手,又是有强壮士兵上来,将多多花压住,便要处死他。 多多花大惊,喊道:“尊敬的明国大帅,你为何杀我?”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因为你的身份太低了,我们不对等,你不配和我说话,皇太极派你来见本帅,这是对我的侮辱。” 说完,张九言也是再也赖得理会他,命人将他杀了。 和多多花同来的使者队伍,张九言也是和上次一样对待,只留下一人回去传话。 张九言让那奴才回去告诉皇太极,要将和,就把范程派来,别人,不行。 至于其他随行而来的鞑子,张九言和上次一样,全部都将他们处死了。 这鞑子奴才回去报信,从张九言的言语里面,皇太极听出了意思,也就是说两边还有的谈。 原来张九言在怪罪皇太极没有派出身份地位足够的人,这才是一连杀了两拨使者。 第六百零五章 不得不去 体会到了张九言的这个意思,皇太极反而是对这一次张九言杀死使者的事情,不恼怒了。 相反,他还很高兴,认为这一次可以通过谈判,把双方开战的时间延长,让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准备。 看着明国大军越来越近,皇太极也是不再犹豫对范程说道: “先生,这张九言点名要先生去与他谈,想来他对先生的才学也是极其欣赏和敬佩的, 既然如此,为了我大金基业,还请先生走一趟,不知先生可愿意?” 范程一脸为难,不敢去。 范程心说这张九言实在是太过喜怒无常了,一连杀死了两拨使者,现在又点名道姓的要自己去,鬼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事情让别人去办,风险让别人去承受,自己躲在后面出出主意,这还行,哪怕功劳小点也无所谓。 但是事情要自己去办,风险要自己去承受,这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问题了; 见范程不说话,不开口,皇太极不由得是大为失望,脸上阴沉下来。 皇太极说道:“怎么,先生你不愿意为我大金出力效死吗?难道先生是在疼惜自己的性命? 难道先生的性命是性命,我大金勇士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皇太极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可以说是把话说的极重,愤怒之情那是不用说。 真要是范程还不肯去,只怕皇太极现在就要一气之下,把他砍了喂狗。 “汗王误会了,奴才只是怕此次一去,汗王身边无人献策,到时,只怕更加耽误汗王的大事。“ 范程说着,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如奴才再举荐一人,此人必定可代替奴才,“ “不用了。” 皇太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先生,这与明国大军商谈,拖延时间,甚至化干戈为玉帛,这主意可是先生你出的。 现在需要先生出马,先生却是推三阻四,难不成先生是要本汗跪请,先生方才肯为我大金出力?” 说着,皇太极还真的就做出了一幅想要给范程下跪的样子。 不过皇太极这样,这自然是假的,是虚情假意。 真要是范程还不识好歹,那只怕下一秒,皇太极就要命人将范程满门抄斩,剁碎喂狗了。 “不敢不敢。” 范程吓了一跳,慌忙制止了皇太极要下跪的动作。 骑虎难下,范程只得是咬牙说道:“汗王折煞奴才了,奴才怎敢推辞啊,奴才不过是想时刻呆在汗王身边出谋划策而已。 既然如今局势,需要奴才去见那明国将军,奴才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奴才如何敢贪生怕死,惹人笑话。” “好,好。” 皇太极连说两个好,把他给送上了去见张九言的路。 很快,范程带着几十人的使者队伍,又是再一次的来到了正在行进的明国大军队伍中。 不过他们的到来,却是没有改变什么,大军该赶路还是赶路,只是到了夜晚,大军安营扎寨,张九言才有空见他。 “奴才范程,见过,” “我不是你家主子,更不是鞑子,不需要别人自称奴才。” 一见面,范程正要客气,张九言就是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头,让他是一阵脸红羞愧,坐立不安。 张九言嘴角翘起弧线,露出一阵冷笑,“范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吗?” “学生不知。” 这一点范程也是纳闷,两人之间一点瓜葛也没有,他实在是想不通张九言为什么要他来当这个使者。 为此,张九言还不惜杀掉两批使者队伍,一点也不怕皇太极会因此疯狂报复。 面对范程求知的眼神,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早点杀了你而已。” 范程一愣,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张九言会这样说。 等他反应过来,他也是惊慌失措,开始的时候他还努力端着架子,现在,手脚都忍不住打哆嗦。 “大大大,,,大帅,学生与你并无恩怨,不知大帅为何要杀学生?” “哈哈哈,,,” 回应他的是张九言一阵张狂得意的大笑,笑的声音极大,声音既具有穿透力,让范程听的是毛骨悚然。 张九言一边笑,一边走向范程,手里,也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锋利的利剑。 范程见张九言提剑向自己走来,知道张九言那是来者不善,要真的杀死自己,吓得一身冷汗直流。 不住的,范程吓得直往后退,不过才退两步,他就吓得腿脚不利索,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狼狈之极,此时的范程,哪里还有半分在皇太极身边时的得意劲。 张九言低头看着地上面如白纸的范程,说道: “范程,若无你卖国求荣,投靠鞑子,鞑子这么快能有今天? 可怜我太祖皇帝开创大明盛世,厚待士子三百年,却是养出了你这么一头白眼狼。 也可怜当年范公是何等的忧国忧民,高风亮节,却是不想后世子孙,却是有你这么一个败类。” 张九言口中说的范公,就是历史上宋朝大名鼎鼎的范仲淹。 范仲淹,这是何等光辉的一个名字,却是不想这样的人物,在他枝繁叶茂的万千子孙中,却是有这样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 若是范仲淹能够想到这一天,以他那古道热肠,忧国忧民之心,估计他那是要终生不娶,以绝后患的。 张九言的话,处处是嘲讽,字字在挖苦,令人羞愧。 不过范程哪里是个要脸皮的人,这时候他也是顾不得别的,哆哆嗦嗦,慌慌张张,说道: “大大大,,,大帅,你不能杀我啊,你杀了我,谁来为你和大汗通传消息,你杀了我,大汗必定会兴兵报复你的,” “范程啊范程,你好歹也是有学问的人,怎么事情到了现在,说出来的话,却是跟小孩一样呢。” 张九言蹲下来,一只手伸过去,把范程后脑的老鼠尾巴捏在手里,一脸嫌弃,说道: 第六百零六章 狗奴才 “且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毁。便说这堂堂一个好男儿,留着这么一条老鼠尾巴,像什么样子。” 说完,张九言眼中突然精芒一闪,说道:“我提兵百万,扫荡鞑奴。你以为我还会怕他一个皇太极? 就你这等德行,真不明白你是怎样在历史留的名?” 话音一落,张九言一剑刺去,将范程的心口刺了一个透心凉。 范程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他没想到张九言会真的杀他,而且还杀得这么快,这么干脆,连一点利用自己的心思也没有。 就这么被张九言杀了,他不甘心啊。 范程在地上抽搐,鲜血在地上流淌,一会过后,范程就死了。 范程死后,张九言说道:“传话给随行的鞑子,就说范先生思乡心切,决定留在本帅身边,待大军班师回朝,再回老家。” 说完,张九言便是命人放随行的鞑子回去,没有杀他们。 “啪。” 鞑子的随行队伍,除了范程不在,其他的一个不少的回来,并且还把张九言的那句话带到了皇太极的面前, 这可把皇太极气得要气死,脸都气绿了,吵起一个茶杯就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此时事情已经是很明显了,范程那是见大金不行,投降了明国,不回来了。 他这一投靠,那可是关系重大,多少大金的秘密要被明国得到,而且这对鞑子的人心来说,那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气急败坏之下,皇太极当即下令,命人前往盛京,将范程的一家老小全部施以酷刑,暴虐处死。 皇太极的命令,执行力还是可以的,第二天,快马就把命令传回了大金的都城盛京。 而后,一群鞑子便是如狼似虎的来到了范程的家,宣布完命令,便是开始抓人。 有那反抗的,不服的,想跑的,全部被当场斩杀。 而那些姿色还算可以的范程家眷,则是被鞑子拖进了角落,受到鞑子的侮辱。 最后范程全家三四十口,都是被押去一一用尽酷刑,最后惨死,丢弃于荒野,无人为他们收尸。 如果范程看到现在的这一幕,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当初自己投降鞑子的决定。 那时候,他会不会勇敢的站出来,去用言行捍卫大明,去捍卫百姓?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假设,范程卖国求荣,不顾礼义廉耻效忠的大金汗王,最后将他一家斩尽杀绝,这也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该来的总是要来,尽管皇太极极力的想要拖延时间,想多做准备,但是张九言却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明国百万大军行军速度奇快,皇太极几次命人去骚扰偷袭。 但是他派出去的那点可怜兮兮的兵马,一见到张九言的大军,那当时就吓尿了裤子, 他们一个个的躲着不出来,只敢远远的看,一点都不敢靠近。 然后为了应付差事,这些鞑子自己给自己几刀。 为了更逼真一点,一些鞑子干脆就跑了,不过在账上,他们属于不幸战死,或是被明军俘虏。 皇太极毕竟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这些鞑子回去把事情一说,皇太极一听,就知道了他们是在敷衍自己。 皇太极大怒,一口气斩杀了一百多个鞑子,把这些鞑子即将要崩溃的军心,给暂时镇住了。 “大汗,奴才要请战。” 皇太极还在气头上,心腹爱将鳌拜站出来请战,希望在两军交战前,先打一个胜仗,挫一挫明国的锐气。 皇太极知道此时的鞑子兵,军心太过微妙,面对汹汹而来的明军,鞑子急切的需要一个胜利来镇定军心。 即便是一个很小的胜利,也是很重要的。 于是皇太极一次就抽调了三千兵马给鳌拜,让鳌拜去打一个开门红回来,提振一下军心士气,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鳌拜得了命令,领了兵马,便是义无反顾的来了,来主动找明军。 当然,三千兵马,对战号称一百八十万的明军,即便是明军实际上兵力只有四十万,那也不是鳌拜这点人马能够比的。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就这点兵力,还不够明国大军晒牙缝的,这一点谁都知道。 所以鳌拜也没有直接杀过来,而是想着可以来个埋伏,取个巧。 当然,皇太极也没指望鳌拜一下就给明军造成多大的损伤,也只是让他去好好偷袭一把。 鳌拜选中的是一个山地丘陵地带,这里离明国大军正在行进的路不远。 若是明国前锋大军来到这里,他们突然杀出,必定可以杀明国大军一个措手不及,取得一点胜利果实。 若是因此引发混乱,那战果就不可估量了。 鳌拜对这个地方很是满意,于是命人务必要隐藏身形,更不可发出声音,以免被明军发现。 鳌拜一行人在这里隐藏了三天,终于明军来了。 不过他们最先见到的,自然不可能是明军的前锋大军,而是数以百计千计的斥候。 这些斥候是负责给大军探路的,一旦路上有敌军,他们也可以提前得知,让大军有准备的时间。 这些明军斥候离前锋大军还有一百多里,不光是他们,可以说大军的四面八方,都是有数以百计千计的斥候。 他们为主力大军形成了一个一百多里的缓冲安全地带, 即便是鞑子大军突然出现,他们也可以及时把消息传送回去,以免发生主力大军被伏击和突然遭遇的事情, 如此,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总旗,前面有一片山地丘陵。” 不多时,最先到达这里探路的明军斥候,他们就发现了这片丘陵。 那刘总旗眯眼打量了几眼,说道:“这么大的丘陵,这要是有敌军埋伏还得了,去,进去看看。不可放过一处。” “是,” 属下斥候得了命令,当即是带着几十手下,分作数队,进入到了丘陵地带。 那刘总旗则是和几个手下在那里原地逗留,随时准备视情况发布命令,调整打探路径和范围。 第六百零七章 怒火中烧 鳌拜的五千人马埋伏在丘陵里面,虽然这丘陵够大,但那毕竟也是三千人啊,而且还有马,真要仔细的搜查,那哪里有找不到的道理? 很快,鳌拜就已经是在暗处,看到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明军斥候。 鳌拜仔细打量,见这些斥候个个搜查的认真仔细,全然就是全心全意,一丝不苟, 这和几年前他见到的明军斥候,那是差别太大。 以前的明军,斥候也好,士兵也罢,那都是跟混日子一样,做事敷衍,胆小畏惧。 如果是让那些人来搜查,估计他们都不敢进这丘陵半步。 但是现在这些斥候则是完全相反,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散漫和畏惧, 有的,只是让人感觉他们很勇敢,充满朝气,甚至鳌拜还能从他们身上感到一股这对战斗的渴望。 鳌拜暗暗吃惊,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明军,会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但是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要马上做决策,再不做决定,就要被发现了。 权衡再三,鳌拜知道就目前这样的情况,要想实现伏击,那是没有希望了,不可能了。 于是鳌拜当机立断,命令手下鞑子兵对这些明军斥候进行围杀。 不管怎样说,好歹也要带些明军士兵的人头回去,这样才好交差。 “咻咻咻”,,, 鞑子兵暗暗瞄准,突然便是箭如雨下。 十几个明军斥候猝不及防,中箭倒地,血流不止。 其他的斥候借着树木的遮挡,侥幸不死。 “有鞑子,快吹号。” 斥候们知道前面的鞑子兵人数众多,远远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于是转身返回, 他们一边往回跑,一边吹响号角,给外面和附近的同伴报信。 “快回去报信,这里有埋伏。” 外面的刘总旗一听见号角,脸上一变,命令手下回去给前锋大军报信。 “总旗,我们快走吧,鞑子追出来了。” 看着已经追出丘陵的鞑子兵足有上千人之多,手下催促刘总旗赶紧走,但是却被刘总旗拒绝了。 “你们先走,我是总旗,我不能丢下兄弟。” “可是鞑子太多了。” “服从命令。” 斥候不敢不从,咬牙打马,向身后的前锋大军方向急奔而去。 “哈哈哈,,,” 看着一个又一个手下斥候兄弟被鞑子兵追上,被杀死,刘总旗张狂大笑。 而后刘总旗一仰头,将水袋里面的酒喝个精光,最后把水袋一丢,打马主动向鳌拜率领的鞑子兵冲去。 很快,有鞑子伏兵的消息便是传到了主力前军这里,统帅前军的将军是刘宗敏。 刘宗敏不敢怠慢,当即带着曹昭的五千骑兵前去援救追击,后面步兵亦是快速前进。 当然,这个消息和刘宗敏前去追击的消息,也是被快马传去中军,送到张九言的手中。 等到刘宗敏大军赶到的时候,百余斥候已经是死了,内中也也有鞑子的尸体。 他们纵横交错,许多人即便是死了,依然还抱打在一起,可见当时打斗之激烈。 再一细看,只见明军斥候的头颅,已经是被全部砍去,被鞑子拿去作为报功请赏的依据。 “追。” 刘宗敏见此情景,大怒,一声暴喝,立即是命令骑兵顺着鞑子留下的足迹,前去追击。 “将军,鞑子军突然出现,甚是怪异,现下敌情不明,一旦贸然追击,只怕遭遇陷阱埋伏啊。” 曹昭这时对刘宗敏劝道,担心这是鞑子军的圈套,贸然追击,怕中了鞑子的埋伏。 刘宗敏虽然是脾气大,但是跟随张九言这么久了,他哪里还能不知道战场凶险,变化莫测的道理。 追击过去,一旦遭遇埋伏,自己死了是小,但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连累军中兄弟枉送性命,那他可就是百死莫赎了。 正在刘宗敏犹豫不决之际,张九言命人传来命令,让刘宗敏全速追击,跑了鞑子,唯刘宗敏试问。 有了张九言的命令,刘宗敏和将士们精神大振,曹昭也是不再多说,众人只是狂抽马鞭,催促胯下战马全力追击。 此时的鳌拜也没有走远,他也没有全力去逃, 在他看来,自己突然几千人杀出,明国大军敌情不明,绝不敢贸然追击,以免中了埋伏陷阱。 所以此时他那是一边在骑马赶路,准备返回,一边也是在脑海里面想着下一步对战明军,该当如何; 正在这么个时候,只听得后面马蹄轰隆,烟尘滚滚,动静惊人。 后面的鞑子大惊失色,个个乱了方寸。 鳌拜也是大惊,一脸惊讶,大声叫喊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明国狗追来了吗? 难道明国狗就不怕中我们的圈套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么大的胆子了?” 若是早知道明军会追来,那么鳌拜绝对会建议皇太极在这里设下一个埋伏圈,然后尽情斩杀明军,取得大胜。 但是很可惜,这一切都是没有事先想到的,谁能够想到明国大军会一改以往畏畏缩缩的德行,变得无所顾忌, 即便此时是在鞑子的势力范围,也是如此,这叫鳌拜如何不惊奇。 不知道明军来了多少人,但是绝对不会少,要不然,那是不敢追击过来的。 鳌拜不敢怠慢,一边命人回去请求支援,一边展开队列,准备迎击明军。 “火铳,放。” 刘宗敏咬牙切齿,鳌拜等人,这才刚进入自己的火铳射程,刘宗敏就命令手下开火击杀。 这五千骑兵是曹昭一手训练出来的,个个精锐无比,比之寻常的精锐还要强上三分不止。 此时他们怒火熊熊,得到命令,就是对鞑子兵齐齐发射手中火铳, 一时间,铳声大作,烟尘滚滚,只把鞑子兵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射箭,快射箭,杀明狗,快射箭。” 鞑子兵许多人被明军火铳打中,身上血洞恐怖,从马上掉下来,死的凄惨无比。 鳌拜急切,慌忙命令手下鞑子兵赶紧射箭还击。 第六百零八章 团团包围 鞑子兵果然也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这骑射的本事着实了得。 再加之常年的严酷训练,也使得他们个个都是反应异常迅速。 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然后开始接连不断的向明军射击出手里的劲弓,箭支破空之声大作。 “杀。” 冲的近了,刘宗敏一声暴喝,当先骑马向鞑子兵阵营冲过去。 身后的曹昭等人也是个个悍不畏死,没有多想,直接跟着刘宗敏就是冲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 汉家儿郎从来就没有过胆怯,五六千年来,我们什么敌人没见过,什么敌人没打过,什么敌人没有斗争过。 敌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又走了一拨又一拨,但是你看我们汉家什么时候又走过?什么时候又消失过? 之所以有时候没有去跟敌人拼命,不敢去跟敌人拼命,那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以前的大明,朝廷不体恤将士,以至于士兵吃了上顿没下顿,生活穷困,甚至还不如乞丐。 而精神上,那又更加是不把士兵当人看,别说士兵,便是将军,也是跟家仆奴隶一般, 你指望这样的将士去打仗,这不是开玩笑吗? 在物质和精神都不堪其辱的情况下,你让大明将士如何去保家卫国?如何去和凶残成性的鞑子博命厮杀? 可是现在,张九言带来了改变。 张九言当头领时,他改变的是身边的几十人。 他当百户时,改变的是身边的几百人。 他当千户时,改变的是身边的几千人。 他当三边总督,再到现在他当了大明朝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他改变的是身边的几百万几千万人。 张九言让这些人再一次的有了希望,有了追求,他们不再是没有梦想的咸鱼。 往大了说,他们知道自己是为了国家民族而战,往小了说,他们知道自己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战。 于是他们变得强悍起来,他们还是他们,人还是这些人,但是他们的精神面貌已经是完全不一样。 他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变成了不怕死不惧死的勇士,这时候的鞑子,那还能是我汉家的对手吗? 显然不是。 “受死。” 刘宗敏冲进鞑子兵人群,人还没有到,那声音就已经是到了。 面对一脸凶悍,好似这些鞑子奸杀了刘宗敏的小妹一般,看得那些鞑子个个胆丧。 锵锵锵,,, 刘宗敏的巨斧和鞑子的大刀长矛打在一起,兵器碰撞声音激烈,溅起来点点火花。 刘宗敏力有千斤,又是在愤怒之下搏命厮杀,那些与他对战的鞑子,没有一个可以抗的过他两招, 劲风过后,鞑子们都是被刘宗敏砍得或摔落马下,被乱马踩死。 或直接砍断手臂和脑袋,立死当场。 才几个眨眼,刘宗敏的身上就是一身鲜血。 刘宗敏如此神勇盖世,这自然是更加的鼓舞了军心士气。 身后的将士们见刘宗敏如此,一个个的都是深受感染,舍身忘死,挥舞着刀,向鞑子的头颅砍去。 就这样,鳌拜的三千人马被刘宗敏缠住,脱不开身,更跑不掉,双方展开了有你无我的厮杀。 而这样的战斗在不久之后,便又是迎来了新的变化。 原来刘宗敏统领的前军五万人马赶到了。 他们一来,即刻便是将战场团团包围,鳌拜他们这时候别说脱不开身,便是再给他们按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随着五万生力军的加入,鳌拜的鞑子兵更加是败亡的快, 一个个的鞑子都是惨死在大明官军的刀下,他们的眼神是那样的不甘, 他们不相信为什么一向惧怕自己的明军,为什么会一下就变得这么厉害,难道他们是天神附体吗? 不过对于这些,已经没有人会给他们答案,明军更不屑于回答他们。 而这时候,张九言的中军也是到了附近二十里外的不远处。 不过张九言这时却是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原地等待。 以此同时,张九言也是命令斥候全面打探情况,随时来报。 “贝勒爷,鳌拜被明军围住了。” 张九言来了人,那鳌拜也来了人,来支援他的是阿敏。 不过等到阿敏他们来到战场外围的时候,鳌拜的几千人马,已经被明军给砍杀的差不多了, 现在鳌拜只剩下一千来人还在做困兽之斗,死伤早已经是超过了大半。 可以说,这时候鳌拜人马的覆灭,已经是翻手弹指之间了。 “传本贝勒命令,火速后撤,不得有误。” 见此情况,阿敏没有命令大军去解围,而是选择了率军回返。 阿敏的这个命令,让手下的鞑子将领都是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明军虽然是把鳌拜人马包围,但是这时候要是冲过去解救,那还是能够把鳌拜给救出来的。 有心腹不解,对阿敏问道:“贝勒爷,我们为何不救鳌拜啊?万一大汗怪罪下来,到时我们怎么说啊?” “你懂个屁。” 阿敏气愤,说道:“鳌拜被陷在这里,我们要是冲过去,也要陷进去,那时候,谁来救我们?” 原来阿敏是担心自己一旦冲进去,到时候明军的主力大队来了,那时候他也就危险了。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见识的,真要是他也冲了进去,只怕还没和鳌拜汇合,就要被后面的张九言的中军给包了饺子。 不过虽然阿敏跑了,没有来解救,但是能够一次解决鳌拜的三千人,这不但是给被害的斥候兄弟报了仇, 同时也给这一次的征绞鞑子来了个开门红。 所以当鳌拜的人马被全部歼灭,鳌拜本人也被斩杀枭首,大军爆发出欢声雷动的大吼。 多少年了,这还是大明官军第一次在单一的一场战斗中,一次就歼灭这么多的鞑子。 大家无不是欢欣鼓舞,对这一次的大战,那是更加信心十足。 “好,杀得好,传令,继续出发。” 赢得了胜利,张九言没有自满,更没有怠慢,又是命令大军继续出发。 大军进军方向,就是直指鞑子的腹心盛京,也就是沈阳。 第六百零九章 不得不为 在大军出山海关时,贺人龙和曹文昭,吴镶等人就曾问过张九言, 他们认为四十万大军,人马足够,建议最好分成五路六路,甚至是十路大军出发, 到时各路大军齐头并进,让鞑子不知哪路才是大军主力部队,不知该如何防御阻击。 这样一来,鞑子必定自乱阵脚,到时各路人马在沈阳会师,就可以大获全胜,奠定胜利了。 对于他们的建议,张九言直接就给否了。 张九言说道:“本帅这一次提兵百万,就是要让鞑子看一看何为我大明王师? 也让辽东故土的百姓看一看何为我汉家王师? 若是分兵,我们的气势就抖不起来了。” “而且这一次我们的目的是要全歼鞑子,我们分兵,鞑子也必定是要分兵应对的。 这样一来,难免会有鞑子见到大势已去,逃之夭夭,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分兵,还不如直接就奔他的老巢去。 他们若是路上要阻拦,那我们就在路上打,他们若是不阻拦,那我们就直接杀到沈阳城下,和他们进行决战, 我倒要看看论打战,谁才是祖宗。” 都说汉家是礼仪之邦,这是事实,无可争辩。 对于友好的睦邻,友好的朋友,我们汉家王朝,历朝历代都是以友好热情的姿态迎接他们的到来, 也乐于用自己的长处,去帮助和保护他们。 但是我们汉家不光是礼仪之邦,在此之外,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 你敢在我面前放肆,我也是会发脾气的,你敢跟我打仗,我是敢奉陪到底的。 想打仗,你就说怎么打吧,我们汉家打了几千年的仗,敌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不差再送走你这拨。 张九言决心已定,众人也是没有多大的充足理由反对, 于是在大军出山海关的那一刻起,四十万大军就是一直浩浩荡荡,直接向沈阳进军,那是连一点路都不绕的。 四十万大军,那是怎样的场面,真真是铺天盖地,投鞭断流,场面之震撼,世所罕见。 也正是因为这样,皇太极尽管一直在为大战做准备,但却还是一直感觉准备不足。 本想早就开打,但是每每大战来临,却也不得不改变计划。 后来皇太极又想在沿途布下一道又一道的防线,以此来逐步削弱明军。 但是面对着张九言的四十万大军,这些防线怎么看,都像是在螳臂当车。 除了给明军送菜,自损实力以外,似乎找不到任何有益之处。 鞑子本就兵少,真要是这防线布下一道又一道,这其实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那就是张九言的前军,在击败歼灭了鳌拜大军后,一路横冲直撞,生生就这么到了皇太极布下的第一道防线。 这道防线以三个城池为依托,互为犄角。 这三个城池的兵力也是有六千鞑子兵,再加上那些被俘虏收降的汉人,蒙古人,朝鲜人,那也是有数万人之多。 皇太极本以为这道防线会困住明军。 但是不想不等张九言动手,张九言的前军就已经是把这道防线给破了。 当时刘宗敏只是在攻打其中的一个城池,本来按照皇太极的设想,这时候另外两个城池的兵马应该来支援和袭击明军。 但是不想另外两个城池的鞑子,看见明军光是前军就铺天盖地,后面的大军更加是数不胜数,好似人海。 面对这么多的明国大军,他们哪里有胆子出来迎战,直接就弃城,逃之夭夭了。 这一道防线,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破了。 兵力单薄,布下的防线就是个笑话。 但是如果不在路上开展大战,又或是不布下防线,那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直逼沈阳,这可如何是好? 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皇太极,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傻子,连一个注意也拿不准。 “什么,鳌拜全军覆没?” 就在皇太极犹豫不决,为这条防线的突破感到伤神焦心之时, 鳌拜三千人马全军覆没的消息也是传到了他的面前,皇太极满脸惊讶,难以置信。 在他看来,他是派鳌拜去偷袭的,是去打埋伏的,哪怕是偷袭失手,也不至于丢了性命,跑就是了。 现在这三千人马竟然是全军覆没,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阿敏没办法,只得是上前解释道:“汗王,明国大军实在是太多了,奴才虽然是带了一个旗的兵马去救援, 但是等我赶到的时候,鳌拜已经被十几万明军团团包围。 而且明国大军的中军大部就在后面,如果我带兵冲过去,只怕我也要陷在里面。 到时明国中军来了,那可就是插翅难逃了,而且明国中军后面还有后军,这这这,,, 大汗,明军实在是太多了,又不分兵,我就是想救鳌拜,也是无能为力啊。” 阿敏的话是符合实际情况的,皇太极尽管气恼,但是却也没有理由惩罚降罪阿敏, 而且此时又正是大战即将爆发的时刻,更加不能临阵斩将。 “范先生,你以为我们该当如何是好?若战,又该在何处战?” 皇太极无力的坐下,习惯性的发问,却是没人回答,大帐里面的一众鞑子头领都是面面相窥,不知所以。 皇太极等了一会,见没人回话,正要发火,却才想起这时候范文程已经是“投降”了大明,而他的家眷,也早已被自己全部斩杀殆尽。 想到这里,皇太极好像一下苍老了很多,心里哀叹。 皇太极心说这一次难道是我大金的劫数吗? 百万大军,明国究竟是怎么凑出来的? 这些汉人,他们为什么这么诡异恐怖,这百万大军,难道都是变戏法变出来的吗? 不过皇太极到底也是历史留名的人物,虽然是心里哀叹,但是很快皇太极就是振作精神。 皇太极大声命令道:“传本汗令,所以兵马回撤,退至盛京,本汗要在盛京,和明军决一死战。” 这个命令一出,一众鞑子头目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第六百一十章 兵临城下 但是细细一想,他们也感觉现在在盛京决战,已经成为他们唯一的一条路了。 现在的八旗,主要的人口和大军都在盛京沈阳,后勤物资也几乎都在那里。 而且盛京,这里也是鞑子上自王公大臣,下至普通战兵,几乎所有人的身家性命的所在。 在不能划出一道又一道防线的情况下,把决战的战场放在盛京,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甚至是唯一的一个选择。 因为只有在这里,所有人才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跟明军死战。 “遮。” 皇太极下了最后的决断,一众鞑子也是不敢反对,于是纷纷后撤。 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汇合的兵马,也是快马让他们直接去往盛京等待。 就这样,皇太极他们在盛京精心准备,等待着明军的到来,等待着张九言的到来。 鞑子兵收缩防线,把决战的地点放在了盛京沈阳,这也就使得鞑子的各个城池的驻防空虚。 不光如此,那些鞑子的庄园,土地,他们也是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 鞑子一走,明军王师来临消息飞快传播,那些受尽了屈辱的汉人,他们终于是有了希望,有了重获自由的可能。 “王师来了,王师来了。” 汉人百姓欢欣鼓舞,在明国大军沿途所经之地,他们自发的前来迎接。 当看到明国大军铺天盖地,威武雄壮,他们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他们都是忍不住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哭泣起来,一时间,那是哭声一片。 张九言坐在马上,看到他们这般痛哭流涕,心中也是酸楚。 历史上的他们,再也不曾见到大明王师收复辽东故土。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横遭惨死,只有绝少数的活下来。 而这些活下来的人,他们也成为了鞑子的猪羊狗马,他们的子孙,也世世代代的成为了奴隶, 一部鞑子朝血淋淋的逃人法,就框定了他们世代子孙的命运。 可是现在,我张九言来了,我带着汉家王师来了,他们被解救出来了,他们终于有了自由的希望,他们可以再度的做一个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汉人。 张九言感慨万千,数十万的将士也是同样感慨,心中激动无比。 这一刻,他们心中的激动和豪迈之情澎湃。 他们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出来征讨鞑子,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富贵,同样也是实践自己身上的责任, 自己要保护每一个同胞不受敌人的荼毒,这是他们最神圣和最坚决的责任和使命。 当一支军队有了为国为民的崇高理想,眼里不再只有自己,只有利益,那么他们的战斗力是可怕的。 别说他们对于敌人来说兵多将广,兵精粮足,便是缺兵少将,装备差几个档次,也能同样将敌人死死压制敌人征服敌人,让敌人不敢漠视。 这一点,后世的一支伟大部队,就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那是以一己之力,吊打全世界。 而今天,张九言也将带领着大明王师再一次证明,不论是谁,胆敢犯我汉家天威,虐我汉家子民,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没有鞑子的沿途抵抗,张九言带着四十万大军,那行程可谓是进展神速。 这样的速度,让军中的许多将领都是担心,担心这会是鞑子的阴谋诡计,是在诱敌深入。 面对他们的担心,张九言却是信心十足。 张九言对众将说道:“你们觉得不对劲,觉得鞑子有阴谋是不是?” 张九言胸有成竹,脸上自信无比,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一个笑话。 此次我大明发兵百万,一路平推,鞑子如果不集中所有的兵力跟我们决一死战,那来多少都是送死,他能怎么办?” 张九言的话那是字字在理。 确实,自己这边对外号称一百八十万,虽然这是吹牛的,大家作为高级将领武官,心里是清楚的。 但是再怎么吹牛,这四十万大军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谁敢漠视? 而且这四十万大军还大多是抽调而来的精兵强将,一半都是从九边军镇抽调而来的边军。 这样的阵容,鞑子要想抵抗,不拿出老命来拼,他能怎么办? 派个几千人万把人,那还不够我们塞牙缝。 张九言又道:“世间上的事情,那道理都是相通的。 只要我们自己不犯什么致命的错误,一心一意做事,那就差不到哪里去,做买卖也好,做人也好,打仗也好,都是如此。 他鞑子就算有阴谋陷阱等着我们,那又如何? 见招拆招就是,天高地阔,我张九言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张九言强烈的自信,深深的影响了每一个人,大家都是不再疑惑,不再担心。 管他娘的鞑子有什么阴谋诡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于是大家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一路杀到了沈阳城下。 不过到了这里,真正的考验,最大的考验才是来临。 只见此时的沈阳,城内城外,那是鞑子兵大军云集,熙熙攘攘,好似老鼠打洞作窝,放眼看去,都是成堆成堆的人, 粗粗估算,整个沈阳里外,起码有那三四十万人之多。 这般场景,看的许多的大明将士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难免有些打鼓。 他们一时有些惊讶,这不奇怪,毕竟鞑子成名几十年了,那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消融的。 再加上这场面实在是太大,不管是谁,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鞑子,那都是会这样的。 “哈哈哈,,,” 许多将士心里打鼓,但是张九言却一点也不担心。 相反,他骑在鲲鹏宝马上,还忍不住仰天长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捡到了什么宝贝。 一众将领不解,刘宗敏高杰对张九言那是无比的忠诚信任,没有发问,其他将领忍不住,上前问了。 最先询问开口的是曹文昭。 曹文昭问道:“大帅,沈阳如此,只怕鞑子这是以举国之兵云集,此战,只怕是场恶战啊。” 第六百一十一章 自取灭亡 张九言不以为意,说道:“曹将军,你是不是以为本帅发笑,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末将不敢。” 曹昭赶紧请罪,吓得不轻。 两人虽然关系不错,私下里也是称兄道弟。 但是在行伍之中,上下尊卑那是绝对不能含糊的。 曹昭也知道自己要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军法,张九言为了大军稳固,也是不会手下留情。 也正因为如此,这曹昭也是分外敬重张九言,对张九言那是一直敬畏不已,不敢仗着自己的私下关系,有丝毫的轻慢之心。 张九言遥望着沈阳城头,嘴角露出一丝弧线。 张九言微微一笑,对众将说道:“皇太极云八旗之兵以此,妄想与我军殊死决战,殊不知他这一招,却是自取灭亡。” 众将不解,纷纷看向张九言,等待张九言接下来的话,为他们解开疑惑。 张九言现在说这些话,为的就是要在战前鼓舞军心士气,让每一个人都充满信心,自然不会让他们等待太久。 张九言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说道:“八旗兴起不过寥寥二三十年,远没有养成天下之望, 即便是在他们所谓的龙兴之地,试问又有几人把他们当做不可灭亡的正统?” 众将一听,深感有理,纷纷点头,赞同张九言的话。 张九言又道:“若是我大明京城被围,以我大明正统的天下之望,即便是没有勤王诏令,也有那数之不尽的仁人义士前去营救。如此,即便京城困死,亦是活城。” “可是你再看现在这鞑子,没有天下之望,云兵聚将再此,可除此之外,外面谁来救他? 如此,看似沈阳兵多将广,是活城,但在我看来,却是一座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的死城。” 张九言这话落在一众将士耳朵里,那真是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大家纷纷感慨,直说张九言说的有道理。 曹昭激动说道:“不错,大帅说的极是有理,这鞑子凶残成性,要不是惧怕他,谁会给他卖命? 现在他们被我大明包围,存亡只在旦夕,那些以前被他欺压的人,只怕都恨不得鞑子亡国灭种才好,又怎么会来帮他? 没有人在外面帮助,沈阳就是有再多的鞑子,也是一个被围困,被孤立无援的死城, 到时候粮草断绝,军械无补,他拿什么来跟我大明斗。” 一边的祖大寿闻听,也是分外激动,说道:“不错,正是此理,大帅高瞻远瞩,见我等所不能见,料我等所不能料,实乃是千百年难出之军事奇才。” 这句话真是祖大寿发自内心的,之前他在山海关被张九言折磨了一番,当时说对张九言没有怨气,那是假的。 但是这一路上张九言调兵有方,无比顺利的杀到了沈阳城下,单此一事,便足以彪炳史册。 现在又对鞑子的态势做出惊人的分析,大战前景可观。 如此人物,让祖大寿是极为的敬佩,以前对张九言的怨气也是早已消散,剩下的就只有敬畏了。 “是极是极,大帅料事如神,此次必定将鞑子斩尽诛绝,保我大明百年太平。” “不错不错,我等身逢此遇,今生无憾了。” 那些将军一个个的说着好话,敬佩的话,虽然里面也有拍马屁的成分在,但是看得出来,他们那也是极其的佩服张九言,话里那也是有七八分是真的。 面对众人的赞誉,张九言没有骄傲自满,而是适当的开始叮嘱大家了。 张九言说道:“诸位将军,虽然说此次鞑子败亡已经是板上钉钉,但是在大战还没有结束之前,我们还是不能大意。 兵法有云,骄兵必败,我们可以看不起鞑子,对他们可以无比的愤恨, 但是在战场上,我们不能不重视他们,原因无他,只因为这里是战场,是事关国运的战场,诸位将军可明白?” “大帅放心,我等身负皇命,后面都是万千百姓的身家福祉,如何敢骄傲自大,自毁性命前程?” “不错不错,我们都是生里死里躺刀过来的,如何敢在战场上轻敌?还请大帅放心。” 这些将军,每一个都是身经了无数的大战小战,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 即便是那些靠着祖荫得来的官身地位,那也是家学不坠,哪里不知道战场的凶险,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就在张九言及一众将军,在一起激动的展望大战前景的时候, 沈阳城头上,那皇太极在一众鞑子头目的簇拥下,跳目打量着远处几十里外的明军。 这时,许多鞑子头目开始蠢蠢欲动了。 阿敏当先说道:“汗王,明军远来疲惫,我们趁他立足未稳,发动攻击吧,杀死这些明狗。” “是啊汗王,打吧,这些明狗不堪一击,只要我们攻击过去,一定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汗王,明军疲惫,我们打吧。” 鞑子们讨论事情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喊打,那剩下的人即便是不想打,也要说打。 因为你不说打,就会被别人认为是懦夫,贪生怕死,被人看不起。 即便是万般不同意打的人,这时候最多也就只能闭口不说话,既不说打,也不说不打,能做到这样,也算是尽力了。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氛围和传统,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鞑子们讨论的最后结果就是打,几乎没有第二个结果。 以前大明腐朽,万般不堪,正好鞑子又是战斗力不错,所以这每一次的打仗,几乎都是以鞑子的胜利而告终。 久而久之,大家在心里的潜意识里,只要是遇上了明军,那就是想打,攻击的话那是张口就来。 但皇太极却是还保持着一份清醒,他指着那远处的明军,说道: “你们看那明国大军,虽然是远道而来,却是兵多将广,铺天盖地。 我八旗这时候若是贸然打出去,即便是可以取得战果,但是也难免陷入他们的人海里,最后必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六百一十二章 他会不会打仗 一众鞑子听了,也是觉得有理,那吵着闹着要打的心思,这时候也是慢慢平静下来。 “那汗王,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吗?这岂不是自辱我八旗威风?” “是啊大汗,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叫稀奇古怪名字的鞑子头目,这时候又是带头说话,惹得这些刚刚才平息下去的鞑子,这时候又是开始吵着要打。 皇太极见此,没有生气,心里反倒是有些欣慰,心说他们这时候还能有那不畏艰险的精神,胜利可期啊。 不过他哪里知道,这纯属是这些鞑子多年下来,见到明军的条件反射,才一个个的吵着闹着要打。 真要让他们冷静下来,再好好看看此时的明军,那他们之中还有几人敢吵着闹着要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皇太极微笑着,欣慰的说道:“你们这些奴才有这个心,本汗很高兴,但是打仗要讲究章法,今天本汗不是不打,而是要等明军分兵之后再打。” “等明军分兵?” 自打明军出了山海关,这一路上就从来没有分过兵,一直就是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 这一路上,明军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的优势,那是目中无人,所向睥睨,多少鞑子被明军气的吐血, 大家一直在等着盼着明军分兵,然后再来找明军算账,但是这等啊等,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也没有等到明军分兵。 现在明军大军兵临城下,他还分个什么兵?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皇太极在说什么。 原来皇太极是在等明军把兵力分散,各自去包围沈阳的各个城门。 到时候这么一分兵,短时间内必定会有一定的混乱和不适,再加上这一分兵,兵力上就要比现在薄弱的多的多, 那时候再瞅准时机,出兵去攻击明军,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汗王英明,只要明国狗一分兵,去围困我盛京各个城门,到时候就可以趁其不备,一击得手,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错,到那时候,倒要叫这些明狗尝尝我大金八旗的厉害。” 想明白其中关节,一众鞑子头目这时候,也是开始纷纷吹捧皇太极的英明神武, 尽管皇太极这主意也算不得什么大智慧,但毕竟是首领说的话,不管是说对还是说错,总是要吹捧的嘛。 这样的氛围,其实在老奴酋早年的那个时期,那是没有的。 那时候的鞑子,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那么多的虚假和弯弯绕子。 即便是那老奴酋说错了话,办错了事,也是有人当面来指正他的错误。 老奴酋说对了,大家也只是赞同而已,没什么拍马屁一说。 只是随着鞑子势力的逐渐扩大,手底里的人那也是换了一拨又一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手下人也就学会了逢迎拍马的一套。 特别是那范文程之流投靠了鞑子,这一套更加是越演越烈。 “哈哈哈,,,” 皇太极多日来也是被明军搞得头大,这时候难得众将战意汹汹,他也是分外高兴,翘首期待,等着明军分兵,然后好发动攻击。 他们在城头上等啊等,他们眼见着明军在几十里外安营扎寨,挖沟渠,修壁垒,搭建防御工事,但是就是没有等到明军分兵的举动。 他们越来越焦急,心说这明军是怎么回事,马上就要天黑了,他们怎么还不分兵? 见手下鞑子头目越发的心急,等的快不耐烦了,皇太极只得是安慰道: “再等等,这个张九言,据说他办事有时候极其的猖狂,目中无人,便是明国的王公贵族,他也不放在眼里。 但有时候他又是极其的谨慎小心,做事慢腾腾,也许他是要等这里立足稳妥,再去分兵。” 鞑子头目一个个的也是只能点头称是,继续等待。 但是直到太阳落山,天黑了,明军大部人马都开始悠哉悠哉的睡觉了,只有少部分人在巡视营寨,也还是没有看见明军有半分动静。 “汗王,这明军怕是今天不会分兵了。” 阿敏极度的失望,看向皇太极,眼神里面多少还有点埋怨。 阿敏心说若是早点出兵去攻击,也许就能趁着明军远来疲惫,立足不稳,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那样多多少少也能有点战果。 可是现在,大家眼睁睁的大眼瞪小眼,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明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顺利的安营扎寨,这叫什么事啊。 不光是阿敏有这样的想法,其他的鞑子头目也是有这样的心思, 他们看向皇太极,都是有点责怪的意思,不过皇太极到底是汗王,他们纵然是有这么的心思,也不敢真的表露出来。 皇太极面对着一众鞑子头目的眼神,虽然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其中的失望之色,埋怨之色,皇太极还是能够体会到的。 皇太极颇为尴尬,此时天黑了,再出兵攻击也不行了,皇太极只得是说道: “明军人多势众,要想分兵去围困四门,这也不是一件小事,自是需要一点时间, 本汗料定他们在此后的三两日,必定会分兵围困其他城门,到时我们再去攻击也一样。” “是是是,汗王说的有理。” 鞑子们一个个的又是点头称是,只是言语里面再也没有之前的那样热情,多像是敷衍。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面,张九言命令十几万大军整齐的排列在鞑子面前, 然后再这十几万大军的保护下,开始深挖沟渠,沟渠挖的又深又长,那是沿着沈阳城一路开挖。 明军每日里那是忙的不亦乐乎,但是就是不见他们有那分兵的举动,这让一直在渴望明军分兵的鞑子们,那是失望不已。 “这个张九言,他到底懂不懂打仗?我盛京这么多的城门,难道他没看见吗?他为何还迟迟不分兵?” 面对明军打死也不分兵的事实,皇太极那是感到脸上无光,他只感觉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让他在手下鞑子面前是抬不起头。 第六百一十三章 出城攻击 而更加令人气愤的是,张九言不但不分兵,他还不主动攻击。 这都兵临城下四五天了,张九言除了挖沟渠,那就一点动静也没有, 搞得沈阳城几十万人每天都是戒备森严,提心吊胆,时刻防备,却是又无用功。 皇太极又是怒道:“这个张九言,他到底懂不懂打仗?难道他不知道士气可鼓不可泄的道理吗? 这都来了这么多天,还不攻城,他难道不怕士兵落了士气吗?” 皇太极恼怒不已,但是却也是只能在这里发脾气,对城外的张九言,那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对张九言,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过任由张九言挖沟渠也不行,本来皇太极是打算即便张九言不分兵,也等张九言主动来攻城, 这样作为守城的一方,皇太极可以借用城墙上的大炮和弓箭掩护,城内城外的八旗军也可以杀张九言一个人仰马翻。 但是现在张九言不主动攻城,这样皇太极就不得不改守城战略,为进攻战略了。 不改变不行,真要是被明军围个三两个月,那时候鞑子就要去吃草喝尿度日了。 于是皇太极调兵遣将,开始发动对张九言到来后的第一次进攻。 皇太极把这一次的任务交给了阿敏。 阿敏是皇太极的叔伯兄弟,手里掌握着一个旗的八旗兵马,为人也是骁勇善战,在鞑子里面威望不俗, 正是因为这阿敏能力不错,悍勇,所以他也是皇太极在政治上的一个竞争对手,是他汗位的一个威胁。 皇太极打算借助这一次大战,一来打退明军,二来削弱阿敏的实力。 真要是明军退了,阿敏残了,皇太极估计还得在心里谢谢张九言呢。 “阿敏,这一次的进攻,你是主力,你可不要让本汗失望啊。 不过明军兵马众多,你要保重,若是不行,就立即撤兵回来,本汗许你临机专断之权。” 战前,皇太极亲自给阿敏打气鼓励,看他那样子,真是一个好哥哥,但是又有几人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阿敏没有皇太极那样深的城府,看皇太极样子,还真以为皇太极是在关心自己,爱惜自己。 阿敏心里很是感动,感动之余,阿敏建功立业之心更加急迫,他只恨不得现在就杀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一番准备,在天蒙蒙亮,对面的明军十万大军按照往常惯例,又是出来摆下阵列, 明军列阵,是为了保护其他数万士兵深挖沟渠,以免遭到鞑子军的突然袭击。 这时候,以阿敏为首的一万余鞑子骑兵,突然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阿敏又带上城外原本驻扎的两万人,一共三万大军,便是突然向着还没有摆好阵列的十万明军冲去。 在这里需要说一下,那就是古时候的城池攻守之战, 那并不是单纯的一方在城池里面,一方在城池外面,两方展开城头的争斗。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是却很少,一般只会在守城的一方,兵力实在是太少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但凡是守城的一方,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兵力上的富余,都不会只龟缩在城内不出。 相反,守城的一方会积极的在城外的城墙下面布下大军,以此来配合城墙上的人来共同防守。 只有这样,这城池才守得住。 为什么会这样呢?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那就是如果你作为守城的一方,你只是把兵力全部放在城墙上,那么你是极其的被动的。 因为对方在城外对你做任何事,比如在你的护城河下毒,填土,亦或是断绝你的通道,你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因为你想出来阻止的代价很大,因为对方不会让你轻易出来列队。 还有,你不出来,那对你军心士气也是一个打击。 因为你的士兵们会想,自己只有这个城墙可以信赖,一旦城墙被敌人攻破了,那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所以一旦敌人爬上了城墙,许多士兵会因为强烈的心理恐惧,不战自溃。 而且你不在城外布下兵马,这对于敌人来说,那也是一个鼓励。 敌人会想,我只要攻破了他的城墙,我就赢了,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用想,只要一心攻破他的城墙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你在城外放下一点兵马,那情况就截然不一样。 对于城外的那点兵马来说,他们心里会想,反正自己后面还有城墙,城墙上面还有同伴,他们会配合自己,会掩护自己,自己不会独自扛下所以的敌人。 即便不走运,万一自己到时候顶不住,大不了退回去就是。 而城墙上面的人也会想,反正下面还有自己的同伴,自己可以大胆的打,城下的同伴顶不住了,自己还有城墙可以依托,到时候照样可以跟敌人打。 而最为攻城的一方,他们面对城上城下的敌人,他们心里会想,这些敌人真是麻烦, 打败了城下的这些人,还要再冒险爬城墙,再去攻打城墙上的敌人,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走到那一步。 这样一想,攻城一方的军心士气就难免受到影响,一旦攻击受挫,就容易打退堂鼓。 这样一来,此消彼长,作为守城的一方,军心士气就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稳固, 城池也可以最大限度的得到保障,不会那么容易攻破。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所以自古历来守城之战,那都是会把一部分的兵力放在城外,然后和城上的兵力彼此配合,发挥最佳效果。 就比如说崇祯二年的鞑子寇边,围住了京城,那时候的袁崇焕就是在京城脚下列阵,城头上的明军靠着和城下的袁崇焕彼此配合,这才是成功击退了鞑子兵。 要不然,若是没有城下的袁崇焕,那估计京城也是守不住的。 而这一次张九言带着四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那皇太极自然也是无比重视, 皇太极不光是在城头上守卫,大炮林立,人马充足,在四面城门的城下,他也是布下了重兵。 第六百一十四章 陡然惊变 特别是张九言不分兵,只在这一面城门驻扎,皇太极就更加是不敢大意,在城下又是增兵。 光是在城外脚下的兵马,皇太极就派驻了不下四万人,可见这一处的地位有多重要。 出来之后,阿敏和城外的两万兵马汇合,就开始带着三万骑兵,直接向还在列队的明军冲去。 他们冲锋势头极其的猛烈,万马奔腾,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好似地动山摇,令人心惊胆战。 “哈哈哈,,,” 一阵大笑,循声看去,原来是张九言立足营寨的点将台高地,用千里目看到阿敏大军出城之时,爆发大笑。 “这些鞑子,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来的好,来的好,我倒要看看今天是你的骑兵厉害,还是我大明的大炮厉害。” 说完,张九言一声令下,传令大军击鼓,让各部做好准备。 “咚咚咚,,,” 张九言一声令下如山倒,明军方阵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击鼓声音。 这是明军在传递信号,让明军将士做好准备,迎接战斗。 那些还在列队的十万明军听到信号,知道鞑子就要来打了,下意识的脚下动作加快,整装列队的效率也是加快几倍不止。 不但如此,那些本来在十万明军保护下,负责深挖沟渠的士兵们,这时候也是不挖沟渠了, 他们纷纷将一门又一门的大炮给推了出来,将之列在了十万大军的阵前。 开玩笑,大炮乃是战争之神,刀枪剑戟,重弓劲弩,还有急速如飞的战马, 这些曾经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在大炮出现后,就彻底靠边站,并且再也没有之前的辉煌。 大炮,成为战场上足以决定胜败的关键性武器,并且作用越来越重要,地位越来越高,这是历史大势,张九言会不知道? 张九言会不重视? 征绞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张九言会不把大炮带上?他会带的少? 这显然不可能。 这几天张九言看似在漫不经心的深挖沟渠,其实在那些被挖出来的泥土后面,还藏着数不尽的大炮。 大炮一直被高高的泥土山头阻挡,再加上表面覆盖了土黄色帆布,没有被鞑子发现。 这样做,为的,就是等鞑子一头撞上来。 “那是什么东西?” 阿敏最为一旗之主,本来那也是不用冲锋在最前面的。 但是这一次实在是白捡功劳的最佳时刻,而且出发前又被皇太极忽悠的热血沸腾, 于是他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只想着自己应该怎么露脸,所以也就顾不得危险,骑马跑在最前面,那是带头冲。 两军相距四十多里地,才冲到一半多,就看见明军前面摆出来一个个黑乎乎的家伙。 因为离明军比较远,阿敏也看不清,只是看着就像一个个黑点点。 阿敏眉头不禁皱起,心说这什么玩意,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是大炮!” 大炮是这年头杀伤力巨大的武器,阿敏自然是知道的。 才刚刚冒出疑问,立马他的脑海里面就蹦出来大炮两个字。 这两个字一蹦出来,那真是吓得阿敏魂飞魄散一般。 虽然说大炮其实真正算起来杀不死多少人,一炮过去,那也就炸死炸伤几十人, 有时候落在空地,甚至一个人也炸不到。 但是大炮最大最恐怖的威力不是杀伤多少人,而是他给人带来的心理震撼,那真是无以伦比的恐怖。 但凡是被大炮擦到边的,那无一例外都是死,最好的也是要伤残一辈子,丧失战斗力。 这还不算,主要是那轰隆的炸响,还有那血淋淋的伤口,看着就是吓人无比。 这让身边的人看到,足以使人心惊胆战,吓得屎尿齐流。 阿敏刚想要发下命令,收兵回去,不过转念又一想, 大炮杀伤力虽然是恐怖,但是准头极差,而且发了几次炮弹就不能用,要冷却,要不然,就会炸伤自己。 而且自己的骑兵来去如风,不过还有短短十几里的距离,一眨眼就杀到明军面前了。 那时候,明军还不是任由自己砍杀。 对,自己不能回去,自己不能被别人看笑话。 下定了决心,阿敏不再多想,依然带着三万骑兵,向着明军冲去。 此时的阿敏不知道,就是他的犹豫不决,还有自己的这个决定,葬送了他及三万鞑子逃走的最后一个机会。 今天,大明王师将会用自己的实力,自己的行动告诉世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城头上,皇太极看着阿敏等人英勇无比的表现,心中也是高兴。 不过皇太极在高兴之余,又有一丝隐忧。 高兴的的是阿敏的勇猛,定可为大金斩获头功。 忧的是阿敏的勇猛,这份勇猛也是阿敏在八旗的立足之本,更是阿敏对自己的威胁所在。 若是再让他在这一次的明金大战中立下第一等大功,那么以后要想稳稳的压制阿敏,就有些难了。 想到这里,皇太极本能的想到:看来以后要好好在他身上花点心思了; 你看看你看看,当皇帝的,当首领的,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算计自己的对手, 哪怕现在已经是到了亡国灭种的重要时刻,也是如此。 只要有人有威胁他的可能,那么这个人的威胁在他心里,也是比真正的敌人更加可怕,更加难以容忍。 “开炮。” 前军将军刘宗敏,见到鞑子骑兵进入了自己大炮的打击范围,一声怒吼,声如炸雷,当即是命令炮兵开炮。 此时的一百多门大炮早就已经是装填好了开花炮弹,只等命令下达。 此时命令一下,炮兵无比熟练的将火绳点燃,只听得滋滋的声音在响。 紧接着,便是听到一声又一声密集响亮的轰鸣,好似要炸裂天地,撕裂天空。 百余颗炮弹带着无边的威力,向着对面的八旗骑兵飞去。 百余颗大炮近乎同时炸响,声音地动山摇,鞑子无不是个个惊骇,只感到身子好似雷击一般,那是吓得浑身一震。 鞑子尚且如此,他们胯下的战马那就更加是惊恐。 第六百一十五章 搏命厮杀 一匹又一匹的战马吓得那是嘶鸣乱叫,蹄子也是高高扬起,把上面的鞑子给狠狠的甩了下来,然后到处乱跑; 那些被摔下来的鞑子,这时候可惨了,一个个的脑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后面的战马给踩踏成了肉泥,血肉模糊,血淋淋湿嗒嗒的一片,极其的恐怖。 和这些被战马踩踏而死的人一样,死状恐怖的还有那些被大炮打中的鞑子。 他们一个个的被炸的断手断脚,还有点则是身体里面被炸进了弹片,在那里痛苦的叫喊哀嚎。 他们想要得到救治,想要逃离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切已经是注定,别人自顾不暇,哪里又有人来管他。 仅仅只是一轮大炮,就打死打伤鞑子上千人,战马也是损失一两千匹,损失惊人。 这样的场面,深深的震撼的每一个鞑子。 他们一个个的目瞪口的,都是没有想到大明的大炮会有这样的效果,同时也没想到大明的大炮有这么多。 以前一门大炮两门大炮,那都是宝贝一般的保护,生怕被磕着碰着。 但是现在,大明的大炮就像不要钱一样,就这样平铺在大军的阵钱,大致一估算,估计有一百门之多。 而整个沈阳,这时候也只有不过五六十门大炮而已,平均部署到每一个城门,那也不过是只有十几门而已。 这还是大金的都城,可是对比眼前的明军,鞑子心里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不光是普通的鞑子被深深的震撼了,就连那勇猛无双的阿敏,这时候也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他也是没有想到明军的大炮,威力会有这么大,数量还这么多,这一下就是打掉了自己一千多的战斗力。 这要是放在以前,即便是一场大战,也死不了这么多人啊。 但是这时候已经是不能回头了,因为明军就在眼前,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杀到明军的面前,这个机会怎可错过? 心念坚定,阿敏大声吼道:“我大金的勇士们,杀明狗,为我们勇敢的兄弟报仇,冲啊。” “咚咚咚,,,” 几乎就是在阿敏吼叫下令的同一时刻,明军方阵又是炮声大作。 又是一轮大炮打了过来,只把阿敏大军打得是落花流水,人仰马翻,又是一片的死伤惨重。 “冲,冲,给我冲。放箭,给我放箭。” 面对着如此惨烈的场面,阿敏也是疯了一般,那是不住的大声叫喊。 一边叫喊,他还一边急切的打马,向明军方阵冲过去,完全不把这炮弹当回事,整个人跟疯魔了一般。 他身边的鞑子兵那也是百战老兵,知道这时候逃跑,那还不如再使一把劲,杀到明军面前。 只要杀到了明军面前,那凭着自己两三万的八旗精锐,吓也要把明军吓死。 于是鞑子们不顾危险,咬着牙,就是快速的打马向明军冲过去,场面那真是震撼,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不过这时候,鞑子毕竟是经历了明军两轮的大炮打击,那些战马都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这时候再要冲锋,一时之间也是形成不了那种排山倒海的威势, 所以此时比之他们刚开始时候的那种气势,那是要弱上三四分不止。 面对冲锋过来的鞑子,刘宗敏命令大军做好准备。 以此同时,那大炮也是继续不要钱似的轰击,只把那些鞑子骑兵是打得找不到北。 “火铳手准备,放。” 鞑子们好不容易冲过了大炮的射程,却是又进入到了明军火铳的击杀范围。 面对着这些送上门来的鞑子,刘宗敏没有半点手软的意思,直接就是命令数千火铳手开始发射手中的火铳弹药。 “轰轰轰,,,” 一阵阵的火铳声音比大炮的声音要密集的多得多,那火铳弹药更是密集如雨,只打得那些鞑子们更加是死伤惨重。 不过鞑子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有自己的本事。 恼怒之下,鞑子们也是开始向明军疯狂的射击着他们的看家本事,劲弓。 “呼呼”的声响,鞑子的利箭划破长空,最后也是一一落在明军方阵里,极少数偏离方阵外,可见鞑子在弓箭这方面,那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也正是靠着这一点本事,他们开始给明军士兵造成巨大的伤亡。 只见在鞑子利箭的还击下,明军方阵也是一瞬间变得箭如雨下。 这些鞑子利箭劲道很大,很足,被射中的明军无不是立时倒地,在地上痛苦抽搐,鲜血也是不住的流淌。 还有的明军士兵,甚至被鞑子的利箭直接射飞出去,砸到后面,一下就带翻一片。 不过比起那些鞑子来,明军在救治受伤士兵这方面,那简直是甩了鞑子一百条街不止。 鞑子中箭,或是受了伤,除了在战后可能受到一点救治之外,其他时候,那就只能等死。 而明军则不然,这些中箭的明军士兵很快便是被随行的军医带下去救治。 四十万大军,光是军医就有上千人,这还不包括给军医打下手的人。 有这么多的军医随行,这足以保证大多数的伤员士兵,可以得到及时的救治。 果然,只见那些受伤的明军士兵,很快都是被军医队伍的人冒着箭雨抬了下去,接受治疗。 即便是那些被鞑子利箭射死的士兵,也是被抬到了后方,统一安放,战后,他们也将被统一安葬。 这样,既保证了这些英勇的战士最后的一丝体面和尊严,也保证了大军军阵不乱。 不像鞑子那样,死了的没人管,最后大多被战马踏成肉泥。 两边进行着激烈的争斗,明军使用火铳打击近处的鞑子,大炮打击远处的鞑子, 两相配合,效果惊人,杀伤力巨大,打中了基本就是个死。 鞑子箭术精湛,但是只要没有射中要害,那也不会伤及性命。 所以别看明军队伍的士兵也是被抬下去不少,但是比起鞑子来,死难的人数不及鞑子的三成。 “兄弟们,跟我杀啊。” 第六百一十六章 发兵吧 待到鞑子靠得近了,早就按耐不住的刘宗敏,这时候便是大吼一声,挥舞着巨斧,如天降巨神一般,向着鞑子杀去。 他身后的曹昭,还有万余骑兵,这时候也是勇不可挡,纷纷跟着骑马杀过去,气势雄烈。 他们一动,那七八万的步兵方阵也是跟着行动,在后面稳步推进,只向面前的鞑子包围过去。 “杀了这些明狗,杀光他们。” 阿敏大声吼叫,对着向自己冲杀过来的明军,就是疯狂的大声吼叫。 他自己也是手里不耽误,身先士卒,向明军杀奔过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军骑兵很快便是交上了手,双方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搏命厮杀,喊杀声震天。 刘宗敏好似战神附体,不住的挥舞巨斧,砍杀着一个又一个的鞑子,只把这些鞑子杀的是作猪叫,还没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是杀死杀伤一大片。 过不多时,明军的步兵方阵也是上来了,他们一上来,就把鞑子骑兵呈半面包围,然后对着鞑子便是成集体式成组织式的开始围歼。 只见明军步兵方阵对离得近的鞑子兵,就是彼此配合,数不清的长枪同时刺出,收割着鞑子性命。 对离得远的鞑子,明军士兵则是在后面用火铳瞄准,然后开始激发打击, 只把鞑子打的是找不到北,让他们连明军的面都还没有摸到,就魂归野外。 不过鞑子到底也是有点底子在,能够给大明王朝造成那么大的麻烦,那也不是一点本事没有。 只见他们也是悍勇无比,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利用自己擅长骑射的本事,坐在马上,就是不断的对明军士兵射着利箭, 一个又一个的明军,也是倒在血泊中。 两边搏命厮杀,战场一下就是变成了修罗屠场,脚下的大地很快也是被鲜血染红,变得鲜艳。 后方的点将高台,张九言透过明军新近配备的千里目,观察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虽然明军死伤也是惨重,但是张九言通过观察发现明军的伤亡,那是远远的低于鞑子军。 按照张九言的估算,基本上鞑子死两个三个,明军死一个。 这样的伤亡比,对于明军来说,是一件极其振奋的事情,这意味着胜利的天平始终在自己这一边。 就这伤亡比,你就说鞑子有多少人吧,我汉家王朝可以换的他毛都不剩一根。 “高杰,吴襄听令。” 看了一阵,张九言感觉照这样下去,皇太极必定是要来出兵援救,把阿敏救走。 以其等皇太极出招,自己再接招,还不如自己先出招,让皇太极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反正自己没有分兵,在兵力上的使用,要比皇太极从容的多。 高杰和吴襄两人等了半天,总算是等到张九言下令了,激动的脸上通红,赶紧是上前单膝跪地,抱拳应道:“末将在。” 张九言命令道:“命你二人领军十万,去把这阿敏所部人马吃掉。” “是,末将遵命。” 高杰吴襄两人齐齐大声应是,然后立即是下去准备。 不多时,他们两人便是带领着十万兵马,前去支援围歼阿敏大军。 这十万大军一加入,立时就是配合刘宗敏兵马,将那阿敏的几万人给包围住了。 本来刘宗敏就有十万人,现在又来了十万,你说这二十万人,包围阿敏的两三万人,那还有阿敏的好命活吗? 于是那战场的形式一下就开始变得更加激烈,胜利的天平更加是向明军倾斜。 阿敏的两三万鞑子兵那是被砍杀的哇哇叫。 鞑子看见自己被彻底的包围,陷入了明军的人海,再也逃不出去,他们的军心士气一下就是面临崩溃。 “汗王,那明军增兵了。” 沈阳城头上,皇太极也是注意到了张九言的动作。 本来他是要打算命人去支援阿敏的,但是不想却是被张九言抢先一步增兵。 这一下,他就面临着极大的被动。 要知道现在张九言投入进来的兵力是二十万,而且还是在靠近明军大营的一边打,这就对鞑子军极其的不利。 沈阳城头的大炮因为离得太远,一点忙也帮不上。 不但如此,就算是要派兵支援,也没有明军去的快。 这下难办了,阿敏被十倍于己的兵力包围,要想派兵去援救,把阿敏顺利的救出来,那没有十万人,想都不要想。 “十万人。” 皇太极嘴里念念叨叨,这时候他真是极其的羡慕张九言。 皇太极心说你小子张张嘴就是十万人二十万人派出来,而自己,集合全国的兵马,也就堪堪四十万出头。 这还是包含了二十多万的老人和小孩,甚至还有健壮的八旗女人。 现在阿敏带去的本就是三万精锐人马,再派十万人去救,这一时半会,叫自己到哪里调集这么多的人? 此时的沈阳成,被皇太极集合的四十多万人挤的是满满当当,四个城门也是各自派兵把守。 皇太极也很担心,万一自己调集别的城门的兵马来援救阿敏,到时候张九言会趁乱偷袭兵力空虚的城门。 真要这样的话,那可就糟了。 但是阿敏不救也是不行的。 不单单是因为阿敏手里带出去的三万人,是八旗的精锐骨血,同时也因为阿敏是八旗里面独当一面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一旦战死,亦或是被明军俘虏,那对于这一场大战来说,那也是极其的不利,甚至有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想到这里,皇太极那是左右为难,一时之间难以下定决心。 “汗王,快发兵吧,阿敏贝勒快坚持不住了。” “是啊汗王,快发兵吧,再不发兵就晚了。” 眼见着阿敏带过去的三万人马被明军砍死砍伤无数,人越来越少,城头上的那些鞑子头目也是急得不行。 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和阿敏也是有不满,甚至是有过节, 但是现在谁不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那是逃不了别人,也逃不了自己, 第六百一十七章 打废了 为了大局,也为了自己,他们当然也不希望阿敏被明军吃掉。 皇太极也是心情急切,最后他终于是下定决心,准备自己亲自去带兵援救阿敏。 不敢怠慢,皇太极在另外的两个城门紧急抽调兵马。 最后兵马到位,打开城门,皇太极正准备带着兵马去援救,却是不想明军大营竟然是传出来鸣金收兵的命令。 皇太极一阵诧异,不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即是带着人马前去援救阿敏。 不过等他赶到,和阿敏大军汇合的时候,明军早已经褪去,地上只留下一地的鞑子兵尸体。 尸体数量数不胜数,皇太极大致估算,当在一万左右。 一万精锐八旗就这样没了,这真是割皇太极的心头肉啊。 看向那明军大营,皇太极多么的想要一举攻打过去,将明军杀个片甲不留,将张九言碎尸万段。 但是无奈此时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天黑,这时候攻打,显然是不行的。 再加之经历了阿敏的巨大损失,那遍地的尸体和鲜血,让八旗大军士气低落,皇太极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是选择退兵。 “大哥,为什么打的好好的不打了?就算皇太极来了,那又怎样?” 明军营寨内,刘宗敏很是想不明白,自己这边已经是消灭了阿敏一半的兵马,即使皇太极来救,那也不怕他。 再说了,明军大营还有二十万大军,真要是皇太极来了,张九言完全还可以把剩下的二十万大军全部押上, 这样一来,估计连皇太极的人马也能吃下去。 不光是刘宗敏有疑惑,其他的将领也是有这样的疑惑。 他们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张九言,等待张九言解惑。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你们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了,你们应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就打今天这一仗,就可以把八旗打垮,把皇太极生擒活捉吧。” “那那那,,,那当然是不可能。” 尽管大家都想一战定乾坤,但是刘宗敏,高杰,还有所有的将领, 他们也知道凭着一天的战斗,就歼灭鞑子,这样的事情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们当然不会真的这样以为。 张九言见他们不说话,继续说道:“既然战争不会就这样结束,那何必心急,慢慢陪他们玩。 本帅此次提兵百万,兵临城下,在这里每天七八万人挖沟修寨,就是要在这里陪鞑子好好玩一把。 我就是要在这里,把鞑子的慢慢血放干,让他们知道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了,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就在皇太极抽调其他城门兵马的时候,张九言通过斥候得知了这个消息, 张九言不用想也知道皇太极是要出兵援救。 于是当皇太极打开城门,准备领兵出来的时候,张九言果然的命人鸣金收兵,把兵马撤了回来; 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刚才张九言的分析,这此征绞鞑子,这不是一天两天,一场大战两场大战就能分出胜负的战争。 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必须要保持足够的耐心,还有就是要将军心士气,一直稳固的保持下去。 保持军心士气一直稳固的基础,就是不断的打胜仗。 而且最好还是那种自己少死人,敌人多死人的胜仗。 刚才皇太极带着十万大军来救,高杰的兵马在围困阿敏大军, 若是皇太极这时候来了,高杰的一部分兵马难免就要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 那时候,对于这部分兵马来说,这无疑是把他们推进死地。 这是张九言不想看到的。 再加之此时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天黑了。 这天黑打仗对鞑子不利,同样对明军也不利,若是不退兵,最后难免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样的战争最是影响军心士气,这样的仗多打几次,自己都有崩溃的危险。 如此之下,及时收兵,全身而退,带着军功章回来,岂不是更好。 想要多杀鞑子,机会有的是,慢慢来,又跑不了。 大家听明白了张九言的意思,也是深刻的知道到张九言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及时退兵,这也是对明军最有利的选择。 大家自是个个心服,同时对张九言在胜利的情况下,依然还能保持住清醒的头脑,而不得不感到敬佩。 此时,大军得到胜利,又有这样的一位统帅坐镇,他们对彻底战胜鞑子更加有了信心。 当天晚上,明军大营,篝火阑珊欢声笑语。 张九言大肆庆祝,亲自给有功将士倒酒嘉奖,勉励关怀。 将士们个个都是激动无比,同时也高兴无比,大家唱着歌谣,说着各自家乡的故事,嘴里就着酒肉,好不热闹。 与明军大营热闹的气氛相比,沈阳城的鞑子这边,则是一派对死气沉沉。 他们一个个的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还有的则是在那里为战死的亲人哭泣,场面悲伤无比,沉闷无比。 此时的阿敏也是如霜打了的茄子,那是无精打采, 往日里他那是得意的样子早已经是不见踪影,有的只是灰心丧气,还有就是对张九言的气愤,对明军的气愤。 这一次鞑子战死一万多人,其中一半是他手下的兵马,这些都是真真正正的鞑子,个个都是脑后留着真尾巴的真鞑子。 他阿敏作为一旗之主,手下一共也就只有战兵八千人,这八千人,可以说每一个人,那都是他的心头肉。 现在这一场大战下来,他阿敏就战死了五千多,剩下的也基本是人人带伤,可以说他这一个旗,已经是废了。 在鞑子的世界里,那一切都是凭实力说话。 你手里有兵,那你就是老大,你就是一切,身份地位那是应有尽有。 而你没有了实力,那你就是个摆设,就是个虚名,没人把你当盘菜。 现在阿敏这般光景,可想而知即便是这一次鞑子走大运,打退了明军,那他阿敏也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以后他在鞑子里面,也是没有了说话站脚的地方。 你说面对这样的现实困境,他阿敏能有好心情吗? 第六百一十八章 可以试一试 和阿敏同样一筹莫展的,还有那皇太极。 如果是平时,阿明折损了实力,他皇太极是绝对会很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阿敏对他地位的威胁就小了, 但是现在情况则不一样。 数十万明军就在城外虎视眈眈,来的目的也是很明显,那就是要打败大金,跟鞑子算总账。 现在阿敏折损了实力,这也就意味着大金抵抗明军的力量削弱了,万一城破,那时候包括他皇太极在内,谁也跑不了。 急切难安,皇太极最后下定决心,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要抓住一切可能翻身的机会,给明军造成伤亡和损失。 于是皇太极命人把一众鞑子头目叫了过来,直接告诉他们,自己要筹备夜袭明军。 一旦得手,便可弥补今日的损失,甚至还有一举击溃明军的可能。 皇太极这个美好的愿望当然也不算是空想,这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 要知道古人打仗,最怕的是夜袭,最爱赌的也往往是夜袭。 可以说夜袭对于古人来说,那是代表着最大的风险,同时也代表着最大的机会。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对于实力弱小的一方来说,夜袭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翻盘的机会。 夜里,靠着少量的人手,只要一切顺利,就可以在数量多得多的敌人大营里面,制造巨大的混乱, 让敌人爆发营啸,自相残杀,然后自己就可以白捡胜利果实。 当然,这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如果不顺利,那死的就是自己。 要知道古人普遍营养不良,造成夜间普遍不能视物。 作为组织夜袭的一方来说,他在一路上也是有巨大的风险的,因为他们去夜袭,人手就不可能带的太多, 要不然就容易被发现。 这带去的人少,手下人自然也就容易紧张害怕,这一紧张害怕,也就容易出错。 一旦出错了,被敌人发现,那真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说夜袭战,既是有巨大的风险,同时也是有巨大的危险。 成功失败,基本凭运气,看天意,任何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葬送一切。 此时皇太极做出了夜袭的决定,不免有人认为不妥。 大贝勒代善说道:“汗王,今天明军得胜,正是士气如虹的时候,这时候去夜袭,只怕是羊入虎口啊。” 边上也有几个鞑子头目点头,赞成这个人说的话。 皇太极面上和往常一样,保持着一份从容和威严。 皇太极说道:“正是因为今天明军侥幸的得胜,那才更有机会。 你们看,他们的大营灯光通明,欢声笑语,他们这是在得意忘形。 汉人有句话叫骄兵必败,今晚,他们怎么可能想到我们会去夜袭?” 皇太极这样一说,似乎听起来还真是有那么点道理,于是那些人也就不再有什么异议。 这时,那阿敏走到前来,跪在皇太极的面前,主动请缨,说道:“汗王,让奴才去吧,奴才要报仇。” 阿敏之所以主动请缨,那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当然是就像皇太极说的那样,今天夜袭确实是有些胜算。 二来是他要报仇,要把今天的这口恶气出了,要不然,他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而最重要的是第三,那就是他想要恢复自己实力,而恢复实力,那就要用战功来获得。 只要他夜袭得手,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皇太极给他补充兵马,恢复自己以前的兵马规模,皇太极那是不好拒绝的。 “好。” 皇太极见阿敏主动请缨,很是高兴,“阿敏,你能够知耻而后勇,本汗很高兴,本汗准你所请,希望你不要让本汗失望。” 阿敏本来很高兴皇太极答应自己的请战,但是不想这皇太极却是用“知耻而后勇”来鼓励他, 这让阿敏心里是感到一阵的恼怒,只感到自己受到了皇太极的侮辱。 阿敏心里暗暗气恼,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今天这口恶气给找回来。 皇太极用词似乎不当,那他是故意这样的吗? 是的,皇太极是故意这样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要敲打一下阿敏,让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像这种打压旗主贝勒的事情,皇太极那是很喜欢做的,一有机会,他就会不自觉的做,早已经是形成了习惯。 即便现在不应该这样做,应该团结,一致对外,但是长久养成的习惯,那也不是一下就能改的。 话不多说,阿敏一番准备,等到子时时分,四下一团漆黑,阿敏就是带着五千骑兵,静悄悄的向明军大营方向摸去。 五千骑兵去夜袭,即便是张九言带来了四十万大军,但是如果真的被阿敏得手,对张九言来说,那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一路上小心翼翼,阿敏他们连火把也不敢点,为的就是怕被明军斥候发现。 为了对付这些无处不在的明军斥候,阿敏也是事先就派出了精锐的鞑子探马,让他们去对付明军斥候,为自己扫清障碍。 一路上很是顺利,阿敏很高兴,当他垫起脚尖,遥望着明军大营就在咫尺的时候,他都快要忍不住大声狂笑。 此刻的他,那是多么希望放声大笑,将心中的苦闷吼出来。 明军果然没有防备,他们在一场小胜之后就得意忘形,自己要偷袭得手里,胜利就在眼前,他的耻辱,终于可以报了。 “哈哈哈,,,” 然后他还没有得意三秒钟,只听得一阵狂笑声传来。 这声音在静悄悄,漆黑黑的夜里,显得是那样的诡异恐怖,吓得许多一路小心赶路的鞑子都是浑身一哆嗦。 阿敏一阵激灵,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就涌上心头。 他赶紧是四下张望,但是却一时找不到笑声来源。 “难道是那个兔崽子笑出来的?” 找不到来源,阿敏心里猜测是自己手下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不懂事,发出的笑声。 但是不等他多猜测,没几个眨眼的功夫,顿时,前面路上就是相继亮起了火把。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不知天高地厚 很快,无数的火把就把四下照的亮堂堂的,好似白天一般。 “阿敏,你是不知天高地厚啊,竟然敢来夜袭?真当我张九言是吃素的,会给你这机会?” 张九言坐在鲲鹏宝马上,身边的数万将士,个个将手里的弓箭火铳瞄准了阿敏这些鞑子,只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猎物。 阿敏大惊,手下的五千鞑子骑兵也是大惊,他们没想到,这本来就要到手的胜利又是变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掉进了明军的包围中。 一想到自己这次出来只有五千人,而明军有几十万上百万,这差距不是一点点。 再加之刚刚白天还打了一场败仗,军心士气正是不稳的时候,现在一遇上包围和埋伏,哪里还能有个好。 于是不等阿敏回张九言的话,更不等阿敏发出什么命令,这五千鞑子那就是一阵鬼叫,直接跳上马,然后打马转向,想要逃回沈阳城去。 有道是来时容易去时难,这来偷袭张九言,那是你说走就能走的吗? “杀。” 张九言一声令下,明军将士那是齐齐向鞑子射出弓箭,也不明朗,为了免遭不测,大多稍稍追一下也就算了。 但是张九言显然不属于这一般的将领范畴,张九言那真是命令将士往死里追啊。 手下的明军将士也是一根弦,一个个的也是不怕死,看见面前的鞑子也是丝毫不放过,往死里追,不追到不罢手。 在明军的追击下,鞑子本就慌不择路,哪里跑得了? 那是一个个的被追上,然后被明军将士从后面一刀砍死,比那杀鸡宰羊的也难不到哪去。 追击的人群中,那高杰最是兴奋,因为他的猎物不是别人,正是那阿敏。 阿敏作为鞑子旗主王爷,那身份是极其的重要,高杰那什么人物,鬼精鬼精,早就盯上阿敏了。 张九言一声令下,全军追击,他高杰二话不说,就直接骑马向阿敏追去。 “狗鞑子,往哪跑,还不拿命来。” 听着身后的高杰一口一个狗鞑子,阿敏那是气得不行。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军变得这么猖狂了,非但不惧怕自己的八旗,反而一看到八旗大军,就跟那馋猫看见了老鼠一样,那是眼睛都放光。 阿敏恼怒不已,心里直骂娘,心说他娘的,以前是八旗往死里追明军, 现在倒好,轮到他明军来追自己了,这真是混帐,还有没有天理? 恼怒之下,又甩不开高杰,阿敏干脆调转马头,举着刀,迎面向高杰砍去。 “哈哈哈,,,” 高杰见阿敏向自己冲杀过来,非但不害怕,反而大喜,况下,如何能挡? “锵”的一声,阿敏承受不住高杰的力道,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力量撞飞,跌落在地上,嘴里吐着鲜血。 不等阿敏爬起来,高杰一个翻身,跳下马来,直接又是高高扬起斩马大刀,便要向他的脑袋砍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高将军且慢。” 第六百二十章 折磨死人 高杰地收住即将要落在阿敏脑袋上的大刀,循声看去,原来是曹文昭来了。 曹文昭走到高杰面前,说道:“高将军,这阿敏在鞑子里面身份不低,何不活捉,交由大帅发落,兴许大帅还有用处也说不定。” 高杰想想也是,于是收起了刀,把阿敏脑袋上的头盔踢飞,一把抓住阿敏脑袋后面的金钱鼠尾辫,刀架在阿敏喉咙上,将阿敏从地上拽了起来,送去给张九言发落。 阿敏被押到了张九言的面前,张九言看着阿敏,见他竟然敢不下跪,这真是岂有此理,什么时候开始,鞑子这么不懂规矩了。 张九言冷声说道:“怎么,当主子当久了,不记得自己什么身份了?” 阿敏的父亲老奴酋在起兵反明前,那是辽东李成梁李将军家里的家奴,后来得李成梁赏识,才有了机会。 那时候,他父亲老奴酋见了大明官员,那都是磕头如捣蒜,更不要说他阿敏了,那更加是没有地位, 便是见到了普通的明国百姓,地位也是比之不如,给人磕头,那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他们家,基本上那是只要见了汉人,见谁不得客客气气,见了官,便是芝麻官,不也得小心伺候; 现在倒好,见了张九言,还敢端架子,张九言还能惯着他? “给我打,我倒要看看他的腿会不会打弯。” 张九言话音一落,刘宗敏直接就是用大刀的刀背,向阿敏的后退关节砍去。 这一砍,阿敏当即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 “张九言,有种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阿敏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被抓了,那是绝对活不了命的, 所以他也想得开,以其受尽各种非人的折磨,最后死去,那还不如一刀来的痛快。 不过张九言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看着跪在地上的阿敏,张九言笑道:“急什么,还早着呢。” 说完,张九言也是懒得跟他废话,命人将他带了下去,严加看管,别让他自尽,这样太便宜他了。 阿明被抓了,可想而知,这一次出来偷袭的五千鞑子是何下场, 跑回去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一共也就一两百人, 其他的,则是大多死在明军手里,还有少量的趁乱跑散了。 这一切,都是让皇太极恼怒。 皇太极感觉自己要疯了,明明应该是一场很有把握的夜袭偷营,怎么搞到现在这一步,变成了这样。 现在不但是损兵折将,还严重的打击了自己的军心士气,皇太极都恨不得冲出去跟张九言拼命。 皇太极气得要死,但是却也没有办法。 最后皇太极发了一通火气,还杀了几个看不上眼的逃回来的鞑子,最后才是回去休息。 才刚一躺下,还没有睡着,皇太极就听见有奴才来禀报,说是明军那边有动静了,好像在搭建什么东西。 皇太极对明军的一举一动都是无比重视,特别是现在大军新败的时刻,那更加是如此。 不敢怠慢,皇太极又是从床上爬起来,赶紧跑回城头。 到了城头,皇太极跳目远望,只见明军那边正对着自己城门的方向,有一块地方被火把照耀,很是明亮, 那里正有千余人的队伍忙个不停,好像在忙着搭建什么建筑。 皇太极很是好奇,凝神注视。 不光是皇太极好奇,那些鞑子头目,还有城头上守城的鞑子,他们也是好奇, 一个个,他们都是将目光死死的看着那里,心里也都在猜测明军在干什么。 最后在他们的关注下,一个宽大且高高的台子被搭建了起来。 为了显眼,这台子还用白布包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加大加高版的雪白点将台。 皇太极和一众鞑子都是疑惑不解,不知道这明军深更半夜的折腾一晚上,不睡觉,为什么要搭建一个这样的玩意出来,难不成还另有目的? 他们心里疑惑,但是一时之间又参猜不出张九言是什么意思,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不过他们这些家伙,那都是一晚上没睡,困得不行,想不明白,他们也就干脆不再想,一个个的又是回去了。 皇太极再一次的躺下,想要睡觉,哪知道天才蒙蒙亮,皇太极这才刚闭上眼睛,却又是被奴才吵醒, 奴才禀报,说是明军那边正在击鼓,大军正在列队。 皇太极大惊,以为明军是要来攻城了,不敢怠慢,急匆匆来到城头,准备亲自指挥带队,打一场出色的守城之战,以挽回鞑子的军心士气。 但是令皇太极没有想到的是他等了半天,城头上的鞑子也等了半天, 鞑子拿着弓箭的手心都握出了汗,那滚烫的金汁都烧的快干了,加了几次屎尿,但是明军依然是没有半点动静, 明军还是跟往日一样,十万大军在那里列阵站立,数万士兵在那里挖沟,一点也没变。 “这个张九言,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皇太极等了不耐烦,心里十分憋屈,恨恨的骂了一句,对张九言,他也可谓是耐心到了极点。 他多么希望现在就带着全部身家,去跟张九言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因为事关大金生死存亡的大战,那是不能没有准备的,现在去拼,显然不合适。 万般无奈,皇太极只得是把跟张九言拼命的心思暂时压下。 “汗王,这明军今天是不会来攻城了,汗王你一夜没睡,还是回宫休息吧,这里就交给奴才。” 大贝勒代善知道皇太极那是一宿没合眼,这时候一定是疲惫不堪,于是劝说皇太极回去休息,他来盯着张九言。 “嗯。” 皇太极很想和代善客套一番,笼络一下, 但是他这一夜没睡,再加之体能和心智都太过劳累,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想有, 此刻,他只想好好回去躺着,休息一下。 一转身,皇太极刚迈出步子,正要下城头,哪知道这时候又是一阵的鼓声大作,咚咚直响。 第六百二十一章 动摇他的军心 这鼓声,是从明军那边传过来的,也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皇太极没办法,放心不下,又是拖着疲惫的步子返回。 皇太极跳目看去,只见明军那边一阵动,一人如众星捧月,被一众将领簇拥着出来, 那气势,皇太极离着老远,都能够感受到这个人的不一般。 皇太极知道,这个被众人簇拥的人,一定就是那个明国天下兵马大元帅,张九言。 因为太远,皇太极又没有千里目,所以皇太极只能依稀的看着张九言的身影,在心里脑补张九言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他不论怎么脑补,都无法脑补出张九言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他究竟是怎样从一个蝼蚁小民,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泱泱大明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这究竟是大明太过腐朽,没有人才,无人可用,还是这个张九言太过强大,太过厉害? 对于这个问题,皇太极没有办法找到答案,其实在内心深处,他也不敢面对答案。 以为皇太极知道,泱泱大明,子民亿兆,怎么可能没有人才,怎么可能无人可用? 那么既然如此,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就在皇太极脑补张九言长相,的时候,张九言却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意气风发。 张九言手指着远处的沈阳城,对众将说道:“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沈阳城,当年这里也曾经是一座繁华的城池,只可惜被鞑子占据。 这一场变故,你们知道有多少生灵涂炭吗?你们知道有多少冤魂在哭诉吗? 不过现在我们来了,我们带着鲜红滴血的账本来找鞑子算账来了,鞑子该还的债,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弹手一挥间,张九言便是决定了鞑子的生死存亡。 这话若是在几个月前说,也许还有人不信,但是到了今天,只要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试问谁敢不信? “带上来。” 张九言目光炯炯,喝令一声,立时便是有几个强壮士兵把一个鞑子押了上来, 细看之下,此人不是那被俘虏的阿敏又是谁? 阿敏被押上了新建成的高台,跪在那里,等待着属于他的最终惩罚。 这时候的阿敏已经是没有了昨天的傲慢和冲动,整个人半死不活,嘴巴干裂,那一根老鼠尾巴这时候也是乱飞。 不过好在这老鼠尾巴也没几根头发,不能遮盖他的脸,要不然,就这样子,再把脸一遮盖,说他是阿敏,谁信啊。 而就在这时,明军队伍里面突然出现三骑快马,他们直奔沈阳城奔去。 不多时,三骑快马便是到了沈阳城下。 城上城下的鞑子便是要射箭,想把这三骑快马乱箭射死。 但是不等他们动手,三骑快马便是齐齐高声喊道: “恶贼阿敏,残暴好杀,害我子民,乱我社稷,今日被俘,问罪于前,开膛破肚,掏心挖肺,以儆效尤。” 城上城下的鞑子们听了,都是惊呆了。 昨天晚上阿敏去夜袭,那就一直没有回来,大家还以为他是战死了,亦或是趁乱逃跑了, 却是没想到阿敏竟然被明军俘虏了,这真是太出人意料。 在他们的思维里,阿敏那是老奴酋的侄儿,征战多年,为人彪悍, 若是打了败仗,以他的脾气,那是绝对会在最后一刻自尽的,绝对不会接受被明军俘虏的下场, 因为被明军俘虏,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最大的羞辱,比死还要难受。 等鞑子们反应过来后,他们便是想要射杀这三个传话的明军骑兵, 但是这时候明军骑兵早已经是一走了之,只留下地上的一个头盔。 这是明军骑兵丢下来的,头盔是阿敏的,鞑子们这才知道明军没有说谎。阿明确实是被俘虏了。 “开始吧。” 待到那三个骑兵回来,张九言便是下令刽子手开始执行对阿敏的惩处。 刑罚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些鞑子怎么对待汉人的,今天就怎么对待阿敏。 今天这样对待阿敏,不过是先讨回来一点利息而已,那才哪到哪,不过是刚开始。 刽子手得到命令,那也是不敢耽误,拿着一把匕首长短的小刀,便是开始执行,,,, 这年代可没有麻药,就算是有,张九言也不可能给阿敏用上,可想而知阿敏在被执行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惨叫。 这声音随着风四处飘散,即便是那远远的沈阳城头,也是隐隐的能听到一些。 不光是声音隐隐的听得到,那阿敏一身的鲜血淋淋,在洁白的高台上更加是显眼。 城头上的鞑子看着那鲜红的景象,心中那是既恼怒,又恐惧。 恼怒的是明军竟然敢公然对堂堂八旗一旗之主用刑,这不是在公然的打八旗的脸吗? 恐惧的是连堂堂阿敏这样的旗主王爷都落得这般下场,这要是换作自己,那自己又是什么下场? 看着阿敏无比痛苦的接受着明军的酷刑,城上城下的鞑子们不禁是开始慢慢发生动摇。 以前他们还对明军极其的敌视,痛恨,恨不得把明军杀个片甲不留。 但是此刻,他们的这种盲目的自信发生了动摇,心里开始问自己,大金真的打得过大明吗? 如果打得过,为什么现在被施以酷刑的不是明国的将军,而是我们自己的旗主王爷? 这样的心思一出来,就不可避免的不断生长,心中的战斗力和意志,也是慢慢动摇了。 而这,也是张九言要唱这一出大戏的原因了。 张九言就是要通过公开的方式来处死阿敏,残酷的处死阿敏,以达到动摇鞑子军心士气的目的, 让他们在心里开始恐惧明军,让他们知道历史上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汉家王朝,现在回来了。 而他们这些鞑子,反抗到底,那就只有被斩杀的命运。 鞑子们的情绪被皇太极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皇太极很是担心,担心这一次张九言的算计,会彻底动摇鞑子们的反抗决心。 第六百二十二章 王者的藐视 于是皇太极大吼一声,便是要下令集合人马,他要出城去和明军死战,救出阿敏。 即便是救不出阿敏,他也要把阿敏的尸体抢回来。 再甚至,哪怕是抢不回阿敏的尸体,也要提前结束这一切,让阿敏在乱军之中灰飞烟灭。 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八旗的军心不崩溃。 但是皇太极在最后关头,还是被人劝阻了。 这个人是大贝勒代善,除了他,这时候敢站出来劝阻的人也没有了。 谁敢乱说话,不怕皇太极一气之下,拿他撒气吗? 代善对皇太极劝道:“汗王,你不要中了明军的奸计啊。 明军贼帅张九言今天这样大摇大摆的处死阿敏,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激怒我们,会引发大战吗? 不,他一定知道,他也一定提前做好了准备,我们贸然出城,只怕阿敏救不回来,还要落入他的圈套,我们的代价还会更大。” 代善的话是有道理的,是至理名言,是老成持重的,这样的话你不管怎么看,都是没有错的。 再加上代善身份尊贵,是皇太极的哥哥,地位也高,是旗主王爷,这让皇太极也是不得不认真对待代善的建议。 一番权衡,最后皇太极不得不按下无边的恼怒,没有发布命令,眼睛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阿敏受尽酷刑而死。 这一刻,皇太极的拳头握得死死的,牙齿咬的紧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狠狠的看着张九言的身影。 如果怒骂和仇恨可以杀死一个人,那么此时的张九言已经死了不止千百回了。 就这样,张九言在皇太极和几十万鞑子的面前,活活处死了阿敏,给了所有鞑子一个深深的震慑,让他们知道原来汉人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震慑之下,鞑子不免心里紧张,难安,恐惧的心情开始在他们心中滋生,蔓延。 而这,就是张九言想要的结果。 今天张九言确实也是做了准备,准备好了跟皇太极打一场大仗,只要皇太极敢带人出来,张九言不让他死个几万人不罢休。 见皇太极不出来,张九言对众将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威风霸道的鞑子,瞧瞧,这就是那些鞑子,哈哈哈。。。” 说完,张九言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对鞑子的不屑和嘲讽,让每一个人都是听得出来。 身边的一众将领听了,也是跟着仰面大笑,场面一时之间是轻松无比,好似大家在参加是打宴会,而不像是在打仗。 之后的十几天时间里面,张九言还是如一贯的那样,对鞑子从来不主动进攻,继续绕着沈阳城,深挖沟渠。 张九言目的那是不言而预,那就是要把沈阳城彻底的孤立,让鞑子想飞飞不掉,想打,也没机会打。 以此,张九言到时便可以达到完全掌握战争主动权的地步。 当然,这一切还都要等到这沟渠挖完之后才有可能实现,现在的阶段,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张九言的目的是每一个人都看的出来的,大家皇太极自然也是知道。 在几次折损兵马,吃了大亏后,皇太极急切的想要扳回局面,更无比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场胜利,来提振自己八旗的军心士气。 于是皇太极在这十几天的时间,又是组织了两次大规模的进攻,出动的兵马都在七八万人之多,但是却还是被明军给打退了。 鞑子的进攻,依然撼动不了明军,更撼动不了张九言,除了丢下一地的尸体,他们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这天夜里,两个鞑子在一起嘀咕,一人说道:“我看明军实在是太厉害了,人太多了,汗王拿他们没办法,我们保命要紧,还是跑吧。” 另一个鞑子听了,心里也是赞成,他说道:“可不是吗?明军这么嚣张猖狂,但是汗王却只能干受这鸟气。 要不是我还有知觉,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 你说现在这还是我八旗的天下吗?怎么这一向弱不禁风的汉人,一下就变得这么能打了。” 开始说话的人一脸的不耐烦,说道:“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保命要紧,我想着赶紧跑。 反正明军只围了一面城门,另外的城门都是空的,想跑很简单,你走不走?” 那人想了一会,最后咬牙说道:“好,我跟你走,呆在这里太吓人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死到我头上来。” 两人嘀咕了一阵,最后决定第二天晚上趁着夜黑风高,就偷偷从那没有明军包围从城门逃走。 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那是不在少数。 这些鞑子本就对大金没有多大的忠诚度可言,被努尔哈赤给集聚在一起,那都是被迫的。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自己以前的部落,在和努尔哈赤的竞争中失败,这才是不得不跟随努尔哈赤。 真要算起来,他们之中很多人的亲人,还死在了努尔哈赤的手里,彼此还有大仇恨呢。 还有的鞑子,他们很多人本来生活在深山老林,跟外面没有关系。 但是那努尔哈赤为了扩充人马,就把他们从山里给抓了出来,成为了自己的手下奴才。 这些人,说来原本也是可怜人,只是后来在和努尔哈赤的征战中,慢慢迷失了本性,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但是现在,魔鬼也遇上了对手,而且这对手还极有可能把他们这些魔鬼全部消灭。 于是这些魔鬼也害怕了,想逃跑了,因为本就没有多少忠诚可言,所以他们做出这个决定也不是很难。 于是慢慢的,白天鞑子们在忙着戒备,时不时的还奉命去对明军发动攻击。 但是到了晚上,一些鞑子便是偷偷潜逃。 随着战斗的天平越来越对鞑子不利,晚上逃跑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这似乎变成了一股不可遏制的风气。 黑夜里,月亮好似害羞一样,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只有那一颗一颗不是很明亮的星星在天上,发出一点夜里的光,黑蒙蒙的,看不清什么路。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两边都在杀 这灰暗的夜光下,一个个零散又乱哄哄的人在鬼鬼祟祟的走着,小跑着。 他们是从沈阳城偷跑出来的鞑子兵。 此时趁着天黑,他们躲过了守城鞑子兵的眼线,逃离出来,此时,他们只想要离沈阳越远越好。 “咻咻咻”的一声声利箭破空之声响起,无数的箭向他们飞来。 他们猝不及防,很多人都是中箭倒地,在地上捂着伤口,哀嚎惨叫。 “是明军,明军来了,快跑啊。” 鞑子大惊,乱哄哄的发出一阵鬼叫,然后四散奔逃。 没多久,一支骑兵队伍出现,他们纵马分头追赶,对着追到的鞑子就是挥刀砍去,一点也不犹豫,干净利落,显得极为老练。 天蒙蒙亮,地上的鞑子尸体被明军士兵拖到一个大坑里,扔下去,然后开始填上土,掩埋。 不久之后,这些鞑子将会化作大地的养分,滋润着这一片饱经沧桑的大地。 这也算是给他们曾经的罪孽,做了一丁点的弥补,尽管这份弥补也不是出自他们的心意。 但是这不要紧,自有人做他们的主,这不需要经过他们的同意,他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的献出性命就可以了。 “禀大帅,昨晚共射杀了两百五十个鞑子,比前一天要多出一百一二个。” 负责夜晚行动的骑兵统领曹文昭统计了人数,便是前来向张九言汇报。 张九言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站起身来,拿起一柄剑,开始练习,一边张九言说道: “很好,逃跑的鞑子一天比一天多,这说明鞑子的人心越来越不稳了,同时也说明胜利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张九言只围住了一面城门,对其他三面城门都是没有派驻兵马。 但这只是表象,暗地里,张九言已经是设下了一个隐秘的包围圈。 若是那三面城门有大股鞑子出来,张九言便直接以大军应对。 若是像晚上这样,只是小股零散的鞑子逃跑,则直接有负责盯梢的骑兵追杀,他们想要跑,没门。 “晚上继续盯着,我们辽东地大,苦寒,真要是让鞑子遛空跑了,再想抓,可就不容易了。” 对于鞑子,张九言一想到他们在历史上做过的那些事,就恼怒。 又想到他们误我汉家三百年,张九言更加是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们。 所以张九言那是比这年代的人还要痛恨鞑子。 张九言绝对不能够容忍有鞑子在自己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还有漏网之鱼。 曹文昭郑重抱拳,回道:“请大帅放心,每天都有三万大军轮流值守监视,零星的鞑子绝对没有逃脱的机会。” 三万人被安排成了日夜两班倒,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干,就是专门用来设制成对鞑子的监视和追杀的包围圈。 这么多的士兵,足可以发动一场大战,现在却用来对付零散的鞑子,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 张九言很满意,点头嗯了一声。 “给有功将士登记,战后凭功晋升请赏,叮嘱将士继续努力,去吧。” “是,大帅。” 曹文昭答应一声,走了。 张九言继续旁若无人的舞剑。 剑舞的很是飘逸,这份闲情逸致,很难想象此时的张九言,竟然正在指挥一场关乎大明国运的大战。 这若不是身边将士,对张九言已经是建立起了信心,估计他们就要以为张九言是不是有病,这时候还有心思舞剑。 张九言强烈的自信,在每一个时刻都是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身边的将士们一个个的深受感染,对这一次和鞑子的大战都是无比自信。 而这一切,都是张九言希望看到的,为了让将士们有信心,张九言也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汗王,今天又处斩了七十六人,估计又跑了几百人,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怕最后扛不住明军啊。” 沈阳城内,大贝勒代善向皇太极紧张的汇报。 最后他道:“汗王,决战吧,再拖下去,只怕到时候我们连决战的本钱都没有了。” 张九言那边在杀人,杀鞑子,皇太极这边也在杀人,也在杀鞑子。 皇太极这边杀的是那些偷跑不成功,被抓住的鞑子,这些鞑子也是不走运,还没出沈阳城,就被抓住了,然后被处死。 当然,就算是有运气跑出去,最后也得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沈阳城内有皇太极,城外有张九言。 这两人,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跑,被抓住了那还能有个好吗? 皇太极听了汇报,虽然是不高兴,知道局势在向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但是这又能怎样? 要他将所有大军集合起来,和张九言拼死一战,将大金的命运孤注一掷的押上赌桌,他一时也是不敢做这样的决定。 好在只是区区几百人,对于自己的三十万大军来说,还不算多,还没有严重到必须要决战的地步。 “哎。” 皇太极叹息一声,“本汗何尝不想和明军决战? 一想到往日里猪牛狗马一般的明军,现在竟然在我盛京城外耀武扬威,你知道本汗心里有多恨吗? 但是我们不能动啊,本汗不能将我大金的基业,去盲目的赌啊,” 皇太极说的情真意切,可谓是真情流露,说的代善也是不好再说什么。 代善心里那个气啊,他真搞不明白张九言究竟是怎么想的,猜不透。 你说他张九言是来打仗的吧,本来这盛京距离大明那么远,补给苦难,他张九言应该要尽早速战速决才对。 但是张九言来了后,他那是一点也不着急,自始至终,就没看见他张九言主动进攻过。 不说进攻,连屁也从来不主动放。 你说他不打战,消极吧,可是每次自己这边发起进攻,他又是层层加码,搞得就跟要打决战一样,让人是摸不着头脑,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很久都想不明白,最后代善想到了汉人的一句话,也许这句话,可以解释张九言的行为。 第六百二十四章 我八旗才是主宰 代善说道:“汗王,汉人有句话,叫乱拳打死老师傅。 也许这张九言压根就不会打仗,他就是仗着自己贱命一条,知道我们不敢跟他换。” 皇太极听了,一阵呆愣,很久他才是反应过来。 这皇太极恍然大悟一般,大笑着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这个张九言年纪不大,也没独自带兵打过仗,在当大官前,他就是个土匪,能有什么本事? 而且他家里穷的腥臊,谁又能教他本事? 他就是运气好,他就是比寻常人有那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如果他没有这股子狠劲,他就是个废物。” 皇太极张狂大笑,最后笑出泪来,因为他知道张九言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现在明白了。 但是他越是明白,越是感到无力,无可奈何。 因为他即使是知道了这一点,但是也拿张九言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真的难以拿大金国的命运,去跟一个疯子对赌。 此时的皇太极,只感到自己比开始不明白的时候,还要憋屈。 是啊,皇太极真的是拿张九言没有任何办法。 有几次,皇太极都计划自己这边进攻张九言,那边命人从其他城门出去,绕道进攻张九言大军的侧翼, 那时候就可以两面夹攻,甚至是三面夹攻。 但是无奈这个计划,到了执行的时候却是行不通。 因为张九言的明军成天什么事情也不干,就是会挖沟渠。 明军不光是挖绕着沈阳城的沟渠,还沿着自己的营寨挖沟渠,那架势,就跟要把沈阳城,还有自己的明军大营都挖成小岛一样。 难道他张九言就不怕八旗利用这些沟渠,将他反包围?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皇太极也想不明白。 但是因为这些沟渠都是既深且宽,所以皇太极绕道攻击明军侧翼的想法,最后也是只能泡汤, 事情真是这样吗? 张九言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大营挖成小岛,张九言这样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把自己两侧的地方挖开,只留下正面和后面,两侧的沟渠再设置吊桥。 如此,明军就可以进退自如,八旗要攻击自己,难度则飚升几倍不止。 而张九言这样做,除了增强防御之外,也有另一个考虑,那就是为了节省兵力。 这样做,张九言可以把更多的兵力,集中到和鞑子的正面斗争中,以达到兵力雄厚的比对优势。 不像皇太极,虽然手里有三十万人可以用,和张九言的兵马人数不相上下。 但是皇太极真正能够用的上的机动人马,却是只有那么十几万人,其余的人还要守护四面城门,免得被明军偷袭。 如今几番交战,皇太极损失不小,死伤五六万人,如今他手里还有三十万左右的人马。 而张九言这边也死伤了五千多人。 单从数字上看,皇太极以三十万对抗张九言的四十万,看似兵力相差不大, 但是皇太极这边有一半多是老弱妇孺,说的夸张一点,这一半多基本也就是充个数,青壮鞑子死伤两万多,现在青壮已经是不足八万人。 不但如此,皇太极还得抽调八旗青壮来带着这些老弱妇孺,要不然,再多的老弱妇孺,也是连数都充不了。 再反观张九言这边,四十万人,那个个都是青壮,每一个人都是可以直接拉上战场。 这样一来,两人谁有更多的兵力可以用,就高下立判了。 而这还不够,张九言还对自己的两翼进行开挖,节省更多的兵力防守,这就更加把张九言的兵力优势给凸显出来了。 面对把自己打造的铜墙铁壁一般的明军,皇太极那是只感觉无从下嘴, 他想要跟张九言拼死一战,但是在张九言的消极且稳固的对战下,却又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明军每天就是会挖沟渠, 只要鞑子不去主动进攻,那么明军就是干这个,别的什么也不干。 很快,明军便是把将沈阳城,给挖的绕城半圈还要多。 若是皇太极再不行动,最多还有七八天,沈阳城就要被张九言给挖成一座孤岛。 那时候,鞑子可就真的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 “大帅,我们马上就要困死鞑子了。” 张九言在一众大将的簇拥下,巡视着挖掘沟渠的工程。 眼见大功即将告成,一众大将都是欢喜,激动,一想到那时候可以把鞑子给困死,他们就是神采奕奕。 然而这时候张九言却是面色严肃,眉头一直不见舒展。 张九言说道:“快挖完了,那鞑子也就要动了。” 不错,张九言猜的没错,这时候的皇太极确实是召集了一众的鞑子将领头目,让他们来准备最后的决战。 看着一众鞑子头目,皇太极脸上决绝的对说道: “明军的沟渠就要把我们包围了,我们再不出击,就将彻底失去胜利的机会,这样的耻辱,我们八旗能忍吗?” 下面的鞑子旗主王爷,还有一众鞑子将领,他们也知道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再不反击,那就连最后反击的机会也没有了。 所以这时候他们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的也是抱定了跟明军决一死战的意思, 他们大声回应着皇太极的话,那是一阵的哇哇鬼叫。 “好,众将听命,速去准备,明天本汗御驾亲征,誓要将明军杀个片甲不留。” “遮。” 一众人等个个跪在地上,恭敬的领命,然后便是下去准备。 看到手下奴才们个个激动,求战心切,皇太极也是一时内心澎湃。 他一直按耐着暴怒的心情,不跟明军决战,何尝又不是在等待众将万众一心的时刻。 现在,这一刻终于到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再不拼,就是死。 事情到了现在,他们当然要万众一心了,这一刻,皇太极终于等到了。 “张九言,明国,崇祯小儿,本汗要用最大的胜利来告诉你们,我八旗才是世间最强大的主宰,你们总有一天会死在本汗的刀下。” 第六百二十五章 各方准备 皇太极走出议事大殿,看着明军方向,皇太极暗暗发誓。 他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将明军击败,再挥军入关,一举灭明。 此时明军几十万大军都在这里,明国腹地必定空虚。 只要把这些大军击败,那时候直接杀向明国,打下明国都城,都不是难事。 却说那些鞑子将领下去后,便是立即将部下召集,传达皇太极的命令。 部下们一个个的,却是没有他们那样的激动心情。 明军在沈阳城下都快一个月了,每一次大战小战,那都是鞑子吃亏。 不但如此,还有不少人逃跑,被抓回来的也是当众斩首。 他们既是旁观者,也是当局者,心里也对那些被杀的同伴很是同情。 如果有的选,有机会,那他们也想跑。 只是他们畏惧斩首,又怕跑出去后被外面的明军抓住,这才是一直忍着不敢跑。 现在这些鞑子兵一听说要决战了,一想到外面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明军,精悍无比。 再想想自己这边,那是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很多都是女人,他们这心情就十分的低落。 别说打起精神,不当场吓尿裤子就算不错了。 这些鞑子之所以和鞑子头目的反应决然相反,这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之所以这样,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鞑子,和鞑子头目的见识和立场不一样。 对于鞑子旗主王爷,还有头目将领们来说,这些人是贵族,身家性命,荣华富贵,这一切都是依靠着大金八旗的制度来维系。 大金完了,八旗完了,那他们也就完了,不光是荣华富贵不保,就连一家老小的性命也要完蛋。 所以他们的脑袋,那可是很值钱的,只要败了,不知道多少人要追着他们砍。 而对于普通的鞑子兵来说,别看他们在奴隶们面前是高高在上,杀意汹汹,跟皇帝一样。 但是在鞑子贵族眼里,他们也狗屁都不是,照样也要受到贵族们的欺压,他们的命跟贵族的命也没法比。 真要是大金败了,他们还可以投降。 就算明军不接受投降,他们还可以趁着空子逃跑,只要命大,跑出去,谁会上杆子去抓他们? 所以对于贵族来说,大金败了,他们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但是对于普通的鞑子来说,那就未必。 更何况现在鞑子的信心,早就被明军熬的不剩多少,哪里还有什么拼死一战的决心。 鞑子这边在准备,张九言那边也没闲着,也在准备。 张九言知道马上就要到大战的一刻,只要皇太极还有一点脑子,那他就不可能坐视自己把沈阳城给挖成小岛。 于是张九言也是在紧张的准备,四十万大军被全部调动,做着各色的准备。 负责开炮的士兵把大炮擦的油光程亮,炮弹也是一一检查,唯恐出现披露。 火铳手也是做着差不多的准备,检查火铳,装填弹药。 长枪兵,刀盾兵,骑兵,他们也是在积极准备,训练身手。 大家都是憧憬着在这一场大战中建功立业,为大明消灭祸害,为百姓报仇,为自己改变命运。 “曹将军,今天晚上,看看能抓到多少逃跑的鞑子,他们跑的越多,就越说明他们的人心不稳,我们的胜利希望就越大。” 这句话是张九言当着一众将领的面说的,其实这句话就好比双刃剑, 说的好,自然好处多多,说的不好,则有可能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也不难理解,张九言说今晚逃跑的鞑子越多,则鞑子军心越不稳,明军胜利希望越大。 真要抓了很多逃跑的鞑子,那当然对明军军心士气的提升,是一个好助力。 但是一旦今晚抓的鞑子不多,则反过来就可以说鞑子的军心是还可以的,甚至是稳固的,明军的胜利希望就小了。 这样一来,对明军的军心士气自然不是好事。 而张九言之所以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具有双刃剑一般的话, 那毫无疑问,张九言那是极其的自信,知道鞑子今天晚上那是要逃跑很多人的。 要不然,张九言也不会吃饱了撑得,说这伤害军心士气的话。 “大帅放心,只要是从沈阳城出来的鞑子,但凡跑了一个,我曹文昭甘愿代死。” 曹文昭决心很大,真要是连这偷跑出来的鞑子还抓不住,那他这个骑兵统领当的也没什么意思,要被人笑话死。 张九言微微一笑,轻声笑道:“没这么严重,尽力就好, 古人云,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如此,便可他物一概不问。” 曹文昭点点头,对张九言再一次的投以感激欣慰的目光。 曹文昭心说跟着张九言这样的上官就是好,只要一心任事,别的什么也不用去操心, 没有所谓的逢迎拍马,更没有勾心斗角,不知要自在多少。 不光是曹文昭有这样的感觉,别的文臣武将,也是有这样的感受。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也许还不大看得惯张九言,甚至可以说在心里还看不起张九言。 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们早就被张九言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甘愿听命。 便是那在张九言手里受了气的祖大寿和吴镶,也是如此。 当天晚上,曹文昭亲自去坐镇指挥,抓拿那些从沈阳城偷跑出来的鞑子。 这一晚上,真是没让张九言失望,足足抓住了一千一百多个鞑子,说鞑子是成群结队出来的,那也不为过。 有的鞑子,甚至原本就是看守城门的,这时候也是一起加入进来,一起跟着偷跑。 可见鞑子对这一次大战的决心,那是没多大的。 在逃跑的鞑子中,将士们还抓到了一个牛录额真。 这家伙在惊恐之下,竟然还用生疏的汉语,说自己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明军,希望得到明军的宽大处理,免其一死。 按照张九言的说法,也许这几天就是大战开始的时候。 所以这时候任何一个有关于战斗的消息,都是很重要很珍贵的,张九言对这一块也是看得极重, 第六百二十六章 狗奴才 张九言明确说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有关于战斗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送到他面前。 但有延误,军法无情。 这样的命令谁敢违背,于是这被抓获的鞑子牛录没有被立即处死,而是被带到了张九言的面前,由张九言亲自问话。 见到张九言,这鞑子牛录那是磕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半点平时在汉人面前的威风。 此时他这心里也是后悔,他哪里知道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了沈阳城,却是最后被明军给抓了。 再一见那些明军人马众多,看样子是专门用来抓晚上逃跑的鞑子兵的, 他这时才知道以前逃出去的那些人,他们不是逃出升天,而是魂归天外。 这要是早点知道,打死他,他也不敢跑,至少呆着沈阳城里面,还能多活几天。 可现在,能不能活,怎么死,那全凭人家一句话,这谁受得了。 张九言抬眼看了看他,问道:“说吧,有什么消息,只要本帅满意,饶你不死。” 牛录一听,喜不自胜,慌忙说道:“回主子话,我们汗王明天就要发动总攻了,还请主子早做准备。” 张九言眼中精芒一闪,不过很快就是消失不见。 张九言又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一个小小的牛录,如何能知道这般重大的机密? 你以为随便编造一个谎话,就能欺瞒本帅吗?你好大的胆子。” 说完,张九言大喝一声,说道:“来啊,把他拉下去五马分尸,再扔出去喂狗。” “主子饶命啊,主子饶命啊,奴才说的句句是真话,这是我们旗主王爷亲自说的,现在都在做准备。 小的就是担心明天打不过你们,这才是连夜逃跑的啊。还请主子饶命啊。” 张九言见这家伙说的情真意切,便有五六分信了,于是一挥手,说道:“拖下去砍了吧。” 鞑子一听,立时呆愣,反应过来后就是一阵的哭天抢地。 “主子饶命啊,你不是说不杀奴才的吗?主子你不要说话不算数啊。” 张九言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对啊,我是说了,只要让本帅满意,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回答的我不满意,你不死谁死?” 鞑子天旋地转,都说汉人文化博大精深,特别是这文字,那更加是奥妙无穷,以前他对此还没有多大感觉, 但是到了这一刻,他是真的深深的体会到了,合着自己不管什么说,那都是死。 “你不得好死,你们明国迟早有一天要被我八旗屠杀,我们汗王会为我报仇的。” 那鞑子被拖下去的时候,还是一阵阵的鬼叫,还说什么汗王会为他报仇, 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谁知道他是哪根葱。 把鞑子砍了脑袋,张九言也是不敢耽误,当即命人去把一众将军招来,商讨明日对策。 清晨,天刚拂晓,皇太极早早的就起来了。 皇太极在几个爱妃宠妾的服侍下,草草洗漱,开始囫囵吞枣的吃饭,今天是大战,不吃饱可不行。 “轰轰轰,,,” 就在这时,一声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传来,好些没把几个宠妾爱妃给吓死。 一个爱妃的汤勺惊的掉在了桌上,汤水溅到皇太极的身上。 那爱妃心里一惊,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向皇太极请罪。 皇太极这时候哪里还有空顾及这些小事,当即起身,去向外面,了解情况。 才刚出来,就看见一个奴才跌跌撞撞,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到了跟前,那奴才跪在地上说道:“禀报汗王,明军大举攻城,四面城门全部都受到了明军的攻击,还请汗王定夺。” 皇太极很是惊讶,满脸的不可置信。 皇太极心说这个张九言来了快两个月,一直没有动静,从来不主动发起进攻,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他拼死决战,他竟然是抢先一步,开始大举攻城, 这一下彻底打乱了自己的计划,难道是自己身边有明国的内鬼? 不敢怠慢,皇太极带着随从奴才出了皇宫,去城门亲自查看情况。 才一出皇宫门口,就见代善他们火急火燎的赶来,嘴里一个个的议论纷纷,脸色慌张, 显然他们对于明军的突然攻城,也是感到十分的意外。 “你们不要慌,我八旗不怕明军动,就怕明军不动,他只有动了,我们才更有歼灭明军的机会。” 皇太极一阵安抚,最后带着他们打马去往城头。 到了城头,只见外面的明军那是黑压压的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 在明军前面,是明军士兵隔着自己挖好的沟渠,在那里不断的对沈阳城下的鞑子军发射着炮弹。 炮弹一颗接着一颗,一点也不带停歇。 明军历来重视火器的发展,到了张九言这里,那就更加不计成本不计代价的投入,这使得明军在火器方面是大大的进步。 特别是炮弹,不但射程提高了,还在以前的基础上加大了开花炮弹的研究和使用,使得杀伤力成倍增加。 轰隆隆的巨响,一颗又一颗炮弹落在了城外脚下鞑子的方阵里面,只炸的鞑子军是人仰马翻,尸体一地。 明军的这般猛烈攻击的情景,那架势,完全不像是虚晃一枪,简直就是玩命。 这也深深的震撼了鞑子的每一个人。 特别是皇太极,他更加没有想到张九言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动静竟然是这么大。 “反击,快开炮反击。” 皇太极震撼之下,也是不忘指挥。 但是开炮还击这样的事情早就有鞑子做了,可是没用。 一个鞑子炮兵头目说道:“汗王,奴才开炮还击了,可是我们的大炮打不到明军,明军太远了。” “狗奴才。” 皇太极震怒,一脚踢在那奴才身上,只把他踢得在地上翻滚。 皇太极骂道:“狗奴才,明军的大炮打得过来,我们的大炮打不过去,本汗要你何用?” 说着话,皇太极抽出刀,就要杀人泄愤。 那奴才吓得魂飞魄散,不住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第六百二十七章 致命的谣言 但是皇太极理也不理,边上的这些鞑子头目和贵族,他们见皇太极在气头上,也不敢劝。 就这样,皇太极一气之下,一刀把那奴才给杀了。 身边一众人等皆是胆寒,对皇太极更加畏惧,一个个的下意识的退后数步,生怕招惹皇太极不高兴。 “其他城门如何了?” 皇太极大声质问,代善上前说道: “汗王,其他城门都是跟这里一样,明军都是无边无际,炮声不断,只怕今天明军是要来硬的,他们是要誓死攻城了。” 昨天他们还准备好了,要在今天出城,跟明军决一死战。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时候摆在皇太极面前的问题,已经不是怎样去攻击明军,而是该怎样去防守了。 “汗王,不如我们破釜沉舟,计划不变,直接出城跟他们拼了。” 这时,那旗主王爷莽古尔泰大声叫道,一脸的气愤。 皇太极喝道:“胡闹,如今我们四面受敌,一旦冒然出城,必定有兵力空虚之处,万一被明军破城,我们便是在外面打了胜仗又有何用?” 莽古尔泰自知出言不妥,也就不敢再说了,退到一边。 皇太极骂完后,又是抬眼看对面的明军,见明军大炮只是攻击城下的八旗方阵,对城头的人则是视而不见。 皇太极知道明军纵然大炮犀利,但是也一定打不到城头,否则,明军绝对不会放任城头这般清闲。 如此一来,四面城门相互调兵就容易支援了。 想到这里,皇太极脸色舒缓不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指着外面轰隆一片的战斗场面, 皇太极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明军的大炮打不到城头,这说明他们对我们造不成致命伤害,我们可以从容调兵。 待到明军出现破绽,便可一举出城,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一众鞑子头目和贵族皆是半信半疑,不过碍于情面,他们还是对皇太极的话纷纷点头赞同。 代善说道:“大汗果然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不错,等明军打不动了,那就该我们八旗男儿大展拳脚了。” “不错不错,大汗说的对,我们还是不及大汗的眼光啊。” 事实证明不光是汉人会怕马屁,他们鞑子拍起马屁来,那也是一点不比我们汉人差。 你说谁不喜欢听好话? 这时候皇太极听到他们马屁连连,香屁扑鼻,那也是高兴。 皇太极正要再说一番激励人心的话,就在这时,只听见轰隆的一声巨响,众人都是震惊。 原来是一颗炮弹在距离皇太极他们不足二十步远的城头上炸响,这一下可就真是乱来马蜂窝。 “护驾,护驾。” 一众鞑子奴才齐齐高喊,一阵阵鬼叫,连忙保护着皇太极下城。 而皇太极则是一脸的呆愣,久久都是反应不过来,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说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军的大炮怎么可能有这么远?这不可能。” 是的,明军的大炮确实是打不到城头,但这凡事总有个例外不是。 这颗炮弹也算是比较特殊,又恰巧借助了风力,这才是一个当头飞上了城墙,给了皇太极这么一下。 这要是位置在稍稍偏一点,就这一颗炮弹,就可以把整个鞑子窝给端了。 下了城头,皇太极极为恼怒,大喝一声,便要出城攻击, 但皇太极好歹也是一个枭雄一般的人物,临了临了,最后还是恢复了理智。 他知道如今四个城门都在受到明军同样猛烈的攻打,哪里是明军的主攻方向,哪里是明军的薄弱方向,皇太极吃不准。 这吃不准,就不能乱打,要不然,非但讨不了好,还有可能被明军趁虚而入。 到时候,可就不是城破兵败那么简单了。 没奈何,皇太极只得是命人全力防守,待到明军疲惫,再看事态发展。 “如何了?” 张九言站在高台,手持千里目,将面前的战斗景象那是一一看在眼里。 不过他对其他三面城门的战斗情况也是很关心,负责传递军情消息的斥候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向张九言汇报一次全局各处的战斗情况。 若是遇上了突发事件,还要第一时间汇报,决不能拖延。 “哦,还有炮弹打到了城头上?” 张九言有点诧异,因为按照明军大炮的射程,从沟渠这里开炮,那是不大可能打到城头上去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炮只对城下的那些鞑子军轰击的原因,却是不想竟然还有表现这么好的大炮。 “那皇太极有没有在城头上?有没有被炸死?” “离得太远,看不清,估计没有吧,那炮弹打过去后,鞑子也没有出现大乱的场面,真要是皇太极炸死了,那还得了。” 张九言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笑容满面,张九言说道: “很好,没有可能打到城头去的炮弹,现在都能打过去,这说明天意在我,这是好事。 去,去给本帅大大宣扬,就说鞑子奴酋皇太极被炸成重伤,还炸到了下面,这辈子怕是再也生不出儿子了。” “啊,这,,,这,,,这,,,” 这样的消息真的可以传扬吗? 手下人听的一阵目瞪口呆,只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皇太极有没有在那城头上都不知道。 再说了,就算在,那炸到没炸到都是个问题,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啊,就这样传扬,这不就是瞎传扬吗? 张九言不耐烦,说道:“叫你去传你就去传,本帅说的是皇太极,又不是说你,你害怕什么?” 这下手下人不敢不去了,于是在有心人的传扬下,这个消息很快就是传得明军尽人皆知。 明军将士们一听明军大炮如此威武,一下就把皇太极给炸到了,还炸的那么严重,连命根子都给炸残了,这可就太令人惊喜了。 大家一个个的都是激动的不得了,精气神一下高涨几个档次不止,变得更加嗷嗷叫。 那传扬的手下人见此情景,这才是不得不佩服张九言。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不可控制 原来这一个小小的传扬,对军心士气的作用这么大。 怪不得这世上有这么多谣言,合着这都是有目的的啊,这都是有关键作用的啊。 就在这时,他又是接到了张九言的命令。 张九言让他把皇太极被炸残命根子的事情,用满语给写出来,然后再想办法通过射箭啊,释放一点俘虏的办法,把消息给送到沈阳城去。 他不敢怠慢,干劲十足,立即是前去照办。 当天晚上,夜间巡查的骑兵部队又是抓到了很多逃跑的鞑子。 一番挑选,年轻的鞑子杀掉,年老的鞑子放回去,而在他们身上都是放了很多这种谣言的信件。 不过这些信件都是封好了口子的,没拆开,那是看不到内容的。 明军让他们带回去,说回去后把信件见人就发一封,这样可以保他们的小命。 这些年老的鞑子也是脑袋不好使,惊恐之下也不敢拆开看,急忙忙逃回沈阳城去。 等他们回到沈阳城,立即就被抓住了,他们吓得也是照办,把身上的信件都给抖落出来。 他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保命,殊不知他们这信件一拿出来,鞑子一看,杀他们的刀更快了。 不过这些鞑子虽然是被杀了,但是信件的内容却不会因为他们死了而消失。 很快,这个劲爆的消息便是开始传扬,扩散开来。 虽然鞑子们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但是这私底下聊天打屁的时候,那难免是要念叨几句。 这念叨念叨,画蛇添足之下,事情就有了几分模样,有几分真了。 再加之那一天皇太极确实是在城头,而且还真的就有一个明军炮弹在城头上炮炸。 这样一来,那可就真的是越传越像了。 这样的传闻,无疑是一把无形的钢刀,这在极大的程度上破坏了皇太极的权威,破坏了皇太极的威信。 当一个首领,他的权威和威信被人破坏,那他对手下人的掌控力,还有手下人对他命令的执行力,就要开始打折扣了。 这样的谣言越传越广,皇太极很快也是知道了。 他气得要死,并且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管,那是不行的。 于是皇太极立即是下令全城上下,不得再以讹传讹,全部封口。 胆敢有人再说,抓到了立即处死,而且全家一个不留,全都要死。 同时,皇太极也命人追查谣言的源头,要把他们给揪出来千刀万剐。 但是谣言这玩意是这样的,你越想管,有时候就越管不住。 而有的时候,这谣言甚至还会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工具,开始变得更加恐怖。 这不,在皇太极严格的措施下,鞑子们变得人人自危,说一句话都怕说漏嘴,个个变得跟哑巴一样。 这无疑使得鞑子的军心士气,变得低迷死沉。 这还不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告发的事情出现了。 很多的鞑子去告发,说谁谁谁在诋毁皇太极,说皇太极被炸的生不出儿子了。 这些人告发的目的,很多都是为了借助皇太极的手,报复自己的仇人。 你说说话这玩意,那又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只凭着检举人的一面之词,说谁说了,那也是无从考证。 但是在现在这样的风口上,负责此事的鞑子头目也是不敢不办,他也生怕自己落下一个包庇纵容的罪名。 于是负责此事的鞑子头目,本着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那是只要有人告发,就直接抓人,审问,拷打,最后砍头。 一时间,沈阳城内明军还没打进来,他们自己就先杀了一个人头滚滚。 而这段时间,皇太极自然是无法组织起对明军的有效进攻,对明军来说,充其量也只是骚扰而已。 而明军好似又恢复了开始的模样,不再对鞑子军发动直接而又猛烈的进攻, 又是开始变成了挖道工,一门心思的开始开掘沟渠,不再说进攻的事情了。 局势如此,这引起了代善的深深担忧。 代善找到皇太极,对皇太极说道:“汗王,明军的沟渠日夜不停,他们马上就要把我们盛京给挖的与世隔绝了。 汗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请汗王早做决断。” 皇太极一脸愁眉不展,许久没有说话。 代善急了,再次说道:“汗王,明军是疯子,是野狗,我们不能再任由他挖沟渠,围盛京了,再如此下去,我们都要困死在这里。” “哎。” 皇太极叹息一声,悠悠站了起来,走到代善面前,说道: “如今城内是个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认为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可以出城和明军决战吗?” 代善一脸惊讶。 “汗王此话怎讲?纵然谣言坏了汗王你的威信,但是汗王赫赫武功,至高无上的权威,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流言就能击垮的? 只要汗王命令一下,八旗谁敢不从?” “呵呵呵,,,” 皇太极惨笑几声,拍手几下,两个奴才押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进来。 细看之下,这人如今已经是皮开肉绽,看不清面目,有出的气,没进的气,显然也是活不成了。 皇太极指着那人说道:“这狗奴才与牛录额真有怨,竟然恶意告发牛录额真诽谤本汗。 那牛录额真听到消息,惊恐之下,便将这奴才的家人斩杀,然后自己也自尽了。” 代善一听,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流言,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如果这件事情是个孤例,那还好,可如果不是孤例,那可就事情大了。 “敢问汗王,自流言传出起,究竟有多少人被追究罪责?” 这说被追究,那是说的好听,其实代善就是在问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谣言被杀。 皇太极伸出一根手指,代善脸色稍稍缓和,说道:“一百,还好,我大金人丁欣荣,一百还不算多。” 皇太极苦笑着摇摇头。 代善面色一紧,说道:“一千?一千人虽然多了一点,但是我大金多勇善战,一千还能承受。” 第六百二十九章 等来的意外 皇太极听了,却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代善见此,心里一紧,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是一万?” 皇太极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本汗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太当真,认为流言蜚语,不足为信,下令追责,也只是为了不让人再谈起。 却是不想此事却是演变的让本汗也是大出意料。 这些狗奴才肆意诬告,害得人心惶惶,枉死之人多不胜数,等本汗察觉,叫停追责,已经是后果无法收拾了。” 一万人被杀,他们彼此诬告陷害,涉及到的人那是多了去,根本数不过来。 现在即便是皇太极叫停了行动,但是这事情却是远没有结束。 试问谁没有亲朋好友,谁没有三亲六故,即便是酒鬼烂泥,那也有三五个狐朋狗友。 那些活下来的人,他们因为这件事情彼此都是有了仇恨,你再指望他们一心一意的上战场去厮杀,这就有些奢望了。 估计到了战场,他们还没有等来明军的刀枪剑戟,反而是先等来了身后同族的钢刀。 代善震惊的好久都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这个看似不大的谣言,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这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此时的他,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心已经散了,大局已经定下了,我们再也不能对抗明军了。” 皇太极尽管此时还有二十万多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再也无法战胜敌人了。 此时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肥美硕大的野猪,正被困在深深地陷阱里,正在等待被猎人捕杀。 是的,一连串军心士气的低迷,随着这个谣言的到来,终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现在,即便是皇太极再度集结人马,出城去和张九言决一死战,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战胜张九言了。 因为张九言太稳了,稳到他已经找不到破绽,稳到自己也没有能力硬对抗的地步。 到最后,他知道那一天终将来临,不可避免的来临。 是的,那城破被屠的那天已经是不可避免。 而随着明军最后将整个围绕沈阳城的沟渠,全部挖掘完毕,这一天的到来也更进了一步。 “哈哈哈,,,” 沟渠合拢的这一刻,张九言骑在鲲鹏宝马上,看着这一场景,眼中流下眼泪,嘴里放肆大笑。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鞑子再也不可能翻盘了,他们的覆灭已经是成为了必然。 迟来,早来,胜利终将会来。 而自己,终于将他们逼进了死胡同,历史在自己手中,终于彻底改变,彻彻底底的改变。 明军四十万将士此时也是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他们个个手舞足蹈,好似在庆祝胜利,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很多人,他们在跳着,笑着,最后一摸自己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而与明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鞑子军。 鞑子一个个的都是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看着远处欢呼呐喊的明军,鞑子们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将面临断水断粮,没有援兵,最后被饿死,渴死,困死,杀死的命运,他们都是心如死灰。 他们想要出去拼了,死了拉倒。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如海似星一般繁多的明军。 而后,明军开始了围困沈阳,坐等鞑子断水断粮人相食的一刻到来。 不过因为皇太极在之前也是做了不少的准备,所以沈阳城内粮食还是不缺的,一时半会那也是不缺。 至于水,因为城内的水井多不胜数,所以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不大。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要想困死鞑子,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实现的。 不过张九言那是很有耐心的,张九言一点都不急。 开玩笑,你要张九言急功冒进,他就不会大费人力的挖这个沟渠了。 既然张九言挖了,那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这还用说吗? 于是自打从这沟渠合拢之后,张九言就和皇太极开始了战略相持。 张九言也不打算去进攻,每天在军营里面和将士们训练,一会练练拳脚,一会练练马术,日子好不自在。 而皇太极这边则也是开始了物资定时定量的分配,节衣缩食。 以此同时,皇太极还在幻想如果时间久一点,自己八旗大军的人心会不会再度恢复? 真如果恢复了,到时候,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正是因为有这个打算和希望,所以这段时间皇太极也是很老实,没有想着去发动攻击,而是忙着收拢人心。 就这样,两军难得的开始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 不过谁都知道这样的日子是不可持续的,双方不管怎样说,只有一方可以活下去,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一天迟早是要来到的。 而张九言也是耐心极好,他就这么等啊等,却是不想这鞑子饿死困死的一刻还没有等来,却是等来了一封崇祯皇帝的圣旨。 来宣旨的是崇祯皇帝的心腹太监王承恩,和王承恩一道而来的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也许这年代知道他的人不多,但是张九言却是知道他,曾经张九言还差点杀了他,这个人就是洪承畴。 当张九言一听王承恩和洪承畴来宣旨,张九言就知道这封圣旨不一般,这极有能会改写历史。 “大帅,烦请召集众将,咱家也好宣读圣旨。” 王承恩很是客气,一脸恭敬的对张九言说着话,一点也没有天子家奴的傲慢, 他那样子,就好象是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大哥哥,在跟家里的弟弟说话那样和蔼,可亲。 不过王承恩这样客气,张九言可不敢怠慢他。 开玩笑,什么是天子家奴,什么是臣子,你要是搞不清楚其中的关系,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九言恭敬有礼,脸上带着亲切微笑,说道:“这是应当,烦请公公稍等,九言这便聚将。” 说完,张九言命人前去通传,将将领们召集。 这些将军很快便是一个个的赶来,等到聚合完毕,大大小小的将领足有一百多人,将大帐也是挤得满了。 第六百三十章 诡异的沉默和尴尬 王承恩和洪承畴对视一眼,洪承畴微微点头,王承恩便是大嗓子一扯,高声喊道:“皇上有旨,天下兵马大元帅张九言接旨。” 张九言当即单膝跪地,恭敬的大声回道:“微臣张九言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宗敏,高杰,贺人龙,曹文昭,祖大寿,吴镶等人也是齐齐单膝跪地,山呼万岁。 王承恩大声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九言为我大明数年奔波,劳心劳力,为我江山稳固立下旷世之功,朕心甚慰。 日前忽闻爱卿多年操劳,身体不适,朕每念之,无不心疼肺腑。 现特命爱卿回京修养,期间军事,由洪承畴暂代,诸将悉听洪承畴差遣,不得有误。 待到爱卿修养安好,再回归本位,统帅大军,钦此。” 王承恩这圣旨一出,整个大帐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惊呆了。 大家都没想到崇祯皇帝会下这么一道旨意,张九言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掉他? 难道崇祯皇帝不知道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吗? 现在这要是换了大帅,万一这战事出现变故,那岂不是之前的努力和牺牲都要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一众将领都是脸色不甘的看向张九言,为张九言不值,同时也在心里对崇祯皇帝不满,有了怨气。 “大哥。” 刘宗敏和高杰两个小声轻呼,脸上那不忿之色是展露无疑。 这时候只有张九言开口,他们便是当场把王承恩和洪承畴杀了,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张九言急忙用眼神制止,他们这才是不敢再说。 张九言转过头来,脸上和蔼微笑,站起来对王承恩说道:“公公怎的这般不小心,竟然把皇上的旨意落在驿站,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欺君大罪啊。” 张九言这话说的王承恩和洪承畴都蒙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他们蒙了,刘宗敏和高杰可没蒙,两人一听张九言这话,就知道张九言是不打算交出兵权。 于是两人齐齐上前,在边上将王承恩和洪承畴围住,只要他们敢不听话,大吵大闹,那就可以立即制服,甚至是斩杀。 王承恩和洪承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王承恩见张九言不接旨,不交兵权,断定张九言有了反心,牙关一咬,就要喝骂张九言。 张九言抢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对他轻声说道:“公公,难道你要皇上成为我大明的千古罪人吗?” 王承恩一愣,不知张九言此话是何意思,一时也就没有说话。 这时张九言转身对一众将领说道:“诸位,皇上旨意落在驿站,待本帅寻回,再请王公公宣读,诸位将军暂且先回。” 一众将军也不是傻子,都知道张九言这是不奉诏,不交兵权。 但是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现在自己跳出来指责张九言,痛骂张九言无君无父,痛骂张九言要造反? 这样的戏码过瘾是过瘾,气概是气概,但是一个不好,那是要死的啊。 况且这张九言的本事大家都是看到了的,当他的面这样说,下场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自己就算是想做大明的忠臣孝子,那也只得到地府去做。 想到这里,大家不禁是犹豫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都期待着别人来出这个头,到时自己也好跟着响应一下,死也死不到自己头上。 到时候事情成了最好,不成,自己也算是尽了人臣的本分,对皇上也不愧疚了。 每个人都想着别人来出头,这也就导致最后没有人来出头,场面颇为诡异和尴尬。 张三心说李四官比我大,他都不出这个头,我还出个鬼头。 李四心说张三没说话,王二麻子也没说话,我还说个屁话。 王二麻子心说张三李四都没蹦出个屁,我算哪根葱哪根蒜,你们不说,我也不说。 就这样,大帐里面一百多个将军,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出头说话的,这也让王承恩和洪承畴感到意外, 他们心说这还是我大明的将领吗? 怎么全是怂包软蛋。 见无人出头说话,这时候这些将军心里又是想道:此时大战交织,临阵换帅是大忌,对我大明千秋万代那是害处多多, 自己不出来阻止张九言,这其实也是为了大局,这是对大明的忠心,对皇上的忠心,就算以后被皇上责罚,自己也问心无愧。 想到这里,他们一个个的又是安心不少,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大明的忠臣,这一点是没有改变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这些将军一个个的都是出了大帐,回去各自的营寨,继续统兵去了。 至于以后怎么样做,他们决定还是先看看大家的反应再说。 其实这些将军不出头,有这个反应,这也是正常的。 毕竟任谁来看,崇祯皇帝的这道旨意都是说不过去的,那说白了就是崇祯皇帝怕张九言灭了鞑子,功高盖世,功高震主。 现在崇祯皇帝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就不顾一切,不顾战局,来个临阵换帅,这就让人不耻了。 他们心里对张九言自然是同情的,对崇祯皇帝自然是不服的。 现在张九言说圣旨落在驿站了,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目的也不难猜,那就是一切等打完了再说。 张九言这样处理,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也没什么不对的。 既然如此,这些将军们不第一个出头,装一时糊涂,那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最后没人出头,这也就不难理解了。 真要是现在张九言要举旗造反当皇帝,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真要到了那不能装瞎子的时候,真要到了那大是大非的时候,以现在张九言的能力和威信,要全部压制住这一百多个统兵大将,这是不可能的。 那时候,那是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对的,也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和张九言搏命厮杀的,而且站出来的人绝对不少。 需知煌煌大明三百年,哪里还能没有硬骨头。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一心为公 他们走后,张九言郑重对王承恩说道:“公公,您是皇上的体己人,在你面前九言也不敢说假话,现在九言是不会交出兵权的。” 王承恩一听就急了,不过不等他开口,张九言又是说道: “公公不要误会,皇上对九言有知遇之恩,九言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再者,九言爹娘妻儿全在京城,试问九言又怎敢对皇上不忠?” 王承恩见张九言说的真诚,这才是面色缓和一点。 王承恩问道:“那为何大帅你不交出兵权,徒增皇上猜忌?不是咱家多嘴,自古以来被皇上猜忌的人是什么下场,大帅你不是不知道? 今天只要大帅你接旨照办,咱家就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回了京城,咱家也定在皇爷面前为你说好话,绝不让大帅你有危险。” 张九言感激的点了点头,“公公能如此待我,这是我的福气,在此,九言谢过。” 说着,张九言郑重的躬身下拜,王承恩也没有避让,坦然受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王承恩也是打心眼里,有心袒护张九言,愿意在崇祯皇帝面前为张九言说好话的。 不过张九言那是绝对不会交出兵权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张九言说道:“公公,如今九言已经是把鞑子全部困死在这沈阳城内,最多再过一个月,便到全歼鞑子的时候。 若是此时九言交出兵权,那岂不是要为这场大战徒增变数?” 王承恩来到了这战场,也是亲眼见到了这战场的形势,张九言一句假话没有,现在鞑子确实是被困死了,也确实是就差那临门一脚了; 张九言又道:“鞑子狼子野心,此次不歼灭他们,他日势必卷土重来,我们到时又以什么力量抵抗? 万一抵抗不了,我大明岂不是又要经历崇祯二年的惨痛教训? 甚至一旦我大明再有那内部乱军之忧,鞑子再度入侵,只怕便是国朝覆灭,也不是危言耸听。” 王承恩听了,脸上不禁也是露出担忧之色。 张九言又道:“公公,九言死不足惜,但是如果此番鞑子逃脱,那以后便是我大明的劫数,是我汉家百姓的劫数,这样严重的后果,你叫九言如何敢接旨奉召?” 一番话,说的王承恩也是无言以对,并且也对张九言这种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操所感动, 王承恩眼角不知何时,已然是流下了眼泪。 不光是他,还有一边的洪承畴,他此时也是明白了张九言的心意,知道自己之前是对他误会了, 虽然自己不知道张九言以前为什么要杀自己,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张九言不借旨,那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一心为公。 张九言这是为了天下百姓,是绝无私心。 可以说为了歼灭鞑子,张九言此时已经是不顾一切,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不在乎了。 这,是需要何等的气魄。 “公公,待到鞑子覆灭,九言自当交出兵权,去往京城向皇上负荆请罪,若有违背,便叫我张九言不得好死。” 说完,张九言郑重对王承恩单膝跪地,说道:“公公,九言代天下万民求公公了。” 张九言这般如此,这也是极大的释放了善意,真要是张九言有造反的心思,现在便是把王承恩和洪承畴杀了,又能怎样? 再不济,便是将他们两人软禁也行。 但是张九言没有,相反,张九言还不惜向王承恩下跪,可见其真心实意。 王承恩见张九言一心为了天下百姓,一心为了大明王朝,心里也是很感动。 感动之下,王承恩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然,他其实心里也知道不管自己怎样做,张九言也不会交出兵权的,自己死硬到底,最后也只能是死路一条,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以其死的没有价值,不如看看张九言的实际行动。 “大帅快快请起,一切依大帅便是。” 王承恩将张九言扶了起来。 张九言见他这样,也是放心,真要王承恩死命揪着不放,那说不得张九言也要来硬的了。 说服了王承恩,那剩下的洪承畴就无所谓了。 曾经张九言很忌惮他,甚至面对洪承畴的时候还有些心慌失措。 但是现在张九言的地位和身份都起来了,眼界也高了,他已经不在乎洪承畴这样的人了。 张九言只是平静的对洪承畴说道:“洪大人,待本帅歼灭了鞑子,自会奉皇上旨意,交出兵权,在此之前,还请洪大人稍等,且在大营休息几日便是。” 面对这时候已经是手掌大权的张九言,洪承畴那是没有一点办法的,即便他此时想要接掌兵权,也是痴心妄想。 对于这一点,洪承畴是有很清醒的认识的。 洪承畴很是客气的说道::“自然,自然,下官正好也是身体不适,正需要休息,那这一切就麻烦大帅了。” “好说,好说。” 张九言微笑着说着客气的话,而后便是命人将王承恩洪承畴他们送去帐中休息。 他们一走,刘宗敏高杰两人就是怒不可揭,怒骂崇祯皇帝昏庸糊涂,不信任张九言。 张九言倒是没有说什么,淡淡说道:“大明一半多的精锐都在我手上,要是皇上他不猜忌我,那他就不是崇祯了。” 说完,张九言走出大帐,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 太阳很刺眼,张九言看了几眼便是不得不闭上双眼。 许久过后,张九言背对着刘宗敏和高杰,说道:“宗敏,高杰,如果太阳很毒很刺眼,不能看,我们把他换成月亮,会不会好一点?” 刘宗敏高杰两人听了张九言的话,都是不知道张九言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刘宗敏说道:“太阳再刺眼也是太阳,哪里能说换就换。没有了太阳,老百姓还怎么活?大哥要是喜欢看月亮,晚上看也是一样的。” 高杰愣了一会,最后他说道:“大哥喜欢看太阳,那就看太阳,大哥喜欢看月亮,那就换成月亮,反正只要大哥喜欢,我都陪大哥一起看。” 第六百三十二章 哀兵必胜 张九言转过头来看向刘宗敏和高杰,目光炯炯。 忽然张九言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没有了太阳,老百姓还怎么活?老百姓是不能没有太阳的。” 这一刻,张九言笑的很是轻松,很是愉快,刚才被这道圣旨搞得乱糟糟的心情,在这一刻也是再度开朗。 张九言不再有彷徨,不再有担忧,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自己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把他们再度卷入到战乱的岁月里。 他们在皇权的压迫下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让他们受苦受难了。 如果崇祯皇帝容不下自己,那自己走就是了。如果大明容不下自己,那自己离开大明就是了。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只要天下百姓好好的,只要汉家传承好好的,只要不再有那三百年的落后和屈辱,自己受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第二天,张九言再度召集众将,当着所有将军的面,王承恩说自己的圣旨确实是落在驿站,现在正在寻找。 在找到之前,一切都是维持不变,张九言的权威,依然是得到崇祯皇上承认的。 那些将军听了王承恩的话,个个都是松了一口气,心里不再有任何的愧疚和不安,一心一意的投入到围歼鞑子的战斗中。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四十万大军死死的围困住鞑子,让他们不得逃脱。 所有试图逃跑的鞑子,最后都是被斩杀,鞑子的人头也全部都扔在了正对着沈阳城的永宁门方向。 慢慢的,鞑子人头越来越多,这人头堆也是越堆越高,看得吓人。 不过因为辽东之地天气寒冷,那些人头倒也不会那么容易腐烂。 渐渐的,这些人头被铸成了京观,给城内的鞑子造成了巨大的心里压力,让他们每天睡觉都是睡不安稳。 “我八旗勇士们,军心士气如何了?” 宫殿内,皇太极对代善问道,脸上有几分焦急,但是又有几分期许。 他多么希望可以从代善的口中听到好消息。 这些时候,自从张九言兵临城下以后,皇太极都不知道好消息是什么样子了,印象中这段时候也确实是没有好消息。 代善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勇士们个个低靡不振,昨晚还有几人疯叫起来,最后从城墙上跳下,当场摔死。” 皇太极听了,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没有想到军心士气,竟然会崩坏到这个地步。 代善又道:“明军在城外筑起京观,勇士们打不能打,走不能走,闹不能闹,天天看着京观越来越高,再好的人也要疯掉。 汗王,实在不行,我们就破釜沉舟,打他一次吧。” 到了这个份上,代善还是坚持最后一搏。 因为他看到的现实告诉他,自己八旗的本钱是越来越少了,现在拼一把,也许还有机会。 如果不拼,越拖到后面,就越难有机会了。 这样的想法代善是越来越强烈,甚至心里还有一点怪罪皇太极。 代善心说如果明军一来的时候就直接出城打,也不至于会到这一步。 就算最后败了,明军也要被打残,好歹也算是不亏。 但是现在,现在真是一言难尽。 有这感觉的何尝只有代善一人,便是他皇太极,那也是如此。 皇太极这心里的后悔劲,那是别提了,说一千道一万,谁知道张九言是这打法啊,要早知道,那不拼命还有鬼了。 皇太极按耐不住,便是走出皇宫,骑马在沈阳的街道上。 皇太极看到这街道上的八旗士兵,个个脸上死气沉沉,许多人甚至坐在地上,背靠在墙上,一脸落魄。 此时的他们,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风采。 皇太极代善两人暗暗摇头,心说这样的战兵,如何去打仗? 皇太极代善两人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看到的情况还算是好的。 至少现在还有粮食吃,等他们断了粮食,他们的死气沉沉便是被凶残的本性替代,开始为了吃的,而抢夺食物,自相残杀。 这一天很快来临,鞑子开始一天只供应一顿饭,肉类也是开始变得越来越少,这些鞑子抱怨之声也是越来越强烈。 而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因为任谁都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严重。 鞑子都是变得越来越恐慌。 于是他们开始争抢食物,尽管现在每天一顿,可以保证他们不饿死。 但是心底对食物缺失的恐惧,还有对明军的恐惧,让他们变得越来越烦躁,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即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鞑子,现在也敢顶撞牛录额真,甚至是甲拉额真,这在以前是不敢想像的。 看到沈阳城开始陷入混乱,本应该最着急的皇太极,这时候反而是变得心安。 甚至他还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旁人大惑不解。 代善又忍不住询问,皇太极说道:“汉人兵法里面有句话,叫做哀兵必胜。 我们此时越来越像哀兵了,只要等到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了退路,也许那时候,我们反而和明军有一较高下的能力。” “可是,,,可是,,,汗王,难道我们要看着他们为了争抢一点吃的,而自相残杀吗?” 皇太极强自让自己理智,“那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本汗。” 代善语塞。 是啊,此时的八旗,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雄风,即便是这时候全部拉出去和明军打,也绝对没有任何胜算。 如果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打败明军,那就只剩下皇太极说的那样,哀兵必胜了。 代善苦笑几声,好似自嘲一般的说道:“没想到我八旗征战天下,所向无敌,现在竟然要靠哀兵必胜这样的招数,来取得一点希望。 也不知道我们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来说,那绝对是要掉脑袋的。 但是代善身份特殊,再加之说的也是有理,皇太极也是无从辩驳,也不好加罪。 最后皇太极也就只当作没有听到,一笑了之。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战场就是变 如此这般又是十几天过去了,沈阳城内的粮食越来越短缺,鞑子们为了争抢食物,每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打。 甚至一些年老的,年小的,他们无法保护自己的食物,最后被活活饿死,打死。 因为皇太极有心要以此来逼出他们的兽性,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作没有看到。 于是这样的事情越演越烈,让沈阳城越发的没有了秩序可言。 “这几天城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九言骑在马上,用千里目打量着远处沈阳城头的鞑子士兵。 见他们一个个的东倒西歪,连站立的都没有几个。 至于那些城外脚下的鞑子兵,那就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这段时间,越来越多的城外鞑子兵逃跑,即便是最后皇太极把他们全部都撤回城内,战略放弃了城外的要地, 但是依然每天都有想尽办法逃跑的人。 他们或是想办法偷开城门,或是拿一根绳子绑在城墙垛口上,然后顺着绳子爬下来。 其实他们也知道自己逃出来,也会被明军抓到,但是他们就是不放弃希望。 他们幻想自己是那漏网之鱼,幻想自己被明军抓到后,明军会接受他们的投降。 他们还幻想即便明军不接受投降,也能祈求明军给他们一顿饱饭吃,然后再死。 不过这些终究是幻想,张九言对他们的政策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有多少杀多少,绝对不让他们活着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曹文昭听见张九言问话,上前答道:“昨晚又抓了一百多鞑子,这些鞑子个个饿的有气无力;说是城内断粮了,每天为了抢夺粮食,不知多少人被打死。” 说到这里,曹文昭激动不已,“大帅,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天,鞑子就要全部饿死了。” “是吗?” 张九言听到了,却是没有多大的高兴表情,相反,他还更加脸色凝重。 张九言沉默了一会,说道:“那这样看的话,我们该动手了。” “啊,动手?” 曹文昭有些惊讶,心说张九言的计划不是把鞑子全部困死,饿死吗? 怎么现在计划就要成功了,张九言却又是改变了注意。 张九言仿佛是看穿了曹文昭的心思,对他说道:“打仗,要的是审时度势,当变则变,我们这样围着,那皇太极明知道最后是个死,可是屁的动静也没有,为什么?” 曹文昭摇头,表示不知。 张九言微微一笑,说道:“还不是想来个哀兵必胜。 老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他不就是想最后鞑子凭着一口气,突然杀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打我们一个慌不择路?” 曹文昭恍然大悟,这才是明白了皇太极的打算,同时对张九言也是更加钦佩, 他心说这大帅还就是大帅,真是看得通透。 张九言继续说道:“既然他要来哀兵必胜,那我们也不能真的到了那一步,才跟他拼命。 将士的命都是爹娘给的,一家老小都在盼着他们回去,哪里还能真的跟他们这些鞑子换? 所以我们的战略要变了,要不停的进攻,直到把鞑子的血放干,最后来他个一刀毙命。” 说完,张九言大喝一声,命令击鼓集将。 一众将领很快到齐,张九言大声说道:“从明天开始,每天三班倒,给本帅日夜不停的攻打沈阳城,不停的用大炮给我轰。 谁的军队第一个破城,本帅在皇上面前保举他一个国公的爵位。谁的军队砍了皇太极,本帅保举他当郡王。” 王爷的爵位有两种,一种是一字亲王,像什么秦王楚王定王,这些王是皇上的至亲才有,属于一字王。 另一种是二字郡王,像什么常山郡王,中山郡王什么的,这些爵位,臣子达到了要求,皇上也大方,一般也可以给。 不过一般都是开国的时候臣子们功劳大,功劳多,臣子才能混上,平常时期,基本也别想。 而至于一字亲王的爵位,臣子即便是功劳再大,大破了天,也别想,便想到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所以对于臣子来说,能够想到的又相对安全的爵位,那最高的就是二字郡王了。 张九言这时候开出这样的赏格,也算是最后给他们打了一回鸡血,对他们最后鼓励了一把,让他们往死里卖命。 这个赏格一下去,各人都是眼睛通红,放光,都是疯狂。 现在只要不是傻子,那都知道大明胜利是板上钉钉,这时候不捞取功劳,更待何时? “是,大帅。” 一百多个将军那是喊得震天响,声浪好些没把大帐给掀了。 张九言神情肃穆的看着他们,心里百感交集,灭杀鞑子的一刻,终于来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四下还是一片漆黑,明军大营就开始动了。 四十万将士被分成三个序列,各自负责不同的时间段,开始进行对沈阳城的围攻。 不过最初阶段还是以大炮轰击为主,等城墙给轰塌了,再直接杀进去。 因为明军大炮都在沟渠后面阵列,距离太远,打不到城头,于是沟渠上面架起了一块又一块的木桥,士兵和大炮都是走过沟渠,在前面列阵,等待开炮。 黑压压的,沈阳城四面城门都是有明军行动,等到天光大亮,明军已经是阵列完毕。 一门门黑洞洞的大炮对准了城头,十几万士兵也是一个个的紧挨着排好了阵列,准备作战。 而他们身后,还有二十多万明军在半休息,半准备,只要鞑子敢出城决战,张九言不介意来他一个大包围,拼他一个你死我活。 “开炮。” 张九言一声令下,立时便有士兵挥舞旗帜,传递消息。 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便是一声声的惊天动地的大炮轰击声音响起,一颗一颗炮弹带着无边的威势,向城头飞去。 此时天还蒙蒙亮,鞑子兵都是士气不高,没劲头,压根就没发现明军已经列好了阵型。 因为他们压根就不会想到明军也有主动进攻的时候。 第六百三十四章 咬牙切齿的皇太极 这时候他们突然都是被这惊天动地的大炮声音吓到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轰隆隆的一声声巨响,就是在他们的身边炸响。 许多的鞑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炸死炸残,死的时候眼睛都闭不上。 “明军攻城了,明军攻城了。” 一阵鬼叫狼嚎,城头上立时慌乱起来,许多的鞑子都是跑下了城头,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 可见他们的军心士气,低迷到了怎样的地步。 当然,这样的鞑子还是没有占到大多数,只是一小部分,毕竟鞑子也是打了几十年的仗,很多东西都是深入到了骨髓。 真要是慌不择路的鞑子占到了大多数,那还得了,那今天张九言岂不是就可以打进来了? 只见许多的鞑子还是很凶残的,见到明军在开炮攻击,他们便是本能的拿起了弓箭,对着那大炮滚滚的明军方阵就是射箭。 不过他们的弓箭哪里射得到明军的方阵,在半道上就落下来了,一点也没有杀伤力。 鞑子不光是射箭,他们还对着明军开炮。 一声声轰隆隆的大炮击发声也是在城头上响起。 鞑子的大炮做工不差,虽然不可能每一颗炮弹都打到明军方阵,但还是有些打了进来。 顿时,明军方阵也是开始出现伤亡,惨叫声也是此起彼伏。 虽然明军的伤亡远远要比鞑子的伤亡低,因为明军的大炮厉害嘛,但是这些伤亡依然让张九言心疼不已。 但是张九言的心疼也只是埋在心里,在面上,张九言还是一副严肃威武的模样。 对这伤亡场景,张九言似乎视而不见,这不是张九言心狠,而是张九言知道,身为一军统帅,自己不能心软。 自己已经在以最少的伤亡的方式,在进行这场战争,如果这点伤亡还不能接受的话,那么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主导这次战争。 “汗王,明军大举攻城了。” 鞑子奴才火急火燎,前来报信。 这么大的动静,皇太极早己知道了,他正在向着这城头赶。 “张九言,你又坏我计划。” 皇太极那真是气的咬牙切齿一般,本来他还想着等到彻底断粮,八旗勇士心如死灰,到时候自己再出面挑唆怂恿,也许还能来一个哀兵必胜。 但是现在,眼见着计划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这个张九言却又是来破坏,让自己的计划落空。 皇太极真是奇了怪了,这张九言怎么就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对自己的想法那么了解? 到了城头,只见这里已经是炮火连天,轰隆隆的炸个不停。 数不清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断手断脚到处都是,鲜血也是一地,走在上面,血水沾的靴子湿嗒嗒的。 “汗王危险,汗王赶紧先回去吧。” 这时候,那还算忠勇的莽古尔泰见到皇太极上来,赶紧是拉着皇太极往城下去。 “莽古尔泰,明军如何了?为何他们突然会攻城?” 一下城头,皇太极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莽古尔泰回道:“汗王放心,明军只是对我们进行炮战,还没有大举攻城, 看他们样子,他们也只是在戒备,防止我军出城而已,盛京暂时无忧。” 皇太极稍稍心安,不过很快他又是心提起来了。 “不对,明军从来不曾主动攻击,此番四面城门同时炮击,必定有阴谋,我们不能轻视。” “遮。” “汗王小心。” 这时,那城头上突然掉落下来一块砖石,莽古尔泰眼疾手快,一把将皇太极扑到一边,这才是没有被那砖石砸到。 “莽古尔泰,明军的大炮不会一直不停,等他们停了的时候,你赶紧组织人手去修补城墙,知道吗?” “遮。” 说完,皇太极见这里的明军不会直接来攻打城墙,于是交代过后,就跑去其他从城门查看情况。 将另外的三个城门都是看了一圈,发现情况都差不多,每一面城门都是受到了明军的炮火攻击,鞑子死伤惨重。 因为明军的攻击都是同样强大,所以皇太极根本判断不出明军的主攻方向。 这样的情况,是最让一个统帅崩溃的事情,现在,皇太极就遇到了。 其实这也不怪皇太极没水平,判断不出明军的主攻方向,根本原因还是作为明军大军统帅的张九言,他也根本没有一个所谓的主攻方向。 张九言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一通乱打,多点开花。 至于哪里先破城,谁先建功,那就是全凭运气,还有天意的安排了。 面对一个这样的对手,也就难怪皇太极一时之间没有应对之招了。 一时没有办法,想要立即组织反攻是不可能的,皇太极只得命令大军在城头开炮反击。 好在过了两个多时辰,明军的大炮轰击渐渐停了下来,最后彻底安静。 这也不难猜出原因,还不是因为大炮过多的使用,产生了高温,需要停止,慢慢冷却一下。 明军的大炮需要冷却,鞑子的大炮自然也是需要。 所以在明军的大炮停歇后,鞑子也是没有再去开炮。 他们按照皇太极的命令,开始修复修补城墙,顺便打扫一下城头上狼藉的尸体。 现在能够阻挡明军脚步的,似乎也就只有城墙了,所以对于城墙的修补,皇太极也是看得极重。 “汗王你看,明军在撤退,他们要回营寨了。” 代善远远的看见明军士兵在撤退,松了一口气,急忙指着让皇太极看。 皇太极一看,也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这一上午的炮战,让八旗死伤惨重,城头也是受到了很大的损毁,现在到了下午,终于看到明军在撤军,看来明军今天的进攻是要停歇了。 皇太极,代善,还有无数的鞑子,他们此时脸上浮现一丝轻松,心里的压力仿佛一下没了,感觉自己就跟躲过了一劫一样。 “汗王,我们先回去吧。” 没事了,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于是代善请皇太极先回宫,商量一下怎么应对明军。 第六百三十五章 决战开始了 现在明军似乎改变了策略,那他们自己的策略也要跟着改变了。 “好。” “汗王,明军又来了。” 皇太极刚说一个好,才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走下城头,就听见一声惊恐喊叫。 “什么,明军又来了?” 皇太极连忙回头去看,只见那对面的明军又是开始走过沟渠,在前面列阵。 “明军究竟要干什么?” 皇太极恼羞成怒,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明军刚刚才撤退,现在却又是来了。 既然走了又来,那为什么之前还要撤走? 在皇太极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明军列好了军阵,而这时候大炮也是开始点燃。 是的,明军又来开炮了。 “开炮。” 随着一声令下,明军方阵又是轰隆隆的击发着一颗又一颗的炮弹。 炮弹在沈阳城头炸响,许多还在修补城墙,搬运尸体的鞑子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炸死。 “汗王小心,护驾,护驾。” 代善及一众忠心护主的奴才挡在皇太极面前,保护着皇太极下城墙。 而于此同时,沈阳城其他三面城门的明军也是完成了换班,一同开始了轰炸。 只这一瞬间,整个沈阳四面城门,便是有那上千个鞑子被炸死炸伤,可见明军炮火之犀利。 炮火连天的景象一直持续到夜晚,才是停了,明军又是开始撤退。 鞑子们以为他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却是没有想到这还不是结束。 因为在明军换班后,炮火又是开始了,如白天一样,持续不断。 这样的情况下,鞑子那是想要睡觉也不可能,想要换班休息一下,也很难协调。 毕竟他们一点准备也没有,几十万人的换班,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造成大麻烦。 于是乎,他们只得是在皇太极的强行命令下,强自支撑,只有少量的人,可以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 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攻击,如此高强度的攻击,鞑子以为不可能持续,很快就会结束,殊不知这才刚开始。 自打这一天后,一连三天,明军都是对鞑子进行了不间断的炮火攻击。 这样的高强度的不间断的折磨,让皇太极感到自己要发疯了,让每一个还活着的鞑子也感觉自己要疯了。 很多次,他们在心里甚至希望自己,如果死在某一次的大炮轰击下,也许还是一种幸福。 这样,自己就不用在忍饥挨饿的同时,要是忍受明军这种恐怖的战争威胁。 “停了?停了?” 第四天,这一天明军没有炮击,战场上没有再出现炮火连天的景象。 鞑子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意识到战争在这一天可能要告一段落,至少要暂停一下,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是喜极而泣,大声叫喊起来。 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他们得知消息后,也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忧。 他们只是将目光看向那远处的明军营寨,心里想着明军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 但是看了半天,明军营寨确实是没有动静,于是代善说道:“汗王,既然明军没有进攻,我们还是赶紧让人修复城墙吧。 这几天的炮击,城墙破损严重,再不修补,只怕就要塌了。” 代善才一说完,不等皇太极说话,那莽古尔泰就说道:“勇士们这几天又累又困,还吃不饱,铁打的身子骨也吃不消,我看还是让他们吃一顿饱饭,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莽古尔泰的话一出,皇太极眼中精芒一闪,脸色陡变,紧急上前一步,扶住城墙垛口,嘴里说道:“不好,明军要发动总攻了。” 皇太极的话,让城墙上的所有人都是齐齐身子一震,冷汗都吓出来了。 大家心说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打了这么久,明军还只是在玩,还没有总攻? 这没有总攻就这么厉害,这要是真的发动总攻,那我们还能顶得住吗? 果然不出皇太极所料,不多时过去,只见明军那是倾巢而出,四十万大军将沈阳城包围的是水泄不通。 那大炮也是一门一门的一字排开,士兵们也是排成一个又一个整齐方阵,长枪如林,甲叶森森,气势烈烈。 不但如此,那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的云梯车也是出现了。 是的,是云梯车,而不是一般人印象里的云梯。 云梯车往往被人叫做云梯,但是少了这个“车”字,你就很难把它的功能想象出来。 云梯,给人感觉就是长一点的梯子,除了爬城墙,也没什么作用,还一推就倒。 但是云梯车则不同,你一听这多了一个“车”字,就可以把他想象成有轮子,有齿轮驱动,有人驾驶的车。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云梯车确实有这些设计和功能,不但如此,真是的云梯车,其实比你想象的还要精密,还要功能强大。 只见这明军方阵里面的云梯车,底座极大,长一丈多,宽八尺,和一个小房间也差不多大。 高度也达到了大人胸口那么高,着实是一个大家伙。 底座前后有四个轮子驱动,内中有许多齿轮,以达到快速移动,底座上面的攀爬通道高达七八丈,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 其高度已经是比肩沈阳城的高度,甚至比沈阳城还要高出一个个头。 而这高大的攀爬通道也是设计的巧妙,四面都被木板铁皮包裹,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以防止敌人射箭伤害。 可以想象,只要这云梯车到了沈阳城脚下,如此巨大的家伙,那是不可能被推倒的。 不会被推倒,这不但是因为云梯车本身巨大,还因为他的底座下面设计了力学传导。 不管城头的敌人如何推,用什么工具去推,最终的力量都会被一级一级的传导到地上, 可以说只要云梯车靠近城池,那就绝对不可能再移动半分,说句稳如泰山,一点也不为过。 而云梯车到了城墙边,这时候士兵便可以通过云梯上的攀爬通道,快速而安全的登上敌人城头。 第六百三十六章 古人就是厉害 这样功能齐全的云梯车,重达三四千斤,目标还特别大,携带起来那是极不方便。 特别是张九言此次出征,大军还携带了大量的大炮,这就更加不方便再携带云梯车了。 不过好在大明那是什么都不缺,特别是能工巧匠,那更加是多不胜数,只要给他们工具,他们什么造不出来? 所以这次出征,张九言不光是带了士兵,那工匠也是带了几千人,他们也是张九言手中的一张王牌。 于是在围困沈阳城的时候,张九言也没闲着,那是命令工匠秘密打造云梯车。 这些工匠也是厉害,有了将士给他们伐木,他们很快就造出了这些云梯车。 不过为了保密,不让鞑子知道自己的打算,所以这些云梯车一直没有组装出来,都被放着。 直到今天,张九言要开始决战,才把这云梯车给亮出来,这也显示了张九言的决心。 鞑子们一见到这云梯车,更加是面如死灰,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这一次非但不会暂停战争, 相反,今天这一次的战争,还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惨烈,因为明军现在是打算近身肉搏了。 皇太极,代善,莽古额头几人额头上渗出滴滴冷汗。 他们知道,今天,将会是决定他们命运,决定大金命运的一天。 挺过去了,也许还有一点存活的希望,挺不过去,那就是亡国灭种。 心中担忧恐惧的同时,他们也是对张九言咒骂不已。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张九言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每一次出手,总是令人意外,令人心惊胆战。 现在搞得自己几天几夜没合眼,好不容易看见消停,以为可以歇口气,可是这张九言冷不防的又来决战,你这不是耍猴吗? 就在皇太极代善他们气愤不已的时候,张九言骑在鲲鹏宝马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对面的沈阳城。 此时,此刻,张九言感觉自己的对面,皇太极就在那里,他,一定也在看着自己。 不经意间,张九言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那是藐视一切的笑,那是主宰万物苍生的笑,那是要将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中的笑。 突然,张九言猛的拔出腰间佩剑,骑马兜转,在明军阵列前奔驰。 张九言每到一处军阵,那处军阵的将士就是高举手中的长枪,火铳,大声高喊“大明万胜”的口号,场景令人热血沸腾。 兜转了一圈永宁门,张九言回到本位,而此时,明军将士的热血已经是被他点燃。 张九言不再多说,大声高喊道:“将士们,建功立业,精忠报国,只在今朝。传我帅令,攻城。” 话音一落,立时便有十几骑快马奔向四面八方,传递着张九言的军令。 “大帅有令,攻城。” “大帅有令,攻城。” “咚咚咚,,,” 顿时,沉重激昂的战鼓声响起,沈阳四面城门的明军阵列齐齐开动。 很快,大炮轰鸣,无所畏惧的将士们也是在大炮弓箭火铳的掩护下,推着云梯车,向城墙而去。 四十万明军铺天盖地,即便是这第一波的进攻,明军只动用了一部分兵马,但这也是最少十五万人进行了攻城作战。 有道是人过一千,无际无边,人过一万,接地连天。 现在十五万人进攻,即便是分摊到每一面城门,每一面城门最少也是四五万人同时攻城,这将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对于城头上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无法言说,只能说你举目看去,不管你看向哪里,那都是一眼看不尽的人头攒动,令人心惊胆裂。 “快,快开炮。” 皇太极声嘶力竭,但是这时候面对铺天盖地的明军,本就军心士气低落,又困又累的鞑子兵,现在更加连一点准备也没有, 可想而知他们此时是怎样的慌乱,怎样的心理压力。 不等鞑子开炮阻拦,明军的大炮就落在了沈阳城头,顿时炸的城头上乱石飞溅,灰尘滚滚。 和乱石灰尘相伴的,是鞑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被炮弹炸到的鞑子,当场死了的还好,一了百了,痛苦也只是一瞬间。 最痛苦的是那些没死的,他们一个个被炸的断手断脚,在地上打滚哀嚎。 最惨的是一个看似牛录打扮的鞑子,他被炮弹炸中了右边的半边胸口,整个胸口都炸没了,那血肉模糊的洞口,还在冒着热气。 奇就奇在这鞑子炸的这么严重,竟然还没有死,只是在那里声音嘶哑的叫喊。 不是他没有力气叫,更不是他不想见,而是他不能叫,不敢叫。 以为只要他声音大一点,就会牵动无数的受伤神经,让他浑身痛苦万分。 可是不敢叫,被炸成这样,那又本身痛的想要叫。 就是在这样的极度痛苦的矛盾中,这个鞑子挣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最后才死了。 也不知道他多撑了这一炷香的时间,是该夸他命大,还是该说他活该多遭罪。 言归正传,这些鞑子只是此时城头上的一个缩影,此时,还有数不清的鞑子遭受着这样的痛苦。 他们这样,再见到城下的明军铺天盖地,鞑子就更加是慌乱,这心情就更加是变得摇摆。 “稳住,开炮。” 皇太极见到许多鞑子奴才脸上慌张,脚下想要逃离,大怒,提剑斩杀了数个奴才,大声怒吼,想要稳住战场情势。 皇太极吼道:“明军破城,我们全都要死,只有守住城池,我们才有活路,你们明白吗?” 在皇太极的压制下,刚才有些要崩溃的局势,这时候才是开始慢慢稳定下来。 “开炮,给本汗开炮。” 这边指挥奴才开炮,那边皇太极又是亲自指挥鞑子送来滚烫的金汁银汤。 这金汁银汤听着名字蛮好,其实就是煮沸了的屎尿。 里面那是什么细菌都有,现在煮沸了,这要是泼在人身上,当场丧失战斗力,事后感染病菌,能挺过去的不到一半。 当然,这金汁银汤也是从我们汉人这边,传到鞑子这里来的。 不得不说,这古人取名字还真不是吹的,就这要命的玩意,愣是有个这么好的名字。 第六百三十七章 惨烈的破城 炮火轰隆,箭雨倾盆,明军将士无所畏惧,冒着死亡的代价,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推着云梯车,一步一步的向城墙靠去。 不时,便有同伴袍泽倒下,但是将士们却丝毫不惧,目光中对鞑子的仇恨之火越加浓烈。 血债要用血来偿。 鞑子祸害大明几十年,不知多少人惨死在他们的刀下,不知多少人因他们而死,不知多少姐妹被他们揉略。 此翻仇恨,不彻底灭杀了他们,怎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杀,杀,杀。” 将士们踩着前人的足迹,大声吼叫,一往无前。 尽管前面极有可能就是死亡,但是那又怎样,我是军人,我要报国。我是男人,我要为同胞报仇,我是丈夫,我要出人头地。 一切的一切,在这里都可以找到答案,一切的一切,在这里都可以找到结果; 战场是残酷的,鞑子死伤无数,但是明军的伤亡也不可小视。 只见一群明军士兵推着云梯车到了城墙边,却是被那上面泼下来的金汁银汤浇在身上。 那滚烫的还散发着恶臭的金汁银汤,顺着盔甲缝隙流到里面,将士们顿时被烫的皮开肉绽,血泡肿起来,撑起盔甲,最后破灭,疼得撕心裂肺。 “快,快救人。” 随行的同伴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几个护在身后,然后毫不畏惧的代替他们的位置,固定云梯车。 “快浇火油。” 莽古尔泰作战勇猛,指挥狠辣,一见明军云梯车到了跟前,立即命令手下鞑子往云梯车上浇火油。 立时,一坛又一坛火油罐子就朝明军的云梯车砸去,最后罐子撞在云梯车上破摔,火油也是洒在了上面。 这时候,鞑子用麻布缠住箭头,点着火,最后朝着云梯车射过去。 “蓬”的一声响,云梯车上的火油被点燃,冒出汹汹火焰,只一瞬间,便是向四下蔓延。 可怜攀爬通道里面的明军将士被大火吞噬,全身着火,最后跳车逃生,当场摔死多人。 这只是战争中的一角而已,此时,无数勇敢的大明将士在冲锋陷阵,数不清的将士在这一刻失去性命。 在这里,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是平等的,死去的人,他们的命也许就只是换来了敌人的一支利箭,亦或是敌人的一块石头, 活下来的人,他们也不比别人厉害多少,多的,很多时候,仅仅是运气比别人强那么一点点而已。 任何一场战争,任何一个将军,不管他有多么辉煌的胜利,在他的脚下,都是躺着无数战死的将士。 是这些将士,用自己的白骨,换来了最后的胜利。 是这些将士,用自己的意志和理想,换来了和平。 当他们被后人遗忘的时候,往往就是历史再度上演的时候,那时候,战争将不可避免的到来,而这,就是历史的残酷。 答应我,不任何时,请永远不要遗忘那些战死的英雄。 即便你不知道这些英雄的名字,但是请你在路过他们故居的时候,在路过他们壮烈战死的遗址的时候,请停留哪怕三秒钟,闭上你眼睛,为他们默哀。 在心里,你告诉他们,谢谢你,我很好,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也很好。 战争进入到了激烈状态,双方都知道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谁也不敢大意。 即便是那些士气低迷的鞑子,这时候在战争激烈氛围的渲染下,也是渐渐露出他们的本质,展现他们魔鬼的面容。 见此情景,一直担心不已的皇太极,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仿佛在这一刻,他的信心又回来了。 不过当他再度将目光看向城外铺天盖地的明军时,他的笑容又是凝固了,自己的大金,能逃过这一劫吗? 皇太极心情沉重,但是却也不敢多想,急忙忙指挥作战。 皇太极果然是能够在历史上留名的人,他的能力也不是吹出来的,他还是有三两把刷子的。 在八旗如此军心士气低迷的情况下,通过他的努力调配,沈阳四面城门竟然都是顶住了明军的进攻,胜败一时没有分出。 当然,皇太极不简单,明军也不是吃素的。 此时的明军,可谓是兵多将广,又有张九言亲自指挥作战,将士们都是信心十足,战斗意志盎然。 他们奋不顾身,在大炮的掩护下,一波又一波的借助云梯车,向城头爬去。 而城头上,云梯车靠近的地方,无疑就成了双方殊死相搏的重要据点。 只见明军将士一个个的从云梯车上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施展刀枪,就要面对鞑子的如林刀剑。 鞑子虽然是可恶,不是人,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的勇猛还是很厉害的,他们个头高大,四肢发达,力大如牛,被他们打中一拳,都极有可能丧命,更不要说他们齐齐以死搏杀。 想要冲破他们固守的地方,谈何容易。 见到自己麾下将士死伤惨重,但是那城头却迟迟攻不下来,不断有明军将士的尸体,被鞑子从城头扔了下来,这让刘宗敏是恼火不已。 “啊”的一声大吼,刘宗敏再也按奈不住了,亲自催动战马,向着前方冲去。 刘宗敏此时可是掌管着五六万大军的将军,他亲自出马,那还得了,身边一大票的警卫将士皆是吓得不轻,纷纷劝阻。 但是刘宗敏聪耳不闻,他们无奈,也是纷纷打马跟上。 冒着炮火,刘宗敏骑马来到一个云梯车边,跳下马,便是如猴子一般灵巧的爬了上去。 一阵攀爬,刘宗敏到了最高处,再一冒头,刘宗敏就要面对那些鞑子的刀枪。 刘宗敏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而是在跳出的前一瞬间,使尽力气,将手中的巨斧飞出。 巨斧呼啸着,在空中转了一圈,砍死三人。 三个鞑子瞬间毙命,留下来防御空白,刘宗敏眼疾手快跳下来,迅速捡起地上的刀,对着面前的鞑子就是一阵疯狂砍杀。 “受死。” 尽管只是一个人,但是刘宗敏力大无穷,那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气概到哪里都是王者。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万古永存(大结局) 刘宗敏这一声吼,如虎啸龙吟一般吓得许多鞑子肝胆俱裂。 鞑子们被刘宗敏杀的一阵发蒙,被砍死砍伤七八人,这一下,就为后面爬上来的明军将士提供了机会。 后面的明军将士一个个的从云梯车上跳了下来,跟着刘宗敏,对着鞑子一阵疯狂砍杀,愣是在重兵云集的城头,杀出了一片小天地。 “破城了,破城了。” 刘宗敏他们登上城头,在城头站稳脚跟,这极大的鼓舞了明军的军心士气。 在战斗打响了两个多时辰,战场局势终于迎来了变化,有利于明军的变化。 明军将士深受鼓舞,个个战斗力飙升,最后化作了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将鞑子摧毁。 越来越多的明军登上了城头,越来越多的城头被明军占据,胜利的曙光乍现。 “跑啊,明军破城了。” “快跑啊,城池守不住了。” 城头陷落,终于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鞑子们最后的心理依靠被摧毁。 看着明军将士如潮水一般的登上城头,他们再也顶不住了,一个个的往城下跑,往看得见的想得到的每一个地方跑。 “哈哈哈,,,” 张九言接到保安门被攻下,鞑子溃散的消息,大局已定,张九言再也是绷不住,得意的仰天大笑,眼角不知不觉,已经是流下了眼泪。 “传本帅令,屠城七天,血不流干不封刀。” 张九言命令一下,立时,便有快马前去通传消息。 很快,保安门被明军攻破的消息便是被传至全军,明军沸腾。 而张九言的屠城令下来,更加是让明军将士们嗷嗷直叫,个个都跟要疯了一样。 而与明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鞑子军,他们很快也知道了保安门被明军攻破的事情,这也摧毁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们再也顶不住了,任凭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如何压制,杀戮,都是无济于事,他们全部都是相继崩溃,逃散。 最后,不可避免,其他城门也是相继被破。 城内,那些鞑子更加是如无头的苍蝇,乱作一团,越来越多的城头上,出现了明军将士的身影。 “大帅有令,屠城七天,血不流干不封刀。” “大帅有令,屠城七天,血不流干不封刀。” 数十万明军涌进城内,鞑子已经慌乱,如过街老鼠,四处躲藏逃奔。 但是明军却组织有序,于是明军开始对鞑子进行有组织有纪律的屠杀。 当年这些鞑子是怎样在这片土地犯下罪恶,这一刻,他们就要怎样偿还,有道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大体如此。 “汗王,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代善哭丧着一个脸,找到皇太极后就是大哭不止。 此时他也知道了全城陷落的事情,而且张九言的那个屠城令他也知道了。 作为自小就跟随在父亲老奴酋身边长大的人,代善太明白屠城令意味着什么了。 只不过以前他不需要考虑后果,因为屠杀的都是别人,但是现在,自己成为了待宰的羔羊,这让他如何接受? 皇太极此时亦是心灰意冷,知道明军百万大军将沈阳包围的死死,他便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万念俱灰之下,他跌跌撞撞的跑去了皇宫,招来自己的爱妃,孩子。 皇太极眼中含泪,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如今明狗势大,我大金倾覆,以其被他们屠杀,不得好死,不如自刎来的庄严,你们都自尽吧,本汗马上就来与你们相会。” 几十个妻妾儿女一听就炸了锅,吓得瘫在地上哭哭啼啼,吵闹了半天,却没人第一个带头自尽。 这也难怪,自古艰难唯一死,谁他娘的舍得死,你皇太极倒看得开,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先死,要别人先? 皇太极大怒,对代善他们仅剩的几个奴才喝道:“把他们杀了。” “这,,,这。” 代善几人不敢动手,皇太极又喝道:“难道我们还有生路吗?难道你们要我大金王族蒙羞吗?” 皇太极这样说了,代善几人自是不敢再说,纷纷上前,对着皇太极的妻妾儿女就是一通砍杀。 皇太极看着妻妾子女一个个的死在自己眼前,很是心痛,眼泪哗啦啦流淌,好似泪人。 最后皇太极大声叫道:“张九言,来世我要你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皇太极横刀自刎,立死当场。 ,,,,,, 七天后,屠城令到期,大军封刀,再观城内,已经是找不到一个活口。 明军将士个个一身是血,有干了的血迹,也有没干的,他们一个个的红着眼睛,却是难掩心中的激动。 张九言骑着鲲鹏宝马,在刘宗敏,高杰,曹文昭,贺人龙等人的簇拥下进了城。 街道两边,明军将士无比恭敬肃穆的站立着,他们看向张九言的目光无比炙热,无比虔诚。 他们知道,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个人,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这这里,更不要说手刃鞑子,屠鞑子的城了。 这一回经历,足够自己吹嘘一辈子,荣耀一辈子,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人给的。 张九言气度非凡的坐在马山,看着街道上一堆又一堆的鞑子尸体,张九言只是目光一扫而过,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一路骑马,张九言进入鞑子皇宫,骑着马,来到了皇太极自尽的大殿。 张九言见到了皇太极,还有他一家人的尸体。 张九言居于马上,目光在这些人身上看过,最后目光落在了皇太极的身上。 “确定这是皇太极吗?” “大哥放心,找几波人看过了,绝对没错。” “大哥不用担心,就算他不是皇太极,那真的皇太极也活不了,这几天,鞑子都被我们杀绝了,蟑螂老鼠都看不到一只。” “很好。” 张九言目光再度看向皇太极,看着已经死透了的皇太极,张九言说道:“来人,将这里的一切全部如实记录,原原本本的记录。 我要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每一个人,胆敢对我汉家动刀者,亡国灭种,必死无疑。” “是。” 随行的一个军中赞画点头答应,而后下去安排,将此间种种一一记录。 张九言最后一次将目光看向皇太极,看了很久,对皇太极这个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到现在,张九言都感觉有点不大真实。 没想到历史上这么牛叉的一个人物,就这样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那这样看,后世的史书又该怎样来评价我,大明能臣?擎天之柱?还是什么? 许久过后,张九言拨转马头,走出殿外,最后走出鞑子皇宫。 宫门外,天已经黑了,将士们打起火把,将城里照得犹如白昼。 张九言骑着马,就这样在他们面前,久久不语。 将士们看着张九言,张九言看着将士们,此时,无声胜有声,大家的眼中,都是有那无尽的豪情澎湃。 最后,张九言猛地拔出腰间佩剑,遥天一指,大声高喊道:“自今日起,世上再无鞑奴,我汉家天下万古永存。” “汉家天下,万古永存。” “汉家天下,万古永存。” 将士们情绪热烈的回应着张九言,呼喊着口号。 呼喊的将士越来越多,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高,直至声音冲破九霄,回荡在苍穹,久久不息。 ps: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束的有点匆忙,实在没办法,成绩太烂了。很多设想都和开书的时候想法不一样,在这里向各位书友说一声对不起,三四十个均订一天两三块钱稿费,坚持了十个月,现在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于支持我的书友我只能说对不起,希望你们原谅。写到这里,我也要休息了。人累,心更累。如果好的话一段时间后会继续写。如果不好的话可能就不写了。有缘再见吧。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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